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幸福》 第一回 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瞬间…… 「请问,陈主任在吗?」 闻声,方念轩将头从讲义上抬起,见到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位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身着套装的女子,长长的秀发挽在脑后,偶有几丝不听话的发丝自然垂落,有一种很赏心悦目的感觉。 儘管觉得妆化得有些过浓,但方念轩仍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儿是近几年来,少数让她觉得好看的女子。 「请问您是……?」偷偷收回自己打量对方的目光,方念轩有礼地起身,带着职业的笑容问道。 「我是和陈主任约好六点半面试的顾凡。」 「嗯,请您稍等。」新老师? 脑海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方念轩播了通内线确认主任的位置,这才领着她上楼。 这是我和你第一次的相遇,平淡无奇,却注定和你一辈子纠缠…… 「小轩,今天有新的英文老师要来耶。」 然后呢? 忙着赶讲义的方念轩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她实在不明白今天有新的英文老师要来关她什么事,但儘管如何,她还是认命的抬起她的头,有些不耐烦的撇了下嘴,示意同事将话题延续下去。 「你不好奇新同事长怎样吗?」 见身为同事兼好友的理化老师一脸兴奋,哪怕方念轩再怎么想赶在今天将讲义编製好,也只能默默地停下敲击键盘的双手,认命的开口回应。 「不好奇。」 「蛤?」 方念轩简洁有力的回应,让吴婉婷愣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疑问。 这人也太无趣了吧! 「你也说了,新来的老师是英文部的,跟我没有直接关係,所以我一点也不好奇。」方念轩直白的说了她的想法。 身为数学部的一员,对于这个跟自己工作没有直接关係的新老师,真的无法像好友一样提起兴趣,更别提,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科目就是英文了。 要她对一个英文老师提起兴趣,那不如乾脆一点,直接敲昏她算了。 「但听柜台老师说,她是个美女耶。」 「那又如何?」 「我一直以为你会对美女感兴趣的,难不成,我猜错了吗?」 好友的话,让方念轩的双瞳一阵紧缩,只见她有些慌张地低下头来假装忙碌。 「对美女感兴趣的人是你吧?也不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人都还没来,你便一直伸长脖子望向门外,活像是在等情人一样。」强迫自己镇定的方念轩,将表情藏在微微垂着的头下,故意用着半开玩笑半不耐烦的口气回应着,希望能藉此逃过这个让自己心慌的话题。 「唉,好啦,你在忙,我不吵你。」可能是听出方念轩口吻中的不耐烦,也可能是终于发现她手边还有事情得忙,于是吴婉婷也不再缠着方念轩,丢下一句她要先去整理教室,便瞬间跑得不见人影。 直到此刻,同事离去的背影,这才让方念轩松了口气,整个人像脱力一般软倒在椅背上。 儘管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但隐隐约约察觉自己喜欢的对象,似乎是和自己同性别的女孩子,加上个性有些男孩子气,声音也低沉,所以,方念轩总是维持着一头短发、衬衫、牛仔裤的中性打扮。 这身打扮时常让人误认为男孩子,更容易让人发现她喜欢同性的秘密,幸好,没有恋爱经验的她,对于恋爱这个话题总是呆愣愣地接不上话,这才成功地在补习班里隐藏好自己的性向。 「你好,请问我方便坐你旁边的位置吗?」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将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方念轩惊醒,回过神来的她下意识点头应好,却在抬起头的瞬间,一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名字突然闪过脑海,令她不自觉脱口而出「顾凡?」 「你知道我的名字?」落落大方的人儿在方念轩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一边取出笔电一边用着略带讶异的语气反问。 「你前天有过来面试,我正巧在柜台。」对于美女,她的记忆力还是不差的。 「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但我却不知道你的,是不是不太公平?」微微侧过身,顾凡带着一个顽皮的笑容说道。 感受到她的热情,方念轩不由自主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微笑,但却在准备开口介绍自己的时候,发现她锁骨上的刺青。 好吧,她承认,她是外貌协会的荣誉会员,对于刺青这种东西,基本上并不喜爱,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喜好,儘管她不特别喜欢,却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 稍早好友说什么来着? 新来的英文老师好像是儿童美语老师的样子,直接露出锁骨上的刺青上课,这样好吗? 「我叫方念轩,国中、小数学老师,大家都叫我小轩,不介意的话,也这样叫我就可以了。」将自己漫无边际的想法给拉了回来,方念轩没忘记,还有个人等着她自我介绍呢。 「叫我fan就行了。」顾凡伸出手。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开口。」伸出右手,在握上的瞬间,方念轩又发现了她右手背上的刺青。 瞬间,美人什么的全都被她拋之脑后,整个脑海只留下『这人也太爱刺青了吧?!』的念头。 第二回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方念轩收拾好点名夹和一些上课的用具,摇头晃脑的下楼。 不过才九月初,在开学还不到一週的情况下,学校居然要考复习考?弄得原本八点半就可以下课的她,硬是让一群学生留在教室里解题,直到快接近自己的下班时间,这才依依不捨的放过自己。 「小轩,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下课?不会又让学生缠住了吧?」行政老师接过方念轩手上的点名夹,顺口问道。 「嗯,学校要考复习考,所以不得已,只好抱抱我这双腿,看能不能多少救一点分数。」虽然这群国中生很乖巧,平时也和自己的关係不错,但却不爱唸书,上课只想和自己聊天,课程内容多数左耳进右耳出,很少有留在脑袋里的。 「愿意问就不错了,总比那些连要考试了也不紧张的好吧?」 闻声,方念轩偏头想了想,好像也是。 「不聊了,我好累,要先下班了。」抬头望了一眼墙面上的时鐘,嗯,很好,已经九点半了,是时候打卡下班走人。 「好,拜拜。」见方念轩似乎真的很累,所以儘管还想跟她聊一会儿天,但行政老师还是朝方念轩挥了挥手,要她赶紧回家休息后又回到柜台忙自己的事情。 应了声好,方念轩回到办公室后头的老师休息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包包,接着穿上自己的休间西装外套,眼角不经意瞧见冰箱反射出来的镜像,方念轩突然笑了,黑色的色调似乎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男孩了。 随意将自己的包包侧背在身上,方念轩来到打卡机前,取出自己的卡片放进里头。 「小轩,也帮我打卡。」 闻声抬头,方念轩瞧见新同事正站在自己身前,带着一脸笑意。 耸耸肩,反正打卡也不是件难事,顺手就顺手唄。 打完卡,将两人的卡片放了回去,方念轩闪过新同事朝门口走去,正当她脑海里正不断计划等会的宵夜时,新同事一声轻唤,又将她的思绪给勾回。 「有事?」不解才认识第一天的新同事为何会在补习班外头叫住自己,但方念轩还是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她。 「我可以问你一个private的问题吗?」 「啥?pri什么?」方念轩习惯性的在听到她不喜欢的英文时皱起眉头,表情虽然没有不悦,但心底却有些烦躁。 没事讲什么英文,讲中文不行吗? 「哦,我是说,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 「嗯。」方念轩挑了下眉,语气说不出是反讽还是打趣。 既然都知道可能是私人的秘密了,又何必要问。 「你是t吗?」 这话,直接到让方念轩有几秒的错愕。 没错,她的确已经猜到新同事想问的问题,但她以为,新同事最多就是含蓄的问问自己是喜欢男生还女生之类的小问题,没想到,她居然直白的问自己是不是t。 「不是。」没有任何犹豫,方念轩轻轻摇了摇头。 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性向,也不想说谎,所以,她只是摇摇头,将那句『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t。』默默的收在心里。 「哦哦,抱歉,因为你看起来很像圈内人,所以我才会问一下。」新同事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方念轩。 「没关係,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方念轩知道自己的外表很容易让人误会,但她一向不爱解释,反正熟悉自己的人不用解释也知道,而不熟的人,就连解释的必要也没有。 「那你喜欢女生吗?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女生的。」 新同事弃而不捨的追问让方念轩有些为难。 「我没谈过恋爱,无法具体说出喜欢女生还是男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连恋爱也没谈过?」 「没遇到喜欢的人,自然就没谈过恋爱。」因为新同事的惊呼,方念轩瞧见门口等着接孩子的家长目光纷纷朝自己的方向望过来,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悦,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谈恋爱是招谁惹谁了?有没有必要这么夸张? 此时此刻,方念轩在心里偷偷下了个远离新同事的决定。 这么热情又自来熟的美人,她最好还是和她保持一些距离,安全为上。 「但我觉得,你应该喜欢女生多一些。」 「嗯,也许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不愿意再深入这个话题,方念轩简单道了声再见,也不等新同事有任何反应,转身便离开补习班。 第三回 那夜与新同事的小插曲,很快便从方念轩的脑海中删除,就如同她所想的,反正英文部和数学部一向不太熟悉,所以,她倒也不担心新同事再跟自己问一堆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过,儘管新同事不再找自己聊天,但她与其他老师的对话,还是很自然的传进自己耳中。 「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小孩?」 国文老师吃惊的声音让方念轩皱起眉头,内心挣扎着要不要过去请她小声一点,要知道,楼上安亲教室里的学生正在午睡,她这么大声,可是会引来安亲老师不满的。 「嗯,对啊,这个就是我女儿。」 「好可爱哦,她多大了?」 「五个多月了。」 「小轩,你快点过来看,fan的女儿超可爱的。」 闻声,一直在柜台备课的方念轩默默地站了起来,来到办公室后方的她,望了一眼顾凡电脑上的画面,上头的照片很快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一向喜欢孩子,特别是两岁以下的孩子,更得她的青睞。 「是不是很可爱?」像是急欲要人附和自己一般,国文老师语气急迫的开口。 「嗯,很可爱。」方念轩点点头,照片上头的小人儿的确可爱,圆嘟嘟的小脸蛋看来相当可口,让人不自觉地想伸出手指,在上头捏个几下。 欣赏完照片,方念轩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那天晚上她好像问自己是不是圈内人,但,会这么问的她居然结緍了?还有一个五个多月大的女儿? 一堆疑惑瞬间塞满自己的脑袋,让方念轩有些头疼,她甩了甩头,悠晃晃地走回柜台,她的想法一向简单,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丢一边吧,反正,打定主意跟新同事保持距离的她,也不需要了解太多。 悠间的星期日,方念轩吃着买来的关东煮,一脸慵懒的点着滑鼠,打算利用难得的休息日,将之前追的文章好好看过一遍。 等待网页开启的同时,方念轩顺手打开facebook,想看看朋友们的近况。 不料,画面这才一进到首页,方念轩便发现左上角传来一个好友通知。 谁加我?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方念轩移动滑鼠点开好友通知,却在瞧见人名的同时,脸上也浮现一丝讶异的神情。 顾凡?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facebook? 一边疑惑,一边点选确认,很快的,便立刻收到她的讯息。 fan:『嗨。』 念轩:『嗨,你怎么知道我的fb?』 fan:『拜託,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找不到。除了你之外,我还找到不少同事的fb哦。』 念轩:『嗯。』 好吧,果然英文老师就是厉害,就连自己的facebook用罗马拼音当名字,她也能找到。 fan:『唉,我觉得用msn比较方便,加我。』 随着讯息一同出现的,是她的msn。 想了想,反正只是msn,加了也无伤大雅,于是,方念轩默默地点开自己的msn,将她加入补习班群组里头。 fan:『科科,还是用这个比较习惯。』 才一将她加入好友,便立刻收到她的讯息,看来,她打字的速度和自己有得拼。 念轩:『我也比较习惯用msn。』 facebook才刚玩没多久,还不习惯。 fan:『好啦,我要先出门了,之后有机会再聊。』 念轩:『嗯,拜拜。』 道完再会,便见到顾凡的状态变成了离线。 对于新同事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奇妙个性,方念轩其实有些无力。 自己的个性平淡,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接触,虽然平时在公司里也会和大家说说笑笑,但那也是因为认识了一段时间才有办法做到,因此,新同事过于热情的个性,着实让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 第四回 登登登。 听见msn传来的讯息提示声,方念轩下意识的停下了备课的动作,移动滑鼠点开与顾凡的对话视窗。 fan:『忙碌是在忙碌啥啊?』 念轩:『在备课,今天忙到十点半才离开补习班,来不及准备明天的课程。』 fan:『嘎?你十点半才下班?那你不就上了十个小时的班?好可怜哦。』 念轩:『嗯。』 fan:『你每天都三更半夜才睡的,都几点起床啊?』 望了眼萤幕左下角的小时鐘,发现上头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上午12:55。 这个发现让方念轩挑了下眉,心里忍不住碎碎唸道,你还不是一样晚睡,有啥资格讲我? 念轩:『大约九点半至十点。』 不管再怎么晚睡,自己总是在这个时间起床,除非真的太累,不小心睡过头,否则起床的时间极为固定,从来没有失常过。 fan:『哈哈,所以你是个跟早餐无缘的人。』 念轩:『嗯,通常都是早、午餐一起吃。』 因为起得晚,所以自己一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九点多起床,总是等到十一点多,感觉肚子传来不悦的空鸣声,这才会晃出去觅食。 fan:『我一直想找人跟我去吃早餐,就是那种超悠间的早餐时光,假装当贵妇的那种。』 当贵妇? 看到她传来的讯息,方念轩忍不住在电脑前噗哧笑了一声。 不过,再想想,顾凡的外表不差,要是打扮起来,说不定还真有几分贵妇的模样。 再反观自己,总是一副随性打扮的牛仔裤、t恤,和顾凡一起出去吃早餐,只怕会让人当成贵妇身旁的小嘍嘍吧? 念轩:『如果你想要人陪你吃早餐,我可以早起。』 想不通是自己又热血过头了,还是潜藏在体内的好人因子又忍不住发作,破天荒的,她居然会主动开口,提出要陪顾凡去吃早餐的提议。 而且,还是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 fan:『真的吗?我知道很多超棒的早餐店,但都没有机会去吃。』 见顾凡丢出了几个网址,方念轩顺手点开来。 fan:『我好喜欢这家,在太妃公寓楼上,之前都是去吃下午茶,后来发现也有人去吃早餐。这家超棒,有一整墙的书柜,可以坐一整天。』 看着网页里头的照片,雪白的墙面搭配上一整面的书柜,还有一坐下去就不想起来的柔软沙发座椅,和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让方念轩有些嚮往,若是能在里头悠间的喝着红茶,看上一整天的书,一定很讚吧?! 念轩:『我喜欢那个书柜,很爱被一堆书包围的感觉。』 fan:『很棒吧?他早上九点开始营业。要不,我们明天就去?』 念轩:『我都可以,还有谁?』 九点啊…… 虽然得八点就先起床准备,不过,那一整面的大书柜实在太吸引自己了,所以,方念轩连一丝丝的考虑也没有,就这么答应了顾凡的邀约。 fan:『还有lydia。』 念轩:『嗯。』 知道顾凡口中的lydia,是补习班里的另一位同事。 在不讨厌她的情况下,方念轩很快便答应了顾凡的邀请,在简单和她确认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后,互道了声晚安,便又继续低头忙碌。 第五回 不太清醒的停好机车,方念轩呆愣愣地坐在机车上头,一脸睡眠不足的呆样,耳边掛着不知道在唱些什么的耳机,偶尔拿出手机确认有没有电话。 发着呆的方念轩并没有在机车上待太久,很快的,lydia的身影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见她愉快地朝自己挥挥手,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小轩,你好早哦。」lydia边说,边用眼角瞄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錶,深怕自己迟到,害得同事在烈日下枯等。 「fan说她会晚一点到,让我们先上去。」想起稍早的电话,方念轩从机车上下来,一边带着lydia往前走一边解释只有自己待在这儿等她的原因。 「怎么了吗?」lydia听见顾凡会晚些到,用着关心的语气问道。 「应该是因为女儿的关係,所以迟了一些出门,不想让我们在外头等,才叫我们先进去。」稍早不太清醒的她并没有将理由听清楚,只是隐约听到她说小宝什么的,猜想应该是因为女儿,这才会晚一些时候到。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习惯性地替lydia开门,换来她一声谢谢,这才跟在她身后进到店里。 哇赛,真的是超大的书柜耶!站在店门口,方念轩一脸兴奋的东瞧瞧、西看看,像个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般开心。 「小轩,我们坐哪?」 lydia的问话让方念轩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便望向她期待以久的软软沙发,只可惜,已经让人给捷足先登了,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角落那个类似日本和室的木头地板位置。 「坐那里好了,等一下小宝会来,那里可以让她自由爬行。」 「好啊。」lydia从服务人员手上接过点餐单和铅笔后,便和方念轩一起来到选定的位置,开始研究起菜单。 不等两人讨论出个结果,顾凡便抱着一个小巧可爱的女娃儿出现在两人面前。 望着小宝一身草绿色,上头还有许多可爱黄色花朵的小衣服,搭配她脖子上可爱的黄色围兜兜,让方念轩忍不住起身,从顾凡手上抱过小宝,愉快地逗弄着她。 不得不说,这孩子就跟她娘亲一样的热情,见到初次见面的陌生阿姨,居然不哭也不闹,任凭自己将她从自家娘亲手上抱走,还吐着口水泡泡朝自已露出一个可爱到不行的娇笑。 啊~不带这么犯规的啊! 让小宝勾走三魂七魄的方念轩在心里吶喊。 「小轩看起来好喜欢小孩哦。」 「嗯,我喜欢两岁以下,还不会爱说话、爱吵闹的孩子。」 从顾凡手上接过小宝爱吃的婴儿饼干,掰成一小块、一小块餵到小宝嘴边,看着她张着小小的嘴吃下自己餵的饼干,那不时滴出的口水加上可爱的笑容,真让自己爱翻了。 「只喜欢两岁以下的小孩吗?」顾凡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望着自己的女儿「小宝好可怜哦,小轩姨姨说你两岁之后就不爱你了耶。」 让顾凡装可怜的表情给萌到,方念轩不自在的撇过头,继续逗弄小宝。 「fan你要吃什么?我点好了。」决定好餐点的lydia将点菜单交给顾凡。 「小轩呢?她吃什么?」发现上头只有一份餐点,顾凡抬起头望了一眼仍在和自家女儿玩耍的方念轩,随即,又收回视线,朝lydia轻声问道。 「小轩还没点。」 「那我来个松饼好了。」将自己想吃的东西在菜单上作上记号,顾凡转过头问方念轩。「小轩,你要吃什么?」 「鸡肉沙拉和红茶。」将稍早已经想好的餐点道出,方念轩继续和宝宝玩着。 点完餐,顾凡和lydia随意聊着。 「这里很棒吧?我之前就一直想来了。」 「嗯,很舒服,气氛也很好。」 「那以后我们再一起出来吃早餐。」 「好啊,我也知道几家不错的早餐,下次可以一起去……」 擦掉小宝滴落在自己衣服上的口水,方念轩抱着她在书柜前来回走着,让她试着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去抓书,耳边听着同事的简单对话。 其实,这样偶尔早起的悠间生活,似乎也不错…… 第六回 结束一天的课程,方念轩疲倦的下楼,却在望向外头时吓了一大跳。 天啊!这雨是用倒的吗?有没有这么夸张? 雨势几乎大到无法目视的地步,这样的天气,就算自己穿着雨衣,只怕也会全身溼答答吧?! 「小轩,雨下这么大,你要怎么回家啊?」 一转身,便见直属上司带着一脸关心的神情说道。 「没关係啦,淋溼也不要紧,反正回到家立刻洗澡就好了。」笑了笑,方念轩不在意的说道。 幸好,是回家时才下倾盆大雨,这样,哪怕是全身淋溼也不打紧,只要立刻洗个热水澡便不怕感冒。 「要不要我开车载你回去?」 让上司关心自己的贴心举止给感动得一蹋糊涂,方念轩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手,示意不需要这么麻烦。毕竟,两人住的地方南辕北辙的,根本一点也不顺路。 「我载小轩回去就好了。」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旁的顾凡,一脸认真的说道。 「蛤?」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矬,方念轩猜想。 但这怎么能怪她?任谁都会被顾凡一脸肯定的表情给吓到吧?自己又没答应要让她载回家,她居然用这么肯定的口吻朝自己的上司说道。 偏偏自家上司还因此松了口气,语气也放心许多。 「有fan载你回去我就放心了,要不然雨下这么大,我还真担心你一个人骑机车。」 所以,她就这么被卖了? 糊里糊涂地被带上车,方念轩抱着自己的包包坐在副驾驶座,时不时的偷瞄一旁的顾凡。 「这样真的不会太麻烦你?」虽然两个人都住同一区,但也差了近十分鐘的车程,这么晚了还让她绕路送自己回家真的好吗?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客气了,不准再这么客套,知不知道?」语气带点专制、又有些独裁的意味。 或许,是久久等不到回应,顾凡接着开口。 「你家跟我家不会离很远啊,而且,明天一定也会下雨,我送你上班才不会让你淋溼嘛。」 「谢谢。」儘管她说不许自己客套,但二十几年都是这样的她,哪能说改就改。 「都说了不准客套了,怎么都不听。」 听着顾凡带点孩子气的抱怨语气,方念轩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样的她,似乎有些可爱呢。 「我很好奇,你说你没谈过恋爱,那,你和人牵过手吗?」 虽然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自己身上,但方念轩仍是老实的回答。 「有。」 「有?」顾凡的语气带着一些惊讶,目光也从路况转移到方念轩身上。 「很多朋友逛街习惯挽着我的手,一些和我较熟的也会牵我的手。」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个性和打扮都偏中性,加上手掌又大又厚实,所以身边一班朋友总喜欢在逛街时牵着自己的手,说这样很有安全感,有种被人呵护的幸福感。 「哪一种牵手?」嘴角原本的笑意,因为方念轩的回答而瞬间收敛。 方念轩有些害怕地往车窗的方向缩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怎么会瞬间觉得,顾凡的眼神闪耀着奇异的光芒?让她有种被当成猎物盯上的不安感。 「就……一般的牵手……」不,不是错觉。 方念轩在见到她身后突然涌出的八卦火焰,便知道刚刚那令自己冷颤的感觉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手来。」顾凡右手离开方向盘伸到方念轩面前。 「要做什么?」听见命令般的语气,方念轩下意识地将左手伸出去。 谁知,就在她将手伸出去的瞬间,便让顾凡用十指紧扣的握法给紧紧缠住。 从来没有与人这般亲密的方念轩脸上立刻冒出大量的热气,急急忙忙想将自己的手给抽出,却让顾凡给紧紧握住,无法移动分毫。 「你……放、放开我啦……」方念轩双眼不断飘移着,哪怕没有对上顾凡的双眼,也知道她正用一种打趣的目光望着自己,所以,儘管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热得快要冒烟,还是故作镇定,手也不再挣扎着要抽离,但隐约颤抖的语气仍是诚实的洩露出她的慌乱。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哪有人突然用这种情侣式的牵手法牵住同事的? 「你的反应好有趣哦。」一边说着打趣的言语,同时,笑容也悄悄回到顾凡的脣边。 顾凡戏謔般的语气,让方念轩的脸蛋更红了。 「哪里有趣?」顾不上害羞,方念轩愤愤地表达她的不满。 捉弄自己很有趣吗?顾凡到底是哪来的恶趣味? 「吶,你不觉得女孩子的手牵起来很软、很舒服吗?」将两人交握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顾凡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感觉自己的手背碰触到她的大腿,原本略降的体温轰的一声又瞬间提高了几度,心脏像打鼓一样碰碰跳着,让方念轩心神不寧,只能将头偏向一旁,彷彿不去看顾凡的表情,便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现在不就牵着我的手,要不,你仔细体会一下,再跟我说说你的感想?」 透过车窗的倒影,方念轩可以瞧见她脣边的笑意,自己尷尬、不自在的表情似乎让她很开心? 「谁要感觉啊。」趁着说话的空档,方念轩飞快地抽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藏在包包下,就怕下一瞬间,又让顾凡给抓回去。 「你也太纯情了吧?天啊,不行了,好好笑,哪有人牵手就脸红的啊,你也太可爱了吧。」趁着等红灯的空档,顾凡笑得可欢了。 她从来没见过反应这么大,又这么有趣的人,不过牵个手罢了,居然就害羞、脸红了起来。 这哪是一般的牵手?方念轩在心里大喊。 不过,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那人的恶趣味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要是自己傻傻地反驳,只怕她会笑得更欢、更开心。 哼,她又不傻,才不会呆呆地将自己送上去让她取笑。 「绿灯了啦。」见她笑得连号志灯转成绿色都不晓得,方念轩没好气的出声提醒。 「宝贝,还在害羞啊?」似乎知道自己的举动惹恼了一旁的方念轩,顾凡没有再伸手的意图,但口气里头的亲昵,却让方念轩退烧的双颊再一次红了起来。 这人一定要讲出那么曖昧的话吗?这诡异的对话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在两人之间啊?方念轩无力的在心里吐嘈。 「前面停车,我家到了。」指着右手边的大楼,方念轩示意她停在管理室前 「那我明天出门时打电话给你。」 「好,你开车回去小心一点,晚安。」 目送车子远去,方念轩双手轻拍脸颊,直到确定脸颊上的热气已经消散,这才转身进到大楼。 第七回 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方念轩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发上残留的水珠,一边登入msn。 一登入,便立刻见到顾凡的讯息。 fan:『宝贝,我回到家了,也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现在好香唷。』 念轩:『我也刚洗完澡。』 fan:『哦哦。对了,我很好奇问你喔,嘿嘿嘿,你有跟人家kiss过吗?噗哈哈,既然没有交过……嘖嘖……』 见到她传来的讯息,方念轩挑了下眉,这人又在打趣自己了吗? 她那一副赌定自己一定没有kiss经验的语气,让方念轩脑袋一热,衝动的回了一句。 念轩:『有,被学姐亲过。』 只是,就在发送出去的瞬间,方念轩忍不住伸手摀住脑袋,后悔的发出低吟。 天啊,自己到底是在蠢几点的?怎么会那么不顾后果的承认啊~ fan:『挖靠,好劲爆,是怎么发生的啊?』 看着她回应的讯息,方念轩再次哀嚎出声。 看吧,现世报果然来得很快,自己不过脑袋热了那么几秒,居然这么快就要承受后果了。 念轩:『就......专科的时候,有个跟我不错的学姐要毕业。为了庆祝她毕业,所以我买了一束她喜欢的百合,还写了一张卡片。』 念轩:『但去的时候人太多,我又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所以就站的远远的,直到学姐的朋友将我拉到她身前,我才伸出手,将自己准备的花递给学姐。』 念轩:『那时候我很紧张,因为学姐手上没有任何花束,怕她其实不喜欢花,所以伸出去的手有些犹豫。幸好,学姐感觉还满喜欢的。只是,她在接过花的同时,不理会在场还有许多学长、姐,就直接给了我一个亲吻。』 打完一长串的文字,方念轩感觉头都痛了。 明明可以装傻带过这个话题的,但自己却诚实地将经过说了出来,剎那,她真的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愿意告诉顾凡这么私人的事情。 fan:『噗,是直接亲嘴巴吗?还是脸颊?』 看着她的回应,不用脑细胞也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跟刚刚在车上时一样,带着戏謔的笑意。 念轩:『嘴巴。』 当然是嘴巴啊,如果是脸颊的话,还叫kiss吗? fan:『那她亲嘴脣而已吗?』 哦~难道自己真的像她说的,太纯情了吗?怎么会连文字都能让自己脸红啊?还有,这个人脑袋到底都装些什么?怎么会什么话题都能想入非非啊?可恶。 念轩:『废话。』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方念轩突然有种,认真就输了的感觉。 这人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认真的个性,这才三不五时找这个话题来戏弄自己的吧? fan:『噗哧,这真是太有趣了。所以那是你的初吻!!!哈哈哈。』 念轩:『怎么我发生的事你都觉得有趣啊?』 彷彿可以直接听到她嚣张、张狂的笑声,方念轩双肩微微下垂,无力到一个极致。 fan:『因为很好玩啊。所以那时候美美把嘴巴嘟过去的时候,你有吓傻吗?』 知道她说的,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忘了大伙到底在聊些什么,但顾凡却突然提到亲吻,然后她告诉其他老师,自己没有恋爱经验,所以只要有人离自己太近,自己便会露出害羞、不知所措的样子。 于是,国文老师美美立刻感兴趣的接近自己,嘴脣还微微嘟起,做出一副要亲人的样子,吓得自己倒退几步,还一脸慌张地对她喊着停下,不许再靠近我诸如此类的话,惹来大伙一阵轻笑。 念轩:『有,我后退了两步,很尷尬,不知道该怎么办。』 fan:『你这笨蛋,一定是见过的世面太少了才会害羞成那样,我连跟我好朋友都会喇舌了。』 让顾凡惊人的发言给雷到,方念轩呆愣愣地盯着萤幕发呆,直到msn再次传来讯息提示音,这才将她的魂给拉了回来。 天啊,这是什么怪异的理论?哪有人会跟自己的好朋友舌吻的? 念轩:『哪里是笨蛋?不然你要我怎么回应?』 fan:『就大方的把嘴巴嘟回去啊,这样应该就会换美美吓傻了吧?!哈哈。』 念轩:『那万一她没有吓傻呢?』 fan:『哦,宝贝,那你就有第二次接吻的经验了,哈哈哈,不行了,快笑死我了,你怎么会那么可爱啊?』 念轩:『你够了哦……』 除了无力,还是无力,方念轩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fan:『就只是亲嘴嘛,亲嘴很舒服啊,就女生嘴脣都软软的这样。』 好吧,其实习惯了她突如其来的惊雷之后,自己也慢慢变得淡定了。 念轩:『我不知道,学姐那次我整个人都傻住了,你问我到底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fan:『挖哩咧,所以那次真的是你唯一一次kiss吗?那这样也太可惜了,连是什么感觉都不记得,你好可怜哦。』 念轩:『也不到可怜吧?』 fan:『拜託,这很重要耶,那说不定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耶,哈哈哈。』 双手合十,方念轩默默地在心里唸道。 上帝,请求您给予我三十分鐘的理性,让我不至于因为她的话而脑羞成怒的砸坏我的笔电。 fan:『亲爱的,你还不睡吗?』 见她又传来一句话,还附上一张打哈欠的图,便知道她已经累了。 念轩:『差不多了。』 儘管还有一些事情要忙,但还是先结束和她的对话吧,被她逗弄了一个晚上,脑细胞已经掛掉不少的自己,急需要休息。 fan:『那我们一起去睡觉吧(羞)。』 念轩:『谁要跟你一起睡啊(怒)。』 fan:『你拒绝人家,害人家心都碎了,你要怎么赔我?』 念轩:『快、点、去、睡。』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打出这段话,方念轩不断的催眠自己,要自己别衝动。 fan:『好啦,不闹你了,我先去睡囉,估得奈。』 念轩:『嗯,晚安。』 瞧见她的名字已显示离线,方念轩暗暗松了口气。 妈呀,要是这种见鬼的调戏多来几次,只怕自己的小命很快便会让她给玩掉了。 第八回 方念轩踏进客厅,自家妹妹方小猫便将注意力由电视转移到自己上头。 只见她抬头望了方念轩一眼,接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桌面角落上放置的一碗红豆汤,朝方念轩说道。 「这个给你吃。」 「谢啦。」呼,没有寒流的十二月虽然不到寒冷,但今天骑车时总觉得风好大,颳得脸好冷。伸手拿起方小猫的爱心,感觉红豆汤在手心里散发的淡淡温暖。 「快点吃哦,不然等一下就凉了。」语毕,方小猫不再理会那一脸笑得幸福的呆姐姐,又将视线转回她的电视上头。 见方小猫又开始忙着欣赏电视萤幕上的剧情,方念轩也不再开口,只是踩着愉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脱掉身上的外套,顺手打开电脑,便坐在椅子上品嚐方小猫的爱心。 开机完成,看着msn自动登入的画面,想了想,便将方小猫贴心的举动给po在动态近况上头,和朋友分享自己的幸福。 fan:『我要加汤圆!!!』 更改动态近况不到三分鐘,电脑便传出登登登的声音。 方念轩定眼一瞧,啊,不就是那个以调戏我为乐的傢伙吗? 念轩:『有啊,我才刚喝完而已,好温暖唷,你都没有,哈哈。』 爱调戏我嘛,看我炫耀回来,哼哼。 fan:『你好机车哦,我也想吃温暖的汤圆,呜呜呜。』 念轩:『我妹妹买的唷,很幸福吧?!』 fan:『我喜欢吃紫米的,花生和芝麻口味。唉~如果明天一早有好吃的汤圆就好了,嘖嘖。』 紫米?还要求花生和芝麻口味?这人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念轩:『明天一早是怎么回事?』 fan:『因为明天是冬至,所以要吃汤圆。』 念轩:『明天是冬至?』 哪里怪怪的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自己,歪着脑袋想着。 fan:『我说是就是(其实冬至是12/22)。』 念轩:『硬要说成明天就是了?』 这小鬼…… 方念轩没好气地笑了笑,却又觉得有趣。 fan:『汤圆,噢噢噢,汤圆,好好吃的汤圆。哼,都是你啦,谁叫你在自己的动态上面吸引别人。』 念轩:『那是我妹的爱心咩,当然要炫耀一下啊。』 fan:『那……我要小轩的爱心。』 念轩:『想得美咧。』 对这小鬼绝对不能心软,要不,她鐡定会爬到自己头上撒野。 fan:『挖靠,拒绝的真彻底,哀哀哀,我心都碎了。』 念轩:『哐啷哐啷……劈啪劈啪……』 fan:『嘎?哐啷哐啷我知道,但劈啪劈啪是什么?』 念轩:『就……你心碎哐啷哐啷掉一地,我不小心经过,劈啪劈啪的踩碎。』 fan:『你好贱哦。』 念轩:『好啦,今天好冷,我要先去洗澡了,不然太晚会冷到爆的。』 fan:『好,晚安。』 念轩:『晚安。』 道声晚安,方念轩将msn的状态调成离开,望着电脑萤幕左下角的小时鐘,嗯……十一点啊…… 唉,不管了。 抓了抓头,起身穿上刚刚脱下的外套,方念轩拿起钱包和钥匙踏出房门。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见老姐一副要外出的模样,方小猫好奇的转头,用着不解的目光,注视着方念轩。 「就突然想吃汤圆,所以要去买这样。」因为心虚,所以方念轩只敢小小声的说着,眼神还不自在的撇向一旁,无法直视妹妹的双眼。 「哦,那你出门小心一点。」 「嗯。」方小猫没有继续追问,让方念轩松了好大一口气。 穿好鞋子,搭着电梯到一楼。 站在管理室外头的方念轩左右张望了一会,在脑海里想着附近有卖汤圆的地方。 这么晚了,附近的超市都已经打烊,所以,大概也只剩附近的全家或小七有卖汤圆吧。 打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方念轩快步走近大楼旁的全家,想看看里头有没有她要找的汤圆。 幸运的是,当方念轩走近冰箱时,便立刻在冷冻柜里瞧见汤圆的踪跡,只是有些可惜,没有顾凡想要的紫米汤圆。 不过,想来都是汤圆,她应该不会计较太多才是。 伸手拿了一盒花生和一盒芝麻,想了想,方念轩又买了一包红糖,这才到柜台结帐。 回到家,想起自己出门时找的藉口,于是,方念轩在客厅停下脚步。 「我要煮汤圆吃,你要不要?」买回来直接丢冰箱应该会被怀疑吧? 「好啊,我要两颗就好。」方小猫头也不抬地说道。 「哦哦,好。」两颗?方念轩摸了摸自己刚喝下一碗红豆汤的肚子思考了一下,那自己吃一颗就好了。 偷偷摸摸地煮着三颗汤圆,方念轩一边煮,一边用眼角馀光注视着方小猫的一举一动,深怕一个不小心,便让她给发现锅中只有孤单的三颗汤圆的秘密。 第九回 星期六一早,在让闹鐘吵了一阵子之后,方念轩迷迷糊糊的起身。 「不是九点的班吗?干嘛这么早起床?」一起睡的方小猫让闹鐘的声音给吵醒,不情愿的将她的眼睛睁开一小道缝隙,瞇着眼看了她的手机一眼,语带不解的问道。 明明九点才上班,却设定七点的闹鐘?就算习惯洗过澡才出门,也不需要这么早就起来准备吧? 「今天有点事,要早一点到公司。」又说了句你继续睡之后,方念轩轻声的关上房间,隔绝门外的声音。 等一下在厨房的动静可不能吵到她,否则,她要生起气来,自己可就完了。 快速替自己洗了个澡,穿着短裤和薄t恤的方念轩,在踏出浴室的瞬间,让冬天冰冷的空气给冻得打了一个冷颤,搓了搓手臂,方念轩急忙跑到书房,将前一晚已经准备好的衣物换上,这才觉得暖和一些。 打点好一切,方念轩来到厨房,从冰箱取出昨天买的汤圆,煮了两锅水,在等待水沸腾的时候,顺便发一下呆,想想昨天没想通的事情。 昨天衝动之下跑出去买汤圆这事,自己到现在还没理清个头绪出来。 没错,她是对自己很好,只要遇到天候不好,再加上上班时间接近,她便会刻意绕路接自己上班,但自己平时对她也不差不是?为什么会在她开口说想吃汤圆的时候,脑袋发热便去做了? 发觉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方念轩只好将思绪专注在汤圆上,担心等会的车程会让黑糖水凉掉,于是,她找出许久未曾使用的保温杯,将黑糖水装进里头,然后将煮好的汤圆分别装进两个便当盒里。 望了一眼手腕上的錶,发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简单拿了个塑胶袋将便当盒和保温杯装好,又回书房取过包包,这才出门。 进到补习班,没有发现顾凡的身影,于是,方念轩将其中一个便当盒打开,倒了一些黑糖水进到里头,这才拿到二楼。 在安亲教室外头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才见安亲老师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小安,这个给你吃。」今天早上加上自己,才三个老师值班,于是,也准备了安亲老师的份。 「谢谢。」 回了句不客气,方念轩不再打扰安亲老师替学生复习,又回到楼下。 一到楼下,方念轩便见到顾凡提着一袋早餐,悠悠哉哉地晃进来补习班。 「吶,汤圆。」将另一个便当盒递到顾凡面前。 「你真的煮了?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害我还买了早餐。」 顾凡一脸惊喜的表情,让方念轩觉得一早的纠结都不算什么了,只要能看到她开心的笑容就好。 「昨晚不确定便利商店能不能买到汤圆,所以不敢打包票啊。」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製造惊喜啊,要不是担心便利商店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她才不会瞒着对方偷偷准备。 「那我早餐先不吃好了,等中午当成中餐。」果断地将早餐丢到一旁,顾凡接过方念轩递到自己面前的汤匙,愉快地舀了一颗汤圆。 呜~好好吃哦,能在寒冷的一早,吃到自己想吃的热呼呼汤圆,也太幸福了。 「嗯。」见她吃得开心,方念轩也拿起一旁的早餐吃了起来。 「啊~」 见她舀了一颗汤圆放在自己面前,方念轩不加思索便张嘴咬下,接着开口说道「你吃就好,我昨天吃过了。」 「我今天晚上要去另一间分班代课耶。」一边吃汤圆,顾凡一边和方念轩聊着。 「是哦。」 「嗯,晚上六点到九点,好紧张哦。是帮我们英文主任代课耶,而且,我对那个分校又不熟,超ㄔㄨㄚˋ的。」 超ㄔㄨㄚˋ?听见她的形容词,方念轩挑了下眉,没忍住心中的笑意,偷偷噗哧了一声。 这个超级自来熟的傢伙也会觉得ㄔㄨㄚˋ? 「你要不要来找我?」没瞧见方念轩偷偷乐着的表情,顾凡提议。 「啊?找你做什么?那时候我都下班了。」下班还要去分校?这不是有病嘛。 「我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分校很可怜耶,你来陪我啦。」嘟起嘴,顾凡开始扮可怜。 「不要,我要回家睡觉。」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过去,于是方念轩还是选择拒绝,她不想答应了对方,最后却又反悔。 「小轩一点都不可爱。」 唷?前几天还一直逗弄自己,疯狂说自己可爱的人居然耍起脾气来了。 「我本来就不可爱。」不理会她耍赖的可爱表情,方念轩咬下最后一口早餐,起身到柜台前,让她可以不用分神,专心吃她的汤圆。 第十回 停好机车,望着手上提着的三包小上海香酥鸡,方念轩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后还是晃过来了。 「小轩。」 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顾凡抬起头,见到进来的人是方念轩后,立刻漾起一个开心的笑容。 嘻,就知道她一定会过来的,自己果然没猜错。 「吶,给你吃的。」将其中一包加了辣粉的小上海交给她,方念轩提着另外两袋交给坐在一旁的行政老师「我不知道你们吃不吃辣,所以不敢加。」 「谢谢,你人真好。」行政老师收下小上海,向方念轩道了一声谢。 见对方不加思索便道出一句你人真好,让方念轩的嘴角有些抽蓄,她一向不喜欢别人说她好,更不喜欢听到你人真好,或是你是好人之类的话,在她心目中,当个坏人才能活得平安长久。 但毕竟和这个分校的老师们不熟,所以,哪怕她真的有些抱怨的情绪,也只能默默吞回肚中,客气的笑了笑,当作回应。 「一直有听到戴老师提起你,但见到本人还是第一次,我也可以跟戴老师一样叫你小轩吗?」 听见行政老师这么说,方念轩在心里翻了一下补习班的名单,很快的,她便想起她的名字,安田。 「嗯,可以啊。那我可以直接叫你安田吗?」 「当然可以。」 「你不是说你不要过来,怎么又跑来了?」见方念轩和安田聊得欢,顾凡不甘寂寞的加入了谈话。 「要不是有人耍小脾气,我才不会下班又跑过来咧。」眼角瞄了顾凡一眼,却发现她露出一个『谁啊?谁啊?』的表情,让方念轩又好气又好笑。 「小轩,你脖上那条围巾是自己织的吗?」 听见安田的提问,方念轩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不是耶,这是我朋友做的。」 「是用城堡做的吧?我最近也在研究,但还没学起来,听说城堡不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朋友说不难,但我一向习惯用钉板,所以也无法跟你保证我朋友所指的不难是不是真的。」方念轩想了想,自己好友的手一向很巧,只要有心想做的事便难不倒她,所以,她也不敢保证朋友的不难能套到每个人身上。 「我之前也用钉板,现在是直接用棒针。」 听见棒针,方念轩来了兴趣。 「我之前也想学棒针,总觉得织围巾就是要用棒针才有fu,但总觉得好难,又没时间,所以最后便放弃了。」 「其实棒针不难耶,不过,要是漏了针,就要拆掉一整排重织。」 「那下次有机会请教一下你。」 「那有什么问题。」 语毕,两人相识一笑,有种相见恨晚的熟悉感。 「小轩,你会织围巾?」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会织围巾的人?」顾凡的表情,自己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也许,是因为她外表看起来太中性的缘故,所以,每当有人听见自己会织围巾时,脸上总是会出现怎么可能的诡异神情,看得多了,她也就麻痺了。 「那我生日的时候你织一条围巾送我好不好?」 让顾凡突如其来的请求给吓呆在当场。 她生日的时候? 今天已经是十八号了,再三天便是她的生日,她是想逼死自己吗?方念轩在心里吶喊。 「好不好嘛?我想要一条长长的围巾。」顾凡比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示意她想要跟她身高一样长的围巾。 「距离你生日只剩下三天了,你觉得有可能吗?」方念轩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而且我必须在星期一,也就是后天之前交出一份讲义给我上司,所以,咱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请你吃一顿饭当生日礼物就好。」 「但人家想要围巾。」可恶,谁准你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的? 「好啦、好啦,不然你跟我说你想要什么顏色的围巾,我买一条给你当生日礼物,好不好?」低声哄着,方念轩怕极了她那一副又委屈又可怜的表情。 「不要,我想要你亲手做的。」 「不说拉倒。」瞧了眼墙面上的时鐘,发现时间已经悄悄指向六点半的位置,也差不多该是她要上课的时间了,于是,方念轩果断的结束了话题。 「我想要黄色的围巾,想要小轩自己亲手织的围巾。」 听见她再次强调亲手织的,方念轩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见她伸出手,在顾凡面前挥两下,赶她去上课。 「你要织给我吗?」抱起点名簿和上课用的讲义,顾凡在离开柜台前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 「我没空。」 「哼,不理你了。」 见她用力踩着步伐走上楼,方念轩耸耸肩,决定无视她那孩子气的举动。 「那我先走囉,东西记得吃。」任务完成,方念轩有礼地和安田道了声再见,便骑着自己的小银扬长而去。 第十一回 「你要织围巾?」见方念轩抱着一堆毛线走进家门,方小猫眼中带着惊讶。 平时总是待在电脑前的老姐,居然也像个一般女孩子一样织手工围巾? 「嗯。」苦恼地抓抓头,对于自己的无可救药感到哀伤。 明明知道只有三天的时间,除非牺牲睡眠,否则根本无法完成这份艰难工作的自己,还是脑袋发热的在离开补习班之后,立刻飞奔过去材料行,选了质地轻柔,又舒服、又保暖的鹅黄色羊毛毛线回家准备赶工。 「我要红色的。」彷彿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般的轻松语气,方小猫火上加油地跟自家老姐a了另一条围巾。 「要等一阵子哦。」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不是?要是逼自己在短时间内完成两条围巾,那不死都会去掉半条命的。 「没关係,冬天过去前织好就行了。」 「哦,好。」冬天过去之前? 那行,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自己织个五、六条出来卖了。 「我明天要跟同事出去,不在家。」想起自己的约会,方小猫开口说道。 要是不提前知会老姐一声,就怕她又心血来潮,煮一堆东西,在一个人吃不完的情况下,只怕会变成自己的宵夜。 「好,那出门小心一点。」 方念轩叮嚀了一声,并在见到方小猫点头后,这才抱着毛线走回书房。 一进房,脱下外套,顾不上冲去一身疲累,方念轩专心的取出钉板和勾针开始起针,打算今天先熬夜织出一定的长度,然后趁明天休息,早点起床赶好讲义送出去,然后再继续赶工。 登登登。 msn的讯息提示声将方念轩从织围巾的动作中唤醒。 抬头一望,发现是顾凡传来的讯息。 fan:『你的讲义做完了没啊?』 念轩:『刚刚做完了,不过,在寄给上司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立刻回信叫我改了。』 fan:『噢噢噢,数学主任也太恐怖了,无时无刻不在平台上。』 念轩:『我也这么想。』 要不,怎么会在自已寄出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便立刻回信要自己修改? fan:『眼瞎手残是怎么回事?』 念轩:『你说我的动态?没事啊,只是赶讲义赶得眼睛很痛,然后手很酸。』 手指偷偷在背后比了个叉,方念轩吐了吐舌头,为自己说出口的小谎言感到心虚。 fan:『编讲义好辛苦喔,我也刚交了一份出去,没想到,我都已经迟了一天了,却在交讲义的时候发现,lydia根本还没上传,她比我更夸张。』 念轩:『噗,她刚从欧洲回来,还在调时差,你要体谅她。』 fan:『呵呵,也是。』 念轩:『那你今天也在忙讲义哦?还是带小宝出去玩?』 fan:『原本很早之前就跟朋友约好了要去高雄的costco,可是因为小宝感冒,所以就跟他们取消了。今天就去看了一下房子,然后去新天地走走,就回家了。』 念轩:『是哦,好可惜。不过,有去新天地走走也不错啊。』 fan:『就走走,我连一样东西都没买(唉)。』 念轩:『你上次才买很多东西好吗?』 fan:『嘖嘖,干嘛提醒我,机车耶。』 念轩:『对了,遇到你就顺便问一下,你明天有要喝东西吗?我要替小孩补课,所以会提早过去补习班。』 想起明天自己要帮小孩补一堂课,所以必须提早过去补习班,在没办法提前询问她要喝什么饮料当下午茶的情况下,乾脆趁现在遇到就先问起来放好了。 fan:『好啊。那我要喝黑麻吉。』 念轩:『喝一样的?我刚整理钱包,发现我居然有他们的折价卷耶,一杯可以便宜十块钱。』 幸好还没过期。 fan:『哇,你买到变vip囉?』 念轩:『没有啊,就是一张可以折十块钱的折价卷而已。』 fan:『哇,那很棒耶。呵呵,亲爱的小轩,你真是个超级棒的好人。』 念轩:『不准再说我是好人。』 明知道我不爱人这么说,还硬要提起。 fan:『但你是啊。』 念轩:『因为一杯饮料有感而发?』 哼哼。 fan:『没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罢了。』 念轩:『嘖。』 fan:『好啦,不吵你修改讲义了。我要和我老公一起出去吃饭了,拜拜。』 念轩:『嗯,拜拜。』 结束和她的对话,方念轩关掉聊天视窗,动了动快要变石头的双肩,继续低头赶着手上的围巾。 儘管已经有些累了,但莫名的,因为这短短几分鐘的对话,让自己的心又活跃了起来。 第十二回 「小轩,你不舒服吗?」发现方念轩和自己讨论讲义到一半时突然走神,数学主任挥手在她面前轻晃了两下,直到发现她回过神来,这才语带关心的问道。 「没有,只是昨天太晚睡而已。」双手揉了揉眼睛,企图恢復精神的方念轩说道。 连续两天都睡不到四个小时的她,着实有些疲倦,虽然还不到撑不下去的地步,但精神真的很难集中,特别是还要讨论枯燥乏味的数学讲义,更让她提不起精神来了。 「那你要休息一下吗?等你精神好一点再讨论?」 「没关係。」再拖下去就会赶不上交稿日期的,有自知之明的方念轩还是决定赶快把讲义的事弄完,否则,万一今天回家又要修讲义,只怕她的围巾真的会赶不出来。 「那,如果真的不舒服,要说哦。」见到方念轩点头,数学主任这才继续拿笔将自己认为需要修改的地方圈出来,幸好,这次方念轩没再走神,聚精会神的听完,并用最快的速度修改完成,将完整的讲义寄到数学主任的e-mail信箱里。 瞪着右手上的香水,和左手上连夜赶工织好的围巾,方念轩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该不会是熬夜熬坏脑子了吧?要不,怎么会将香水喷洒在围巾上头,企图让她身上沾染和自己一样的香气呢? 来不及思索出问题的解答,顾凡的来电让她急忙丢下手上的香水和围巾,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我出门啦。」 顾凡欢快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进方念轩耳中,令她不自觉的漾起一丝笑意。 「嗯,等会见。」 结束通话,方念轩嗅了嗅围巾上头的味道,确定香味已经转为柔和,这才将它折起,连同卡片一起放进一旁的纸袋中。 接着,方念轩拿起同款香水,在手腕、颈侧轻轻喷了两下,这才将外套穿上,抓起纸袋和包包便出了门。 在管理室外头站了一会,一辆白色的轿车便出现在方念轩的眼前,她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生日快乐。」将手上的纸袋交给顾凡,方念轩不忘亲口送上祝福。 「谢谢。」迫不及待的拉开纸袋,在见到里头的鹅黄色围巾时,顾凡惊叫出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给我。」 「天啊,我现在超开心的。」语毕,顾凡兴奋地张开双手,不顾方念轩的惊慌失措,紧紧拥着她。 「你、你开心就好……」僵直着身体,方念轩强压下内心的害羞和不自在,故作镇定的开口「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做给你?」 她不懂,顾凡是哪来的自信?那天晚上,她很明确的拒绝了不是? 「不知道,但我就觉得你一定会织给我。」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准不准,但在看到围巾的时候,还是超级感动的。喔,宝贝,我好爱你哦。」顾凡嘟起嘴脣朝方念轩的方向靠近,却在她做出闪躲时,笑得人仰马翻。 「虽然你的拒绝让我很难过,但看在围巾的份上,我就大方的原谅你一次,下次要让我亲才行哦。」趁着红灯,顾凡取出围巾围在脖子上,还不忘拿出手机让方念轩替她拍张照。 「唉唷我的妈呀,这人是谁啊?怎么会可爱成这样?她脖子上的围巾也未免太好看了,超级适合她的。」 让顾凡自吹自擂的语气给逗笑,方念轩伸出手想解下她脖子上的围巾。 虽然时间已经接近十二月底,但今天难得出了个大太阳,在气温偏高时还戴着围巾,只怕会热坏她吧。 只是,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围巾,便让顾凡握住,十指紧扣般牢牢抓住不放。 「这是你特地织给我的,就让我先戴一下嘛,等一下下车如果太热,再拿下来。」 「嗯。」顾凡认真的语气,让方念轩打消解下她脖子上头的围巾的想法,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任她牵着自己的手,听着她随着电台播放的歌曲轻声哼唱的甜美嗓音,感受她掌上传来的温暖,就如同冬日的阳光般,暖和,却不烫人。 第十三回 自从一起庆生之后,方念轩、顾凡两人的关係越发熟识、亲密,虽然不到如胶似漆,但也相去不远,至少,在补习班里头,总是能见到两人凑在一起聊天说话的场景,就连教师休息区的位置,也是在各自身旁。 这天,忙碌了一整个下午,好不容易消化了两堂课,方念轩拖着疲备的身躯回到一楼。想起等会还有一堂两个小时的加强课程,她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立刻散去了一大半。 「小轩,你下课啦?我今天帮你订皮蛋瘦肉粥,你赶快吃,要不然都要凉掉了。」顾凡将桌面上的一碗粥推到方念轩的面前,体贴地替她打开碗盖,将汤匙交到她手上。 「谢啦。」差点没饿坏的方念轩急忙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接过汤匙便大口、大口的吃着。 连上两堂二个小时的课真的很难受,使用过度的喉咙不管喝再多水也没用,总是乾乾哑哑的,体力快速消耗之下,就连肚子也饿得快。 「对了,你尾牙那天要不要跟我们去唱歌?」想起稍早和其他同事的对话,顾凡突然开口。 「唱歌?」皱着眉想了一会,这次的尾牙好像要去转角的样子。 之前曾和方小猫提起,她似乎也对转角这家店相当感兴趣,只是不知道她们公司的尾牙时间,所以还没能给出一个确定的答覆。 如果方小猫真的要跟自己去的话,那么唱歌就一定不行了,先不说她根本就不爱唱ktv,光是自己的同事她基本不熟这点,也就注定了她绝对不会出席。 「还不知道,再看看吧。」思考了一会,方念轩还是决定等方小猫的行程出来再说,免得到时候答应了同事,却又突然取消。 「为什么还要再看看,你那天有事?」似乎没有预期会听到答应以外的回答,顾凡有些讶异之馀,不忘出声反问。 「我不确定那天的行程,所以不想太早答应,所以,就再看看。」 「靠,你这人是在机车什么的,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哪有什么再看看,摆明肤衍我。」批哩啪啦丢出一长串话,期间还夹杂了一、两句脏话。 让顾凡爆出口的脏话惹怒,方念轩皱起眉,忍住心中不悦,不再开口出声,只是加快进食的速度,在结束用餐之后,飞快的远离顾凡身边。 坐在教室里,方念轩还没能从稍早的怒气中脱离。 她一向不喜欢别人骂脏话,更不喜欢别人把脏话当成问候语或语助词,但她明白,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生活习惯。因此,只要对方的脏话不是针对自己,她多半会选择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不当一回事。 但早先顾凡突然对自己发火时所夹杂的脏话,实在是让她无法忍受,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被攻击。 她都已经说她不确定当天的行程,要再看看才能回覆她不是吗?为什么还要一脸不爽,一副自己在肤衍她的样子? 「老师,我们要写的考卷是哪一份?」 让学生的叫唤声给惊醒,方念轩伸手指了指放在自己面前的其中一份考卷,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后来自己的举动似乎也没多客气,就连顾凡在自己上楼前叫住自己,问她要不要喝饮料时,她连理都不理,竟自上楼。 「天啊~」不理会学生传来的异样眼光,方念轩无力的抱住自己的头趴在桌上,嘴里还传出一阵低吟。 她是白痴吗?明知道顾凡的个性就是这样,平时也没少听她用脏话当语助词,怎么就认真了呢? 再说了,等一会下班不是还要跟她去麦当劳教她织围巾吗?现在将关係弄得那么僵,等一下还怎么教她啊? 二个小时的加强时间,就在方念轩分心的情况下结束了。万幸,虽然她的心思多半飘到别的地方上头,却还是游刃有馀地替学生们解决不明白的地方。 收拾好教室,方念轩握在门把上的手有些迟疑,自己刚刚那么不客气的态度,不知道会不会惹恼顾凡? 不,她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急性子,哪怕是生气,也一定很快就过去。但她不一样啊,虽然已经说服自己,顾凡不过就是习惯性用脏话表达自己的不悦,她还是很气好不好。 在这种尷尬的情况下,她到底要怎么平心静气的教她织围巾啊? 「唉,想再多也没用,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教室门却突然开启,让差点被打到的方念轩飞快的后退,以毫米之差闪过。 「方小轩,你好慢哦。」没有发现她开门的动作差点打到里头的人儿,顾凡嘟着嘴,指责方念轩的慢动作「都已经快下班了,你都还不下来,等一下我们不是还要去麦当劳织围巾吗?」 「我要下去了。」见她神情举止都无异常,方念轩悄悄松了口气。 「我本来还想说上来帮你一起整理,既然你已经弄好了,那我们就一起下去吧。」语毕,顾凡亲昵的勾起方念轩的手,还不忘帮她分担手上的书本。 「我弄一下点名夹,你先打卡。」确认手上的点名夹里头的东西都处理好,方念轩将它放回柜子里,回到后方教师休息区抓起包包和外套,走到早已等在一旁的顾凡,习惯性地从她手上取走笔电的袋子,这才和她一起离开补习班。 第十四回 十点多的麦当劳人满为患,两人找了个位于墙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方念轩从包包里取出钱包,让顾凡先将织围巾的东西拿出来,这才起身来到柜台。 点了一份十点过后买一送一的大薯,担心光吃薯条会渴,方念轩又替顾凡点了一杯可乐,知道她独特的吃薯条方式,不忘再向柜台服务人员多要了两包砂糖。 「要不要先吃?」要不然,等一下手油腻腻的,沾到毛线上就不好了。 「嗯。」见方念轩替她调好番茄酱和砂糖,顾凡拿起薯条沾了点沾酱,满足地将它送到嘴里。 记得之前顾凡提过,她偏爱吃软一点的薯条,于是,方念轩也不急着吃,只是将一些较软的薯条全挑到她那边。 「你怎么不吃?」发觉身旁的人儿虽然动作很多,却没见任何一根薯条进到她嘴里,于是,顾凡贴心地拿起一根薯条沾了点番茄酱送到她嘴边。知道她不爱吃甜,所以她只沾了侧边没混到砂糖的番茄酱。 「我有吃啊,只是你没看到而已。」不想自己的小心思让她看穿,方念轩张嘴咬下她送上来的薯条,又拿了几根塞进自己嘴里,证明她的确有吃。 「小轩,你真的不和我们去唱歌吗?」见方念轩也开始吃东西,顾凡将话题转到稍早没有结论的事情上。 一整个晚上都在想这件事的顾凡,还是觉得方念轩不应该拒绝自己。 「嗯。」不想再提这件事,也不想再让顾凡因为自己的回答而发火。因此,儘管稍早在加强时,方小猫已经传了简讯告诉自己,她尾牙的时间也和自己相同,所以不能和自己一起去。但方念轩仍是顺着顾凡的话拒绝了这次邀请。 好吧,她承认自己会拒绝,是因为她小鼻子、小眼睛,甚至还小心眼的爱发脾气,但她就是气。 气她的脏话、气她的语气,还有……气自己总是让她影响了情绪。 「可是……人家已经跟老公说好,那天我们要去唱歌,所以吃完尾牙之后,让他先回家,你载我过去唱歌,再载我回家耶。」 听见顾凡说的话,方念轩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她就这么肯定自己会答应她?甚至提前和她老公说了这事? 虽然不想因为她语气中的撒娇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但为什么心里会涌起一股被人需要的成就感? 越来越矛盾的心态,让方念轩心思全乱了套。 「而且,如果是你载我回家的话,我老公会很放心的。」像是知道自己稍早那番话已经说服了方念轩,顾凡继续加油添醋。 「嗯。」不知道自己又为何改变主意。 是心软,又或是其他。 但方念轩不想去深究,她怕,越是深入去探讨这个问题,便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 「你答应了?哇,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欢呼一声,顾凡开心的抱住方念轩的手臂摇来晃去的。 「嗯。」不自在地将手臂抽离,方念轩避开她开心的眼神,低下头专心吃东西。 只是眉间微微皱起的眉却怎样也退不去。 她是不是和顾凡太过于亲暱了? 第十五回 大过年的,自己居然感冒了! 还从初一发烧到初三,要不是自己坚持没事,只怕娘亲便会立刻架着自己上医院掛急诊了。 因为发烧的关係,整天都昏昏欲睡的方念轩,却在凌晨十二点失去睡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她,只好拿出笔电和行动上网,试图上msn找找看有没有人还醒着,可以陪自己聊聊天。 一连上msn,熟悉的登登登提示音便立刻从电脑里传出,定眼一看,疑?居然是顾凡? 这几天不是待在嘉义老家,便是彰化娘家的她,怎么会这么晚还在线上?不用陪家人吗? fan:『亲爱的!!!』 念轩:『这么晚还没睡?』 见她打出三个惊叹话,便知道她很惊讶自己的出现。 fan:『我好想你喔!!!你有没有好想我啊???』 念轩:『当然有啊!』 过年这几天,少了她在一旁的騒扰,说实话,还真有些不习惯。 习惯了她老是在一旁说些噁心的情话逗弄自己,或者故意对自己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现在,回到屏东老家的自己,身边少了她这么一号人物,突然觉得好安静。 fan:『你在干嘛啊?怎么这么晚还在线上?』 念轩:『我现在一边看电视一边玩msn啊。』 fan:『你居然这么晚才上线,我都等了你好一会了。』 蛤?等我? 念轩:『为什么等我啊?』 fan:『因为我想你嘛,想跟你聊天。』 念轩:『可以打电话给我啊。』 fan:『但你不是不舒服吗?我怕打给你的时候你在休息。』 念轩:『嗯,我从星期一烧到星期三啊,除夕夜整个人像死掉一样。』 一向不太生病的自己,每次只要一感冒,都会发高烧,全身脱力。 fan:『嘎?好可怜喔。亲爱的,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这样,真是的,要为了我好好照顾自己啦。』 这傢伙,又在甜言蜜语了。但不得不承认,她这番说话还是让自己的心情变得超好的。 念轩:『是是是,我会为了你照顾好我自己的,别担心。』 fan:『我昨天晚上也是,因为下午吹到风,所以头超级无敌痛的,但我有记得你交代的,不舒服可以先喝热薑汤,之后吃了普拿疼早早就睡了。』 念轩:『哇,你好乖喔。』 真难得她记住自己交代的事。 fan:『所以我今天就没事啦,活碰乱跳的。』 念轩:『那很好呀,活碰乱跳的才像你嘛。』 fan:『我好想你唷,亲爱的,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念轩:『哇,你这个花心鬼,跟几个人这样讲啊?』 才不信这个花心鬼只和自己这样甜言蜜语呢,方念轩啊方念轩,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要沦陷下去了。 那夜在麦当劳的对话,让方念轩有些害怕。 不知何时开始和顾凡越走越近,也不知何时开始,顾凡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影响自己的情绪,怕她难过、怕她不开心,于是开始顺着她、对她好。 害怕自己有天会不小心跨过那条界线,却又无法控制自己想和她相处的心情,终日反覆的心情让她有些无助,但又不知道可以告诉谁。 fan:『哪有!拜託,我这几天来是第一次上网耶。今天以前我都是在嘉义老家,没网路可以用。今天一可以上网,我就立刻开msn上线等你了呀。』 念轩:『呵呵。』 她的直白,让自己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能笑笑的打着太极,混了过去。 fan:『宝贝乖,我先跟我老妈去看电视了,明天再聊唷。』 念轩:『好,晚安。』 fan:『我好想你唷,你在屏东也要乖乖想我,知道吗?』 念轩:『好,快去睡吧。』 fan:『嗯嗯,拜拜。』 念轩:『拜。』 关掉和她的msn视窗,方念轩无奈地笑了笑,说不出此刻的心情。 她的一句『好想你。』让原本就已经不知如何是好的她更是在瞬间乱了思绪,一直告诉自己,两人只是普通朋友,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不见,自己的心脏却因为她这个举动而加速跳动。 「你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她已经有老公、小孩了,知道吗?」方念轩反覆低喃地唸着这几句话,直到说服自己的心,这才关掉电脑,上楼休息。 第十六回 登登登。 一听见msn的提示音,方念轩立刻丢下家人,一个人跑到客厅后头的电脑桌,飞快地点开msn的视窗。 嘿,果然是顾凡。 方念轩开心的想着。 fan:『宝贝,吃饱了没有?』 念轩:『都七点多了,当然吃饱啦。你咧?』 fan:『今天下午和妈妈、小宝一起去中友百货,吃超饱的。』 念轩:『嗯嗯。』 fan:『亲爱的,我老公希望我过年之后骑摩托车上班耶。』 念轩:『为什么?』 望着上头的文字,方念轩皱了皱眉头,面容带着不解的神情。 认识顾凡到现在也快大半年了,平时都是开车上、下班的她,居然要改骑摩托车?而且,从她的文字中,看得出一丝的不情愿。 只是,她老公怎么会这么突然要求她改骑摩托车上班? fan:『油价太高了啊。我老公说改骑摩托车上班可以省很多钱。』 瞧见她的回应,方念轩在电脑前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老公的说法也没错,同样的路程,骑摩托车和开车的油钱大约差了快五倍,这五倍的差距的确是可以省下几千块的油钱。 念轩:『但我记得阿姨不愿意你骑摩托车啊。』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阿姨的理念跟自家娘亲很像,都觉得摩托车是人包鐡,而汽车是鐡包人。所以,她们都觉得开车相对安全一些。 fan:『我不敢让我妈妈知道。』 念轩:『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会犹豫,就代表她也很尊重她老公的意见。 只是……那阿姨那里,又该怎么办? fan:『你来接我上班好不好?这样我不用开车,也不用自己骑摩托车了。』 念轩:『我是无所谓啦。但如果我们上班时间不一样呢?』 自己提早一点上班是没关係,但有时候自己和她的上班时间可不是只差一个小时而已。 总不能为了这样,而让她失去和她女儿相处的时间吧? fan:『我们有三天的上班时间差不多啊,那三天你来接我上班,其他天我就自己开车或骑摩托车,这样我老公就不会觉得我都一直开车浪费油钱。』 念轩:『嗯。』 没有犹豫,方念轩很快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fan:『宝贝,你好贴心哦。』 念轩:『我才没有。』 又来了,每次到最后都硬要送一张好人卡给自己。 fan:『又想说你人不好?』 念轩:『我本来就不好,也不想当好人。』 fan:『宝贝,但你本来就是好人啊。要不,你觉得你对公司同事好不好?』 方念轩想了想,这才将想法打上msn的视窗。 念轩:『我对公司的人不算好吧,因为也没做什么事,数学部的事我多多少少还能帮上点忙,但对你们英文部、作文部还有行政就不行了。有的时候还会觉得自己很烦,好像很爱跟别人玩在一起,然后害大家都不能做事,不然就是太吵被骂。』 这点的确有些糟糕,自己的个性虽然不算热情,但只要是认定为朋友的人,自己就会很想跟她们玩在一起,有时候不小心聊过头,总是会害其他同事无法备课,要不,就是太吵害得大伙被行政老师臭骂一顿。 fan:『哪会啊,常被骂的是我啦,哈哈哈,我最吵,我只比婉婷好一点而已。』 念轩:『所以说,我到底哪点对别人好?居然可以让你们不断的发好人卡给我。』 fan:『你真的对人很好,相信我。』 念轩:『我都不觉得。』 fan:『我也觉得你对我超好的啊。』 念轩:『哪有?你对我比较好。』 fan:『放屁啦,我哪有?』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惊言,方念轩已经从惊讶到麻痺了。 念轩:『你有啊,你会在下雨的时候开车来接我,就怕我让雨淋溼感冒;会载我去逛百货公司,让我和小宝玩耍;我不舒服的时候,你会担心我骑车。你对我很好、很好啊。』 fan:『你笨蛋喔。那是因为我要你陪我去新天地逛街啊,对我来说是你陪我,不是我载你去逛街,因为你根本就不逛百货公司,傻瓜。』 念轩:『但我根本没有陪你啊,你自己逛街,我和小宝玩。小宝很可爱,我喜欢和她玩。』 逛不逛街对自己来说根本无所谓,自己只是很享受和她一起出去的感觉,更别提,还有一个超级无敌可爱的小宝在身边。 fan:『你有帮我带小宝那个臭丫头就是最棒的啦。』 念轩:『呵呵。』 突然词穷的方念轩,只能以傻笑带过这个让她不知所措的话题。 不过,听到她说自己是最棒的时候,方念轩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雀跃。 fan:『对我来说,你对我更好啊。你会记住我爱吃的东西、我爱喝的东西,每次都会帮我买好饮料,让我一上班就有东西可以吃、可以喝。我肚子饿想吃东西,你就煮给我吃;我想要围巾,你就织给我;我想吃汤圆,你就特地在大半夜跑出去买;还会在我累累的时候帮我按摩耶。你比我厉害多了,要死了,我老公都没你对我那么好,哼。』 念轩:『呃……其实我没做那么多事吧?煮东西是意外,是怕你一直吃外面的东西,也怕下午那个时段买不到太营养的东西,其实很怕我煮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 fan:『拜託,我哪时自己买过营养的东西吃了?』 念轩:『也是。』 虽然认同,但方念轩额上还是忍不住冒出三条斜线。 fan:『为什么我想吃,你就煮给我吃?』 念轩:『你想吃,我就煮,很正常吧?』 fan:『屁啦,哪里正常?』 念轩:『哪里不正常?你是我朋友不是吗?。』 fan:『要不是我了解你,我都觉得你爱我了,哈哈。』 念轩:『所以,其实我的个性很奇怪?』 她说,了解自己? 不知为何,方念轩居然因为这一句话而不自觉露出一个苦笑,她真的,了解自己吗? fan:『不、不,你不奇怪,你只是对人太好了。如果你今天有了另一半,你的另一半一定会因为你这样的个性而离开你的,谁受的了自己的爱人对每个人都好成这样。』 念轩:『如果我有另一半,我应该会克制一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啊。』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爱人和普通朋友的区别自己还是知道的。 fan:『嘖嘖,那你还是别交女朋友好了,要不然就没人疼我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会在意自己有没有交女朋友吗? 发觉自己居然有了很奇怪的想法,方念轩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个怪异的想法甩出脑袋。 念轩:『为什么一定要是女朋友?』 fan:『我不管,反正我就觉得你一定会跟女生在一起。亲爱的,就算你因为这样,想要试着对别人不要太好,但你一定要记住一点喔。』 念轩:『哪一点?』 fan:『你还是得对我很好、很好,知道吗???』 看见她传来的文字,方念轩很想立刻答应她,却又觉得不可以这样。 念轩:『也对,你结婚了,所以没关係。不过,你要常带小宝出来和我玩,不然我会忘记对你好。』 fan:『不是因为我结婚的关係,是因为我太惹人爱了,哈哈。』 看着她又开始夸奖自己,方念轩忍不住在电脑前笑出声来。 念轩:『应该是个性吧,我很喜欢你这种个性的人,想要什么很明确,不需要猜测,感觉很自在。有时候跟别人在一起,我会很ㄍ1ㄥ,怕别人不喜欢这样、不喜欢那样,习惯顺着别人。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用去猜,你会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只要记住就好。』 fan:『嗯,真的,你好棒,你都会记住耶。我都会一天到晚忘东忘西的,像我今天出门忘记关网路、忘记把热水器关掉、也忘记把垃圾拿下去,呜呜……』 念轩:『你乖,不哭。我会帮你记住你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儘管知道她只是想人安慰,但还是忍不住心疼。 fan:『那你要一直、一直对我很好、很好哦。』 念轩:『如果你乖乖的话。』 不想答应的如此快速,方念轩最终还是选择绕着弯回应。 fan:『哦耶!亲爱的对我最好了。宝贝,我要去陪我老公看电视了,记得过完年要来接我上班哦。』 念轩:『好,我出门前会先打电话给你,晚安。』 fan:『啾,晚安。』 噗,一口水差点喷在电脑萤幕上。 这小鬼,怎么会连在msn都还要故意亲自己,让自己不知所措啊? 「你在脸红什么?」趁广告到后头倒水的方小猫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问道。 「啊?脸红?哦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被水呛到而已……」假装低头喝了口水,方念轩有些慌乱。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脸红,但心里头总有些怪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在心底滋长,带着些许不安。 「妈叫你到前面去吃水果。」没瞧出什么,方小猫也不再多理会「不要过年一直玩电脑。」 「好啦。」被自己妹妹训话感觉很怪异,方念轩喃喃抱怨个几句,便乖乖将电脑关机,到客厅去陪家人看电视。 第十七回 「疑?小轩你怎么还没下班?」行政老师见方念轩还坐到办公室后头的休息区,语带不解的问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方念轩应该是八点半就下班了才是,怎么到九点多都还没离开?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有事情忙的样子。 「我今天和fan一起来的,所以我等她一起下班。」方念轩一边和行政老师聊着,一边瞄了眼墙上的时鐘,发觉时间已经来到九点二十五分,于是她便动手将顾凡的笔电关机,收进包包里。 「嗯。」行政老师点点头,示意她了解之后,便丢下方念轩一个人回到办公室前忙碌。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发觉顾凡也已经结束课程回到一楼办公室,等待她收拾东西的同时,方念轩替两人打了卡,这才提着她的笔电和自己的包包站在打卡鐘旁等她。 「走吧。」顾凡动作自然的挽着方念轩的手,两人一同离开补习班。 打开机车座垫,方念轩将顾凡的安全帽递给她,并将两人的东西放好,这才发动摩托车,示意她坐到后座。 车子往前骑不到三分鐘,方念轩便听到后方的顾凡不断传来好冷的声音。 方念轩想了一会,果断地打了方向灯,将车移到一旁停了下来,拉开身上羽绒衣外套的拉鍊,将它脱了下来,接着再反穿在身上。 「冷的话,把手藏在外套里。」语毕,方念轩继续骑车。 「小轩,你人真好。」顾凡直接用手环抱住方念轩的腰,满足的轻叹一声。 嘻,小轩真暖和。 感觉身后的人直接贴上自己的背,方念轩的身子有些僵硬,那双缠绕在自己腰间上的双手让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从来没有与人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她,脸上很快便冒起大量的热气,就连十几度的低温都无法让她快速上升的体温降下来。 「宝贝,你在紧张吗?」似乎是察觉到方念轩的不自在,顾凡有些坏心眼的问道。 「有、有一点……」这种诡异的情况怎能叫她不紧张? 这姿势根本就像那些热恋中的情侣才会做的啊! 「笨蛋,这有什么好紧张的。」顾凡边说,边顽皮的捏着方念轩腰间的肥肉,得意地听着她传出的惊叫声,一点也不觉得两人差点在马路中间蛇行是件很危险的事。 「顾小凡,这样很危险耶。」好不容易将吓跑的三魂七魄给抓回来,方念轩语气中带着些许惊魂未定的惊慌。 这人是在疯什么的?要是因为这样摔车怎么办?自己伤着了也就算了,要是连她都受伤该怎么办? 「你不喜欢人家捏你哦?」顾凡似乎是听出方念轩口气里的不悦,所以她的双手乖乖地环抱住方念轩的腰间,乖巧的一动也不动。 「我怕痒,而且我在骑车,这样很危险。」捏腰什么的方念轩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她实在是太怕痒了,这才会在顾凡捏她的时间让摩托车摇来晃去的。 「好嘛,那人家不捏你就是了。」语毕,顾凡的嘴角翘起一丝怪异的窃笑,原本环抱住方念轩腰间的双手突然往上一伸,直接将手掌覆盖在她胸前。 「顾小凡……你、你……」感觉胸前让人袭击,方念轩一个紧急煞车直接将车停在马路上,万幸此刻路上没几辆摩托车,要不,方念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怕后方的来车会直接撞上。 「我怎样?」没有因为方念轩隐隐约约的怒气而惊慌,顾凡顽皮的又摸了两下,这才感叹地将双手放回方念轩腰上,嘴里也不忘评论两句「还满有料的耶,不过,比起我的,你还差得远了。」 「你可以不要这样吗?这样我没办法骑车。」让顾凡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方念轩心中那一丝怒气瞬间消散,完全发作不起来的她,只能无奈地求饶,希望顾凡在接下来这段路程不要再戏弄她了,否则,只怕两人得打电话叫119了。 「你有的我也有啊,怕什么?大不了让你摸回来啊。」 听着顾凡理所当然的语气,方念轩作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又继续前进。 这人的恶趣味自己也算是了解了,她越是在意,顾凡便越是开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习惯。 「生气了?」发觉方念轩不再搭理自己,顾凡将下巴轻靠在她肩上。 「没有。」方念轩闷闷地回应,儘管自己有些不悦,但她知道,她并不是气顾凡捉弄她。 但若硬要她说明生气的原因,她却也回答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有股闷闷的感觉缠绕在胸间,怎么也挥散不去。 「方小轩,不准生我的气。」顾凡用手指捏进方念轩的双颊,语带不满地说道「要是你敢生我的气,小心我亲你哦。」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气了?」让顾凡惊人的发言给吓出一身冷汗,方念轩连忙调整自己的语气,她可不想让说到做到的顾凡在大街上亲吻自己。 「两隻,哼。」像是知道方念轩的情绪转折,顾凡的手指离开她的双颊,不忘轻抚了下,确定自己的力道没有捏疼方念轩,这才又重新将手臂缠上她的腰间。 「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你这样会吓到我,我怕你会危险嘛。」方念轩带着求饶的语气说道。 「不是不喜欢我碰你?」 「不......不是......」听着顾凡威胁般的口吻,哪怕给方念轩三个胆,她也不敢说出实话。 「宝贝,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身后传来那带着撒娇的语气,方念轩松了口气,看来,暂时雨过天晴了。 第十八回 送顾凡回家后,为了发洩稍早委屈的怒气,方念轩不顾身材的买了咸酥鸡回家当消夜,趁着她还没上线之前,将自己msn的状态改成『唉~我离南边越来越远了。』然后一个人偷偷乐着。 嗑完咸酥鸡,正准备到厨房拿水喝的时候,却突然听见电脑传来熟悉的登登登,低头一瞧,发现是顾凡,于是,方念轩放弃到厨房拿水的念头,又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fan:『什么意思?』 念轩:『啥?』 这傢伙,没头没脑的,谁知道她在问什么? fan:『为什么离南边越来越远了?』 念轩:『噗,原来是问这个哦。也没什么啦,因为靠……北边走啊,当然会离南边越来越远。』 fan:『噗哧,老师你好坏哦,暗暗骂脏话。』 念轩:『骂的太明显不好咩。』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msn里头可是有着直属上司的帐号呢,要是让她知道我会骂人,那还怎么活啊?再说了,要是骂的太明显,不小心让这傢伙知道自己其实是在骂她,那有得自己受的了。 fan:『那你干嘛骂靠北?』 念轩:『哇咧,你也太直接了吧?我都偷偷摸摸的来了说……』 fan:『反正没人听到,那你在骂谁?』 念轩:『没,就朋友。是说,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明天不是要早起开会吗?』 为了躲避她的追问,方念轩急忙将话题带开。 想起她明天早上似乎要开会,望了望左下角的时鐘,发现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去睡,明天起得来吗? fan:『唉唷,你需要我陪你嘛。』 念轩:『哇,你人真好。但你这样我会太习惯的。』 难不成她稍早的调戏和现在的陪伴,都是因为知道自己晚上情绪不稳才会这样做的吗? 儘管没有直说,但晚上学生的不认真和家长莫名的指责,都让自己的情绪有些低落,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啊,为什么顾凡会知道? fan:『你本来就要习惯我啊,我可是每天都跟你相处在一起耶。』 念轩:『这么说也对,但这样会太依赖。』 一向习惯独自一人的自己,对于这种情况其实有些害怕。 要是有一天突然没有她的陪伴,那自己该怎么办? fan:『哪有啊?明明就是我超依赖你的。』 念轩:『你哪有?我觉得是我耶。因为我不太会跟别人说我的事情,虽然偶尔也是会提,但好像特别会跟你说,开心、不开心的事都会说,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很烦人。』 这点,从愿意开口告诉她学姐亲自己的时候便发现了,从一开始的惊慌,到现在的害怕,无论是哪一种感受,都让自己不知所措。 几乎不曾告诉别人自己的私事,却在单独和她相处的时候一一道来,就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fan:『笨蛋,你再这样乱觉得,小心我就揍你喔。你要乖乖把事情都跟我说,我最喜欢当垃圾桶了,哈哈,我才不会觉得你烦咧。』 眼眸略垂,一时之间方念轩竟不晓得该怎么回应。 笨蛋! 当然知道你不会觉得烦,是我自己害怕了…… 念轩:『但我天生个性就这样,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奇怪。』 fan:『不会啊,我不会觉得你烦,所以你不可以再这样乱想,老师说的话要听,知道吗?乖乖。』 念轩:『是的,fan老师。』 淘气地发了一张鬼脸的图片给她,却换回一张揍人的图片,让方念轩的额上立刻出现三条斜线,这人怎么这么暴力啊,真是的。 念轩:『我本来就很乖啊。』 fan:『是这样吗?』 念轩:『是啊,我无敌霹靂乖的,除了偶尔会想靠……北边走之外,其他时候都很乖。』 fan:『哈哈,你真可爱。』 念轩:『哪有可爱?你才超级可爱,然后小宝最可爱、最可爱唷!』 这人,老爱说自己可爱,可是自己分明一点儿也没有可以称之为可爱的地方,哼。 fan:『你又这样,每次都故意把小宝放比我更前面,哼哼。』 念轩:『因为小宝世界无敌超级霹靂可爱啊,我都觉得她比我乾女儿更可爱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自家的乾女儿,但真的觉得小宝太可爱了,超爱她的。 fan:『拜託,那也要看是谁生的好不好,哼哼,这叫优良基因,你懂不懂?』 念轩:『所以你也是超级可爱啊,正妹耶,哇~超正、超正……』 哦哦,有人耍小脾气囉,要是不赶快哄哄她,只怕明天自己会过得很精彩。 fan:『我已经离正妹很远了,我变人妻之后,现在还是人娘,呜呜呜……』 念轩:『但还是很正啊,很漂亮,人也很好、很可爱。』 这点倒不是说谎,如果她不说她已经有一个一岁的女儿,那任谁也猜不出来的。 fan:『哇,你好好喔,把我讲的那么好,那干嘛不爱上我啊?』 念轩:『好奇怪的问题,你已经有老公和小宝了耶。』 让她的问题给吓得漏了几拍心跳,方念轩有些慌乱。 哪怕知道她字句里绝对不带有其他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惊慌失措。 fan:『谁叫你要把我讲的好像天上才有一样。』 念轩:『但你是啊。』 也许,对其他人来说,顾凡并不是一个特别的人,但神奇的是,她总能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向她倾诉,也只有她,才能让最讨厌突如其来邀约的自己,每每接到电话,哪怕手边还有事要忙,还是情愿放下所有的一切,陪着她四处走。 fan:『好开心喔,宝贝。你今天嘴巴实在太甜了,再不去刷牙晚上就有蚂蚁爬进去了,哈哈。』 念轩:『那我会记得先刷牙再睡。』 fan:『亲爱的,我好睏了,要先去睡觉了。你也要快点睡觉,知道吗?』 念轩:『嗯,晚安。』 fan:『啾,晚安。』 结束了和她的对话,却丝毫不见半点睡意。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被顾凡给吸引,从一开始的好朋友到现在的心动,一切的一切,似乎全乱了套,再也回不去原本的平行线。 若此刻的心动,就是所谓的喜欢,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第十九回 结束与朋友们的聚会,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习惯性的先将电脑电源开启,便呆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电脑传来登登登的提示声,这才将神游的方念轩惊醒。 回过神,方念轩点开视窗,意外的见到顾凡的讯息。 fan:『亲爱的。』 念轩:『嗨。』 fan:『你今天又遇到哪个热情的傢伙?』 念轩:『什么?』 又让她没头没脑的问题给愣住,方念轩呆呆的反问。 fan:『你的app状态啊。』 念轩:『哦,朋友的朋友。』 原来是稍早输入在app上头的动态,不过,自己也不过是输入『有没有必要这么热情?』几个字而已,她怎么会这么好奇的丢msn过来问我? fan:『挖呼~』 念轩:『挖呼是惊呼的意思吗?』 光是这句类似惊呼的字句,方念轩便能猜出她此时的表情,一定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露出期待的神情紧盯着萤幕。 fan:『对啊,是怎样的热情法?』 念轩:『聚会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是八点左右,那时候还没决定要再去哪里,我就想说,不然过去夜市找你好了,虽然我可能会迷路,但应该可以问得到路才对。』 想起她今天下午说,几乎每个星期六都会到夜市陪老公的家人一起卖寿司,又听她说会带小宝一起过去,所以,便心动的问了夜市所在的地点,想说如果和朋友的聚会早一点结束,便晃过去找小宝玩。 fan:『呜呜呜,你都不来找我,害我痴痴的等。』 念轩:『你真的有在等我哦?』 瞧见她的回话,方念轩愣了一下。 今天下午明明告诉过她,不一定会过去找她的啊,她怎么会等自己? fan:『嗯,我觉得依你的个性一定会跑过来,所以整晚都一直留意手机,看你有没有打电话过来,看我多了解你。』 念轩:『抱歉,让你白等了。因为方小猫打电话给我,说她今天值班,从早上八点半到晚上九点半,要我送吃的过去给她,这才没过去找你。』 fan:『好吧,为了你妹我可以原谅你,不过,这跟热情有什么关係?』 念轩:『因为和方小猫讲电话的时候,刚好朋友在一旁聊天,隐约听到她们说到麦当劳的薯条之类的,所以,当下就决定买麦当劳给我妹。做完外送小妹之后,我就想,朋友的朋友好像说想吃薯条,所以买的时候顺手多买了一份,想说绕过去拿给她们之后,就过去夜市找你。』 fan:『然后呢?』 念轩:『谁知道,我才把薯条从袋子里拿出来,她们一群人就开始尖叫,然后朋友的朋友就衝上来把我从机车上扯下去,一直疯狂地说着贴心什么的。还很热情的说要帮我介绍男朋友,说什么她有几个不错的男性友人之类的。弄得我很尷尬,之后我就很客气的说不用,然后她就说,疑?不用?该不会你不喜欢男生吧?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fan:『哈哈,你看你看,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你喜欢女生吧。』 她的回应让方念轩苦笑了一下,这才又接着打字。 念轩:『我朋友就接着说,那不正好,你刚不是还在那边说,很想吃薯条之类的,要是有人能买薯条给你,你就以身相许吗?』 fan:『哦,天啊,方小轩,你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娶了个老婆。』 念轩:『拜託,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吗?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啊,只知道好像有人想吃薯条,我又刚好准备买麦当劳给方小猫当晚餐,就顺手多买一份罢了。要是知道她们曾开这样的玩笑,那打死我也不会多买。』 fan:『那你朋友的朋友听到你朋友的话后怎么回应?噗,好像绕口令哦。』 念轩:『她居然还很认真的回说,如果是你朋友(指着我说)那我可以考虑。当下气氛一整个诡异,本来说好要散会的,结果又喝茶去了,想走也走不了。唉,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闹吗?』 后来一堆人开始起鬨,朋友也拉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于是原本打算过去夜市的计画便胎死腹中,这才没能过去夜市找她和小宝。 也正因如此,搞得自己一身疲倦。 fan:『如果是我喔?我应该会当下直接抱住你,然后喊你老公这样,哈哈哈,我是说真的唷。』 念轩:『她也是(唉),之后我的手就再也没有被放开过了,朋友起哄到气氛很怪,让我有点不习惯。』 fan:『是十指紧扣吗?』 念轩:『不是,就是手臂一直被抱着,很奇怪。』 fan:『你不喜欢这样喔?』 念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这样很奇怪,我是慢熟的人,熟了之后我没有关係,但陌生人不行。』 fan:『嘖嘖,你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她都以身相许了呢。』 念轩:『第一次见面就是陌生人,我才不管。而且,为了一份大薯把自己许给别人,也太不值钱了她,至少,也要一份超值全餐吧。』 fan:『哈哈哈,这个很好笑耶。』 其实打完字的当下,方念轩也觉得好笑。 不过,再想起之前那尷尬的场景,那一丝丝的好笑又立刻烟消云散。 要是那可怕的经歷再多来几次,只怕自己不死也得内伤了。 fan:『亲爱的,我好伤心哦。』 念轩:『伤心?』 情绪转换跟不上她的思绪,方念轩再次愣了一会,这才将自己的疑惑发了出去。 不是前一刻才哈哈大笑,怎么下一秒又说自己很难过? fan:『对啊,你怎么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被别人把走?你的手不是只有我才可以牵吗?呜呜呜……』 念轩:『我没有让她牵我的手,只是手臂一直被拉过去而已,再说了,第一次见面被牵手不是很奇怪吗?我才不会那样。』 方念轩慌乱的解释着,但却又在解释之后,感觉背脊传来一阵冰凉的寒意。 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又为什么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感到慌乱? 难不成……自己竟然害怕她误会我和别人有关係? 当这几个念头闪过脑海,方念轩立刻慌了手脚,一股淡淡的恐惧充斥心间。 不、不行。 她不可以喜欢上顾凡。 顾凡已经有一个爱她的老公,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宝,自己怎么可以去破坏她的幸福家庭。 更别提,自己和顾凡一样,同为女生。 这样的自己,就算真的介入了两人之间,又能拿什么让顾凡幸福? fan:『嗯,那就好。亲爱的,你不能因为有了别人就不爱我囉,知道吗?』 念轩:『先不说爱不爱你的问题,我是哪时候有别人了?不要说的我很像花心鬼一样,东爱一个、西爱一个的。』 不敢回应她的问题,方念轩只能选择逃避。 fan:『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唷,你要一直很爱我才可以。』 念轩:『你有老公了耶,小心他吃醋。』 也许,在这时候提起她老公,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个事实吧? fan:『不会啦,他才不会吃醋。』 念轩:『也是,你爱人满天下,他应该已经习惯了。』 fan:『哪有,我最爱你耶。』 念轩:『是是是。』 习惯她的甜言蜜语,方念轩已经学会不去认真看待。 fan:『宝贝,你今天受惊了,赶快去休息吧,我也要去睡了。』 念轩:『嗯,晚安。』 fan:『啾,晚安。』 结束和她的对话,方念轩默默地关掉视窗、下线、关机。 连澡也不洗,便将自己埋进棉被里,逼自己入睡,不再去想和她的那些对话。 第二十回 周末,结束和学长的约会,方念轩带愉快的心情回家,洗过澡,登入msn,将自己的好心情打在状态上面。 『唉,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看着自己打出来的状态,方念轩轻笑出声。 学长真的对自己很好,好到让自己担心会不会在无形之中被宠坏了,虽然这个念头一定会让学长觉得无聊,但她还是很认真的这么想着。 不想太过依赖一个人,因为害怕失去后,又得独自面对一个人的生活,所以,她总是要求自己要独立,不要事事只想着依赖某个人。 fan:『谁?谁宠坏你?快点说。』 听见系统提示音,方念轩点开视窗,却意外见到顾凡传来的讯息。 念轩:『学长。』 fan:『你居然被别的男人宠坏,真是太令我吃醋了。』 没有预期会见到这样的讯息,方念轩有些错愕。 念轩:『有啥好吃醋的?你不是一直要我去找个男人吗?』 想起次次和她争论自己会喜欢男生还是女生的问题,最后总是让她用着不屑的口吻说「有本事你就去找个男人让我看看啊,这样我就不会再说你喜欢女生。」作结尾。 明明是她要自己去找个男人不是?结果现在又不愿意了。 虽然自己也不是真的要找个男人陪伴自己,但还是让她前后矛盾的话语给弄得糊理糊涂的。 fan:『不行,你不能被别的男人宠坏,你只能被我宠坏才可以,哼哼。(但结果根本就是我被你宠坏。)』 看着她的结尾,方念轩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人的逻辑实在太天马行空,就算自己反应再快,偶尔还是会有接不上话的时候。 顿了顿,方念轩这才又抬起双手在键盘上飞舞着。 念轩:『哪有?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被你宠坏的。』 fan:『为什么?』 瞧见她的疑惑,方念轩细细思考了一会,这才将自己的想法转成文字发送出去。 念轩:『你对我很好,会来接我上、下班,会在乎我的情绪,关心我今天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fan:『呜呜,可是我比不上你学长,好惨哦。』 念轩:『你怎么会比不上我学长,和学长比起来,我反而比较依赖你,会不知不觉想要跟你说自己的事情,当我发现我会这样的时候,便是我开始依赖了。但其实这样很不好。』 是的,这样很不好。 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凡事自己解决,突然间出现了一个这么容易扰乱自己情绪的人,实在让自己很不知所措。 若说只是不知所措那也就罢了,偏偏自己却似乎对她產了些许异样的感觉,开始特别想和她待在一起,特别想和她聊天,一有空,就是想要找她和小宝一起出去玩。 再想起自己认识她时说要远离她的宣言,方念轩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fan:『哪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很好啊。』 念轩:『不好,我会变得太过依赖你。』 然后,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fan:『那也不会怎么样啊,我喜欢被你依赖。』 念轩:『可能是我习惯照顾别人了吧。』 fan:『我也可以照顾你,你只要学着习惯就好。』 念轩:『呵呵,我已经进步很多了,你应该清楚我以前的个性有多难搞,虽然现在偶尔还是一样。』 fan:『就算难搞我还是爱你嘛,而且,你很有趣,特别是离你很近的时候,噗哧,超好笑的。』 念轩:『真开心我能这么娱乐你。』 电脑前的方念轩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对于自己能娱乐到她这事感到无奈。 fan:『干嘛这样,我很爱你耶。』 念轩:『这样叫爱我?明明知道离我很近会让我不知所措,还故意这样。而且,为什么你和黄老师和美美都不会啊?』 fan:『因为我们都很放得开,哦耶!』 念轩:『放不开就输了是吧?』 嘖。 fan:『对啊。』 念轩:『但我可以离小宝超近的唷。』 fan:『你不想很近的看我,只想看小宝,呜呜呜,我好难过,我超可怜的,都要哭了。』 到底为什么总是要来装可怜这招啊?明知道自己对这招最没有抵抗力了。 无奈,还是得妥协。 念轩:『我没有不想很近看你啦。再说了,你有看过我在补习班里手让人碰的吗?只有你耶!』 fan:『真的?』 念轩:『真的真的。』 经过自己再三保证,这才哄得顾凡开心起来。 或许,是开心了,所以很快的,她便传来要下线去休息的讯息,不想这么晚了还缠着她,于是,在丢了个晚安的讯息后,方念轩也果断的下了线,关机休息。 第二十一回 听过几多,爱有过风波, 再友好的最尾会变生疏, 这个跟她说过一生,最尾偏偏错过, 那个跟他爱过,到最尾竟出了错, 碰过几多,爱有过险阻, 我爱过的多数最终都会伤我, 而自遇见你,恶梦就变美, 我碰见了最美好惊喜, itsallaboutyou. iminlovewithyou. 我眼中分分秒秒也有你, 我每次想起,已满心欢喜, 你我之间都有过太多趣味, itsallaboutyou. 我的心机,何时悲,何时喜,也因你, itsallaboutyou. 曲/词:marcnelkin/g.e.m.。 听着耳机里头传来的邓紫棋的歌声,不知怎么的,方念轩却突然抬起头,偷偷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顾凡,接着,鬼迷心窍的点开歌曲剪辑器,将这首邓紫棋的allaboutyou的副歌剪辑下来,传入自己的手机里,更将它设成顾凡来电的专属铃声。 「方小轩,你在干嘛?」 让顾凡的声音给惊醒,方念轩有些慌张地掩饰自己稍早的动作,她不想让顾凡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没什么。」假意地将已经备完课的讲义放在电脑前,方念轩强迫自己镇定。 「那你有没有空?」顾凡将自己的笔电转了几度,让位于自己左侧的方念轩可以看到她电脑上的画面。 「怎么了?」放下手上根本没作用的原子笔,方念轩问道。 「我在做上课要用的powerpoint,但有个东西我一直弄不好。之前奈主任有教过我,可是我不小心忘记了,又不敢打电话去问她。」虽然知道打电话过去只会被唸个几句,但她还是没胆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怕极了英文主任,那冰冷冷的语气让自己都快被冻僵了。所以,除非真找不到人解决自己的问题,否则,她能闪多远便闪多远。 「是什么东西?」习惯了她没头没脑的问题,方念轩暂时没有动作,只是开口询问着。 「就是点一下滑鼠,然后我要的文字就跑出来或弹出来的那个东西。」宋筱竼说道。 「拜託,你这样讲谁会懂啊。」一旁的国文老师美美忍不住开口,这样的解释有讲跟没讲不是差不多吗? 「唉,你不懂没关係,但我家小轩一定会懂我的意思的。」没好气的朝美美挥挥手,顾凡回过头,双眼露出期待的光芒看着方念轩。 她就是有股自信,方念轩一定懂她的意思,也一定可以帮她解决问题。 「你说的是powerpoint的动画,只要新增文字方块,然后选择动画,再决定你要哪种方式就可以了。这个不难,我做一次给你看。」虽然不晓得顾凡哪来的自信,但她还真的明白她的意思。 于是,懒得换位置的方念轩直接伸手抓住滑鼠,开始一步、一步操作,完全没有发现,此刻两人的身躯几乎紧紧贴在一起,那姿势不论谁看了,鐡定都会觉得曖昧。 无奈,两名当事人却全然无自觉,一个教得详细,一个学得认真。 「这样,懂了吗?」放开滑鼠,方念轩向她确认。 「懂了,小轩好厉害。」趁方念轩的身子还没有完全移开之前,顾凡将脸往左侧移了一下,一个轻吻便印在方念轩的右脸颊,瞬间,方念轩像被电到一般弹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后退了几步,一脸不敢置信的回望着顾凡。 「你......你......」你了半天,也不见方念轩再说出其他字句,可见她真的被顾凡突如其来的亲吻给吓得三魂七魄不见了一大半。 「干嘛害羞啊,我跟我好朋友都会喇舌了。」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动作,顾凡露出一脸你这个人真是没胆的表情之后,便不再理会一脸红通通的方念轩,专心开始修改她的powerpoint。 「小轩,你没事吧?」好友吴婉婷一脸担忧的望着方念轩。 「没……没事……」拜託,怎么可能会没事啊?方念轩在心底大吼。 「小轩……你是不是喜欢fan?」迟疑了许久,吴婉婷还是将她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担心就在一旁的顾凡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吴婉婷还刻意压低自己的音量,小小声的说着。 好友的性格一向慢熟,自己也是跟她一同工作了近三年,才会进入她的好友圈,但顾凡来到补习班不过短短半年,竟能与她如此的亲密。 她承认,一开始是有些小吃醋,觉得自己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和方念轩相处,这才能和她天南地北的聊天,而顾凡似乎也没做些什么特别的举动,却能轻易得到好友的青睞,为了得知顾凡是如何打开好友的心房,于是她花了一些时间观察两人的互动。 不料,一开始只是出自私心的偷偷观察,然而越观察却越觉得不对劲,两人的互动似乎处处透露着曖昧,若不是自己早已得知顾凡已经结婚,还有一个宝贝女儿,她甚至会认为两人是一对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预备恋人。 观察两人的互动已经有一段时间的她,实在不想好友陷入这段错误的爱恋里头,顾凡太活泼的个性并不适合好友,更别提她已经结婚,甚至还有一个女儿。 「你乱说些什么啊?我跟fan只是好朋友。」方念轩听闻,急忙低下头备课,不敢看向好友担忧的眼神。 好友说的,她不是不明白。 打从那夜突然察觉自己莫名的情绪变化后,她已经开始强迫自己和顾凡保持距离,但事情却总是不如自己的意,心里头的期望总是让自己在保持距离后,又因顾凡的撒娇而有所动摇。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能不能不要急着催促她,再给她多一点时间?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意思。」或许,是看出方念轩略带逃避的心态,吴婉婷耸耸肩,也不再去强迫她,只是,她眼底的那抹忧虑,却怎么也抹不掉。 小轩,你要知道,再这样下去,受伤的人只会是你。 第二十二回 这几天,明显感觉方念轩的低落,不明白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数次想开口询问,无奈,方念轩身上总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生人勿近气息,让顾凡不知该如何接近,因此,也就无法将心底的担忧问出口。 「lydia,你知道小轩最近怎么了吗?」听见打卡的声音,顾凡抬起头,见到是lydia后,急忙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 她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 「我不清楚耶。是不是学生或家长惹她不开心了?」偏头想了一会,lydia不太确定的开口。 「不太像是这样,如果真的是受了学生或家长的气,她应该会很不爽的抱怨给我们听才是。」这段日子以来,方念轩的低落很不对劲,似乎带点淡淡的哀伤,但她又无法明确说出那种感觉。 「还是……你去问问小安?她和小轩认识最久,应该会知道她发生什么事吧?」lydia说道。 听了lydia的建议后,顾凡起身,准备到二楼好好找小安谈心一下,没料到,当她踏上二楼时,却突然见到刚离开二楼教室的方念轩,还让她发现她红眼眶的模样,当下,她立刻慌了手脚,急急忙忙上前安抚。 「小轩,你怎么了?」一向坚强的方念轩居然哭了? 没有预料到会见到这个画面,顾凡感觉自己的心抽痛了一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大事?竟让自己见着了方念轩的眼泪。 「fan,还记得之前和你提过的事吗?」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方念轩强迫自己坚强。 她不想让顾凡见到这般狼狈的自己,更不想她看见自己的脆弱。 「你是指帮你整理扫地区域的事吗?」想起几天前某个下班前的夜晚,方念轩似乎有提到,如果她需要请假,自己是否可以帮她代为整理扫地区域。 「嗯。」方念轩点点头。 「这事没有问题,但小轩,你为什么要请假?」方念轩的眼泪,和请假这件事有关吗? 「我爷爷刚刚去逝了,我要请一个礼拜的丧假,从明天开始。」 方念轩的回应,让顾凡呆愣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知道方念轩从小因为父母工作忙碌,几乎是由爷爷奶奶带大,这样的她在知道爷爷过逝的时候,该有多么的伤心。 「小轩,你不要难过,我会替你整理好你的教室,你不要担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知道此刻的方念轩并不需要多馀的安慰,她要的,只不过是自己的支持罢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好好替她将教室整理好,再帮她多盯着学生,让她能在屏东安心送爷爷最后一程,那就够了。 「fan,谢谢你。」方念轩轻声说道。 「没什么好谢的,你要乖乖,爷爷捨不得看你为他难过的,知道吗?」顾凡心疼的上前,将方念轩拥入自己怀中,给她一个鼓舞的拥抱。 「嗯,我知道。」将头轻轻枕在顾凡肩上,那温暖的怀抱所带来的支持与鼓励,让方念轩慌乱、难受的心一下子沉静许多。 两人维持了这个姿势许久,才让突然出现在耳中的脚步声给打断。 离开顾凡的怀抱后,方念轩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再三示意自己已经不要紧了,这才在顾凡略有些迟疑的眼神下离开二楼。 第二十三回 「itsallaboutyou. iminlovewithyou. 我眼中分分秒秒也有你……」 顾凡的专属铃声让方念轩的双眼从电脑萤幕上移开,瞄了眼周围的家人,随意找了个理由离开,拿着电话来到一处角落,随性的席地而坐。 「喂。」 一接起电话,便立刻听见顾凡愉悦的嗓音。 「亲爱的,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没有。」说着反话的同时,原本因为爷爷离开而有些低落的心情却开始回升。 她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总是准确的抓住自己的情绪,用她独特的方式让自己恢復心情。 「骗人,人家今天超累的。」 那两句明显搭不上关係的前后文是怎么回事?哪怕自己再习惯她的跳tone,也无法理解这两句话的意思。 「什么?」方念轩呆呆的反问。 「人家都已经在你脑海里走一整天了,还说你没有想我……」 就在她话语落下的瞬间,方念轩有些哭笑不得。 「我哪有……」方念轩反驳的语气有些虚弱。 为自己不肯承认对她的思念而生气,又为她话语中的亲昵感到甜蜜,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让她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是,她的确想她了。 但那又如何?这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只能深埋在自己的心底。 「明明有……」 「我就知道你回屏东之后就另结新欢,不爱我了。亏人家那么想你。」 「而且,我今天超可怜的,忘记你不在我身边,所以都没东西可以喝,渴了一整天耶。」 都没东西可以喝? 听着她委屈的声音,方念轩心疼极了,连忙出声安抚。 「昨天下班前不是和你说了我今天回屏东的吗?怎么给忘了?」 「那后来呢?有没有买饮料喝?真的渴的话,也可以买冰箱的饮料来喝啊,怎么会傻呼呼让自己渴一整天?」 「我才不要记,我就要你替我准备嘛。所以,你要快点回来,要不然,我一定会渴成木乃伊的。呜呜呜……」 「嗯,我一个礼拜之后就回去了。这几天先自己买东西喝,等我回去再替你准备,好不好?」方念轩轻声哄着。 即便知道她只是习惯性的撒娇,不会真的亏待自己,却她仍是捨不得。 「哼,谁知道你这个花心鬼有没有背着我偷偷在屏东找别的女人,呜呜呜……你一定是有别的女人,才会说你不想我,那我还要你准备饮料做什么,你乾脆让我渴死算了……」 听着手机里头传来子虚乌有的指控,方念轩忍不住伸手扶住额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要是现在眼前有一面镜子,她想,她应该能从里头见到额间佈满三条黑线的自己。 「我没有偷偷在屏东找别的女人……」 像是知道她接下来的指控,方念轩不等她出声,便又立刻开口,抢在她之前先声夺人。 「也没有光明正大在屏东找别的女人……」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假的。」 「那你想我怎么证明?」方念轩无奈的叹道。 「除非你说你想我。」 「我很想你,没有说谎、没有肤衍,是真的想你了。」 既然是她开口要求的,那是不是就表示,自己可以暂时交出自己的心,不再隐藏自己对她的心意? 「哼,我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亲我。」 让她突如其来的爆炸性发言给吓傻,剎那,方念轩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别的女人了,所以才不肯亲我……」 能不能别用楚楚可怜的口吻对自己说话?这样分明就是犯规啊,可恶。 明知道自己最怕她这样,偏偏老是吃定自己心软。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感觉脸部已经熟透,要是她再继续逗弄下去,只怕得沸腾了。 「如果你没有别的女人,那你为什么不亲我?」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 哼哼,明明知道原因却又扮傻。 难道她就这么喜欢调戏自己,看自己不知所措的呆傻模样吗? 「宝贝,我已经到家了耶。」 蛤?时间怎么过那么快?已经二十分鐘了吗? 不想结束通话的念头一直在脑海中盘旋,但方念轩却无法说出口。毕竟,她属于另一个人,而那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嗯,那你早点休息,别太晚睡了。」 知道她大概已经停好车,就等自己道声晚安,于是,方念轩不再担误她的时间,急忙说了句晚安,便要结束这通电话。 「但你还没有亲我。在还没有确认你没其他女人之前,我是不会下车回家的。」 彷彿见到她一脸吃定自己的模样,方念轩露出一个带着溺宠,却又无可奈何的浅笑,轻轻朝手机亲了一下。 随即,便听见她传出的娇笑声,知道自己的不知所措和害羞,一定又成功取悦她了。 「宝贝,我也爱你唷。」 明显的亲吻声透过手机传入耳中,让方念轩的双耳立刻红成一片。 「你在屏东要乖乖想我,不许找别的女人,我在台南也会乖乖想你的。」 「嗯。」 「我先下车回家了囉,晚安。」 「晚安。」 掛上电话,方念轩并没有立刻回到电脑旁,仍是坐在原地等脸颊上的热气消散,这才缓缓的起身,回到稍早的位置。 「疑?只剩下你们?」 回到电脑前,却发现大人们全都不在位置上,方念轩问坐在身旁的大堂妹,想知道不过一通电话的时间,怎么大人们全都离奇失踪了? 「他们先进去睡了,说晚一点再和我们交换。」大堂妹说道。 「嗯。」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 既然要守灵,那不如趁机赶赶讲义吧。 说做就做的她,立刻点开word,却在准备打字的时候,让小堂妹给打断。 「嗯?」朝小堂妹丢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大姐,你唱歌给我们听好不好?」小堂妹双手合十,表情写着期待。 「都十点了还唱歌?你是想吵醒阿公吗?」方念轩没好气的瞪了小堂妹一眼。 又不是不知道阿公习惯早睡,居然还叫自己唱歌,要是吵醒阿公,让阿公托梦骂自己怎么办? 「不会啦,阿公喜欢听你唱歌。」 见大堂妹也跟着附和,方念轩思考了一会,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勉强的答应了堂妹的要求。 「你们问伟伟,如果他愿意帮我伴奏的话,我就唱。」既然唱歌这事已成定局,不如就再拖点人下水吧,这样阿公要托梦骂人才有人一起挨骂。 「大姐要唱什么歌?」还在唸高中堂弟倒也乾脆,很快便将他的吉他从屋内拿出。 让堂弟的问题给难倒,方念轩低头想了一会,脑中竟不知不觉浮现稍早与顾凡的对话。 她想,她知道该要唱哪首歌了。 「这首,邓紫棋的我的秘密。」将网路上找到的吉他谱秀给堂弟看。 「嗯,这首我弹过,没问题。」语毕,堂弟试着弹了几个音,对她点了点头。 随着吉他的伴奏声,方念轩一边回想着和顾凡相处的点滴,一边将歌词唱出。 最近一直很好心情,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现在这一种心情,我想要唱给你听, 看着窗外的小星星,心里想着我的秘密, 算不算爱我不太确定,我只知道我在想你。 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忽远又忽近, 你明明不在我身边,我却觉得很亲, ha~有一种感觉我想说明, 我心里的秘密,是你给的甜蜜。 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点点靠近, 是不是你对我也有一种特殊感情, ha~我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我心里的秘密是我好像喜欢了你。 词/曲:邓紫棋。 『那怕一再挑避,却不得不承认,你早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我的心中,左右我的思绪,影响我的喜怒哀乐。』 就在曲终的同时,方念轩终于放下心中自欺欺人的软弱念头,承认,自己早已喜欢上顾凡,那个总是牵动自己喜怒哀乐的人儿。 第二十四回 发现自家女儿回家这几天,每天晚上固定九点半左右,便会有人打电话给她,讲完电话后,原本低落的情绪便会平復许多,偶尔脸上还会掛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发现,让她这个当妈的十分好奇。 「小轩,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听见妈妈的问话,方念轩从稍早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这才笑着回应「没有啊。」 「刚刚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吗?」方妈妈狐疑的问道。 刚刚女儿讲电话时的亲昵语气和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分明是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有的撒娇语气,难道,真是她看错了吗? 「不是。」将只是同事四个字苦涩的吞下,方念轩挨到自家娘亲身旁坐下,挽着她的手臂,难得露出一丝小女人般的娇态「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疑?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对不对?要不然,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感觉自家娘亲瞬间爆发的八掛魂,方念轩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但问都问了,总不能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咬着牙,方念轩硬着头皮将话题延续下去。 「没有啦,只是好奇你怎么会跟老爸结婚,你们是谁先喜欢上谁的啊?」 「应该是我先喜欢上你爸的,不过,却是他苦苦追求老娘,我才肯点头和他交往的。」语毕,方妈妈不忘朝自家老公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柔情。 「那你怎么会知道你喜欢上老爸了?」 「喜欢上一个人不就是那回事嘛,满脑子塞满他的身影,想知道他在哪里,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巴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二十四小时不分开之类的。」 说着说着,这才发现让自家女儿给扯开了话题,方妈妈连忙将话题拉回,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小轩,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真的没有。不过,有人跟我告白就是了。」耸耸肩,方念轩摆出一副真的没有,是你多心了的无奈模样。 「谁?」 发觉老妈背后的八掛魂燃烧得更旺盛了,让方念轩迟疑了几秒,才又下定决心继续试探。 「一个女学生,她在上我的课时写纸条跟我告白,说我很帅,她很喜欢我。」语毕,方念轩有些忐忑不安的用眼色馀光偷瞄母亲大人的反应。 「你怎么回她?你有拒绝吧?现在的小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一个老师一个学生,怎么能在一起?小轩,你老实跟妈妈讲,你有没有很认真的拒绝那个学生?」 见母亲大人越说越激动,方念轩连忙挥手要她冷静一点,要是她知道母亲大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她才不会挖洞给自己跳呢。 「我有好好拒绝,你别瞎操心了。」青春期的孩子盲目,分不清什么是爱恋、什么是崇拜,所以在自己简单的分析之后,那位孩子也知道自己只是把小小的崇拜当成是喜欢。 「妈知道你不想结婚,也知道很多事情是天生的,妈不会去干涉你,但你的学生年纪还小,你是大人了,要比她们成熟和理智,知道吗?」 母亲大人的话犹如一道闷雷打在方念轩的脑海中,轰得她一阵晕眩。 难不成…… 儘管很早之前便已经猜到,老妈一定知道自己喜欢和自己同性别的女孩子,但在亲耳听见的当下,方念轩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自己又怎么会不明白,但话虽如此,反正顾凡也不会成为她的另一半,就算自己承认自己喜欢她,那也不过是单恋罢了,只要顾凡不知晓自己的心意,那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知道了。」回应的乾脆,方念轩无视母亲大人仍旧不停出现在耳边的碎唸。 打从知道自己喜欢女生开始,便已经决定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因此,哪怕老妈并不会过度去干涉自己的感情,但她还是不打算将秘密说出来。 第二十五回 方念轩回到公司没多久,一直担心她的情绪,怕她心情仍是不好的顾凡,决定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约大伙一起出去唱歌,顺便让方念轩开心一下。 「小轩,我们星期天晚上去唱歌好不好?」顾凡开心的说道。 「有谁?」没有立刻答应,方念轩决定先听听出席名单之后再做决定。 「有我、婉婷、lydia、vivi、美美,然后老闆和老闆娘还在考虑,婉婷好像也有邀请其他分校的老师。」顾凡想了想,唸出几个确定会出席的名单。 听了名单之后,方念轩默默的摇摇头,示意她不参加。 「为什么?」从来没想过方念轩会拒绝自己的顾凡非常惊讶,一双眼瞪得超大,让方念轩担心她的眼珠子下一秒便会掉下来。 「不想去。」本想解释的方念轩,却因为学生过来问问题而作罢。 反正解不解释都一样,她就是不打算出席。 「可是......」 见顾凡仍想说些什么,方念轩飞快截去她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你们那天会喝酒,记得不要自己开车,叫杨先生去接你;要是不喝酒,就看你要自己开车还是骑摩托车。」语毕,方念轩直接将头撇向学生那一边,不再理会顾凡的欲言又止。 回到家中,方念轩脱下外套,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本想先洗澡的她,猜想顾凡一定会为了今晚约唱歌的事找自己,所以,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坐在电脑前等它开机,然后祈祷登登登的提示音可以快点响起,那自己就可以快点去洗澡,然后到床上躺平。 果不其然的,当msn登入不到五分鐘,便立刻传来顾凡的讯息。 fan:『臭小轩,晚上为什么拒绝我?』 看着她传来的讯息,便知道她今晚有多恼。 看来,自己不理她,忙着回答学生问题这事,让她心理很不平衡啊。 念轩:『我的个性很排外,又不想回答的不明确,这才直接拒绝。如果一开始只有你们,我答应了,后来再有其他人,我可能也会因为答应了而出席。但现在不同,我已经知道会有其他人,所以就不太想去。』她的个性一向很奇怪,都是熟人就可以玩得很嗨,但只要混进一个自己不喜欢,或者无感的人的话,那她就会立刻失去玩乐的心情,屡试不爽。 因为这个个性,让许多好朋友觉得她超级难搞,又超不合群,但最后却也习惯,如果约了她不熟或她不喜欢的人的话,她们便会立刻跳过自己,而她,也不会因为她们没约自己而不开心。 fan:『呜呜呜……,你拒绝我拒绝的好彻底哦,连我想用我老公那招都不行,我心都碎了。』 叹了口气,方念轩在电脑前摇摇头。 就是知道她会来那一招,这才抢在她面前先开口,否则,一但她又朝自己露出那副可怜的模样,只怕自己会立刻失心疯的答应她,出席一个鐡定不会开心的聚会。 念轩:『不是不想跟你去唱歌,应该说,我以前拒绝过你一次,但那次我拒绝的不明确,反而让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变很差,所以,这次我寧可直接一点。』 上次她的邀约,因为自己拒绝的不明确,而换来她直接的情绪表达,让自己默默的生了几个小时的气。 为了不要再让上次的尷尬事发生,这次不管怎样,她都要在第一时间表达她的意思,这才不会再让彼此產生误会。 fan:『哪一次啊?』 念轩:『我想你应该忘记了。』 她的记忆是有名的三分鐘就忘了,那么久之前的事,记不得也是很正常的。 fan:『到底是哪一次啊?我好想知道哦,亲爱的。』 念轩:『尾牙约唱歌那一次。』 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吧,反正说了鐡定也想不起来,嘖嘖。 fan:『结果咧?后来不是也没去成吗?』 念轩:『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那天我脾气很差,因为有时候你神经莫名的大条。那次后来我有答应要去,但是最后大伙都不去,才会不了了之。』 fan:『哦哦,我忘记了耶。就算你现在告诉我,我也想不起来了,哈哈。』 瞧见她的回答,方念轩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就知道她一定忘了,那敢情她是问心酸的吗? 念轩:『早猜到你会忘记了。』 fan:『所以,我们有吵过架吗?天啊!我怎么可以跟你吵架呢?你是我比比耶。』 念轩:『没有吵架,只是我单方面耍脾气而已,重点是,你从头到尾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且,那天下班我们还一起去麦当劳织围巾,你连我一点点火都没感觉到。』 害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唱了半天,结果另一人根本毫无知觉,真是白气了一个晚上。 fan:『哈哈,你知道我神经很大条嘛。』 念轩:『不过,当天晚上你再约我的时候,我还是简单向你解释我拒绝的原因,而且,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你完全吃死我的个性。』 唉。 自己心软这事让她抓到,后来真的吃尽苦头啊。 fan:『那是因为你捨不得我不开心。』 念轩:『哼,还说呢。被你发现我吃软不吃硬之后,你每次都来软的,还给我装可怜,你可不可耻啊?』 fan:『哪有?明明是因为你也爱我。』 顾凡的讯息让方念轩在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儘管知道她只是开玩笑,却仍让她心头一紧,就像是一直紧紧守护的秘密被人拆穿般的不自在。 念轩:『省省吧你。唉,不跟你说了,我要先去洗澡。』 输入完这串文字后,第一次不等她向自己道晚安,便急急忙忙下线。 明明知道顾凡不可能会瞧见自己此刻的表情,但方念轩却还是慌了手脚,脑袋又开始一片空白的她什么事都想不到,她只知道,她和顾凡之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十六回 难得一天八点半就下班,方念轩特地在外头吃了点宵夜,这才慢悠悠的外带一份回家给方小猫。 回到房间,习惯性的打开电脑,方念轩一边换衣服一边哼着歌,今天那家麻辣烫的汤头实在太好吃了,让她的心情也变得超好。 「登登登……」 听见讯息提示音,方念轩立刻坐回桌子前,点开视窗。 fan:『亲爱的。』 念轩:『嗯?』 没头没脑一句亲爱的,是有事相求吗? fan:『你今天就这样失踪了,呜呜呜,我还在那边讶异,想说你是怎么回去的(我完全忘记你今天自己骑车上班,我还以为我今天有载你来)。』 念轩:『你说你晚上有事啊,而且,今天也没下雨,我可以自己骑车。』 看来,又有个阿呆忘记她曾对我说过的话了。 明明昨天晚上送自己回家的时候她便特地交代过,她今天晚上下班后要和朋友出去聚聚的,所以不能送自己上班,怎么一转头,便又给忘了? fan:『我忘记我们两个今天没有一起手牵手上班,呜呜呜,我还想说你干嘛那么任性,硬要自己搭车回家,哈哈哈。』 这蠢蛋。 看到她打出来的文字,方念轩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骂了她一句,却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念轩:『嗯,你今天去跟别人约会了,所以我乖乖回家。』 fan:『呜呜呜,结果我还是没跟人约会,我跟他们说我不去了。』 念轩:『疑?为什么?不是都约好了吗?』 她明明是个很重视约定的人,只要约好了,除非她真的很不舒服,或家里临时有重大的事发生,否则一定会准时出席,不会无原无故便说不去的。 再说了,她昨天晚上明明很期待今天和朋友的聚会,怎么会又无端端的说她不去了呢? fan:『我老公不想让我去,他说,我只能去半个小时,所以我后来想想,只能去半个小时的话,那就乾脆不去了。』 念轩:『是跟谁约啊?怎么杨先生只让你去半个小时?』 印象中,杨先生对她很放心啊,又怎么会限制她和别人出去的时间? fan:『跟前同事,他就不想我太晚回家啊,谁知道他想干嘛。』 念轩:『他想你早一点回家陪他吧。』 fan:『哼哼,他是塞奶鬼。』 念轩:『那不好吗?说明他很爱你,想要你陪他啊。如果你老公都不关心你几点回家,也不关心你跟谁出去,那你才要担心咧。你乖,杨先生是爱你才会这样的。』 如果是自己,也会想要她早一点回家的。 fan:『亲爱的,基于你是小三的立场,你这时候应该要来个更撒娇或者是吃醋之类的,而不是帮我的元配说好话。』 她的话让自己在电脑前面狂笑,笑到连方小猫都从客厅晃进来房间,确定自家老姐不是疯掉之后,才又回去看她的电视。 只是,这人怎么会这么宝?也不过就是今天下午同事们在讨论小三,她不甘寂寞,说什么我是她亲爱的,所以硬是加了一个小三的头衔给自己。 没想到,现在就立刻派上用场了。 念轩:『但我觉得,小三应该要理性一点才行。』 虽说会吵闹的孩子才有糖吃,但就我的认知中,我还是觉得应该要理性,关係才能维持得长久。 fan:『哪有哪有?哼哼,我喜欢会撒娇的小三,我是大男人。』 念轩:『你老公就是塞奶鬼了嘛,如果小三不理性一点,一直吃醋让你为难的话,你会很心烦的。所以我很乖,会自己独立回家。』 fan:『乖乖,委屈你了,我会多抽空陪陪你的。』 唷,她演上癮了是吧? 既然如此,就陪陪她吧。 念轩:『而且,撒娇是一件超高难度事情,基本上,没个一百年,我大概练不起来。』 fan:『哈哈哈。』 念轩:『所以,这个重责大任,就交给你大老婆杨先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上楼去确认你的饮料够不够,而且我又是自己骑车来上班的话,就代表我要回家了。』 记得这话明明几天前才跟她说过一次不是吗?怎么又给忘了?活该她下来被吓一跳。 fan:『哦哦哦,我不知道啊,我以为我下楼会看到亲爱的在那边等我,哼哼。』 看来她怨念的确颇深,那自己是不是该先自救一下?省得她明天继续拿这事说项。 念轩:『我不知道你想我等你,下次我会注意的。』 fan:『讨厌gt;///lt;(好害羞哦),那你要等我一辈子唷。』 念轩:『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 不愿意透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跡,方念轩仍旧选择逃避。 fan:『宝贝,你真体贴。』 念轩:『行了,别发好人卡了,有什么要求直说吧,反正我已经是你的小三了。』 fan:『我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喝难喝的无糖绿茶?』 哼,又是她说要减肥,要不然我这个小三很快就要不喜欢她了。结果,喝不到五天,就开始耍赖了。 念轩:『明天喝完有糖的饮料,后天继续喝无糖绿哦,有没有问题?』 fan:『没有问题,宝贝,我爱你。』 念轩:『知道了,快点去洗澡休息,我也要去洗澡了。』 fan:『啾,晚安。』 念轩:『晚安。』 带着一丝宠爱的笑容,方念轩没好气的关掉和她的对话视窗,将msn的状态更改成离开之后,随手抓了件衣服便进到浴室洗澡。 第二十七回 几乎从不在九点半前起床的方念轩,今天难得特地起了个大早……好吧,也没有很早啦,大约九点起床,冲了个澡,再整理一下东西,便立刻骑着车出门。 骑了二十几分鐘的车程,方念轩来到一家专门卖日本进口商品的商家,在里头挑选顾凡曾跟她提过,她最爱吃的一种零食,梅子糖。 买了一瓶,担心她之后又会想吃,所以,又刻意买了几包小包装的梅子糖后,这才来到柜台结帐。 结完帐,方念轩又晃到7-11,挑了几样顾凡近来喜欢吃的零食后,望了望手腕上的錶,发觉时间已经是十点半多了。 今天中午轮到她值班,十二点半就必须要到公司,算了算时间,应该还够她悠悠哉哉吃个午餐才是。 用过午餐,方念轩待在补习班的柜台备课,突然,玻璃门开启,以为是家长的她立刻将头抬起,却发现是一脸倦容的顾凡。 「你还在熬夜赶讲义啊?」瞧她一副没睡饱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讲义还没交出去。 只是,今天下班就要立刻开夜车回彰化的她,这么疲倦可以吗? 「这个星期六之前要交出去啊,但我明天和国中同学约好要聚会的,如果不在今天之前弄完,我根本就没时间弄了。」顾凡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幸好,昨天熬夜到凌晨三点,终于将讲义给交了出去,本以为有时间可以睡一下的,没想到,小宝居然七点多就爬起来,让她不得不跟着起床,陪女儿一起玩耍。 「那你今天怎么开车?」记得塞奶鬼今天好像没有要跟她一起回彰化,所以,也没有人可以替她开车。但她精神状况这样差,真的可以吗?方念轩担心的想着。 「别担心啦,我可以的。」像是看出方念轩的忧心,顾凡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替自己担心,她已经习惯了,不会有问题的。 听着顾凡说着别担心,方念轩不发一语,转身来到办公室后头老师放置东西的柜子前,将稍早买来的一大袋零食交给她。 「我记得你说过,边开车边吃东西就不会那么想睡了,对不对?」方念轩说道。 「亲爱的,你怎么找到这种梅子糖的?我后来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哪里有卖耶。」见到袋子里头,有她爱吃的梅子糖之后,顾凡兴奋的立刻拆开它,丢了一颗进到口中。 呜呜呜,好怀念的味道哦。 想当初她在台中可是常常吃呢,只是,后来不晓得为什么突然找不到它了,在台南也没瞧见有地方在卖,没想到,方念轩居然有办法找出来。 「这些零食你带到车上,晚上开车的时候可以吃,如果真的太累,就先到休息站休息一会,知道吗?」仍是担心的方念轩,忍不住像个老人一样对着顾凡碎碎唸着。 「知道了,妈。」顾凡嘴里忍不住打趣的说道,却还是上前给了方念轩一个拥抱。 「开车一定要小心。」再次叮嚀后,方念轩拍拍她的背,让她放开自己,这才又回到柜台继续备课。 下了班,为了不让自己太快睡着,方念轩决定到租书店租几本漫书回家看。 将手机摆放在电脑前,方念轩一边看着漫画,一边分神注意手机和电脑,虽然不知道顾凡会不会向自己报平安,但她还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登登登……」 msn的讯息提示音一响起,方念轩立刻丢下手上的漫画书点开视窗。 fan:『宝贝,我平安到彰化了。』 念轩:『嗯,回到家就好,不早点休息吗?』 她愿意向自己报平安的举动,让自己感到相当贴心,但以为她只会传讯息告诉自己,没想到,居然是上msn。 fan:『要啊,等等要睡了,我刚洗完澡。』 念轩:『那还上线,不乖,快点去睡。』 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凌晨两点多了耶。 再说,她最近老是在熬夜,刚刚又开夜车回彰化,身体和精神鐡定都相当疲倦,这时再不去休息,只怕明天会没有精神和同学聚会吧。 fan:『我上线跟你讲话啊,哼哼,人家怕你担心耶。』 念轩:『收到你回到家的讯息真好。』 看来,下午自己的紧张果然让她发现了,这才会选择上线和自己说话,而不是只传一封简短的讯息。 fan:『就知道你一定在担心,哼哼。』 念轩:『嗯,的确会担心你是否平安到达彰化了,所以才会待在线上。』 fan:『爱你唷,你最棒了。』 念轩:『口花花小姐,你该睡囉。』 不愿意她再撑着和自己聊天,索性先开口赶她去睡觉。 fan:『哼,你只会一直赶我去睡觉。』 唷?居然闹小孩子脾气? 念轩:『你乖乖去休息,下星期一我再买你想吃的梅子糖给你吃,好不好?』 幸好我今天决定多买几包,看来,是派上用场了。 fan:『好吧,那我去睡觉。』 念轩:『嗯,你乖。晚安。』 fan:『啾,晚安,爱你唷,拜拜。』 念轩:『拜拜。』 见她的状态已经显示离线,方念轩也不再撑着已经快闭上的双眼,迅速将电脑关机,也爬到床上去梦周公了。 第二十八回 又是一个狼狈疲倦的週末夜晚,想起连续两个星期六晚上的不平静,方念轩实在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累得只想放空的她,还是习惯性的点下电脑电源开关,接着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登登登。 msn的提示音将神游的方念轩惊醒。 fan:『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走得那么快?』 不意外她的疑惑,一丝苦笑却浮上方念轩的脣边。 自从她知道上周六自己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打消了去夜市找她的念头后,整个礼拜她一直不停在自己耳边碎念着,于是,不想自己耳朵长茧,方念轩只能乖乖的在周六夜晚出发到小夜市找她。 虽然说得不情不愿,但其实也好一阵子没见到小宝,思思念念那可爱的小人儿,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期待。 只是…… 当她来到夜市,却在看见她们一家三口幸福甜蜜的互动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瞬间,和她相处的点滴就像跑马灯似的一幕一幕闪过脑海,自卑又害怕的情绪突然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让方念轩只能僵直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此刻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卑劣的小偷,竟在不知不觉中妄想偷走别人的幸福。 想逃开,却又找不到理由。 「铃铃……」 响起的手机铃声就像咒语,令方念轩恢復了行动的能力。 「喂。」电话接通的同时,方念轩只听见一阵劈哩啪啦的快速话语,什么状况都还搞不清楚的她,最后只听见一句快过来,接着便发现电话已经被掛断。 遇到这种莫名的情况,若是平时的自己,一定会有一些脾气,但此刻只想逃离眼前幸福画面的她,却一丝怒气也没有。 快速转身离开的同时,不忘拨了通电话告诉顾凡,告诉她自己有急事必须先离开。 当时的自己并未多作解释,顾凡能忍到自己上线才询问自己,已经算是相当有耐心了。 念轩:『有个朋友心情不好,一直喝酒,另一个朋友挡不住,这才打电话叫我过去。』 不想多说些什么,方念轩将一整个晚上的混乱用几句话语带过。 fan:『我和我老公都超错愕的,想说你怎么会刚到没多久,连小宝也不玩就又跑走了,哈哈哈。』 念轩:『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好吗?』 下意识的回嘴,哪怕自己是为了逃离令自己不安的现场,但几乎是在一个晚上的时间绕完台南市的她,心里头不免还是有些抱怨。 不过,在处理完朋友的事情之后,心里头的不愉快似乎也消散许多。 fan:『那你朋友还好吗?』 念轩:『就喝个烂醉啊,还好我闪得快,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想起稍早的画面,方念轩还是有些后怕。 fan:『怎么说?』 念轩:『我另一个朋友告诉我,喝醉那个傢伙在我离开之后开始发酒疯,抱着她一直亲。』 fan:『噗吓,你是不是很庆幸啊?』 念轩:『原来发酒疯这么可怕,嘖嘖。』 自己的酒品一向很好,喝醉了也只是想睡觉罢了,不吵也不闹的。 fan:『也要看人啦,不是每个人喝醉都这样的,我喝醉就是哭一哭而已。』 不太能理解话题怎么会跑到这里,但看见顾凡的回应,方念轩还是有些错愕。 自己家里的人酒量都相当好,不敢说千杯不醉,但喝半瓶高梁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喝醉了酒品也都不错,大多都是摇摇晃晃的上楼,然后倒头就睡。 也正因为如此,自己在听闻朋友发酒疯开始乱亲人的时候,才会如此庆幸自己离开的早。 念轩:『可是相较之下,我更怕哭耶,我只要一看到女生哭,就会不知所措。』 fan:『有什么好不知所措的,女生哭很正常啊,你就安慰安慰她就好了嘛。而且我喝醉都会乱说话,把自己以前发生的事全部都说出来,哈哈哈。』 念轩:『这什么奇怪的酒品啊。』 fan:『而且我说完全部都会忘记唷,哇哈哈哈。』 fan:『不过,如果有机会在你面前喝醉又乱哭一通的话,亲爱的,你要记得抱抱我、亲亲我,给我安慰唷!』 念轩:『想得美咧,给个拥抱还可以,要我亲人,不可能!』 fan:『唉唷,亲久了就会跟牵手一样,会习惯的。』 念轩:『怎么可能会习惯!』 是,没错,自己现在是已经很习惯她用十指紧扣的方式牵自己的手,也习惯在搭她的车时,被她用言语吃吃豆腐,或者用手卡卡油之类的,但亲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只是脸颊上带着友情的轻吻也不行。 fan:『唉,就说慢慢会习惯的嘛,这样你才会进步咩。』 念轩:『我问你哦,你家里会不会包粽子啊?或者你公公婆婆会不会包?如果会的话,我就不带粽子回台南了。』 不想继续这个莫名奇妙的话题,于是方念轩果断的将话题带开。 想起每年端午节,奶奶总是会包许多好吃的粽子,但每次自己都只是在屏东老家大享美食,总是拒绝母亲大人要我将粽子带回台南的提议,因为带太多一个人吃很腻,而且万一忘记又会放到坏掉。 不过,顾凡几天前似乎有提到她想吃粽子,不如就趁转移话题的机会顺道问问她吧。 fan:『我们家不会包,公公婆婆这边也不会。但是,方小轩,我要吃你包的粽子。』 念轩:『好,那我带粽子回台南给你吃。』 直接省略她后面的句子,方念轩无视得彻底。 fan:『我要吃你亲手包的唷。』 看见视窗开始出现一连串的复製贴上,知道再不回应便得一个晚上不得安寧的方念轩,最终于是败下阵来。 念轩:『好啦,如果我有包的话,再带回来台南给你啦。不过,如果我没包咧?你就不吃哦?』 fan:『我不管吶,我要吃你亲手包的,这样才有爱的感觉嘛。』 这人真是三句不离爱这个词,天天甜言蜜语的。 念轩:『知道了,要我亲手包的话,就算不好吃,你也得吃完,知道吗?』 fan:『当然啊,我比比包的耶。』 念轩:『行了,再听你说甜言蜜语下去,只怕肉粽都会变甜粽了。我要先去睡了,明天得早起去高雄找朋友聚餐。』 fan:『好,亲爱的,晚安唷。』 见她道了声晚安,方念轩也随手回了一句,便带着疲倦的身躯鑽进被窝里,今天被朋友闹了一个晚上,自己真的有点累了。 第二十九回 「你怎么了?」 一旁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陷入自我思绪中的方念轩。 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吓到弹起来的模样有些愚蠢,她望向小安的面容上写满了尷尬。 「哈哈,吓到你了?」恶趣味一向浓厚,小安有些满意方念轩的反应。 「有一点。」不自在的用手指轻抚鼻尖,方念轩诚实的说道。 今天轮到自己值柜,这时间点补习班里没有其他的授课老师,只有应该留在安亲教室陪小孩们午睡的小安,因此,没有预期柜台会出现自己以外的同事,这才让方念轩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吓了一跳。 「你不用顾小孩?」虽然自己这个反应有些直接,但方念轩还是将自己疑惑道出。 不应该放着孩子们自己在教室午睡的,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我叫我姐今天提早来帮我陪小孩,我找你有点事。」 知道小安口中的姐姐,是自己的上司,大概是她们两人太早到了,自己这才错过上司的身影。 不过,平时总是只和自己打闹的小安竟说找自己有事? 「我姐说你最近的情绪好像有些怪异,你也知道她就是个不敢直接问的俗仔,所以……」看出了方念轩的好奇,此刻小安的恶趣味倒是没有发作,很是乾脆的将原由道出。 只是想起了她那个明明很担心方念轩,却又只敢在自己面前问着怎么办的姐姐,小安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担心就担心啊,干嘛不敢问? 「啊?」脑中闪过许多的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小安找自己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的上司。 「你不用担心自己没把事情做好,我姐只是觉得你最近情绪好像很低落,笑容也很没力,她感觉你有心事但又不敢问,这才会派我出马。」像是知道方念轩的担心,小安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 「我在猜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因为工作上的事你还满敢讲的。」都敢因为工作上的事直接呛主任,甚至甩下一堆同事提早离开会议室了,因此,工作绝对不是影响方念轩的因素。 但安亲部从中午开始一直都待在教室里,和其他单位老师相处的时间极短,真要她想出方念轩怪异的地方也有点难度,不过,懒得动脑的她压根不愿花时间多想,直接将自己老姐抓来顾小孩,让她可以直接问出个所以然。 「也没什么啦……」原本不想多谈,但当话说到一半时方念轩却突然转了个念头。 自己烦了几天都没有结论,或许找个人说说会有意外的惊喜也说不一定。 「就我朋友前几天跟我说,她喜欢上一个已经结婚的人,问我怎么办。」那夜在夜市里的画面太深刻,竟让承认自己喜欢上顾凡的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却又因为好感和喜欢而离不开顾凡,左右为难的思绪让她这几天的心情总是起起伏伏。 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却早已被上司察觉。 「你讨厌你朋友?」想起方念轩曾经有过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第三者的言论,小安下意识便是这么认为。 「觉得你朋友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所以考虑要不要和她继续当朋友?」几番猜测,小安觉得依方念轩的性格,在听闻朋友喜欢上一个已婚的对象时,应该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倒也不是。」有些讶异小安会猜出自己的反应,也担心小安会从自己的言谈中猜出什么,方念轩不给她发问的机会,再度开了口。 「她喜欢上的是和她同性别的对象,对方已经结婚了,她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但感情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她能控制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就被对方吸引,然后莫名奇妙的就喜欢上对方。」 「她不敢跟对方说,除了对方已经有家庭之外,她也怕对方会讨厌同性恋,不想最后连友情都没了。」 「所以你最近情绪低落的原因是因为担心她?」抓了抓头发,小安也开始陷入苦思。 「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继续喜欢?还是该果断放弃? 「为什么一定要怎么办?」像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式的,小安眼神一亮。 「什么意思?」听出了音调中的清亮,知道小安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才会如此的方念轩不免有些期待,想从她口中听见一些好的建议。 她已经被这件事烦得太久太久了,久到都有些不像自己。 「就保持现状就好了啊,不用一定要怎么办。」 「对我来说,和好朋友相处本来就亲密,除了没有情人间那种亲密的举动外,打情骂俏什么的都很正常,如果你朋友真的打定主意不破坏对方的家庭,也不打算跟她告白,那继续保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啊,女生跟女生亲密一点本来就很正常。」 「不过,这样你朋友会很辛苦就是了,毕竟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但如果真的没办法阻止自己去喜欢对方,那就不要阻止就好了,反正你朋友喜欢她是你朋友自己的事,只要对方不知道不就好了。」 只要对方不知道就好了? 小安的话让方念轩的眼神逐渐变得发亮。 是自己总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吗?所以这才会陷在死胡同里走不出来。 自己厌恶自己的地方,不就是总担心自己会破坏顾凡的家庭吗?既然如此,在本来就不可能会开口告白的情况下,只要小心一点,不让顾凡知道自己喜欢她,那么自己所担心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想通了一切,方念轩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放轻松了,也变得踏实了。 喜欢你,是我的秘密。 而秘密,就该是秘密。 第三十回 fan:『你明天要不要载我去上班?』 望着顾凡传来的讯息,方念轩挑了下眉,有些疑惑。 因为穿高跟鞋,所以坐自己的车总会喊脚酸、不好坐的她,怎么会突然想让自己去接她上班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都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接送她上、下班了。 念轩:『载你去上班无所谓啊,但你不是觉得坐我的车很累?』 fan:『是还好啦,我怕你的小银很累,哈哈。』 见顾凡说还好,那她也就不再多想,答应便是了。 念轩:『小银不会累,只是因为你说脚会不舒服,所以我都不太敢去接你。』 fan:『不会啦,还好。你明天来载我,可以早一点来,就可以跟臭小宝一解相思之苦了。』 看着她的讯息,方念轩失笑出声,看来,她还记得自己这几天一直叨唸见不到她女儿这件事。 念轩:『那看我明天起床成不成功吧。』 近来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总是赖床。 fan:『哼哼,看起来不是很乐意嘛你。』 念轩:『不是啦,我最近起床都会失败,像今天,本来也想早点起来备课的,但我的手机从九点一直响到十点,最后还是我妹觉得很烦,问我到底要不要起床,我才爬起来的。』 想到方小猫一脸不爽的样子,自己到现在还心有馀悸啊,太吓人了! fan:『你妹好可怜哦。』 念轩:『真的。』 看着萤幕上的文字,方念轩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方小猫兇归兇,不过,明明不用早起的她硬是被我的闹鐘吵了快一个小时才发脾气,也算是难为她了。 但有什么办法,谁叫她是我妹呢,哈哈。 fan:『不过,你口口声声说爱小宝,那你可得好好表现一下。』 念轩:『好吧,我会努力起床,没有意外的话,我十点左右到你家,这样会不会太早?』 fan:『不会,反正我们大概十一点左右就必须要出发了。』 念轩:『也是,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要让我载?』 fan:『我想说你很想看小宝啊,那就顺便囉。反正也很久没被你载了,噢,怀念你宽厚的肩膀啊,哈哈哈。』 念轩:『我个人是觉得,你很久没享受玩我的乐趣了。』 会相信她的鬼话就有鬼了,谁信她真的怀念我宽厚的肩膀啊,分明是想玩我肚子上的肥肉。 fan:『我哪有玩你啊,哼哼。』 念轩:『没有吗?』 fan:『我很认真耶,我怎么会忍心玩弄你呢。太过份了,我是这种人吗?』 念轩:『你不是吗?』 这疑问实在好大一点。 fan:『当然不是,我那么爱你!!!』 念轩:『但你都捏我肚子上的肥肉啊。』 fan:『那不是玩弄,我可是在帮你按摩耶,看会不会瘦一点,啊哈哈。』 念轩:『我觉得这样会出车祸。』 因为真的很痒,会让自己无法控制摩托车的前进方向。 fan:『唉唷,好嘛。大不了你骑车的时候我乖一点嘛。』 念轩:『请问你所谓的乖是……?』 少来了,她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不玩弄我的肥肉。 fan:『就乖乖的不动,这样可以了吧?』 念轩:『这样倒是可以。』 fan:『哼哼,问题真多。』 念轩:『哪有问题很多?根本从头到尾也只讨论一个问题而已。』 fan:『反正你现在就是嫌弃我,不想载我,哼。』 唉唷喂呀,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哦,自己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拒绝过要载她上班呢。 念轩:『我哪有不想载你啊,如果不想载你,我干嘛要答应。』 fan:『那就好了嘛,你不可以抱怨我玩你的小肚肚。』 看吧,就说她才没那么乖,话题绕着绕着,最后还不是绕回这里。 念轩:『是是是,我不会再抱怨你玩我的小肚肚。那请问,我明天是否有荣幸去接你上班?』 fan:『哼哼,算你识相。明天早上十点哦,到了打电话给我。』 念轩:『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见她离线,方念轩将背轻倚在椅背上。 那天和小安聊过之后,她和顾凡的相处变得自在了一些。 设定好自己的定位,不再去多想那些令自己困扰的因素,用着好友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享受着和她一起笑闹的愉悦,虽然心底偶尔会发酸,但现在这样的平衡对自己而言是最好的。 确信自己没有做错,方念轩这才抽空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鐘,发现时间也差不多接近一点了,本想开网页看看小说的,但又想想,明天十点得到她家去接她,那至少九点就得先起床准备,为了不迟到,看来,她还是乖乖上床睡觉好了。 第三十一回 一大早,一通电话将自己带到一处空屋。 「你觉得怎么样?」无视房仲在旁的介绍,顾凡挽着方念轩的手问道。 「还不错,採光很好,也很通风。」不得不说,顾凡的眼光的确不错。 四房的公寓不止採光好,所在地点也相当不错,附近有个适合儿童玩耍的公园,周围机能也都不错,虽然楼层有些高,但夜晚相对安静一些。 「真的?那我好好考虑一下。」直到此刻这才终于将心思放在一旁等待的房仲上的顾凡简单询问了一些资讯之后,便在房仲的带领下离开。 约好有了决定再用电话联络,不急着上班的两人来到位于公寓一楼的便利超商,坐在角落的两人人手一隻霜淇淋,暑意全消。 「真的决定搬出来了?」之前还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居然已经开始看房子了。 「住婆家太不方便了,你知道我不喜欢什么。」似乎不想再提之前那些不愉快,顾凡一语带过,反正她想的方念轩都知道,并不需要她解释太多。 「而且,买了房子你才能来住啊。」 前一句话方念轩还能理解,但后面这句天外飞来一笔又是怎么回事? 「我去你家住干嘛?你找的这间公寓离我住的地方超近的,骑车五分鐘就到了,干嘛还要去你家住?」方念轩有些莫名奇妙的回应着。 若是顾凡真的买下这间公寓,那么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就是五分鐘的车程,这么近的距离无论是什么时间点来回都相当方便,况且,自己并不习惯住在陌生的环境里。 「你不觉得这样很棒吗?我们可以整夜聊天啊,还可以抱抱睡觉,多好。」彷彿见着那画面,顾凡笑的开心。 「整夜聊天是可以,但我还是可以回家啊,而且我比较习惯一个人睡。」虽然将顾凡拥在怀中的梦想很美好,但方念轩还是选择拒绝。 美人在怀,她可没那个自信能控制好自己的心意。 「但我想抱着你睡觉啊,你软软的,一定很舒服。」无视方念轩大大的白眼,顾凡仍自顾自的说着。 「小轩,我有跟你提过,我其实比较喜欢女生吗?」 翻起的白眼还来不及收回,便被她突如其来的发言给惊得呆愣在原地。 「你没跟我说过,但……」 彷彿知晓方念轩的疑惑,顾凡并没有刻意卖关子。 「在遇见塞奶鬼之前,我男女交往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五吧……」大概是歷届情人太多,顾凡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迟疑的开口。 「我喜欢女生的体贴,喜欢女生软软的嘴脣,亲起来很舒服,抱起来也很舒服,而且女生作爱也比较愿意花时间在前戏上,哪像男生都只想着进来。」 没有预期会听到如此十八禁的话题,方念轩张着的嘴一直处于闔不上的状态。 太太,现在还没到晚上十二点,这么快就进入彩虹频道好吗?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没有经验,哈哈哈……」方念轩惊讶又害羞的表情取悦了顾凡,让她完全不顾形象的在便利商店里大笑着。 许久,像是笑够了,又或者实在是笑累了,顾凡终于甘愿的停了下来。 「和塞奶鬼交往半年左右,发现自己怀了小宝,加上他真的很顾家也很忠厚老实,于是就顺势答应了他的求婚。」 「虽然我欣赏他的顾家,但我真的真的很喜欢被人捧在手心上呵护,很想要每天每天都有谈恋爱的感觉。」 「你知道今年的情人节还是我跟他开口要礼物,他才买给我的吗?」 「而且还只是一盒四颗装的金莎。」 「然后就不停的跟我说他跑了好几家超商才找到,但问题是情人节至少也该送爱心盒吧?他居然还跟我说不要乱花钱,有就好了。」 发觉顾凡越说越气,方念轩急忙拆开她一直放在包包里准备的黄金糖,塞了一个进到顾凡的嘴里。 人家都说心情不好吃点甜的就会好一点,希望这个说法对她有效,不然……自己可就惨了。 「既然你当初是欣赏他的顾家,那就要学着去接受呀。」而且他也的确是很照顾家里,有时候甚至让顾凡带着小宝和自己一起出去,他自己留在家里整理屋内环境,这种男人在现今的确也是不多见了。 「小轩,我好想外遇哦。」顾凡有些小心翼翼的说着。 她知道方念轩并不喜爱这类的话题,顾凡在话说出口的时候一直紧盯着她的反应,打定主意只要她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时便立刻结束这个话题。 「你认真的?」果不其然,在听见顾凡的话之后,方念轩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怎么会广东话吗?跟你说哦,我之前在美国的时候跟一个香港女生在一起过,我还有在过年的时候带她回我在美国的阿姨家。」没有正面回应方念轩的问话,顾凡又转了个话题。 「你家人接受?」让顾凡说的内容吸引,方念轩倒是忘了延续之前的话题,反而是好奇的追问。 听说美国对这方面的接受度比较国内高,但顾凡家人也是土生土长移民过去的台湾人,他们会接受顾凡的女朋友吗? 「我妈超级反对的,但年轻啊,也觉得喜欢没什么不可以,就硬是带回去,我妈也拿我没办法。」也幸好自己的妈妈家教很好,就算反对也没让对方难看,反而还替自己招待她。 「叛逆啊……」摇摇头,方念轩嘖嘖了两声。 「走吧,我们去公司了。」收拾好桌面上的物品,顾凡话题又一次跳转。 而跟不上她思绪的方念轩也只能随着她的脚步起身,带着一点莫名奇妙的情绪随后坐进副驾驶座里,不过,哪怕她心中有诸多的疑问,但她还是选择静静的待着。 有些事,是不需要过问太多的。 第三十二回 最后顾凡仍是决定买了那间和自己去看的房子,位于十楼的四房电梯公寓。 交屋那天,陪着她在屋里绕圈圈,听着她说房子好空,好想放些什么东西进来的时候,一个想法便在脑海里成形,但在还没有找到之前,她还是决定先卖卖关子。 在奇摩网拍上逛着,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想要买的球池,立刻将网址丢给同样在线上的顾凡。 fan:『哇,这个看起来好厉害哦。』 念轩:『嘿嘿,厉害吧,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它的,我要买给小宝,这样艾玛去你家时候,也可以跟小宝一起玩。』 自己找着的球池可厉害了,中间有一条超长的通道,可以让小朋友自由穿梭左右两边,而且,它有两个出入口,可以同时让多个小朋友一起玩。 fan:『小宝一定会超爱的。』 念轩:『真的?那我立刻买。』 看着她说小宝一定会喜欢,方念轩立刻毫不犹豫的下标,直接将它买下。 fan:『好棒哦,谢谢小轩姨姨。』 念轩:『不用谢啦,我爱小宝嘛。』 fan:『你不是应该要最爱我吗?』 念轩:『是是是。』 翻了一脸的白眼,方念轩果断的敷衍带过。 实在不明白,小宝明明是她女儿,却老爱跟小宝争排名。 fan:『哼哼,这还差不多。』 念轩:『我好想快点跟小宝玩球哦,然后拿球丢小宝妈妈。』 fan:『我觉得我应该是会自己玩得很开心,然后就忘记小宝这样,哈哈哈。』 念轩:『我也觉得你会很兴奋,该不会最后是小宝坐在外面看你玩吧?』 这傢伙孩子气还很重,她实在很害怕她会跟她女儿抢球。 fan:『应该不会啦,我会跟她各佔一边,互相攻击对方之类的,哈哈哈。』 念轩:『然后我跟你老公就会在一旁一人照顾一个,餵餵水啊、食物之类的,偶尔你们两个吵起来我们还要劝架。』 光想想,就觉得很有画面,而且,感觉最后真的就是会变成那样。 fan:『噗哧,好惨哦,小宝应该会死命丢我吧,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因为我是她妈妈她就手下留情。』 哈哈,让顾凡的话给逗笑,方念轩脑海里很自动浮现小宝死命拿球丢她妈妈的样子。 念轩:『我可能也会在一旁偷丢,战场可能会延伸到外面来。』 希望到时候不要连她老公都攻击她,否则,这小鼻子、小眼睛的傢伙一定会脑羞成怒的,哈哈。 fan:『哈哈哈,一整个很有画面。』 念轩:『我在想要不要多买一百颗球耶,我怕小宝要丢你的时候会不够,这样我会心疼。』 这个卖家随球池附送一百颗球,但感觉一百颗球不够丢,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再多买几百颗才行? 但她家虽然大,也是因为还没搬进去才有那么多空间,万一买太多,到时候不好收怎么办? 不如,问问她,先多买个一百颗就好。 fan:『你很贱耶你,还说你最爱我。』 哦哦,有人闹脾气囉。 念轩:『你看错了,我刚刚是说,我在想要不要多买一百颗球,不然我怕你心血来潮想丢塞奶鬼的时候会不够,这样我会心疼的。』 fan:『哼,这还差不多。』 呼~安全过关。 塞奶鬼,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就只好委屈你当当炮灰了。 念轩:『还是我们等拿到东西之后再决定好了,要不然,我怕两百颗球最后会不好收。』 fan:『嗯嗯,你决定就好,听你的。』 念轩:『嗯,那先不多买球,之后再决定。』 fan:『哦耶,好棒哦。我是觉得啊,我跟小宝玩互相丢来丢去的游戏,然后小轩姨姨你呢,就帮我们捡球,你觉得怎么样?ㄎㄎ。』 念轩:『我是觉得厚,我到时候除了要捡球之外,可能还要三不五时唸你一下,说:唉,你就让小宝丢一下嘛,又不会怎样。然后,我还得去准备茶水餵你们这两个小孩,万一玩太长时间,可能还得煮煮泡麵,或者咖哩之类的,好餵饱你们。』 似乎已经能够预见自己苦命的将来了…… fan:『我是觉得我乾脆嫁给你好了,你觉得怎么样?我老公感觉没啥用处。』 见到顾凡打出的这一长串文字,方念轩先是愣了一会儿,原本带着一丝笑意的嘴角即刻抿起,表情也变得有些困惑。 最近的顾凡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提到这类的话题? 是和塞奶鬼吵架了吗? 但昨天去他们家和小宝玩耍的时候,看着两人仍是有说有笑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吵架的感觉。 念轩:『他对你很好、很好,别这样说他。』 虽然不解,但方念轩还是下意识的替塞奶鬼说好话。 毕竟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虽然我们聊msn他看不到,但总是不好。 fan:『好啦,每次讲到这个,你都替我的元配说话。』 念轩:『他真的对你很好啦,不要这样。』 fan:『哼哼,知道了啦,我要去睡觉了。』 念轩:『fan?』 她不开心吗? 明明时间还早,却说她要去睡觉? fan:『方小轩,说你爱我。』 念轩:『我说错话了吗?』 fan:『没事,只是今天有点累,我要先去睡觉了,明天见。』 念轩:『好,晚安。』 虽然不解她最后的情绪反应,但方念轩还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并在她开口喊累的时候,让她赶紧下线去休息。 留下自己一个人呆坐在电脑,脑中仍不断的思索她刚刚的反应,到底是为何…… 第三十三回 停好车,想起昨夜顾凡诡异的语气,方念轩果断的转了个方向,踏进百货公司旁的麦当劳,买了一支蛋捲冰淇淋后,这才进到百货公司。 「吶,给你。」一进去,方念轩很快便发现站在电梯旁的顾凡。 「哇,冰淇淋耶。」接过冰淇淋之后,顾凡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冰淇淋只有一个,于是,她又开口问道「怎么只有买一个,那你呢?」 「我怕有人不开心嘛,所以买冰淇淋哄哄她囉。」虽然方念轩的语气刻意带着轻松,但眼底的紧张还是不小心出卖了她。 昨夜,顾凡怪异的语气,让她在意了一整夜,不晓得哪里惹到她的方念轩也只能想出这个方法试探。 「谁啊?」一边吃着冰淇淋,顾凡一边问道。 撇过头,方念轩翻了个白眼,这才回应顾凡的问题「没,一个朋友。」 「所以我手上的冰淇淋是顺便的囉?方小轩,你都已经有我了,居然还去哄别的女人。」顾凡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你又确定是女人了?搞不好是男人啊。」知道顾凡没生气之后,方念轩倒也不用再胆颤心惊,于是放松下来的她又开始和顾凡斗嘴。 「拜託,男人哪需要哄啊。」顾凡露出一副你不懂,女人才需要男人哄的表情。 「你不就常哄你家塞奶鬼。」以为她不知道吗?她三不五时就会讲讲情话哄自家老公开心,两人偶尔吵架,也总因她的撒娇而很快便拨云见日。 「我不管,总之你不能哄女人开心。」像是没有预期话题会转移到这里,顾凡准备将手上的包包交给方念轩的动作突然一顿,眼神略微闪过方念轩,但随即又立刻勾起她的手臂,娇嗔的要方念轩不准哄其他的女人。 「哄你也不行?」方念轩打趣的说着,还偷偷露出一个贼笑。 「你只能哄我开心,不许去哄其他女人。」 顾凡那副理直气壮的表情,让方念轩露出一个溺宠的笑容。 「是、是、是。」从包包里取出纸巾,替这个爱撒娇的傢伙抹去嘴边的冰淇淋,又拿出溼纸巾让她擦手,这才陪着她,往她想逛的楼层走去。 「要买鞋?」发觉两人仍是待一楼,方念轩便知道,这傢伙又准备去看鞋了。 只是,前阵子才刚从姐姐手上接收十几双鞋的顾凡,怎么又想到要买鞋了呢? 「也没有,就看看。」顾凡专注的看着鞋架上的高跟鞋,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 只是,顾凡的看看,似乎说服不了人。 没多久,便见她取下一双高跟鞋试穿。 察觉顾凡望向自己的目光,知道她是在徵求自己的意见,于是,方念轩认真看了几秒之后,这才给出自己的意见。 不知是自己今天的眼光很符合她的想法还是其他原因,总之,这傢伙今天异常的听话,只要自己觉得不适合的鞋,她一定会乖乖将它放回鞋架上。 「小轩,我想找一双凉鞋。」又看了一会高跟鞋,顾凡终于过足了癮,抱着方念轩的手臂离开这个专柜,只是,不消片刻,又立刻拉着方念轩,进到另一间专柜里。 「凉鞋?」平时总是穿高跟鞋的顾凡,居然要找凉鞋? 「我之前不是有跟你提过,我们两家人要去垦丁吗?我不想穿高跟鞋去。」顾凡如此说道。 听闻,方念轩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的确,垦丁那地方,穿高跟鞋的确挺不方便的。 「宝贝,你帮我挑好不好?」见方念轩也点头认同,顾凡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用着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 「我?」让顾凡的提议给弄迷糊的方念轩,下意识发出一丝带有疑惑的反问。 「嗯,对啊,我想你帮我挑一双鞋嘛,好不好?」 望着顾凡期待的眼神,方念轩知道自己鐡定拒绝不了。于是,认命的她不再多说什么,目光开始不停的扫过架上的凉鞋,希望能找出一双让自己与顾凡都满意的凉鞋。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时间,方念轩便看中一双深咖啡色,造型颇为特别的凉鞋,确定目标之后,她立刻将那双凉鞋取下,问了一旁等待的专柜小姐,要了适合顾凡的尺寸后,便让顾凡先坐在小沙发上等后。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专柜小姐便拿着鞋子回到两人面前,从鞋盒里取出一隻鞋让顾凡试穿。试过尺寸,觉得大小还算舒适,顾凡这才让专柜小姐取出另一隻鞋穿上,起身站在全身镜前,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 「虽然有黑色的,但我觉得深咖啡色的比较适合你。另外,虽然是凉鞋,但我猜想,你应该还是喜欢有一点跟的鞋子,所以才会选这一双,你觉得怎么样?还喜欢吗?」站在一旁,方念轩有一些些紧张。 儘管知道,不喜欢就是再挑一双而已,但她就是没来由的紧张。 或许,是这辈子第一次替女孩子挑选鞋子,这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宝贝,你的眼光真好,我好喜欢哦。」在镜子前面摆出不同姿势,越看越满意的顾凡,忍不住隔着空气,送上一记香吻。 不过,喜欢归喜欢,这个月的扣答似乎有些不够用了,因此虽然极度喜爱,但顾凡却也没有立刻结帐,而是再次确认价钱。 一旁的方念轩知道顾凡的顾虑,于是她掏出信用卡递给等在一旁的专柜小姐,要她替自己结帐。 「不行。」 闻声,方念轩有些错愕。 以往她也常在顾凡挑东西的时候付帐,但也不见她拒绝或者出现像今天这般过激的举动。 「为什么不行?之前我看中一个包包,你不也买下来送给我吗?」表情带着疑惑,方念轩不解的问道。 「我妈说不可以送鞋给人,因为那个人会跑掉。」虽然扣答不够,但顾凡实在是太喜欢方念轩挑的鞋子了,咬了下牙,她还是决定买了。 「什么意思?」语毕,便见顾凡将信用卡递给专柜小姐,准备结帐。 这个发现,让方念轩忘了追问刚刚顾凡话中的意思,忍不住出声阻止「你不再多看几双吗?」 不过第一双鞋,这么快就决定买它了吗? 「宝贝,这是你替我挑的鞋嘛,而且,我也很喜欢啊。」顾凡在纸上签了名,从专柜小姐手上接过信用卡,回过头对方念轩笑了笑。 习惯性的从专柜小姐手上接过鞋子,方念轩摸了摸鼻子,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既然她喜欢自己挑的鞋子,那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就开心的享受此刻的喜悦吧。 第三十四回 撑着快爆炸的脑袋,方念轩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专心听着数学主任对于下学期的规划及目标。 只是……身体一向健康,没病没痛的她,居然在接近夏天的现在,哀怨的感冒了。 昏沉沉,浑身没有力气的她,只想要一张软绵绵的床,让自己可以在上头昏睡一整天,而不是待在教室里,开着烦闷的数学会议。 正当方念轩走神之际,口袋里突然传出一阵震动,让她不晓得飞到哪个国家的魂在瞬间归位。 趁着数学主任不注意的时候,方念轩偷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定神一瞧,发觉原来是顾凡传来的讯息。 只是…… 她怎么会突然传讯息问自己要不要吃午餐呢? 难道是因为她不晓得午餐要吃什么,这才传讯息问问自己,好让自己可以提供意见吗? 『我感冒了,没有胃口,不想吃。』 回应完,不等我将手机收起,顾凡的讯息又传了过来。 『那就吃粥吧。』 看着萤幕上头简短的五个字,方念轩忍不住挑了下眉。 这人怎么那么霸道,都已经说她不饿,还坚持要买粥过来,但心底涌出的那股淡淡的幸福感,又是为什么呢? 思索了一会,发觉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方念轩,决定将这道无解的难题拋诸脑后,等身体好一些之后,再来思考。 「那今天就先到这边,下星期要交的讲义,记得在星期六之前上传到平台上,有什么问题再打电话问我。」 数学主任的话语,让方念轩解脱的趴在桌面上,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赖了一下,发觉其他数学老师已经陆陆续续离开教室,方念轩也认命地将桌面上的笔记本和文具收拾整齐,跟在人群的后面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柜台。 不等她找个位置坐下,顾凡便出现在她面前,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走向后面的用餐区。 「我想买的粥没有开,所以我买了炒麵给你。」牵着方念轩的手,顾凡将她带到一张桌子面前,轻轻压着她的肩,让她坐下。 体贴的替方念轩将炒麵打开,并将她的环保筷从她的柜子里取出,用卫生纸擦过之后再交到她手上。 半瞇着眼,看着顾凡为自己服务的画面,一股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觉再次出现自己的心间,让她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大大的孤度。 「你赶快吃。」丢下一句快吃,顾凡便抱着她的电脑,到前面柜台备课。 而被单独留在后头的方念轩,则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炒麵发呆。 不是不想吃,只是…… 重感冒的她,一点儿味觉和胃口都没有,更别提,面前那盒炒麵里头的意麵还是炸过的,在调味和食材都偏重口味的情况下,方念轩真的提不起劲来吃它,就只能呆愣愣地瞧着它,继续她的神游计划。 「你不吃吗?」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晃神的方念轩再次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没有听清楚同事的问话,儘管这样会显得有些没礼貌,但方念轩还是硬着头皮再问一次。 「我说,你不吃吗?」指着摆在方念轩面前的炒麵,安亲部的小安不知何时已经从方念轩的手上拿过筷子,双眼闪着期待的光芒。 「我要吃,但现在没什么胃口,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吃一点。」轻易的解读出小安眼底的光芒含意,方念轩带着一丝笑意,将那盒炒麵往她的方向推了过去。 知道她只是贪吃,想尝尝味道而已,不会吃掉太多份量,因此,方念轩没有拒绝她,反正主动开口让她多吃一点。 既然自己没胃口,不如就让其他人帮忙分担一些吧,否则要是吃不完,岂不浪费。 见小安已经开始吃起炒麵,方念轩本能的想将身体靠在墙上先瞇一会好养足精神,以便应付晚上的课程,没想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待了几秒鐘之后,却又离开。 下意识的想开口唤住她,只是,小安却在此刻停下她的动作,将还剩下四分之三的炒麵推回到自己的面前,也就因为这几秒的耽误,让方念轩失去叫唤顾凡的机会。 「fan,你今天不是两点才上班吗?怎么才一点就到公司了?」 「要不是为了替某个人送饭,我才不会那么早到,谁知道她不吃,都不晓得我是在为谁忙。」 行政老师和顾凡的对话,穿透书柜传入方念轩的耳中,让夹起一口麵,准备将它送入口中的她,错愕的停下了动作。 不知是否因为生病,让原本就缺少理智线的自己,变得更易怒、更易爆躁。 无法细想顾凡口中之意,是真心还是纯属玩笑,她只知道,有股怒火在自己的胸口蔓延,若是不赶快离开这里,只怕她的坏脾气,会炸得一楼乌烟瘴气。 盖上炒麵的盒子,方念轩不理会小安惊讶、怪异的神情,抓着包包和那盒炒麵便往五楼教室衝。 锁上教室的门,还不及喘口气,两行带着委屈的泪水,就这么顺着双颊流下,滴落在自己的衬杉上,留下点点痕跡。 「又没人叫你一定要买午餐给我吃……」倚靠在墙上,方念轩的身子缓缓滑落,最后,竟抱着自己的包包,就这么蹲坐在门边。 这事,不怪任何人,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明白自己喜欢上顾凡之后,她次次试图远离,却也次次因对她的好感而失败,直到那日与小安的对话,她才下定决心不再对自己那么苛刻,也不想再控制自己喜欢上顾凡的心情。 稍早,顾凡对自己的关心和对自己的体贴,让不舒服的她被幸福感包围,那刻,彷彿所有的不适都减缓了一些,若是可以,她只想静静的享受顾凡对她的好,将最棒的此刻化为自己美好的回忆之一。 但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你这个笨蛋,我又没有说我不吃,发什么脾气啊……」将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再一次,方念轩有了想远离顾凡的想法。 小安那日说的辛苦,她终于懂了。 第三十五回 好累…… 上完晚上的国中课程,方念轩瘫在椅子上,浑身发软,提不起一丝力气。 傍晚,没有胃口,因此没有订餐的她,休息时间也只是静静的趴在五楼的教室里,试图在国中生到来之前恢復一些体力。 好吧。 她承认这不过就是藉口。 没胃口是真,但不下楼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没有订餐,而是为了躲避顾凡。 不想因为见到她,又想起稍早那些不愉快,于是她像隻鸵鸟躲在自己的教室里,说服自己,只要看不见就能不去想、不去管。 反正只要避开彼此上下课的时间,就能在她察觉之前逃离补习班。 望了一眼墙面上的时鐘,发现时间竟不知不觉来到八点半,想起今晚她应该会替学生加强全民英检的部份,打定主意逃跑的她撑起仍有些发软的身子,有些心急的开始收拾散落在桌面上的资料。 只是,还来不及将物品收拾好,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立刻将方念轩的如意算盘打碎,吓得她僵直了身子。 她该怎么办? 不等她细想,再次响起的敲门声逼得方念轩不得不吐出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请进。 「方小轩。」听见教室里头传来的请进二字,顾凡轻轻打开门,将半个身子探进教室里,有些不自在的望着方念轩。 察觉顾凡的尷尬,方念轩也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氛围,只能强迫自己假装镇定,就这么静静地等待。 「方小轩。」又一次,顾凡轻唤,语气里带着软弱。 「嗯?」仍旧等不到下文,方念轩不得不出声反问。 「中午……买的麵……你不喜欢吗?」轻咬着脣,顾凡的表情带着些许的不安。 「没有不喜欢,只是因为感冒没有胃口。」伸手指了指还留在桌面角落的空盒,示意自己并没有不喜欢她买的午餐,只是感冒不舒服影响了胃口罢了。 「我看到你把午餐推给小安吃,以为你不喜欢……」一向有严重被害妄想症的顾凡,在瞧见中午那幕画面时,内心立刻涌起一股不开心的情绪。 知道方念轩身体不舒服,这才特地提早出门为她张罗午餐,虽然扼腕没买到那家美味的粥,但还是挑了一家味道不错的炒麵,谁知方念轩竟然一口也没动,就先将自己买来的爱心炒麵推给小安,这个发现让气恼的她忍不住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 但话说出口犹如泼出去的水,当她后悔想收回的时候,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她看见方念轩跑上楼的时候不敢追上去的原因,因为知道是自己的错,也知晓方念轩的脾气,胆小的她选择待在楼下,打算等方念轩气消了一些之后再向她道歉。 不料,竟连晚餐时刻都未见她的身影,让一整个下午都陷在这种不安情绪下的她,就连课都上得不是很专心。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再也不想被这般莫名情绪缠绕的她,选择立刻来到方念轩上课的教室,打算和她将事情说清楚。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小安想吃,虽然她贪吃但吃的量不多,所以才将筷子给她。」方念轩的表情有些疑惑,难不成,顾凡是因为自己将她买来的午餐让给小安吃,这才不开心的说出那些话吗? 但整个补习班都知道小安贪吃,每个人的餐点也都有被小安拦截的经验,平时和小安关係很好的顾凡,也时常分享自己的餐点给她吃,怎么今天突然发了脾气? 「怎么了?」瞧见她在自己解释之后又没了声音,方念轩忍不住出声。 「你身体不舒服,我上来替你整理教室。」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方念轩的询问,顾凡有些慌乱的跑到教室外头拿了支扫把,随意找了个藉口转移话题。 见顾凡不愿意,方念轩也懒得追根究底,不过,不想顾凡承担自己的工作,哪怕原本打定计划明天再整理教室的她,还是伸手想拿走顾凡手中扫把。 「病人就安份一点好不好?」不想失去待在教室的理由,顾凡先是将扫把移到方念轩拿不到的位置,这才又接着说道「之前我不舒服的时候,你不是也有上来替我整理教室吗?现在你不舒服,就别勉强自己。」 在顾凡看不到的角度耸了耸肩,既然躲不了,不如就试着接受吧。 想通了的方念轩也不再试图去抢回自己的工作,一屁股又软倒回椅子上。 一边扫着地,顾凡一边偷偷观察方念轩的表情,发觉她只是软棉棉的瘫在椅子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开心的情绪之后,这才将自己心底的疑惑道出。 「方小轩,你下午生什么气啊?」不想方念轩知道自己的想法,却又想知道方念轩下午怪异的举动是不是因为生自己的气,于是便绕着边试探,试图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顾凡的提问,让方念轩下意识露出一个苦笑。 就知道她一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装死瘫在这边了,还是没躲过。 「没有生气,只是很不舒服,不想待在楼下摆一张臭脸面对大家,这才跑到楼上。」半真半假的说着,方念轩不敢让她得知自己最真实的心情,更不想因为这样,而让她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已经远远超出好友的范围。 毕竟有些事一但说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之前的关係了。 「有什么关係,反正你摆臭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大家都嘛知道你很难搞,但还是都很爱你这样。」早在认识她的时候,她便告诉大家,只要她心情不好,又或是想睡的时候就会没有表情,然后看起来一副不爽的模样。 大伙也都习惯,在看见她那副表情的时候,有多远闪多远,以免扫到颱风尾,而她也不会刻意避开大家,做出像今天一样躲在楼上不下来的举动。 但今天怎么……? 「你真的不是在生气?」儘管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但神经一向大条的她,并不是很擅长去分析这些东西,反正,她只要知道方念轩不是在生她的气,就足够了。 「没有生气。」听着她嘴里说出自己很难搞的形容词,方念轩真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那番话,到底是褒,还是贬? 怎么自己听起来,总觉得有被人ㄎㄠvㄙㄟˋ的感觉? 「厚,早知道你没生气,我就过来找你要水喝了。」盯着方念轩看了许久,终于确定她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怒气之后,却换顾凡的脾气来了。 要是知道她没有生气,自己早就跑来跟她拿水了,哪还会任由自己渴了一节课。 「水?」皱着眉,方念轩想了一下,这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我的水都放在楼下柜子里,就算我上课会带一瓶上来喝,也一定会多留一瓶在楼下给你,你没有自己去翻吗?」这人不是知道自己的习惯吗? 再说了,自己这个习惯也是为了她才养成的,她怎么还会呆呆的,任由自己渴了一节课? 况且,只要没有水可以喝,她也一定会立刻号招同事,订不营养的冷饮喝,怎么今天转性了?走起养生路线来了?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生我的气,要是我又乱翻你的东西,还不被你冷死。」气愤的抓过方念轩留在桌面上的水瓶,也不怕可能会间接被传染到感冒,就这么咕嚕咕嚕的将那剩不到三分之一的水给喝光了。 「我讨厌你对我冷。」喝光了水,顾凡觉得自己的怒火稍稍减低了一些。 虽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但她还是觉得方念轩不该这么对自己。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和我冷战,结果今天一整个下午都不理我,又不跟我说话,还不给我水喝,你一定是讨厌我,才会故意欺负我。」越说,便越觉得自己可怜的顾凡,嘟着一张嘴,面带委屈的望着方念轩。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暗自叹了一口气,方念轩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復自己的心情之后,这才开口轻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也不应该耍孤僻,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为了补偿我,明天你要买我喜欢喝的波霸奶茶给我喝。」 明知道这只是她故意找的藉口,但方念轩仍是点头应许。 罢了,就当是今天耍小脾气之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就知道你最好了。」愉快的欢呼了一声之后,顾凡再度拿起扫把开始整理教室,准备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完成,好让方念轩可以快点回家休息。 第三十六回 吵完架后,或许是还不知道怎么重新找回平衡点,也或许是觉得自己当天有点太小题大作,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顾凡。于是这几天方念轩总是找着各种理由、藉口避开顾凡的邀约,补习班也鲜少再出现两人一同出双入对的身影。 只是…… 望着自己手上拿着的饮料,方念轩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暗骂自己没志气。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却总是无法控制自己想对她好的心意,若非事实真的发生了,否则她还真不敢相信自己在感情这个领域上竟如此矛盾。 再次轻叹过后,趁着顾凡还未进公司,方念轩偷偷将饮料放在她习惯性坐着的位置上,接着,又朝行政老师说了几句话,便收拾好等会要用到的讲义、点名夹,像个未战先败、胆小又没志气的逃兵,逃离这个充满顾凡身影的空间。 「老师再见。」 送走了最后一个孩子,方念轩收拾好桌面,起身来到白板前,准备将自己写得像鬼画符一般的字跡擦拭乾净,只是,不等她有所动作,一道出现在教室门外的身影,瞬间将方念轩注意力吸引过去。 「fan?你不舒服?」美人儿鼻子通红,明显带着不适的表情,让方念轩丢下她手上的板擦,急忙来到她身边。 稍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想法,在这一刻,被她无情的丢到抽屉里锁上。 「嗯,我感冒了,又严重过敏。」 听着她那疲倦,又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方念轩低头望了一下錶,心里有些担忧。 现在不过八点半,距离顾凡下班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她必须强撑起精神,捱过这痛苦的一个小时? 「你要不要先请假回家?」反正她的课程也已经结束,就算提前一些时间回家,对公司也没有任何影响。 再说,她的过敏一向是越来越严重,要是不赶快回家休息,只怕等会自己会不放心让她单独一个人开车回家。 「我有跟行政主任请半个小时的假,等一下再打通电话和一个家长联系完之后,就要先回家了。」头重脚轻的不适感,让顾凡的嗓音听起来柔柔弱弱的,轻易地触动了方念轩的心弦。 「那你赶快把事情弄完,早点回家,教室什么的就不要管了,我这里弄完之后,会上去替你把教室整理乾净的。」伸出手挥了挥,方念轩连忙赶她下楼,要她抓紧时间赶紧将事情做完,好早点回家休息。 「小轩,谢谢你。」 见她居然还有精神开玩笑,隔空送上一个飞吻给自己,让方念轩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却又拿她没辙。 目送着顾凡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中,方念轩转身回到教室,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将教室整理乾净,又爬到五楼,替顾凡收拾好她的教室和一些摆放在教室里头的用品之后,这才背着她的包包走下楼,来到位于办公室后方的教师休息区。 见顾凡居然还没有离开,抱着话筒不知在和家长沟通些什么时,方念轩忍不住抬眸望了下墙面的时鐘,发觉时间在自己整理教室时,已经悄悄的流逝,不知不觉中,都已经九点又过五分了。 但这人居然还在和家长讲电话? 忍住自己内心想上前抢过电话,叫家长不要再长舌的衝动,方念轩来到她身旁,移动着摆放在她面前的滑鼠,准备趁她讲电话的时候先将她的笔电收好,让她等会掛上电话之后,可以直接走人。 滑鼠的移动,让原本陷入睡眠的萤幕瞬间亮了起来。 「这份讲义,要不要存档呢?」低喃的问了自己一句,方念轩转头望向一旁的顾凡,内心挣扎了一会,这才伸手在她面前挥了几下,试图让她分出一些注意力给自己。 疑?没反应? 望着自己已经在她面前挥动了好几下的手掌,方念轩的双眼写满疑惑,她没看见自己在叫她吗? 不死心的她再一次挥手,想问问她萤幕上头的讲义需不需要存档,不料,等不到回应的她,却突然让顾凡挥出的手甩到下巴,眼底更是瞧见她怒目相视的表情。 她这是怎么了?方念轩不解的想着。 自己不过是想询问她档案需不需要存档罢了,为何露出一副自己很惹人厌的表情? 不等方念轩想出个所以然来,顾凡再一次的挥手,打掉了她放在滑鼠上面的手。 试图想询问,但顾凡的表情越来越差,此刻正在通话中她也无法开口问清楚她反常的原因,儘管让她莫名奇妙的举动给弄得冒出一些火气,但方念轩只是抿着脣不发一语。 不想被动的接受顾凡没来由的脾气,她该做的、该帮的都已经处理好了,既然她不需要自己的协助,那么她也不需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飞快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方念轩不想再和顾凡有所接触,怕自己心底那一丝火花会爆炸弄得两人关係更尷尬,于是她在数学主任略带不解的询问声之下,为自己挣取到了提前半个小时下班的福利,接着,便在其他同事一脸称羡下,背着自己的包包,打卡、下班、走人。 回到家中,方念轩摊坐在椅子上,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说好了平常心对待的,但怎么对象一换成了顾凡,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呢? 不过是那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需要自己的帮忙又不是什么罪过,但自己却因此引爆了自己内心的烦闷,更在她一个瞪眼之下,让自己失去思考的能力,甚至还做出拂袖离去这般小气又幼稚的举动。 「我是个笨蛋……」双手抱头,正准备向上帝懺悔自己的不成熟之际,熟悉的来电铃声却出现在她的耳边,让她呆愣在原地,不知是该接,还是装作听不见。 她实在是不想面对自己的愚蠢。 良久,就在邓紫棋即将消散的歌声中,方念轩还是选择了接听。 「小轩,我在你家门口,你出来。」 她在门口? 顾凡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有些闷闷的,但更多的,是不容许自己拒绝的坚持。 「嗯。」 掛上电话,方念轩来到住处门口,车上的人儿一见到她出现,便立刻从驾驶座走出来到方念轩的面前。 「小轩,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语毕,不等方念轩有所回应,泪水便由眼眶中溢出,顺着她的脸颊流下,烫伤了方念轩的心。 「你怎么可以生我的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会和家长讲话,人家又不舒服,都已经不知道要讲些什么了,你还在旁边闹我,你很过份你知不知道?」哭诉着方念轩的种种恶行,顾凡见方念轩只是呆愣在原地却不回应自己时,忍不住伸手轻推了她一下。 「我没有闹你,我只是想问你电脑里头的讲义要不要存档,想帮你将电脑收好,让你可以在讲完电话之后赶快回家。」方念轩垂着眸,不敢正视那张即使流着泪,却仍让自己心动的好看容顏。 「我不知道你是想帮我收电脑,我以为你在闹我……」 「不准你生我的气,你明知道我讨厌别人对我冷淡,你还这么对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真的很生气,但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 泪珠,在顾凡声声控诉下不断的掉落,换来了方念轩的心疼、慌乱和不知所措。 没有遇过这种情况的她,只能傻傻的继续呆立在原地,手和脚不知该摆在什么位置,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哭得像泪人儿的顾凡。 「不要生我的气……」 这声软弱的请求,让方念轩好不容易筑起的堡垒,在一瞬间溃散。 「不准生我的气……」 双手揽上了方念轩的腰间,顾凡将脸颊紧贴着她的肩膀。 「谁都可以生我的气,就你不准……」 「不要冷战、不要生气,你知不知道我跟家长讲完电话知道你离开时有多慌张……」 「方小轩,不要生我的气......答应我,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消失……」 一字一句,如同拳头般一拳一拳的打在方念轩的心上,让她的心瞬间纠紧,痛得无法呼吸。 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 否则顾凡怎么会如此失控? 心底的疑惑没有解答,而方念轩同样没有推开揽上自己腰间的手,心底一声轻叹过后,双臂轻轻回拥着仍在自己胸前哭泣的她,方念轩放柔了声线,轻声哄着。 「没事了……没事了……我没有生气,别紧张……」 这样的她,让自己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第三十七回 望着桌面上成堆的纸,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方念轩抓着自己的一头乱发,不知该由哪里开始着手。 前几天不愉快的争吵,让她起了想要弥补顾凡的心思。 若不是自己刻意整理自己的心情,将想见她的衝动压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又怎么会因为那么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就惹得彼此不开心,甚至,还让她拖着不舒服的身子,开车过来自己的住处,就只为了确认自己的情绪,要自己别再生气。 因此,为了补偿顾凡,她违背了自己一向不爱热闹的性子,答应了她的邀约,打算在2012年人挤人的最后一天,和她一起带着小宝到垦丁跨年,并且,在她生日时亲手做张卡片送给她。 接着,她又想起,顾凡的生日距离圣诞节不过短短四天的时间,那她是不是应该要再做张圣诞卡片给她?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时,方念轩很无力的发现,自己又脑残的买了许多美劳用品,准备逼死自己。 连续熬了几天夜,有着轻微肢体残障的她,终于完成了要送给顾凡的立体卡片,虽然上头只有几句简单的生日祝福,和一些装饰,但还是让第一次动手做卡片的她,涌起一股成就感。 完成了生日卡片,方念轩开始设计圣诞卡片,这次,她准备来点不一样的,打算将礼物和卡片结合在一起的她,做了一个长方型的盒子,又将里头弄成像阶梯状一样,一阶一阶的。 为了让盒子充满圣誔节的气氛,方念轩又用保丽龙球做了二十隻小雪人,并将织围巾的毛线缠绕在小雪人身上,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充满圣誔节的活泼气息,同时不忘用参杂着银色亮粉的胶水涂在盒子的四周,营造出雪花纷飞的美景。 完成了盒子,方念轩取出食品材料行买回来的圆型铝箔模,按自己希望的字数,将它们黏在固定的位置,准备用来摆放她亲手做的甜点。 「哇咧,三点了?」将盒子拿在手上,方念轩双眼不断的上下打量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盒子,直到确定它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完美模样,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它摆放在一旁。 不料,就在她转头时,眼角却突然瞧见时鐘上所显示的时间,令她吓了一大跳,同时赶紧加快自己准备的脚步。 取出食品材料行买的巧克力,隔水加热将它融化之后,静待它冷却的同时,加入了顾凡极爱的炼乳,缓缓的搅拌,让两者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等炼乳巧克力因为冷却而稍稍变成膏状时,方念轩拿起一旁洗净,并用纸巾吸去表面上多馀水份的草苺,动作轻柔的将巧克力淋在上头。 一颗、两颗、三颗……直到所有的草苺都均匀的淋上炼乳巧克力之后,方念轩将它们摆进小冰箱里冷却。 看着手边多馀的炼乳巧克力,一时心血来潮的她,忍不住将它们倒进塑胶袋里,取出一张烘培用的纸,接着把塑胶袋剪破一个小洞,将巧克力挤在烘焙纸上头。 「看来,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吶……」看着眼前黑黑的f、a、n这三个英文字母,方念轩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在摇头叹息的同时还是将它们摆进冰箱里,打算当成点心吃掉。 做完了蠢事,方念轩将锅具清洗乾净,再度将一旁的白巧克力丢入锅中,隔水加热让它融至膏状之后,装进买来的小针筒里,接着,担心温度太高,白巧克力在离开针筒时,会流得到处都是,于是,方念轩打开冰箱的门,准备直接在冰箱里作业。 将白巧克力挤在冰箱里头排列整齐的巧克力草苺上,那专注的神情,就好像是想将自己的心意,随着手上的白巧克力,一同注进那一颗颗的草苺上头,藉此隐晦的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fan,merrychristmas,轩。』 看着草苺上头的字样,方念轩漾起一丝带着满足的笑容,看来,自己似乎也有成为一位甜点小厨师的天赋。 不知道这个特别的圣誔节卡片,她会不会喜欢呢? 「紧张什么呢,明天不就知道答案了吗。」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在自己的自言自语下渐渐平復过来,起身收拾好周围的混乱,方念轩躺在床上,准备在顾凡过来接自己一同去吃饭前,小瞇一会。 顾凡,希望我的心意和祝福,能传达进你心里。 第三十八回 「方小轩,你手上那一大包东西是什么?」早已猜出那一大包都是自己的礼物,但顾凡还是眨着明知故问的双眸,要方念轩亲口公佈答案。 「还能是什么,你的礼物唄。」坐上副驾驶座,方念轩将自己身上的包包丢到汽车后座,在顾凡期待的眼神注视下,取出了自己为她织的围巾。 「哇,是我挑选的顏色耶,好好看哦。」顾凡的笑容,让方念轩忍不住摇摇头。 这小鬼,都不知道向自己a了多少条围巾了,但每次只要见到她开心的笑容,总会继续点头,答应再织一条围巾给她。 也不想想,她就这么一个脖子,要那么多条围巾做什么呢?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没胆说出口。 发觉自己走神的时候,顾凡已经将那条围巾围在脖子上,有那么一瞬间,方念轩感觉自己又回到一年前,初识她时的生日。 那时候,她也如同今天一般,兴奋的将自己亲手织的围巾围在脖子上,然后,朝自己露出一个好甜、好甜的笑容。 想起当时她牵着自己时的悸动,方念轩竟有些走神,就连一旁顾凡的轻唤声也听不见,直到她没好气的伸出手,轻捏了自己的脸颊,这才将自己唤醒。 「还有呢?」伸出手,顾凡朝方念轩索要第二份礼物。 「这个,亲手做的生日卡片。」取出自己一刀一刀亲手雕刻出来的卡片递给她,不愿遗漏她丝毫表情的方念轩,带着紧张的心情,用眼角偷偷观察着顾凡的一举一动,直到她露出一个超开心的笑容,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感到些许的窃喜,嘻嘻,她喜欢自己做的卡片呢,真是太好了。 「是不是还有圣誔卡片?」瞄了一眼袋子,发觉里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顾凡带着期待的语气说道。 「嗯,圣誔卡片加圣誔礼物。」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取出那盒费尽心思准备的圣诞节礼物,捧着它递到顾凡面前,要她亲手打开她。 带着些许的好奇,顾凡先是仔细查看盒子的四周,并在发现整个盒子都是手工製成的时候,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接着,便在方念轩紧张的注目下,伸手打开盒子。 「天啊……」发出一声惊呼之后,顾凡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伸长着手,不管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会不会将方念轩的心意给打翻,直接将她拥入怀中,并在她的脸颊上烙下一个轻吻。 接着,又在方念轩泛红着脸,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下,破涕而笑。 她知道自己这个轻吻,吓坏了一向不爱与人有亲密动作的方念轩,但这个惊喜来得实在太突然,让她眼眶一热,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身体也不受她控制,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将脣印上她的脸颊。 她没有预料到,除了先前方念轩曾提过的手作卡片之外,她居然还花了心思,为自己製作了这么一个别具匠心和巧思的圣誔节卡片。 望着上头的白巧克力,顾凡忍不住猜想,她是如何一笔一划,将对自己的祝福,刻画在上头。 「喜欢吗?」取出面纸,方念轩轻轻拭去残留在她脸颊上的泪水。 儘管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但她仍想亲口听她说出,她很喜欢这几个字。 「你亲手做的,我都喜欢。」平復自己的情绪后,笑容再次出现在脣边的她,忍不住拿出手机,要方念轩替她和卡片拍照,留下永恆记忆。 直到她拍得满意了,这才愿意让方念轩将她的圣誔卡片收起,发动车子,准备往今天的庆生地点夏慕尼前进。 「啊……」由小袋子里取出昨晚多做的炼乳巧克力草苺递到她嘴里,看她一脸惊喜的张嘴咬下,方念轩心中的甜蜜又多了几分。 嘻,昨天多做几颗,果然是对的。 「好好吃哦,有我爱的炼乳味道耶。」张开嘴,顾凡很自然的要身旁的人儿继续餵食。 嘴里残留的淡淡炼乳香气,让她的好心情持续上扬。 「当然啦,我有记住你喜欢吃的东西嘛。」心仪之人的夸奖,让方念轩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 一路上,就这么机哩瓜啦的述说她製作卡片的过程,更在得到顾凡的夸奖和讚叹声时,露出一个既得意又害羞的笑容。 要是时间能一直停留在此刻,你说,该有多好……? 第三十九回 活了二十八个年头,第一次在跨年夜出现在人挤人的地方,方念轩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怀中的小宝身上,试图不去想着身旁那一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小轩,你怎么了?」发觉方念轩脸上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觉得纳闷的顾凡不解的问道。 稍早在用餐的时候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怎么在嗨翻的跨年场合中失去了笑容呢? 「我讨厌人多的地方。」不想说谎,加上自己的表情也说不了谎,于是方念轩回应的乾脆。 自小便讨厌人多的环境,特别讨厌不熟或者不认识的人碰触自己,每年的跨年总是自己安份的待在家里,看看小说、看看电视也就这么过了。 不过,明明是为了表示歉意而答应了她的跨年邀约,但自己却一点儿享受的感觉也没有,这样是不是太过份了一些? 「那我们回民宿吧。」语毕,顾凡瞧也不瞧方念轩明显错愣的表情,拉着她就往外走。 「入场费都付了,不待到倒数吗?」被动的让顾凡拉着走,方念轩有些心急的追问。 闻声,顾凡没有回应,只是催促着她,要她快点将小宝安置好。 等到所有人都就定位,顾凡便发动车子,直接将车子驶向民宿的方向。 「干嘛不待到倒数?」明明就期待了很久,而且距离倒数也只剩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已,为什么要走的那么急? 「你不喜欢。」哪怕自己的确很想要在热闹的氛围中迎接新年,但一瞧见方念轩不自在的表情,顾凡一点儿犹豫也没有,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虽然有一点点心疼付出去的入场费,但那些钱比起方念轩的笑容实在算不上什么。 「剩一个多小时而已,没差啦。」话是这么说,但都离场的她们似乎也没办法再次进入了。 不过,就这样回民宿好吗? 顾凡不就是想要热热闹闹的跨年吗? 想着想着,眼角突然瞄见一间小七。 「回转、回转,我们去小七一下。」既然离场已成定局,那不如就趁这个时候让她吃一些平时不太喜欢她碰的零食吧。 下了车,不理会仍在锁车的顾凡,方念轩抱着同样一脸兴奋的小宝率先衝了进去。 提着篮子跟在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小宝身后,一边注意着她的安全一边将顾凡喜欢的零食放进篮子里头,不到几分鐘的时间,篮子很快便尖了起来。 回民宿后,两人先是花了一些时间哄睡小宝,接着便打开没人要看的电视,又将一包一包的零食打开,就这么坐在房间的地板开始聊天。 「我们房子快弄好了耶,你什么时候要过来住?」随着电视倒数完五、四、三、二、一之后,顾凡话题一下子又跳转,快的让方念轩再次跟不上她的步伐。 「我家离你家那么近,不用住啦。」这青番,就说两家那么近,自己又睡不惯陌生的地方,还时不时就提起这个话题。 「你不觉得这样很棒吗?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买咸酥鸡、鲁味回我家吃,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还可以一起抱抱睡觉,多棒啊!」脑海里已经开始想像那些画面的她,笑得异常的开心。 「我不住你家也可以一起买消夜回家吃啊,要不后天上班,下班之后你先回家,我去买上次那家你说好吃的鲁味过去你家找你,聊完天你准备睡了我再回家。」这样自己也不用带衣服出门,方便多了。 「吃完聊完都超晚了,干嘛硬要回家啦。」下班都十点多了,再聊个天看个电影,至少都两、三点之后了,那么晚了干嘛硬要回家,直接留宿不是很好吗? 「回家洗澡睡觉啊,这样我就不用带衣服什么的出门了,反正重点是一起看电影、聊天和吃消夜不是吗?」重点有到就好啦,过不过夜应该不是重点吧。 「唉,你不懂啦,那不一样。」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顾凡仍是选择抱怨几声之后便不再言语。 「哪里不一样?」挑了下眉,方念轩反问。 「方小轩,你真的很不解风情耶,活该没有女朋友。」哼了一声,顾凡赌气的丢下一句她要去洗澡之后,便快速消失在方念轩的视线里,留下她一脸傻样的呆坐在原地。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第四十回 「入厝趴?」 薇薇看着手上的邀请卡,替大伙问出心中的疑惑。 当大家同样闪着双眼,期待顾凡为她们解答内心的疑问之际,只有方念轩呆站在一旁,傻傻的望着自己手上那张有着一大一小美人儿的邀请卡,偷偷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们了……』 彷彿听见好友的心声,吴婉婷来到方念轩身边,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要她赶紧从失神的状态中回復过来。 那看起来像呆子的傻笑实在太过显眼,若是再不收敛,只怕会让人看出些什么。 「你干嘛?」感觉肚子一痛,回过神来的方念轩不爽的瞪了吴婉婷一眼,抬眸环顾了下四周,发觉大家正忙着讨论入厝趴当天要吃些什么,又该送些什么当礼物,没空理会自己之后,这才压低声音,用着不悦的语气开口。 「你嫌自己的表情不够明显啊?」吴婉婷没好气的回应。 「我刚刚……」瞬间醒悟过来的方念轩,急忙收起脣边的笑容,将好友拉到一旁,又偷偷瞄了大伙几眼,确认大家都没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之后,连忙要好友回答她的问题。 死定了,刚刚她的表情一定露馅了。 「笑得像白痴。」发觉自己的话一出口,好友立刻像洩了气的皮球一般,吴婉婷虽然无奈,却仍是带点不捨。 任谁也不希望只能远远的单恋一个人,而无法将那人拥入怀中吧。 「放心啦,虽然你笑得像个白痴,但没人留意到你。」幸好,大家的专注力都在吃的上头,这才没发现方念轩的异状。 只是,若是她三不五时便发作一次,那么不用多久便会弄得人尽皆知,到时情况就麻烦了。 「呼……」轻轻拍了下胸口,方念轩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将手上那张珍贵的邀请卡收进自己的文件盒里,确定其他文具或讲义不会令它產生任何皱褶之后,这才将文件盒关起,重新放回自己的包包里。 「喂,别不合群了,过来加入讨论啦。」见方念轩那副如视珍宝的模样,吴婉婷有些受不了的开口,接着,也不理会她是否愿意,便将她拉到大伙身边,要她加入讨论的行列之中。 「讨论什么?」被动的让好友拉进那小圈子里,方念轩一副仍在状况外的呆样。 刚刚只顾着欣赏美人儿,根本无暇分心去理会同事们说了什么,直到好友将自己拉过来,她才开始准备认真加入这个话题。 「我们在讨论入厝趴当天要吃什么。」好人薇薇也不在意我的无礼,只是露出一个很阳光的笑容,将话题的主旨再说一次。 「火锅啊,人那么多,吃火锅最方便,要吃什么就丢什么。」 发觉自己的话一说完,一群人便直直盯着自己猛瞧,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的方念轩,有些慌乱的后退了两步,准备在情况不对的时候,第一时间开溜。 「对耶,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火锅的确很方便,也可以买不一样的食材,吃不完也好处理。」 「好啊、好啊,那要吃什么火锅?」 看着大伙又开始兴奋的讨论,方念轩再次松了一口气。 妈呀,今天到底是要被吓几次啦。 「小轩,你觉得要吃什么火锅?」讨论了一会儿,却仍旧没有答案之后,大家默默的将问题丢给一旁的方念轩。 既然吃火锅是她提议的,那么她就得负起责任。 「啊?」察觉话题绕了绕,最后又回到自己身上,方念轩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一副为啥要问我的模样。 「快点啦,等一下那群小屁孩回来,我们就没时间讨论了。」美美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要方念轩快点给出几个选项,好让大家挑选。 「麻辣火锅和酸菜白肉锅。」偏头想了一会,很快的,方念轩便有了主意。 「麻辣火锅我们聚餐常去吃,可见大家都挺爱的,而且,前阵子我和fan吃到了一家还不错的麻辣火锅,可以去包他们家的汤底。另外,现在小安她们吃素,弄个不加肉的酸菜白肉锅,我们吃麻辣火锅吃到上火的时候,也可以改喝清淡的汤。」知道大家都在等自己选择这两个锅类的理由,于是,方念轩也不让她们有机会开口催自己,便乖乖的招了。 其实,吃麻辣火锅也是存在私心的。 之前和顾凡去吃了家还不错的麻辣火锅,这阵子她一直吵着要自己再陪她去吃一次,但偏偏却找不到适合的时间,不如,就趁着这次要办入厝趴,顺便满足一下她的心愿好了。 「那我们要带什么食材过去啊?」算了算人数,怎么也有十来个,顾凡要一个人准备那么多食材吗? 想到这个问题之后,薇薇忍不住开口想替顾凡分担一下,毕竟她可是有小孩要照顾的,就算有她老公帮忙,光凭两人四手,怎么也忙不过来吧? 「不用,你们带两串蕉来就好。」语毕,顾凡又再次叮嚀大家,千万别花心时间再去买食材带过来,她会准备好,等大伙上门。 接着,她又将脸转向一旁的方念轩,露出一个令她心跳破百的笑容,开口说道「小轩,那天你来帮我。」 「我那天也有空,也可以过去帮忙。」听闻顾凡需要人手帮忙,几个人连忙举起自己的手,自告奋勇的说要帮忙。 只是,不等她们约定好提前过去帮忙的时间,顾凡便摇摇头,有礼的拒绝了她们。 「你们是客人耶,怎么可以让你们过来帮忙。」 「那你又叫小轩去?」一直待在一旁,由头至尾都不曾出声的吴婉婷却突然开口。 她突然有点担心,顾凡对方念轩也是有感情的。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到底该怎么办?而方念轩又该如何是好? 「小轩才不是客人,她是我的小三啊,哈哈。」 看着大笑不已的顾凡,再望向一旁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方念轩,吴婉婷无力的垂下肩。 这两隻真的是…… 罢了……随她们去吧…… 已经气到无力吐嘈的吴婉婷,决定让这一切顺其自然。 要是她再理会下去,只怕她会失手捏死这两个笨蛋。 第四十一回 掛上电话,方念轩低头确认自己的穿着,确定不会失礼之后,这才提着前天买好的礼物,锁上门来到门口等着白色轿车的到来。 儘管当初给了顾凡一些家具,所以,她和塞奶鬼要自己别再送入厝礼物给她们,但方念轩还是兴高采烈的跑到欧舒丹,买了一瓶小白花香精,打算让她摆放在房间里,好让房间充满淡雅清新的花香。 五分鐘不到,白色轿车缓缓停在方念轩身前,打开车门上了车,方念轩一边弄安全带,一边将手上的礼物交给顾凡,换来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瞬间,她突然分不清自己送礼的用意,到底是想祝福她搬进新家,还是想藉由送礼物这个动作,好得到她的拥抱。 当车子停进家乐福地下室停车场时,方念轩终于从这个无解的回圈中跳出,再也不去想这个令她苦恼的问题。 「小轩,这个好不好?」拿着一盒鱼饺,顾凡望着方念轩,要她给点意见。 「我要吃虾饺。」不点头,也不摇头,方念轩直接给出一个跟问题毫无关係的回答。 但顾凡听闻,却也没有追问,只是将手上那盒鱼饺放回冰箱里头,改拿起摆放在一旁的虾饺。 将虾饺放进推车里,顾凡偏头想了一会儿,再度拿起一盒虾饺放进推车。 「我怕大家吃太快,你会抢不到嘛,所以多买一盒给你。」瞧见方念轩带着疑惑的眼神,顾凡抱着她的手臂,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买蟹肉棒好不好?你最爱吃这个了。」不自在的撇过头,方念轩拿起一盒蟹肉棒,想转移顾凡的注意力。 天啊,她们两个现在这样,像不像一对夫妻? 偷偷在心里暗自得意、开心,儘管心里已经乐得笑开了花,但方念轩仍是装出一副平淡的表情。 她知道,她喜欢的人有老公、有小孩,所以,哪怕她再怎么喜欢她,也绝对不可以介入她们之间,当个不光彩的第三者。 但偶尔出现的小确幸还是让方念轩开心极了。 「亲爱的,就知道你最棒了,都记得我爱吃什么。」用力的点着头,顾凡撒娇的摇摇方念轩的手,不忘要她再多拿一盒。 买完了食材,两人又绕到不同的店家,分别领取一早便订好的汤底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赶回家,准备在客人上门之前,将袋里的食材处理好。 「小轩,我们会不会来不及?」电梯里头,顾凡望着手机上头显示的时间,发觉再半个小时左右,便到了约定的时间。 只剩半个小时,但要处理的食材好多,这样来得及吗? 「我们有一些食物是重覆的,一些是不需要处理的,所以应该来得及。」低头想了一会,方念轩抬眸说道「要是真的来不及,那你就先出去招呼客人,我在厨房继续弄就好了。」 「嗯嗯,也好。」细想了可能性,发觉行得通之后,顾凡开心的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方念轩的提议。 两人搭着电梯回到顾凡住处的楼层之后,方念轩主动接过她手上的袋子,并退到一旁,等顾凡从包包里翻出钥匙打开家门。 开一开,顾凡先是侧身让两手提满袋子的方念轩进入,这才尾随在后头关上门。 「你们回来啦?」抱着刚刚睡醒的小宝,塞奶鬼朝方念轩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我们在外头忙得要死,你居然跟你女儿睡到现在?」没好气的瞪了自家老公一眼,在发觉他只是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之后,便认命的提起手上的食物进到厨房,准备和方念轩一同准备晚上的食材。 时间,在两人切切洗洗中过去。 早在五分鐘前,顾凡便让一通电话给叫离开厨房,只留下方念轩一个人继续埋头努力。 听着厨房外头传来的声响,知道大多数的同事都已经到了,方念轩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就怕自己的速度,跟不上外头食材消失的脚步。 「宝贝,别忙了,大家都到了,先出来吃东西。」拉开厨房的门,顾凡来到方念轩的身边,要她赶紧出来吃些东西。 「没关係,我快切完了。」瞧见顾凡仍想说些什么,了解她个性的方念轩赶忙抢在她之前开口「帮我先夹一点我喜欢的东西起来,不然我等一下就没得吃了。」 瞧见自己语毕的瞬间,顾凡的身影同时也消失在厨房门口,方念轩得意的露出一个笑容。 就知道她捨不得自己挨饿。 带着愉快的心情,方念轩将手边的剩下来的食材处理好,这才将手洗净,准备到外头享受美食。 「有沙茶酱吗?」 「有,你等等。」 将顾凡递给自己的碗筷又摆回桌面,方念轩打开冰箱,驾轻就熟的从里头拿出一罐已开封过的沙茶酱,又到厨房拿了个小碗,挖了几匙沙茶酱放进里头。 「吶。」 沙茶酱易手后,本想大吃特吃的方念轩,又被人叫了过去。 「我想要……」 望着方念轩忙得像颗陀螺般的身影,吴婉婷默默的站在一旁观望,将她的一举一动,全收进眼底。 这笨蛋…… 以为自己努力递碗筷、递茶水,就能让自己像个主人吗? 不捨的心,令她几度想张口要她别再这般自欺欺人,无奈,方念轩脣边的笑意,却让自己开不了口。 「为了她,爱得这么委屈……值得吗……?」苦笑爬上脣边,在这一刻,她突然痛恨自己的不坚决。 要是,早在知道好友喜欢上顾凡那刻便立刻断了她的念头,那么,这一幕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想归想,但爱情这种东西真的能够说戒就戒吗? 爱情的位置并不是清空了就能忘记的,爱就是爱了…… 第四十二回 洗完水槽里那一大堆碗盘之后,方念轩惊讶的发现,同事们居然在她窝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走得一个不剩。 这群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也不会主动打一下招呼,嘖嘖。 来到客厅,抓起自己的包包和外套,准备整理一下之后便让顾凡送她回家。 「你拿钥匙要去哪?」帮小宝洗完澡后丢下那个小鬼自己待在房间玩玩具后再次来到客厅的塞奶鬼,见到自家老婆拿起车钥匙后不解的问道。 都十点多了,又要去哪里? 「我载小轩回家。」本能的皱起眉头,却又想起自己似乎真的忘记交代吃过饭后要载方念轩回家这件事,于是她只得收起自己的脾气开口解释。 「刚刚不是说累了,还是你先去洗澡,我载小轩回去。」记得稍早老婆有提过她有些累了,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在家休息好了。 早在大伙聊天之际,便替女儿洗好澡的塞奶鬼,望了下墙上的时鐘,眼见时间差不多是女儿该睡觉的时候,加上老婆也累了,不如就让她和女儿一起睡,自己开车送方念轩回家就好,省得老婆还得撑着爱睏的双眼开车。 「不用,我送小轩回去就好了。」知道方念轩不习惯与不亲近的人相处,所以,哪怕自己再累、再想睡,她也要亲自送方念轩回家。 毕竟今天的入厝趴能顺利的结束,方念轩功不可没。 「宝贝,我送你回去。」顾凡不理会自家老公的提议,仍是拿着车钥匙来到方念轩身旁。 「我和婉婷说好了,等一下要一起去买东西,所以我自己到楼下找她就可以了。」撇过头,方念轩不自在的撒了个谎。 她并没有和好友约好,甚至不知道等会她该怎么回家,但现在在她心中,只存在这么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离开。 不知为何,方念轩明显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想待在如此尷尬的空间,于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言便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哪怕要她自己走路回家都好,只要让她快点消失在这儿,那么一切都行。 「你们什么时候说好的?」迈开的脚步迟疑了,双眼带着些许的不确定,顾凡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着稍早的细节。 整个晚上都陪在自己的身边,帮忙大伙递茶水、传食材的方念轩,是什么时候跟吴婉婷约好要一起去买东西的? 如果真的约好了,那吴婉婷为什么要先离开?她们明明可以一起走的啊。 没有忘记方念轩最大的优点以及最大的缺点,就是她那心口不一的贴心,担心她只是怕自己太累,这才不愿意让自己送她回家的顾凡,双眼紧紧盯着方念轩的表情,想看出她心中所想。 「昨天就约好了。」 怕顾凡看出自己的言不由衷,方念轩有些刻意的解释。 「之前不是跟你提过要做暑假自然科学的教案吗?刚好婉婷等会有空,我们想去买一些之后会用到的材料,先提前做实验。」虽然现在才三月,距离七月份的暑假育乐营还很久,但最近已经收到行政主任的信件,要大伙开始提早准备教案,所以当这个理由一说出口,很快便消除了顾凡内心的疑惑。 只是…… 就在方念轩以为顾凡会这么同意自己离开之际,顾凡却是拿起电话拨通了吴婉婷的号码。 那一瞬间,方念轩吓得几乎快停止呼吸。 万幸,好友似乎没有戳破自己的谎言,反而还替自己圆了谎。 「走吧,婉婷说买材料的事情不急,所以我送你回家吧。」挽着方念轩的手将她带出家门,顾凡的表情让人捉摸不清。 车子从地下室驶出后没有开往方念轩居住的地方,而是停在家附近的运动公园旁。 「小轩,陪我走走。」 猜想大概又有什么事情让她心烦,这才会无礼的直接要求好友将自己的时间让出来给她。 「你不觉得我老公很不ok吗?」 果不其然,沉默了半圈的距离之后,顾凡开了口。 「怎么了?」说实话,她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的地方,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真的很不开心,不想踩到她的雷的方念轩也只能顺势将话题往下接。 「明明就知道今天要办入厝趴,他却从头到尾都像个无事人一样,什么事情都丢给我弄。」 闻言,方念轩皱起了眉。 顾凡这是怎么了? 虽然塞奶鬼的确是没帮上什么忙,但他一直都在陪小宝啊,两个人忙东忙西的,要是没有一个人陪着小宝,只怕她会顽皮弄伤自己。 再说,也是因为两个人弄得来,这才没开口叫塞奶鬼来帮忙的,怎么这时候又抱怨他都不帮忙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莫名奇妙,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莫名奇妙。」露出一个苦笑,顾凡索性不走了,拉着方念轩就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因为他太过不解风情?」想起那天陪她看房子时所聊的话题,方念轩下意识的说着。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起那天的话题,但她有种直觉,顾凡会如此怪异的原因一定和那天说的内容有关。 「你知不知道你今晚所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他该做的。」 语毕,两人瞬间沉默。 直到一阵风唤醒两人,极有默契不发一语的上了车,就连下车道别时的再见都轻若无声。 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两人心中带着同样的疑惑,却又同样苦无解答。 第四十三回 「方小轩,我们去逛好市多。」 一接电话,那熟悉清亮的嗓音便在自己耳边响起,彷彿昨夜的沉默未曾出现过。 不过这人怎么老是这样,提早一天约是会要她的命吗? 虽然嘴里如此叨念,但方念轩还是在掛上电话之后,默默的收起书桌上的讲义,将它们一股脑的塞进包包里,起身换上外出服装,便背着包包到公寓底下,等待那辆熟悉的小白出现。 疑? 小白是出现了没错,但怎么车型换了? 带着疑惑,方念轩不敢擅自打开车门上车,只是透过玻璃车窗仔细查看里头的美人儿,是不是她朝思暮想却又想逃离的那位。 她可不想上错车,然后傻傻的被载去卖掉。 「你今天陪小宝坐后座。」像是察觉方念轩的犹豫,顾凡摇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等方念轩在后座坐定之后,顾凡一边开车,一边解释「我的车子我妈开回去台中换零件了,所以换开我妈的车。」 「因为安全座椅没有拆下来,所以你要陪小宝坐在后座。」因为只有短短两天,所以她也就没将安全座椅换到这辆车子上,再加上小宝也快两岁了,只要有大人陪同,那么也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全。 「嗯。」了解原因之后,方念轩也没再开口,反而开始和小宝玩起游戏来。 她拿出自己的钱包让小宝玩耍,然后带着幸福的傻气笑容,拼命拿手机拍照,想把这呆得很可爱的小人儿的身影给记录下来。 哦,可爱的小宝,你怎么会那么可爱、那么古锥呢? 「别玩了,我们到了。」顾凡的轻唤,让后座的两个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熟练的解开安全带,方念轩抱着小宝下车,习惯性的站在一旁,等顾凡锁上车门,来到自己的身旁。 进到好市多,两人也不急着逛,反而是来到童书区,准备为小宝挑选几本故事书。 「贴贴、贴贴……」一来到童书区,坐在推车上的小宝兴奋的伸出她可爱手指,一边指着书,一边朝方念轩说道。 贴贴?那是什么鬼? 瞧见方念轩露出的疑惑表情,顾凡先是东张西望了一会,接着,她拿起一本不算薄的书藉递给方念轩,并在她接过的瞬间开口解释「小宝最近很喜欢这种贴纸书,老爱把贴纸乱贴。」 啊,原来如此。 点了点头,方念轩低头翻着手上的贴纸书,想看看它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深得小宝的喜好,不过,贴纸书并没有在她的手上待太久,一旁的小宝在见到方念轩手上的书时,小手一伸,就这么将书抓到自己手上。 眼见小宝翻开书就准备将贴纸撕下来,方念轩连忙上前阻止。 「小宝,这个要付完钱才可以玩。」将书盖上,方念轩认真的看着小宝,一字一句的说道。 「付钱?」偏过头,小傢伙露出一个超可爱的疑惑表情,将方念轩的话给重覆一次。 「对,要付完钱,书才是小宝的,这样才可以玩唷,知道吗?」知道小宝很聪明,所以,方念轩总是认真的跟她解释一切,让她能明白一些日常知识。 只是…… 「知道,付钱。」带着可爱的笑容,小宝先是重覆了一次方念轩的话,接着,又闪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方念轩,开口说道「姨姨付。」 「噗。」一旁看着这一大一小对话的顾凡,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 她女儿也太聪明了吧! 居然这么小就懂得替自己省钱,真是没白疼她啊。 看着方念轩满脸傻眼的模样,顾凡也不忍心再捉弄她,于是,她来到自家女儿身旁,抽走她手上的书将它放进推车里,同时不忘拍拍方念轩的肩,要她快点回神。 「这招该不会是你偷偷教你女儿的吧?」没有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小天使,居然用着如此天真无邪的表情向自己敲竹槓,方念轩感觉自己的心框啷框啷碎成满地的碎片,黏都黏不回来。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教她。」像个童子军一般,顾凡举起三根手指头,语带认真的说道。 她是真的没有教过小宝敲人竹槓,而且,在此之前小宝也曾多次和其他人一起到好市多,但也没见她像这次一样。 儘管方念轩的双眼里头满是怀疑,但耳边传来的一句小轩姨姨,还是让她很不争气的将注意力移到小宝身上,放弃再去深究这件事。 买齐了东西之后,时间也差不多接近中午,想起等会就要上班,因此,顾凡也没打算到别的地方用餐,准备直接在好市多吃完午餐后再将小宝送回奶奶家,之后便直接到公司去。 因为有吃早餐,所以并不是很饿的方念轩,只是点了一份巧达浓汤和亲爱的小宝一起分享。 轻轻将汤匙里的浓汤吹凉餵进小宝的嘴里,方念轩看着她开心的笑容,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小轩,我吃不下了。」放下手上吃了一半多一些的热狗堡,顾凡很自然的将东西推到方念轩面前,要她替自己吃完。 「嗯。」没有动手,方念轩先是将汤匙里的浓汤餵进小宝的嘴里,接着,趁小宝仍在咀嚼嘴里的食物时,起身和顾凡换了个位置。 浓汤还有半碗之多,等会自己吃东西时,分不出第三隻手可以餵食她家亲爱的小宝,所以,这项工作便得回到她妈咪身上。 「来,小宝,妈咪餵。」拿起汤匙,顾凡重覆稍早方念轩的动作,舀起一口浓汤,轻吹个几下之后,便将汤匙递到小宝的嘴边。 「不要,姨姨餵。」本应该张嘴,将汤给喝进嘴里的小宝,却突然摇摇头,还用那双闪闪发光的无辜双眼望着方念轩。 被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给萌到的方念轩,下意识的放下手上的食物,准备起身回到她身边,继续餵她吃东西,只是,不等她有所动作,顾凡一个眼神,便让方念轩再次乖乖的拿起食物,低头默默进食。 这眼神,有杀气! 「臭小鬼,老娘亲手餵你,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嘖嘖两声,顾凡再次将汤匙往前移动几分,这次,小宝不敢再摇头,乖巧地将汤喝进肚子里,只是她望向方念轩的双眼,还是带着哀怨。 小宝,我也很想过去跟你相亲相爱啊,但你老娘浑身佈满杀气,我…… 像是看不惯这一大一小含情脉脉的模样,顾凡没好气的瞪了方念轩一眼。 这人真当她是瞎子啊,以为自己没看见她对着自己的女儿挤眉弄眼的吗? 「既然你们两个感情那么好,那你要不要当我女儿的乾妈?」 顾凡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方念轩愣在当场。 当小宝的乾妈?她? 「你很爱小宝,小宝也很喜欢你啊,有你当小宝的乾妈,这小鬼一定会很幸福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方念轩对小宝的好真是没话说,而且,方念轩也不会因为喜欢小宝就纵容她,做错了事,一样会用力的扁她,所以,她丝亳不担心小宝有了这位乾妈,便会被宠坏。 相反的,她女儿还会多个真心疼爱她、照顾她的人。 「嗯。」没有任何犹豫,方念轩不加思索的答应了顾凡的提议。 或许,有了乾妈这层身份,她便能更光明正大的接近她、靠近她吧……哪怕这份错误的爱恋,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吞噬自己,她也心甘情愿。 就像爱上海洋的星星,寧可等待黑夜降临,在海面上看见自己守候的身影。 即使这样的等候,是如此漫长而孤寂…… 「我就跟我老公说你会答应的,这样我跟你出去他也会放心很多。」瞧见方念轩毫不犹豫的答应,顾凡笑得开心。 「啊?」 自己答不答应,又关塞奶鬼什么事? 第四十四回 接连几次莫名奇妙的谈话之后,方念轩不淡定了。 自己是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还喜欢顾凡的一天,便会守在她身边默默的陪伴,用一个好朋友、乾妈的身份静静守着。 等到哪一天自己对她的喜欢放下了,或者出现了另一个可以让自己爱得光明正大的人儿,也许自己便可以真真正正用朋友的角色面对她。 但…… 「你说你朋友喜欢的那个人很奇怪?」小安不解的问道,为了能分析方念轩口中的很奇怪,她只能不断的要方念轩举例,好让自己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 好友婉婷容易激动,很爱惜自己小命的方念轩最后还是选择小安来諮询,于是她便约了一个没有太多事要忙碌的午后提前到补习班,将自己最近觉得奇怪的地方一一告诉小安。 「不会是和她先生出了什么问题吧?」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但你朋友心动了吗?想告白了吗?」几个问题丢出,小安不给方念轩回答的机会,又立刻接了下去「你朋友会不会觉得有机可趁,所以想藉由她感情生变来和她在一起?」 「我听来,虽然觉得你朋友是有机会的,但问题是,那个人应该也只是因为她老公不是她想要的对象,所以才会想跟别人在一起吧?你不都说她曾向你朋友说很想外遇了。」 「所以你觉得,就算她真的跟我朋友外遇,也不会长久?」问完的瞬间,方念轩便立刻后悔了。 瞧瞧自己都问了些什么蠢问题,她这么问不就代表心里也是有所期待的吗? 这样是不对的,方念轩这么告诉自己。 她怎么能有这么不好的想法,难道就因为自己想要幸福,就期待别人的家庭失和吗? 「也不是这么说......」思考了一会儿,小安又接续下去「也要先看看她喜不喜欢你朋友啊,如果她根本不把你朋友当恋爱的对象,那就算她想外遇,也不见得你朋友就有机会。」 「再说了,这种事情是很复杂的,就算她真的喜欢你朋友,你也说了她有小孩的,那么愿不愿意离婚,还是为了小孩就情愿忍受这段婚姻一辈子也很难说。」 「而且,会外遇的人,不管遇到再喜欢的人,都还是有机会外遇的。」 小安分析完之后,方念轩沉默了。 是啊,不论遇到再怎么喜欢的人,会外遇的人就是会外遇。 若说顾凡真的遇到了极度喜欢的人,但谁又能保证这份爱能长久保鲜呢,若是热度退了下来,她会不会又因为想感受热恋的感觉而又再度寻觅下一个人选? 对自己而言,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一时的快乐,还是能长久陪伴彼此的平顺? 突然,心底闪过曾听过的歌词。 『想问你这样肩并肩,那究竟我是你的谁? 一个短暂同路的人或者是一切? 就因为爱很难完美,所以才如此的珍贵。 不求永远的人不能给。』 「其实就告诉你朋友顺其自然就好。」耸耸肩,小安轻松的说道。 小安的声音惊醒了陷在自己思绪里的方念轩。 方念轩啊方念轩,你的初衷呢? 不是决定了不告白、不强求、不多想的吗? 「就算对方真的和她先生出现问题,你朋友也不见得有机会,就算有机会,我也是建议你朋友慎重考虑。」 「要是真的很想跟对方在一起,也一定要确认对方真的离婚了再和她在一起,不然背负小三罪名就罢了,同性之间更容易让人引发口水战。」 先不说小三这头衔已经够过街老鼠了,要是最后又得知对方小三的对象是个女人,那么只怕连对方的先生都觉得自己的脸丢大了。 「也是……」小安的这番话,让方念轩背后冷汗直流。 原本只是找小安解决最近顾凡一些怪异的举动到底为何,不料话题聊着聊着居然跑调了,而且还延伸到这么可怕的地方,光是让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你们在聊什么?」 一道熟悉的嗓音惊醒了仍陷入自我思绪中的方念轩,顾凡的出现让她讶异时间的流逝。 「小轩她……」 害怕小安会讲出什么让顾凡联想到的事情,方念轩急迫又故作安定的转移了话题。 「今天我太早到公司了,没有买饮料,你要订吗?」发觉此话一出,顾凡的注意力便立刻转移,开心的翻阅起公司名片夹里头的饮料店名片,方念轩这才松了口气。 「她太八掛了,等一下她感兴趣起来又要叫我从头再跟她说一次,我才不要。」不忘一旁还有一个表情写满疑惑的小安,方念轩半真半假的解释。 先不提顾凡到底会不会知道自己口中虚设的人物是她,但若是她真的对这个话题提了兴趣,只怕自己又得花上许多时间由头至尾向她说明一次,这种累人的事情还是能不做就不做吧。 第四十五回 傍晚,课与课之间的空堂,懒得走到一楼的方念轩独自一人留守在教室准备待会的课程,不料,意外的访客却突然造访,让方念轩有些错愕。 这时候的她不该是在一楼和其他老师打屁聊天吃晚餐的吗?怎么会突然上来? 「小轩,你下午和小安聊什么?」 回神的她因为顾凡的问题再次愣住了。 这话题下午不是顺利的被她唬弄过去了吗?怎么还来啊? 「没特别聊什么。」 语毕,发现顾凡的眼神里仍有着疑惑,但方念轩没心思多做解释。 「我很少看见你和小安那么亲密的聊天。」语气里有着些许的懦弱,像是害怕方念轩会因为她的话语而发脾气。 她没忘记方念轩的地雷很多、脾气很差、个性难搞,但她还是很想知道两人下午到底聊些什么。 正当方念轩想回应之际,教室里头突然又出现另一道身影。 「老师。」有着一头俏丽短发的女孩出现在两人面前。 不过,虽然两人同为她的老师,但今天她到补习班应该是上英文课程,于是方念轩选择沉默,准备让顾凡去回应她的孩子。 「我今天上完英文课之后,可以来问数学吗?」 本想让顾凡去应付的,未料这孩子谈话的目标竟然是自己,于是方念轩朝顾凡做了一个示意她稍待片刻的手势之后,才朝学生点头应好。 「那我可以到楼下借电话打给晓静吗?她一直很想来问问题,但又不敢一个人来问。」 像是察觉到疑惑的目光,女学生又继续开口。 「她一个人会害羞啦,她一直说小轩老师很帅、很温柔,哈哈哈。」 大笑完,又低声交代不可以让晓静知道自己把她卖了之后,女同学像一阵风似的,一瞬间又跑得不见人影。 「晓静喜欢你?」皱起眉头,顾凡的语气里有着她自己不曾察觉的不悦。 这件事为什么未曾听方念轩提起? 「怎么可能。」耸了耸肩,方念轩不在意的说道。 这群孩子从小六一直到国二都跟着自己,感情深厚之馀也就比较没大没小,也许可能真的觉得自己跟一般的女生比起来多了一点点帅气,但也就只是如此罢了。 「怎么不可能?」语毕,像是发觉了自己的激动,顾凡先是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又接着开口「我在台中教书的时候就有学生跟我告白过。」 「哇,人气真旺。」方念轩半开玩笑的回应。 她不知道要回应什么,更不晓得顾凡说出这件事背后的用意。 她想表达什么? 「方小轩,你不可以答应。」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方念轩哭笑不得。 这人的脑袋是外星人的构造吗?为什么自己总难跟上她的思维? 「我是认真的!」方念轩的反应让顾凡有些不悦。 她认为自己是开玩笑吗? 「你不觉得你说这些很不实际吗?首先,晓静只是把我当老师,就算她觉得我的外型有一点点帅,那也只是纯欣赏,其次,她有喜欢的对象,是她学校的同班同学,她还问过我该不该跟那个男同学告白。」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不觉得你叫我不可以答应这件事有点蠢吗?」发觉自己越说,顾凡的头就越低,方念轩小小的恶趣味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过就是一个学生夸我帅,你激动什么?」她老是说自己长得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什么眼睛不够大、不够会说话之类的,也常说自己总是不爱打扮自己,看起来很颓废等等,但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学生的玩笑话,她当真什么? 「干嘛?见不得学生夸我帅不夸你漂亮吗?」说完,方念轩自己都笑了。 「反正,你就是不可以答应学生的告白。」顾凡不悦的碎碎唸着「早知道就不带你去给我的发型师剪头发了,现在都帅到被学生告白了」 「拜託,你的小三被夸帅,代表你有眼光不是吗?」仍旧开着玩笑的方念轩,却在眼角馀光瞧见顾凡异常认真的表情时静了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认真到不像是平时的她,这般陌生的景象让方念轩有些不知所措。 「我吃醋了。」说完,顾凡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踏出门口的那瞬间,头也不回的她,再次丢下一句话。 「方小轩,你给我听清楚,我、吃、醋、了!」 第四十六回 昨晚的对话让方念轩吓得失眠了一个晚上。 分不清楚她口中的吃醋到底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担心自己会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方念轩整夜翻来覆去,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该不该放弃? 这个念头整夜不停的出现在方念轩的脑海中。 想接近她、想喜欢她,却又怕破坏她的幸福,伤害了深爱她的撒娇鬼和小宝,但如此深爱一个人,她又怎能如此洒脱,说不爱,就真的不爱了呢……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还叫作爱情吗? 「小轩,我们去7–11买东西吃好不好?」整理完教室从五楼下来的顾凡,嘴馋的打开柜子想找点零食吃,没想到,平时总会替自己准备一些点心的方念轩却忘了补货,让她的柜子空空如也,一点儿吃的都没有。 啊……她好想吃巧克力米菓,还有小七自己出的泰式酸辣饼干。 「嗯。」下意识的想拒绝,在还未釐清两人的关係之前,方念轩并不想和她太过亲密。 但思前想后,怎么想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方念轩只能点头答应。 从外套口袋取出钱包,方念轩站在一旁等着顾凡向其他人询问要不要替她们买点东西回来。 「我跟你们去。」一见两人准备去小七买点东西,lydia也丢下赶到一半的讲义,起身准备当个跟屁虫一块到小七去买下午茶的点心。 lydia的出声,让方念轩瞬间有种想待在补习班不和顾凡一起出去的想法,但她知道,当自己已经答应顾凡之后是无法轻易反悔的,否则,这小鼻子、小眼睛的傢伙,就会在下一秒变得卢小小,让人抓狂。 任由顾凡和lydia走在自己的前头,方念轩没有加入两人的谈话,只是默默跟在后头慢慢的走着。 此刻的她,需要时间来继续思考人生大事。 「亲爱的,你好了解我哦。」当顾凡的声音突然在自己耳边响起,方念轩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竟又在不知不觉当中,将她喜欢吃的零食拿在手上。 厌恶自己的同时,却又心动于她露出的好看笑容,最终,方念轩还是选择将手上的零食放在柜台,让店员替自己结帐。 抱着手上一堆零食,方念轩仍是刻意落后两人一步,独自走着。 「你不觉得,你跟小轩之间的互动太亲密了吗?」 lydia的声音,透过微风传入自己的耳中,竟让方念轩呆愣了一会。 为什么lydia会这么问?是不是自己隐藏得不够好?这才让她给发现? 一连串的问题闪过脑海,令方念轩绷紧了神经,深怕自己日渐加深的爱意,会让顾凡发现。 「会吗?」顾凡不以为意的反问。 方念轩本来就该对自己好,顾凡如此想着。 「说真的,小轩真的对你很好,你就不怕自己会爱上小轩吗?要是有人也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喜欢上他的。」其实方念轩对自己也不算差,只是她总觉得,方念轩在对待顾凡的时候,似乎会特别的温柔、特别的体贴。 虽然她并没有证据证明两人之间有任何的曖昧,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开口问问顾凡,毕竟,有个这么体贴的人待在身旁,很难不令人想歪。 特别是顾凡fb上总是两人的合照,不是带着小宝一起出去玩,就是又一起去吃美食,不知情的人只怕以为两人是情侣吧。 「哦,不要再说了,这样我会想外遇的,哈哈哈。」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偷瞄方念轩,发觉方念轩似乎放空到一个极致,顾凡的嘴微微的嘟起。 「外遇?你跟小轩?」嘴微张,lydia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外遇,但小轩好像不喜欢我这么说。」想起那天两人在便利商店的谈话,顾凡对方念轩瞬间臭脸的情况还记忆犹深,不敢再乱踩她的雷,于是这话题也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要不是lydia突然聊起自己和方念轩,只怕自己也不会再提起。 「这不是重点吧……」lydia还处在错愕中无法回神。 她只是开开玩笑啊,为什么话题会变成外遇? 顾凡是认真的吗?她外遇的对象是方念轩? 「而且,我觉得小轩好像不会喜欢我,她可是亲口告诉过我,她喜欢短头发、不画妆、不穿裙子的女生耶,就像她喜欢的梁咏琪那样……」悄悄的压低了声音,顾凡向后瞄的眼神里有着一点点心虚,就怕自己说的话会让方念轩听见。 「要不,你去帮我问问小轩?」似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顾凡兴奋的说着。 「不好吧……」 lydia的拒绝和顾凡软软的请求,方念轩已经无法再听进去任何一字一句。 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对她的真正心意,偶尔放纵自己做做白日梦,贪心的奢求或许有那么一天,她也会喜欢上自己。 虽然不知道顾凡口中的话是真是假,但方念轩已经无心去求证。 她从来就没有打算要破坏顾凡的家庭,虽然一家三口的幸福有时候对她而言是种痛,但她并不想改变任何事物。 若说顾凡只是开开玩笑那还好,万一是真的该怎么办? 她,不该属于自己,不论是过去,又或者是未来。 紧咬着下脣,儘管艰难,但方念轩还是强迫自己下定决心。 因为她明白,放手,才是她应该选择的道路。 第四十七回 「为什么?」 一踏进顾凡的家中,方念轩立刻听见她道出口的疑惑。 下意识的逃避她投射过来的视线,方念轩脣边掛着一丝苦笑,自己都还没踏进屋内,她便迫不及的追问了吗? 不过,这局面其实早在自己答应顾凡到她家中过夜时,便已预料到,只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顾凡居然真能忍到此刻,这才开口向自己询问。 担心要是不快点处理好这纠结,便会让自己陷入精神分裂惨境的方念轩,在下午买完零食后,为了不让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败退在顾凡的柔情之中,于是,回到补习班的方念轩,不理会在一旁逗弄自己的顾凡,当着她的面,草率的将零食塞进她的柜子里,随即便上楼寻找正窝在教室里备课的数学主任。 在数学主任满脸惊讶的注视下,方念轩开口提出辞呈。 她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一定吓着她了,但除了离职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式,逼自己远离顾凡。 所以,哪怕数学主任极力开口挽留,却仍是无法动摇方念轩的决心。 既然这梦终有一天必须清醒,不如,就由她这个痴心妄想的人亲手结束这一切,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洒脱的笑着说再见。 或许,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撼,才令顾凡在失去冷静的情况下,闯进自己正在上课的教室里。 不愿让孩子们提早听见这个消息,所以,在顾凡还未开口道出来意之前方念轩便抢先截断,并留下一句今晚到你家中再聊之后,礼貌的将她请出教室。 不知道这个话题会聊多久,再加上撒娇鬼今晚加班,所以,在顾凡点头同意之下,方念轩先是回家洗了个澡,并将明天上班要用到的东西带齐,这才又出现在顾凡的面前。 「被家长搞疯了。」在她家中的沙发上坐定,方念轩开口回应顾凡的追问。 这话,并不全然是谎言。 这学期的自己就像是卡到阴似的,接二连三遇到许多不讲理的家长,不论是非黑白便一股脑的将错全怪到自己头上,让她每天都顶着一座火山上课,心情随时处于要喷发的状态。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这点,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方念轩的理由,让顾凡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这阵子,方念轩的不顺遂她并不是没有看见,相反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个神经病家长,遇到孩子做错事,总是习惯性的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昧的将错推给老师,让她为方念轩感到不值、感到心疼,但儘管如此,她却未曾想过,这竟然会成为方念轩离职的原因。 想挽留,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但你不是答应我,要一直照顾我的吗?」嘟着嘴,顾凡一脸委屈。 「要是你不在了,那谁替我准备饮料、零食?谁会在我喊饿的时候,贴心的跑到小七去替我买泡麵?学生不乖、欠揍的时候,谁来替我骂那群臭小孩?还有,我忘记powerpoint那个会弹出来的东西的时候,谁来替我弄?」越说,便越觉得自己可怜的顾凡,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提出挽留「能不能不要走?」 儘管知道离开,对方念轩而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但顾凡却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失去方念轩陪伴的日子,她该如何习惯? 轻轻的摇了摇头,方念轩开口轻道「我已经跟数学主任说了,辞呈也已经交上去给主任,他答应我,让我六月底离开。」 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因为,她不许自己心软,更不容许自己找藉口留在顾凡身边,她,必须离开。 「可是……」话语中带着些许的欲言又止,最终,顾凡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些日子方念轩的委屈和烦躁她看得比谁都清楚,她知道她应该要站在方念轩的立场为她着想,而不是一昧的用以自己的感受去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但她真的好捨不得方念轩离开,更捨不得那些有她陪伴的日子。 要是方念轩不在了,那以后她突然想去吃早餐的时候怎么办?突然想去好市多、百货公司乱晃的时候怎么办? 再说了,她不是同意要当小宝的乾妈了吗?现在说走就走,那小宝怎么办? 「没什么好可是的啦,我又不会因为离职而搬回屏东,还是会待在台南啊,所以,又不是永远见不到面。」这话一脱口而出,就连方念轩自己都不确定她到底是在安慰顾凡,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真的不会因为离职,就搬回屏东厚?」哪怕曾听方念轩提过,她大学毕业后就一直选择待在台南的原因,但她还是有些不安。 要是方念轩搬回屏东,两人要见面的机会就会减少许多,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时想找她只要一通电话,便能见到她站在老位子等待自己的到来。 「真的不会,再说,小宝可是我最爱的乾女儿呢,我怎么捨得离开她。」再三保证自己并不会搬回屏东之后,这才让顾凡松开一直紧皱着的眉头。 不愿再多谈这让人有些许感伤的话题,两人极有默契的,一同将视线转移到一直开着,但却无人欣赏的电视上头。 那夜,她们聊了许多,有公司的事、私人的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冷场,但方念轩却清楚的明白,过了这一夜,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改变。 从离开公司那日过后,她与她之间,再难有所交集…… 最终回 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又打了一个哈欠,方念轩取下耳机,将它捲成一团小球,收进自己外套口袋里。 坐在机车上头,她低头瞧了下手腕上的錶,又抬眸左右张望了一会,发现仍是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之后,乾脆任由自己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场ktv的邀约自己本想拒绝的,但同事们的热情,却让她怎么也说不出一句不,加上,自己要离职这件事已经眾所皆知,所以,这场本来只是同事们联络感情的聚会,在瞬间演变成替自己饯行欢送会,这样的结果,让她那句本就难以道出口的拒绝,瞬间变得更沉重了。 最后,抵不过顾凡的撒娇,方念轩还是默默的点头,答应了这场聚会。 「方小轩,你干嘛耍任性不让我开车接你?」下了车,远远便见到坐在小银上发呆的方念轩,让一早便让人给拒绝的顾凡气得快步上前。 平时有聚会时,自己总会开着车到离自己家不远的方念轩住处接她,然后等聚会完之后,两人再一起到公司上班。 但今天早上,当她习惯性的打电话给方念轩,要她在准备好之后便到门口等自己的时候,却意外的遭到了拒绝。 面对态度异常坚绝的方念轩,让顾凡只能顺着她突如其来的小脾气,独自开车到约定好的地点和大伙碰面。 但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方念轩不该拒绝自己的顾凡,仍是在碰到她时下意识向她抱怨。 「我下班之后想去买点东西,如果让你载的话,就不能去啦。」从机车上下来,方念轩带着安抚的笑容,接过她手上的包包,任由她抱住自己的手臂,一同走进好乐迪里。 这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但只有方念轩自己知道,这,不过又是一个藉口。 下了班,她根本无处可去,也没有东西可买,这么说,只不过是想避开和她单独相处罢了。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离开她,不再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牵动自己的情绪,那么,她就不能再接受顾凡对自己的好。 她怕,若是习惯了她对自己的好,那么,她就真的永远都离不开她了。 「我也可以载你去买东西啊,只要跟我老公说一声就好了嘛,他那么放心你。」一向不喜欢别人对她客套的顾凡,在听见方念轩的理由之后立刻没好气的回应。 不过买个东西,是会花多久时间? 再说了,一向不喜欢自己晚回家的老公,只要听见自己是和方念轩出去,几乎百分之百会同意,少有拒绝的情况出现。 所以,方念轩到底是在客气什么? 凭两人的交情,又有什么好客套的? 越想越觉得不对的顾凡,忍不住开始猜想方念轩态度的转变,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但自从那夜过后,方念轩似乎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再也不让自己接她上、下班,偶尔想约她出去,也总让她以还有讲义要赶的理由给拒绝。 但为什么要躲着自己?顾凡不解地想着。 找不出理由回应的方念轩,在眼角瞧见其他同事陆陆续续到达之后,立刻漾起一丝贼笑,拉着顾凡走了过去。 大家全到齐了,那顾凡就没什么时间和机会再向自己追问了。 「快点、快点,我们快点来合唱千年之恋……」想起曾经答应学生,要和顾凡合唱千年之恋给他们听的理化老师,在一进到包厢之后立刻抢着坐到点唱机前,手指飞快的点选,瞬间,一整排的歌曲清单便立刻出现在上头。 「小轩,替我们录影。」当音响传出千年之恋的前奏时,顾凡朝方念轩挥挥手,要她拿手机替两人将对唱的过程录下来,等回到补习班后再秀给学生看。 「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方念轩找了个适当的位置开始替两人录影。 看着一开始正经八百的两人,到后来开始的男女声乱跑调,方念轩强忍着笑意,不想自己的大笑声出现在影片里头。 「小轩,你要唱什么?」等方念轩按下结束录影的按钮,吴婉婷这才凑上前来问道。 「我不是很想唱耶。」最近情绪起起伏伏,所以,也没有唱歌的兴緻。 这也是她原先想拒绝的原因,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恋,而点一大堆失恋歌曲来荼毒同事们的耳朵。 「来都来了,至少唱一首嘛。」 好友的劝说,让方念轩打翻原定的计划,于是,她默默的挤开巴着点点唱机不放的自然老师,选择了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歌曲。 或许,是因为同事们发现自己进来一个多小时,却连一首歌也没唱,所以,稍早点的歌曲,很快便被同事们用插播,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萤幕上头。 还是原来那个我,不过流掉几公升泪所以变瘦。 对着镜子我承诺,迟早我会还这张脸一堆笑容。 不算什么,爱错就爱错, 早点认错,早一点解脱。 我寂寞寂寞就好,这时候谁都别来安慰拥抱, 就让我一个人去,痛到,受不了,想到,快疯掉, 死不了就还好。 我寂寞寂寞就好,你真的不用来我回忆里微笑, 我就不相信我会,笨到,忘不了,赖着,不放掉, 人本来就寂寞的,借来的都该还掉, 我总会把你戒掉。 词/曲:施人诚/杨子朴。 偷偷红着眼眶,方念轩认真的投入所有感情,将这首歌唱完。 就如同歌词所写,借来的幸福,最终都该偿还,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一定可以退回好朋友的角色,再一次对她露出最真心的微笑。 「小轩……」 望着婉婷担忧的神情,方念轩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要好友别为她担心。 既然她已选择放弃,那么,她就会努力忘记曾有过的情感,回到一个人的世界。 这伤,总有一天会好的。 「嗯。」知道好友正努力走出正确的道路,同时,也明白她只是需要时间,去平復内心的伤痕,于是婉婷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转过身给好友一点空间,期待她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那位对的人。 「啊,快乐的时间怎么老是那么快就过去了,又要去面对那群死小孩了。」最后一首歌曲结束,大伙纷纷发出哀号。 儘管不想上班,但大家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随身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包厢。 「fan。」刻意落在最后,并在顾凡即将离开包厢前开口轻唤。 「怎么了?」回身,顾凡对上了方念轩的眼眸,却在她突然吻上自己的双脣之际,呆愣愣的瞪大了双眼。 一向不爱与人有亲密接触的方念轩居然亲吻自己? 在方念轩的脣离开自己之后,顾凡仍旧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以后,我不在公司,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这是她这辈子,首次主动吻一个人。 哪怕这是场错误的暗恋,但她仍自私的希望将这吻留在自己的心上。 这是自己在这场拉锯战中唯一一次选择主动,哪怕这是离开前最后的一丝幸福,她仍是心动不已。 「捨不得我就不要走嘛。」方念轩开口的瞬间,令顾凡由讶异中回过神来,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要她别离开自己。 哼,既然捨不得她,那为什么还要离职? 「fan,你要记住,我很爱、很爱你,哪怕之后不在一起,我也永远爱你。」第一次,对她开口说爱。 哪怕顾凡听不出这句我爱你背后的含意,但方念轩仍是专注的,一字一句吐出。 因为,那代表了她最深的爱意。 「嗯。」点点头,顾凡主动牵起方念轩的手,直到两人踏出好乐迪,一直紧握住的双手,这才在方念轩主动之下松开。 就如同两人之间那不存在的爱恋般,失去最后一丝连系。 再见了,顾凡,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