《亲爱的，下辈子请让我再爱你一次》 第一章 如今，我才了解，原来母爱可以那么深，那么无私，那么伟大，连蓝天大海都不可与之相比…… 「许紫瑶!你看你这什么成绩，数学居然可以烂成这个样子，生物也如此不像样!」许妈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手捏着成绩单，一手指着面前的女儿念叨着。 「唉呦?妈咪，你别老看那些负面的东西嘛，你自己瞧瞧，我的文科成绩不都保持在挺好的水准吗?作文还拿了六级分耶。」许紫瑶悄声为自己抱不平。 「你还敢讲！偏科这么严重还不好好检讨，整天只会看小说，也没见你在算题」许妈手里的成绩单都快捏破了。 「好了好了，老婆大人你别气了，这丫头我会好好盯她念书的。」许爸看情况不对赶紧劝架。 「你也一样，孩子的课业你啥时关心过，还不都是我在处理的。」许妈其实知道丈夫工作忙，腾不出太多时间关心紫瑶的课业，不过她现在一肚子火，正好拿许世全当出气筒。一旁的许紫瑶一声都不敢吭，爸爸扫到了颱风尾，她也束手无策呀! 「不然这样好了，我给孩子找个家教，请个老师拉拔他的数理科。」许爸莫名遭到炮轰，不得已只好赶紧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誒我不要，我不要，我双手拒绝!」许紫瑶听到这，抬起双手比出了个叉叉，大声反抗。 「成绩烂的人没有选择权。」显然，许妈同意许爸的建议。 「齁呦~我们是民主社会，我有决定权啦!」不管许紫瑶怎么说，事情已成定局，回天乏术了。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一连串的事，将会是许家三口从没预料过的。 一星期后，许爸已为自家女儿找到了一位学歷颇高的女老师，无论紫瑶如何抗拒，这位「怕老婆协会」的会长只能无视女儿的哀号，逕自与老师安排时间上课。 眼看到了周一晚上，许紫瑶已知反抗无效，只得乖乖在房间里等待家教老师。 「老师您来了呀~您好您好，我们家这丫头就麻烦您啦。」许妈一面招呼到来的老师，一面打开女儿的房门。 「老师好，我是许紫瑶，以后就麻烦您了。」虽然不情愿，但总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吧!她礼貌站起身，微微向宋老师鞠了个躬。 「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女孩。」不知是不是客套话，宋霓雅似乎很满意眼前这位学生，笑脸盈盈的坐在紫瑶身旁。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上课啦。」许妈一面说一面退出房间。 「好的，在上课之前，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吧，你不用太紧张，放轻松就好。」宋霓雅看许紫瑶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想让她先放松下来。 「我叫作宋霓雅，你以后叫我小雅老师就好了，今年三十岁，天秤座。你呢?」宋老师随手拿了张计算纸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师我也是天秤座耶，我的生日是十月五日。」太巧了吧，碰上了和自己同星座的老师。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呢~好了，进入正题，我们先来上数学吧!」宋老师拿出了事先印好的讲义并开始了时长三个鐘头的课程。 第二章 宋霓雅下课回到家后已经十点半了，正当她想去洗个澡时，包包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喂，是我，见过孩子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冰冷的女声。 「是，阿姨，见到了，她过得很好，养父母给了她很优渥的环境。这一切都得感谢您。」宋霓雅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嗯，看到就好，不要再出现了，无论是我们还是孩子，都别再来打扰了。」李淑良毫无感情的说完便掛了电话。 纵使霓雅早就料到李淑良会这么说，但她仍然觉得心如刀割，跪倒在地，难受的痛哭失声。若是当初没认识张嘉辰这不付责任的男人就不会有这场闹剧了吧……宋霓雅痛苦地想着。 年轻无知的十七岁呀，自以为遇到了能託付终生的好男人，无意间在高中教室里发生了关係。双方家长得知后，协商决定将孩子拿掉。可霓雅捨不得幼小脆弱的胎儿就这么被夺走性命，独自搬到台中并生下了长相精緻的小女婴，看见女婴的那刻，过去孕期的种种不适与麻烦还有她这段时间以来独自撑过的苦难全都如潮水一般涌入脑里，宋霓雅在產房里痛哭失声，谁能料到，那孩子就是许紫瑶呀! 想到这，宋霓雅已泣不成声。当时，孩子出生的事终究被知道了。对方家长有钱有势，强行带走孩子，连最后一眼也不让宋妮雅看，好在他们算有点良心，替孩子找到了条件优渥的养父母，就是许氏夫妻。 「瑶瑶，听说你爸给你找了个家教老师呀~」放学时，方语晴与许紫瑶一面走回家一面话家常。 「对呀！虽然我一开始还蛮抗拒的，不过那个老师人很好，超级温柔的，所以我现在很喜欢上她的课。」 「真好，我们补习班那个老巫婆如果有你的老师一半好就好。」 「哈哈哈，没这么夸张好不好。」看见语晴羡慕的眼光，许紫瑶安慰道。 「诶，这不是小雅老师吗?」在离家门口不远的转角处，他俩看见宋霓雅站在那，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啊，是瑶瑶呀，这是你的同学吗?」宋妮雅有些慌乱，随手抹过了眼睛。 「嗯，她叫做方语晴，今天她来我们家玩。咦，老师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还好吗?」心思细腻的紫瑶看见老师有些红肿的眼睛，好奇的问了一下。 「喔，没事啦，只是小过敏而已。」宋霓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随意编了个理由。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老师在哭呢!吓到我了。」 「哈哈，我心情好的很呢!没事的话，我先走囉~明天见。」宋霓雅和孩子们道别后，匆匆离开了。目送她离开的两个孩子也没多想，开开心心的进了家门。 回台湾后，宋霓雅费尽千辛万苦，低声下气地拜託张嘉辰的母亲，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但她不能轻易与紫瑶相认。一个从没尽过照顾职责的妈妈哪来的权利能向许家要回孩子呢?经过几回的家教课，宋霓雅瞧见了许家夫妇有多么疼爱这个领养来的女孩，虽然许妈对于课业方面较严格，但她与紫瑶的感情如同朋友一般无话不谈。 许妈在结婚后不久被诊断出患有不孕症，正在许爸担心后继无人时，他的好友张逸东，也就是张嘉辰的父亲，询问他愿不愿意收养一个女孩。虽然不是能继承家业的男孩儿，许氏夫妻仍欢欢喜喜地答应了。许紫瑶对许家而言，是老天爷赐予的礼物，但对宋霓雅而言，却是一道无法治癒的伤口。她只能以老师的身分待在女儿身边，看着女儿喊别人妈妈。她遗憾拉拔孩子长大的不是自己，也惋惜自己无法参与孩子的童年。当年，发现腹中胎儿时，宋霓雅第一个告知的，便是孩子的爸，张嘉辰。可张嘉辰一句关心或道歉也没有，不过是躲在父母身后，任由他们摆佈霓雅和女儿...... 第三章 经过几堂家教课，紫瑶和霓雅愈来愈熟悉。偶尔，霓雅会旁敲侧击地询问紫瑶在家，在学校的情况。而许紫瑶也很乐意和霓雅分享生活中的一切，在她眼里，宋霓雅比起老师，更像是一个大姊姊，她打从心底的喜欢这个姊姊。她变得很期待每一堂家教课，小雅老师派的作业，她也毫无怨言地做完，成绩更是突飞猛进。许紫瑶的转变让许氏夫妻十分高兴，也非常感谢宋霓雅的指导。 一转眼，七年级上学期就快过完了。离寒假只剩下两星期，虽然期末考快要来临了，但学生们个个心情浮动，人在教室，心却在外头呀!距离放学还有十分鐘，许紫瑶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偷听楼下围墙外婆婆妈妈话家常。其实她也不是刻意偷听的，而是因为座位靠窗加上三姑六婆实在是大嗓门还有这话题够吸引人，才勾起了许紫瑶的好奇心，竖起耳朵偷听。 「你听说了吗?那个沉宜芳的女儿跑回来找她的小孩了。」一个身材肥胖的妇人一手贴近嘴边，身体微微倾向身旁穿着连身洋装的瘦女人，用自以为别人听不见的音量说。 「咦?这不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吗?我记得她在台中生完孩子后就被送去美国念书了，看来是回国了呀。」那个瘦女人边答腔边拨弄着她的及肩长发。 「听说啊，淑良根本不顾孩子的妈如何哀求，强行带走小孩。虽然有点无情，不过大概是为孩子好吧。」 「说起来呀，宜芳的女儿也挺可怜的，不能亲自照顾自己的小孩。」瘦女人叹气道。 「是呀，宜芳夫妇在天之灵肯定很心疼她吧~」胖妇人皱了皱眉，便跟瘦妇人一同往校门口的方向走，这两人大概是学生家长来接孩子回家吧! 不过，在二楼的许紫瑶可没心思理会这两人是谁，她忽觉鼻头一酸......天哪!这个故事也太悲惨了吧!彷彿八点档活脱脱地走入现实生活。唉~许紫瑶有那么意点庆幸自己的家庭非常幸福美满。然而，她现在并不知道方才听的是自己的故事呢…… 「老师，这题要怎么写，我套了很多公式，就是算不出来。」许紫瑶皱着眉，用自动笔敲着自己的额头，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复杂的数学题。 「你再试试看，别这么轻易放弃。真的不行老师在教你。加油。」小雅老师轻轻一笑，温柔地摸摸紫瑶的头。 「唉呦~老师，你帮帮我嘛，我真的想不出来啦。」许紫瑶双手勾着霓雅的手，不断地撒娇。 「真受不了你，我就想训练你独立思考的能力嘛，真是的。」 虽然宋霓雅一直嘮叨紫瑶，不过她还是耐心的讲解完了那道题目。看见女儿向自己撒娇，宋霓雅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像是被轻挠了一下。她浅浅一笑，内心却波涛汹涌，五味杂陈。 紫瑶这么喜欢自己，她其实很欣慰，儘管不是以「母亲」的角色，她依然心满意足，可是她却又有那么一丝畏惧，若是将来，许紫瑶发现了她们之间真正的关係，那么，她又会么样看待她这个「老师」呢?现在，宋霓雅唯一想做的，就是陪在紫瑶身边，更加了解她，关心她。她想弥补过去欠她的爱，就算身分不同，她依然愿意参与紫瑶的生活。或许在许紫瑶眼里，宋霓雅不过就是一个老师，但有甚么关係呢，歷经十多年，重新找回孩子，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 第四章 看着许紫瑶解出题时，因成就感而扬起的嘴角和笑顏，宋霓雅的神情也跟着眉飞色舞了起来。 「老师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耶~」许紫瑶总能发现宋霓雅表情的细微变化，她天生就这么的观察入微，别人有什么小心思都躲不过这孩子的火眼金睛。 「哈哈，有吗?我每天都这样吧!」不小心被发现，宋霓雅有点不知所措。 「齁喔，老师你是不是交男朋友啊~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吗?」宋霓雅大概不愿承认许紫瑶的八卦体质是遗传她的吧。 「怎么可能，老师都这么老了，交什么男朋友。」宋霓雅被这丫头逗的笑了出来。 「老师你哪里老了，你这么漂亮耶，一定很多男生追你吧~」 「听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在美国唸书的时候，有个男生天天给我送早餐。」 「咦?美国吗?」许紫瑶忽然想起前几天听见婆婆妈妈对话中的人好像也去美国留学过。 「是呀，我在那边待了很久，修完硕士学位才回台湾」霓雅在美国的那段时间过得比在台湾还快乐，因为具备优良英语能力，所以在异乡也轻松地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真的啊~我也好想出国念书喔~」许紫瑶羡慕道。 「你只是想去迪士尼玩吧。」小雅老师忍不住调侃。 「齁呦，我哪有啦。」 「哈哈，不闹你啦，我们继续上课。」 「对了小雅老师，我们找时间一起出去逛街好不好?」 「嗯?当然好啊，那么......你期末考如果平均九十分以上，小雅老师就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吃韩式料理对吧?如果你达成目标，我们就去吃最近网路上很红的那间韩式餐厅吧!」瑶瑶约自己去逛街，宋霓雅有那么一点受宠若惊。 「好耶~小雅老师你对我最好了，不像我爸妈，跟他们说好多次了，他们还是没空带我去那边吃饭。」紫瑶开心的拍了拍手，脸上充满着喜悦。 「那是你爸妈忙，他们很辛苦呀~你要体谅他们一下。」小雅摸了摸紫瑶的头。 「这个我知道呀，可是我也需要他们陪陪我嘛。」许紫瑶委屈的嘟了嘟嘴。 原来瑶瑶缺乏陪伴呀。许氏夫妻忙着经营公司，经常忙得焦头烂额，许妈的工作量略少于许爸，但家里大大小小的杂事也让她分身乏术。 「没事啦，你还有我陪你呀~」宋霓雅将许紫瑶涌入自己怀里。她想这么做很久了，自己的亲身骨肉，却从来没有好好地抱抱她。 「老师你好肉麻喔。」 「……」小雅老师乾咳了几声，松开了双手，继续批改瑶瑶的考卷。 阳光普照的星期日，路边的野玫瑰开的鲜红灿烂，趁着这悠间的一天，宋霓雅想独自到百货公司里吃个午餐。百货公司里的美食街总是充满诱惑，处处ˋ充满食物的香气，让早已飢肠轆轆的霓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宋霓雅!」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霓雅回头看了看，没想到在转身的那一剎那，竟被那个人用力地抱住。她吓得差点大喊求救，定神一看，居然是高中的好友，余晓璃。 第五章 「晓璃!居然是你!好久不见。」多年不见的好友突然出现在眼前，两人都激动得快落泪，互相我着对方的手。旁人还以为是什么姊妹相认呢! 「你这个臭丫头，回国了连通电话也没打给我。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余晓璃对着霓雅疯狂碎碎念。 「唉呦~我工作忙嘛，抱歉啦。你吃饭了吗?我们找间餐厅坐下慢慢聊。」 「到我店里吧!你一定在网路上看过『亲爱的欧腻』这间餐厅吧!就是本姑娘开的呦~」晓璃自豪地抬起下巴。宋霓雅在美国的这些年，余晓璃一直在鑽研料理，果然开了一间名闻遐邇的韩式餐厅。 「真的假的，这是你开的餐厅!我的学生最近才跟我说他想到这里吃饭呢!」原来许紫瑶心心念念的餐厅就是自己的闺密开的呀!余晓璃兴奋的勾着霓雅的手，领他进了餐厅。 「你刚才说你的学生吗?你当老师了?」余晓璃安排了一间包厢，两人就坐在里头天南地北的聊。 「痾……这个嘛说来话长，其实那女孩不只是我的学生啦~」张嘉辰和他的事情，余晓璃当然也知道，还好有霓雅阻止，否则余晓璃早就把张嘉辰打成废人了。事到如今，和女儿再次相见的事，也该让晓璃知道了。 「蛤~宋小姐，你弄得我一头雾水耶，到底是怎样啦，不要吞吞吐吐的。」余晓璃一边喝着服务生送上的气泡水，一边拷问着霓雅。 「就......其实我决定回台湾就是想要找回我的女儿。然后我就去找了李姨。」宋霓雅有些难以啟齿，手指紧紧捏着饮料杯里的吸管。 「什么!这什么千里寻儿的八点档戏码呀!你不要跟我说你刚才讲的学生就是你女儿喔……」余晓璃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对,他就是我女儿。」宋霓雅微微低下头。 「我的天哪，宋霓雅!太扯了吧，但你没让孩子知道真相吗?」此时的余晓璃由中的觉得眼前这位女士肯定是从某部连续剧里走出来的悲情女主角。 「李姨给她安排了很善良的养父母，看的出来他们都很爱紫瑶，我不忍心从他们身边夺走孩子，况且紫瑶未必会接纳这个事实。」 「难道你要永远看着自己的女儿叫别人妈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呀!余晓离很心疼宋霓雅却又无能为力。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许紫瑶，然后跟她说:「你的家教老师才是你的亲生妈妈呀!」可是再怎么着急，她心里还是清楚这么做是毫无帮助的。 「当初我也答应李姨只看孩子一眼的，是我自己违背承诺，私自当了紫瑶的家教老师。」这时，服务生为两人端上了餐点，宋霓雅点的是石锅拌饭，余晓璃则是辣味部队锅。两人等到服务生离开后才继续谈话。 「在怎么样，她也是你的女儿呀!没有人有权利阻止你和她相处。」余晓璃清楚宋霓雅的个性，她这么谨慎，是绝对不会随意做下一步动作的。要是被李淑良知道了，她随时都会被强迫远离女儿的。 「我当然知道呀，不过以一个老师的身分待在瑶瑶身旁也挺好的，没参与到她的童年，至少能陪她度过学生时期，帮助她升学。」宋霓雅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汤匙搅拌着桌上的拌饭。 「算了算了，你不会觉得遗憾就好，但是有空带她来这里蹭个饭吧，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她的乾妈，随便她吃，本小姐请客。」余晓璃拍拍胸脯保证。 「我知道了，一定会带她来的，你放心吧~」霓雅很欣慰在自己多揣的人生中，有这么一位知心好友。 两人吃过午餐后，一同去逛了一下商场才分道扬鑣。宋霓雅很疑惑为什么余晓璃不用顾店，大概是老闆娘的特权吧! 第六章 周末过后的学生总是懒洋洋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唯独许紫瑶不同，为了让期末考平均达到九十分，她可是充满了干劲，上课不敢分神，下课也待在座位上温习。 「许紫瑶小姐~你在唸下去脑子就要烧坏了啦。」方语晴走过来用拳头轻敲了一下许紫瑶的脑门，随后坐在他前方的座位上。 「别闹了啦，这次考试，我一定要拿到好成绩。」许紫瑶双手握拳，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双眼闪烁着光芒。 「唉~读到疯了，脑子已经没救了。」看许紫瑶读的比会考生还认真，便自讨没趣的离开了。 「来，同学们，今天我们来讲遗传学喔。」生物老师捧着书走进教室。这位老师骨瘦如材，带着度数极深的眼镜，总是一脸严肃。只要学生一答错问题，她就会对着全班骂个没完。如果你答对了她的提问，她就会继续丢出更艰深难懂的题目，直到你答错为止。接着再向你念个不停。班上同学都很讨厌这位咄咄逼人的老师。 「我们每个人的血型都是遗传自父母，可以用遗传学之父孟德尔的棋盘方格法来推知。」老师推了推她厚重的眼镜，在黑板上画出孟德尔先生发明的棋盘方格法。 「我们以o型的父母来举例好了，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生出b型的小孩的。」老师继续讲课，底下的学生几乎都相约去找周公下棋了，而许紫瑶则是认真的听课作笔记。 下课后，许紫瑶将准备踏出教室的生物老师拦下。 「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您。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鐘。」 「嗯，你说吧。」生物老师上下端详了许紫瑶一下。 「我想知道a型的妈妈和o型的爸爸有没有可能生出b型的小孩?」 老师惊讶的顿了几秒后，脸上逐渐浮出慍怒的神情。 「你是不是刚才没在听课呀，我在讲台上说得口沫横飞，你居然问了这么简单无脑的问题。」老师骂完后，便转身离开教室。许紫瑶被吓得愣在原地，没得到答案还无缘无故被臭骂了一顿，还真是倒楣呀!她可是听课最认真的学生哪!目送老师离开教室后，她便沮丧的回到座位上了。 「哈哈哈，被骂了阿~你明明知道她不好惹，还偏要去找他问问题。」早在一旁看热闹的方语晴笑着拍了拍许紫瑶的左肩。 「你都看到啦，真是够倒楣ㄟ。不过到底为甚么为算不出来呢?」许紫瑶拿出一张画得密密麻麻全是方格的计算纸给方语晴看。 「天哪!你疯啦，也画太多次了吧!」语晴惊讶地抓着计算纸仔细端详。 「我再怎么画，都画不出b型啊。」许紫瑶垂头丧气地趴了下来。 「嗯......a型和o型父母的确不会有b型的后代，依我看哪，只有一个可能。」方语晴用食指摩娑着下巴。 「什么可能，快告诉我。」以为要得到解答了，许紫瑶瞬间双眼发亮。 「那就是……基因突变!」 「……」 第七章 今天方语晴的妈妈会来接她放学，所以许紫瑶便独自走路回家。天气很热，炎日晒的她的双颊晕出了苹果般的红色。走在人行道上，她带着许爸去年生日送给她的蓝芽耳机，愉快地哼着歌。由于时间正好为学生放学及大人的下班时段，此路段十分壅塞。一辆机车缓缓驶在车流当中，位置正好在许紫瑶左斜后的马路上，大概是为了贪快，那辆车忽然飞也似的转向，骑上了人行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路上的行人就这么逕自地往前骑。这时，许紫瑶一个蓝芽耳机突然松脱，滚落地上。正当她弯下腰捡拾时，那辆机车就这么直直地衝向她。许紫瑶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抱着头直尖叫。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身穿医师袍的男性从一间动物医院里衝出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用力拽住许紫瑶的胳膊，将他往自己怀里拉了过来。那辆机车彷彿没注意到前方的两人似的，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骑车都这么不小心的吗?」那名男性盯着早已离去的机车骂道。 许紫瑶突然从恐惧中惊醒，发现自己在陌生人的怀里，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叔叔，谢谢您救了我。」许紫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对于方才的意外馀悸犹存。 「不用客气，下次走路小心一点。现在很多酒驾或是危险驾驶，千万不要边走路边听音乐，这样很容易出意外喔。」那名医生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许紫瑶看见救命恩人的穿着以及路旁的兽医院便问:「您是这间兽医院的医生吗?」 「是的，还好医院就在路边，不然刚才就酿成大意外了。」他笑着说。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医生叔叔。」 「你有养宠物吗?你等等我，我进去拿张名片。」他指指身后的建筑，便匆匆跑了进去。 正当许紫瑶想告诉他自己没有宠物时，那人早已进到兽医院里了。 拿完名片和那位好心的医生道别后，许紫瑶便继续走回家，这回她可不敢再戴着耳机走路啦!要是又出现了什么危险骑士，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回到家后，发现许妈不在，大概是临时被公司派去出差了。早已飢肠轆轆的许紫瑶将书包丢到沙发上后便跑进厨房觅食了。 许妈临走前，在冰箱上贴了一张便条:「亲爱的宝贝女儿，妈妈临时要去一趟台南，我已经交代小雅老师了，她今日六点会提早到家里陪你吃晚餐，她会买你最爱的那间小火锅呦~爱你的嬤嬤上。」虽然没办法一回家就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不过能和小雅老师共进晚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没过多久，门铃便响了起来，许紫瑶一打开门，便看见宋霓雅提着两袋小火锅，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 「小雅老师，你来了呀!今天麻烦您充当几小时的保母囉~」许紫瑶从霓雅手中拿走其中一袋食物，领她到餐桌。 「哈哈，客气什么。快来吃饭吧~你妈说你最喜欢这间店的起司锅了。」宋霓雅贴心的把许紫瑶的起司锅拿出来并打开盖子。两人就这么共同沉浸在蒸腾的热气中。每回许紫瑶相处，宋霓雅总会有那么一刻觉得他们正在以母女的关係相处。紫摇一边吃着烫口的火锅料，一边和宋霓雅分享今日在学校的所见所闻。看见女儿天真的笑靨，宋霓雅感到相当满足。 「对了!老师，我今天再回家的路上差点被一辆摩托车撞到。」许紫瑶一边叙述事发经过，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兽医叔叔的名片。宋霓雅听见许紫瑶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经过，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天哪!瑶瑶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有受伤吗?」宋霓雅担心的抓着许紫瑶的肩膀，上下左右仔细的察看她身上是否有伤势。 「小雅老师你不要这么紧张啦，还好有这位叔叔在紧要关头救了我，我才能毫发无伤的坐在这里呀!」许紫瑶将手上的名片递给宋霓雅。没想到，宋霓雅看见名片上印的三个大字，差点没昏死过去。那张水蓝色的小纸上正正方方的印着醒目的「张嘉辰」三个字。 第八章 「瑶瑶……这是救你的那位叔叔给你的吗?」宋霓雅用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双手，她不想让许紫瑶发现任何异状。 「是呀~他叫作张嘉辰，小雅老师你认识他吗?」 听见张嘉辰这个名字从女儿的嘴里说出来，宋霓雅心里百感交集。他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张嘉辰竟然和许紫瑶相遇了。他本该怀着感谢的念头来看待女儿的救命恩人，可是此刻，他却有那么一丝羞愧,恼怒。在紧要关头保护孩子的，居然不是他这个母亲，而是不顾一切，拋下一切责任的男人。宋霓雅在亲耳听到他说「把孩子拿掉吧，我们别再联络了。」这句话后，就不再倾注任何的爱在张嘉辰身上了，她只有满满的心痛与失望。霓雅那柔软脆弱的心，早就在十七岁时被那男人割的支离破碎了。如今，她的伤口彷彿又再次被人掀起，再次被利刃伤的体无完肤。 「不认识，你先吃，老师去一趟洗手间。」宋霓雅勉强的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三步併作两步，匆匆走进厕所。她慌乱的锁上门后，双手扶着洗手台，困难的大口呼吸。宋霓雅抬头看着镜子里苍白的面容，冷冷地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很可笑，都过这么久了，听见他的名字，她还是无法表现的冷静淡然。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大概就是这样吧!因为笨拙地将自己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了对方，忘却了自我，如今的她，才这么痛苦吧…… 「算了，他肯定认不出瑶瑶的。」宋霓雅用冷水将自己的脸拍醒，努力的装出啥事也没有的表情，缓缓走回餐桌。 「七点我们就开始上课吧!」宋霓雅笑着坐回椅子上。 「好的~我快吃饱了。」许紫瑶似乎没发现任何异样，霓雅暗自松了一口气。 晚餐时间结束后，师生二人转移到书桌上，共同和数理科奋战。当小雅为紫瑶讲解生物课本里的内容时，许紫瑶忽然想起今天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对了!老师，今天学校交到遗传学时，我有个血型的问题，怎么算就是算不出来，然后我就去问生物老师，结果被她骂了一顿呢!」许紫瑶噘起嘴，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 「什么题目呀~我帮你解吧，那个老师eq太低了吧!」宋霓雅宠溺的摸摸瑶瑶的头。 「我用棋盘方格法来算我的血型，我爸爸是o型，妈妈是a型，可是怎么画都无法得到我的血型阿。」许紫瑶一手撑着脸，无奈地想着。 「你是说，你的血型跟爸妈的不相符?」宋霓雅愣了一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呢? 「对呀~是不是我哪个步骤做错了?」 「嗯......你的步骤没有错，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呢?你可能搞错你们三人的血型啦!」宋霓雅着实不知如何为她解惑，总不能说出她的身世之谜吧! 「对耶~可能是我弄错了，我还以为我不是爸妈亲生的呢!吓死我了。」瑶瑶不知是开开玩笑而已，还是认真的怀疑了。此话一出，霓雅倒是吓得不轻。 「你别乱说话，你爸妈这么疼爱你。他们听到了该有多难过。」小雅老师刻意摆出严肃的面孔，义正词严的说道。 「唉呦~对不起啦~我随便说说而已。」她的随口说说却一箭命中了红心。 到了十点，许紫瑶伸了个懒腰，总算是下课了。许爸半夜才会到家，而许妈大概要明日下午才会回来。这段时间，许紫瑶没人陪伴，宋霓雅便自愿留下来照顾她，直到许爸下班为止。 许紫瑶洗澡时，宋霓雅便独自在客厅里随意乱晃。虽然不是第一次到她家，但先前一进屋便开始上课，倒也没仔细看过瑶瑶的住处。客厅里沙发靠着的那面墙贴满了许家三口的照片。宋霓雅从最左边开始看起，第一张照片里是一个可爱的女婴，圆滚滚的双眼盯着相机的镜头。这是许紫瑶。照片的右下角有用细签字笔註记的文字:一个月的瑶宝贝。宋霓雅的眼泪又盈满了眼眶，当时，瑶瑶刚出生没几天便被许淑良带走了。许姨早料到这倔强又有主见的女孩肯定会瞒着大人生下孩子。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心一横，强行带走许紫瑶，并把她交给了许氏夫妻。 第九章 往右看，有一张全家福照，上面註记的是瑶瑶两岁时，背景是九族文化村，漫山遍野的樱花开的旺盛，随风落下的花瓣掉的一家三口满头满脸的，为此画面增添了不少幸福感。照片里的瑶瑶开心的露出天真稚嫩的笑容，许世全一手抱着她，一手揽着陈安吟细瘦的肩。任何人都看得出这家人有多么甜蜜。宋霓雅心中不禁浮起了一丝羡慕与嫉妒之情。她的女儿，在别人的怀里笑着…… 看着满墙的照片，宋霓雅的泪珠不知不觉的滚落，愈来愈猛烈。她赶紧伸出衣袖胡乱的抹着脸。此刻，她再次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又可笑。不愿破坏许家的和谐却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过了一会儿，许紫瑶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她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淡粉色睡衣，那顏色和照片里的樱花很像。 「小雅老师，这么晚了你会不会累?」瑶瑶从木质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坐在宋霓雅身旁。 「不累呀~我没这么早睡的。」霓雅笑着说。 「啊!老师你等我一下。」许紫瑶不顾她未乾的长发，逕自跑进了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两包花茶，和一些奶油饼乾。她小心翼翼地拆开茶包放别緻的陶瓷杯哩，再将热水冲进去。 正当宋霓雅想去看看许紫瑶在做什么时，她已经缓慢地端着一个米白的托盘走了出来，上头放着刚泡好的薰衣草花茶和奶油饼乾。 「宵夜来啦~」瑶瑶轻轻地把托盘放在桌上。 「你太贴心了吧，快把头发吹乾，不然会感冒喔~」宋霓雅看见女儿细心准备的点心，顿时觉得有些温暖。 「老师，这杯是你的，我泡了薰衣草花茶，妈妈说喝这个可以缓解压力，帮助入睡喔。」她小心地把滚烫的花茶端给小雅老师。 「嗯~味道好香喔，喝了觉得心情好好。」霓雅享受的轻啜了一口茶，这温和的花香的确让她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我来帮你吹头发吧!你都要着凉了。」宋霓雅放下手里的陶瓷杯，拿起沙发上的吹风机，将插头插上电源。 「真的吗?我从小就自己洗头吹头，因为爸妈工作忙，他们很少有时间帮我打理。」瑶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因爸妈工作关係，她早就独立习惯了。对于宋霓雅突如其来的提议，她居然感到有一丝紧张。小雅轻轻扶住瑶瑶的肩膀，使她背对自己，随后打开吹风机的开关，一手轻柔的拨动紫瑶的秀发。许紫瑶有些不知所措，她早就忘记上次别人帮忙吹头发是什么时候了。 「这样我们很像一家人。」此时的宋霓雅感到无比的幸福，帮孩子吹头发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她而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嗯?老师你说什么?」吹风机发出的噪音使得许紫瑶没听清楚刚才宋霓雅说的话，她转头好奇地看着老师。 「喔，没什么，我说你的发质很好。」 吹完头发后，他们师生二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宵夜一边看电影。还好明天是星期六，不必去学校，不然已经十一点半还没睡的紫瑶明日肯定上课要梦周公了。许紫瑶挑了一部校园爱情片，主演的两人都是她喜欢的偶像。 「天哪!那个女生也太讨厌了吧!」看见专门陷害女主的女配角，许紫瑶不禁皱眉。 「是呀~心机好重。」宋霓雅一边啃着手中的饼乾一边附和瑶瑶的话。 过了一会儿，小雅忽然觉得右肩有一丝沉重。 「不是还在讨论剧情吗?怎么睡着了?」她宠溺的看着肩上熟睡的女儿，轻轻的将她的头放在一块抱枕上，让紫瑶平躺在沙发上。 第十章 小雅仔细地端详着她的五官，一手温柔的婆娑着紫瑶的小脸。她高挺的鼻子遗传自张嘉辰，浓密的睫毛以及大眼睛则像极了宋霓雅。她就这么做在孩子身旁，静静的看着瑶瑶睡的脸庞。 「瑶瑶，妈妈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她悄声的低语，泪水再次盈满眼眶。 「你出生后，我根本没尽到母亲的职责。当初我不应该去美国的。」当时，霓雅的爸妈强硬的把她送到美国唸书，想让他拋开在台湾所有的过去。 「我应该要坚持留下来的，应该要待在你身边的……」她开始啜泣，却又不敢太大声，深怕吵醒了紫瑶。 「对不起......妈妈应该把你抢回来的……我不应该让李姨带走你的……」年少的她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带走。 「你的养父母对你非常好，你千万要好好孝顺他们喔~」宋霓雅此时以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他们工作忙，都是为了赚钱养你，你别怪他们没时间陪你。」她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摩娑瑶瑶的脸。 「能不能让我来填补你没有父母陪伴的时间呢?」宋妮雅双手摀着脸，泪水不断的从指缝中溢出。她赶紧走进浴室里冷静一下，疯狂的想控制自己难以收拾的情绪。她痛苦的蹲下身子，今日那几小时与瑶瑶如家人般的相处，让她觉得太幸福了，彷彿一场不愿清醒的美梦。可她终究得被现实残酷的拉回来，她无法名正言顺的疼爱她…… 过了一会，她带着些微红肿的眼回到客厅，紫瑶仍在熟睡当中。忽然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许爸下班了。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踏入家中时，发现小雅老师坐在女儿身旁。 「老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回去?」许爸将手中的公事包放到桌上。 「瑶瑶说您回家时间都挺晚的，妈妈又出差去了，我就想说留下来陪陪她也好。」她站起身，尽量利用微笑来掩盖自己刚才如波涛般汹涌的情绪。 「真是不好意思耶，麻烦您了。」许霸心想，肯定是这孩子死缠烂打要老师留下来的。 「不会不会，瑶瑶很贴心，还替我准备了点心。」她指了指桌上的餐盘和空杯。 和许爸道别后，宋霓雅便独自骑车回到租屋处。到家之后，她疲累的站在阳台呆望着天空。晚风轻拂着她的脸庞，层层乌云挡住了越唯一的月亮，只剩下少许星点。宋霓雅回忆着今天在许家度过的时光，她和子瑶一起吃晚餐，替她吹头发，和她一起看电影吃饼乾，一切都十分平淡却美好。她本以为自己现在会觉得很幸福，可迎接她的却是满怀的悵然若失。 「今天的夜空好像特别冷清。」和她的心一样。 小雅老师离开后，许紫瑶缓缓的坐起身子。 「爸，你回来啦。」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身旁喝着花茶的父亲。 「嗯，总算是下班了。」许爸伸了个懒腰。 「咦?小雅老师呢?你怎么在喝她的花茶，那是我泡给她的耶!」许紫瑶看见父亲手中的陶瓷杯，气噗噗的打了一下爸爸的腿。 「你是睡懵了吗?这是我自己弄的，老师早就喝完她的了。」许爸莫名挨打，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神智未清的女儿。 「对老师这么好，还帮她泡花茶，我这个当爸爸的还要自己弄，太苦命啦!」许爸噘起嘴，哭腔哭调的詮释着自己浓厚的醋意。 「你是在演甚么八点档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紫瑶指了指手臂上浮起的颗粒。 「我就是那最可怜的主角啦!女儿不爱我啦!」许爸像个买不到玩具，坐在地上耍赖，又哭又闹的小孩。 「算了，我懒得理你，我去睡囉，晚安。」许紫瑶一脸嫌弃的走回房间。 「唉~我们瑶宝贝长大了，不理我这个爸了。」儘管瑶瑶已经离开客厅了，许爸仍持续在沙发上演着他的悲情戏码。 「你在吵邻居就要抗议啦!」许紫瑶坐在床上朝着房门外大喊。 「好啦，我爷要去休息了，早点睡喔~爱你。」许爸向女儿道晚安后，走上二楼准备洗洗睡了。 许紫瑶将桌上月亮造型的小夜灯打开后，将大灯关闭便躺进了被窝。可她却没什么睡意，瞌睡虫刚才都被许爸吓跑了吧! 第十一章 不过，许爸回来之前，熟睡的她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小雅老师坐在自己身旁，一边哭一边说了很多话。 「养父母?妈妈?谁把我带走?」这个梦太真实，小雅老师好像真的坐在旁边。但是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老师好像跟我道歉了?为什么?」她将自己蜷缩在温暖的被子哩，反覆思索着方才那个梦。 「小雅老师好像很伤心，她说什么……我是她的女儿?」许紫瑶翻了个身，皱着眉头回想着。 「这怎么可能呢?算了，肯定是个梦。」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要自己别胡思乱想。没过多久，周公便再次找上门了。 许爸洗完澡，躺在床上读着有关理财的书。他忽然想起刚才离开前的小雅老师，她是不是表情点怪怪的。虽然老师脸上掛着笑，但双眼却为为红肿。阅人无数的许世全看出了宋霓雅的异样，只不过当下没反应过来，事后才觉得奇怪。 「宋老师和瑶瑶怎么了吗?」许爸不解。 虽然宋老师和瑶瑶都没提起，不过大概是和紫瑶发生了一点摩擦吧!许爸心里想着并决定明日起床后再问女儿。 隔天早上，许紫瑶按下铃声大作的闹鐘，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走进浴室里盥洗。冰凉的水使她睡意全无，精神饱满。虽然是假日，但她刻意设了八点的闹鐘起床念书。梳洗完后，她走出浴室。忽然，一阵烤麵包的香味扑鼻而来。她顺着味道走入厨房，看见正在准备早餐的陈安吟。 「妈咪~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喔。」许紫瑶从背后环住陈安吟的腰撒娇。 「你起床啦~我烤了你最爱的法式麵包喔~」许妈转过身来拥住女儿，温柔的摸着她的头。 「耶~妈咪对我最好了!」瑶瑶将自己的脸埋进许妈怀里。 两人将早餐端上餐桌后，面对面坐下，愉悦地享受着悠间的晨间时光。 「昨天有乖乖和小雅老师一起吃晚餐吗?」陈安吟喝了一口美式咖啡。 「当然有阿，爸爸回来后老师才回去呢!」许紫瑶享受的啃着手里的麵包。上面抹了香浓的奶油，味道很是诱人。 「这么晚阿，人家小雅老师对你这么好，你可要专心念书啊~」 「是的，母亲大人!」紫瑶将右手放在额前，摆出敬礼的手势，严肃的回答。 「假正经。」陈安吟被女儿逗的笑了出来。 「对了妈，我昨天放学时，发生了一件事。」许紫瑶将昨日差点被机车撞到，以及被张嘉辰救下的事告诉了陈安吟。 许妈的表情与反应和昨天的宋霓雅一样惊恐。 「你要吓死妈呀!怎么不小心点。」虽然女儿安然无事的坐在自己面前，可她还是吓了好大一跳。 「唉呦~对不起啦，我下次会小心一点的。」许紫瑶连忙赔罪。 「算了，你没事就好。你刚才说把你拉到旁边的是一位兽医吗?」 「是呀!」许紫瑶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名片递给陈安吟。 陈安吟看着手里的名片，愣了一下。 「张嘉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的摀住的嘴。 「妈，你认识这位叔叔吗?」许紫瑶看了看妈妈的反应，问道。 陈安吟沉默了好一回。这不就是李淑良的儿子吗?一直以来都有听说她的儿子正在当一位兽医，可却不知道他的医院竟然离自己家这么近。许妈不禁担心起来，她怕张嘉辰认出许紫瑶。 第十二章 「妈，你没事吧?」许紫瑶有些担忧的看着出神的母亲。 「喔，没事没事。妈只是觉得这名字好听而已，本人肯定很英俊。」陈安吟尷尬的笑着，她的心脏却在胸腔里肆无忌惮的乱窜。 「妈咪，你刚才的反应跟小雅老师好像喔。」遥遥继续吃着她的法式麵包，不以为意的提起昨日宋霓雅慌张的神情。 「嗯?小雅老师?」许妈不解。 「昨天我也有告诉她这件事，小雅老师看到名片时好像也吓了一跳。但是她说他们不认识彼此。」许紫瑶说完后，将最后一奶油麵包塞进嘴哩，端起餐盘走进厨房清洗，留下满怀疑惑的妈妈。 陈安吟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告诉宋霓雅任何有关紫瑶亲生父母的事情，但她很清楚自己从来没说过。 她内心七上八下，很是紧张。万一张嘉辰认出了女儿怎么办?他会不会想要回孩子?她不安的咬着下唇，瞬间胃口全无。忽然她想起之前业界的大消息。对了!张嘉辰前年和方氏企业的千金结婚了，好像还生了一个儿子。陈安吟想到这放心了不少。已经有新家庭的人应该不会太留恋过去的女友和孩子吧!更何况当初李淑良郑重警告儿子不可在与女友和孩子接触。张嘉辰甚至连瑶瑶的养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呢!许妈啜了口热美式，试着安抚自己的情绪。 许紫瑶将碗盘洗乾净后便走进房间道书桌前和成堆的教科书奋战。为了达成和小雅老师的约定，她可是卯足了全力，将台湾地图背的滚瓜烂熟，歷史朝代倒背如流，我国法规记的熟透。但真正令他头痛的是艰深难懂的数学和生物。紫瑶将小雅老师给她的考古题做了一遍又一遍，不熟悉的题型则刻意练习了更多回。皇天不负苦心人，下周的期末考，她一定能得到优异的成绩。 约莫十点鐘时，许世全也从被窝里起来了。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和老婆话家常。正当他们聊到一半，陈安吟忽然探头看了看客厅。 「老婆怎么了吗?」许世全看着左顾右盼的老婆，好奇的问了一下。 陈安吟确定女儿不在外面后，回到餐桌前，一脸严肃的看着丈夫。 「你知道今天瑶瑶跟我说了什么吗?」许妈压低声音将紫瑶遇见张嘉辰的事情告诉了丈夫。许世全也是听的一楞一楞的。 「嘉辰不太可能认出我们瑶瑶吧……」许世全皱了皱眉。夫妻俩内心都有那么一点不安。 「对了，关于瑶瑶亲生父母的事你有跟小雅老师提过吗?」 「我没有耶，应该不需要吧。」 「紫瑶昨天告诉我，她跟小雅老师讲到张嘉辰时，老师的反应似乎也有些惊恐，奇怪的是，她并不认识嘉辰啊。」许妈用指腹揉了揉她的太阳穴。 「真奇怪。不过，我昨天回家后发现小雅老师好像有哭过，心情似乎不太好。」许爸缓缓喝了口拿铁后，陷入了沉思。 「怎么没听女儿提起。」陈安吟很是疑惑。 「不知道，等会我再问问紫瑶。」张世全一边说一边收拾餐桌。 「爸比，我们回来了!」小柚柚和妈妈回家后，开心地扑进张嘉辰怀里。 「我们柚柚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老师的话呀?」张嘉辰抱起孩子，眼底尽是宠溺。 「今天老师给了我们柚柚好多爱心印章呢!」方若希脱去脚上的高跟鞋，笑脸盈盈地说着。 张嘉辰夫妻俩十分重视孩子的教育，因此即便柚柚只有一岁多，方若希依然为他备妥了优良的学龄前教育。在两人的细心栽培下，柚柚比起同年的其他孩子，更加伶牙俐齿、鬼灵精怪。 「我已经让沉秘书买好午餐了，快来吃吧。」张嘉辰将儿子抱到餐桌前，并为老婆拉开椅子。 「哇~今天都是我们柚柚爱吃的耶!小柚柚要全部吃光光喔!」方若希用着微微稚气的口吻和孩子说话。 「柚柚今天想要吃三碗饭!」小柚柚露出了天真无比的笑容，朝着母亲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可爱的模样逗得方若希和丈夫哈哈大笑。任谁看了这和乐融融的景象都会感到十分钦羡这幸福的一家三口。 吃过饭后，张嘉辰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临时有些状况，必须回去处理。 「什么事这么紧急，不能交给沉秘书解决就好吗?」方若希站起身为丈夫整理领带。 「抱歉不能陪你和儿子，但医院那边好像碰到一些问题，我得去看一下。」张嘉辰略带无奈的说。 「每次都这样，说好陪我们母子俩的，最后还是违约了。」方若希噘起嘴，拉住老公的手，刻意装出赌气的样子。 「别这样，我也不想阿。我很快就回来。」张嘉辰轻摸了一下老婆的脸颊便快步走出家门。 「嘉辰……」方若希失望地看着丈夫离去。 第十三章 虽然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但她心里不免有些难过。每回难得的休假日，张嘉辰都一定会被紧急「召回」。方若希知道丈夫不全然是回去办公事，他不过是想暂时远离妻小而已。罢了，张氏与方氏的企业联姻本就没有爱情作为基础，方若希也不求丈夫付出多少爱了。她本以为张嘉辰能在这段婚姻里爱上自己，但经过时间的消磨，她的希望也渐渐幻灭。虽然在孩子面前，他们得表现得十分恩爱，实际上，张嘉辰对妻子的态度总是冷漠至极。方家与张家是世交，她和张嘉辰可说是青梅竹马，方若希从小便对这个大她两岁的「哥哥」言听计从，她一直以来都十分仰慕张嘉辰，总爱当个小跟屁虫，哥哥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他俩学生时期念的学校都一样，高中时，方若希无意间在学校顶楼看见张家辰向宋霓雅告白。看着张嘉辰将亲手织的围巾递给霓雅时，她的心简直痛到了极点。难怪那几个星期，张家辰总是向她请教编织方面的问题。当眼前的两人互相拥抱时，方若希已克制不住内心的崩溃，她无声的泪佈满双颊，踉踉蹌蹌地逃离现场。之后的每一天，张家辰都拉着方若希，跟她分享自己和宋霓雅的点点滴滴。她笑着回应眼前的男孩，却在夜里独自浸泡在咸泪里。直到某一天，她从同班同学口中听说宋霓雅转学的消息，方若希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肯定出事了，立刻去找张家辰问个究竟。当他看见张家辰独自在篮球场时，她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每当张嘉辰心情很糟糕时，他便会一个人在球场里打篮球，即便大汗淋漓、筋疲力尽，他仍不会放下手上的篮球，一整个下午都不停歇。 那天，方若希走向前抢走他的篮球，逼迫张嘉辰告诉他实情，张嘉辰忽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他恨自己因一时衝动害了自己和所爱之人，他也恨自己没有能力照顾霓雅。张嘉辰这个人很少哭，这一次他实在崩不住内心的压力与愧疚了。过了半个小时，他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方若希扶着他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要他把一切告诉自己。 「你真的想知道……」他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身旁的方若希。 「在怎么样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死党好吗?没有什么是熬不过来的，我会陪你度过一切。」她浅浅一笑，将右手轻轻放到他的左肩上。 「霓雅她……怀…孕了」张嘉辰心虚的越说越小声。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讲清楚一点呀!」方若希慌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难怪宋霓雅会转学。 「那个孩子的爸爸……是我。」张嘉辰双手撑着额头，此刻他的心简直辰到了谷底。方若希心中有好多疑问，却惊讶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爸妈怕事情闹大，用一笔钱压了下来。霓雅妈妈要把她送去美国，可是……宋霓雅现在好像失踪了。」张嘉辰每说出一句话，痛苦的感觉就更深的植入心中。 「失踪……怎么会……」方若希被弄得思绪杂乱无章，她百感交集，有些难过、有些恼怒，又有一些紧张……. 她和宋霓雅不是很熟，几乎没什么交集，可她知道宋家不是很富裕，许妈一直不愿儿子和她在一起。李淑良希望儿子将来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孩，而方若希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最佳媳妇人选。在她严厉的操控下，张嘉辰终究娶了方若希进张家大门。婚后，张嘉辰经常晚归，甚至彻夜待在兽医院里。在母亲的逼迫下，他逼不得已的和若希生下了小柚柚。张嘉辰十分疼爱这个孩子，总是给他买最好的衣服，最贵的玩具，餵他进口的婴儿副食品。方若希起初很欣慰，他认为柚柚是抓住丈夫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他会因为这讨喜的小婴儿而愿意经常待在家、愿意花时间陪伴妻子、愿意爱上她......然而臆测终究只是臆测，丈夫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太多，他们只在公司里或爸妈和孩子面前才会表现的恩爱如普通夫妻。 第十四章 「匡噹!」柚柚的碗忽然掉到了地上，将方若希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赶紧回到儿子身边清理洒出来的饭菜。 房里的许紫瑶一直到了午餐时间才将视线远离书桌，到客厅休息。 「好累喔?……」她横躺在沙发上，疲累地闭上双眼。 「辛苦啦我的宝贝女儿，很快就考完试了，再撑个几天吧!」许霸坐在一旁为女儿按摩手臂。 「我肚子好饿喔，用脑过度了啦。」 「起来吧~等等去外面吃饭，义大利麵你觉得如何?」许世全扶女儿坐起身来。 「好啊，我超级需要补充热量的。」听见义大利麵，许紫瑶双眼瞬间发出了亮光。 「我准备好了，要出门了吗?」陈安吟从二楼走了下来，她化了很典雅的淡妆，身上穿着浅紫色的连身长裙，全身上下散发着气质。 「对了，瑶瑶，爸有事情要问你。」许世全站起来时，忽然拍了一下双手。 「唉呦~爸，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女儿快饿扁了。」许紫瑶有些不耐烦。 「好啦好啦!昨天小雅老师和你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许妈也坐到了沙发上看着许紫瑶。 「什么意思?没有呀~我们还一起看了电影呢!」许紫瑶歪着头不理解的回答道。 「你们看了什么电影呢，是催泪的吗?」许妈用微笑来掩饰心中的五味杂陈。 「我们看的是【校霸请爱我】，整部戏都超级甜，完全没有催泪桥段。」 陈安吟和丈夫对看了一眼。那么，宋霓雅昨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许世全的错觉?! 「为甚么你们会问这个?」紫瑶看着爸妈奇怪的反应，好奇的问。 「没什么，昨天小雅老师看起来像是刚哭过，我以为你们吵架了。大概是我看错了。」许爸乾笑了两声。 「好了啦，别说这个了，我们快出门吧，瑶瑶快饿扁了。」陈安吟瞪了丈夫一眼，要他别在孩子面前说太多。 于是，陈安吟牵起女儿的手和许世全一同前往餐厅。途中，许紫瑶一言不发，皱着眉靠在椅背上回想着刚才和爸妈的对话。 这是怎么回事?老师昨天哭了吗?那么昨天那个梦究竟是真是假？许紫瑶努力回忆昨日在「梦中」霓雅说的话，可是那些话似乎有些不可信。 「我怎么可能是小雅老师的女儿。」她在心里想着。那么现在坐在前座的爸妈又是她的谁？ 「瑶瑶，瑶瑶。」陈安吟转过身轻轻拍了女儿的腿，许紫瑶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许妈担忧的看着脸色有些异常的女儿。 「嗯，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她扯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辛苦你了，今晚早点睡，别累坏了。」陈安吟知道女儿非常重视这次的期末考，每回看见女儿用功的k书，她总是感到很欣慰却又有那么一点心疼。 「等你考完试，爸爸带你和妈妈一起去渡个假好好放松一下，你觉得如何？」正在开车的许世全提出了一个建议。 「好呀，一言为定喔。」 「我等等立刻排休。」许爸掛保证的拍拍胸脯，逗笑了坐在副驾的老婆。 「我们好久没有休假了，那就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陈安吟笑容可掬地看着丈夫。 许家好久没有一同出游了。许紫瑶在学校听同学分享着和爸妈去露营或是出国的经歷，她总是露出极度羡慕的神情。体贴的她知道爸妈为了撑起这个家拚了命的工作，因此从不在他们面前抱怨。而宋霓雅的存在填补了些许没有爸妈陪伴的时间。虽然只是上课，但霓雅经常会关心紫瑶的一切，而许紫瑶也很乐意分享她的生活。许氏夫妻很少有空间与孩子谈心，所以宋霓雅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张嘉辰到达兽医院后，值班的医生看见他并没有太讶异，他们都晓得自己有个勤劳的老闆，即便是休假日也愿意回医院帮忙。其实医院压根没有任何紧急状况，这只不过是张嘉辰出门的理由而已，比起待在家，他寧可工作。当时母亲逼迫他取若希进门，他无力反抗，只能照做。霓雅怀孕时，是李淑良要张嘉辰别再和她联络，理由则是:可能影响公司形象。 在张嘉辰眼里，父母将张氏企业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他的哥哥张昱，在父亲过世后继承了董事长的位置，李淑良则在背后辅佐他。至于张嘉辰，他不愿克绍箕裘，坚持开立了一所兽医院，这是他唯一一次不顾母亲反对自行决定的事情。张氏为了和强势的方氏企业维持良好关係，李淑良便让儿子和方家千金结婚。 张嘉辰从小到大一直把若希当做亲妹妹一样的看待，从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他知道若希喜欢自己，虽然想拒绝，可是张嘉辰不愿再次伤害一个女孩了。于是，在母亲的压迫与罪恶感的侵蚀下，他和方若希成为夫妻了…… 很快到了期末考当天，许紫瑶抱着一颗紧张的心到了学校。为了不辜负爸妈的期待和自己的努力以及小雅老师的指导，她卯足了全力准备。第一节数学科开始考试后，许紫瑶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纸上的数字，她已经没有过往的迷茫了，每一种题型都被她牢牢掌握住了，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充分的练习此刻反映在了试卷上。 接下来的每一堂考试都顺利地结束了，虽然有些题目不是很确定答案是否正确，不过许紫瑶的状况和之前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呀~以前每次考完试，她都是愁眉苦脸地离开学校，这次却是信心十足地走出考场。 第十五章 「瑶瑶，你不觉得这次生物很难吗?我好几题都不会。」方语晴垂头丧气地拉着紫瑶的手走在人行道上。 「会吗?我觉得还好耶。」许紫瑶微笑着。 「好吧，我忘记你现在是学霸了，当我没问吧!」方语晴叹了口气。 「我哪是学霸，根本比不过杨晓琪她们。」晓琪是她们班的第一名，各科老师都相当喜欢这个聪慧的女孩。不过她个性骄纵，还有些自命清高，因此同学们都不喜欢与她相处。 正当两个女孩聊得正愉快时，忽然听见了一丝微弱的声响，好像是猫叫声。 「你听见了吗?」方语晴停下脚步，仔细循着声音来源。 「听见了，好像是从杂货店那边传来的。」两人回头一看，发现杂货店门口的角落放着一个牛皮纸箱。紫瑶拉着语晴走向前一看，发现一隻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虚弱的躺在里面。奶猫水汪汪的大眼盯着两个陌生人，露出害怕的神情。牠身上橘白相间的毛发还未长齐全，骨瘦如材，似乎一段时间没进食了。 「牠应该是被弃养的，好可怜喔。」紫瑶蹲下身，看着瘦小的猫咪。 「牠好像饿了耶。」 「对了，杂货店里应该有卖猫罐头。可是我没有带钱耶。」许紫瑶将手伸进空空如也的口袋。 「我也没有，该怎么办呢?」两个女孩十分失望，看着可怜的小生命却无能为力。 这时，张家辰从两人身旁走过去，当他看见箱子里的小猫时，好奇地向两个无助的孩子询问了状况。 「需要帮助吗?」他蹲下身靠近小奶猫。 「咦?兽医叔叔。好巧喔!」许紫瑶认出他了。 「这隻猫很虚弱耶。」张家辰担忧地说，他伸出手轻轻摩娑着小奶猫瘦小的脸。猫咪轻轻的呜咽了几声。 「姊夫!」方语晴抬起头惊讶的说。 「语晴?你们两个认识吗?」 「叔叔是语晴的姊夫吗?」一旁的紫瑶有些讶异，不解地看着两人。 「是呀!我们带小猫到我的医院好了，那里应该也东西给牠吃，还可以顺便帮牠检查一下。」 「嗯嗯，我们快走吧。」方语晴站起身。 缘分这东西真奇妙，救了紫瑶的叔叔竟然是语晴的姊夫。许紫瑶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张嘉辰将纸箱抱在怀里领着两个女孩到了兽医院。里面的医生和护理师看见老闆身后的两个女孩都十分好奇。 「老闆您回来啦，这两位是?」一位站在柜台内的护理师问。 「这是我老婆的妹妹和牠的朋友，他们捡到一隻小猫，你可以去帮我拿罐头吗?」张嘉辰说完后，抱着纸箱走进无人的诊间。紫摇撼语晴则紧紧跟在他身后。 把猫咪放到诊疗台上后，刚才那位护理师拿来了一些牛奶和罐头后便走出诊间去了。张家辰接过食物后，将它们全数拆封放在小奶猫眼前。小奶猫有些畏惧的走向前闻了闻食物后，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太好了，牠终于吃东西了!姊夫，谢谢你。」方语晴一边摸着小猫，一边开心地道谢。 「话说回来，张医师是语晴的姊夫，真是奇妙的缘分。」许紫瑶接着向语晴解释了他和张嘉辰的相遇。 「不过这隻小猫之后要怎么办?瑶瑶你们家可以养牠吗?」方语晴家里已经有一隻博美犬了，不能再饲养其他宠物。 「我妈对猫毛过敏，她绝对不允许。」许紫瑶很是失望。 「牠可以当我们的店猫呀~以后就让他住这吧!你们快帮牠取个名字。」张嘉辰挺喜欢这隻小猫的，就决定收养牠。 「真的吗?太好了!该叫什么名字呢?」方语晴高兴的跳了起来。 「牠是个小女孩呀~我想想……就叫牠nini吧!」许紫瑶一脸笑意地抚摸着吃饱喝足的nini。 「就这么决定了!姊夫，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方语晴开心地望向姊夫。然而，他似乎没有听见，一语不发的杵在原地。 「姊夫?」方语晴拍了拍有些失神的张嘉辰。 「喔抱歉，我只是忽然想起以前的事。」他摸摸后脑杓微微地扬起一抹浅笑。 「什么事情呀?」许紫瑶好奇的问。 「高中的时候，我和一个朋友在学校里捡到一隻受伤的小狗，我朋友也叫那隻狗nini。可惜的是，我们后来吵架了，再也没有联络。」张嘉辰转身整理药柜里的瓶瓶罐罐，他不想让孩子们看见他失落的神情。 「那狗狗怎么办?」 「我带回家养啦，牠去年过世了。」 两个女孩听见这悲伤的消息，都沉默了下来。 「你们别难过啦，生命必定会经歷生老病死呀，这很正常的。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吧。」张嘉辰抱起nini，目送孩子离开医院。 第十六章 回到家后，许紫瑶主动走进陈安吟的卧室说明今天放学没有直接回家的原因。陈安吟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笔电敲字，虽然已经下班了，但还是有文件必须处理。 「妈，我回来了。」瑶瑶敲了两下门，转动门把走了进去。 「回来啦~快洗手去吃晚餐，等等不是还有课吗?」许妈停下手边的工作，回头看向女儿。 「我今天和语晴捡到一隻被弃养的小猫喔。」许紫瑶坐在床沿开始叙述和nini相遇的始末。 「你们去了张医师的医院啊。」许妈持续敲字，脸上的笑意却逐渐消散。 「嗯，最令人讶异的是，张医师居然是语晴的姊夫耶!我知道的时候真是吓了一大跳，天底下哪来这么刚好的事。」 「语晴?」陈安吟再次停止动作，讶异地看着女儿。 「你也觉得很神奇吧，真巧耶。」许紫瑶一边玩弄着自己的辫子一边说。 「先别说这个了，你快去吃饭吧。」许妈扯出了个不太自然的浅笑。 「好~对了，我今天考试挺顺利的喔。」紫瑶说完后便走下楼了。 女儿离开后，陈安吟颤抖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眼眸中浮现一丝不安。 「难道这是老天安排的吗……」她啜了口热美式，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紫瑶最好的朋友居然是张嘉辰妻子的妹妹。 十几年来，陈安吟一直很疼爱这个养女。她将瑶瑶视为自己的全部，即便没有任何一丝血缘关係。她曾经很惧怕紫瑶会在未来某一天被亲生父母带走，不过这份恐惧随着岁月的冲刷渐渐地消失了。她万万没料到，张嘉辰会再次闯入许家人的生命里…… 此刻，一股强烈的不安全感袭上她全身上下。她害怕某天最心爱的瑶宝贝会从她的生活中抽离，永永远远的消失。她也害怕紫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隐瞒了十三年的祕密如今真的要被揭露了吗? 兽医院结束营业后，张嘉辰坐上他的宾士驾驶座，闭上眼沉思了一会。 「那孩子和霓雅长的真像……」他的脑海里浮出许紫瑶的笑靨。第一次遇见紫瑶时，他便觉得瑶瑶和霓雅的神韵有些相像。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不过那双迷人的笑眼和高中时的霓雅简直一模一样。 今日许紫瑶再度出现，和若希的表妹一起。张嘉辰心中浮起一丝欣喜，看着许紫瑶担忧地看着小奶猫时，他彷彿再次看见当年的宋霓雅。 「张嘉辰，你看牠好可爱喔。」宋霓雅蹲在操场边的大树下，看着一隻受伤的棕色小狗。那隻狗的毛发有些脏污，腿上有一道伤痕，大概是被其他野狗咬伤的。 「牠好像受伤了耶，怎么办?」霓雅轻轻抚摸着瑟瑟发抖的小狗。 张嘉辰出神地看着眼前着急却很可爱的女孩，忍不住地露出微笑。 「喂，牠都受伤了耶，你还笑得出来。」女孩用力地打了一下他的手，气愤地瞪圆了眼。 宋霓雅生气的样子在张嘉辰眼里毫无杀伤力，一样是这么可爱…… 「对不起啦，我帮他简单包扎一下吧。先把牠带到顶楼好了。」学校顶楼一直是两人的秘密基地。 「给我吧，牠有点脏，你的制服会沾到泥土的。」张嘉辰伸手想抱起坐在霓雅面前的小狗。 「没关係的，我想抱牠。」宋霓雅的目光丝毫不从小狗身上移开，双手抓起牠的身躯，将小狗瘦弱的身体揽进自己怀里。 「你不怕脏的话就给你抱。」 「你不喜欢动物吗?」宋霓雅站起身和张嘉辰并肩走在一起。 「不怎么喜欢。」张嘉辰抬头看了眼蓝天。 「你不觉得牠很可爱吗?」 「你觉得可爱的话帮她取个名字怎么样?」张嘉辰笑着看向身旁的女孩。 「名字吗?牠是个小女孩呀~我想想……就叫牠nini吧!」宋霓雅一脸欣喜地看着怀里的nini。 从今以后，你就叫做nini…… 「连反应都一模一样啊……」张嘉辰将椅背向下调整，身体随之微微躺下。 第十七章 他不知道李淑良将孩子给了谁，是留在台湾还是送出国外张嘉辰也不确定。多年来，母亲对这件事隻字不提，彷彿没发生过似的。可是张嘉辰心里仍然惦记着宋霓雅、惦记着那素未谋面的孩子……他不敢正视自己的猜想，可是许紫瑶和宋霓雅在某些方面实在有些相像，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证实这件事，若事实真如他所臆测，那么他又该如何面对这孩子。作为紫瑶的父亲，他确实不称职。 「今天考试如何呀?」宋霓雅坐在紫瑶身旁批改作业。 「比以前顺利，希望明天也是如此。」 「我相信你会得到好成绩的。」霓雅摸了一下紫瑶的头。 「nini会帮我加持的!」许紫瑶微笑着看向小雅老师。 「嗯?你说谁?」小雅听见了那熟悉的名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天和同学捡到一隻小猫，我帮牠取名叫nini。」 「以前有隻小狗也叫做nini……」她低头笑了一下。 狗?nini?和张医师的一样! 「是你养的吗?」许紫瑶放下手中的铅笔。 「捡到的，养过一阵子，后来给我朋友了。」她脸上的笑倏忽间消失了。 现在的狗都流行叫做nini吗? 「别聊了，快写。」宋霓雅语气平淡温柔却没有减少。 许紫瑶乖巧的继续低头做题目。 此刻的宋霓雅已无心检阅瑶瑶的作业了…… 「张嘉辰你轻一点啦!」女孩焦急地看男孩。 「知道啦，我很小心的。」男孩小心翼翼的拿纱布捆住小狗受伤的腿。伤口受到碰触，小狗发出了细细的叫声。 「你弄疼她了啦!」女孩紧张的抓紧了制服裙摆。 「包好了。」 「可怜的nini，爸爸弄疼你了吧!」女孩接过小狗，心疼的抚摸着牠的毛发。 「爸爸?」男孩一脸疑惑。 「对呀，nini是我们一起捡到的，我是妈妈，你是爸爸。」 「几岁了还玩扮家家酒。」男孩噗哧一笑，耳根却红了。 就这样，宋霓雅和张家辰偷偷在学校顶楼养起了nini。每天他们都会在放学时到顶楼陪nini玩，也经常带营养午餐里的肉片来给她当作点心。出事后，nini就一直住在张嘉辰家里。 为期两天的期末考结束后，许紫瑶总算能好好放松一会了。过了几日，老师发下成绩单给每位学生，许紫瑶内心七上八下，当成绩单拿到手中时，她闭紧了眼不敢面对眼前的成绩。一张薄薄的白纸此刻有如千斤一般重。 「这一次班上有一位同学进步了非常多。」班导师站在讲台上笑容可掬的宣布。 「那就是，许紫瑶同学。请大家为她鼓掌。」 瑶瑶惊讶地打开被自己对折的单子，果然，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许紫瑶或的了第五名的佳绩，平均分数达到了九十三分。她又惊又喜地抬头看向班导师。周围如雷贯耳的掌声环绕着喜出望外的她。 回家后，许紫瑶兴奋的跑进房间拿手机。她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小雅老师。拨通电话后，她高兴得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喂，小雅老师，我是瑶瑶。」 「瑶遥怎么了吗?」宋妮雅头一次接到紫瑶的电话，有些惊讶。 「我这次考试平均九十三分喔，还是我们班的第五名呢!」 「太好了!你真棒。答应你的，我们找时间去逛街吧!」 「还要去『亲爱的欧腻』喔!」 「当然啦!你想要什么时候去呢?」 「这星期天怎么样?你有空吗?」 「当然有，那就这么说定囉!」掛掉电话后，宋霓亚连忙打给余晓璃。 「晓璃，是我。你这星期天餐厅有开吗?」 「当然有，你要过来吗?」 「我要带紫瑶过去，慰劳一下期末考结束的她。」 「这样啊，那你打算甚么时候告诉她事实。」余晓璃话中带点担忧。 「嗯……让这件事石沉大海挺好的。更何况养父母都这么爱她，我也不好横刀夺爱吧。」宋霓雅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说不过你。你别忘了喔，上次说过我要请乾女儿吃饭的，你不要付钱给我喔。」 「这怎么可以。」她笑了出声。 「拜託，本姑娘不缺这点钱好吗?你要跟瑶瑶介绍一下我喔。」说完后，余晓璃逕自掛掉了电话。 第十八章 时间来到了星期日，宋霓雅身穿一件气质的米白色洋装站在卖场门口等待瑶瑶。十分鐘后，许紫瑶从许世全的休旅车下来了。 「瑶瑶，我在这里。」霓雅向东张西望的紫瑶招了招手。 「小雅老师!」许紫瑶开心的跑向霓雅。 「走吧，我们先去吃午餐。」 时间正好是十一点半，卖场被人潮挤得水洩不通。人群哩，霓雅为了避免娇小的紫瑶被人群推挤走散了，伸手牵起她的手。 「对了，上次忘了告诉你，『亲爱的欧腻』是我朋友开的店喔。」 「真的假的，那这样我们去会比较便宜吗?」许紫瑶打趣道。 「哈哈，她说要请你吃这顿饭，所以我们不用付钱。」 「为甚么她要请我吃饭?」 「可能常常听我提起你吧。」 两人搭上手扶梯前往三楼。这个楼层全是琳琅满目的餐厅，有寿司、拉麵、排餐……食物交杂在一起的香味使得瑶瑶和小雅都感到十分飢饿。 他们一面谈天一面走向『亲爱的欧腻』，全是餐厅的三楼周围人潮不减反增。到达店门口后，余晓璃立刻看见了两人，热情的招待他们进到包厢里。 「你不用帮忙招待客人吗?」就座后，宋霓雅好奇的问看似悠间的晓璃。 「我们人手足够，所以我可以陪你们呀!」 「瑶瑶，这是余晓璃，我的高中同学。」 「终于见面了，紫瑶跟小雅形容的一样可爱呢!」余晓璃露出亲切的笑容。 「姊姊也跟老师说的一样漂亮喔。」 「哈哈，这孩子嘴巴真甜。」晓璃和霓雅对视了一眼，笑的合不拢嘴。 「瑶瑶啊，她都老大不小了，你还叫他姊姊。」宋霓雅笑着调侃道。 「那是因为我看起来年轻好吗?你懂什么。」余晓璃狠狠的瞪了小雅一眼。 这时，服务生为三人送上菜单，许紫瑶很是兴奋，一项一项仔细地查看所有菜色选项。 「上次来没注意看，你这边装潢的真漂亮。」宋霓雅抬头环顾四周，充满韩风的摆设十分典雅，店里还拨放着当红韩团的歌曲。 「什么!小雅老师你居然先来过了。」原本低头看菜单的瑶瑶噘起嘴愤愤不平的说。 「哈哈，说溜嘴了。我是先来探店的，我怕晓璃煮的东西太难吃，你吃不习惯。」霓雅笑着摸摸瑶瑶的头。 「喂，我们的餐点可是这卖场里最美味的好吗?瑶瑶，我推荐你吃这个韩式炸鸡，保证你喜欢。」她堆起笑，亲切的向瑶瑶推荐。 「既然是漂亮姊姊推荐的，那我一定要试试看。」 「哈哈哈，这女孩真可爱。」余晓璃笑得合不拢嘴，嘴角都上扬至太阳穴附近了。 一旁的宋霓雅无话可说的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还真是不知羞耻。 点完餐后，许紫瑶站起身离开座位，在包厢里四处晃。角落的一个木质柜子吸引了她的注意，緋红的木头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柔香。许紫瑶隔着玻璃窗仔细地端详柜子里的韩国娃娃。一男一女身着传统服饰，女娃娃白皙的两颊透着一点淡粉色，双眼微微弯曲，粉内的唇轻轻向上弯起，颇副高雅气质。男娃娃五官立体，好看的大眼睛彷彿闪着光芒。 「你喜欢他们吗?」余晓璃笑着看向紫瑶。 「当然喜欢，好精緻喔，是从韩国带回来的吗?」 「是啊，之前去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 「唉~你真的是花钱不手软耶。这肯定很贵吧!」宋霓雅无奈的摇头。 「是不便宜，不过紫瑶这么喜欢，那就都送给你吧!」余晓璃从小就养尊处优，这点小钱她才不放在眼里。 「那怎么可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下。」紫瑶紧张地摇头。 「是呀，这样不好吧，人家父母也不好意思的。」 「唉呦，就当做是我们的见面礼吧!要好好保管喔。」余晓璃走向木柜，弯下腰将两隻娃娃掏了出来塞到瑶瑶怀里。 「真的可以吗?」许紫瑶胀红了脸，还是不太确定的问。 「你就带回家吧!你妈...喔我是说你的老师不是说你这次期末考表现的很优秀吗?正好拿来奖励一下我们辛苦的瑶瑶。」险些口误的余晓璃故作镇定的瞅了小雅一眼。 「真拿你没办法，瑶瑶你就别客气了，反正这姊姊有的是钱。」宋霓雅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顺便瞪余晓璃一眼。彷彿有些在意刚才晓璃的口误。 三人回到位置上就座后，服务生正好将餐点端了进来。看着这裊裊炊烟，许紫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瑶瑶你快尝尝看，这可是我大力推荐的喔!」 许紫瑶满心期待的夹起一快热腾腾的炸鸡放进嘴里，咬下肉块的瞬间，鸡肉的香气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滑嫩的肉质令人双眼为之一亮。 「天哪!太好吃了吧，这根本就是米其林等级的高级餐点。」 「哈哈哈，谢谢你的捧场啊，我就知道这道菜一定能征服你的味蕾。」 三人就这样一面间聊一面用餐，度过了幸福的午餐时光。约莫两个鐘头后，霓雅二人才离开，而晓璃则是协助店里收拾善后准备打烊。 第十九章 吃饱喝足后的紫瑶满脸笑意地牵着老师的手，悠间自在的逛着一间充满少女感的服饰店。看着陈列在架上了发饰，许紫瑶拿起一个浅蓝色的发箍，朝小雅的头比划一翻。 「老师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耶。」 「我已经老了，早就不适合这些年轻的东西了。」宋霓雅笑着婉拒。 「你到底哪里老了，和我妈比起来，你漂亮至少十倍好吗?」 「乱说话，许妈妈明明很有气质，五官十分清秀，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美。」 「哦……是这样吗?」 「那当然，你这小屁孩哪里懂。」霓雅轻轻敲了下瑶瑶的脑门。 「随便啦，我有点想去厕所，老师你先逛吧。」 「我不用陪你去吗?」 「不用啦，洗手间在旁边而已。」 紫瑶走掉后，一个手里拿着棒棒糖的小男孩忽然歪歪斜斜地朝霓雅跑来，一个踉蹌撞到了她的小腿，疼的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天哪，小朋友你没事吧。」宋霓雅蹲下身查看孩子的伤势。还好没有甚么大碍，不过他的父母也太粗心了，竟然放一个这么幼小的孩子在商场乱窜。霓雅伸手想扶起男孩，男孩却突然被一双纤细的手给抱了起来。 「我的柚柚宝贝你没事吧，别怕别怕，妈咪在这。」女人轻声哄着哭闹的儿子，随即想向跟前的霓雅致意。 宋霓雅看着眼前的少妇不禁愣了一下。 「是……你呀，好久不见。」她不自然的向孩子的妈打招呼。这身穿连身长裙，戴着鑽石项鍊及耳环，散发着贵气的少妇竟是方若希。 方若希惊讶地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宋霓雅，脸上的温和瞬间转为冷漠。 「还以为是谁呢，真是晦气。」方若希满脸嫌弃的斜视着两人，准备转身离去。曾经的情敌突然出现在眼前，方若希顿感愤恨，不愿与霓雅多有交缠。 当她抱着小柚柚准备离开时，丈夫正好走进了店铺内。 「柚柚，不是跟你说不可以随便放开妈咪的手手吗?真是吓死我了。」张嘉辰接过孩子，轻声责备着。 看见这一幕的宋霓雅简直吓呆了，她的内心千头万绪，是七上八下，却也是怒火中烧。满脸羞怯，却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将她伤的体无完肤的男人，如今携着家庭再次走进她的眼帘，宋霓雅咬着下唇想赶快逃离现场，不料…… 「张医师!你也来逛街呀!」许紫瑶从洗手间走回来，正好看见张嘉辰，高兴的向他问好然后走到霓雅身边。 「这是我的家教老师，宋霓雅。」紫瑶向医生介绍。 张嘉辰的目光顺着瑶瑶的手，和霓雅对到了眼。此刻，他就像失了魂似的，内心一片波涛汹涌。青春里最爱的女孩过了几年，再次出现竟然已是如此的端庄贤淑、温文儒雅。 在场的三个大人面面相覷，各自陷入了内心中那块深不见底的回忆中。 「瑶瑶，我们走吧。老师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送霓雅回过神，拉起紫瑶就想离开。 「等一下，小雅。」张嘉辰一手抱着柚柚，一手向前拽住宋霓雅白皙的手腕。 「嘉辰……」方若希轻拉着丈夫西装下摆，虚弱的唤道。 「您大概是认错人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霓雅回过头给了张嘉辰一抹不带任何情感的微笑，便带着满腹疑问的紫瑶离开了服饰店。 「老师，你还好吗?」离开店铺后，许紫瑶担忧的停下脚步。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痛。」宋霓雅虚弱的说。 「啊!糟糕，我真是迷糊刚才不小心把包包忘在厕所里了。老师你等等我，我先去把它找回来。」许紫瑶说完，慌慌张张地跑往洗手间的方向。 「紫瑶等等……」霓雅没拦住孩子，只得站在原地等待。 宋霓雅不安的咬着下唇，不断的回想几分鐘前发生的事。她害怕平淡的现状会被因为张嘉辰而变得杂乱无章，她也畏惧瑶瑶和许氏夫妻知道真相。 服饰店里的张嘉辰将柚柚放进妻子怀里后，不顾一切的追了出来。他知道那女孩十分痛恨他，他也知道自己有多么糟糕该死，但若错过了今日恐怕将来没机会了……她拋下不知所措的妻小，在商场里四处寻找霓雅的身影。直到清楚看见了她的背影，张嘉辰才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向那佔满了他的青春的女孩。 「小雅，我们谈谈吧。」嘉辰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轻轻拍了下小雅的肩。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吧。」宋霓雅回过头，眼神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小雅，对不起。过去几年让你受委屈了。」张嘉辰皱紧了眉头，痛苦的凝视着霓雅。 「别说了，我还在等我的学生。」 「小雅……紫瑶她，不是你的学生，是我们的孩子对吧。」张嘉辰不确定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究竟是何者，语气里仍然充满耐心和温柔，就和之前一样。 「你多想了，她不过就是我家教的学生而已，跟你一点关係都没有。」霓雅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恢復冷淡的表情。 「你别骗我了，紫瑶她和你这么相像，不会错的，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张嘉辰上前抓住了霓雅的胳膊，眼底尽是无助。 「是又如何?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和若希不也成家了吗?你儿子挺可爱的。」宋霓雅落下了痛苦的泪水，压抑地说。 「别这样，小雅……你别哭。」张嘉辰每回看见小雅的眼泪，都会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着急的想抹去她颊上的泪，却被狠狠地拒绝了。 「你别碰我!」宋霓雅用力拨去他的手掌，睁大双眼瞪着眼前的男人。 一旁的路人纷纷对两人头来好奇的眼光，宋霓雅不禁感到一丝羞怯。她包包里的手机在这时忽然铃声大作。她身吸一口气后接起了电话。 第二十章 「小雅老师，那个……洗手间里有好多人在排队，你可能要等我一下了。」 「没关係，你慢慢来。老师到附近的咖啡厅等你，如果找不到包包再打给我。」 掛断电话后，宋霓雅决定和张嘉辰好好的谈完便就此了断。 「我们到咖啡厅里说吧，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说完后请别再来打扰我了。」 两人挑了一间客人少的咖啡厅，随意点了两杯美式。 「小雅，真的很对不起。当初我不该拋下你的。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当中，想跟你好好的致歉，却找不到你的下落。」张嘉辰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四处打听宋霓雅的近况，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满脸愧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当初不是离开的很痛快吗?张嘉辰，紫瑶的出生我免不了任何责任，我的确也是罪该万死的女人。我不配成为瑶瑶的母亲，但你，也不配。你甚至不配出现在孩子面前!」宋霓雅这辈子从没这么激动愤慨的说过话，她眼底尽是恨意。虽然知道自己话说得有些难听，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这阵子和瑶瑶相处的过程中，那孩子总是很努力很善良很体贴。但一想到她的亲生父亲是如此不负责任，我就觉得心碎到了极点。」她喝了口热美式，试图冷却自己激动的情绪。 这家店的咖啡糟透了，还贵得吓人，难怪如此乏人问津。 张嘉辰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听着宋霓雅的责备。对于这女孩，他一直如此温柔。 「张嘉辰，我们别再见面了。就这样过好彼此的生活吧。请好好照顾妻子和孩子，别再让第二个女人心碎了，方若希也很脆弱的。」宋霓雅抹去泪水，将一张百元钞压在咖啡杯底下，拎起包快步离去。沿途少不了店员的眼神关切。 张嘉辰看着霓雅决绝的背影，心痛得难以忍受。他终于崩不住了，多年来一直藏在心里的伤痛，此刻赤裸地躺在眼前，他痛哭失声，他其实想告诉那女孩自己有多么想她，想在闻一次她的发香、再看一次她的脸庞、再吻一次她的双唇、在一次……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张嘉辰想抱着难过的她，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爱她，在一遍遍的抚摸她的黑发。可是她却失去了这么做的权力。他痛苦的摀着脸，趴倒在桌上。不管他人的指指点点或是店员的慰问，就这么心痛得哭着。 宋霓雅离开咖啡厅后立刻拨了通电话给紫瑶。她收拾好情绪，换上开朗的语气和电话中的女孩交谈。紫瑶在余晓璃店里，大概是找不到老师，因此跑回餐厅了。 宋霓雅拐回餐厅后，许紫瑶竟然满脸委屈地扑进霓雅怀里。这举动吓坏了小雅，她物知所措的望向小璃，余晓璃不过是耸着肩轻轻一笑。 「瑶瑶，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霓雅心疼地捧起紫瑶的脸，为她擦拭脸上的泪。 「我以为……你自己丢下我自己跑回家了。」许紫瑶噘着嘴，委屈巴巴的啜泣着。 她这模样却逗笑了宋霓雅。 「你也太可爱了吧，我只是到附近晃晃罢了。哈哈，你都几岁了还这么天真啊。」宋霓雅忍独住大笑了起来，调皮的调侃着泪眼汪汪的瑶瑶。 「我都吓死了你还笑得出来，真无情。」 「好啦，不闹你了。我们回家吧。」 「嗯嗯，走吧。」 第二十一章 离开商场后，紫瑶搭了霓雅的便车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谈，宋霓雅将思绪都放在方才和张嘉辰的对话中。 「老师你刚才说你不太舒服，现在好多了吗?」紫瑶打破了沉默，他很不习惯如此安静的小雅。 「现在好多了，很抱歉没办法陪你好好逛呀。」 「没关係，有的是机会呀。」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坐在后座的紫瑶明显察觉了老师的不对劲。 「对了，刚才遇到张医生的时候，我发现他好像认识你耶。」 「嗯?他认错了人吧……」该来的还是要来。 「可是我听见叔叔叫你小雅耶。」 「可能是你听错了，站在他旁边那个女生我也不认识。」这样大概能蒙混过关…… 「那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哈哈。」 抵达许家后，宋霓雅连忙下车为瑶瑶开门，确认随身物品都有带走后，她便把瑶瑶带到迎接在门口的许妈身边。 「许妈妈您好。」 「谢谢你带瑶瑶去逛街，肯定很累吧，要不要进来喝杯茶休息一下。」许妈穿着一件轻便的家居连身裙，笑脸盈盈地搂着女儿。 「就不打扰您们一家人了，我先走囉。」霓雅客气地笑了笑，坐回了车上。 「老师再见。」紫瑶像小雅的轿车招手后，便随着母亲进入家门。 宋霓雅离开后，张嘉辰独自待在咖啡厅里直到妻子慌慌张张的跑进店门时，他才发现自己将妻小丢在了服饰店里。 张嘉辰追出去后，方若希紧张的直打电话给丈夫，却怎么也拨不通。看见宋霓雅后，一股从脚底猛烈的窜遍全身，可是这份恐惧却化作愤怒与厌恶呈现在面部表情上。她刻意摆出憎恨的神情好让霓雅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如此多馀。找到丈夫后，她连忙坐到他身旁，为他擦拭脸上交织的汗泪。 「若希......真对不起。小柚柚呢？」张嘉辰自责地低下头。 「没事的，孩子我让保母带回家了。你和霓雅说开了吗？」这个问句里夹着多少不安与关切啊。 「不太算吧......真的很抱歉，我刚才太衝动了，没顾及你和孩子。」张嘉辰很讶异妻子会这么问。 「我没关係，先处理好你和她的事情，未来你才不必再为此烦心。看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活在自责和高压的情绪里，所以我会议ˊ在你身边的。好不容易遇见小雅，你们更应该好好坐下来谈，把过去的心结都梳理开来，让她知道当年的离开并不是出自于你本意。」方若希此刻已不知道自己这番话究竟是否出自于真心。 「谢谢你，真的。我觉得自己很无能，伤害了一个女孩又没能好好照顾妻小，让你受苦了。」看见若希是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张家辰很是心疼。他将若希揽进怀里，轻轻吻了她的头。 「嘉辰......」不再公眾场合时，丈夫从来没对自己如此温柔过，她内心很是悸动。也许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会在某天烟消云散，和丈夫之间隔着的薄纱也会从此殆尽...... 第二十二章 「今天好玩吗？有没有乖乖跟着老师?」陈安吟坐在沙发上一面整理衣物一面和女儿聊天。 「嗯嗯，好玩呀，老师的朋友还送我两个漂亮的娃娃喔。」紫瑶从纸袋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的将里头的娃娃拿出来。 「天哪，真的好可爱喔，你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 「当然有呀，我们今天逛了好久，我觉得好累喔。」瑶瑶打了个深长的哈欠。 「那你先进房睡一下，晚餐时间到我再去叫你起床。」 「好的，那我先去休息囉。」 「瑶瑶等等。」她忽然停下手边的工作，叫住了女儿。 「嗯?怎么了吗?」许紫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母亲。 「你看起来不太对劲，没事吧?」 许紫瑶脸色是有那么一点苍白，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我很好啊，可能逛街逛累了吧。」许紫瑶不以为意的回答着。 「没事就好，去休息一下吧。」 陈安吟看着走上楼的女儿，心里有那么一点的疑问。瑶瑶看起来的确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拍拍自己的脸颊，要自己别多想，八成是最近老是听女儿说到张嘉辰，导致自己变得疑神疑鬼。 张嘉辰夫妻俩搭沉秘书的车回家后，方若希便到房里和保母交替，照顾熟睡着的儿子。张嘉辰垂头丧气地进入浴室冲澡，他面无表情地站在莲蓬头底下，任凭刺骨冷水撒在自己身上。他想起小雅在商场里说的话，「请好好照顾妻子和孩子，别再让第二个女人心碎了，方若希也很脆弱的。」 是啊，自己差点又害了一个好女孩了。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若希的确是个善解人意又温柔的好妻子，自己却从没有正眼看过她。或许那个对的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因为总是留恋那段过往才没发现。呵，现在不算晚吧?从现在开始爱她，还不算晚吧?张嘉辰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好好爱自己的老婆和儿子。过去总是想尽办法逃避这个家，这个自以为没有「爱」的家。到头来，才恍然大悟原来只是自己没真正「爱」过这个家而已。就像小雅说的，是时候该好好正视这个家了。 换上一套乾净的衣服后，张嘉辰缓缓打开小柚柚的房门，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沿。看着睡着的若希和孩子，他不禁露出一抹笑，伸手抚摸着老婆的长发。抱着柚柚的若希忽然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她眼神迷茫的看着身边的丈夫，以为他又要被「召回医院」了。 「你要加班吗？我帮你弄点吃的，等我一下。」她迷迷糊糊地想坐起身，却被嘉辰阻止了。 「今天不用回医院，你再多休息一下。」他温柔的拨开挡在若希脸上的发丝。 「不可以，我得起来准备晚餐，今天杨管家不是放假吗？」她再次尝试爬起身。 「别担心，我来用吧，你就陪小柚柚躺一下吧。」张嘉辰柔声哄着妻子，强制将她压回被窝中。 不等若希回应，他逕自走出房间。张嘉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想查询一些简单的食谱。仔细想想，自己连老婆喜欢吃甚么都不知道，他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平时管家都准备什么样的料理。咖哩饭？义大利麵？寿司？他苦恼的瘫坐在沙发上，手指滑动着手机萤幕，一篇篇名厨分享的食谱从眼前掠过，却不知道哪样孩子和孩子的妈会喜欢。 第二十三章 「就这个吧！」 忽然一隻手指抵住了萤幕，嘉辰回头一看，原来是妻子。 「不是说了晚餐我来处理了吗？」他将妻子拉到沙发上，轻轻拥着她。 「你对料理这么一窍不通，你觉得我能放心吗？」若希瞇起眼，嘲笑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谁说我不会煮菜了，只是太久没拿锅铲，手感消失了而已。」他不服气的胀红了脸，其实上次进厨房是什么时候，张嘉辰压根不记得了。 方若希被丈夫的反应逗的哈哈大笑，原来张嘉辰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呀。平时总是版着一张扑克脸的她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儘管他俩是青梅竹马，方若希也经常觉得他难以捉摸。 「别笑了，一起煮晚餐吧。」他往若希的唇啄了一口，然后拉着她走进厨房。 这大男人几乎没亲自下厨过，站在炉灶前显得相当格格不入。不管备料或烹调他还真的是「样样不行」，一回儿将流理台弄得溼答答的、一回儿把要切丁的红萝卜变成了一团橘红色的碎屑。 「你根本是来乱的吧。」方若希嫌自己丈夫碍手碍脚。一边搅拌锅里的食物，一边无奈地摇着头。 「我很认真耶，本大爷今天不当医生，当大厨。」张嘉辰停下揉麵团的手，向妻子反驳。 「你这大厨我们小柚柚可能不满意呦。」 「谁说的，他搞不好接下来都会吵着要吃我做的菜呢!」 方若希只赏了老公一记白眼，没在答腔。夫妻俩就这样吵吵闹闹、七手八脚地做好了一顿晚餐。过程虽然有些杂乱无章，方若希却感到无比的幸福。似乎夫妻俩之间的关係產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过去张嘉辰压根不愿如此与妻子交流，如今她却觉得丈夫离自己更近了一些。她忽然有些感谢今天出现的宋霓雅，因为她，张嘉辰好像有点不一样…… 距离放假只剩下几天，学生们个个浮躁不已。大家都无法专心的听讲，许紫瑶也不例外，考试前许爸承诺过的家庭旅游大概就快要来临了吧! 「瑶瑶，你暑假有甚么计画吗?」方语晴下课时问了坐在身后的瑶瑶。 「我爸妈要带我出去玩个几天吧。」 「你爸妈终于有空啦。」 「是阿，老爸说他要排休几天出门放松一下。那你呢?你要去哪?」 「我应该也会跟家人去旅游吧。想想就觉得兴奋。」 正当两个女孩聊的正开心时，班上一个留着平头的男生忽然走了过来。 「许紫瑶，八年级的欧阳陌在门口，他说要找你耶。」花旭昇阴阳怪气的凑近瑶瑶。 欧阳陌?不就是那个恶名昭彰的坏学生吗?总是在校外惹事生非，同学不敢惹、老师管不动的他，找许紫瑶做什么? 「瑶瑶，你认识欧阳陌吗?」方语晴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怎么可能认识，我该不会招惹到他了吧，该怎么办?」许紫瑶忐忑地站起身走向教室外。 留在原地的方语晴望向走远的瑶瑶，内心有股说不上来的不适。 欧阳陌和往常不同，身边少了几个跟班，他是独自来找紫瑶的。看见有些紧张的许紫瑶朝自己走来，他露出了一丝浅笑。他的出现引来了不少侧目，这些好奇的目光让瑶瑶感到有些不自在。 「那个……学长，请问您找我有事吗?」许紫瑶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高挑的男生，深怕自己说错话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欧阳陌轻轻一笑，弯下腰凑近许紫瑶的脸。 「我们也就差一岁而已，不必这么有礼貌吧。」 许紫瑶羞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近看，其实欧阳陌的五官很是秀气，眼眸中充满了勾人的气息。 「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他站直了身，伸出手指滑过瑶瑶的鼻尖。 「我……能帮您什么呢?」欧阳陌都是这么随便碰触女生的吗? 「你来当我们篮球队的队经理吧。」 短短一句话却把瑶瑶吓得一楞一楞的。欧阳陌唯一有贡献的，就是担任篮球队的主将了。球队里的学生通常都只是因为不爱念书所以选择加入，欧阳陌属于少数真正会打球的人。自从他加入校队，星昇国中赢了不少比赛。 「我不够资格担任这个职责吧，学长还是找其他人比较好。」 被拒绝的欧阳陌收起了笑容，右手忽然摁住了紫瑶身后墙面。吓得她倒退了一步，要不是欧阳陌将左手垫在后面，她的后脑勺就要撞伤了。两人靠得这么近，周围的学生更是激烈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说你，那就是你。今天午休到球场报到。」说完话后，他再次露出那抹坏坏的笑，还摸了一下瑶瑶的头顶，然后瀟洒的离去了，只留下满脸通红的紫瑶和看热闹的「观眾们」。 第二十四章 原本篮球队的队经理是八年级的纪柔雨担任的，不过她在期末时突然转学了，一时之间找不到替代的人选，只好让身为队长的欧阳陌来引荐。 欧阳陌走上楼后，许紫瑶才慌慌张张地跑回教室里，红着脸躲回位置上。 「学长找你说了些什么呀?你们在交往吗，怎么靠那么近。」班上的八卦婆一时之间涌了上来，大家都想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係。 「我们才没有交往，我根本不认识她。」许紫瑶手忙脚乱地解释。 「所以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学长他……要我当篮球队的经理。」 此话一出，周围的同学们纷纷发出了惊讶的叫声。方语晴这时表情简直难看得要命，她严肃地看着瑶瑶。 「那种人你还是少接触比较好，免得惹上了麻烦。」 「我当然知道，可是她要我午休就到球场报到。」 方语晴的表情更糟了，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那我陪你去吧，有个人在身边你也比较安心。」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我真爱你。」许紫瑶肉麻的抱住她的手。 「你少来了。」方语晴一脸嫌弃的推开她。 吃午餐时，许紫瑶一直很紧张。她害怕自己待会的表现欧阳陌不满意，若是不慎惹毛了他，那么瑶瑶的国中生活大概会变得愁云惨雾吧。 饭后，两个女孩各自抱着忐忑的心情往球场走去。经过后花园时，三个八年级的女孩挡住了去路。虽然是国中生，这三个学生看上去却有点凶狠。仔细观察她们的穿着，简直就是在校规边缘游走。中间那个带着银製耳环的高挑女生走近许紫瑶，用力地抓住了她衣领。 「喂，你跟欧阳陌很熟吗?」 「没……有，我根本不认识。」她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另一个短发学姊冷笑了一声。 「不认识?那他怎么会要你担任球队经理。」 「我……也不知……道。」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太妹们的身后。 「我说你们哪，要欺负人也挑一下对象，居然这么大胆感动我的人。」 欧阳陌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懵了。 薛乙月吓得松开了紫瑶的衣领。 「欧阳同学，你......误会……了。我们只是闹着玩的。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她旁边的学妹。」她颤抖地指向方语晴。 「他们刚才真的只是闹着玩的?」欧阳陌冷漠的眼神转向了站在瑶瑶身后的方语晴。 「是…阿。学姊她们……只是想跟我们交个朋友而已。」 许紫瑶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方语晴，她却只是心虚的低下头。 「语晴……你怎么……」 「瑶瑶，你是不是误会学姊们了。」方语晴继续说。 「既然这样，你们就给我快滚。离开我的视线，现在。」欧阳陌的话中夹杂着一些慍怒。 那三女生三步併作两步，利马离开了现场。 「喂，没听见我说滚吗?」欧阳陌瞪向方语晴。 方语晴面无表情地看了瑶瑶一眼便离开了。 「她们不是什么好学生，你别跟她们有任何关係。还有跟你来的那女生也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等等，这句话怎么好像不太适合从欧阳陌口中说出。 「学长你误会了，刚才语晴她太害怕了才会那样说的。」这句话似乎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随便，反正你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学长，刚才很谢谢你。那我们快去球场吧。」 闻言，欧阳陌哈哈大笑了起来。瑶瑶不解地看着他。 「如果说队经理的事是我编的理由你相信吗?」 许紫瑶更加疑惑了。 「队经理其实早就找到人来替代了，我只是想把你约出来而已。」他将手插在口袋里，一边的嘴角轻轻上扬。 「所以，我不用当队经理了?」遥遥忽然觉得内心有些舒坦。 欧阳陌弯下腰，神情又再度变得冷漠。 「喂，你是不是搞错重点啦。」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约你出来?」 紫瑶没有回答，欧阳陌自顾自地说下去。 「笨蛋，我是你的夕阳哥哥啊!」 许紫瑶愣在原地，过去的点点滴滴疯狂的掠过她的脑海。 第二十五章 欧阳陌的父亲和许世全曾经是职场上的好伙伴。因为彼此的孩子只差了一岁，所以许紫瑶小的时候经常和欧阳陌玩在一起。瑶瑶当时是欧阳陌的小跟班，无时无刻都黏在他身边。身唯独生子的欧阳陌也不排斥这个可爱的妹妹，待她宛如亲妹一般。一次，两个孩子一同到公园里游玩，不亦乐乎的待到了黄昏。本来要在五点时接瑶瑶回家的陈安吟因为公司临时有急事，所以无法到公园。找不到妈妈的紫瑶难过得大哭了起来，小欧阳陌见状立刻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安慰着。 「瑶瑶乖，别哭了，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直到陈阿姨来接你为止。」他坐在长椅上，用手轻轻拭去瑶瑶的泪水。 「真的吗?」 「那当然!」欧阳陌笑着指向眼前橘红色的天空。 「我会向夕阳一样一直在你身边喔。」 「可是…太阳等一下就…会不见。」紫瑶仍在啜泣。 「夕阳下山的时候你妈妈就会来啦。」 「那…我可以叫你夕阳哥哥吗?」她泪眼汪汪的抬起头，望向那个她最信任的夕阳哥哥。 欧阳陌轻轻笑了一下 「当然可以，我永远是你的夕阳哥哥。」 名为黄昏的橘红色粉末肆无忌惮的洒在孩子们稚嫩的脸庞，此刻的紫瑶深信她的夕阳哥哥永远会待在她身边保护她。晴天霹靂的是，两个星期后欧阳盛携家带眷搬到了加拿大。原来，本来和欧阳企业一直保持着良好关係的许氏企业竟然透过媒体製造出了欧阳產的化妆品内含毒的假消息，所有消费者怒气冲冲地聚集到欧阳企业想讨回一个公道，各大药妆店也开始解除与他们的合约，网路上更是开始联署抵制欧阳企业的產品。一夕之间，欧阳企业摇身一变，从知名大牌变成了过街老鼠。欧阳胜逼不得已，只好带着妻小到国外避避风头。年幼的欧阳陌只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和紫瑶见面了，背后许家的阴谋她浑然不知。直到十二岁后，欧阳盛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儿子。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许世全对他们家带来的伤害，因此欧阳盛决定要用孩子来復仇。 「父亲造成的罪过，就由女儿来还吧。」他冷血的看着儿子。 「可是紫瑶她……」 「没办法!那是他们应得的。」 欧阳陌虽然害怕，仍然跟着父亲踏上了復仇之路。升上国中的他和紫瑶读了同一所学校，一开始他不愿伤害这个如此信任自己的女孩，但欧阳盛告诉儿子，是许家害得他们的公司倒闭、是许家害得他们拖到现在才回到台湾，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许家的错。欧阳陌知道父亲为了养育自己长大，为了让母亲和自己过上好生活，有多么拚命的工作。渐渐地，仇恨的种子也种在了他的心中。是该让许世銓好好体会心痛的滋味了。 此刻，许紫瑶的泪水无可抑制的夺眶而出。她上前抱住了欧阳陌。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不快点来找我?」 欧阳陌轻轻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说 「对不起呀，让我们瑶瑶久等了。」 第二十六章 瑶瑶的脸颊闪过一阵红晕。小的时候，夕阳哥哥是他唯一的玩伴。年幼的紫瑶很胆小，不小心关到电灯就会哇哇大哭，看到大蜘蛛也会吓得尖叫，但是只要欧阳陌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感到恐惧。渐渐的，她越来越依赖这个哥哥。直到有一日，她满心欢喜地抱着布娃娃到欧阳家找哥哥时，却发现一家人早已不见踪影了。得知夕阳哥哥到国外定居后，她抱着妈妈哭了好久。温柔的欧阳陌已离她而去，只留下两人快乐又天真的回忆。 现在，她的夕阳哥哥回来了、她的避风港出现了。 那天过后，许紫瑶每天回家都一定会和欧阳陌通电话或是传讯息，即便到了寒假也一直保持着连络，两人又回到了过去的亲暱。唯一让瑶瑶觉得奇怪的是，欧阳陌不希望让许氏夫妇知道他搬回台湾了。纵使觉得奇怪，但瑶瑶还是守住了这个秘密。 「瑶瑶，小雅老师已经来了，别再玩手机了。」陈安吟站在女儿房门外喊着。接着又回头告诉霓雅 「不好意思这孩子一放假心思就收不回来了。」 「没关係的，这很正常。她是该放松一下，不过上课时间我还是会严格的管控她的。」小雅笑着回应道。虽然瑶瑶身分比较特殊，不过她还是会保持着应有的原则。 宋霓雅进到房间里后，许紫瑶才从床上爬起身将手机关机。原先和欧阳陌在聊天的她见到霓雅后便收起了笑容。 「我们上课吧。」霓雅做到书桌旁等待瑶瑶就坐。 「喔。」 「怎么啦，刚才还笑得这么开心，怎么突然变得无精打采呢?」霓雅微笑得翻着考卷。 「没什么。」瑶瑶面无表情，机械式的回答。 「你今天不太正常喔。」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孩子。 上次和霓雅一起去约会后，许爸便让女儿休息了几堂课，让忙了一学期的她好好放松一下。今日復课后的瑶瑶却变得不太一样，好像不怎么亲近小雅了。这一堂课，许紫瑶上的很心不在焉，对于老师提吃的问题也都十分敷衍的回答，她消极的态度让霓雅感到有些奇怪。 「紫瑶，虽然是放假时间，但你依然要好好上课喔，开学才不会落后别人太多。」她停下笔苦口婆心的提醒瑶瑶。 没想到却换来孩子的不厌烦。 「你又不是我妈，管这么多做什么。」她没有正视小雅，只是低头看着桌面ˋ上的讲义。 虽然是孩子无心的话语，这句却时时在在的伤到了霓雅。 「我不是你母亲没错，但许先生雇用了我，那我就有义务好好监督你的学业。」霓雅语气中带着一点严厉。 「你说谎……」紫瑶抬起头，依然面无表情。 霓雅叹了一口气，顿感身心疲惫。眼看下课时间快到了，她直好继续讲题，将今日进度上完。 下课后，宋霓雅走下楼。许妈正好在客厅里处理文件。 「老师下课啦，真是辛苦了。」陈安吟站起身和她打招呼。 「那个…许妈妈，我能不能佔用您一点时间和您聊聊瑶瑶的状况。」宋霓雅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喔，当然可以呀。您坐吧。我们瑶瑶怎么了吗?」许妈收起笑容，遇到孩子的事立马变的严肃。 宋霓雅有些犹豫。 「紫瑶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此话一出，陈安吟有些吃惊，又因为不聊解女儿而感到愧疚。 「这个…我没听她提起。我和她爸都太忙了，没办法好好和她谈心。」许妈无奈地摇摇头。 「您不要感到自责，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事实上，紫瑶今天上课状况不是很理想，救我之前的经验来说，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叛逆期或是谈恋爱了。」 「听您这么说，瑶瑶她最近的确是有点反常。经常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太和我们亲近了。」 「也许您可以找时间和女儿聊一聊。青春期的孩子都会经歷这种状况的，不需要太担心，只要注意别让她行为偏差就好了。」其实霓雅自己也很担心，但以老师的身分来说，她必须让许妈放宽心。 「真是谢谢您，我们瑶瑶真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这种关于孩子心理的问题还得麻烦您，真是辛苦了。」许妈从头到尾眉头都皱在一起。 「这没什么。其实看紫瑶疏远我，我也有些难过，所以这是我该做的事。」本来很期待和女儿见面的她今日很是失落。 第二十七章 离开许家后，霓雅脑海里都是瑶瑶的事情。她不停地思索紫瑶态度转变的原因，虽然极大可能是因为叛逆期，但她还是很害怕瑶瑶会慢慢讨厌自己。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呀…… 也许她还不够了解孩子，虽然她很关心瑶瑶平时两人也都会互相分享生活趣事，但瑶瑶也许瞒了她什么…… 宋霓雅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该到学校了解一下瑶瑶的近况? 不对，她凭什么?以家教老师的身分就这么鲁莽地进入校园是不是有点奇怪?这应该是许妈才有资格做的事才对。 小雅老师回家后，陈安吟倒在沙发上直叹气。女儿看似和自己关係不差，但总感觉最近紫瑶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许氏夫妻和紫瑶中间渐渐地隔起了一道高墙，陈安吟决定要破除这段隔阂。 「瑶瑶，我能进来吗?」她敲了敲女儿的房门。 「你等等喔。」 陈安吟进入房间后坐到了紫瑶的单人床上，她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却发现瑶瑶似乎有些抗拒。 「怎么了吗?」紫瑶有些不耐烦，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别玩手机了，妈和你聊聊。」她一把抽走女儿的手机。 「唉呦，有什么事快说。别这样拿走我的手机。」她坐起身看着母亲。 「你今天上家教课还好吗?」 「很好啊，干嘛这样问。」 「只是看你今天似乎怪怪的，平时下课不是都会送老师到门口吗，今天怎么没有?」 「我只是在算题目不想离开书桌。」紫瑶的眼神闪躲，并没有直视母亲。 「你别骗了，真是个不会说谎的孩子。」陈安吟轻笑一声，她不敢用太严厉的口吻和女儿交谈以免她更反抗。 「我才没有骗你好吗?」 「小雅老师跟你告状了?」 「她是有说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才没有。」她再次避开了母亲的目光。 「宝贝，别这样好吗?我知道你们这年纪的孩子比较敏感，情绪也容易有波折。但是她是你的老师呀，你必须做到应有的尊重。」陈安吟依旧保持微笑。 「她又不是我妈，管这么多做什么。」紫瑶别过头望向桌上的仙人掌。 「话不可以这么说，人家老师很用心在栽培你。就我看哪，她对你付出的用心就像一个母亲对待孩子那样。」 「好啦，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妈知道你读书压力大，情绪起伏比较明显。所以你有什么是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藏在心里好吗?」 紫瑶没有马上接话，停顿了一下才答腔。 「嗯，好。」 「那我先去忙囉，你早点睡。」安吟摸摸女儿的头便走了出去。 紫瑶没有回话，听见母亲下楼的脚步声后她抱着娃娃躺在床上默默留下安静的眼泪…… 隔天一早，欧阳陌就给许紫瑶播了通电话。 「瑶瑶，你这周末有空吗?」 「嗯?怎么这么突然?我没什么安排耶。」紫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我朋友生日快到了，我想买礼物送给她。你要不要陪我去挑。」 「好呀，那就这么说定囉。」 和欧阳陌约好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后，许紫瑶简直乐开了花。如今，欧阳陌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哥哥了，也许，是更特别的存在。 第二十八章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忽然跳出了一则讯息。发送者是许世全。 「宝贝女儿，你妈和我星期五要到外地出差，下周一才会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记得准时吃三餐喔。还有，星期六上小雅老师的课要认真一点喔。」 星期六?许紫瑶这才猛然想起自己那天有家教课。但是已经和欧阳陌约好了，该怎么办呢?她不想因为一堂课而失去了和他独处的机会。 今天瑶瑶和语晴约好要一起去看电影，她整理好后便匆匆忙忙地上了公车。 「语晴，我在这里。」和方语晴碰面后，她开心的勾起了语晴的手，却被语晴抗拒的推开了。 「唉呦，别这样。」方语晴尷尬地笑了一下。 「有什么关係，你可是我的好闺密耶。」紫瑶再次亲暱地靠近语晴。 方语晴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地走进影厅。 两人挑的电影是由当红明星主演的都会爱情片。饰演男主角的艺人是方语晴从国小迷到国中的偶像。 「我们语晴要犯花痴囉。」男主角出场的瞬间，许紫瑶凑到语晴耳边悄声说。 「你不要打扰我看帅哥。」方语晴羞红着脸，双眼死死盯着大银幕。 「不过，这个男主角长的还真像某个人耶。」 「谁?」方语晴转头看向瑶瑶。 「我一时也说不出来。让我想想。这个人，像……欧阳陌!!」许紫瑶忽然放大了音量，周围的人不禁撇两人一眼。 「听你这么说，还真的有点像。」方语晴露出了个意味深长地笑，脸上的红晕似乎更加明显了。 「你怎么回事，脸怎么红成这样。」她伸手摸向语晴的额头。 「我…没发烧啦，只是觉得…有点热。」语晴拨开紫瑶的手，支支吾吾的说。 「你没事吧，电影院冷气这么强耶，你居然还觉得热。」 「齁，你…不要…管我啦。」方语晴继续看向大萤幕。 「语晴…你该不会…」许紫瑶一脸认真地盯着她。 「什么…我才…没有。」方语晴露出了心事被戳中的表情。 许紫瑶忽然噗哧一笑。 「你紧张什么，我是想说你是不是感冒了。」她笑得爆米花从嘴里掉了出来。 「许紫瑶你很烦耶，专心看电影啦。」这下是恼羞成怒了… 电影结束后，两人一边讨论剧情一边走出影厅。许紫瑶滔滔不绝地说话，语晴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跟你说喔，那个女主角真的太厉害了，居然成功攻略了他的上级主管耶。他们这对cp真的是太甜了。」 见方语晴没回话，瑶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语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今天一直恍神耶。」 「喔喔，我没事。那个…紫瑶，我们去上厕所好吗?」 「嗯，好啊。」 电影院里的洗手间今天人意外的少。一踏进去，浓烈的烟味就飘向了两人。 许紫瑶忽然愣愣地停在原地。 薛乙月和她的跟班倚着洗手台在抽菸。几人用了不友善的眼神盯着许紫瑶。 「小学妹，又见面了呢。」薛乙月缓缓走向紫瑶，对着她吐出白烟。 瑶瑶被呛得不停咳嗽，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她想赶紧离开现场。 「语晴我们走吧。语晴?」她伸手想拉住方语晴，却发现原先在身后的人已消失不见。 无助的许紫瑶只好单独面对这几个小太妹。 「上次被你躲过，这次可能没这么幸运囉。」沉怡佳轻蔑的大笑着。 「你们…想做什么。这…里是公共场所，不要…乱来呀。」 明明只有国二，这几个女孩却像是一群凶狠的野狼，杀气腾腾的包围住眼前的猎物。 「你真以为会有人像上次一样出来救你吗?」姚馨走向前玩弄着瑶瑶的长发。 「你别碰我!」 许紫瑶厌恶的用力推开她，姚馨重重的往后摔在地上。这一推可惹怒了姚馨，她愤恨地站起身往前一巴掌甩在紫瑶脸上。 「你活腻了是不是，居然敢推我。」瑶馨对着瑶瑶大吼。 许紫瑶脸上佈满了委屈的泪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她。从小到大，许氏夫妻从来没有打过她，即便犯了再大的错，他们也都是以沟通来解决问题。难道说，和欧阳末扯上关係就是不对?可他是她的夕阳哥哥啊! 第二十九章 「喂，我劝你离欧阳陌远一点。只要是喜欢他，或是被他喜欢的人，我们都无会放过的。」薛乙月让菸蒂掉到地上，然后用脚狠狠地踩熄。 「我说许紫瑶啊，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下场会是如何，你应该清楚吧。」 紫瑶害怕的蜷缩在角落，眼泪无声的落下。 此刻没有人来救她，因为是平常日，放寒假的只有学生，相对的，来电影院的人也就十分稀少。洗手间的门被姚馨锁住了，她这次可说是插翅难飞了。 「好了，差不多该走了。」薛乙月一声令下，几人相继离开了现场。 紫瑶无助的瘫坐在地上，她全身都在发抖。这时方语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紫瑶，你没事吧。我想说你怎么这么久，想进来看看，结果门被锁住了。」方语晴扶起虚弱的紫瑶。 「我没事，只是低血糖犯了，突然觉得不舒服而已。」她擦掉眼泪，缓缓走出洗手间。 两人离开电影院后，紫瑶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想先离开，语晴却坚持要送她回家。在公车上，紫瑶一句话也没说，脑海里都是刚才薛乙月那帮人说的话。 「你真以为会有人像上次一样出来救你吗?」 「只要是喜欢他，或是被他喜欢的人，我们都无会放过的。」 「我说许紫瑶啊，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下场会是如何，你应该清楚吧。」 明天就是和欧阳陌约会的日子了，她该取消吗?要是被薛乙月他们知道了，又会招来什么样的欺凌呢？这次是一个巴掌，那么下次会是什么? 罢了，许紫瑶已经不想再害怕那帮太妹了。没什么事是撑不过来的，反正她们也弄不死她。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和欧阳陌在一起就够了…… 「你吃过午餐了吗?」欧阳陌宠溺的摸摸紫瑶的头。 晴朗的午后，两人走在热闹商店街里。许紫瑶的心一直无法冷静下来，她紧张的跟着欧阳陌往前走。原本她是该在家里上宋霓雅的课的，可是今天却翘课了。这是乖巧的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的事。为了和夕阳哥哥在一起，她选择冒这个百分之九十会被责备的险。 「要不要去那家店看看。」欧阳陌指了指前面一间充满少女气息的小舖。 「你朋友是女生吗?」紫瑶有些忐忑。 「嗯嗯，是学妹。她说过她喜欢小玩偶，所以我打算买这个给她当做生日礼物。」他露出了温柔又阳光的笑容。 这个笑容是属于许紫瑶的，还是属于「那个朋友」的? 「欧阳，你喜欢那个朋友吗?」紫瑶装作开玩笑的口吻问。 「不知道。」欧阳陌笑了笑。 他低头看着有些落寞的瑶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 「但是她应该比不过我们可爱的瑶瑶。」 「是吗……」 在他眼里，紫瑶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妹妹还是朋友，又或着是…曖昧对象。 宋霓雅戳响了许家的门铃却没有人来应门。霓雅心想或许是紫瑶没听见，便再按了一次。仍然没有人应答。顿时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窜进全身，她不安的打开旁边的鞋柜，紫瑶平时穿的粉色室内拖鞋正完好的放在里头。 许紫瑶不在家。 第三十章 宋霓雅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给她，却没有人接。她又打给了许妈，却也毫无回应。宋霓雅急了。紫瑶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也许是她出门买东西了，待会就会回来。」她安慰自己。 于是宋霓雅在许家门口徘徊了十来分鐘，却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她慌了，宋霓雅坐上休旅车便开始到各处寻找孩子。 许世全和陈安吟也许在开会，一通电话也没接到。只有宋霓雅一个人在着急地四处找紫瑶的下落。 她去了他们之前去的百货公司，拿着瑶瑶的照片询问路人，却没有人看过这个女孩。霓雅气喘吁吁的跑进余晓璃的餐厅，小璃正坐在柜檯悠间地滑手机。 「晓璃，帮帮我…拜託。」霓雅急的快哭了。 「怎么回事?」晓璃不解地抱着慌张的霓雅。 「孩子…孩子…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是紫瑶吗？」余晓璃吓了好大一跳。 「她父母去出差，电话打不通。紫瑶不在家里，手机也没电了。」 「你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看瑶瑶平时会去哪里？或是...她的朋友有谁？」 「朋友…」 「她好像有个朋友叫做方语晴。」 「方语晴?不是方若希的妹妹吗？」余晓璃随即拿出手机翻找方若希脸书里的照片，在一张五个人的合照中看见了语晴。 「也许这女孩会知道一点什么。我们先连络方若希吧。」余晓璃准备打电话给若希，却被霓雅阻止了。 「你先等一下。上回我已经告诉张嘉辰不要再见面了，若是待会又碰见他怎么办？况且这种事让方若希知道也不太好吧...」 「笨蛋！都什么时候了！找到孩子比较重要吧。」晓璃不听劝的拨通了电话。 电话中，余晓璃大致和方若希说明状况，并请她带方语晴到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她还特别要若希对丈夫保密这件事。 二十分鐘后，霓雅两人抵达了方若希指定的咖啡厅。这次看见宋霓雅，也许是出自于同情，又或者是感谢，方若希的态度明显比上次在商场遇见十柔和多了。 「语晴，我是瑶瑶的家教老师。你能不能试着帮我联络看看紫瑶，我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霓雅虽然努力保持镇定，身体仍然止不住颤抖。 「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她一通也没接。」 「你们四处都找过了吗？一个国中生应该不至于跑太远。」方若希握住霓雅的手，试图安抚她。同为母亲，她怎能不理解这种交集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呢？ 「百货公司、许家附近的商店、餐厅和咖啡厅全都去过了，就是没看见她...」 「语晴你想看看紫瑶可能会去哪里，或着是她在学校经常跟谁在一起。」若希喝了口英式红茶，脑海里搜寻着解决办法。 「我想想...紫瑶在放假前认识了一个学长。」 三人听见这句话，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 「那个学长你认识吗？她和瑶瑶是什么关係?他是不是什么小混混啊!」余晓璃拋出了一堆问题，让方语晴愣住了。 「学长叫做欧阳陌，他和紫瑶应该只是普通朋友。」语晴低着头，手指用力地抓住了衣襬。 第三十一章 「你有欧阳陌的联络方式吗?」这回换若希发问了。 「等等，假如说那个欧阳陌真的对子瑶意图不轨，那我们现在连络他岂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霓雅不安地盯着方若希。 「霓雅你先别乱想，那男生只有国二，应该不敢做什么才对。」晓璃拍了拍霓雅的肩。 「这很难说，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早熟了，根本无法确定他会对瑶瑶怎么样。」若希忽然一脸严肃的说。 「喂!我说方若希啊，你干嘛说这些让小雅担心呢?」余晓璃瞪向方若希。 「我想，欧阳学长应该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方语晴尷尬地笑了笑。 「不管怎样，我们先确认紫瑶是不是和欧阳陌在一起吧。」霓雅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想起来了!欧阳学长告诉过我他今天会去晴天商店街!」 「好，那我们先到那边找人吧。」 走出咖啡厅后，方若希被霓雅拦了下来。 「方若希，真的很感谢你和你妹妹。」霓雅感激地说道。 「这没什么。嘉辰那边我会保密到底的，你放心好了。」若希压低音量避免让身旁的语晴听见。 分道扬鑣后，宋霓雅和余晓璃立刻驱车前往晴天商店街。若是许紫瑶有个什么万一，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抵达目的地后，两人立刻下车找寻紫瑶的身影。终于，在一转角处，许紫瑶和欧阳陌站在一炸物摊前有说有笑。躲在一旁的霓雅看了这一幕总算能松口气了，至少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反观余晓璃却显得有些火冒三丈。 「这孩子真是叛逆，居然翘课出来约会，害我们紧张得半死。」 「没关係，她平安无事就好。接下来我会跟她好好沟通一下。」 「小雅你要直接上前去带她回家吗?」 「等她和欧阳陌分开后再去吧，这样会害紫瑶难堪的。」 霓雅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女孩了。先是刻意疏远她，再来是直接翘课，她的各种异常行为都让霓雅打从心底感到忧心和害怕。 「同学，你们的薯条好了呦~」老闆娘亲切地将现炸的薯条递给两人。 「谢谢您。」欧阳陌笑着接过，并用叉子叉了一根给紫瑶。 「天啊，好烫喔。」紫瑶被热腾腾的食物烫到了嘴。 「小心一点，烫伤了怎么办。」欧阳陌笑着摸摸紫瑶的头。 「唉呦，我知道啦。」瑶瑶吐了吐舌头。 两人愉悦的并肩走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品尝美味的炸物。 「对了，你买的礼物是要送给我们学校的学生吗?」紫瑶试探性的问道。 「对呀，跟你同届的。」 「那…我认识吗?」 「就是方语晴。」 许紫瑶忽然愣在原地。欧阳陌汉方语晴早就认识了吗? 「你…和她是朋友?」紫瑶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嗯，你们刚入学没多久，她就主动来认识我了。然后我们就渐渐熟稔了起来。」欧阳陌又塞了一根薯条进嘴哩，丝毫没有察觉紫瑶的异常。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啊…但是，那天中午在后花园，你怎么对她这么兇。」 「当时我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不过事后，我有跟她稍微道个歉，她也不是很在意。」欧阳陌轻轻笑了一下。 为什么方语晴从来没告诉过紫瑶自己和欧阳陌是朋友，还表现出自己很害怕他的样子。 第三十二章 「欧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紫瑶抬起头和欧阳陌对视。 「当然可以。」欧阳陌用手指点了一下紫瑶的鼻尖。 「你…为什么会去打架…」 「该怎么说呢?我在国外的时候因为种族歧视，受了不少霸凌带来的痛苦。回台湾后，就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和自己一样弱小的人。我觉得自己让别人觉得有距离感才不会再次沦为被欺负的对象。」欧阳陌语气平淡，语句中不带一点情感。 「原来你不再国内的时候这么辛苦。」许紫瑶勾住了欧阳陌的手臂。 「其实我打架的原因都只是要保护一耶同样被欺负的人而已。」他露出了一默无奈的笑。 「你想保护别人但也得想想自己啊。常常受伤你难道都不会痛吗?」紫瑶有些担忧。 「一些皮肉伤而已…比不过内心受过的痛。」 「欧阳…」 「唉呦，别说这些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差不多要回家了喔。你自己一个搭公车没问题吗?」 「嗯嗯，你放心吧。我回家后会传讯息跟你报平安的。」 「好，注意安全喔。」欧阳陌扬起阳光的微笑，和瑶瑶招手道别。 许紫瑶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欧阳陌，心中浮起一阵甜意。 「许紫瑶。」宋霓雅走到紫瑶身后，一脸严肃的盯着她。 紫瑶只是叹了意口气便转过身看向霓雅，彷彿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似的。 「你们处理家务事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囉。」余晓璃凑在霓雅耳边低声地说，随后便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你什么时候来的?」紫瑶低下头，脸部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些等等再说，我先送你回家。」 沿途两人都一语不发，好似彼此之间隔了一道高墙。许紫瑶虽然表现得毫无波澜，实则内心十分紧张。 抵达许家后，霓雅和紫瑶坐在客厅内面面相覷。 「你能不能别告诉我爸。」紫瑶率先开口。 「我可以帮你保密这件事，但刚才在找你时拨出的电话你要我怎么解释。」霓雅始终保持严肃。 「就…说是我上课迟到了吧…」紫瑶话越说越心虚，声音不断的减弱了下来。 「那现在你要解释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紫瑶没有回应，只是一直低着头。 「瑶瑶，刚才那个男生和你是什么关係?」 「这不关你的事吧。」许紫瑶抬起头冷笑了一声。 「许紫瑶，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霓雅有些动怒。 「我们的对话你和晓璃姊姊听了多少。」 「瑶瑶，你和朋友说的话跟我无关。我关心的，只是你翘课的理由而已。」 紫瑶再度陷入了沉默。 「瑶瑶，我不知道你最近经歷了什么。是课业带来的压力太大，还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老师觉得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和我讨论，我们一起解决呀!不管是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和我分享，就像以前一样。」霓雅的语气逐渐变得温和，让许紫瑶的心逐渐放下戒备。 「对不起，但有些事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此话一出，让宋霓雅更加确信紫瑶的生活遇到麻烦了。 「不能让我知道的，和欧阳陌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宋霓雅很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去找过方语晴。 「今天在路上遇到语晴，我问她知不知道你在哪。」 许紫瑶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知道我和欧阳在一起…」 「语晴只是说你们最近走得很近而已。」 许紫瑶的思绪好乱，她觉得方语晴最近有点奇怪，好像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己认识的阳光女孩了。 第三十三章 「瑶瑶，我看我们别浪费时间在这里了，反正你也无心和我讨论今天发生的事。」宋霓雅说完后便拿起包包转头离开许家。 她知道，许紫瑶肯定在刻意瞒着什么。霓雅再怎么问，紫瑶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与其和他坐在那大眼瞪小眼，不如私底下偷偷观察她平常接触的人和事。 小雅走出去后，许紫瑶蜷缩在沙发上回想着最近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被薛乙月那帮人围堵的时候，方语晴的确就不太正常了。 「学姊她们……只是想跟我们交个朋友而已。」 方语晴当时明明清楚的看见了事情的经过，为什么还要帮学姊们说话… 这么一想，欧阳陌当时也说了一句很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还有跟你来的那女生也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紫瑶很是疑惑，欧阳不是早就认识方语晴了吗?怎么还会要她离语晴远一点…… 欧阳陌、方语晴和薛乙月那群女生到底之间有什么关係?想到这，紫瑶顿时感到毛骨悚然，难道所有的人都带着一副假面具吗? 霓雅在回家前先去了余晓璃的店，将刚才在许家发生的事全都告诉她。 「那孩子是在搞什么叛逆…」余晓璃听得直摇头，八成是想起了自己年少轻狂时干过的那些事吧。 「至少她没跟你一样又抽菸又喝酒的。」宋霓雅无言的调侃道。 「拜託，那些习惯上大学的时候都戒了好吗?」 「不过，我觉得和你女儿在一起那个男的好像不是什么品行优良的好学生。」余晓璃搅拌着自己的咖啡，认真的判断。 「他的个人修养我是不知道啦，但总觉得欧阳陌不是真心对待紫瑶的。」 「我也这么觉得。对了，他们在逛街的时候，不是提到方若希的妹妹吗?总觉得那丫头也心怀不轨。」 「嗯，这个也值得调查一下。我最近可能要花点时间观察瑶瑶的生活了，她应该有什么难以啟齿的困难。」 「真是辛苦你了，为了孩子。」晓璃伸出手握住霓雅，此刻只有她能安慰她了。 「晓璃，我觉得自己在紫瑶心中，彷彿又后退了一步。正确来说，应该是没有彻底走进她心里。本来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参与女儿生活的机会，现在呢?一窃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宋霓雅的微笑参杂了很多温柔，却没有任何一丝愉悦。 对许紫瑶来说，他过去从未见过宋霓雅。她仅仅是学生时期其中一位教师罢了，若是失去了，人生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对宋霓雅来说，她却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点，沙漠里唯一的玫瑰，蚌壳里闪耀的珍珠。因为紫瑶在她的人生中消失了十馀年，她更想竭尽全力去弥补这一段空缺，更想成为她青春里黑暗小路上的一盏路灯。 许爸和许妈在外地出差，虽然忙碌却没忘打电话回来关心女儿。昨日的事情也被紫瑶和霓雅完美的掩饰了过去，两人并没有多想什么。 许紫瑶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等待外卖的到来。原先在专心读小说的她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是欧阳陌。 许紫瑶不知是否该接起这通电话，昨天虽然和他处的很快乐，紫瑶却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否正确。欧阳陌的身后彷彿藏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祕密，他是如此的神祕，致命却吸引人。 第三十四章 「紫瑶，是我，欧阳陌。」他的声音依然阳光又清亮。 「有什么事吗?」 「你的声音有点虚弱耶，没事吧。」 「没什么，昨天没睡好罢了。」许紫瑶随意敷衍道。 「没事就好，其实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欧阳陌语气变得比从前更加温柔了。 许紫瑶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再次被动瑶。 「你说吧，我听。」 「瑶瑶，我喜欢你。」 紫瑶愣住了，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她的心怦怦乱跳，双唇紧紧抿着。所以，欧阳陌的异常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小就是了。每次看着你天真的笑靨，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意义。很庆幸国中又再度遇见你，我希望我们现在能不只是朋友。」欧阳陌梅等紫瑶回应，自顾自地继续深情告白。 「我……也喜欢你。」许紫瑶声音细如蚊子，另一头的男孩却听得比谁都清楚。 许紫瑶很庆幸自己喜欢的男孩也喜欢自己，那不管接下来的生活有多苦多难她都不怕了。 紫瑶害羞的掛掉电话，随即敲了一则讯息给欧阳陌 「我的夕阳，明天见!」 寒假仅仅放了一个礼拜，学生们就必须回到学校再接受一星期的寒假辅导。周一清晨，年轻学子们纷纷踏上微微冷的道路，一步步迈向一星期未见的学校。 校园里的树叶都枯萎的散落一地，微微弯曲的枝椏透着睏意，就像坐在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学生们。老师们站在讲台上神清气爽地大声演讲，充满活力的样子和死气沉沉的孩子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总算是熬到了第一节下课，许紫瑶怀着紧张的情绪朝国二的教室走去。今天是第一次以恋人的身分和欧阳陌见面。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巧克力礼盒，向一个路过的学姊说了欧阳陌的名字，随后欧阳陌变异脸震惊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紫瑶…有什么事吗?」欧阳陌的眼神不时飘向别处，似乎有些在意他人好奇的目光。 「这个给你，昨天买的。」紫瑶靦腆的笑了笑，害羞的递上了巧克力。 「谢…谢。但是，以后不要这样突然跑来好吗?」欧阳陌尷尬地笑了笑。 「可是你之前不也是直接到教室里找我吗?」紫瑶不服的噘起嘴。 「这……状况不一样嘛。有什么事晚点再聊，我先进去囉。」他指了指教室的方向，然后飞快地走了进去。只留下许紫瑶在原地傻愣。 「欧阳，你行阿。千年铁树开花啦!还交了个可爱的学妹呢。」欧阳陌的好兄弟林杰搭着他的肩调侃道。 「乱说什么，只是一个追求者而已。」欧阳陌轻轻地笑了一下。 「哇，行情很好嘛!」 这些话正好一字不漏地被站在门外的许紫瑶听见了。什么叫做「只是一个追求者而已」?那他们昨天的告白都算什么? 紫瑶难掩失落的情绪，无精打采地走回自己的班级。但是她相信，欧阳会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毕竟他是夕阳哥哥啊，夕阳哥哥是不会害她的。 第三十五章 回到教室后，一成不变的鐘声正好响起。班导拿了一叠小卡片走上讲台。 「各位同学，农历新年就快要到了，你们有什么新年新希望吗?」 底下的同学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大家反应如此热烈，想必心中都一定有想法了吧。现在，我要把这些小卡发下去，你们就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上面然后一起贴在后面的布告栏上当做装饰吧。」 许紫瑶拿到淡粉色的卡片后，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刚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她忽然想起宋霓雅之前说过的话。当时她们正在聊流星…… 「我看过一次流星喔，是在山上。有个老人说过，看到流星时不要在心里许愿，而是要写在纸上，这样比较容易实现喔。」霓雅忆起往事，脸上浮现的是幸福的笑容。 「真的吗?」 「嗯嗯，而且用钢笔写会提高实现的机率。」 「哇!那我下次也要来试试。」 这次虽然没有流星，但有钢笔。 放学后，许紫瑶的手机跳出了一则讯息。 「紫瑶，我们以后在学校尽量不要见面比较好。我怕姚馨和她朋友会找你麻烦。」 紫瑶彻底放心了，果然欧阳陌是在保护她。不能大方地谈恋爱又何妨，只要夕阳哥哥爱着她就够了。 「瑶瑶，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方语晴好奇地看着她。 紫瑶吓得赶紧关掉聊天室。她和欧阳陌的事还是先保密比较好。 「没什么啦哈哈哈。」 「对了瑶瑶，我在网路上发现一家新开的饮料店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可是在哪里呢?」 「我记得是在学校附近，我们去找找看吧。」 说完，方语晴便兴冲冲的拉着许紫瑶回头跑向另一个方向。 「语晴，你确定是这条路吗?」 两人走了大约五分鐘，路边的人潮越来越稀少了却还是没看见语晴说的饮料店。 「应该在这附近才对，我非常清楚的记得呀。」 「还是算了吧，这里看起来不会有那种店，我们下次再找吧。」 他们走入一条小径，两边连一间麵摊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路人。 「我们在找看看吧。」语晴坚持地继续往前走。 这时，薛乙月和魏馨等人从小径对面的转角处走向了两人。 「我们太有缘了吧，又遇见了呢!」薛乙月露出一抹斜笑，缓缓靠近许紫瑶。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学妹你这样说话不太对吧，这里又不是你家，我们难道不能来吗?」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囉。」许紫瑶吓得牵起方语晴，转身想逃离现场。 方语晴却停在原地不愿离开。 「紫瑶，我们等等有什么事吗?」方语晴不解地看向她。 「我等等还有课，要快点离开。」她随意扯了个谎，一心只想远离这群疯女人。 「你今天不是没有家教课吗?」 许紫瑶彻底傻眼了，方语晴这么不懂得见机行事吗? 「学妹阿，你明明有空欸，为什么要说谎呢?」梁榆凡走向前抬起许紫瑶的下巴。 「我……」 「听说你前天和欧阳陌一起去逛街啦，我们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康兰瑛将手搭在紫瑶肩上。 「我不会再去找他了，我保证……」 第三十六章 「但是我们已经生气了耶，该怎么办呢?」 「做错事的人就该道歉对吧?」姚馨说完后，用力地踹了紫瑶的膝盖后方。 许紫瑶一个重心不稳，跪倒在了眾人面前，几人疯也似的笑了起来，方语晴则是站在旁边冷漠地看着一切。 许紫瑶在心里一遍遍的祈祷着欧阳陌能及时出现，就像之前一样。 「还不快道歉?」薛乙月不屑的俯视着她。 「对不起……」 「我觉得不够耶，怎么办呢?」康兰瑛向梁榆凡使了个眼色，梁榆凡便抬起右手准备用力搧在紫瑶脸颊上，可是她的手却在空中欸狠狠地抓住了。 欧阳陌终于来救她了吗?许紫瑶惊喜的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脸怒容的宋霓雅。 宋霓雅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相当震惊。 「你是谁，少来多管间事。」梁榆凡依然不改那痞子般的口气。 「我是她的母亲。」宋霓雅愤怒的瞪着梁榆凡，吓得她赶紧将手伸回去。 方语晴十分疑惑地站在一旁，她不是许紫瑶的家教老师吗? 「看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尤其是身边的人。」一向柔柔弱弱的霓雅斜眼看了方语晴一眼，然后扶起跪在地上的许紫瑶。 「我们只是闹着玩的而已，阿姨您别误会了。」薛乙月立刻摆出了乖巧的模样，笑着看向宋霓雅。 「闹着玩的?原来现在的小孩都喜欢玩这种游戏啊。」宋霓雅举起手机，萤幕上正播放着刚才他们的霸凌画面。 刚才几人的所作所为全被宋霓雅录了起来，几个女生吓的面面相覷，不知该如何是好。 「您大概是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在玩而已。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紫瑶的朋友。」魏馨指向一旁的方语晴。 这招对欧阳陌有用，对宋霓雅可没用。她几近发狂的怒吼道 「问她做什么？她不跟你们一样是只会欺负弱小的垃圾吗？」宋霓雅的爱女情怀此刻转为极度的愤怒，恨不得送几记耳光给这些小人渣。 「我可没有欺负瑶瑶喔，我只是和她走在一起而已。学姊们也没欺负紫瑶啊。」方语晴一副无辜的样子，彷彿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许紫瑶害怕的缩在霓雅身后，她已彻底对这个朋友痛心了。虽然想说点什么好来反驳她的谎言，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们欺负瑶瑶，那就是惹到我了知道吗？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没这么客气了。」宋霓雅上前抓住梁榆凡的衣领，恶狠狠地烙下这句话。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们......保证。」梁榆凡结结巴巴的说。 「不想休学的话就快滚。」宋霓雅松开她的衣领，用力的推了她的胸口一把， 梁榆凡随即向后摔在了姚馨怀里。 唯独薛乙月仍然一脸平静，其他人都吓得不知所措。 「我们走吧。」薛乙月平淡地盯着宋霓雅，随后和跟班们离开了现场。 「你还有脸站在这？」宋霓雅转身看向方语晴。 「念在你上次对我找到紫瑶，这次我就不追究了。」 「谢谢......」方语晴羞愧地看了一眼紫瑶后，便回头跑离了这条小径。 许紫瑶终于放声哭了出来，本来她已经答应自己不再软弱的掉眼泪，如今看见宋霓雅为了自己发如此大的脾气，她再也忍不住了。 来救她的不是她最爱的欧阳陌，而是最爱她的宋霓雅。一直以来，许紫瑶都觉得宋霓雅是个非常温和没有什么脾气的人。上次她逃课，小雅老师依然没有过于愤怒，这一次却彷彿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人。 第三十七章 宋霓雅看见紫瑶委屈的样子，她将她拥入怀中，也落下了心疼的泪水。两人跪倒在地上，共同留着伤心的泪。他们的委屈、恐惧、无助和痛心交杂在了一起，流淌成炙热的泪之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许紫瑶一遍遍的重复着。 「傻孩子，你没有错，是我太晚发现了......」霓雅痛心疾首的轻抚着紫瑶的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紫瑶抬起头，泪眼汪汪的问。 「我察觉你最近不太对劲，所以今天放学就跟着你到了这里。」 其实宋霓雅早上的时候也默默地护送紫瑶到学校。 「我不敢让爸妈知道这件事……」紫瑶再次埋进了宋霓雅怀中。 「她们做了这么罪大恶极的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况且错的人不是你，你完全不需要隐瞒。」宋霓雅扶起许紫瑶，走上她的休旅车。 「但是我怕他们会难过，就像你一样。」紫瑶坐在副驾凝视着霓雅。 宋霓雅停顿了正在系安全带的手，心疼地抚摸紫瑶的脸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到了这种关头居然还在担心他人的感受。 「放心吧，待会我来和你父母谈。」 「他们今天要晚上十点才会回家。」 「没关係，我可以陪你待在家直到他们回来为止。」 许紫瑶忐忑的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甲，她不敢想像许氏夫妻知道这件事后会承受多大的打击。 「还很害怕吗?」宋霓雅腾出一隻握着方向盘的手，握住瑶瑶的双手。 「刚才发生的事，一辈子都忘不了吧。」紫瑶转头看向窗外以免小雅看见自己的表情。 「你只要想着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爱着你，那么这些令人心痛的事都会烟消云散。」 紫瑶沉默了。 「你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爱你的人身上就好了，因为只有这些人才值得你放在心里，就像你的父亲和母亲。」 「你说哪一个?」许紫瑶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呼啸而过的人车。 宋霓雅忽然笑了出来。 「什么哪一个?当然是bothofthem。」 「是吗?」一滴眼泪再次滚落在紫瑶颊上。 「是啊。」 宋霓雅叫了外送披萨当做师生二人的晚餐。为了让紫瑶暂时忘掉今天发省的事，许紫瑶打电话让余晓璃带她家的橘猫过来。 晓璃今天没有到餐厅工作，正好间得发慌。半个鐘头后，她抱着一隻臃肿的大猫咪走进了许家。 陈安吟对猫毛过敏，所以余晓璃必须在十点前离开许家，以免被发现。打从余晓璃进门开始，许紫瑶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名为小橘的猫咪身上。牠的身材肥胖，双眼浑圆，一身的毛发乾净无暇。 小橘是少见黏人的猫咪，对陌生人并不排斥。一看见紫瑶便在她的腿上蹭个没完，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晓璃姊姊，小橘今年几岁了呢?」许紫瑶抚摸着小橘柔软的毛发，眼神充满着宠溺。 「牠两岁而已喔。」 「才两岁!怎么会这么大隻。」 小橘像是听得懂似的，对着紫瑶发出了愤怒的喵喵声。许紫瑶连忙笑着赔罪。 「唉呦，我开玩笑地而已啦，哈哈哈。我们小橘最可爱了。」 紫瑶说完后，小橘又开始开啟了疯狂的撒娇模式。 「小橘牠真的很喜欢瑶瑶呢!」宋霓雅笑的双眼都瞇成了月牙的形状。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宋妮雅随即站起身到门口拿晚餐。 「小雅，我们到厨房拿些餐具吧。」 「我也来帮忙。」许紫瑶刚站起身又被余晓璃压回沙发上。 「你坐在这好好照顾小橘就好，还是让我和小雅去拿吧。」 第三十八章 宋霓雅把热腾腾的披萨放在客厅的大桌子上，然后领着晓璃走进厨房。 「小雅，瑶瑶还好吗?」 「现在看起来是没事，但是她应该没这么快走出霸凌的阴影。」宋霓雅从橱柜中拿出几个玻璃盘，用清水冲洗了一遍。 「那你呢?你还好吗?」余晓璃靠在流理台盯着宋霓雅看。 「我很好啊，只是很心疼孩子而已。」 「你们母女一个样，都把真实的情绪藏在心里。」余晓璃接过宋霓雅手中的盘子，用抹布擦拭乾净。 「才没有。」霓雅笑着走出了厨房。 许紫瑶拿起手机打开了和欧阳陌的聊天室，她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宋霓雅已经出面解决了，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那么让欧阳陌知道也不会有关係吧。 「许紫瑶在想什么想得这认真啊~」余晓璃将餐具摆到桌上并拆开了披萨的盒子。 「没什么，我们快开动吧，我肚子好饿喔。」 「你在想上次那个男生?」余晓璃塞了一块夏威夷口味的到嘴里。 宋霓雅用手肘推了一夏晓璃，暗示她别乱说话。 「才没有。」紫瑶伸手拿了一片蘑菇燻鸡口味的披萨。 「那是你男朋友?」余晓璃不搭理宋霓雅，自顾自地问了下去。 「余晓璃够了，不要乱问。」宋霓雅瞪了她一眼。 「哈哈，没关係啦。」紫瑶尷尬地笑了一下。 「人家都说没关係了，你插什么嘴。」余晓璃对霓雅办了个鬼脸。 「紫瑶啊，我可是资深的渣男鑑定师。你有什么感情上的困难问我就对了。」她自信地拍拍胸脯。 「哈哈，谢谢你。不过他人挺好的。」紫瑶转过身摸摸趴在沙发上的小橘。 「你可别被男人虚偽的表面给骗走了，就像某人一样。」晓璃偷偷撇了一眼宋霓雅，霓雅则露出了无辜的神情。 「我们认识挺久了，应该不会吧。」 「千万别这么想。我告诉你，看起来越完美的男生就越有问题。」 嗯，欧阳陌是挺完美的。 「越神秘的男人，就更有问题了。」 嗯，欧阳陌是挺神秘的。 紫瑶心里暗自揣想，为什么这两个特点他都中了呢? 「别聊这个了啦，说点别的好吗?」霓雅止住了两人，毕竟这话题她也插不进来。 「也对，我们是该聊聊单身女性也有共鸣的话题。」余晓璃再次嘲笑般的撇了小雅一眼。 「……」 余晓璃约莫九点半才离开许家，在这之前几人先将客厅里掉落的猫毛用胶带沾黏乾净，以免露出任何破绽。余晓璃在踏出大门时告诉了许紫瑶一句话。 「记得仔细想想这男生是不是值得你用全心去爱。」 许紫瑶当下并没有多想，只当作是晓璃怕她交到了坏男孩而已。不过他相信欧阳陌的所有决定都是在保护她，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余晓璃走之后，师生二人坐在客厅里一句话也没说。唯一的话嘮不在，两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们各自在内心预想着许氏夫妻待会的反应，不约而同地感到了紧张。 十点鐘一到，夫妻二人准时的回到了许家。看到他们走进来，两人同时站起身打招呼。 「今天不是没课吗?小雅老师怎么会在这里。」陈安吟惊讶的看着霓雅。 「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我今日务必告诉您们。」宋霓雅严肃的看着二人。 许氏夫妻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下一旁低着头的紫瑶，纷纷坐了下来。 霓雅握着紫瑶的手，表示要她别害怕。 「许爸许妈，紫瑶她……在学校遭到了学姊的霸凌。」霓雅与夫妻俩对视着。 第三十九章 「这怎么可能……瑶瑶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们。」陈安吟不敢想像自己的女儿竟然遭遇了这种事。 许紫瑶始终低着头，不忍直视父母脸上的表情。 「请您们先冷静下来，我会把事情原委都说出来的。」 「紫瑶，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间休息。」许世全努力保持镇定。 许紫瑶上楼后，偷偷的躲在楼梯口听大人们说话。她害怕宋霓雅将欧阳陌的存在告诉父母，这么一来，她就打破了之前和欧阳的约定。 紫瑶离开后，宋霓雅将今日跟着紫瑶放学之后所看到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许氏夫妻一脸惊恐和不捨。做父母的都不希望自己的小孩经歷这样恐怖的事情。 「她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紫瑶?」陈安吟受不住打击，忍不住哭了出来。 蜷缩在楼梯口的紫瑶捨不得母亲这般难过，也默默的落下了眼泪。 「也许是因为一个男孩。」为了紫瑶好，宋霓雅还是说了出来。 许紫瑶叹了一口气，看来父母势必得知道欧阳回国的事情了。 「男孩?」许爸疑惑。 「是的，您们认识欧阳陌吗?」 听见这个名字，夫妻俩惊呆了。没想到欧阳家竟然回国了，儿子还和自己的女儿同校，许世全惊讶的看着宋霓雅。 「您们认识他?」宋霓雅察觉了夫妻俩的异常。 「呃……这个……」许世全犹豫了一会。 「事情过这么久了，说出来没关係的。」陈安吟拍了拍丈夫。 于是，许世全将过去陷害欧阳企业导致他们倒闭的一切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霓雅。 「这一切都得怪我……」他懊悔地抱着头。 许世全从没让许紫瑶知道这件事，因此紫瑶一直不晓得欧阳陌不告而别的原因。但是，刚才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她听的一清二楚，许紫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对欧阳企业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她一直以为两家的交情非常好。没想到夕阳哥哥一家的离开竟然是父亲一手造成的。 许紫瑶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再也隐忍不住自己失望悲伤的情绪了，于是缓缓走下阶梯，眼里充满着恨意。 「是你们……是你们害欧阳陌离我而去的……」紫瑶颤抖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大人。 「瑶瑶，你先冷静一点。」陈安吟上前抱住女儿却被她一把推开，许世全站了起来扶住妻子。 「你们要我怎么冷静!」许紫瑶痛苦的大叫。 「瑶瑶，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谈。」霓雅走上前轻拍紫瑶的背，见她没有反抗便带着她坐到沙发上。 「瑶瑶，我们真的很抱歉。对你和欧阳一家人。都怪爸爸的坏心眼。」许世全懊恼地望着女儿，心里满是歉意。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欧阳陌不想让你们知道她和我读同一所学校就是怕你们又动什么歪脑筋吧。」许紫瑶愤恨地看着父亲。 「瑶瑶，过去的确是我们不对。等到解决完薛乙月她们的事情之后我们就会去欧阳家郑重的道歉。对不起，希望你能谅解。」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这样你们和薛乙月她们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欧阳陌没出国，那他就不会在那边遭到霸凌了。」 宋妮雅伸手揽住许紫瑶，在场的人当中，许紫瑶唯一能接受的就只有她了， 第四十章 「紫瑶，我们就先让校方裁决那些女孩，之后你们再决定怎么处理和欧阳陌之间的事吧，好吗?」霓雅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 欧阳陌离开的那段时间，紫瑶经常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小小年纪怎能懂得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呢?她唯一感知的到的，就是生活中从此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如今欧阳陌再次回到她眼前，她却知道了这个不得了的事实。许紫瑶不知未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孩，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待在他身边。 「瑶瑶，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这些。我知道小陌对你来说很重要，爸妈答应你，未来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情了好吗?」 紫瑶没有回话，只是躲在霓雅怀里哭泣。 「我们明天就去和学校谈谈薛乙月那群女孩吧。」许世全平復了情绪，镇定地看着妻子。 「好，明天我们就别去公司了。」陈安吟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她撑着头眉头紧皱。 「瑶瑶，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霓雅摸摸紫瑶的头。 「我不想待在这......」许紫瑶冰冷的语气中夹杂着失落和愤怒。 许爸和许妈无奈的对看了一眼，面对女儿的厌恶和抗拒，他们很难过却无能为力。 「紫瑶，你先上楼睡觉好吗？明天还得去上学呢。」陈安吟好声好气的哄着女儿。 「我说了我不要在这里。」紫瑶面无表情地说。 「不然这样好了，如果您们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让瑶瑶来我家睡一晚？你们给彼此一点空间冷静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宋霓雅看着紫瑶和父母闹彆扭，她也不好受。 「这样太麻烦您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关係的，我自己住正愁没人陪我呢。」霓雅微笑着说。 「那我们紫瑶就先麻烦您了。」陈安吟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紫瑶，今天想当我的室友吗？」霓雅低头看着瑶瑶。 「我去收拾一下。」紫瑶站起身逕自上楼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居然被老师知道了我们过去犯下的大错，实感羞愧。」许世全垂头丧气地说。 「您别这样说，我相信您一定是有您的理由才会这么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紫瑶的心理状态恢復正常，您们别太担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联络我。」霓雅客气地安抚着两人。 「我们真是麻烦您太多事了，居然连女儿在学校被欺负都是您告诉我们的，我实在不是个称职的母亲。」陈安吟深觉顏面扫地。 「其实，我教了这么多孩子，紫瑶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没有距离感的孩子。我对待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理所当然的会希望她幸福快乐。能帮上您们的忙，我深感荣幸。」 「我们对您的感激真的是无法言喻......」许氏夫妻望着霓雅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没过多久，许紫瑶便提着轻便的行李走了下来。 「我们走吧。」紫瑶头也不回便走出了大门。 「那孩子还需要一点时间，她最近太辛苦了。请您们不要太担心或是难过，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宋霓雅向夫妻俩道别后便载着紫瑶回自己的家了。 「瑶瑶，你一定很不好受吧。」霓雅心疼地问。 「我以为爸妈做的是永远都是对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狠毒。」 「我们人不是上帝，大家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你说自私吗？我觉得不然。如果不做出对自己有利的抉择，那么死亡的人就是自己。我猜，如果你父亲当初没么做的话，也许倒闭的就是许家的企业。你父亲是为了家庭着想才逼不得已这么做的。」 第四十一章 「难道就没有双边和平共处的机会吗？」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想要存活就需要一些小手段。底长大之后也必须面对这个残酷的社会。」 「好可怕。」 「是啊。我们无时无刻都在被生活逼着做出选择。」 「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谅解他们，但就是做不到。看到他们难过的样子，我也不好受，也觉得心很痛。」 「你不需要逼迫自己用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毕竟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感到愤怒和悲伤。」 「我年轻的时候也很难接受大人们所做的一切抉择，但是成熟之后才发现他们其实都是逼不得已的。」就像是被迫和女儿分开...... 「好像懂了有好像没懂。」紫瑶皱着眉思索着霓雅的话。 「有一天你会懂的。」霓雅轻轻笑了一下。 「别说这个了，我们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吧！算是慰劳一下一直为生活感到难过的自己。」 「这有什么好慰劳的。」许紫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当然有啊，经常难过也很辛苦欸。」看紫瑶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宋霓雅也比较放心了。 「所以你最近也很常难过囉？」紫瑶转头看向霓雅。 「算是吧。」 「为什么？」 「这是秘密，哈哈。」当然是因为你呀...... 「算了，不说拉倒。」 「有机会再跟你分享。今天我们就都别想这些负面的糟糕事了吧，好好的放松一个晚上。」 「那.......可以让晓璃姊姊带小橘到你家吗？」 「当然可以，如果她已经睡着了，那我们就直接衝进她家叫醒她吧！」 「哈哈哈，好啊！」紫瑶展开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笑顏。 宋霓雅此时是许紫瑶唯一的依靠，许紫瑶其实不愿和爸妈闹彆扭，只是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而已。 今晚，就让所有人都冷却一下心情，好好地整理一下身心理的状态，以应付未来将要面对的事情。 「没想到瑶瑶被霸凌的事情居然是别人转达我们才知道的，我们是不是太失职了。」陈安吟失神的坐在床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我觉得小雅老师还真的挺像一个母亲的角色。」许世全似笑非笑的回应。 「你知道吗?虽然这个想法很奇怪，但是有时候真的会怀疑小雅是不是紫瑶的生母。」陈安吟无奈地看着一旁的丈夫。 「怎么说?」 「嗯……从霓雅看着瑶瑶的眼神中感觉到的。」 「真的吗?」 「这只是我随便猜想的而已啦，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很难说耶，况且紫瑶的母亲是在高中的时候还上她的，算一算和宋霓雅的年纪挺吻合的。」许世全认真地分析道。 「这……也许只是巧合?」 「算了，说这个了。我们得先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和学校谈这件事。」 「也对。唉~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降临在我们女儿的生命里。」陈安银眼眶又泛泪了。 「既然遇到了，就一起面对吧。我们的女儿没这么脆弱的，她一定能走出这段阴霾的。」许世全握紧了妻子的手。 「嗯，只是现在瑶瑶连和我们待在同一个屋簷下都不肯……看见她今天的样子，我心都碎了。」 「孩子年纪还小，终有一天她会明白的。今晚就让小雅好好陪陪她，也许心情会有所改善。」许世全安慰道。不过他也只是在故作坚强，身为许家的支柱怎能轻易的溃堤呢? 陈安吟躺了下来，转过身背向丈夫，偷偷的拭去泪水。 「一切都会好的，别担心了。」许世全轻轻地拍了拍安吟。 宋霓雅和许紫瑶抵达余晓璃的家门前时，已经超过午夜十二点了。两人一下车就疯也似的狂按她家的门铃。过没多久，一个长发女生打开了门。这个女生可把两人吓了好大一跳。 第四十二章 「啊!!!晓璃姊姊，你做什么啦!」许紫瑶尖叫了一声。 「余晓璃，大半夜的你是要吓死谁啊。」 「等等，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你们吧。这么晚了跑来做什么?」余晓璃将脸上的面膜撕掉，一脸诧异地看着两人。 「什么都别说，带着你的猫立刻前往我家。不然我们师生俩今天就要留宿于此囉~」宋霓雅推开余晓璃，拉着瑶瑶走进室内。 「欸，是谁准你们这样侵门踏户的啊。」余晓璃傻眼的看着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 许紫瑶的突然造访让小橘开心不已，一边不停的喵喵叫，一边磨蹭瑶瑶的小腿。趁着紫瑶玩猫的空档，余晓璃将宋霓雅拉到一旁。 「出什么事了吗?你们很不对劲耶。」 「许家的私事我也不能透露太多，总而言之，瑶瑶现在和父母有点小摩擦所以不愿带在家，我才提议让她到我这住一晚。」 闻言，余晓璃沉思了一会。 「嗯……这的确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你在说什么啦!」宋霓雅气得打了余晓璃一下，痛得她哇哇大叫。 「我只是希望他们双方先冷静一晚，到了明天再好好沟通。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决霸凌的问题。」 「有道理，那我可以为你们做什么吗?」余晓璃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问。 「你和小橘今晚到我家夜宿吧，瑶瑶要求的。」宋霓雅一面说一面走远。 「明明自己也不好受，还在那边装没事。」余晓璃无奈地看着闺密的背影。 她知道宋霓雅因为许紫瑶的事情，一直处在自责的情绪当中。可她只顾着安抚孩子和许氏夫妻，却忘记了自己也很受伤。余晓璃清楚宋霓雅这十几年来受过的苦，因此十分心疼这个不爱把情绪写在脸上的朋友。 宋霓雅彷彿一道轻浅的河流，不曾乾涸，也不曾氾滥，只是一直流淌在属于她的沟渠，为稻田灌溉、供人民取水、滋润花和树。在她的世界里，自己永远不摆在第一位。 隔日，宋霓雅亲自送许紫瑶到学校。随然时机有些尷尬，这确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陪着女儿步在上学的路上。这短暂的幸福，使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孩子的妈」。 「小雅老师，会不会我同学看过你比看过我爸妈的次数还多呀，这样他们会把你当做是我妈妈耶。」许紫瑶牵着小雅的手，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怎么可能，你和许妈妈走在一起，大家就知道你们是母女啦。」 「之前真的有人认错耶，我朋友说你和我长得很像，所以以为你是我妈妈。」 宋霓雅一时之间不知自己是开心还是尷尬。 「嗯……我觉得我比较像你姐姐。」 「你也太敢讲了吧……」许紫瑶瞇着眼睛挖苦道。 「你这丫头，是跟晓璃学坏了吧。」小雅亲暱的捏了一下瑶瑶的脸颊。 「哈哈，我哪有。」 「对了，老师你等等会和我父母一起待在教官室吗?」许紫瑶忽然收起笑容。 「送你到学校后，我就会离开了。我不是你的家长，一直介入这件事也不好。」 「你又说谎了。」紫瑶忽然低下头小声地说。 「嗯?」宋霓雅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紫瑶抬起头，露出阳光般的青春笑靨。 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了校门口。 「那我先进去囉。」许紫瑶向霓雅挥手道别。 「瑶瑶，等一下。」 「怎么了吗?」 「你……和爸妈要和好喔。」霓雅摸了摸瑶瑶的脸颊。 「嗯，会的。」 这时，许紫瑶的同班同学，何湘甄，从学校对面的马路跑了过来。 「紫瑶，早安呀。」 「湘甄早安。」 何湘甄看见宋霓雅，便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紫瑶妈妈好，我是何湘甄。」 顿时，紫瑶和小雅互相对看了一眼，然后笑了出来。 「你们笑什么呀?」两人的反应让她摸不着头绪。 「我是瑶瑶的家教老师，不是她的母亲喔。」霓雅亲切的回应道。 「喔，真是抱歉。因为你们两个长得实在有点像，所以我才会认错。」何湘甄尷尬地摀住了脸。 「哈哈，没关係啦。反正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觉得的了。」许紫瑶笑着说。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快进去上课。」霓雅看了眼手表，连忙催促两人进入校园。 「好，小雅老师再见。」紫瑶项霓雅挥了挥手后，便和何湘甄勾着手离开了。 第四十三章 因为是目击证人，所以宋霓雅原先打算要和许氏夫妻一同解决薛乙月她们的事情。但是，她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做。看着血脉相连的女儿这么遭受欺负却无能为力，宋霓雅不禁到十分难过。孩子们走远后，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身步入人群中。 「瑶瑶，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我刚才真的太丢脸了，居然认错了人。」何湘甄勾着瑶瑶，激动的说着。 「你不要放在心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紫瑶拍了拍湘甄的肩膀。 忽然，瑶瑶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声响。她拿起来一看，是欧阳陌传来的讯息。 「瑶瑶早安呀~吃早餐了吗?」 许紫瑶看见这封简讯才想起来，这几天都没有和欧阳陌联络。 「吃过了，你呢?」 虽然是透过网路在对话，许紫瑶却隔着屏幕感到些微羞愧。想起欧阳陌曾经被迫搬迁至国外，她就觉得很对不起他。 班导师在晨间扫地时间时，神色慌张地走进教室。 「许紫瑶同学，麻烦和我到教官室一趟。」范桂雨老师面色凝重地说道。 「好。」许紫瑶放下扫把，随着老师步出教室。 两人抵达教官室时，许氏夫妻和薛乙月等人已围着方桌坐下了。 「紫瑶，坐这边吧。」杨教官指了指陈安吟身旁的位置。 杨艺妃是学校里唯一的女性教官，为此校服务了八年之久，经验颇为丰富。她处理学生事务的态度不散漫苟且，也从不偏袒任何人。如此秉公行事毫无私心的师长，让大家都很信任。 紫瑶坐下后对着身旁的父母微微一笑，并轻轻握住陈安吟放在桌面下的手，意思是叫她不必担心。 接着，教官将笔记型电脑萤幕转向眾人，画面播放的是宋霓雅上次拍下的霸凌画面。 「影片里的人是你们对吧?」杨教官严肃地盯着几个女生们。 整个室内彷彿被低气压笼罩着，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 「你们不承认，恐怕后果会更严重喔。」 「紫瑶，由你来指认。影片里出现的人是在座的学姊们吗?」 「是的，的确是她们。但是还少了一个人。」许紫瑶不疾不徐地回答道。 「那你可以说出是谁吗?」 「是方语晴。」 「几乎每回学姊们欺负我的时候她都在场。」 许世全疑惑的看着妻子，陈安吟也听得一知半解。难道方语晴不是瑶瑶最好的朋友吗? 「那我去把她带过来。」范桂雨老师点了点头并站起身。 片刻，方语晴畏畏缩缩的跟在导师后面走了进来。 「方语晴同学，请问你清楚紫瑶遭到霸凌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她不安地撇了一眼瑶瑶的父母。 「你真的不知道吗?」许紫瑶面无表情看着她。 方语晴心虚地低下了头。 「好，既然你们都不愿说出实话，那就把实情写在陈述书上吧。」 「我相信你们都了解造偽证的后果，当然，我们也会保护你们的证词不受到他人的随意翻阅。」杨教官发给了每个学生一张陈述单，包括许紫瑶。 为了防止几人串供，范桂雨谨慎地盯着几人写字。 「许先生、陈小姐，麻烦您们随我至其他地方说几句话。」 教官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减低学生们的压迫感，也提高他们陈述事实的意愿。 「好的。」今日的夫妻俩显得十分冷静，他们相信校方一定能完善的处理此事。 「在这里我必须先代替那些学生向您们致歉，我们的疏于管束，导致了他们的偏差行为，真的非常抱歉。」 「我们一向都十分信任学校解决事务的方法和态度，只要霸凌者们都愿意诚心道歉并获得适当的处分，我们不会太过于咄咄逼人的。」许世全使用了技巧性的谈判手段暗示教官要谨慎的处理此事。 「是的，等到整起事件都釐清后，我保证校方肯定会让她们得到该有的惩罚的。」杨艺妃信誓旦旦的说。 「接下来，我们会请她们的家长都到学校一趟，请问您们待会有没有其他的行程安排，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家长们能在今日全数到齐。」 看来，校方也想以最快的速度化解这件事，毕竟消息一旦流出便会对校誉產生负面的影响。再加上许氏企业在业界有一定的影响力，若是处理不当或有疏漏，恐怕难逃大眾的挞伐以及教育部的惩处。 「我们会完全配合的。」陈安吟说道。 第四十四章 「喂，你写的借我看一下啦。」姚馨用手肘轻推了一下坐在隔壁的梁榆凡，压低音量说 「想干什么，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串供会让你们的惩处更加严重。」范桂雨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梁榆凡吓得抖了一下。 「写完了交上来给我。」 许紫瑶第一个上缴陈述书，她的眼里此刻没有一丝恐惧，反倒多了不少自信。方语晴一面写字一面掉泪，其他人则是一脸不情愿地盯着白纸看。 「爸，妈。」她走出教官室，拥抱了一下站在走廊上的父母。 看见女儿不再赌气，两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居然遇到这种事，你一定很难过。」陈安吟心疼地回拥紫瑶。 「真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许世全也张开双臂搂着妻小。 「没事啦，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独立新女性，这点小问题根本不足以击溃我。」许紫瑶抬起头笑着说。 「没事就好，我们真的好爱好爱你。」许紫瑶的坚强让夫妻俩感到十分感动。 「对不起，昨天对你们态度如此差，我不应该这样歇斯底里的。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为了这个家好。」 「是我该道歉，我不应该对欧阳一家耍那样卑鄙的手段，谢谢你的谅解。」许世全顿时感到自己的女儿变得成熟懂事不少，却也感到无比的自责和愧疚。 「瑶瑶,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们来解决吧，你等等就放心回班上上课。」陈安吟摸了摸女儿的头。 「嗯，我知道。」 「对了，很抱歉我瞒住了和欧阳末交往的事情。」许紫瑶的脸颊微微胀红。 「没关係，只要你懂得好好保护自己那就够了。」陈安吟笑了出声。 「等一下，我有异议!」许世全忽然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你不可以只想着那个小子，还得多多关心你这个帅气的老爸，知道吗?」 许世全夸张的语调和面部表情将母女俩逗得哈哈大笑。 「这我当然知道啊，欧阳陌才比不上你们呢!」她勾起父母的手，撒娇般地说。 三人缓缓步行至一棵老榕树下，他们好久没有这个样子了。只有和女儿在一起时，许氏夫妻才能真正的放松心情，展开最真挚的笑顏。 「瑶瑶，现在这个样子你和语晴会不会很尷尬?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和她继续在同一个班级里，我们可以帮你办转班手续。」陈安吟从来没想过瑶瑶最好的朋友竟然会放任他人恣意的欺凌她。 过去，方语晴经常到许家和紫瑶一同念书写字或是一起谈天说地吃点心。陈安吟也十分照顾这女孩，因为她认为女儿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可是现在的方语晴已经不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所以陈安吟不希望女儿有任何再次被她伤害的机会了。 「我不需要转班。你们不是说了吗，做错事的是他们而不是我，所以该离开的人也不会是我。」许紫瑶语气中无任何一丝波澜。 「只要你觉得没问题就好，但是如果真的撑不下去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你们放心吧，我可以的。」 「你会不会觉得失去这个朋友很可惜?」许世全问。 许紫瑶思考了一会，无奈地说: 「那有什么办法呢?不珍惜这段友谊的人是她不是我。当然会有点难过，但是她已经不值得我去用真心对待了。」 紫瑶在班上的人缘并不差，所以她无须执着于和方语晴的关係。当一段情感已经不再单纯真挚时，那就没有努力维持的必要性了。 「你能这么想，我们真的很欣慰。感谢上天让我有一个这么成熟的女儿。」许世全满意的说。 「对了，我在班上有写许愿卡喔~」许紫瑶笑着说道。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嗯……想和妈妈一起看流星。」 接下来的一整天，许紫瑶持续待在班上听课方语晴和薛乙月等人则是与他们的父母一同待在教官室哩，将事件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幸运的是，这些学生的家长都十分理性，他们知晓自己的孩子铸下了大错，因此皆诚恳地向许是夫妻道了歉。 班上的同学发现了异常，纷纷向许紫瑶打听状况。然而，瑶瑶却只是笑着对他们说「没什么大事啦。」，同学们虽然很好奇却也都识相的没再多问。 放学时间到了，许紫瑶独自走到教官室和父母会合。受害者的出现，家长们都愧疚的不断向她致歉，并严厉的指使自己的女儿向她鞠躬已表示最深的歉意。 当然，方语晴的母亲也到场了。一开始，陈安吟只觉这位女士有些面熟，最后才想起她就是张嘉辰的岳母，方氏企业的董事长夫人。 没想到瑶瑶的生父竟然是方语晴的姊夫，陈安吟和许世全都感到十分诧异，不禁感叹这世界是如此的渺小。 经过校方裁定，所有的霸凌者包括方语晴皆须接受一支大过的处分。有几位家长也向教官告知了即将办理转学手续的消息。 害人终害己，善恶到头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霸凌事件就在这一天落幕了。 第四十五章 回家后，许紫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宋霓雅，她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已经圆满的解决了。 「小雅老师，多亏你的协助我们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和爸妈也和好了喔。」许紫瑶慵懒地趴在沙发上开心的说着。 「真是太好了，我由衷为你感到高兴。」短短两句话中充满了关怀和喜悦，宋霓雅终于可以放心了。 「谢谢你，真的。」紫瑶翻了个身，双眼盯着天花板。 「还有，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宋霓雅不解地皱起眉头。 「为了上次逃课的事情，还有对你的不礼貌。」许紫瑶没有胆怯，勇敢地承担自己的错误。 「没事啦，我才不会跟你计较这些。只要接下来，你都在正轨上生活和学习那就够了。」宋霓雅用肩膀和左耳夹住手机，双手摺叠着要收进柜子里的衣服。 「嗯，我会的。」瑶瑶肯定的说。 结束通话后，许紫瑶躺在沙发上呈现出了一个大字形。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将这些日子里的委屈、悲伤、愤怒等负面情绪全都从心中释放出来。然而，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更为尖锐繁杂的荆棘之路…… 隔天，她与往常一样步行前往学校。出门前，陈安吟不断询问她需不需要自己陪她走这段路，她却表示自己没问题，放心吧。 许世全也提出了亲自为女儿准备午餐的想法，当然，被许紫瑶狠心拒绝了。她真心不理解怎么过了个夜晚，爸妈都把自己当做五岁孩子来看待了呢? 今日的道路依然壅塞，充满了通勤的学生和家长们。下下周便是农历新年了，路旁的商家开始将年节用品陈列于架上，人们彷彿都能嗅到淡淡的中国味。 「早安呀，各位。」一生爽朗的招呼声透进教室，许紫瑶带着微笑和好心情走了进去。 「紫瑶，你过来一下。」林海音不等她放下书包便将她拉到教室外。 「怎么了吗?干嘛这么着急。」紫瑶看向跟着他们出来的两个同学，不解地问。 「你知道方语晴要转学的事情吗?怎么这么突然。」林海音一边玩弄自己的长发，一边皱着眉头说。 「我不知道这件事耶。」紫瑶大概也料到了此事，但在大家面前她仍然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 「平时就你和她感情最好了，你居然不晓得。」 「你们昨天不是去了教官室吗?发生什么事了呢?」 「瑶瑶，你跟方语晴吵架了吗?」 同学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对许紫瑶发出提问，弄得她头昏脑胀不知如何是好。虽然自己是受害者，她依然不愿将事情真相告诉同学们，因为这样方语晴很有可能会遭到大家的言语伤害以及关係霸凌。如此一来，许紫瑶也变成了一个间接的加害者了。自己承受过的痛，他比谁都更清楚，因此不愿将其加到其他人身上，即便是伤害她的方语晴。 正当许紫瑶在苦恼如何给大家答覆时，方语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了大伙们身后。 「转学是我自己的事，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她阴沉的声音吓到了同学们。 「语晴，你别生气啦，我们只是想关心你。」林海音赶紧出来打圆场。 方语晴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到许紫瑶身上。 「许紫瑶，我想和你谈谈。」 「好，那我们去别的地方。」正好，紫瑶也想和她说些话。 于是，紫瑶进教室放好书包后便和方语晴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篮球场。 「你刚才都听说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待在这，拜你所赐。」方语晴站在阳光下，面无表情地盯着紫瑶。 「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的错，却说的好像自己是受害者一样。」许紫瑶不客气的说。 「我从头到尾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没动过，凭什么要受处分。我爸妈因为这件事和我大吵了一架，我姊姊也不愿意和我说话，到底凭什么?」方语晴愈来愈激动，眼眶含着不服气的泪水。 「你早就知道学姊们会这样对我了，对吧?」看见几近崩溃的方语晴，许紫瑶仍然十分镇定。 「我确实知道，也告诉了他们你的行踪。不然你以为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在电影院的?」方语晴的眼神冰冷的可怕。事到如今，说出这些也已经没关係了。 「所以我和欧阳陌去逛街的事情也是你跟她们说的?」 「要不是你那个蠢货老师来问我你的下落，我也不会知道你们那天待在一起。」 「谁准你这么批评我的老师了，你到底懂什么。」方语晴轻蔑的态度，惹怒了许紫瑶。她双臂微微颤抖，嘴唇渐渐发白。 「随便，我才不再意这些无聊的小事。」 「方语晴，你是因为欧阳陌才会和结合薛乙月他们来对付我的吧。」 想起这几个月，的确有些蛛丝马跡能发现方语晴对欧阳陌的心意。 「那又怎么样?是你自己选择要和我作对的。」方语晴握紧了拳头。 许紫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和欧阳陌在一起了。」 方语晴皱起了眉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什么时候的事，我……才不相信。」 「星期日。没有马上告诉你是怕你会受伤。」 忽然，方语晴疯了似的大笑了起来。 「许紫瑶，你是不是太会幻想了。欧阳陌在不久前和我交往了。」 第四十六章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你不要说谎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许紫瑶慌乱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他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方语晴到底在胡说八道个什么呀! 「随便你，欧阳陌说你经常缠着他，如果让你知道了我们的事情，那么情况会变得很复杂。」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不要老是靠近欧阳。」 方语晴的话语化作了尖锐的刀刃，伴随着刺耳的电话铃声，用力的刺进了许紫瑶的耳膜。 「你……不要在…说谎了，我求求你!」许紫瑶捧着手机，朝着方语晴大叫。此刻，她多么希望方语晴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瑶瑶，怎么了吗?」欧阳陌终于接起了电话。 听见他的声音，许紫瑶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将手机条成了扩音，颤抖的说: 「欧阳，你快点…告诉方…语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语晴在你旁边吗?」 「对，你快点告诉她!」许紫瑶的眼球泛着血丝，无助地说。 电话另一头的欧阳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紫瑶，你冷静一点。这种事不可以乱说的呀。」 「不需要再隐瞒了，方语晴早晚得知道这件事的。」 欧阳陌轻轻笑了几声。 「紫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承不承认隐不隐瞒的问题，是我们从来没有过任何情侣的关係吧。」 许紫瑶的耳里嗡嗡作响全身瘫软，手里的手机随着她的心一同坠落于地面。欧阳陌到底在说什么?他们之间算是什么?上次那通电话又是什么? 「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小就是了。每次看着你天真的笑靨，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意义。很庆幸国中又再度遇见你，我希望我们现在能不只是朋友。」 「我……也喜欢你。」 「我的夕阳，明天见!」 许紫瑶的世界彷彿崩塌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躺在水泥地上的手机萤幕。 「果然是你自作多情，你真的以为欧阳陌喜欢你?」方语晴斜着一边嘴角，弯腰将通话按下结束键。 许紫瑶的头好晕，眼前一片黑暗。她无力地坐倒在地，脑海里全是过去和欧阳陌所说过的话语。 「瑶瑶乖，别哭了，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直到陈阿姨来接你为止。」 「真的吗?」 「那当然!」 「我会向夕阳一样一直在你身边喔。」 「可是…太阳等一下就…会不见。」 「夕阳下山的时候你妈妈就会来啦。」 「那…我可以叫你夕阳哥哥吗?」 「当然可以，我永远是你的夕阳哥哥。」 永远的……夕阳哥哥?果然夕阳不会是永恆的，出现时多么温暖明亮，下山时就有多么失落空虚。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约你出来?」 「笨蛋，我是你的夕阳哥哥啊!」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不快点来找我?」 「对不起呀，让我们瑶瑶久等了。」 曾经的那些轻声柔语，那些阳光般的笑靨，那些暖心的关怀都是出自于怎样的情感?还是……什么都不是。 「你朋友是女生吗?」 「嗯嗯，是学妹。她说过她喜欢小玩偶，所以我打算买这个给她当做生日礼物。」 「欧阳，你喜欢那个朋友吗?」 「不知道。」 「但是她应该比不过我们可爱的瑶瑶。」 原来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原来从头到尾欧阳陌都在对她说谎，原来方语晴才是他认真放在心上的人，原来她一直都被蒙在鼓底，原来他的笑容并不专属于她。 「紫瑶…有什么事吗?」 「这个给你，昨天买的。」 「谢…谢。但是，以后不要这样突然跑来好吗?」 「可是你之前不也是直接到教室里找我吗?」 「这……状况不一样嘛。有什么事晚点再聊，我先进去囉。」 「欧阳，你行阿。千年铁树开花啦!还交了个可爱的学妹呢。」 「乱说什么，只是一个追求者而已。」 没错，她只是一个懵懂无知又傻又笨的追求者而已，她只是其中一个恋慕欧阳陌的女孩而已，她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平凡的过客而已。 「现在你懂谁才是滋事的人了吧？明明就都是你的问题却被当做无辜的受害者来看待，真够噁心。想到自己以前跟你这么好，我都觉得反胃。」方语晴继续用恶劣的话刺激许紫瑶。 「你不要再说了！」许紫瑶摀住耳朵，痛苦的哭着。 「不要装可怜了，你真虚假。」方语晴蹲下来凑近紫瑶，鄙视的看着她。 「够了！」许紫瑶失控的用力推开方语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离现场。 她漫无目的地跑，随风飘逸的发丝有几缕被泪水沾湿了。许紫瑶不顾学生们的异样眼光，也不在意师长们的呼喊，就这么穿过操场，越过中庭，跑出了校门。 直到离学校约八百公尺远，她才发现自己双腿的痠疼以及喘不过气的感觉。为了不让跟出来的老师找到她，许紫瑶继续向前走。她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哪一条街，也不晓得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一直觉得心很痛。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好多虚偽的人，就连她好爱好爱的欧阳陌也一样。 许紫瑶觉得口乾舌燥、头晕目眩，却没有停下脚步，不断地向前走去。世界好可怕，人们都好可怕，真诚的爱根本就不存在，所有情谊背后也都有条件和利益关係。 她的眼泪已经流乾了，心也枯竭了。一台银灰色的宾士忽然在许紫瑶不堪的身躯旁停了下来。 一个打扮贵气的年轻女人从后座走了下来，她看着眼神空洞的许紫瑶，先是一翻打量然后追了上去。 「你是许紫瑶？」方若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听见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的僵直了身体，然后加速向前走去。 「紫瑶，你别走。」方若希见状，不安地拉住了她。 「抱歉，你应该认错人了。」紫瑶回头看了一眼方若希。 「我没认错，你就是许紫瑶。」 「我是方语晴的姊姊。」她叹了一口气，说明了自己的身分。 虽然紫瑶曾经见过她，但并没有什么交流，所以不认得方若希。她愣愣地看着若希，内心百感交集。 第四十七章 「很抱歉，我那愚蠢的妹妹做了那些不好的事情。作为她的亲姊，我有必要向你道个歉。」方若希眼神坚定地说。 「一切都来不及了不是吗？」许紫瑶低下头，面无表情地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出自于什么原因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但是你愿不愿意到我家坐坐，就当是......向你赔罪？」方若希温柔地将黏在紫瑶脸上的头发拨开。 「随便。」 「好，那你跟我来吧。」她展开笑顏牵起紫瑶的手一同坐到宾士后座。 「请直接送我们回家吧，谢谢。」方若希礼貌地向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说，虽然是雇用的员工，但她语气中不带一点轻视或骄纵。 到了张家后，许紫瑶被这栋豪华的大别墅给吓了一跳，原来他们家是如此的富有啊。 「随便坐别客气，我去弄点吃的。」方若希大方地招呼着紫瑶。 「谢谢。」许紫瑶小心翼翼地做到了沙发上，好奇的打量着客厅的四周。 各种华贵的摆饰让许紫瑶不敢随意走动，以免不慎弄坏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喝点热可可，最近挺冷的。」方若希将一些小饼乾和饮品端上桌，然后将陶瓷杯递给了紫瑶。 拿着手上温热的杯子，许紫瑶才忽然觉得有点冷。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应该的。我做再多也弥补不了我妹妹铸下的错。」 说完，方若希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连忙拿起电话打给了司机。 「小陈，我带一个妹妹回家的事情请别让嘉辰知道，麻烦了。」 掛断电话后，她若无其事地喝起了咖啡。 「我认识你刚才说的张嘉辰。」许紫瑶神情复杂的看着方若希。 「你……怎么认识的?」方若希显得有些惊讶。 「他……是我的父亲……对吧?」 好一会儿，方若希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摀住嘴巴直视着许紫瑶，不敢相信这个看似天真懵懂的女孩竟然知道这件惊为天人的大秘密。 「你吓到了吗?」许紫瑶轻轻笑了一下。 「抱歉，我只是有点惊讶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方若希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难道大人们要瞒我一辈子吗?」许紫瑶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方若希此时知道自己无法继续对她说谎了，她很心疼紫瑶，却又为自己和儿子感到焦虑。 「他们都明白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此事的，就像今天或更早以前。」 「姊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方若希顿了一下，她大致明白为什么许紫瑶会这么觉得，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怎么会有如此成熟的想法呢? 「说实话，我讨厌的不是你。嗯……毕竟孩子没有错。」 「那……是小雅老师囉?」 这孩子居然连她母亲是谁都摸透了。 「哈哈，曾经吧。」方若希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 「但现在算是释怀了吧。」 见许紫瑶没说话，方若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你对于这件事的想法是什么?」 「我根本是天选之人，什么麻烦事都出现在我身上。」许紫瑶啃着手中的饼乾，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你面对霓雅的时候会很不知所措吗?」 「心里会有一点怪怪的，但是我应该没表现出来。」 「是吗?那怎么会有人翘掉了家教课呢?」方若揶揄到。 「那次之后我就不再逃避她了嘛!」 「好啦，不闹你了。」 「姐姐，请你别告诉小雅老师我已经知道的事情，我想等时机成熟了在自己告诉她。」 「嗯，我知道了。」 「对了，你想看看我儿子吗?她和保母在房间哩，进去和他一起玩吧。」她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上次哪个横衝直撞的小毛头吗?好啊。」许紫瑶站起身走向房间。 「你怎么能么说呢?小柚柚也算是你弟弟好吗?」方若希笑着说。 许紫瑶回头吐了吐舌头便离开了若希的视线。 看着瑶瑶的背影，若希想起了宋霓雅坚毅的脸庞，这孩子的成熟八成是遗传自霓雅吧。 「宋霓雅，你女儿在我手上喔，还不快来接她。」方若希故意装出不厌烦的口吻说道。 「她怎么在你那?」电话那头的霓雅着急地说道，显然，她和许氏夫妻已经接到女儿跑出校园的事情了。 「唉呦，你废话太多了啦。我可不想一直当保母，你快点过来接她。」说完后，她就掛断了电话。 方若希没有过问瑶瑶逃离学校的事，她知道这孩子经歷太多了。现在她最需要的不是责骂和拷问，而是一个能谈心的人。 半晌，宋霓雅出现在了张家门口。 「你老公不在吧?」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当然不在。比起你女儿，你怎么好像比较担心这个啊。」方若希摇摇头，笑了出来。 「瑶瑶在你这，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怎么可以信任你昔日的情敌呢?」 「此刻我也只能信任你了啊，不然怎么办?」 宋霓雅显得有些心力交瘁。 「紫瑶在里面陪我儿子，你等等再进去找她吧。」 「嗯，我刚才通知她父母了，我待会会带瑶瑶回他们家。」 「不过她为什么要离开学校?听老师们说，她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宋霓雅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紧皱着的眉头一刻也没放松。 「大概跟我那糟糕的妹妹有关吧。」方若希无言地叹了口气。 「她一定有她的理由，你先不要责备她。」 「嗯，我知道。唉~我以为所有事情都解决掉了。」 「抱歉，我妹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我以为我们这代已经够复杂了，没想到他们也不弱啊。」宋霓雅苦笑。 「哈哈，别说了。你快去找你女儿啦。」 「若希，谢谢你。」宋霓雅由衷的感激。 「都是当妈的人，没什么。」她拍拍霓雅的肩膀，让她快去找紫瑶。 第四十八章 叩叩，宋霓雅敲了几下房门，一位中年妇女替她开了门，那是柚柚的保母。 表明来意后，保母便让小雅进到房间里来。许紫瑶正和小柚柚倒在玩具堆里熟睡着，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本没有闔上的童话书，刚才大概在讲故事吧。 「瑶瑶，你很累吗?」霓雅蹲在她的身边，轻轻摇晃她的肩。 许紫瑶听见宋霓雅的声音，模糊的从睡梦中醒来。 「小雅老师，对不起，我又让你们担心了。」许紫瑶坐起身，愧疚地看着霓雅。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这样子的，我们回家吧。」宋霓雅用手梳理着紫瑶头上翘起的发丝。 面对宋霓雅的温柔，许紫瑶顿时感到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再次让大家担心了。 「我们走吧。」宋霓雅牵起紫瑶，往门外走去。 「姊姊，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许紫瑶向方若希微微鞠了个躬。 「不客气，你快回家吧。」 方若希随后用唇语向宋霓雅说『好好照顾她』，霓雅也心领神会的点头微笑。 「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宋霓雅开着车，语气平和的问。 许紫瑶用手指捏紧了裤管，忽觉自己今天过于衝动了。 「我……被欧阳陌耍了。」 她缓缓地将在球场上发生的事情说全说了出来，宋霓雅愈听脸色愈难看，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方向盘。 「事情就是这样，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激动，还不顾老师们的阻挡跑出学校。」 宋霓雅听到这，将车子开到路旁停下来。她转头看着许紫瑶，眼底是无尽的心疼。 「瑶瑶，你不要一直检讨自己，这件事很明显是欧阳陌和方语晴的问题，你不需要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原来欧阳陌是那种随意玩弄女孩感情的人，以后千万不要再和他接触了。」 看着许紫瑶委屈的神情，宋霓雅真想直接到学校找欧阳理论。 「你放不下他对不对?」 「嗯，从小我就很依赖他，我们以前经常腻在一起，他总是会无条件地包容我照顾我。但是现在好像……什么都变了。」说到伤心处，许紫瑶泫然欲泣。 「瑶瑶，人生中总会遇到这样几个人。既然他选择辜负你，那你也不要多做留恋了，我知道会很难过，但是把心态调整好后会有更多更好的人在未来等着你。」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嗯，我懂。」霓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内心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十来分鐘后，两人已经到了许家附近的停车场。 「瑶瑶，你先进去吧。我收拾一下车子上的东西再去找你们。」 「好。」许紫瑶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目送许紫瑶进入家门后，宋霓雅忐忑的下了车。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她有些恐惧。 「您跟着我们多久了?」宋霓雅努力保持镇定直视着李淑良。 「刚才拿点东西去给嘉辰一家没想到居然看到你和孩子从那里出来，宋霓雅，你居然还在纠缠紫瑶和嘉辰。」李淑良满脸怒容，气愤地瞪着霓雅。 「爸，妈。我回来了。」 许氏夫妻看见女儿，都上前拥住了她。 「紫瑶，你没事吧?」陈安吟眼角掛着泪，忧心的问。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们这么担心。」 「有人说看见你和方语晴在球场吵架，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许紫瑶再次将事件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了，许世全和陈安吟都气得牙痒痒的。 「一切都没事了，辛苦你了我的宝贝。」陈安吟紧紧抱着女儿。 「那个方语晴也太过分了，年纪小小就做这种事。」许世全愤怒的说。 「算了，绿茶配狗，天长地久。」 「谁教你说这种话的?」陈安吟破涕为笑。 「哈哈哈，我形容得很贴切吧。」 「对了，小雅老师呢?不是她带你回来的吗?」许世全问道。 「老师刚才说要整理一下东西，让我先进来。怎么这么久还没好?」 「我们出去看看吧。」陈安吟说。 第四十九章 「宋霓雅，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背着我赖在紫瑶身边这么久。」 「李姨，我没有要夺回瑶瑶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自己能以老师的身分陪伴她而已。」宋霓雅痛苦的解释道。 「我们之前不就说好了只看孩子一眼吗?你现在违约还这么理直气壮。」李淑良气得举起手准备给霓雅一巴掌。 「淑良，别这样!」许世全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了她。 见到三人，李淑良和宋霓雅都吓了一跳。 「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陈安吟也上前拉住她。 此刻，许氏夫妻似乎更加确定宋霓雅的身分了。 「瑶瑶，你先进去休息好吗?」宋霓雅转头告诉紫瑶。 「我不要……」 今天，一切都要坦白了吧…… 「安吟，宋霓雅不能再待在你家了，这样对你们不好。」李淑良没有顾及在场的孩子，自顾自地说。 没等陈安吟答覆，许紫瑶已经抢先发话。 「为什么?她不是我妈妈吗?」她没有畏惧也没有犹豫，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冷静地说。 「你说什么……」许氏夫妻和宋霓雅几乎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别装了，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许紫瑶微微一笑。 原来，她早就对此事起疑了…… 「瑶瑶，妈妈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你出生后，我根本没尽到母亲的职责。当初我不应该去美国的。我应该要坚持留下来的，应该要待在你身边的…… 「对不起......妈妈应该把你抢回来的……我不应该让李姨带走你的……」 「你的养父母对你非常好，你千万要好好孝顺他们喔~他们工作忙，都是为了赚钱养你，你别怪他们没时间陪你。」 当初，许紫瑶以为自己在作梦所以听到这样奇怪的话语。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明白那并不是一场梦。 「刚才遇到张医生的时候，我发现他好像认识你耶。」 「嗯?他认错了人吧……」 「可是我听见叔叔叫你小雅耶。」 「可能是你听错了，站在他旁边那个女生我也不认识。」 「那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哈哈。」 不，她没听错。 「小雅，我们谈谈吧。」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吧。」 「对不起。过去几年让你受委屈了。」 「别说了，我还在等我的学生。」 「小雅……紫瑶她，不是你的学生，是我们的孩子对吧。」 「你多想了，她不过就是我家教的学生而已，跟你一点关係都没有。」 「你别骗我了，紫瑶她和你这么相像，不会错的，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是又如何?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和若希不也成家了吗?你儿子挺可爱的。」 在商场的那天，许紫瑶的包包忘在了洗手间里，她回去拿时，里面几乎没有人，所以她便快速的折返回去找宋霓雅。没想到，无意间在半路听见了小雅和张嘉辰的对话。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说了个小谎。 「小雅老师，那个……洗手间里有好多人在排队，你可能要等我一下了。」 「没关係，你慢慢来。老师到附近的咖啡厅等你，如果找不到包包再打给我。」 许紫瑶就这样偷偷跟着两人到了咖啡听。她一直躲在店外的一小角，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们说话。 「小雅，真的很对不起。当初我不该拋下你的。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当中，想跟你好好的致歉，却找不到你的下落。」 「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当初不是离开的很痛快吗?张嘉辰，紫瑶的出生我免不了任何责任，我的确也是罪该万死的女人。我不配成为瑶瑶的母亲，但你，也不配。你甚至不配出现在孩子面前!」 第一次看见失控的宋霓雅，许紫瑶感到有些害怕。但更令她畏惧的，是大人们的谈话。她觉得头好痛，思绪好杂乱。不知所措的她在慌乱的情况下，跑回了餐厅找余晓璃，也许在那边能更清楚的知道点什么。 她不希望拉拔自己长大的爸妈不是她「真正的」爸妈。为了得到解答，许紫瑶疯狂的拜託余晓璃将事实告诉自己。 「晓璃姐姐，你一定知道这些事情对吧?你快点告诉我!」 两人在餐厅的储藏室里交谈，许紫瑶含着泪拉住晓璃的手，余晓璃则是咬着牙努力守住这秘密。 「紫瑶，我实在听不懂你说的。你误会什么了吧。」余晓璃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面带微笑的说。 其实，余晓璃也希望宋霓雅能早日与女儿相认，因为她知道宋霓雅最大的幸福，就是许紫瑶。 看着宋霓雅强压住自己对女儿的思念和爱意，余晓璃着实感到心疼。在许紫瑶的死缠烂打下，她还是破防了。 「对，你的亲生母亲就是霓雅。」她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第五十章 「这……那我现在的父母呢?他们算是我的谁?」许紫瑶被恐惧和不安袭满了全身，她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余晓璃于是把这个故事大致讲述给她听，许紫瑶从头到尾都睁大着双眼，满脸的绝望与无助，泪水也潸潸的落下。 她不能理解宋霓雅当年的艰难和痛苦，只是觉得很伤心。如果宋霓雅真的是她的妈妈，那为什么没有办法将自己留在身边，而是眼睁睁的让她被送去领养? 「原来我是一个拖油瓶，就连亲生母亲也不要我。」许紫瑶坐在储藏室里的纸箱上，摀住脸颊难过地哭泣。 「不是的，你妈妈很爱你，她真的很爱你。只是当时的情况不是她可以做选择的。」余晓璃着急地解释道。 「那她就不应该把我生下来!」许紫瑶的双眼被满布的血丝染红了，她的心也在淌血。 「紫瑶，堕胎等于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善良的霓雅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她已经尽全力在守护你了。」 话音刚落，宋霓雅就拨了电话给紫瑶。 「瑶瑶，你还在洗手间吗?」 「我在晓璃姊姊店里。」许紫瑶吸了吸鼻子，强装镇定的说。 「我知道了，但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可能鼻子过敏又犯了。」 「好，那你在那里等我喔。」 「我的天哪，如果被小雅知道我把事情全告诉你，她一定会杀了我。」余晓璃焦急地来回踱步。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吧，反正她也不要我，而且我也有爸妈了。」许紫瑶站起身来走出储藏室。 「欸紫瑶……」余晓璃没想到紫瑶的反应会这么巨大，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霓雅到餐厅后，许紫瑶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其实是对于自己真实的身世感到难过，却佯装成是因为找不到老师而紧张。 许紫瑶无法接受照顾她十多年的父母竟然和她一点血缘关係都没有，而这个和她相处不到一年的家教老师竟然才是真正血脉相连的生母。 「瑶瑶，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以为……你自己丢下我自己跑回家了。」 「你也太可爱了吧，我只是到附近晃晃罢了。哈哈，你都几岁了还这么天真啊。」 她才不天真。 在那之后，许紫瑶渐渐疏远宋霓雅。她无法再和她像以前一样自然的相处了，因此，她在那个假日选择了逃课。 宋霓雅当然也察觉到了异样，只是一直认为青春期荷尔蒙作祟才会如此叛逆，没想到事情的进展竟比她想像的还快。 直到上次宋霓雅从太妹手中拯救了许紫瑶，她总算不排斥她了。 「你是谁，少来多管间事。」 「我是她的母亲。」 「看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尤其是身边的人。」 「我们只是闹着玩的而已，阿姨您别误会了。」 「闹着玩的?原来现在的小孩都喜欢玩这种游戏啊。」 宋霓雅在薛乙月等人面前说出自己是她的母亲，即便是真的想说出事实还是想恫吓他们，这个举动都足以让许紫瑶感到温暖和被爱。 在紧要关头出现的人，不是欧阳陌，不是陈安吟，也不是许世全，而是一直默默爱着紫瑶的宋霓雅呀。 宋霓雅用最隐晦卑微的爱在孩子人生之路的一小角努力发光，她不求紫瑶对她的付出表达谢意，只希望自己能为这个女儿做点什么，仅此而已。 如今，许紫瑶总算理解宋霓雅的为难了。看见李淑良强硬的态度和凶狠的眼神，她知道自己需要站出来为霓雅说话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称呼她什么，母亲也好老师也罢，她一直用自己的方法在爱我保护我。爸妈加班的时候，是小雅老师在家里陪着我的；我在被欺负的时候，是她站出来保护我的；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是她耐着性子听我说话给我安慰。儘管小雅老师不像一般的母亲一样从小陪伴孩子到大，但是我可以从她身上感觉得到那种被爱被理解的感觉。」许紫瑶不疾不徐，慢慢说出了这段话。 宋霓雅很是讶异却也很感动，她不知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拥有一个如此懂事的孩子，但同时，她又感到很愧疚，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被这样一个女孩理解。 陈安吟此时双腿发软，眼神中尽是不安。难道担心多年的那天终于来了吗?她的瑶宝贝要彻底地离开她了吗? 「紫瑶，看来你不懂得此事的严重性吧。如果你的朋友们知道你是私生女的话大家还会想接近你吗?」李淑良想利用一般孩子的弱点让她退缩，若是今天许紫瑶选择和宋霓雅重回母女关係，那么张嘉辰是父亲的秘密迟早会曝光。 「淑良，请注意你的言词。在孩子面前不需要说这么过分的话。」许世全不希望经歷多事的女儿因为这些话再度受到打击。 「世全，扶养多年的女儿就这么被抢走你们甘心吗？」 「我们是不甘心，爱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要割捨当然不易，但是此时不能这么强硬的解决事情，你必须给我们时间来沟通呀。」陈安吟哽咽地说道。 「安吟说的没错。总而言之，此事已不需要您来插手了，我们夫妻俩自然会和宋小姐处理好的。」许世全上前揽住妻子的肩。 「李姨，很抱歉造成您的困扰。我们会完善的处理好这件事的，如果您担心令公子会被影响，那请别操心了，我不会去纠缠他的。」宋霓雅一语中的，李淑良的确是为了儿子才不断阻挠宋霓雅的。 「你真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你大概不清楚张氏企业的社会地位吧，若是此事被媒体拿来大肆渲染，我跟你没完！」李淑良气得回头进到车里，飞快地驶离了现场。 留在现场的几人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面面相覷一言不发，室外温度简直降至了冰点。 第五十一章 「那个……外面有点冷，我们可以回家里吗?」许紫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人们的神情。 「那我们先进去吧。」陈安吟虚弱的说。 「紫瑶，你先穿上这个吧。」宋霓雅本能的将自己的小外套脱下披到紫瑶肩上。 陈安吟见到小雅这个举动，内心不禁浮起一阵酸意。 「瑶瑶，外套还给老师吧。我去泡热可可给你喝。」她上前揽住紫瑶，温柔却忧伤地看着她。 许紫瑶犹豫地抓住肩上的外套，此刻的情况似乎有些为难。 「瑶瑶，你先和妈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霓雅将外套抽回手里然后转头离开了。 「小雅老师!」许紫瑶想叫住她，却得不到回应。 在转身的那一刻，两行泪落在了霓雅脸上。她知道自己这一离开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女儿了。她拚命摀住自己的嘴，深怕发出任何一点哭声。直到驶离许家几百公尺远后，才痛苦的哭了起来。 「瑶瑶，我们走吧。」陈安吟搂着紫瑶和丈夫一同回到家里。 三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各自坐在沙发上。许紫瑶担忧着自己是否搞砸了一切，若是刚才没有把实情说出来也许现在的状况就不会这么彆扭了。 回到房间后，她不安的咬着指甲。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呢?和爸妈分开?还是在也见不到小雅老师? 许紫瑶问过自己无数次，若是必定得选择，那她该如何决定呢?要离开已有十几年感情的养父母实在是太艰难了，但是和宋霓雅断绝联络她也做不到。两边皆是所爱之人，怎能轻易地割捨任何一边呢? 「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安吟垂头丧气地靠在沙发上。 「选择权在孩子身上，虽然痛心但我们还是得尊重她。」许世全彷彿苍老了十岁，现在的样子和过去意气风发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但我就是放不下呀……一个亲手拉拔长大的孩子怎能就这样被带走呢?再怎么说我对她付出的爱并不亚于生母啊。」 「你先别紧张，也许霓雅根本没有把孩子带走的意思，我们找个时间和她聊聊吧。」许世全握着妻子的手安抚道。 「我们才是真正有资格照顾紫瑶的人吧，她从小便待在这个家，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权力带走她。」陈安吟愤恨的说。 「安吟，我也很捨不得呀。但是女儿终究是别人的，如果今天她要跟霓雅走，那我们也无法说什么，但是如果瑶瑶不愿改变过去的生活，那就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总之，我无法接受紫瑶被任何人夺走。」陈安吟说着便逕自走上楼了。 独留在客厅里的许世全无力的叹着气。并不是他对女儿的爱比较浅，而是他早已觉悟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他和妻子曾经讨论过很多次遇见此情况时的应对方法，但他知道陈安吟表面上坚强果决，心里依然是不愿放开紫瑶的。 现在生母出现了，紫瑶也明白了她的身世，那么一切都不该再逃避，他们势必得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清晨的日光又出现了，冬日的暖阳从窗子透进卧室，映照在陈安吟的颊上。她昨日一夜未眠，脸上的黑眼圈深黑明显，双眼肿的和核桃一般大。 陈安吟下了床进浴室盥洗，然后回到房间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拨电话给宋霓雅，经过一个漫漫长夜，她下定决心要亲自和宋霓雅说清楚。 「宋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早打电话给您。请问您今日能不能拨冗和我聊一聊。」两人彷彿蒙上一层陌生冰冷的纱，陈安吟电话中的用无明显变得礼貌客套了许多。 「好的，我随时有空。地点您来挑选吧。」宋霓雅的声音显得很无力，八成也熬了一夜。 午餐时间，两人约在了附近的西餐厅见面。陈安吟并没告诉张夫这件事，只说自己想请一天假沉淀心情。 宋霓雅和陈安吟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两位母亲沉闷的情绪和这充满氛围感的餐厅相当格格不入。 「昨天的事很抱歉，我没有料到自己会和淑良阿姨在那起争执。」宋霓雅双手交叠在餐桌上，虽然体态依然气质但她已经顾不得自己憔悴的面部表情了。 「我也很失态，遇见关于紫瑶的事我俩都无法冷静对吧?」陈安吟苦笑。 「是啊。对不起，我不该随意插进你们的生活的。感谢您和许先生对紫瑶的疼爱和照料，这份恩情我用尽一生都还不完，所以我不会渴求瑶瑶回到我身边，这点您儘管放心吧。」宋霓雅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感觉心中的伤口在淌血。 「别把话说得这么早。就像世全说的，决定权在孩子身上，我们没有权力阻挠。况且，我认为瑶瑶似乎非常喜欢你。」陈安吟眼神空洞无神，语气异常苦涩。 「昨天在停车场听着紫瑶说的那番话，我着实觉得孩子是真的很喜欢你。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但是能觉察出你是她的生母这就代表你之于她是一个特殊且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在瑶瑶的生命中，我只是给予了她灵魂和躯体而已。她真正需要的，是你们这对从小便深深爱着她的父母。」宋霓雅自责地低下头。 此时，两人的餐点被服务生送上了桌，分量稀少的西餐正好适合胃口薄弱母亲们。 待服务生推着餐车离开后，她们继续了方才的谈话。 「我很爱很爱紫瑶，因为她是个得来不易的女孩，所以我非常的爱她，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的生母根本比不上我们夫妻俩，因为她是一个无血无泪的女人。但是你的出现，让我发现原来这世界上有其他人和我们一样爱着她。刚开始我只是觉得你做的似乎比一般的老师还要多，也付出了异常多的时间和心力在协助紫瑶。直到昨天我才明白瑶瑶的亲生母亲竟然不是个毫无责任感又冷酷无情的人。」陈安吟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弥补紫瑶。有了当她的老师的机会，一开始只是想确认她到底健不健康开不开心，却演变成不断擅自介入她的生活。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宋霓雅无心于眼前的佳餚，桌上的刀叉压根没碰过。 「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自己该喜欢还是讨厌你。」陈安吟笑了。 「怎么说?」宋霓雅不解地看着她。 「嗯……因为你，所以我才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但是也因为你，我好像又要失去她了。」她虽然是笑着讲这段话，看起来悲伤成分却佔了较大的比例。 「您别这么说，我了解那种新爱之人被夺走的感觉，所以我不会让瑶瑶离开您们的。」宋霓雅握住了陈安吟放在桌上的双手，心碎却感同身受的说。 「倘若是她选择离开许家呢?」一颗泪珠缓缓滑落陈安吟的脸颊却立刻被她抹掉了。 「不会的，不会的，您们这么爱她。」宋霓雅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 她再度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也希望不会。」 「您要离开了吗?那这些餐点……」宋霓雅也跟着站起来。 「没关係，就让服务生收走吧。」 陈安吟正要迈开步伐离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又停了下来。 「对了，农历新年没事的话来我家过吧。」她笑了一下便离去了。 这个笑容是一种释怀和开朗，也是一种为人母的惺惺相惜。 听见这句话的霓雅也笑了，她似乎被陈安吟敞开心胸的接受了…… 「不好意思，请问今天的餐点不合您们的胃口吗?」一位女服务生手持托盘向正在目送陈安吟的霓雅问道。 「啊，我们只顾着说话都忘了吃饭了哈哈。麻烦帮我包起来吧。」宋霓雅尷尬又不失礼貌地回答。 第五十二章 接下来的几堂家教课宋妮雅都自动请了假，虽然自己似乎和陈安吟说开了，但是现在和紫瑶碰面似乎会有些尷尬。她不清楚紫瑶怎么知道事实的，但是这代表她很有可能明白自己是怎么出生的。 将近一周没见到瑶瑶了，不免会有些思念和忧虑，但是宋霓雅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努力克制情绪，不可以想念，不可以难过。这几天，她放了更多心力在其他家教的学生上，也经常把自己泡在图书馆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她知道自己该放手了，不管瑶瑶最后的决定如何，宋霓雅都决定要让她留在许家，因为那才是她真正的家。 明天就是除夕了，宋霓雅对于过年没有任何计画，余晓璃今年刚好要出国，无法陪伴她。她想起陈安吟的邀请，但最后还是选择不赴约了。 趁着间来无事的周日，她决定到附近的海边走走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冬日的海滩十分平易近人，没有赤炎炎的日头也没有烫脚的砂砾。 这一带的海滩鲜少人知道，因此宋霓雅徒步抵达时，并没有其他的游客在那了。 湿润又带点咸味的海风扑鼻而来，洗净心中的忧愁和焦躁，抚平那些慌乱没有条理的思绪。她独自坐在空旷的海滩，任凭沁凉的海水冲刷小腿，双手往后撑在沙地上，悠间地微瞇着眼。 「就把回忆留在这吧。」 拋开伤痕累累的过去，忘掉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重新开始生活吧。 「再见了，曾经的宋霓雅。」 全新的自己，全新的人生。 「再见了，不值得回首一看的青春。」 过往的酸甜苦辣就留在那段时空里吧。 「再见了，紫……」宋霓雅环抱着曲起的双膝，痛哭失声。 这是最后一次哭了，好吗?不要再难过了，勇敢向前看吧，不要再想起来了。 「再见了，许紫瑶……」海风轻抚她的脸颊，潮水也在拥抱她。 「真的吗?再见?」 这…… 宋霓雅猛地回头，用力揉了一下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许紫瑶站就在她的眼前…… 为什么她看起来也很悲伤? 「不想再和我见面了吗?」许紫瑶艰难地说。 宋霓雅背着大海走到紫瑶跟前。 「你难道不讨厌我吗?」 「为什么要讨厌?因为你不是因为爱我才生下我的?」 她慌张地摇着头，泪水也跟着潸然落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小雅老师，你一直在说谎……」许紫瑶也哭了，却哭得很冷静。 是啊，她好像一直在说谎…… 「你又不是我妈，管这么多做什么。」 「我不是你母亲没错，但许先生雇用了我，那我就有义务好好监督你的学业。」 「你说谎……」 「老师你等等会和我父母一起待在教官室吗?」 「我不是你的家长，一直介入这件事也不好。」 「你又说谎了。」 她很喜欢说谎…… 「你真的很不诚实耶。」许紫瑶好像笑了又好像在哭。 宋霓雅破防了，她用力地拥住许紫瑶，眼泪流得满脸满身也不在乎。 第五十三章 「我没有在骗你……」 她好像真的没有在骗她。 「我看过一次流星喔，是在山上。有个老人说过，看到流星时不要在心里许愿，而是要写在纸上，这样比较容易实现喔。」 「真的吗?」 「嗯嗯，而且用钢笔写会提高实现的机率。」 的确实现了，她在美国的时候向流星许愿能再次见到女儿，果然，愿望成真了。 「你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爱你的人身上就好了，因为只有这些人才值得你放在心里，就像你的父亲和母亲。」 这里指的是许世全和陈安吟。 「你说哪一个?」 「什么哪一个?当然是bothofthem。」 这里……指的是陈安吟和她自己。 「是吗?」 「是啊。」 「我一直很爱很爱你，但是李姨说的对，我不该踏进你的生活。」宋霓雅依然抱着许紫瑶，悲痛万分地说道。 「瑶瑶听话，乖乖跟着你爸妈。我们就到这里了，好吗?」是时候该了断了。她让紫瑶退出怀抱，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这悵然若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许紫瑶不想失去宋霓雅啊! 「我不要!你不要离开好不好?」她哭着想上前抓住宋霓雅，却扑了个空。 「瑶瑶，再见……」宋霓雅看了紫瑶最后一眼，头也不回的奔离那片海滩。 再见?再也不见? 许紫瑶看着宋霓雅仓促又狼狈的背影，她难过的跪倒在地，双绞线进了乳白色的沙子里。 又一个，又一个她爱的人不要她了。先是方语晴，再来是欧阳陌，最后……是宋霓雅，她的亲生母亲…… 许紫瑶觉得全身发麻，心脏好痛好痛，使不上一点力气。她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哭累了睡在沙滩上，也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床铺上的，她还忘记了自己有多心碎。 早晨的日光再次闯进房里，许紫瑶用棉被蒙住头，哭肿的双眼好酸涩好痛。她意识已经清醒，却不想下床，不想移动。她没有哭了，也不会心痛了，泪水早流乾了，唯一感觉的到的，是心，好空…… 「叩叩」一阵敲门声划破了寧静的白天。 「瑶瑶，你醒了吗?」 许紫瑶继续躲在棉被里没有回应。 「瑶瑶，我进来囉。」陈安吟轻轻推开房门，躡手躡脚的坐到床边。 她掀开盖住瑶瑶的厚棉被，温柔地盯着她。 「一定很累吧。」 许紫瑶继续装睡。 陈安吟轻柔的抚摸者她的脸庞，眼底尽是不捨。 「好好休息，今年我们去个特别的地方吃年夜饭吧。」 说完后，她俯身吻了一下女儿的脸庞，然后缓缓退出了卧室。 「特别的地方?」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后，许紫瑶再度将自己窝进被子里。 究竟这世界上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是特别的?一切的拥有都只是虚幻的假象，「拥有」的真正意义是要让你学会失去。 她只是一直待着，一直蜷缩在床上，不发一语，就这么一直到了下午两点。许氏夫妻似乎也想让她多和自己独处一会，便也没再进房打扰。 前几次过年，许紫瑶最期待和亲朋好友们聚在一起围炉，共同享受热气的蒸腾。她喜欢大家聚在一起那种温馨的感觉，那种所有人一起沉浸在喜悦里的氛围。 这个除夕，大概会是最无趣的一次了吧。空荡的心容纳不进任何年节的热情，无法被欢乐感染的好痛苦好难受却也渐渐麻痺…… 第五十四章 本应该是个该好好享受青春的花季少女却必须经歷这样的种种，许紫瑶的眼泪已经流不下来了，嘴角也没办法上扬或是下垂。窗外的鸟鸣死板平淡，空中的白云一成不变，整个世界没有为她停止运转，只是一点一点的在变得黑白。 双眼盯着黑暗已经数个鐘头了，许紫瑶终于起身走到客厅里。陈安银和许世全正忙着贴春联、祭拜先祖、大扫除。两人看见紫瑶都笑脸盈盈的迎了上来。 「瑶瑶，你快去整理一下，今晚我们一家去个不一样的地方过节。」许世全笑着说道。 「我们要去哪?」 「嗯……待会再告诉你，快去洗洗脸。」 夫妻俩神秘的表情让许紫瑶感到很疑惑，不过她也没心情再问下去便逕自往浴室走去。 过了一会，几人整装待发准备驱车前往目的地。 坐在副驾驶座的陈安吟转过头对后座上闷闷不乐的女儿说 「瑶瑶，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需要你带路喔，因为那里只有你去过。」 这话让许紫瑶皱起了眉头深思，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你别苦着一张脸嘛，开心一点。」许世全笑着说。 两人喜孜孜的神情彷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们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家庭。 「那个地方有什么?」见父母不直接明说，她只好旁敲侧击看能不能问出个究竟。 「嗯……有爱你的人。」陈安吟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路树，平静地说。 「爱我的人?不就是你们吗?」许紫瑶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爱着你呀，不只是我们。」 「我知道是哪里了，前面记得右转。」 听见这句话，陈安吟和许世全相视而笑，这将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年。 许世全把车停好后，三人从后车厢搬出今晚要用到的食材。 「叮咚。」许紫瑶按响了门铃，她的心在砰砰乱跳却故作镇定。 「你们怎么……」打开门的宋霓雅惊诧的看着三人，她手里握着的，是行李箱的握把。 「今天是除夕耶，你拿行李厢要去哪里呀。」许紫瑶边说边闪过宋霓雅逕自走了进去，许氏夫妻也自然地跟在她的身后。 宋霓雅本要在今日搬离这个家，离开这个伤心地。当她准备先将一些衣物拿到车子里时，许家三人正好抵达那里。 「爸，东西放在那个桌子上吧，我带你们进去厨房。」许紫瑶熟门熟路的指挥着父母，这让宋霓雅看傻了眼。 「瑶瑶，今天火锅想吃辣的吗?」许世全将袋子里的食材一一拿到大桌子上分类。 「小雅老师不吃辣，煮昆布锅吧。」 三人在屋子里忙东忙西，完全忽视佇立于门口的屋主。 「我先来洗长年菜，瑶瑶你帮我切萝卜好吗?」 「那我去拿一下青菜喔。」许紫瑶在袋子里翻找着红萝卜，忽然抬起头看向满脸疑惑的宋霓雅。 「咦?老师你站在那做什么?快点来帮忙呀。」语毕，她又若无其事地走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来了？为什么这样的侵门踏户会让人感到温暖而不厌恶？ 第五十五章 「那个……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宋霓雅唯唯诺诺的站在几人身后，搞得这里比较像是许氏三人的家。 「你要做的可多了，先洗海鲜吧，蛤蜊要一颗一颗慢慢搓喔。」陈安吟手里的动作没停下来，头也没有回。 「小雅老师你可要认真一点喔，我会派一堆工作给你做的。」许紫瑶坏笑道。 「哈哈，没问题。」宋霓雅终于敞开了笑容。 「本来是要邀请你到我家当客人的，没想到你居然爽约，那只好加入煮饭的行列囉~」 「谢谢你们来陪我过年。」宋霓雅纤细的手指不停地搓洗蛤蜊，脸上是一抹浅笑。 「我们是家人，当然要一起过年。」陈安吟停下手边的工作，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 「安吟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许世全附和道。 宋霓雅眼眶忍不住一溼，本能地伸手擦拭。 「欸欸，小雅老师，你的手沾到海鲜了，抹眼睛的话会细菌感染喔。」许紫瑶伸手阻止她。 「哈哈，对耶。」 「都几岁了这种基本常识还要我教。」她故作无奈地摇摇头，逗笑了大伙们。 一间小小的厨房，四个手忙脚乱的人，满室的银铃笑声。 「开动吧!」陈安吟一声令下，几人纷纷拿起了桌上的筷子。 「一人吃一株长年菜喔，这样才能平平安安的。」许世全为每个人都夹了一株热腾腾的菜到碗里。 四人围着圆桌一面吃团圆饭一面愉悦的聊着天，在热气的蒸腾下，所有人的脸都染上了一层年节的红晕，那些不愉快也在这个片刻一扫而空。 「对了，我们有个礼物要送给霓雅和紫瑶喔。」许世全放下筷子，神秘的说。 「礼物?过年不是只有红包吗?」许紫瑶疑惑地说。 「哈哈，这可是比红包更加弥足珍贵的礼物喔。」 「所以是什么东西呢?」许紫瑶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这个礼物就是……」陈安吟故意停顿几秒卖卖关子。 第五十六章 「我替你们俩安排了台北两天一夜的旅程，第一天晚上的行程是到猫空茶园看流星喔。」 宋霓雅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安吟，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 「小雅，你就和紫瑶开心地去玩两天吧。虽然是年节，我们公司还是有一些文件要处理，就当做是代替我们夫妻俩陪陪她囉。」陈安吟笑盈盈地看着宋霓雅。 「好耶，太棒了!」许紫瑶高兴的欢呼。每年过节，许氏夫妻都会有几日要回公司忙公务，因此许紫瑶总是在没有父母的陪伴下度过新年的头几天。 「谢谢你们，我们会好好玩的。」宋霓雅知道夫妻俩的用意，感动地向两人答谢。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许紫瑶的脸上简直就是写了「兴奋」二字。 「嗯……明天早上。」陈安吟说。 「明天!!!」宋霓雅和许紫瑶几乎异口同声。 这两夫妻安排时间都这么急切的吗? 隔日早上，许氏夫妻将紫瑶和她的轻便行李一同带到了火车站和宋霓雅会合。 「爸妈，你们不要太想我呦~」许紫瑶开心地拉着宋霓雅的手和父母道别。 「哈哈，那我跟你去好了。」许世全打趣道。 「先不用，那我先走囉~」语毕，两人在许氏夫妻的目送下展开了一段台北之旅。 「我们回家吧。」许世全搂着妻子的肩，回头离开车站。 这段旅程是陈安吟赠给宋霓雅的礼物，她知道霓雅承受得太多太多了，多到快将那细瘦的身躯彻底压垮。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和离别，都不是人们能够预料的，陈安吟明白没有人能够阻挡这乱世里的一切悲欢离合，她也清楚自己已经够幸福了，所以，先把女儿让给霓雅两天应该没关係吧? 陈安吟和丈夫并肩走在大年初一的街头，脑海里浮现了之前和瑶瑶的对话。 「我在班上有写许愿卡喔~」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嗯……想和妈妈一起看流星。」 她知道紫瑶说的那个「妈妈」不是自己，是宋霓雅。了然于心的她没有理由不替女儿完成这个愿望。 「小雅老师，我好期待看见流星呀。」许紫瑶的笑容就像是千百朵恣意盛开的紫罗兰那样灿烂。 「那你有带钢笔吗?」宋霓雅亲柔的摸摸瑶瑶的头。 「当然有，笔和纸都带齐了。这样许愿就一定会实现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 「我上次在班上这么许愿，就真的成真了。」许紫瑶的眼眸里像是有星星，散发着青春的光芒。 「学校看得到流星?」 「看不到，但是纸上有。」 在银色铁道上奔驰的火车，载着旅人们幸福的笑顏、欢快的言语，还有那浓厚的回忆。 「哇~这个饭店太漂亮了。」 两人站在四星级饭店门口，满心喜悦地看着这宏伟华丽的建筑。 「走吧，我们先把行李放到房间在出来逛逛。」 在台北的第一天并没有过多的行程，只安排了到猫空茶园看流星的活动而已。两人将一切都安顿好后，便在附近逛了一会。 「台北和高雄真是不一样。」 午后的台北市相当热闹，街上的人们走起路来相当快速，这让缓慢间逛的两人显得十分突兀。 「瑶瑶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满心期待的紫瑶今早只喝了一些牛奶当做早餐便匆匆忙忙地出门了，中午在火车上也只吃了半个便当，现在的她已经飢肠轆轆。 「好呀，我们去吃下午茶怎么样?」 这条街上林立着不少符合年轻人爱好的甜点店。人生地不熟的两人随意挑了一间外表相当精緻的小店，一进到里头，一股甜蜜的气味就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欢迎光临，我来为您们带位吧。」一位年轻有朝气的女服务生亲切的招呼着。 「我们家的松饼是最热销的甜点，我本人最推荐搭配冰淇淋的这款呦。」服务生笑脸盈盈地介绍着菜单上的佳餚。 正当两人正在讨论要点什么时，那位服务生忽然好奇的问了一句话。 「请问您们是姊妹吗?长得真漂亮。」 许紫瑶听见后，不加思索地抬起头说 「她是我妈妈喔。」 「喔，原来是母女啊。因为小姐看起来太年轻了，所以我才会这么以为。」她的双眼瞇成月牙，靦腆的笑了起来。 「紫瑶啊，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承认我们的关係的。」服务生走调后，宋霓雅语重心长地说道。 「所以换作是你，会觉得很勉强囉。」许紫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怕你会难为情。」宋霓雅伸手握住紫瑶的手。 「并不会。」许紫瑶坚定地说。 宋霓雅觉得很欣慰却也很不知所措，她只能庆幸这些话不是在陈安吟面前说出口。 第五十七章 吃饱喝足后，他们便搭上计程车前往猫空茶园。 抵达后，满山的绿油油立刻映入了两人的眼帘。和市区相比，这里显得清幽不少，能在繁华的都市里找到这么一处实属难得。 「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呀。」许紫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台北能这样放肆呼吸的地方真是不多啊。 「是呀，感觉周围都是满满的芬多精。」宋霓雅也放松的伸了个懒腰。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耶，我们快点去卡一个观星的好地方吧。」 走在茶园里，彷彿置身纯朴的乡下小农村。漫山遍野的茶树个个青翠可爱，周围的游客无不拿起相机疯狂的拍照。 「小雅老师，我们也来拍照吧。」许紫瑶拿起包包里的手机打开相机程式。 「好呀。」霓雅微微蹲在瘦小的紫瑶身旁，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三，二，一。」 偌大的茶园，两个喜悦的人，就这么被深深地刻画在萤幕里。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拍照耶。」许紫瑶仔细地端详萤幕上的相片说道。 「对耶，那……未来我们要一起拍更多照片喔。」宋霓雅温柔的牵起紫瑶，继续在茶园里漫步。 然而，谁能知道这将是他们的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照片呢?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茶园里的人群纷纷找到了定点坐下来观望天空。一般来说，夏季才是流星常出现的时序，今年十分破例的，有专家学者声明这个冬天将会有流星出现在暗蓝色的夜空中。 「我们真是选了个好地点呢!这里没有很多人。」 两人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空地，铺一张野餐垫坐了下来。 「后面还有一个卖消夜的小店，看完流星我们就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好啊，只是这一带真的没什么人耶。」宋霓雅回头环顾了一周。 「我们可能找到了秘境!」 「有这么幸运吗?」 「搞不好是真的。」许紫瑶拿起刚刚买的果汁，用力地扭瓶盖。 「也许吧哈哈。」 「小雅老师，和你待在一起真的很开心。」许紫瑶放下手中的罐子，缓缓躺了下来。 「我也是呀，我大概永远忘不了这几个年岁吧。」霓雅也跟着躺了下来。 随着时间愈来愈晚，天空中的星星更闪耀了。 「那天在海滩，我真的很伤心欸，比被欧阳陌伤害还要伤心。」许紫瑶盯着美丽的天空，毫无波澜的说道。 「对不起，我也很难过。这样的情况真的让我很不知所措，明明你是我的孩子，我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陪着你。」 「因为许先生和许太太非常爱你，所以我才感到很自卑吧。」宋霓雅闭上眼睛，轻轻地笑了一下。 许紫瑶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盯着夜空看。 「流星!」她猛然坐起身来，拿起放在身旁的纸笔。 是流星雨，在这寒冷的冬天出现了。闪耀的光点在空中迅速地奔驰，华丽的画面颇为动人。 「小雅老师，你不快许愿吗?」许紫瑶在小小的便条上奋笔疾书。 「差点忘了。」宋霓雅也跟着打开笔盖写了起来。 「真的好漂亮喔。」许紫瑶放下钢笔，痴痴地望着这大自然的礼赠。 「是啊。」 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地欣赏冬夜里最美的风景，这个画面，将会深深地烙印在许紫瑶的左心。 「你许了什么愿望啊?」宋霓雅好奇地往紫瑶手上的便条看去。 「我才不要告诉你。」许紫瑶慌慌张张地将纸条塞进口袋里。 「哈哈，这么神秘吗?」 「当然，被你知道就不会实现了。」 「只要是真心许下的愿望都会成真的。」宋霓雅伸手环住瑶瑶。 「那……我现在要许愿去吃宵夜。」许紫瑶摸着咕嚕叫的肚子说。 「嗯，已经十一点了，我们去吃东西吧。」宋霓雅说完，和紫瑶一同站起身离开那片小空地。 回到人潮拥挤处，两人走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小店。 「老闆，帮我们挑个人少一点的位置吧。」宋霓雅揽着许紫瑶说道。 「没问题，这个户外区人少视野又好，非常适合你们喔。」穿着围裙的中年老闆热情的为她们带位。 许紫瑶和宋霓雅各叫了一碗香味诱人的泡麵，面对面坐在二楼的观景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里视野真不错，其实我们刚才也可以在这里观星就好。」许紫瑶嘴里嚼着麵条，含糊不清的说。 「对啊，这样就不需要走那么远了。」 「希望待会还会有流星。」 「这样我们就能在一天之内用两个不一样的角度观赏到了。」霓雅笑着回应。 「老师，我们在拍一次照片吧。」许紫瑶掏出手机说。 「好啊，这次用我的手机拍吧。」霓雅移动位置坐到紫瑶隔壁，然后高高举起手机对着两人。 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剎那，身后忽然传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宋霓雅的手机瞬间滑落地面，两人来不及去捡，就被后方的骚动给吓了一大跳。 第五十八章 有一桌的客人点了小火锅，服务生为他们添加酒精膏以持续加热时，操作不慎导致酒精起火燃烧，慌乱之中，那人不小心打翻了整罐酒精膏，原本不大的火势瞬间蔓延至地面，变成了难以扑灭的熊熊大火。 不巧的是，许紫瑶和宋霓雅正好就坐在事发位置的前方，几人距离不到一公尺。宋霓雅见状，立刻拉起紫瑶准备逃离现场。 「紫瑶，我们快走。」宋霓雅紧紧抓住了紫瑶。 「糟了，我的衣服卡住了。」在这危急时刻，紫瑶外套上的釦子被座椅上的缝隙给牢牢的卡住了。 「快把外套脱掉!」霓雅急疯了。 烈火铺天盖地的疯狂燃烧，店家慌张的疏散顾客，整栋餐厅都被浓烟和恐惧所发出来的气息笼罩住了。 「瑶瑶，快一点。」看着急于逃窜的人们，宋霓雅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许紫瑶好不容易脱下了外套，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高温的火焰和黑色的浓烟给包围住了。 「我们该怎么办?」许紫瑶紧张地拉着霓雅。 「别怕，我想想办法。」宋霓雅努力保持着镇定。她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有一綑逃生绳，拿起来看后却发现已经老旧到无法使用了。 「小雅老师，我们会不会死掉……」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许紫瑶感到十分畏惧。 其他客人都已经逃生完毕，只剩下被困在墙角的她们了。 「瑶瑶，你别害怕，一定有办法的。」霓雅抱住发抖的许紫瑶，冷静地说道。 这时，餐厅的老闆在一楼对着两人喊 「小姐，快跳下来。再不快点梁柱就要倒了!」 宋霓雅回头一看，大火已经烧到屋子的梁柱上了，一股死亡的气息狠狠的窜进全身。 「紫瑶，你听我说。这里的高度不高，跳下去一定没问题的，况且底下已经有人在接应了，我们不会有事的。」她捧着许紫瑶的小脸，尽量保持坚定的语气。 其实，她也不确定跳下去之后会怎么样，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下思考的时间了，她们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我不敢跳……」许紫瑶颤抖地抱住宋霓雅，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流动。 再不快点就要被祝融活活的烧死了，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紫瑶，你得跳，这样才能活下来。」宋霓雅急得快哭了。 果然，她们拖太久了。一根梁柱开始脱离木屋的架构，它就要朝着两人倒下来了。 眼看她们就要被压死了，宋霓雅不顾一切，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许紫瑶往墙角推去，自己则被狠狠的压住了身体。 「小雅老师!」许紫瑶被推倒后，立刻回头看向宋霓雅。 看到她被困在柱子下，许紫瑶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无力。 身体被压住三分之二的她已经无法动弹，浓烟也逐渐往她的肺部蔓延，宋霓雅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接下来她可能无法再保护女儿了，这一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紫……瑶……我拜託……你快跳……」她气若游丝地拜託着紫瑶。 「我不可以丢下你……」许紫瑶绝望地哭了起来，她站起身想尝试救出宋霓雅。 「你别……过来!」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大火编织出的矮墙，许紫瑶根本无法碰到宋霓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一次，她又要失去她了。 「瑶瑶……快走……」她的意识愈来愈模糊，眼看就快要晕厥过去了。 「小雅老师，你不……可以……晕过去啊。」即便被烟呛得难受，她还是崩溃地大吼着。 忽然，消防车的鸣笛声撞进了许紫瑶的耳膜。 她定睛一看，两名消防员被云梯车缓缓载送至二楼，救援总算是感到了。 「拜託你们，快救救她!」许紫瑶急切地哭喊着。 「小妹妹请别担心，你先跟我下去吧，我会让你平安无事的。」一名消防员伸手想为紫瑶套上安全带。 「我不要!请先把她救出来吧!」她用力地挣脱，歇斯底里地大哭。 不顾火海的吞噬，许紫瑶猛地转头朝霓雅跑去。 「小妹妹不可以!」消防员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将许紫瑶揽进自己怀里，死死的抓住她。 「学长，那位小姐被柱子压住了，恐怕撑不到……」经过探勘，另一名消防员无望的说。 「不可以这样!」许紫瑶用尽全力的想到宋霓雅身边，却被牢牢地抱住了，她头一次感到无比的绝望，即便是霸凌或是背叛都没有现在来的无力。 「瑶瑶……别管我了……好吗?」宋霓雅奄奄一息地望着紫瑶，眼神依然是那样的温柔。 「你不可以死掉!你不是我妈妈吗?母亲都会一直陪着孩子的!」 「瑶瑶……对不起……」 「下辈子……请让我再爱你一次。」 宋霓雅终于闔上了双眼，她的时间停止前进，心脏也不再跳动，世界彷彿消失了运转的能力，一切都结束了…… 正文完 番外篇(五年后) 又到了这一天，以农历或是国历来看，多算是年初吧。灰中带点寂寞白调的大理岩，上头刻着几个工整端庄的字───宋霓雅之墓 「小雅，我来看你了。今天是大年初三，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余晓璃手捧着宋霓雅生前最爱的白玫瑰，无力地看着这块没有生命的墓碑。 「当年，我是不是不该出国啊……居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的嘴角轻轻的勾起，是疲劳也是心疼。 「你在那个世界要开开心心的过，好吗?我们都很想你……」 余晓璃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角落有些许皱褶的照片，弯腰将它放在碑前。 「小雅，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高一的时候在山上一起拍的照片，你说你最喜欢看流星了，因为愿望总会在它们出现后实现，但是不管我许在多次愿，你都不能出现在我面前……」她伤心的捂着嘴，低声啜泣，抽抽噎噎。 「晓璃……」方若希走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若希，你们也来了啊。」余晓璃回头看见身着黑西装的张嘉辰，礼貌的頷首。 「我们来送束花就走，霓雅大概想和孩子独处一会吧。」若希望向那个站在远方捧着花的女孩，然后将一束康乃馨摆放在墓旁。 「嘉辰，你想说点什么吗?」 「不了吧，说好不见面了。我来这边已经违约了哈哈。」张嘉辰苦笑着。 几人离开后，许紫瑶才独自走到坟前。她的手里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脸上充满思念和哀伤。 「妈……我来了。」她缓缓地跪到草地上，双手缓缓地摊开纸条。 「你还记得这张纸条吗?这是那天看流星的时候，你写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放进包包里的。」 「还好你有放，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那句话就是你的愿望啊……」一滴泪珠滑落紫瑶白皙的脸颊。 「对了，我……已经十八岁了。谢谢您把我生下来，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我觉得好遗憾，好自责。那个时候，如果我有勇气跳下去，你是不是就不会死掉了……」 「妈，对不起……」许紫瑶痛苦的掩住脸，止不住泪水的肆意纵横。 一阵微风徐来，虽然力道不足以风乾那些溼黏的泪液，却如同母亲一般轻轻拥住了悲伤的她。 「我们这辈子，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缘分。希望来世，还能与您相遇。」 她虚弱地站起身，用手擦去泪渍，然后对着宋霓雅的墓碑鞠了个躬。 「妈，这张纸条就由你来保存吧。」她欠身将鹅黄色的便条插在带来的花瓶里。 这个冬天，依然寒冷。故事的结局，令人心疼。但是这个为期一辈子的契约已经深植在他们的心中，它随着四季流转，跟着花朵绽放，世界依旧风雨无常，月亮还是阴晴圆缺，它却如那永恆的星光，点亮她们几近黯淡的左心房。 契约内容──── 亲爱的，下辈子请让我再爱你一次。 好。 后记 (依璃嘰哩呱啦) 各位，我终于完结人生中第一本长篇小说了!!!!!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呜呜呜……相信你们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要在升国三的这年来做这件十分花时间的事情，我只能说，因为我真的太爱写作了。接下来的备考生活会很辛苦，所以我想要在这段被课业辗压的日子来临前，为自己圆一个梦。 另外，书中有提到关于霸凌的部分。在写这一段的时候，我真的是快要落泪了xd大概是因为自己也碰过类似霸凌的事情吧，所以才特别有感触，等等，你们不要乱想，我没被打喔哈哈，只是言语和关係上的霸凌而已。 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很心疼宋霓雅，如此伟大无私的爱坚定到令人心碎。其实，这本书还在构思阶段时，我们家就请了一位家教来替我补数理科，然后我真的真的真的是打从心底喜欢这个老师，所以宋霓雅的性格揣摩基本上都是源于我的自身经验。我的家教老师和小雅一样温柔，她不会对学生施压过多的压力，只会不断的激励着我（根本就是走进现实里的宋霓雅）。令人难过的是，我们的师生情分要告一段落了，因为某些原因，她无法再继续为我上课。虽然很难过，但有句话还是想说出来:我不期望找到更好的替代，只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唉呀~好像离题太久了，回归正题（咳咳）。有些爱就是这样，你不能明目张胆，只能低调的默默付出。年轻时造成的错误，宋霓雅选择勇敢的去面对。她没有抹灭一个小小的生命，而是将她生下来，让她有机会去感知这个世界。儘管心痛，儘管难过，她依然希望紫瑶能在别的屋簷下好好的过下去。 最后的最后，我必须说，谢谢所有读者们愿意花时间来读这本小说，也谢谢我的父母无条件支持我做这件事。愿大家都能平安喜乐。 【亲爱的，下辈子请让我再爱你一次】全文完 慕蓉依璃诚挚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