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年有余》 念年有余_1 《念年有余》精分柚子茶 文案: 纵有千疮百孔,微笑亦然; 我心有你,年年有余。 CP:余衡X任念年(冷漠孤僻明星攻X美貌乐观老师受) 现代ABO,师生年下;前期受微养成攻,后期攻伪包养受;破镜重圆,1V1,有肉HE~ 内容标签: 年下 花季雨季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念年,余衡 ┃ 配角:邱从昀,乔洺,许翩翩,蔡含 ┃ 其它: 第1章 第1章 自习课上,坐在讲台那儿的任念年低眉垂目,右眼角下方还有一颗浅褐色的泪痣,他的面前摊开了一本厚厚的国外名著,看上去像是专心阅读着。 可没一会儿,疲累的他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开始昏昏欲睡,隔着一层眼镜镜片,他的双就阖在了一起。 任念年不仅是语文老师,也是负责这个班的班主任,他今年三十岁出头,算是整个高二年级当中,比较年轻的班主任了。 此时,学生们见任念年以手撑着下巴,打盹睡着了,便一下子放松下来,相互之间交头接耳,小声的说说笑笑。 不过原本是窃窃私语,但渐渐的,教室里的说话声却越来越大,终于吵醒了任念年。 虽然在学生们的面前不小心睡着了,有点小尴尬,但任念年向来心宽,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揉了揉自己有些酸麻的胳膊,然后站起身子。 瞧见班主任起身,学生们秒怂,以任念年为圆心,逐渐向外扩散,他所过之处皆是草木皆兵,学生们急匆匆地收起了与学习无关的东西,几个吊车尾的学渣们更是藏好了手机,装模作样的背书写题。 早已看穿的任念年倒是没生气,反而弯唇笑了笑,感觉自己就跟大王巡山似的,他一过来,山中调皮的野猴子们就都怂成了乖宝宝。 只是,如果他们能多一些自觉性,那他也可以少操点心了。 经过“任大王”这么一巡视,学生们都乖乖做题,唯独后排的两个女生仍旧埋着脑袋,戴着耳机,太过于沉浸在她们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当任念年走近时,她俩也压根没察觉到。 任念年抬手敲了敲她们的课桌,也清了清嗓子:“咳咳!” 两个女生吓了一跳,匆匆摘下耳机,同时也将手机往课桌抽屉里猛地一塞,但由于太过慌张,反倒是把抽屉里的男明星写真集给弄了出来,“啪”的一声,写真集瞬间滑落,还正巧落到了任念年的脚边。 两女孩大惊失色,其中一个想要捡起,任念年却先她一步,弯腰捡了起来。他一看这写真集的封面,就认出了是余衡。 余衡是歌手出道,现在慢慢转型成演员了。他出道不过三四年的时间,就收获了万千粉丝,成天抢占娱乐热门的那几个小鲜肉明星,肯定是少不了余衡的。 余衡今年二十三岁左右,可能别人大学刚毕业,正在苦逼的实习,他却已经在娱乐圈闯出了一番天地。 余衡人帅,歌曲也朗朗上口,并且身为新人演员,他的演技也难得全程在线。如今余衡的人气高涨,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完全挑不出什么黑点,自然是招小姑娘们的喜欢。 任念年想到余衡的新剧马上快播出了,这次他是担任男一号,电视剧的主题曲也是由他自己编曲和演唱的。 “我看你们刚才在听歌?也是在听余衡的新歌?”任念年问。 两个女生顿时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他们的班主任也会知道余衡,但也可能是余衡最近太火了,所以大家或多或少都了解一点。 她们点了点头。 男神的新歌出来了,也登录了各大音乐平台,她们当然要积极为余衡打榜,就切换着小号不停听歌。况且今天余衡还出席了新剧的发布会,她们更是激动,可惜要上课去不了活动现场,只能当舔屏狗了,因此她们在微博,贴吧论坛和粉丝群,不断刷着余衡的各种动态,顺便存男神的新图。 班上除了她俩,还有很多余衡的粉丝,男女皆有,只是这两妹纸比较不幸,被任念年逮了个正着。 之后,任念年理所当然的没收了这本写真集,也让她们上交手机。 两个女生哭丧着脸,虽说心不甘情不愿,但也不敢忤逆老师,再说任念年长得好看,平时也很少发脾气,不会过分为难学生。 任念年接过手机后,挑眉笑了笑:“好了,今晚放学后,你们到办公室来见我。” 放学铃声一响,两女生赶紧收拾好书包,立马就冲到了任念年的办公室。 她们敲门的时候,其实任念年正偷偷看着一本小说,其中一个男主角就是余衡,至于另一个男主…… 今天任念年在自己班上没收了余衡的写真集,其实前两天,他在隔壁班教课的时候,逮到了一个女学生在偷看小说,小说内容也是与余衡有关。 任念年当时扫了一眼书名,这会儿上网一搜,才发现是余衡和方屿久的明星同人文。这本小说的点击率,评论和收藏的数据都相当高,可见很受大家欢迎,尤其是余衡与方屿久的CP粉们。 余衡是圈内帅气俊朗的Alpha,而方屿久白白嫩嫩的,笑起来自带酒窝,是长相讨喜的软萌Omega。他们两人年纪相当,出道时间也差不多,而且出道以来,余衡与方屿久常有合作,他俩只要一同框就CP感满满,令粉丝们尖叫不已,觉着怎么样都很相配。 现如今,圈内的明星夫夫当中,AO成对的比例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所以要是哪天余衡与方屿久真的宣布结婚在一起了,大家也不会太过震惊,毕竟他俩的“衡久”CP非常火,每次娱乐圈评选什么有爱的明星CP活动之类,衡久CP一般都在前三之内。 任念年刚刚浏览了小说的前三章,两个女学生就在外敲门了,任念年恍惚了一阵,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同间办公室内的其他老师帮忙开了门。 两女生进来后,任念年就把写真集和手机都还给了她们,也叮嘱她们以后上课要注意,也要理智追星,两女生听后连连点头。 “你们就那么喜欢他?” 本来一脸严肃,教育着学生的任念年,却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余衡他,到底是有多好?” “就…就是很好,各方面都值得喜欢。” 比较文静的女孩羞涩的开口,另一个率性的女生却脱口而出:“老师,你不懂,你们跟我们有代沟。” 这话一出,换了别的老师可能会生气,任念年却“噗”地笑了出来:“对,我和你们可不是一个年代的,我当年喜欢的男歌星,可能你们都不知道,也没听过他的歌。” 两女孩皆是一愣,随后就问起了任念年喜欢谁的歌? 念年有余_2 任念年说了几个名字,她们有的有点印象,说是自家父母也喜欢,有的名字她们是真没听过,直摇脑袋。 任念年笑笑,早就猜到了她们这种反应。 因为两女生并不是住宿生,见时候也不早了,任念年就让她们赶紧回家吃晚饭,回家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等两个女孩出了办公室后,任念年将面前的电脑关机,他对那本衡久CP的同人文可没兴趣,反倒是用手机听起了余衡的新歌。 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他才感到安心。 一间办公室内一般有四五个老师,除了任念年,坐在任念年斜对面的蒋老师,也是个男Omega,不过他的五官就远不及任念年的精致。 这时见任念年戴上耳机听了歌,蒋老师就忍不住和周围的Beta老师交头接耳,悄悄议论着什么。 其实老师们一点都不喜欢任念年,因为任念年不是从有名的师范大学毕业,以他的学历根本没资格来这所高中当老师,可他却突然空降过来,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准任念年还和校长有点关系。 不止如此,他们也都觉着任念年平日里戴着眼镜,一本正经的模样,但骨子里根本就是个又骚又浪的Omega! 为什么?因为任念年身上每天都透着Alpha的气味。 未成年的孩子们是闻不到这种气味的,但成年之后,他们就可以闻到别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了。相对于普通平凡,身上并无特殊味道与信息素的Beta,成年后的Omega就比较敏锐,尤其是能辨别Alpha的气味。 大家都在同一间办公室里,所以蒋老师每天过来上班,都闻到任念年身上的Alpha气味,他不禁怀疑任念年是天天出去约炮,炮友可能还比较固定,但是…… 任念年好像一直没标记。 一直被别的Alpha压在身下,任念年的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味道,却没被标记,随时都可能会被丢弃。 而且被玩松了,太脏了的Omega,以后很难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一旦发情期到了,忍受不住就会随便找一个Alpha,最终被随意玩弄和蹂躏,下场都很凄惨。 为什么不愿意标记任念年这个Omega? 有的老师特别八卦,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似乎是任念年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根本就没法受孕,也生不出孩子…… 唉,可怜哦。 面对这些背后的议论,任念年通常都是一笑而过,他早已习惯了。 住宿生的晚自习过后,任念年戴着耳机,一路听着余衡的歌,坐地铁再挤公交,大概折腾了一小时后,才回到了家。 到家后,任念年忙着批改学生作业,默默记录下自己班上每个学生的情况,然后又开始备课,做PPT。 等他全都忙完之后,已经夜里11点了。任念年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吃晚饭。 冰箱里空荡荡的,他忙起来总是没时间买菜,更没空自己做饭,他就随便吃了泡面凑合。 吃完泡面,任念年匆匆冲了个澡,然后从床头的小柜子里翻出了自己平常记账的小本子。任念年在心底默默盘算着,他还欠那个男人多少钱?自己妹妹的医药费攒够了吗? 结果还是远远不够。 一阵阵的疲累上涌,任念年摘下了眼镜,然后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接近深夜12点了,任念年在入睡前仍是听了一遍余衡的新歌,他算了算自己一整天,播放了这首歌无数次,也算是给余衡的歌打榜了吧。 只是,余衡的粉丝那么多,根本不差他一个,他好像又做了件多余的蠢事。 任念年刚闭眼睡了十五分钟,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顺势就爬上了他的床。 男人的身上携着从外面带来的寒意,此时压在任念年身上,使得他禁不住一颤。任念年扭开了头,也伸手想要推开男人:“太晚了,我…我有点累,今天能不能……不做了?” “那你躺着,我来动。” 男人的声音强势冷漠,透着不容拒绝,分明是歌里的那个声音,此时此刻却冷冰冰的,像是另一个人。 那么多场性事以来,男人从不与任念年接吻,连进入之前的爱抚也很少,任念年的脖颈与锁骨被男人厮磨和啃咬,胸前两个可怜的小东西也被又拉又扯,变得红肿。 任念年不断叫唤着,身子一阵阵颤栗,随后男人就直接进入了。 被撕裂的痛楚与被填满的充实感交织,任念年攥紧了泛白的手指,泪水滑落眼角,也划过了眼角下方的那颗泪痣…… 大概除了他之外,谁也不知,余衡竟还有这样的另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补车完整版见微博(精分柚子茶)喜欢就收藏一下,求个文收和作者专栏收藏,多多评论冒泡,比心! 第2章 第2章 这份炙热一下子就到了任念年的深处,随着余衡大幅度的动作,阵阵水声泛滥,冲撞的过程中,仿佛天地都在摇晃,任念年整个人更是不停晃动,他的脸红透了,也不自觉就流下了泪水。 任念年哭叫个不停,而余衡顺从本能继续深入,直到遇到了一个小口。 如果Omega到了发情期,在与Alpha的结合过程中,身体内部会自动打开一个宫腔口,一旦Alpha进入其中,并在里面成功播种,那可能就会使得Omega受孕,但在平时,Omega的生殖腔是很难打开的。 没想到这一次,余衡却强行到了这个生殖的入口。 不…不行!不能再让余衡进去了! 任念年哭叫得更凶了,平日里乐观豁然的任老师,这一刻完全无力招架,开始哭着求饶。 余衡恍惚了片刻,却发现任念年这时想要跑掉,他眼神一冷,又一把拉回了才向前爬了两步的任念年,还一下子就直接闯入了。 任念年又不禁“啊”大声哭叫,他的整张小脸都白了。 念年有余_3 余衡开始抚慰着任念年,耐心而缓慢地,一遍遍抚摸着任念年,慢慢帮他放松。 后来,等任念年完全适应了,余衡又开始动了起来。好像是第三次了,任念年又释放出来,而余衡也终于要把持不住了,察觉到余衡的即将释放,任念年紧张得直摇头:“嗯呜呜…不…不要!余…余先生……” 余衡这时却道:“你怕什么?反正你无法怀孕,老师,年年老师。” 从余衡嘴里说出的这一声“年年老师”,嗓音低沉磁性,分明是那么熟悉的称呼,现在却透着无比冷漠。 顿时间,任念年被勾起了太多的过往回忆,也刺激他一阵紧缩,余衡再也按耐不住,将浓稠的东西一股股的,毫无保留地浇灌给了任念年。 强烈的感觉让任念年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也张大了嘴巴,叫喊出来:“嗯…嗯啊啊!小…小余!” 但这是忌讳。 任念年现在不能这么喊余衡,可他还是无意识地唤了出来。 听着耳边熟悉的“小余”,余衡的眸光几番变幻,复杂到了一个极致,却久久没有说话…… 被折腾到凌晨的任念年,脑袋迷迷糊糊的,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在想,他为什么会和余衡发展成这种关系? 一年前,妹妹突然病重,生命岌岌可危,他自己也不幸丢了工作,没钱也没地方住,差点就熬不下去了。 可余衡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一身的光鲜亮丽,和当初那个脏兮兮的少年截然不同。 余衡是来帮他的,却不是单纯的好心,他直勾勾地盯着任念年,眼底幽暗深沉:“陪我睡觉,老师。” 从此,余衡成了任念年的最大债主,任念年也成了余衡的固定床伴。 对余衡来说,任念年是个很好的床伴。 他不用标记去负责,性事上也可以肆无忌惮,完全不用戴套,因为任念年虽然是Omega,身体却出了问题,无法受孕。 任念年常常在想,他们如今是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但在多年前,他却是余衡尊敬喜爱的老师。 第二日,任念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一看时间已经将近11点了,想到今天还要上班,任念年吓得一骨碌坐起身,可随即便“哎哟”一声,揉了揉自己酸痛不已的腰。 “醒了?” 这时,余衡刚好走进了房间。 没想到余衡还留在自己家中,任念年有些意外,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敢多问什么。 “早上的闹钟是我帮你关掉的,我也帮你请好了假,所以你今天不用去学校了。”余衡又道。 任念年愣愣的没说话,心想平时余衡面对他时,总是惜字如金,今天倒是个例外。 不过任念年还没怎么琢磨余衡反复无常的心思,就嗅到了一股从客厅飘来的饭菜香味,下意识就舔了舔嘴巴。 见任念年鼻翼微动,还偷偷用舌头舔嘴角,余衡的语气更加缓和:“你饿了吗?” 任念年想摇头,不过肚子却发出了一阵“咕噜噜”,不争气的叫得很大声。 “饭你要怎么吃?我端上来给你,还是我抱你下床吃?” 一听这话,任念年更是有点吓到:“不…不用麻烦了,余先生。” 他一边尴尬地直摇头,一边自己下了床。只是,由于昨晚任念年和余衡颠来倒去,换了不少姿势,以至于现在他的双腿还合不拢,走路时也是发抖打颤。 见状,余衡立即上前扶了一把任念年:“我扶你去吃饭。” 他又是这种笃定,不容拒绝的口吻。 “谢…谢谢。”任念年淡淡一笑。 奇怪的是,明明都与余衡做过那般亲密的事了,可被他挽着手腕,搂着腰身时,任念年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似乎在余衡面前,自己一直不太像个老师。 昨天是新剧发布会,今天余衡没有行程,轮到了他休息。明星的休息时间永远不固定,所以任念年也不知余衡会什么时候过来找自己。 不过他很有床伴的自觉性,只要晚上余衡有时间有需要,他都会满足,自家钥匙也早就上交给这位最大的债主了。 但有时候,任念年白天也要陪着余衡,至于是陪他简单的喝茶聊天,谈人生理想,还是做些其它事,那就得看余衡的心情好坏了。 任念年家中昨天还空着的冰箱,今天就被塞满了,因为余衡一早就出门买了水果蔬菜,还有一些零食。 今天的午饭是余衡亲手做的,桌上也全是任念年爱吃的菜。余衡很了解任念年,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生活的各个方面,比如任念年的兴趣爱好,习惯,偏爱的颜色和口味等等。 此时,任念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还笑眯眯地朝余衡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余衡面不改色,望着任念年此刻的笑脸,不禁想到了昨晚的他,满脸泪水,不断哭着求饶的模样。 这样的对比反差,却真的是同一个人,是一个无论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折磨,好像都能装作没事人似的,没心没肺笑出来的任念年。 余衡眸光一沉,暗自捏紧了拳头。 吃着饭的任念年仍是笑嘻嘻的:“余先生,下次你应该去美食节目当嘉宾的,也让你的迷弟迷妹们,知道他们的男神还会做饭。” “是你教会我做饭的,你忘了吗?年年老师。” 任念年的笑容僵了僵,随后苦笑两下,没再说话,只默默的低头吃饭。 他既没承认,也没否定。 余衡灼热的目光依然牢牢地盯着任念年,不过下一刻,他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任念年抬头瞄了一眼,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方屿久。 念年有余_4 艺人的手机号尤为隐秘,余衡和别的明星在微博互粉,加微信好友的比较多,却很少透露自己的手机号,除非是关系很铁的好友。 看余衡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到了阳台那边,任念年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等余衡挂了电话,将外套穿起时,任念年主动为他拿出了皮鞋,也递给他帽子和口罩,淡笑道:“余先生,你有事就去忙吧。” 余衡本来想说的话,这时收了回去,但他忽然扯开了任念年的衣领,还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处,张嘴就在任念年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任念年不禁颤了颤,却没有推开余衡。 一如多年前,他对待那个孤僻,凶狠,却又寂寞无助的大男孩一样的温柔包容。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见围脖中的相关文章 第3章 第3章 任念年的脖子上被余衡留下了咬痕,即使他把衬衫领子竖起来,也依旧遮不住红印子。 因为这个颇为暧昧的痕迹,早上出门前,任念年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磨蹭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找不到什么好办法。 后来任念年干脆就放弃遮挡了,反正办公室里的那些老师们都认为他作风不好,在他们眼里,他还不知是怎样的一个浪Omega呢。 果然,任念年到了学校后,那些老师们一瞄见他脖颈间的红印子,眉头就不由皱起,当着任念年的面,他们不好说什么,但背后指不定又骂了多么难听的话。 然而,任念年一点也不在乎,如果整天都在意别人的异样目光,那他估计也不可能熬过那段苦难的时光,活成如今的任念年。 尽管一些老师们对任念年有偏见,可任念年在学生中反倒很受欢迎。任念年长得美,脾气温顺,又常常和自己的学生们开玩笑,有时候就像个大孩子一般,所以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有的学生还喜欢反过来逗他。 因为昨天突然请假,今天任念年来班级上课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了很多,纷纷表示关心。 有的女生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任念年脖子处的痕迹,紧张地问:“哎呀!老师,你的脖子那儿怎么红了?是被蚊子咬的吗?” “你傻啊!怎么可能是蚊子!”一个高个头男生立马反驳,“我看像狗咬的!” “卧槽!疯狗啊!老师你没事吧?” “年年老师,你真的不要紧吗?难不成你昨天请假,就是因为被狗咬了?” “噗哈哈哈!”任念年完全被逗笑了,心想他们到底是孩子,想法很单纯,又爱戴尊敬自己,所以一时也不会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被狗咬? 粉丝万千,阳光帅气的余衡男神,成了一条狗? 不过,想想余衡每次压在他身上的模样,确实有点像小狼狗。 于是,任念年联想了一下如果余衡长出两只狼耳朵,屁股后面还有条毛绒绒尾巴的画面…… 哈哈,他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后来任念年布置了作业,当学生们低头写作业时,他则在自己备课用的本子上,把脑中想象的“余小狼狗” 给画了出来,就是……有点丑。 望着自己的灵魂画作,任念年白天的心情都很愉悦。 晚上,到了下班时间,任念年拿着包下楼梯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周帆。 周帆是他们班上的数学老师,大概比任念年大两岁,比起那些发际线很高,啤酒肚凸起的老大爷,周帆是个文质彬彬的Alpha,简直就是整个高二年级,数学组老师中的一股清流。 周帆在另一间办公室,因为数学是理科中的重中之重,因此任念年也常往周帆的办公室跑。 每次他的语文课程差不多快结束了,有时任念年会让学生们背书自习,有时候则会主动找上周帆,把自己的课让出来,请周帆帮学生们补数学,尽管学生们或多或少都有怨言。 周帆一见到任念年,就挥手打了招呼:“任老师,你准备回家了吗?” 任念年点头:“嗯,马上去赶公交。” 周帆知道任念年平时不开车,忽然笑道:“任老师,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你要送我?”任念年一愣,“可是周老师,我俩好像不太顺路。” “我记得任老师住在西城区,我今晚有事也要去那里一趟,刚好可以送你。”周帆冲他微微一笑。 任念年仍在思索。 见任念年迟疑不决,周帆索性就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走吧,上次我请你吃饭,任老师没有赏脸,今晚我只想顺道送你回家,也没别的意思。” 任念年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坐上车后,周帆用余光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任念年,笑着问:“任老师一直不开车,是不会开吗?” 任念年轻轻摇头:“我有驾照。” “那为什么?” “……”任念年没吭声了。 其实他自己曾经遭遇过一场可怕的车祸,父亲当场死亡,妹妹也重伤昏迷,差点也没能挺过去,所以任念年心里始终有些阴影。之后每次坐在这种小轿车里,不管是谁的车,司机又是谁,他都会隐隐不安。 “不好意思,任老师,你就当我没问过吧。”周帆察觉出任念年的紧张,便放了音乐,经典的老歌刚刚响起了前奏,任念年就不禁跟着轻哼出来。 周帆嘴角一弯:“原来任老师也喜欢这首歌?” 任念年淡笑着点头:“嗯,毕竟是我们那个年代的重要回忆。” “哈哈,对啊。” 念年有余_5 之后,任念年只让周帆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自己就下车了,临别前,周帆的目光落到了任念年的脖间。大家都是成年人,他自然明白那红痕代表什么,也能闻到任念年身上浓烈的Alpha气味。 周帆的眸光沉了三分,忽然严肃道:“任老师,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 任念年微愣片刻,继而笑了笑:“我会的。” 任念年刚一走进家中,就见到了余衡。 这位当红明星又一次亲自下厨,做好了满桌的菜,在静静等待着任念年回来。 瞧桌子上有七八样菜,荤素搭配,还有营养好喝的汤,任念年笑了笑:“余先生,你今天是有什么好事要庆祝吗?” “……”余衡不答,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冷冷道,“任先生,你今晚回家比较早。” 任念年的心抖了一下,心想余衡还是如此敏锐,以前任念年就发现了,余衡的直觉很准,也能一眼就看穿很多东西。 任念年并不想隐瞒什么,坦然道:“我搭了同事的顺风车。” 他的话音未落,余衡就突然逼近了任念年,又扒开了他的衣领,这次余衡没有凑上去咬,而是用舌尖舔了舔。 痒痒的,又酥又麻,还带着余衡的专属气息,恍若被电流刺激一般,任念年缩着脖子想要后退,呼吸都乱了,却被余衡一把搂入了怀中。 余衡的唇紧贴着任念年的耳朵:“任先生,看来你的同事也是个优秀的Alpha。” 任念年弱弱的“嗯”了一声。 之后,满满的一桌子好菜,余衡似乎并没有食欲,他没动几口,任念年也不可能全部吃完,只好用保鲜膜封起来放进了冰箱。 晚饭后,任念年想着既然是余衡做了这顿饭,那他就应该好好负责洗碗,收拾和打扫。 见余衡依然坐在客厅里,不发一言,任念年主动帮他拿好了睡衣,也去浴室调好了水温:“余先生,你先去洗澡吧。” 余衡依旧没动,只是盯着任念年:“我等你一起洗。” 任念年的耳根子顿时就红了,脸颊也微微发烫。他与余衡现在只是床伴关系,所以余衡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单纯,就是另外一种很暧昧的意思。 水声哗哗,蒸腾的水汽萦绕在小小的浴室内,两具赤裸的身体相贴纠缠,随着温度的逐渐攀升,身体也变得愈发火热。 此时,余衡紧紧贴在任念年的身后,圈着他的腰,也一遍遍地亲吻着他光洁的后背,而他们的身下,滋滋的水声不断,也是紧密的相连贯通着。 “嗯唔…啊!啊啊!”任念年哼叫着,热气将他从头烧到了脚,他的身体已然红透了,眼里也全是失神的水汽,脸上泪水盈盈,可他却不自觉的扭动着屁股,去迎合余衡冲撞的节奏。 随着余衡的深入,任念年的深处也被忽轻忽重的摩擦着,电意渐渐蔓延,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好似张开了一般,这时候任念年前面的那根小东西也抬起脑袋,随着余衡的动作而摇晃着,粉嫩的前端不断溢出点点水液。 随后,余衡抱着任念年走到了浴室的镜子前。他让任念年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正面对着镜子,再一次将自己埋了进去。 本来半眯着双眼的任念年,瞥到了镜中的景象后,羞得匆匆闭上了双眼。 而余衡却没有轻易放过任念年,他咬着任念年的耳朵,带着命令的口吻:“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 语毕,余衡便是一阵猛烈的冲刺,任念年只好缓缓睁开了双眼。 镜子里的他双颊潮红,睫毛湿漉漉的扑闪着,而身下更是水淋淋的一片,恨不得一直吸着余衡的宝贝,让它永远抵在自己最深最敏感的地方。 任念年不自觉的盯着看了一会儿,一张脸早就涨红了,难以想象自己下面的小嘴竟是如此的饥渴和贪心,偏偏这时,余衡的眼眸幽邃沉黑,声音也哑了三分:“还没到发情期,你怎么就这么浪?”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还是去微博看!但是,你们不留言我会哭唧唧QAQ 第4章 第4章 “还没到发情期,你怎么就这么浪?” 余衡的这句话着实又刺激了任念年,他听后直晃脑袋,可深处又湿又紧,还在不断的收缩,牢牢吸着余衡。 汗珠从余衡的侧脸滑落,他被吸得一阵阵发麻,让他更加卖力得耕耘着。任念年哭叫连连,屁股和大腿根部皆是红通通的一片,下面也湿哒哒的,顺着大腿滑落,地下不知不觉就积了一滩。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任念年真的羞得快晕死过去了,可偏偏余衡又握起了他的手,让任念年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肚皮上。 从掌心传来了阵阵的律动,隔着一层肚皮,任念年能清楚的感受到余衡。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任念年逐渐没了理智,他的大脑无法思考,瞳孔也都散开了,这时只知道一味的迎合和顺从。 任念年忘情叫唤着,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很快,随着大腿内侧猛地一紧绷,他就喷到了镜子上。 如果在浴室里做得太久了,余衡有点担心浑身赤裸的任念年会着凉,于是,他就抱着虚软的任念年出了浴室,走向卧室。 到了比较宽敞的卧室,余衡又将任念年压在床上继续。 望着在身下扭动哭叫的任念年,余衡的眸光幽暗,不仅是速度,连力度也开始毫无节制地加大,此时此刻,他真的如同一条发野的小狼狗。 任念年根本不堪折磨,被撑得实在太满太深了,他瞪大了哭红的眼睛,双手也禁不住抓紧了余衡的胳膊:“嗯啊!不…不要!” 任念年受不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坏掉了! 其实这段时间,任念年总觉得余衡有些反常。余衡出现在他家中的次数变多,在床上要他的次数更是比之前增加了,几乎是夜夜都要交欢,而且余衡还学会了改变着花样“欺负”他。 任念年的小脸上全是泪水,承受着余衡一次次的疯狂,他感觉今晚的余衡,比起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做得激烈。 恍惚之间,任念年在想,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余衡不仅晚饭没怎么吃,现在又这样压着他做个不停,看似在发泄,却是在寻求着什么…… 念年有余_6 说不出缘由,任念年忽然感到了余衡的不安,就像多年前习惯用冷漠伪装自己的少年。 余衡为什么不安? 任念年又想到了周帆,那个优秀的Alpha数学老师,再结合余衡今晚的异常举动,任念年慢慢抬起手,摸向了余衡的脸颊:“余…余先生,你…你难道是……在吃醋?” 余衡瞬间怔住,也停下了进出的动作。 任念年也愣了愣,他刚说出这句话,立马就后悔了,其实以他如今的床伴身份,根本没资格说这种话。 他哪来的自信? 一个人吃醋的前提,是喜欢和在乎另一个人,而现在余衡对他的感情可能早就变了…… 任念年弱弱的缩回了手:“余先生,对…对不起,我不应该……” 他的话还没说完,谁知下一秒,余衡却猛然吻住了他,用一个突如其来的热吻,堵住了任念年接下来要说的话。 任念年睫毛一颤,眼底满是惊愕之色。 之前余衡从未在性事中亲吻过任念年,这还是头一次。 两人呼吸交织,余衡先是对着任念年柔软的唇瓣吸吮了一番,然后趁着任念年惊讶时的唇瓣微张,长舌也钻了进去,挑逗着任念年的上颚,也吸舔和勾缠着他的小舌,对任念年嘴里的清甜滋味无比贪恋。 除了这一次,其实余衡曾经也亲过任念年。不过那次是偷亲,两人唇瓣相触,只是蜻蜓点水一般,那时候余衡偷亲过就跑掉了,留下任念年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然而今晚,余衡的吻火热而霸道,任念年觉得舌头都快被他吸麻了,脑袋昏昏沉沉,被他吻得迷醉不已。 与此同时,余衡的腰又大力地狂动起来,猛戳着任念年的敏感点,最终,全都浇灌和喂养给了任念年。 任念年被烫得不行,肚子也都涨了起来,整个人险些晕死过去。 事后,余衡抱住了软趴趴的任念年,凝视着他的脸,平日里眸光深沉,令人看不透的余衡,这一刻的眼神却变得明朗而真诚:“年年老师,任念年,你喜欢我吗?” 话音未落,任念年的泪水就溢出了眼眶,在这一瞬,他想起多年前,还不到二十岁的余衡也这么问过他,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较少,完整版见围脖相关文章,谢谢! 第5章 第5章 七年前。 偏远的西北城郊之地,经过了七八个小时的车程,长途大巴车内的乘客们皆是昏昏欲睡,坐在第一排的任念年也不例外,他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睡得很熟。 又过了一会儿,大巴车驶进了终点站,司机吴叔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子安稳地停靠在了路边。 随后车上的男男女女们纷纷起身,陆续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车,只有任念年还在梦乡中,没有醒来。 见任念年双眼紧闭,嘴巴微张,司机吴叔被他憨憨的睡相逗乐了,便笑着过去拍了拍任念年:“小伙子,醒醒!底站到喽!” “……嗯?” 任念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一脸茫然。 吴叔又“哈哈”笑了两声,这城市来的孩子刚上车时,和他这个司机,还有周围的乘客聊得很开心。 毕竟头一回出远门,还是到了偏远的乡镇,任念年满心好奇,问东问西的,就是个停不下来的小话痨,但他的模样清秀好看,笑起来也甜,倒也不招人烦。 后来路途遥远,大家都有些疲累,任念年也睡着了。 “小伙子,听你之前的话,今天你不是还要赶去学校报到嘛?快下车吧,可别耽误喽!”吴叔好心提醒道。 “嗯嗯。”任念年点头,随即露齿一笑,“谢谢吴叔!您这一路也辛苦了,回去要好好休息!” 之后,任念年挥手向吴叔告别,吴叔心中感慨着年轻真好!只是,这孩子青涩单纯,瞧着傻乎乎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老师。 远离了喧嚣繁闹的大城市,乡下这里蓝天白云,环境宜人,根本没什么大气和噪音污染,附近也有大大小小的村落,要是抬头远远眺望,还能望见远处的山脉。不过,通往这里的新路还在规建当中,交通不便,只能坐大巴车过来。 从自己家乡到这边,跨越了好几个省,任念年先是坐了火车,然后又乘坐长途大巴一路颠簸,尽管长途跋涉,但他一下车,立马就精神抖擞。 任念年看了看地址,他要去报到的高中在镇上,所以还要走一段路。任念年大学读的是师范专业,如今刚一毕业就来支教了,别人笑话他傻,可他却不怕苦不怕累,有着满腔的热血和激情。 因此任念年一点也不嫌弃这里的落后与破旧,相反,他的眼里亮闪闪的,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没有拖着行李箱,带过多的衣物,任念年只是背着旅行背包,背包上还挂着妹妹送他的小铃铛,走起路来铃儿响叮当。 任念年生来活泼好动,此时他一个人走在安静的乡野小道上,周围又无旁人,他便走一步蹦三步,蹦蹦跳跳的好不消停,活脱脱就是一大孩子,铃声也一直作响。 任念年照着地址,途中又问了几次路,到了比较热闹的镇上后,很快便找到了当地唯一的一所高中。 不过任念年没急着进去,反正时间还早,他先是在学校的外围绕了一圈,打量起这个他即将长久居住的地方。 不出意外,过来支教的他,少则在这里呆上一年,长则三年也有可能,只是,如果在外地呆上三年五载,任念年就比较担心家中的妹妹了。 想到自己的妹妹,任念年就有些恍神,思绪也渐渐飘远了,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打骂声。 任念年循着声音找过去,见到了一个衣服皱巴巴,浑身也脏兮兮的男学生被另外五个男生围堵在墙角。 他们不断的拳打脚踢,将浑身脏乱的那个男生踩在了脚下,嘴里也是骂骂咧咧的,领头的黄毛骂得尤其难听:“妈的!一个穷Beta而已,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有什么资格跟老子倔!” 结果刚骂完,他的小腿就被那个不服气的男生狠狠咬了一口,黄毛气得猛踹一脚:“艹!敢咬我?你他妈是狗吗?!” “他就是条疯狗!管哥,你跟他废什么话啊?直接上!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念年有余_7 “就是,这小子贱得要命,跟他那个放浪的Omega老妈根本没两样!” 任念年听得直皱眉头,虽是不明情况,但也忍不住要冲上前阻止,谁料下一刻,被他们压着的那个男生眼神一凶,突然就大叫着发了狠。 瞬间就爆发了的他,力气也大得惊人,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用头狠狠撞向了黄毛的肚子,接着他又挥动拳头,每一拳都又精又准又重,将其他男生也一一撂倒在地。 黄毛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本来气焰嚣张的几个男生们,此时也变了脸,连连求饶—— “啊…啊啊!好痛!别…别别打我…” “我…我错了!不…不要打了啊……” “余…余哥,我们…再…再也不敢了啊!” 可惜,这个男生根本充耳不闻,拳头一下又一下,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都出了血。 见情况如此不妙,任念年没再犹豫,立马冲了过去:“你们几个!赶紧停手!” 黄毛气得脸色铁青,见任念年跑过来,立刻大声叫嚷着:“救…救命!这里有……疯狗咬人啊!” 浑身脏乱的男生也是非常敏锐,一瞧见不远处的任念年,立马一个纵身爬上了墙,只匆匆扫了一眼任念年后,他就直接翻墙逃走了。 他溜得实在太快,任念年根本没来得及看清男生的脸,只记得一双冰冷沉黑,泛着凶光的眼睛。 之后,任念年急忙联系了几个受伤男生的家长和班主任,紧急处理了他们的伤势,好在他们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不过校园斗殴打架,当然免不了受处分。 从他们的口中,任念年听到了“余衡”这个名字。 原来那个男生,叫余衡。 第二日早上,毕竟是第一天教书,有些紧张的任念年反复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才微笑着走进了高二6班的教室。 他一进去,教室里的学生们就惊呼起来! 其实昨天班主任就跟他们打过招呼了,说是今天会有一位新来的语文老师,接替他们已经怀孕的吕老师。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位“任老师”这么年轻,五官又精致迷人,关键还是来自大城市的Omega先生。 等任念年在黑板上写好了自己的姓名,也简单介绍完自己后,有的学生们试着念了念他的名字,却是发音不标准,很难用普通话完整地念出来。 这大概是他们的通病,毕竟乡下孩子们的普通话普遍都不太标准。任念年听着学生们七嘴八舌的“念年”,“念念”和“年年”,禁不住笑了出来。 他眉眼弯弯,脸上是温柔的笑意:“好了,大家以后喊我‘年年老师’就可以。” 与其说是老师,任念年更像是这群十六七岁孩子们的大哥哥。 后来,任念年发现班上后排的一个座位空了,他走近一瞧,课桌的桌面上竟然全是划痕,还有各种擦不掉的涂画痕迹,看起来破破旧旧的。 “这是谁的座位?”任念年问。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却都没说话,任念年觉得不对劲,又特地问了班长,文静的女班长小声开口道:“年年老师,是…是余衡。” 余衡,一个很不安份的Beta男学生,只要提到他,几乎全校的老师们都头疼不已,忍不住摇头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稍微解释一下,因为攻小时候,成年之前身上都没有Alpha的独特气味和信息素,所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Beta,包括他自己,直到有一天,年年老师他…… 第6章 第6章 两天后,余衡来上课了。 他的身上虽不像那天打架时一般脏乱,可校服仍是皱巴巴的,不加打理和修剪的头发也看起来乱糟糟的,况且余衡周身还笼罩着阴沉的低气压,谁也不敢轻易靠近。 前两天,任念年已经听说过一些关于余衡的事了。余衡是随母亲姓的,这孩子自小就没有父亲,准确来说,是不清楚生父是谁,因为他的妈妈是个妓女。 被人不耻,淫荡不堪的Omega母亲,生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儿子,身上闻不到一丝独特气味和信息素。 之后,余衡的妈妈去了外地,继续靠身体赚钱,而小余衡则被寄养在了远房的姨妈家。一晃眼三四年过去了,如今余衡成了高中生,可他的妈妈一次也没回来看望他,只是会定期打些钱给他的姨妈。 余衡性子孤僻古怪,特别不合群,根本没什么朋友。班主任老师说起余衡就头疼,皱着眉头反复向任念年强调,余衡就是个问题学生。 余衡成绩差,脾气倔又不听劝,而且还常常惹是生非,逃课打架都好几回了,所以身上的处分不少,还被留级了一年,他的生辰也比现在高二6班的学生们都要大一些。 任念年也猜到了大致的情况,毕竟他刚来学校入职报到的那天,就亲眼目睹了余衡以一打五的场面。余衡的那股狠劲儿,可不是一般男孩子能相提并论的。 余衡那双泛着寒芒,狠厉深沉的眼睛,总会让任念年想到奔跑在山野间,难以驯服的狼,但余衡这时候还是个小狼崽。 这天,任念年的语文课上。 之前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的余衡,这堂课却坐起了身,甚至还打开书本,拿起了笔,默默记录着什么。 任念年惊了惊,尽管余衡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气场冰冷,但任念年还是笑着走了过去。 余衡依然低着头,似乎一点也不想理睬任念年。见余衡这副态度,班上的几个班委都有点不满,任念年倒是不气不恼,又凑近他想看一看余衡在写什么。 余衡却立即用手遮挡住。 尽管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可任念年还是瞥见了余衡写的东西。 余衡是学渣,可字挺好看的,他可能是想做点笔记,任念年分析课文时提到的重点句子,余衡都在下面画了横线,可惜句子旁边写了寥寥几个字,应该是没来得及记完整。 任念年愣了愣,心想是他刚才语速快了,说得太快了吗? 于是他缓了缓语速,绕着余衡转了转,又重新讲解了一遍,见余衡又默默动笔写字,任念年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 念年有余_8 下课铃声响起前,任念年又一次走到了余衡的面前:“小余儿,你放学后记得来我办公室一趟。” “……”余衡瞬间僵住,而大家先是一愣,随后就发出了一阵“哈哈哈”的哄笑声。 小余儿是个什么鬼! 放学后,余衡沉着一张脸,敲响了任念年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本来还有两个老师,不过这会儿他们早就下了班,急着去吃晚饭了,因此只有任念年一个人在这儿。任念年也有点饿了,他拿起洗好的苹果,一口一口的,这时候啃得可欢了。 余衡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又多了几分阴郁。 “你要吃吗?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个,也洗干净了。”说罢,任念年就将另一个红苹果递给余衡。 余衡没有接过,一动不动。 任念年笑笑,便将苹果放下了,接着用像和老朋友打招呼似的口吻,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其实任念年是想问余衡,他那天打架,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好像有很多事,余衡都不屑于为自己辩解什么,直接就承认受罚了。 “……”余衡依旧不吭声。 “小余儿,老师问你话呢。” “我叫余衡。” 这回他总算有了反应。 “嗯嗯。”任念年笑了笑,“我们班的余衡同学,字写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余衡的眼底随即就闪过一道惊愕,但他很快就低眉敛目,藏起了所有的心绪。 随后,任念年又把自己上课用的语文书给了余衡:“我的书你今晚带回去,书里面的笔记很详细,你可以照着补上去。补笔记可能要花一会儿时间,那我今天布置的作业,你可以过两天再交,要是哪里不会写,你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这一次,没等余衡主动伸手来接,任念年是直接塞到了余衡的手中。 实际上,学渣余衡经常不交作业,但任念年的这番话,明显表示了他不计较过去的余衡是怎样的,也对这个学生给予了充分的宽容和信任。 “对了,还有一件事……”任念年说着,就抬起了手。 瞧见任念年抬手,好像要挥过来的动作,余衡捏紧了拳头,他下意识就想躲开,或是反抗。可谁知,任念年是伸手轻轻撩开了余衡额前遮眼的长刘海,让他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眉,手掌也摸上了他的脸颊。 “余衡,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超帅!” 余衡心头一颤,凝眸直直地对上了任念年的双眼。 当任念年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眼里明亮璀璨,顾盼流转间如同星星流动,从他的眼里,余衡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让自己向往的世界,一个充满喜悦与幸福的世界。 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被摸脸,余衡惊讶过后,就拿着任念年给的语文书,低着头匆匆离去了。 第二天余衡来上课时,额前稍长的刘海已经被剪掉了。他露出了清晰明朗的五官,看着精神多了,只不过,这刘海应该是他自己动手剪的,狗啃似的,有点丑。 大家瞧见了都努力憋笑,生怕惹怒了脾气古怪的余衡,而任念年一见到他,就直接“哈哈”大笑出来,还拍了拍余衡的肩:“小余儿,下次我帮你剪,保证更帅,帅到让人颤抖!” 余衡:“……我叫,余衡。” 为什么他们班上新来的这位“年年老师”,和正常的老师都不太一样? 看上去傻乎乎的,还总是朝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很清新和谐~ 第7章 第7章 过完了周末两天,这周一早上,任念年抱着全班的作业本到了教室。 上周任念年将自己的课本借给余衡,他没想到余衡真的全部补完了,而且字迹工整漂亮,非常认真。余衡将课本送还给任念年后,难得开口说了声“谢谢”,第二天就开始按时上交作业了。 然后上周五的语文课上,任念年让大家默写了词语,有个特别容易错的多音字,班上没几个人能正确地写出来,余衡却写对了。 任念年愣了愣,从余衡的这些表现来看,一点也不像别的老师所说的那样,是个多么糟心的差生。 或许,只是没有人愿意用最大的耐心,去给他更多鼓励。 这周过来,当任念年准备夸一夸余衡的时候,却发现余衡又没来上课,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座位空荡荡的,无人问津。 任念年问起了余衡,大家纷纷摇头,连女班长也不清楚。后来,即便余衡不在班上,任念年还是当着全班的面,尽情地夸奖了余衡。 下课后,任念年去找了高二6班的班主任唐老师,唐老师叹了叹,说是余衡经常这样,从这学期开始更是三天两头的请假,今天好像是身体不适,在家休息了。 任念年点点头,到底是小年轻藏不住心思,表情也顿时就变了。 唐老师看出了任念年可能想去看望余衡,摇摇头劝道:“任老师,你刚来教书,又这么年轻,我明白你身上有冲劲和激情,只是,余衡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而且他的心理也……” 说到这里,唐老师滞了滞,转移了话题:“总之任老师,你以后好好教书就成,别的事不要插手太多。” “……”任念年没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唐老师的头顶上面,办公室墙上的那四个大字——教书育人。 任念年不由地捏紧了手心,他下定决心当老师的第一天起,心中的准则就从未变过:育人,远比教书重要。 余衡目前是被寄养在姨妈家的,他的姨妈有个儿子,也就是余衡的表哥,他也在这所高中读书。所以任念年特地去了高三年级的教室,见到了余衡的表哥高文昊。 念年有余_9 高文昊乍一眼一看,是个身材臃肿的胖子,仔细一瞧,更胖。 见任念年突然来找自己,高文昊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呢,谁知任念年却提到了余衡。 高文昊直摇头,他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晃动:“不知道!那小子的事,不要问我!” 分明与余衡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此时高文昊却满脸嫌恶,急着撇清关系。 这所高中是建在镇上的,然而学校里的大多数学生都是来自周边的村落。任念年没从任何人口中问出余衡姨妈家的具体地址,等到放学后,他就偷偷跟着高文昊,到了高家村。 高家村顾名思义,村子里几乎都是姓高的人家。高家村还分了四个大队,村子里有的人家建了二层楼房,但大多都是平房,甚至还有一些土坯房,中间夹着茅草堆。 任念年跟着高文昊七绕八拐的,才到了高家四村的村口,然后他跟丢了高文昊,在村中迷路了。不过很巧的是,即使迷了路,他还是撞见了余衡。 按理来说,生病的余衡应该在家休息的,可余衡拖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编织袋,一边走路,一边到处捡着塑料瓶,可乐罐,酒瓶子之类,他还收集了旧报纸,包装盒,纸箱子等等。 当两人的目光碰撞交织到一起后,任念年的心顿时一揪,而余衡呆了片刻后,就直接掉头转身,拖着满袋子的垃圾匆匆跑了起来。 明明从不在意别人会如何想他,误解也好,害怕畏惧也罢,哪怕是嫌弃,鄙视和憎恶,余衡统统都可以无视,他自己又不是为别人而活着,更何况他也习以为常了。 可现在这副又脏又臭的模样,余衡却非常不想让任念年见到。 任念年还是追了上来,拉住了余衡。 当任念年的手抓到他胳膊的一瞬间,余衡立马就挣开了:“别弄脏了,老师。” 余衡在想,如果是别的老师看到这样的他,会是什么反应? 学校里的老师几乎都对余衡印象不好,他们应该会皱起眉头,斥责他,质问他为什么要捡垃圾?这不是学生该做的事,他的尊严呢! 还有,他们一定会觉得他浑身脏兮兮,又臭烘烘的,根本不想过多靠近。 可任念年却抿出了一个淡笑,他看了看四周,也弯腰捡了好几个被压扁的汽水瓶子,然后丢进了余衡的袋子里。 “来,小余儿,我帮你一起捡!”说罢,任念年就卷起衣袖,他干劲满满的样子,仿佛像是要去干一番大事。 余衡完全没想到,任念年什么都没问,而是笑嘻嘻地陪他一起捡垃圾。 “小余儿,我以前上学时也有收集塑料瓶和废纸箱的习惯,学期末都卖光了,然后用卖的钱和同学一起买了炸鸡腿吃,哈哈,其实如果每天都能卖点废铜烂铁,那积累起来也能攒不少钱的,小余儿,我看你平时也挺节省的,是不是想自己存点钱?” 任念年说对了一半,余衡轻轻点头,目光却一直凝在任念年灰黑的掌心。 余衡眼里的关心太过炙热明朗,任念年瞬间就懂了,他一笑而过:“没事,等会儿我们一起洗干净就好啦。” 任念年是大城市里长大的,脸颊也是白嫩细腻,明显跟他们乡下人不一样,只要被太阳稍微一晒,就会红扑扑的了。 他陪着余衡一起捡垃圾,还说了很多笑话给余衡听,到了后来,任念年的白皙小脸都脏了。余衡瞧着,心里忽然生出了很怪异的感觉,酸酸涩涩,带着几分心疼。 这时,余衡微微抬起了手,竟有种想帮任念年擦掉的冲动,只是他的双手也很脏,如果去摸任念年的脸,只会越弄越脏。 见余衡一直瞧着自己,任念年奇怪道:“小余儿,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我的脸也脏了,成了大花猫?” 余衡点头:“嗯。” 闻言,美貌的任念年不仅丝毫不介意,还眼珠一转,突然贼笑着向余衡伸出了自己的“黑爪子”,抹黑了余衡的脸颊。 又一次被摸了脸的余衡怔住,而任念年却是笑弯了眉眼:“哈哈哈这下有两只花猫了,大花猫和小花猫,不不,小余儿,你更像小花狗。” 瞬间成了“小花狗”的余衡:“……” 任念年,绝对是他见过最……幼稚的老师了。 等两人将收集到的垃圾都卖了钱,“花猫”老师任念年又笑着道:“小余儿,我送你回家。” 家人帮余衡请了假,明明说他身体不舒服,谁知余衡却在到处捡垃圾卖钱。 尽管任念年的心里有许多疑问,但他知道余衡向来孤僻寡言,如果余衡不想说,那可能怎么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余衡家庭特殊,如今又寄人篱下,而且看他表哥高文昊的那种态度,任念年隐约猜出了一些原因,一些令人心酸的原因。 听到任念年说要送他回家,余衡果断摇头:“不用。” 可惜,任念年却缠上了余衡,非要跟在余衡后面,后来余衡突然指向了后方,趁着任念年恍神之际,又跑了起来,并且还爬到了墙上。 就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余衡在墙头上瞥见了任念年,不过今天,余衡却没有急着跑掉,而是坐在矮墙上多看了任念年好几眼。 哼!会爬墙了不起吗? 他也会啊! 不甘示弱的任念年这时彻底丢掉了教师形象,也爬了上去。他坐到了余衡的身边,拉着余衡的胳膊,冲他笑得一脸得意:“小余儿,明天乖乖来上课,不然的话,我今晚跟你回家去了。” “……”余衡的嘴角微微一抽,只得点点头。 “那你跟我拉钩!” 余衡愣了愣,这是玩起了他们小时候的那一套,任念年真的拿他当小孩子吗? 尽管内心有些无语,但面对任念年热切又期待的眼神,余衡还是伸出了手指。 任念年立马就勾住了余衡的手指,笑嘻嘻的念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最后大拇指相贴,盖了个章。 明明是单纯的孩童间才会做的事,可余衡瞧任念年的这股认真劲儿,就像是完成一场巨大的仪式似的。 “余衡,从明天开始,你以后都要来上课,好不好?” 余衡有所犹豫,但终是点了点头:“……好。” “哈哈,小余儿真乖!” 念年有余_10 坐在墙头上,任念年开心得晃起了两只脚,受着他的感染,余衡也慢慢动了,微微晃了晃自己的脚。 第8章 第8章 这两天,任念年正在为学生们讲解一篇文言文,这是要求学生全篇背诵的重要文章。语文考试中,填写古诗词的题目,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得靠平时的积累背诵,才能拿分。 上课铃响后,任念年笑着和学生们说了几句课外话,问候大家,缓和了课堂的气氛。 不过他很快神情一变,让大家合上书本,严肃道:“前两天我已经说过了,这篇课文很重要,今后大大小小的考试,很容易就会考到里面的句子,我也布置了课后作业,叫你们回家背书,现在我来抽背。” 任念年的话音未落,大家的脸上就纷纷露出难色,好多人压根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毕竟这种口头上的作业,他们听听也就过去了。 任念年在班级里扫了一圈,又道:“有没有谁想先背的?举手就好。” 结果根本就没有自告奋勇的学生,大家几乎都将脑袋埋得低低的,谁也不敢吱声,生怕被任念年点到。 任念年微微眯起双眼:“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温柔了?所以你们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压根不当回事?” 确实,任念年说的没错。 相比起高二6班之前严厉刻板的语文老师吕老师,新来的任念年是美貌的Omega先生,而且脾气好,又能开得起玩笑。孩子心性的他,是那种能和学生们打成一片的老师,自然招学生们喜欢。 任念年的亲和力很强,不过今天,他倒是难得凶了一回。 “你们真的都不会背?许翩翩,你呢?”说罢,任念年就看向了班上的语文课代表。 许翩翩抬起了头,她顶着土气的齐刘海,皮肤偏黑,长得并不出众,一双眼睛却很亮。 在这种偏僻乡下,大家都是农村户口,大多数学生的家长也都是干农活的,许翩翩也不例外,她自知家庭条件差,出身不好,只能靠学习出头,所以她特别努力,学习成绩也非常好。 许翩翩的语文考试成绩经常是班里的第一名,数学和英语虽然稍微差些,但语数外总分加起来,依然很高,常常是全班第一。 高二6班的班长蔡含是个Omega,很受男孩子欢迎,不同于甜美文静的蔡含,许翩翩是个好强的Alpha,班上妥妥的女学霸。 既然任念年已经提到了自己,许翩翩索性就站起了身,直接张口就开始背诵。 她快速背完了这篇文言文的前半段,可后面的内容,她就背得磕磕绊绊的,到了后来实在想不起来,她的手心都出了汗,脸颊也涨红了。 她平常都是被人夸奖的,三好学生和优秀班干部的奖状更是拿了一大堆,从小到大,每学期都有,可她这时候却尴尬无比,觉得自己在全班面前丢了人。 任念年走到了她的座位旁,冲她笑笑:“翩翩,你前面背得很熟,这篇文的后半段我们今天上课继续分析,等你弄明白了意思,才能更好的理解背诵,先坐下吧。” 许翩翩轻轻点头,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了下来。 当任念年重新走回讲台时,最后一排的余衡却突然举起了手。 “余衡,怎么了?”任念年随口就问,他还以为余衡有什么事要说。 “我全部背下来了。” 余衡一脸平静,其他同学却心中大惊,最近余衡不仅开始听课了,而且他在语文课上的表现,也更是令人诧异不解。 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余衡竟然真的从头到尾,全都背下来了。 任念年听完可高兴了,笑着用力拍手鼓掌,班上的其他学生见了,也纷纷为余衡鼓起了掌。 在一片响亮的鼓掌声中,余衡只是牢牢盯着前方的任念年,目光久久地凝在他的笑脸上…… 而坐在第一排的许翩翩忍不住回头,瞥了后排的余衡好几眼,然后她暗暗地捏紧了手心。 中午的午休时间,大家吃过饭,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今天午自习还没开始前,刚刚送完语文习题册回来的许翩翩,径直走向了余衡。 余衡趴在自己的课桌上,脑袋也埋在臂弯里,他一动都不动,看上去像是在睡觉,可是教室里这会儿分明嘈杂一片,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他怎么可能真的睡着了? 反正许翩翩是觉得他在装睡,便冷冷道:“喂,余衡。” “……”余衡仍是不动,没半点反应。 “余衡,年年老师找你。” 话音未落,余衡就抬起了头,淡淡地扫了许翩翩一眼。 不分男女,一般Alpha是不会对普通的Beta有兴趣的。他们在生理上也很难产生感觉,因为Beta不会产生任何信息素,没有发情期,更不会受Alpha的影响,身体起什么反应。 如果不是因为任念年,许翩翩才懒得跟余衡说话,这时只好又道:“余衡,年年老师喊你去他办公室。” 余衡的眸光微动,身体却没有行动,还在犹豫着:“什么时候去?” “就是现在,你快点吧,别磨蹭了。” 许翩翩不耐烦道,说完,她就掉头走开了。 余衡随后到了任念年的办公室,他在心中盘算着,不知这次任念年又找他有什么事? 大中午的,别的老师都在午休,看起来懒洋洋的,任念年倒是神采奕奕,喜滋滋地剥着柚子吃。见余衡来了,他立马就将剥下来一瓣柚子递给余衡。 余衡愣愣的,他记得任念年上次请他吃苹果,今天又换成了柚子。 “快拿着啊,小余儿。”任念年催道。 余衡却摇摇头,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瞧见任念年对余衡友好亲近的态度,与他同一间办公室的其他两个老师有点奇怪,都不免往他们这儿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余衡又退了退:“老师,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回教室了。” 念年有余_11 “哎,你等等!”任念年喊住了他,之后怕打扰到办公室内的另外两个老师休息,任念年拿起柚子,和余衡到了外头的走廊。 这时候外面没什么人经过,任念年像是开了话匣子,对余衡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小余儿,你知道吃柚子有多少好处吗?” 还没等余衡回答,任念年就板着手指头,一边数着,一边说道:“早在《本草纲目》中就记载了很多,吃柚子可以去肠胃恶气,能止咳化痰。除了直接服用之外,也可以将柚子做成柚子茶和柚子汁,喝了美容养颜,健康养生。橘子如果吃多了就容易上火,但吃柚子就不会啊,它反而是清凉去火的。 小余儿,我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柚子了!这是我去镇上的几家水果店挑挑拣拣,选了好一会儿才买回来的。其实挑柚子也有技巧的,要选尖不选圆,选黄不选青,选重不选轻,而且你选柚子时可以用手指按住底端,按不动的最好,这样买到的柚子才会比较成熟饱满,尝起来特别甜!” “……”余衡全程安静地听下来,觉得任念年即使不当老师,去专门卖柚子也不错,这嘴皮子太溜了。 说了这么多,任念年就是想让余衡吃一口,便又哄着他道:“来,张嘴,我喂你。” 但余衡不仅没张嘴,还微微扭头。 “小余儿,你不喜欢吃吗?那你喜欢吃什么水果?下次我买给你吃。” “不用。”余衡仍旧不冷不热的,“老师,我没吃过柚子,也没什么喜欢吃的水果。” 任念年愣了片刻,不知想了些什么,又耐着性子缓声道:“小余儿,学生都应该听老师的话,对不对?” 余衡:“嗯。” “那你闭眼,再乖乖张大嘴巴。” “……”余衡一怔,他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好学生,也觉得任念年的有些行为很幼稚,像小孩子做游戏一般,但他此时还是默默配合了任念年,闭眼张嘴,吃下了任念年喂给他的一片柚子。 “好吃吗?”任念年满怀期待地问。 余衡只是轻微点头,发出了一声“嗯”,任念年却特开心,心里就跟乐开了花似的:“哈哈哈,这才对嘛!小余儿,我可是给你挑了一片最甜的!不甜不要钱!” 他……真是越来越傻了。 余衡在心中腹诽,但他常年冰冷的心里,却又被任念年轻轻撩拨了一下。 今天中午请余衡吃柚子是其次,实际上,任念年是想更多地鼓励这个孤独又别扭的孩子。 “余衡,小余儿,其实你很聪明,记忆力也超好,我希望以后不只是在我的课堂上,你在其他老师的课上,也能好好听课。” 余衡没说话,他从来就不是个幸运的人,上了这么多年的学,那些老师们……没有一个像任念年这般。 消停了没两天,余衡又打架了。 这一回他不是跟别的学生动手,而是自己的表哥高文昊。 昨晚余衡和高文昊在家里起了争执,大大出手,今早来上课的高文昊鼻青脸肿的,他本来就肥圆的脸,现在又肿了一圈。他路过高二6班的教室时,隔着一层教室的窗户玻璃,忍不住冲着余衡骂骂咧咧的,嘴里是各种难听的脏话。 高文昊实在是气不过,他打架打不赢余衡,这时候也只能嘴上逞能斗狠。 余衡的脸上也带着伤,嘴角红肿,他攥紧了拳头:“你还想挨揍?” 他凶残的眼神,吓得高文昊下意识就后退了好几步。 不只是窗外的高文昊,他们班上坐在余衡周围的学生们,也是吓得要命,纷纷离开了座位,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余衡!你……你这个疯子,变态!你就等着吧,学校迟早开除你,你也别想继续赖在我家,我…我早晚把你赶出去!你就滚去找你妈,那个淫——” “咚!”余衡的拳头猛地砸在了窗户玻璃上,差点就砸碎了玻璃,“高文昊,你骂够了没?” 高文昊顿时浑身一哆嗦:“你……疯…疯狗!” 骂完最后一句,他就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被高文昊这么一闹,班主任唐老师很快出面,将余衡带到了办公室里谈话。 听闻消息的任念年有些担心,他在唐老师的办公室外等待了良久,一见到余衡沉着脸从里面出来,就立马上前喊住了他。 任念年关心了他几句,问他怎样了,可是余衡一句也不答。 见余衡这副态度,任念年明白,就算他此刻问得再多,余衡也不会开口说什么,毕竟这孩子有时候尤其倔。 瞧余衡不发一言,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任念年没再开口继续询问,却忽然轻轻握住了余衡的手。 任念年的嘴角带笑,他温热柔软的掌心包裹着余衡的硬拳头,在拳头的表面摩挲着,他动作轻柔,慢慢帮余衡放松下来,让他松开了拳头。 任念年又趁机摸了摸余衡的掌心,指腹在上面画着圈圈,他满是柔和笑意的眼眸,对上了余衡冷幽幽的双眼:“小余儿,你愿意相信我吗?” 余衡的心里微微一动,却是抽出了手,还冷冷道:“老师,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叫余衡,这才是我的名字,请你以后不要再用奇怪的称呼,也不要……多管闲事。” 语毕,他就转身走远了,留下呆愣愣的任念年。 余衡一点也不想让任念年知道,其实他自己的情况,远比任念年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他一旦失控了,内心也会极度的疯狂和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写了两个番外,在微博(精分柚子茶)内的相关文章内可以查看,谢谢支持! 第9章 第9章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一般学生们是去学校食堂,也有人会自己带饭来吃,余衡在食堂里默默地逛了一圈,却没停留在任何一个窗口。 他掏了掏校服上衣和裤子的口袋,只能掏出几块钱硬币,干脆就去学校小卖铺买了个面包。 昨晚余衡和表哥高文昊打架,被姨妈关了一夜,晚饭没吃,今天早上余衡又匆匆赶来上学,所以早饭也没吃,一直饿着肚子到现在。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念年有余_12 余衡感觉自己真的快被逼疯了,他迫切地想要长大,彻底摆脱这种生活。 语数外这些文化课固然重要,但学生们的身体素质也不容忽视。即使在乡下,学校也安排了体育课,有时还会组织体育竞赛活动。 下午的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让全班同学绕着操场跑圈,女生们跑两圈也就可以了,男孩子则是三四圈,至少要跑到一千米。 教体育的邹老师一瞧见余衡脸上的伤,就知道余衡又打架了。他想着余衡不如待在家中休息,省得在他眼皮底下晃悠,光是看着就心烦。 想到余衡平日里的逞凶斗恶,邹老师又单独让余衡多跑了两圈。 由于从昨晚到今天下午,这么长的时间内,余衡只啃了一个面包,跑了四圈下来的他,不仅汗水直流,喘息声变重,大脑也有些犯晕。 顶着太阳,整个人越发疲软的余衡,忽然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大家都吓了一跳,随着女孩子的惊呼尖叫,也立刻引起了不远处任念年的注意。他这时刚好路过操场,也看到了大家都围着晕倒的余衡。 任念年立马跑了过去,他打量着余衡脸上的伤,又捋起余衡的衣袖和裤脚瞧了瞧,发现都是淤青。任念年的眉头皱起,眼里尽是担忧之色。 这里是镇上唯一的高中,学校很多设施都不齐全,也根本没有校医室这种地方,镇上的诊所也离学校比较远。 其实他们乡下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是什么重伤就没关系。像是余衡身上这种擦伤淤痕,伤口可以先用清水冲冲,邹老师就打算这么做,任念年却直摇头,甚至还背起了昏迷中的余衡。 大家更懵了,任念年焦急道:“我住的地方有药。” 语毕,他就背着余衡往学校的教职工宿舍楼走去。 过来支教的任念年,平日里就住在学校西南边的教职工宿舍楼内。这幢宿舍楼之前很破旧,不过前年有个私人老板做慈善,捐钱又把它翻新重建了。 虽说带着学生进来有些不合适,但任念年很是坚持,余衡此时又昏迷不醒,宿管大爷就没拦着,让他们进去了。 将余衡放到床上躺平后,任念年很快就翻出了自己特地从家里带过来的医药箱。 他也知道身处异乡不方便,万一自己或是其他人感冒发烧,不小心摔倒,磕破了胳膊和膝盖等等,也好及时处理救治,所以他就将医药箱也带来了。 任念年脱下了余衡的校服外套,发现他里面的衬衫同样又脏又皱,甚至还沾着点干掉的血渍。 任念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种时候他一点也想不到其它方面的事,自然也不觉着尴尬,迅速就脱光了余衡上半身的衣服。 十六七岁的少年躺在任念年的眼前,他静静地闭着眼,五官俊朗,少了平时的戾气,个头也快超过任念年了,余衡本应该健康快乐的长大,可身上竟全都是伤。 余衡浑身有着大大小小的红肿和淤青,严重的地方,皮肤都已经成了青紫色。这些伤痕有的是拳打脚踢而来,有的却像是被人抽打,还有狠狠掐过的掐痕。 任念年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往常爱笑的他,这一刻脸上毫无笑意,他表情凝重,立马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些药品摆放在桌上,然后端来了一盆热水。 用毛巾沾了热水,任念年先是用热毛巾帮余衡擦洗身体,然后准备涂抹药膏。 可接触到伤口,一阵阵微痛的刺激感让余衡惊醒过来,他立即就从床上翻身而起,还猛地扑向了任念年。 任念年猝不及防,手中的热毛巾滑落,整个人也直接被余衡压倒在地。 上半身裸着的余衡,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只受惊的狼,眸光幽黑冰冷,二话不说就俯身凑到了任念年的脖颈处,张口一咬。 这是余衡受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没经过大脑,他潜意识里就会用这种撕咬的方式来宣泄和反击,是很原始的自我保护和防御,所以他打架的时候,被逼急了就会抓人,咬人,如同动物一般。 余衡的牙齿陷入了余衡的皮肉当中,还在上面厮磨着,若是咬得再深一点,恐怕都要出了血。 这种情况下,换了其他人估计早就大喊大叫,挣扎着跑掉,任念年却没有推开余衡,他反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余衡的头:“别…别怕,没事的,我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余衡,你身上应该很疼吧?我只是想帮你上药。” 闻言,余衡似乎恢复了理智,他慢慢松开了任念年的脖子,却依然压在他身上,盯着他的双眼:“你……管得太多了,这不是老师该做的事。” 任念年初来乍到,他这个小老师明明只要负责教书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管那么多,早就超出他的本职工作范围了。 “不,这就是老师该做的!”任念年的眼神无比坚定,“余衡,你是我的学生,而且你又帅又聪明,我就是想对你好,你也值得。” “……”余衡呆住了,他的心绪万千,一时间竟有点不敢直视任念年的双眼。 余衡的眸光躲闪着,然后落在了任念年脖子处,原本白皙光洁的脖颈间却留下了他的咬痕,余衡心有愧疚,便再次低头俯身。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咬,而是埋在任念年的颈窝里,伸出舌头舔了舔。 余衡温热的鼻息喷在了脖颈间,任念年微微一颤,刚才被咬痛了没多大感觉,这会儿余衡抚慰似的轻轻舔.弄,却是痒痒的,让他有些受不住。 余衡一边舔着,一边闷闷地出声:“对不起,老师。” 谁知,任念年却是“噗”一声,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小余儿,你好可爱啊!” 余衡:“……” 可爱?他难道不是可怕吗? “又咬又舔的,你真的好像小狗啊?”任念年一边笑着,一边又揉了揉余衡的脑袋,给他摸摸毛,“小余儿乖啊!以后有我给你撑腰,才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呢。” 他的话音未落,余衡就是心神一震。 “不过现在,你能不能别压着我了?还有,我被你舔得好痒,哈哈。” 余衡:“……”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的动力是留言!多多留言,多多更新! 第10章 第10章 两人坐起身后,任念年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咬红的脖子,又继续帮余衡上药,余衡却躲闪着,还背过了身子。 念年有余_13 上半身赤裸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也不习惯别人直接接触他的身体,所以余衡打算自己上药。 任念年笑了笑:“小余儿,你自己涂药也行,不过你后背那里的伤,你肯定不方便涂,还是我来帮你吧。” 见余衡不吭声,任念年就笑眯眯的直接上手了:“别害羞啦!小余儿,大家都是男人,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余衡:“……” 可不想让任念年觉得他像个扭捏的小姑娘,余衡就任由任念年擦洗和涂药了。 “小余儿,我发现你不仅长得帅,身材也不错,肌肉很结实,就是有点瘦了,以后要多多吃肉啊!”任念年一边说着,一边也在余衡的肌肉上摸了摸。 余衡:“……” 上药就上药,偏偏任念年的话还这么多,这要是换作了女孩子,被他这样又摸又调戏,绝对会找任念年负责的。 被“调戏”的余衡盯着任念年看了好一会儿,可任念年却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他的脸上笑意明朗,甚至还一个劲的夸着余衡,从余衡的眼睛,鼻子,嘴巴,到胸膛和大长腿,夸他身材比例也超好。 余衡被任念年夸得一愣一愣的,毕竟他之前从未在意过自己的长相和身材。 涂好药后,余衡正要穿上自己原来的旧T恤,任念年却摇摇头,特地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件卡通T恤让余衡换上。 目前余衡和任念年的身高差不多,都是一米七五左右,因此余衡穿上任念年的衣服也刚刚好。这件T恤衫上还印着可爱的金毛狗狗图案,看得余衡又呆了呆。 “哈哈,小余儿,果然很适合你啊!这件衣服我还没穿过,干脆就送你了。” 余衡摇头拒绝,他并不想欠别人什么,也很少接受任何礼物。 任念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冲余衡眨眼微笑:“没关系,你可以先收着,等你之后长大赚钱了,再送我一件就是。” 余衡还想开口拒绝,可望着任念年的笑脸,以及他眼中满满的期待,余衡却“嗯”了一声。 由于余衡跑步时突然晕倒,身上又带着伤,任念年索性就帮余衡请了假,让他下午都待在自己的宿舍这儿休息。 正巧任念年下午也没有课,他便一直陪着余衡,哪里也没去。这会儿,任念年拿出了自己的小锅,准备煮面条给余衡吃。 只吃了一块面包,一直处于饥饿中的余衡,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的面条。见此,任念年一笑而过,他洗干净了青菜叶,还一次性打了三个鸡蛋,搅拌之后倒入了面汤里,接着又加了几根火腿肠。 “小余儿,你是不是很饿?可惜我这儿没肉,不然给你做牛肉面吃!” 如今任念年在乡下,牛肉又贵,不可能顿顿都有,这里的伙食也都是偏素的,很少有大荤。他这个老师的待遇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直寄人篱下,连三餐都成问题的余衡。 鸡蛋面的香味渐渐飘散出来,余衡看着任念年一系列熟练的动作,有些惊讶:“原来你还会做饭。” 分明在很多时候,任念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当然啊!我几乎什么菜都会做,也会做饼干和蛋糕。”任念年抬起下巴,长眉一扬,“小余儿,你是不是觉得老师更帅了,更崇拜我了?” 余衡:“……” 这老师不仅傻乎乎的,还有点自恋。 任念年可不觉着自己傻,他又猜到了余衡的小心思,问道:“你想学做饭吗?小余儿。” 余衡点头:“嗯。” “那我下次有空就教你,争取将来教出一个余大厨神,哈哈哈!” 余衡:“……” 没一会儿功夫,二人就将一整锅的鸡蛋面一扫而光。 任念年见余衡埋着头,大口吃面的时候,他面带微笑,内心却是一阵心酸,默默将鸡蛋和火腿肠都夹到了余衡的碗里。 “小余儿,你吃饱了吗?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做一锅,反正面条和鸡蛋还有。” 余衡看着任念年,心思转了转:“我已经饱了,谢谢。” “那要我帮你揉肚子吗?” 余衡一愣,一时间没听懂。 “就像这样……”任念年嬉皮笑脸的,突然就伸手摸上了余衡的肚子,余衡下意识就立马躲开,有些奇怪的盯着任念年。 “瞧把你紧张的,哈哈哈……”任念年禁不住大笑,“小余儿,其实我有个妹妹,她可懒了,以前每次吃饱吃撑了,也不想去运动,就求我帮她揉肚子,后来啊……” “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也被她带懒了。”说罢,任念年完全不忌讳什么,直接躺在了余衡的旁边,冲他眨了眨眼,“小余儿,我…我好像有点撑了,你可以帮老师揉揉肚子吗?” 余衡呆滞了…… 哪有一个老师吃饱喝足了,就直接躺在学生面前,还让学生帮自己揉肚子的?! 可事实偏偏如此,这位“年年老师”的画风就是与众不同。 等余衡回过神来,任念年已经笑着牵起了他的手,还轻轻摸在了肚皮上,让余衡顺时针的帮他按摩肚子,有助于食物消化。 “真舒服啊!”任念年半眯起双眼,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享受着抚摸,“小余儿好乖!” 余衡的心弦又颤了颤,不知不觉中,手下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 算了,余衡认了,既然任念年帮他上药,又做饭给他吃,那他帮任念年揉一揉肚子也没什么,就当是回报。 “老师,我叫余衡。”余衡“伺候”完任念年后,又一次纠正起自己的名字。 “你是嫌‘小余儿’难听吗?”任念年黑亮的眼珠子一转,“那叫‘小余’怎么样?或者‘阿衡’,‘小衡衡’呢?” 也不知道任念年是不是故意的?余衡感觉自己的名字都快被他玩坏了,终究还是妥协了:“老师,喊‘小余’就可以了。” 念年有余_14 余衡选了个最正常的称呼。 “哈哈哈好啊,小余,那我们就这么定了。” “你到底几岁?” 余衡忍不住地小声吐槽,但任念年耳郭一动,还是瞬间捕捉到了,他不仅没生气,反而一脸认真的回答着:“小余,我今年23岁,生日是6月6日。” 余衡:“……” “你呢?小余你生日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星座的?”任念年顿时来了兴趣,化身成小话唠,“等你过生日的时候,老师给你送礼物!小余,你喜欢什么啊?” 一连串的问题,将余衡问得懵懵的,他喜欢什么? 之前余衡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喜欢什么?可现在…… 他望着任念年,心头一软:“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晚上八点多,余衡本想一个人回家,可任念年坚持要送余衡。任念年跟着余衡进了村子,之后又到了他的家,准确来说,是余衡的姨妈家。 余衡的姨夫目前在外地打工,不在家中,因此这个家除了余衡,就还有他的姨妈余芸英,以及表哥高文昊。 天都这么黑了,才见到余衡的人影,余芸英正准备对着余衡大骂一通,谁知余衡的身旁还站着任念年,她立马闭了嘴。 见任念年陪余衡一道回来,余芸英反应古怪,高文昊一脸诧异,任念年简单跟他们打了招呼,客套了两句后,又提到了余衡身上的伤,说了希望余衡明天能照常来上课。 任念年看似寻常,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却藏着威胁和警告的意味。 晚上村子里没什么路灯,担心任念年不认得回去的路,随后余衡又将任念年送到了村口。 “好了,你不用再送我了,早点回家休息。” “老师,今天谢谢你。”余衡再次道谢,他表情严肃,下一秒话锋却忽然一转,“但是,你和我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们有多大差别?年龄,身份?我是Omega,而你是Beta,还有什么?”任念年一边问着,一边走近了余衡,突然凑到余衡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余衡闻言惊了惊,任念年却淡笑着摸了摸余衡的头:“真的该回去睡觉了,小余,晚安好梦。” “晚安。” 余衡很难相信,有一天,他居然也有了一个能对着说出“晚安”的人。 第11章 第11章 可能在余衡眼里,他认为任念年与他是截然不同的存在,他们不是一类人,像是活在两个世界。任念年承认,他和余衡是有所差别,然而,在某些方面却是相似的。 任念年在余衡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他说:“小余,我也没有妈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任念年失去妈妈的时候,妹妹才刚刚记事不久,爸爸整日酗酒,无心工作。后来过了一阵子,任爸爸又领回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还带着一个小儿子。 所以一夜之间,任念年又有了新的“妈妈”,也多出了一个看似可爱的Omega弟弟。 “大哥,我要这个!我也要那个!”这个弟弟总是一脸单纯,说着理所当然的话,“大哥,难道不应该什么都让着弟弟吗?所以,你全都给我吧。” 仿佛任念年手里的任何东西,任念年拥有的一切,他都要抢过去。 “来,小年乖啊,喝下它。”漂亮的新“妈妈”冲任念年微笑着,一次次地端着喝的东西递给任念年。 可那些,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新“妈妈”表面上关心爱护任念年,背后却露出了阴冷的坏笑:“小年,这个家只需要一个优秀的Omega儿子就够了。” 女人疯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掐着任念年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按进水里:“小年,如果你像你妈一样,彻底消失就好了。” 任念年差点溺水窒息,耳边全是妹妹的哭喊声:“呜呜呜,哥…哥哥!不…不要!哥哥,呜呜呜……” 任念年猛地睁开双眼,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已经好久没做噩梦了,今晚却…… 醒来后的任念年额头上全是汗,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也是一片湿润,他在梦中竟不自觉地哭了。 从小到大,任念年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相反,他总是笑得傻傻的,对于很多事都能一笑置之,比许多同龄人都要坚强乐观。 所以每当他照着镜子,瞧着自己右眼角下方的那颗泪痣,就有种无奈感。 过了一夜,早上任念年准备去上课前,他理了理堆放在桌上的作业本,当瞥见了余衡的作业本时,任念年心思一转,就翻开了。 任念年将全班的作业带回了宿舍批改,之前那篇要求全篇背诵的文言文,任念年昨天让大家默写,班上没几个学生能写得完全正确,余衡倒是一字不差,也没什么错别字,所以任念年就高兴地给他打上了一百分。 今早任念年想了想,又在红笔写的100分下面,附加了一句话—— 【小余超帅!么么哒=3= 】 既然都在余衡的作业本上写评语夸了他,任念年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偏心,便找出了另外几个得了满分的学生作业本,也一一写上赞扬鼓励的话。 这次除了余衡,默写满分的还有语文课代表许翩翩,文静的女班长蔡含等等,她们几个成绩好的女孩子很少让任念年操心。 而压根写不出来,后一句接不上前一句,各种错别字的学生,一看就是班里平常懒得背书的几个吊车尾,任念年又不能不管他们。 到了后来,他就如同批改作文一般,针对班上每位学生的情况,给全班每个人都写了简短的评语。 任念年捧着一堆作业本到了班级,然后他一边点名,一边喊学生们上台领自己的默写本,顺便也观察着他们每个人打开作业本时,那一瞬间的反应。 大家几乎都免不了惊讶,接着露出了或喜或愁的小表情,有的人被任念年夸了,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也微微弯起;有的人则默写得一塌糊涂,下课后要去办公室当着任念年的面背书,再重新默写,所以愁眉苦脸的。 念年有余_15 等轮到余衡走上了讲台,任念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特别在意余衡的表情变化。 不过,余衡幽暗的速闪过了一丝讶意,一张脸依然没什么表情。可他并没有急着走回座位,而是站在任念年面前,停留了片刻。 任念年一时不知余衡的心思,冲他眨了眨眼,笑着刚想说出什么,余衡却在下一秒转身,走向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余衡的表情并无变化,但他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作业本,仿佛是攥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又过了两天,这天下午的体育课上,高二6班的学生们都在为校运动会做准备,毕竟马上十月份就要举办运动会了,他们当然得抓紧时间好好训练。 这儿虽是乡镇高中,平日里学生们除了读书做题,也不会有其他活动,但校领导对学生的身体素质这方面还是很看重的,因此每一年都会办一次较大的全校运动会。 运动会属于集体活动,6班的同学们几乎都有参赛,各大项目也都报名了,但余衡除外,他向来不合群,也没什么集体荣誉感,这节课说是自己身体不适,就躺在了一旁休息。 女班长蔡含见余衡这副懒散,又漠不关心的态度,心中虽然着急,却也拿他没办法;体育老师邹老师同样也是,望着余衡摇头叹气,如今也懒得管他了。 没人管的余衡干脆就走到了操场外围,他寻了颗大树,打算靠着纳凉睡觉。但他闭目养神没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清晰,明显有个人走了过来。 任念年走近了余衡,他瞧余衡双眸紧闭,好像正在睡觉,所以也没说话,而是静悄悄地围着小憩中的余衡转悠了几圈。 任念年觉得余衡不参加运动会挺可惜的,他亲眼见识过好几次了,余衡的跑步速度很快,完全可以参加单人长短跑,或是班级的接力赛跑,余衡可以跑第一棒,也能担任最后一棒来冲刺,反正他肯定没问题。 被任念年绕着打量了好几遍的余衡,完全没了睡意,并且感觉任念年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愈发灼热,终于,余衡忍不住睁开了眼:“老师,你看够了吗?” 一见余衡醒了,任念年立马就坐到了他旁边,嘴角一挑:“没有啊!小余,你这么好看,我怎么可能看得够。” 余衡:“……” 尽管一阵无语,但余衡忽然就想起了默写本上,任念年写给他的那句话—— 【小余超帅!么么哒=3= 】 “小余,最近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老师,你想知道是什么吗?”像是对待好友似的,任念年很自然的将手搭在了余衡的肩上。 余衡微怔,朝任念年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任念年笑笑道:“我在想,我们班上的余衡,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帅呢!” 余衡:“……” “老师,既然为人师表,你最好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也不要在学生的本子上写奇怪的话。” 余衡冷冷道,然后把任念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了下来。 经他这么一提醒,任念年想到了他在余衡作业本上的评语,他仍是微笑着:“那些可不是什么奇怪的话,明明就是大实话啊!你就是又帅又聪明!小余,难道你是不喜欢么么哒?是害羞了吗?” 余衡闻言一愣,然后赶紧摇摇头:“没…没有。” “小余,把手给我。”任念年又道。 “……”余衡没有动,搞不懂任念年突然又要做什么。 “你要乖乖听话,老师才会喜欢啊。”任念年对他眨了眨眼,眼波流转间尽是暖暖的笑意。 居然又把他当小孩子哄,他再过一年多就要成年了,好不好? 余衡虽是这么想着,可身体却违背了大脑的意志,已经乖巧的朝任念年伸出了双手。 “哈哈,只要一只手就行了。”任念年轻轻握着余衡的左手,随后又将他的手掌摊平了,“小余,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么么哒,那我以后给你画别的,比如……” 任念年的指腹在余衡的掌心里慢慢游移摩挲着,开始勾画着一些东西:“我可以给你画小心心,小花花,好吃的糖果蛋糕,还是……你比较喜欢骨头?” “骨头?” “哈哈哈,小狗狗不都喜欢啃骨头嘛。” 余衡:“……” 一瞧余衡这副郁闷的小模样,任念年嘴边的笑意加深,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爱逗余衡了,哪知下一刻,余衡却突然并拢了手掌,趁机握住了他的手。 任念年嘴角的笑容一滞,呆愣愣望着自己和余衡握在一起的手。 “小余,你这是?” 任念年话音未落,刚回神的余衡瞬间一惊,急忙就松开了,也匆匆站起准备离开。 任念年赶紧起身拉住了他,这次是他主动握起了余衡的手:“小余,原来你喜欢这样啊。” 余衡愣愣的,任由任念年握着他的手,也开始慢慢贪恋起任念年手心的温度。 “小余,你知道十六七岁的男孩女孩们,应该是什么样的吗?他们又应该过着怎样的生活?”任念年这时又忽然换了个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有三个番外,可在微博相关文章里查看,谢谢! 但是,这里也需要大家的关爱和留言,么么哒~ 第12章 第12章 “小余,你知道十六七岁的男孩女孩们,应该是什么样的吗?他们又应该过着怎样的生活?” “……”余衡一时答不上来,反正同样的年龄,他们肯定是不该过他这种倍受折磨的日子,变成他如今沉闷又扭曲的性格。 念年有余_16 见余衡不答,任念年便兀自说了下去:“小余,像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家长和老师们肯定都希望你们能乖巧懂事,专心念书,可十六七岁正是花季雨季,你们不可能无忧无虑,无论是谁,或多或少都有点小叛逆。” 任念年说着,眸光也落到了操场上的那群学生们当中,他们有的在跑步,有的练习跳远跳高。男孩子一般喜欢打篮球和踢足球,女孩子们踢毽子,跳绳,更多的是聚在一起聊天谈八卦,又或是为了某个打篮球的帅哥而尖叫欢呼。 任念年又看向了余衡:“暂且不说女孩们,小余,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有的人看上去酷酷的,不爱说话,可内心却意外的柔软,还有的男孩可能有点骄纵,会耍脾气,满嘴火车跑,但到底是孩子,作天作地却也作得可爱,哈哈。 总之他们玩游戏,追剧,打篮球,吃各种好吃的,能在课堂上大声朗诵,奋笔疾书,也能在操场上你追我赶,肆意奔跑,一直欢欢闹闹的学习与生活着。 还有,在十六七岁这样的年纪里,他们说不定还会心动,有了初恋的对象,愿意无条件的守护,或者也可能遇到一个可以去依靠的人,一个愿意把自己宠上天的那个人……” 任念年说了太多太多,然而他说的那种生活太过美好,也离余衡太遥远了。 余衡每每瞧着任念年灿烂的笑脸,他总在想,这大概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美好与欢乐。 “老师,所以十六七岁的你,就是这样的吗?”余衡问道。 他觉得像任念年这种依旧童心未泯,能和学生们嬉戏玩闹的老师,一定是在非常安逸温馨的环境下成长的,也有着相当宠爱他的父母家人,许多理解他,与他共同长大的朋友们。 谁知,任念年却被余衡问住了…… “我并不是。”任念年摇了摇头,继而苦笑两下,用笑容掩盖了曾经的太多心酸,“我希望……往后我的学生们都能像那样开开心心地长大。” “……”余衡怔了怔,认识任念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在任念年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失落,他这时想起了任念年在那天晚上,凑到他耳边说的悄悄话:“小余,我也没有妈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对不起。” 余衡淡淡道,有时候他真的难以想象,看起来这么开心活波的任念年,竟是个很早就失去了妈妈的孩子。 之后,余衡又问起任念年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任念年笑着摇摇手:“小余,现在都是秋天了,我的生日是六月初,早就过去了,你难不成是想提前准备明年的礼物?” “嗯。”余衡果断点头。 任念年微愣,然后“噗”地笑了出来,也忍不住揉了揉余衡的头:“哈哈哈小余啊,你真是太可爱了!” 余衡:“……” 今年6月6日的时候,从师范学校毕业的任念年,不像其他同学们,他没有急着去找工作,跑面试,而是下定决心来乡镇支教。 而到了现在,他已经来这边教学快两个月了。 “小余,老师暂时不缺什么东西,也不需要别的,不如……”任念年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朝余衡勾了勾手指,“不如把你自己送给我,超帅的余衡同学。” 扑通!余衡的心猛地一跳,整个人也顿时呆住了……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瞧你吓的,都成石化小余了。” 任念年大笑起来,但看余衡的脸色变得阴沉,他也立马认怂,拉了拉余衡的手。 “好了,小余你别气,是老师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么逗你了,回头你想吃什么,老师都请客,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了。” 其实余衡也没那么生气,他微微摇头,脸色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刚才猛然跳动的心这时候也平复下来了。 “不过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将来在我的面前,能站着一个更健康快乐的余衡,让我牵手,被我摸头,能对我露出笑脸。” “……”余衡不语,他的手被任念年握着,却也不挣开,眸光也始终停留在任念年的脸上。 任念年迎上余衡的目光,语气笃定:“小余,你自己也很想改变目前的生活吧?如果你愿意相信老师,我一定会帮你的!” 听着任念年一次次的承诺,余衡的心绪百转千回,终究,他慢慢回握住了任念年的手:“帮了我,你可不要后悔。” 任念年只是欣然一笑。 从上次余衡身上大大小小,多处的伤痕来看,任念年就猜出了余衡不止是因为打架,或许还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家暴。 确实,曾经他的姨父,以及姨妈余芸英常常对余衡拳打脚踢,表哥高文昊也是恶言相向,完全看不起这个妓女Omega生出来的儿子。 余衡的姨父和姨妈都是乡下人,思想有时候封建顽固得可怕,本以为靠打骂能让余衡乖乖听话,变得顺从,结果余衡反抗得越来越厉害,一旦疯起来,就红着眼睛不仅打人,还各种咬人,吓得余芸英他们不敢再过多惹怒余衡。 但渐渐的,这又演变成了一种冷暴力。 余衡在这个家丝毫没有地位,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他经常饿一顿饱一顿,永远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鞋子,因为余芸英将一切好吃好用的都留给了亲儿子高文昊,而余衡永远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像个没人要的脏孩子。 余衡刚上高一那会儿,班主任唐老师接触到余衡这个问题学生后,也逐渐了解到他家里的这些情况,便上门家访了好几次,也多次劝导过余芸英他们。 余芸英当时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说他们一定会改,可余芸英表面上点头了,实际却不然。 过了些日子,他们又开始打骂,偏偏事后还死不承认,直嚷嚷着自己天天花钱供着余衡上学,给吃给住的,已经很对得起妹妹,很良心了! 唐老师这种温和的处理方式,通常没有太大的效果。任念年觉得按照余衡如今的情况,就算在口头上跟余芸英他们说再多,也没什么用,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把余衡弄出那个糟心的家。 这天晚上放学后,任念年直接跟着余衡到了他的姨妈家,这时候高三的高文昊还在学校上晚自习,余芸英也下地干农活还没回来。 任念年想去余衡的房间看看,可是……余衡没有自己的房间。 余芸英让他住在了狭窄的储物间内,只放了一张硬板小床,而且这里阴冷潮湿,夜里还会有老鼠乱窜。 任念年走进去的时候,心头一阵酸涩上涌,禁不住问:“你会害怕吗?小余。” 余衡摇摇头:“习惯了,我早就没感觉了。” “老师,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余衡说完转身,他不想让任念年继续呆在这种脏乱的地方,而任念年喊住了他:“等等,余衡!” 余衡愣愣的停下脚步,谁料下一秒,任念年却突然迎面抱住了他:“小余,要不老师现在就把你‘拐跑’算了?把你抱上我的床,今晚你就陪我一起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留言!还有动动手指收藏一下本文,和我的晋江作者专栏,谢谢支持! 念年有余_17 第13章 第13章 “小余,要不老师现在就把你‘拐跑’算了?把你抱上我的床,今晚你就陪我一起睡觉。” 被任念年突然抱住的余衡又傻眼了:“你…你,我……” 初次见面时那个孤僻狠厉的少年,在这一瞬间却成了个小结巴。任念年被逗得不行,便放开了他:“算了算了,小余,老师可不能轻易把你拐上床,不然你将来的媳妇儿会找我算账的,哈哈。” 余衡:“……” 没一会儿,余芸英和高文昊就都回来了,一见到家中的任念年,他俩皆是惊了惊,心中升腾起丝丝不安。 最近他们也都发现了,明明任念年只是个教语文的任课老师,却频繁插手余衡的事,这也不是头一回来他们家了。 见任念年护着余衡,余芸英就一阵不爽,不过她还是假惺惺的端茶倒水,笑着招待起任念年,做足了表面功夫。 而往常温和有礼的任念年,这次却懒得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余阿姨,你们究竟打过余衡多少次?” 余芸英心下一慌,脸上虚伪的笑意也是一僵:“任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估计你们也数不清了。”任念年的眼底掠过暗芒,“余阿姨,之前唐老师也来找过你们不少次了,可你们却依然——” “我…我们没有!”余芸英急着打断了任念年的话,“任老师,话可不能乱说,你是亲眼看到了吗?没有吧,那就不要胡说八道!” 高文昊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可不要冤枉我们!我爸妈每天辛辛苦苦的干活,还要养着余衡这个疯…咳咳!反正他们还要供余衡上学和吃住,结果余衡他呢?” 高文昊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站在任念年身边的余衡,语气中满是鄙夷,“这小子动不动就发疯,又打又咬的,我上次被他揍得可惨了,这脸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余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你自找的。” 高文昊气得直瞪眼,正想要冲到余衡面前,任念年却向前两步:“余衡身上的伤,你们要怎么解释?” 余芸英脸色又是一变:“那…那是他和别人打架呗,又不关我们的事。” 看来他们就是死活不认账了,所以任念年也没再继续揪着这一点不放,他眼珠一转:“余阿姨,听说余衡的妈妈会定期打钱过来,如果她知道你们这样对待他的儿子,她会是什么反应?” 任念年的话又一次准确地戳中了余芸英的痛处,可她装得完全不在意,耸了耸肩道:“任老师,不瞒你说,我妹妹她好多年都没回过村子了,是很难联系到的。而且这两年,她也是一年才打那么一次钱,都是直接转到银行卡上,现在我压根不知道她在哪儿,也找不到她。” “哦,这样啊。”任念年点点头,又盯住了余芸英,“看来那笔钱的数目不少,让你们这么舍不得。不过,余衡的妈妈是希望你们能多多用在余衡的身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余芸英的脸色开始泛白,住在偏僻的农村,她们都是穷苦人家,抚养一个儿子长大就够呛了。她之所以还肯将余衡养在家中,花钱让他上学,并不是念及那一点点的血脉亲情,纯粹就是为了城里的妹妹定期打给他们的一笔钱。 见状,任念年笑了笑:“都说皇天不负苦心人,要是真想找到一个人,肯定会有法子的,再说了,余阿姨,既然每年余衡妈妈都会打钱过来,那就更好办了,我可以帮你们找人。” 语毕,任念年就在他们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如今这种生活环境下,余芸英的家里只有一台电话,而且在场的几人当中,除了从城里来的任念年,谁都没有手机。 分明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可此刻的任念年,笑容里没有温度,他脸上的冷笑看得余芸英心里直发毛:“任老师,你今晚来我们家,到底想干什么?” “让余衡住校。”任念年直截了当道。 任念年早已考虑过了,余衡现在还未成年,妈妈又不知行踪,目前除了余芸英这一家,他的身边就没有其它亲戚了。 举目无亲的余衡,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其他监护人来继续抚养他,并且现在就算余芸英他们有家暴行为,但也没有十足的证据,穷乡僻壤真正懂法的人也少之又少,所以余衡不可能立刻就从这个家摆脱出来,彻底和余芸英他们脱离关系。 可面对余芸英这家人,之前的沟通协调,该说的都说了,但根本没用,他们就是死不悔改,甚至还变本加厉。 无论如何,任念年都要把余衡先弄出来,他再也不忍心让余衡继续睡在阴暗的储物间,承受各种冷嘲热讽和无端的打骂。 住校只是暂时的方法,等过一段时间,任念年也许能找到余衡的妈妈,又或者寻到更合适的父母来收养余衡;要是实在不行,那他就自己来,之后余衡成年了,那很多事就更容易了。 一听到任念年提出让余衡住校,余芸英就果断拒绝:“不行!” 住校又要浪费她一笔钱!而她根本就不想为余衡这个野崽子花钱! 是的,余衡在她眼里就是野崽子! 妹妹自甘堕落,干了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儿子余衡也不知道是妹妹和哪个男人生的野种? 妹妹当时坚决不肯打胎,还非要生下来,结果到余衡十岁的时候她又一走了之,将这个野崽子丢给了她。 余芸英简直越想越气,也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凭什么?” 就猜到余芸英不可能轻易同意,任念年瞥了一眼旁边惊疑不定的高文昊,又道:“余阿姨,其实分开余衡和您的宝贝儿子,对您来说也是一桩好事,省得他俩在一起又打架了,您说是不是?再不然……” “你还想说什么?”余芸英瞪着任念年。 她今晚真是对这个小老师改观了,任念年虽然瞧着年轻,经常乐呵呵的,似乎性子很软,可不愧是语文老师,伶牙俐齿的。 “法律上有一条规定,如果监护人对被监护人长期实施家庭暴力,并被判定为严重侵害时,那么就会剥夺其监护资格。余阿姨,一旦您和余衡脱离关系,您这么多年私吞下来的钱,没准也会加倍偿还。” 闻言,余芸英的脸色骤然一白,只觉得面前站着的任念年极为碍眼,忽然疯了似的冲了过去。 余衡见状,立即将任念年往身后拉了拉,他自己则及时挡在了任念年面前,甚至还掏出了一直藏在裤袋里的小刀。 刀光一闪,着实吓到了余芸英,高文昊也赶紧拦住了她:“妈…妈,别硬来啊!他…他手上可有刀啊!” “余衡,你个死小子!你…你哪来的刀子!又想干什么?”余芸英尖声大叫。 “……”余衡不答,他光着盯着余芸英与高文昊的眼神,就令人不寒而栗。 任念年的眼中也闪过惊讶,他没料到余衡的身上还藏着刀子,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余阿姨,如果你不对我们做什么,余衡他也不会动手,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你还是老师吗?怎么能纵容自己的学生——” 余衡这时打断了余芸英的话,冷冷道:“让我走。” 念年有余_18 余衡住校的事,余芸英终究是点头答应了。 这天晚上,余衡并没有直接随任念年离开,还是要在这个家睡最后一夜。 任念年如今住在教职工宿舍,学校怎么可能允许老师带着学生住同一间宿舍里?这明显不合规矩。 余衡知道任念年最近为了他的事,已经操心不少,所以不想让任念年继续为难。 “小余,你真的没关系吗?”他们今晚已经彻底摊牌了,任念年有些担心道。 余衡摇头,口吻笃定:“放心,他们现在不敢惹我。” “那就好。” 经过刚才的事,余衡发现他还远远不了解这位“年年老师”。 这人可以笑得那么傻,有许多幼稚的行为,但关键时刻,一旦严肃认真起来的任念年,也足以让人信赖。 余衡觉得,在任念年的身上,大概还有很多他不曾见过的另一面,令他不由地想去慢慢揭开。 “老师,你以前是不是也打过架?”余衡试探着问,刚才余芸英发狠冲向他时,余衡注意到了任念年捏起的拳头。 任念年摸摸鼻头,点头承认了:“男孩子嘛,谁小时候没翻过墙爬过树,和人起争执打过架呢,不过我可没小余你那么厉害,以一打多还能赢。我打架不行,就是嘴皮子厉害,比较能扯而已,不然现在怎么就当了语文老师,哈哈哈。” 任念年自嘲地笑了两声,余衡却皱起眉头:“所以,你小时候也被欺负过?” 类似的经历,让余衡对这种事变得十分敏锐。 “……”任念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摸了摸余衡的头,淡然地笑笑:“好啦!已经很晚了,小余快点回去睡觉。” 第二天,任念年领着收拾好行李的余衡,来到了学校的男生宿舍楼。 见余衡铺好了床铺,也把衣物都收拾得差不多时,任念年突然朝余衡伸出了手掌:“来,乖小余,把那个东西给我。” 突如其来的一声“乖小余”,听得余衡一愣:“什么东西?” 任念年指了指他的裤袋那里,挑眉微笑:“小余,你现在已经在学校里了,学校很安全,所以这种危险的东西,老师可要没收。” 任念年显然是指余衡口袋里的那把小刀,昨天他也拿出来威胁余芸英他们了。 余衡有所犹豫,打量了任念年一会儿,最终还是乖乖上交了。 “什么时候能还我?” 任念年摸着下巴想了想,接着一打响指:“等到我们班又帅又聪明的小余长大,成了更帅更聪明的大余,社会余哥!霸气的余爷,余总的时候。” 余衡:“……” 第14章 第14章 住宿生的人数一般是每学期初开始统计,然后由学校进行统一安排。不过像余衡这种中途申请住宿的学生,倒也不是没有,再加上任念年全程在旁帮他办入宿手续,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这天余衡请了半天假,之后跟着任念年到了三楼走廊的最后一间宿舍。307号宿舍一直都是三个男生住,正好空了一张床,余衡也就直接搬了进去。 由于是白天,学生们这时候还在上课,男生宿舍楼这边也只有任念年和余衡。 等余衡收拾妥当后,任念年就没收了余衡随身携带的小刀,并且短时间内没有还给他的打算。 余衡似乎有些不高兴,即使他常年面瘫,可任念年还是能察觉出来,于是他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铃铛挂件,递给了余衡。 望着面前精致小巧的铃铛,余衡怔了怔:“给我的?” 任念年笑着直点头:“小余,我挺喜欢铃铛这种小东西的,我的背包上挂着妹妹送我的铃铛,钥匙扣上也有,还有我的手机挂件也是小铃铛,现在我也想送你一个。” 见余衡仍是愣愣的没有接过,任念年干脆就直接塞到了余衡的手心里:“小余,你就收下嘛,别不高兴了,毕竟终于从火坑里出来了,你笑一笑啊!” 在任念年的印象中,他好像还没见过余衡笑起来的模样。 可惜余衡仍旧面无表情:“我不会笑。” 任念年一滞:“你在逗老师吗?” “没有,我真的不会。” 想到余衡从未开过任何玩笑,又瞧了瞧他这张冷峻的脸,任念年服了:“那我教你,小余,你跟着我学,首先嘴角向上翘起,再龇牙露齿……” 任念年边说,边亲身示范着。 他笑得好蠢。 余衡虽是在内心吐槽,却也学着任念年试了试,结果完全就是嘴角抽搐,一脸“呵呵”冷笑的即视感。 任念年:“……” “看来我只能亲自动手帮你了。”任念年说罢,就轻轻捏住了余衡的下巴,再用手指将他两边的嘴角往上一拉,就拉扯出了一个上扬的弧度,总算让万年面瘫的余衡,露出了一张“笑脸”。 “完美!”任念年眼里一亮,“为了纪念小余你的第一次笑容,必须得……” 话还没说完,他就掏出手机对着余衡连拍了几张。 余衡被拍得一脸懵:“你…你都拍下来了?” 任念年:“嗯。” “快…快删掉!”余衡急了。 念年有余_19 “才不要呢!小余你笑起来这么帅,又这么甜,老师可要好好珍藏着。” 看来说是没用了,余衡急得去抓任念年的手机,任念年却收起了手机赶紧逃窜:“小余,等你以后有钱买手机了,可以来拍我啊。到时候老师随你怎么拍,你爱怎么拍就怎么拍。” 如今在学校里,有的老师有手机,而学生们大多都是农家孩子,压根就没手机玩。 攥紧了手中的铃铛挂件,余衡盯着任念年逃窜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逐渐炙热起来:年年老师,你等着! 晚上,307宿舍内。 上学多年,这还是余衡头一次住校,见不到姨妈一家子,他的心里爽快多了,不过他做什么事,依然还是独自一人。 宿舍是按班级来分的,所以余衡和室友们也都是同一个班的。余衡平常在班级里独来独往的,没有朋友,如今在宿舍里也一样。下了晚自习,余衡匆匆洗漱完,早早就爬上了床,与另外三个室友根本没啥交流。 另外三个男生也不想理睬余衡,之前听说有新室友要住进来,他们还有点小期待,可一见到余衡,就彻底没了兴趣,巴不得回到三个人的时候。 他们当时逍遥自在,现在多出一个余衡反而别扭。 还没到熄灯时间,余衡已经静静地睡在了上铺,而他的下铺却吵吵闹闹的。两个男生围着中间的高个头的邱从昀,看他打手机游戏,一旦激动了,他们嘴里还时不时就叫嚷两句。 邱从昀就睡在余衡的下铺,余衡对他也有点印象,毕竟邱从昀是他们班里唯一一个用手机的学生。并且邱从昀也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城里高中转学过来的,听说老爸可是大老板。 “唉,昀哥,我真羡慕你啊!”见邱从昀又秒了一个BOSS,胖子彭大冬深深感叹道。 “羡慕我什么?” “你长得帅,性格幽默,基因优良,绝对的Alpha,关键是家里还有钱!” 闻言,邱从昀只是挑眉笑了笑,没说什么。 邱从昀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全年级都轰动了。没过多久,学生们各种八卦,后来得知了邱从昀的爸爸就是那位好心的私人老板,是他捐钱资助学校,才使得宿舍楼翻新重建的。 “其实我一直没弄懂,昀哥,像你这种少爷,怎么到我们乡下这儿来上学?”彭大冬抓抓脑袋道。 邱从昀叹了叹:“不都说县中好嘛,我爸本来想送我去另一所学校的,结果阴差阳错,我到了个更苦逼的地方,算了,就当是吃苦耐劳,磨练心智了,而且……” “而且什么?”另外两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我们家里有五个儿子,足够多了,我爸嫌我烦,所以直接丢乡下了。”说罢,邱从昀耸了耸肩。 “这……”彭大冬滞了滞,他反应弧有点长,突然大惊道,“卧槽!昀哥,你爸居然有五…五个儿子,这是超生了吧?” “对啊,这不明摆着的事嘛!唉,我那四个哥哥相亲相爱的,全是基佬。” 彭大冬听后又是一惊:“天啦,这么惨!都弯了啊!” 另一个男生也吓到了:“他们竟然……还搞德国骨科!” “骨科什么!”邱从昀摆摆手,“他们是在外头搞男人,把纯情小男生骗上了床,又娶进了家门,然后我的嫂子们都是Omega,又生了一堆儿子,结果我们一大家全都是男人。” 彭大冬:“……哦。” “还有,我也喜欢男人。” “诶?!!” 他们在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 就睡在上铺的余衡眉头紧皱,就算完全不想听,但也听了大半,有些烦躁的他,在床上翻了翻身。 一大家子都是基佬的邱从昀,吓跑了两个男同学后,他一个人玩着手机游戏也没劲了,突然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上铺。 倒也不怕招惹班上这位“凶神恶煞”,隔三差五就闹事的余衡,邱从昀直接爬了上去,也将脑袋探向了上铺:“哟,余衡,晚上好啊!” 邱从昀自来熟地打着招呼,而被他吵得睡不着的余衡面色阴沉,表示自己很不好! 邱从昀一眼就看穿了,笑道:“余衡,既然你睡不着,那干脆别睡了,咱俩往后就是上下铺的亲密关系了,你起来陪我聊聊天呗。” 谁跟你是亲密关系? 余衡丝毫未动,一点也不想理他。 邱从昀打量了余衡两眼,这时又说出了一直憋在他心中的疑问:“哎,余衡,你真的是个普通的Beta吗?我怀疑你是个假B,在装B!” 余衡瞬间就睁开了双眼,他眸光幽暗,直勾勾地盯着邱从昀。 这种眼神任谁看了,都免不了心慌,但邱从昀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咂了咂嘴:“啧啧,余衡,你一个Beta还长得这么帅?简直不科学,也威胁到了我班草和校草的地位!” 余衡眉角一抽:“你话好多。” 邱从昀:“……” “你当花当草?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 语毕,余衡就翻了身,背对着邱从昀,不再看他。 邱从昀摸摸下巴:“我最近遇到的Beta都如此有个性。” 后来宿舍熄灯了,邱从昀躲在被窝里,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接着用笔写了一封情书—— 【亲爱的洺洺小宝贝,你好……】 过了一天,这天的晚自习,轮到了任念年值班,他便坐在讲台那儿,看管着一众学生们。 因为任念年是新来的老师,脾气又好,所以教室里的氛围并不严肃紧张,相反大家如果有问题,就会凑到一起讨论着题目,当然有的人也在小声聊天,或是趴在后排睡觉等等。 任念年想着学生们白天都上了一整天的课,大脑肯定很疲累了,晚自习就应该让他们放松一下,所以如果学生们不是过分吵闹,他也不会多管,于是任念年就低头批改作业,翻了翻名著小说。 一般住宿生的晚自习,都是三四个班的学生们一起上的,不同班级的学生们到了晚自习这会儿,就会坐在同一间教室里。 念年有余_20 升到了高二年级,大家有了文理分班。目前余衡他们高二6班是理科班,隔壁的4班,5班也一样,因此数学必然是重中之重。 余衡的总成绩在全班倒数几名,邱从昀也好不到哪里去,是班里中下等的水平。 自习课上,邱从昀有了不会写的数学题,自己班上的数学课代表不问,而是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了隔壁5班的一个男同学。 邱从昀笑嘻嘻地拿着习题册,坐到了5班的数学课代表乔洺面前。 乔洺淡淡扫了他一眼:“今天又是哪道题不会?” 邱从昀指了指册子上后面的几道大题:“这些,我都不会。” 乔洺望着邱从昀一片空白的习题册:“你确定?” “嗯嗯。”邱从昀痴痴地望着乔洺,眼睛一眨都不眨,笑得傻呵呵的。 乔洺:“你智障吗?” 邱从昀下意识地点头,之后又急忙反应过来:“不不,洺洺,我就是一想到你,大脑里装的全是你,什么题都忘了该怎么做了,我啊,大概是喜欢你的智障。” 他的话音未落,坐在乔洺旁边的同学就被恶心到了,乔洺也立马举起了手:“老师!” 正低头批改着余衡的作业,又给他写评语,画上各种小心心,小花花的任念年随即愣了愣,抬头看了过去:“怎么了?乔洺。” 像乔洺这种各科全能,年级第一的学霸,任念年即使没教过他,当然也认识。 “好洺洺,我…我就开个玩笑而已,这些题我…我突然就都会了。” 见状,邱从昀立马溜之大吉。 乔洺一脸无奈,随后就对任念年道:“老师,我想上厕所。” “好,你去吧。”任念年笑了笑,心想乔洺即便是个Beta,但成绩好,人也乖,他自强自立,难怪是人见人夸,师长们中的好孩子。 任念年冲乔洺微笑,眼中透着欣赏的时候,压根就没察觉到教室后排的余衡投过来的目光。 最近余衡自己也发现了,他好像总会不自觉地盯着任念年看,一看就是好一会儿,都忘了时间似的。 见余衡望着任念年发呆,邱从昀坐到了他的旁边。 无论平时上课,还是晚自习,一直一个人坐的余衡,见身旁突然有了个“同桌”邱从昀,有些不习惯:“你别坐我旁边。” “怎么?这座位是你买的,还是你家的啊?”邱从昀一听这话就不爽了,屁股死活就粘在了凳子上似的,“我偏偏要坐!” “……”余衡懒得理他了,继续埋头做作业。不过他的数学作业一道题都没动,而语文作业早就做完了,正在自己主动默写古诗词句。 邱从昀一瞧,惊道:“哇塞!余衡你真的转性啦?那么认真地学语文,你难不成是想超过许翩翩,下次月考拿全班第一逗年年老师开心啊?” 余衡握在手中的笔一停,邱从昀好像提醒了他什么。 “哦,我大概明白了。”邱从昀笑得意味深长,“余衡,你说年年老师他,是不是对你也有点…那种意思?” “哪种意思?” “就是那种啊!喜欢你,喜欢得要和你滚床单!” 啪!余衡手中的笔瞬间掉落,他整个人也震了震,座椅晃动,差点连人和椅子一起摔了下去,幸好被邱从昀及时扶住了。 “冷静点啊!小子。”邱从昀提醒道,随后又“嘿嘿”笑了两下,“我就知道你乐坏了!就算你只是个Beta,但照样也可以抱得美Omega归的。” “别胡说!”余衡脸色一沉,“他…他为什么?” “年年老师他为什么会看上你?”邱从昀眼珠一转,“你长得俊呗!虽然比起我,还差那么一丢丢。” 余衡:“……” “其实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来给你分析分析。余衡,你说教我们的老师之中,包括班主任老师在内,谁最关心爱护你?不就是年年老师嘛! 再说了,他还经常当着全班的面夸你,表扬你,单独让你去他办公室好几次了。对了,年年老师不是还三番五次的为了你的事奔波,你跑步突然晕倒,是他第一个冲上来,把你背去了他的宿舍;年年老师也跟着你去了你的姨妈家,还亲自帮你办住宿手续。” 邱从昀说着说着,都快唱了出来,“如果这都不算爱……” “闭嘴。”余衡冷冷道,他此时的心里变得乱糟糟的,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余衡,你现在是不是心乱如麻?唉,这种感觉我懂。” 邱从昀又抓起了余衡的手,深表感慨。 而这时,任念年的声音传了过来:“余衡,邱从昀,你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上课还手牵着手呢。” 任念年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余衡瞬间一呆,然后赶紧甩开了邱从昀的手。 第15章 第15章 原本任念年是坐在前面的讲台那边,不过渐渐的,他感觉教室内越来越嘈杂,就起身开始巡视,也就看到余衡的旁边座位上,居然多了一位同学。 邱从昀坐在了余衡身边,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嘴巴动个不停,任念年见此,便径直走了过去。 “余衡,邱从昀,你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上课还手牵着手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任念年的内心其实有点高兴,因为孤僻,不擅与人交谈的余衡,终于愿意与别人接触交流,开始有朋友了。 生怕任念年脑补太多,误解了什么,余衡急忙甩开邱从昀的手:“你…你不要误会。” 完全没多想的任念年,听得有点懵:“嗯?小余,你担心老师误会什么?” “咳咳!”邱从昀也立马解释道,“年年老师,我和余衡之间是清白的!刚刚牵手也只是情不自禁,第一次而已。” 念年有余_21 他的话音未落,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就发出了一阵“哈哈哈”的哄笑,因为这话听着……反而不清白,很有猫腻。 “……”任念年怔住,余衡郁闷地扶额。 之后,任念年见余衡的数学书和习题册还堆放在一边,明显没有动过,而余衡却在低头默写古诗词,任念年微微摇头,将数学习题册拿给了余衡。 “小余,别光顾着学语文了,你们理科生还是数学比较重要,你得在这方面多花功夫才对。” “嗯。”余衡接过,也听话地打开了数学作业本,只是他做了几道题后,就开始发愣,对照着课本上的例题思索了好一会儿。 任念年教的语文课除外,其实余衡在其他课上还是经常睡觉。 其他任课老师也懒得管余衡,都认为余衡是差生,并且性情又古怪,大多都放弃了余衡。 他们想着余衡在课堂上睡觉反而是好事,至少安安静静的,不会惹事。 见余衡被一道函数题难住了,任念年柔和的笑笑:“小余,你是不是题目不会写?这个没关系,不懂的话可以问同学,或者你来问我也成。” 余衡微怔,邱从昀却瞪大了双眼:“问…问老师你吗?年年老师,可你不是语文老师嘛。” “谁说语文老师就不会做数学题了!”任念年长眉一扬,“我是比较擅长语文,喜欢语文,可也不代表我的其他门功课就很差啊。” 语毕,任念年还拖了一张座椅到余衡身边坐下,拿出草稿纸和笔,“来,小余,你哪里不会,尽管问我。” “……”余衡总被热情的任念年弄得懵懵的,有点不知所措,而一旁的邱从昀则抱拳道:“年年老师,您可真牛逼!简直太关爱余——” 突然被余衡瞪了一眼的他,立即改口,“简直太关爱我们大家了,哈哈。” “嗯,小邱你不会写的题也别去烦乔洺了,先来问我。” 邱从昀:“呃……” 他才不是去“烦”乔洺啊!还有,“小邱”是谁? 三天后,邱从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落下来,身体有几处摔伤,脚也扭伤了,因此运动会的长跑训练他没法去了,只能在宿舍里躺着。 除了班上的老师和同学们,隔壁高二5班的乔洺也来看望他了。 邱从昀高兴得合不拢嘴,一直龇牙傻笑着,感觉只要乔洺一出现,他浑身上下哪儿都不痛了。 瞧他这副德性,乔洺又气又无奈:“邱从昀,你下次能不能别再作死了?” 实际上,邱从昀之所以会受伤,也是和乔洺有关。白天课间休息的时候,邱从昀又跑来找乔洺各种示好献殷勤,乔洺一向不屑理睬,结果两人在楼梯间纠缠,就都摔了下去。 只不过,邱从昀紧紧抱住乔洺,护住了他,所以乔洺并未受伤。 “我没事!洺洺,要是能把你追到手,那我多摔几回,也值得哈哈哈。” “你…你这人……”乔洺有点语塞,又一次见识到了这位少爷的厚脸皮。 乔洺让邱从昀别再继续缠着他了,邱从昀却不回应,他始终盯着乔洺的脸,一味的傻乐着。 见状,宿舍里的彭大冬和另一个男生秦涛觉得邱从昀的身体没毛病,大概是摔坏脑子了,这会儿哪里像是他们平时崇拜追捧的“昀哥”。 余衡也不太理解,既然邱从昀是Alpha,理应对长相漂亮,或是温柔可爱的Omega感兴趣,谁知却瞧上了乔洺这个Beta。 乔洺虽是品学兼优,但外貌并不出众,其貌平平,看着还冷冰冰的。 乔洺走后,邱从昀仍是一脸痴迷,还在回味着之前抱住乔洺的感觉,感慨着乔洺抱起来好软,身上闻着也香香的。 彭大冬和秦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匆匆逃离了宿舍,余衡也越来越发觉邱从昀不正常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是变态么?” “什…什么?”邱从昀一听就板下脸,“余衡,你居然好意思说我‘变态’!你平常上课,握着笔写字,就跟拿着刀砍人一样;还有你发呆的时候,那眼神也像是要吃人;而且你有时候还睁着眼睛睡觉,天啦!你知道你自己有多恐怖!多变态吗?!” “……”余衡被他说得愣愣的,有点后知后觉,“你偷窥我?” “偷什么窥啊!我这顶多算是‘暗中观察’。”邱从昀叫道,“不对!大哥,我就坐在你前面一排啊!平时回头想看看墙上的挂钟,看看时间,难免就看到你了,我也不想观察你的。” 余衡淡淡的“哦”了一声。 邱从昀的双眼眯起:“喂,余衡,你小子该不会一直没在意过你前排坐着谁吧?” 余衡:“嗯。” 邱从昀:“……” 不只是前排,还有坐在他周围的同学们,余衡之前都没留意过,他有点脸盲,也根本叫不出班里同学的名字。 “你…你果然没有一点人情味!”邱从昀又道,“余衡,看来以后年年老师绝对要好好教你了。” “教我什么?” “教你做人啊!年年老师他不仅要用嘴巴教你,也要用身体好好指导,调教你!” 余衡:“……” 眼看临近校运动会,可邱从昀却在这时候伤到了脚,以至于他报名的长跑和接力跑等项目都没法参加了。 现在班里缺少一个能代替邱从昀的男生,高二6班的大家正为此事犯愁,班主任唐老师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任念年却提议让余衡参赛。 听到余衡的名字,大家都愣住了…… 余衡会同意吗? 这次学校运动会,他之前压根就没报名,班长蔡含和体育老师邹老师也劝了他,但根本没用。余衡对这个班级没什么感情,班级活动也极少参加,甚至连自己的同班同学都认不全。 任念年却打了包票,说绝对没问题! 有的学生专门爱打听八卦,小道消息也特别灵通,所以有些消息学校还没正式公开,私下里就传播开来了。 念年有余_22 邱从昀听闻余衡要替他参赛,觉得余衡总算有了点人情味,拍拍他的肩,无比欣慰:“太棒了!余衡,没想到你这么仗义啊!” 班长蔡含也走到了余衡面前,难得冲他露出了微笑:“谢谢你,余衡,谢谢你愿意为我们班集体的荣誉着想。” 余衡完全没听懂,等到全班都晓得他要参加运动会长跑比赛,任念年才跟他提起这事。 “小余,我听大家说,你已经答应了啊,哈哈,那我就不用多说了。”任念年笑嘻嘻的,由于大家将假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他也误以为余衡点头同意了,就没多费口舌。 “加油!小余,相信自己,相信明天!” 余衡:“……” “我马上要赶去开会,小余你明天记得来操场训练,我会去给你加油的。”说罢,任念年就朝余衡挥挥手,然后匆匆跑去了会议室。 余衡:“……” 等等!他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他又是什么时候答应过的? 他才不会参加呢。 结果第二天,余衡准时准点地站在了跑道上。 体育老师邹老师惊了惊,他没想到余衡真的会答应参赛,并且他也发现余衡这样一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问题学生,好像特别听任念年的话。 任念年手里拿着一瓶柚子茶饮料,笑眯眯地走向了余衡。 望着任念年粲然的笑脸,余衡想起了邱从昀对他说过话—— “余衡,你有计算过年年老师对你笑过多少回吗?应该算不过来吧。年年老师,他是不是见到你的每一天,看见你的每一次,都会对你笑?如果这都不算爱……” 余衡想了想,既然任念年已经对他笑了那么多次,那让他跑跑步也没什么。 第16章 第16章 任念年将手中的柚子茶饮料递给了余衡,笑得特别灿烂:“来,乖小余,每天一杯柚子茶,清热去火,排毒养颜!而且越喝越帅!” 余衡:“……” “快喝啊!别客气,这可是我特地为你买的!” 余衡耳郭一动,尤其是听到了“特地”二字,他又不由想起了邱从昀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关于任念年多么多么喜欢他…… 余衡默默地接过了柚子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以前他无论喝什么饮料都没感觉,现在这瓶柚子茶酸酸甜甜的,可他喝到嘴里的滋味,更多的是甜。 “小余,要是你以后都这么乖,老师天天都请你喝柚子茶!”任念年扬起眉头,拍着胸脯道。 余衡:“……” 这人到底是有多喜欢吃柚子,爱喝柚子茶。 邱从昀之前报名参加的项目有单人长跑,以及四男四女的接力赛跑,后者是以班级为单位的,因此需要参赛的八位同学配合默契,才能赢得冠军。 现如今由余衡顶替了邱从昀,两人的跑步速度明显有差异,邹老师也得重新安排大家的顺序,确定好谁是第一棒,谁又是最后一棒。 不过确定之前,邹老师还是让余衡先上跑道,测试了他的跑步速度。 邹老师是高二6班的体育老师,余衡平时在体育课上的表现与状态,其实他心里也有数,毕竟他每次故意加罚余衡多跑几圈,余衡都能坚持跑完。 今天有任念年在场,余衡当着大家的面,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飞奔起来的时候连身影都看不清了。 即使心里隐约知道余衡比较擅长跑步,但邹老师真正看到秒表上的数据时,还是不免一惊。另外一些围观的学生们,也纷纷发出了惊呼声,任念年高兴得不停拍手。 围观的学生中也有许翩翩,不过她并没有多么惊叹。许翩翩盯着余衡,心想余衡不愧是经常打架斗殴的,就算他跑步跑得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四男四女的接力赛中,向来只顾着学习的许翩翩,这次也破天荒的参加了。 好强的她经不起别人的嘲讽,说她不行,况且任念年也出面劝了她两句,让她别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看呆子,有空可以多多锻炼,放松一下。 不只是许翩翩,班长蔡含也在队伍里,虽然她平常看起来是个柔弱,性子软的Omega,但胜在身体轻盈敏捷,所以跑步和跳远等等项目她都报名了。 一般来说,接力赛中的第一棒和最后一棒都很重要,第一棒的运动员要反应灵敏,而关键的最后一棒必然是爆发力很强、速度最快的选手,邹老师考虑再三,最终确定了出场顺序,让余衡跑最后一棒。 余衡加入到队伍当中后,人员也终于齐了。这之后持续一个多礼拜,大家不仅利用体育课的时间来练习,午休和放学后也都在操场。 每次全班的队列训练结束后,余衡,还有许翩翩和蔡含两个女孩子仍在继续跑步。 任念年每晚下班后,也都会抱着几瓶柚子茶饮料到操场看他们,一人给一瓶,然后笑嘻嘻地跟他们科普吃柚子,喝柚子茶的好处。 蔡含笑点低,任念年一开口就把她逗乐了,而许翩翩每每都握着手中的柚子茶,认认真真的聆听着任念年说的每一句话,一双眼里亮亮的。 至于余衡…… 他站在一边默默喝着柚子茶,那些任念年安利柚子的话,他早就听过八百遍了,感觉他自己都会背了,还是倒背如流。 许翩翩和蔡含并不住校,任念年和她俩聊了几句后,见时间太晚了,就让她俩赶紧回家,他则陪着余衡又在操场上走了两圈。 “小余,过两天就要比赛了,你争取拿第一,为六班争光,也向全校的师生好好证明你自己。” “……”余衡没吭声,跑步赢了而已,又能证明什么。 任念年看穿了他的心思:“从小事开始,慢慢来嘛,小余,你要告诉大家其实你有更好更帅气的一面!” 他拍了拍余衡的肩膀,问道,“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吗?” “不是。”余衡摇头,他瞧着任念年精致白皙的脸庞,莫名就开口道,“老师,如果这次比赛我拿了第一名,你能不能为我做一件事?” 念年有余_23 任念年笑笑:“唉哟!小余,你还会提条件了?” 余衡:“可以吗?” 任念年转了转眼珠:“”吧,但必须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师,不是Superman,蜘蛛侠,蝙蝠侠,也没有超能力,你可别让我抱着你去天上飞一圈,或者摘天上的星星啊。” 余衡听得眉角微抽,他有那么幼稚和无聊吗? “绝对是你能做到的事。” “嗯嗯,小余,那你要我做什么事?” 余衡顿了顿,其实他还没想好,便道:“到时候再告诉你。” 眼看运动会就要来了,这天晚上,躺在床上的任念年怎么也睡不着,有点失眠,明明不是他自己参赛,他却比那些学生们还要紧张和激动。 任念年打开手机相册翻了翻里面的照片,找到了他之前趁着余衡不注意,拍下来的照片。望着照片里一脸懵的余衡,任念年弯了弯嘴角,脑中随即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他迅速从床上爬起,又拿出纸笔,对着手机里的余衡照片,画了眼睛,鼻子,嘴巴,竟开始尝试为余衡画头像了。 任念年一边画余衡的头像,一边在思考余衡可能喜欢什么颜色?又适合什么颜色? 平常除了校服,余衡也穿过黑色,蓝色的衣服,所以余衡也许比较喜欢酷酷的深色调。 这晚,任念年反反复复地画着余衡的头像,脑中也想象着余衡过两天在跑道上的身姿,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到了校运动会的这天,不像一些城里的学校,会去体育馆之类的地方举办,由于经济条件有限,今天余衡他们的一切比赛项目,都是在本校举行的。 从一大早开始,全校各个班级陆续进行了队列展示,临近中午的时候,各年级才开始有序展开各项比赛活动。 广播的声音几乎回荡在了全校,随时播报着各项比赛的情况,也会通知和提醒运动员们上场,以及退场。 任念年临上场前,任念年单独把他叫了过来,又递上了一瓶柚子茶。 之前已经被柚子茶喂饱、喂足了的余衡:“……” “老师,我喝矿泉水就好。” “那怎么能一样呢!柚子茶它是……”见任念年又要滔滔不绝地安利起来,余衡真是有点怕了,赶忙喝了一口。 “对嘛,这样才乖!”任念年笑嘻嘻地想要摸余衡的脑袋,却被余衡躲过去了,但他也不介意,估计余衡在害羞呢。 “小余,今天你不要把我当作你的老师。” 余衡愣了愣,没听明白。 “从现在起,我不是你的语文老师了,而是你的小粉丝!”任念年朝余衡眨了眨灵动黑亮的眼睛。 “……”余衡彻底听懵了,他的小粉丝? “小余,就像电视上的明星拥有万千粉丝一样,现在你也是我眼里的闪闪发亮的明星。其实我早就被你圈粉了,你打架厉害,力气大,跑步也快,最关键啊,长得还特别帅!小余,这些都是你的优点,都是值得喜欢的,我想要一辈子当你的小粉丝!” 任念年的话音未落,余衡的一颗心就砰然一跳,还跳得愈来愈快。 余衡从未觉得自己能与“闪闪发亮”这个词沾上边,他破旧,肮脏,这几年是一直活在别人的异样目光,一路承受着打骂长大的。 而在任念年笑意流转,明亮璀璨的双眼里,他却成了另一种闪闪发亮的存在。 “不…不对,我不是‘小粉丝’,小余,我比你大,所以应该是‘大粉丝’才对,哈哈。”任念年又笑道。 余衡这时缓过神来:“你是老粉丝。” 任念年一惊,随即就痛心疾首:“你…你嫌我老?小余,虽说我们差了…七岁左右,但你也不能……算了算了,这也许就是代沟吧,唉,心好痛!” 余衡嘴角一抽:“别演了,小心被别的老师看见。” 任念年:“……” 收住了自己的夸张表情,任念年严肃地“咳咳”两声,又拍了拍余衡:“总之你要加油!我超喜欢你的,余衡。” 余衡:“……” 老…老师突然向自己表白怎么办! 一般举行运动会的时候,参赛的运动员除外,对于不上场的同学们来说,其实也相当于一次“郊游”了。他们可以买些零食,吃吃喝喝,在看台上边聊天边看比赛,只是他们的活动范围有限,不能进入到操场,以免干扰到运动员们。 有脚伤的邱从昀行动不便,只好乖乖坐在看台上了。他的眼神瞄来瞄去的,关注着的并不是自家六班,而是隔壁的五班,尤其是看到乔洺时,他那双眼睛都亮得发光了。 等乔洺上场,进行助跑跳远比赛时,隔着大老远的距离,邱从昀也能迅速捕捉到乔洺一人,视力简直是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倍,比考试作弊时还牛逼。 下午三点,轮到他们六班四男四女的接力赛了,邱从昀在乔洺身上的注意力这时候也终于被拉了回来。 邱从昀看了看跑道上正热身的余衡,却忽然被旁边的同学拍了一下,还递给他一面蓝色的小旗子。 此时六班的同学们几乎都收到了这种小旗子,邱从昀不明所以,他接到手里一看,发现这面旗子上还画了个男孩头像,可是…… “卧槽!”邱从昀大叫,“这画的是…余…余衡吗?居然把余衡画得这么丑,是谁?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 “是我。”任念年的声音飘了过来。 邱从昀:“……” “小邱,这是我照着小余的脸画的,还画了好久,不好看吗?” “不不,哪里难看了?怎么可能难看呢!”邱从昀立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太特么好看了啊!年年老师,您的画风清新脱俗,令人过目难忘,画得比余衡本人还帅,帅得简直让人不敢认!这一笔一划,满满都是您的爱啊!” 任念年听后也颇为满足:“哈哈,还是小邱你懂得欣赏。” 邱从昀:“那是必须的!我非常能理解您独特的爱。” 其他学生们:“……” 念年有余_24 这些蓝色小旗子是任念年前几天做好的,就想着今天发给六班的同学们,也让他们为余衡加油打气。而且他今天身为余衡的“粉丝”,当然要为偶像应援,所以任念年也另外做了一个蓝色的横幅。 在余衡开跑之前,任念年让邱从昀等几个同学帮忙,和他一起拉开了这面横幅。 站在跑道上的余衡,这时抬头望向了看台,巨大的蓝色横幅尤其醒目,让余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 那横幅上画着什么玩意儿?那么辣眼睛的头像是怎么回事? 任念年专门做的横幅上,不仅有余衡的“帅气”头像,还有大写的“加油”,“必胜”等等字眼,中二感满满。 一个教语文的老师,非要来画画,也是很拼了。 第17章 第17章 看台之中,高二6班这边相当热闹,大家纷纷挥动着手里的旗子,放眼望去,五颜六色的一片。其中蓝色旗子代表余衡,而其它的黄色,粉色和紫色等等也代表了其他参赛的同学,旗子上也写着他们的名字。 除此之外,任念年还特地为余衡准备了横幅。这些都是任念年精心设计,之后自己掏腰包,花钱找人做出来的。 任念年是来这儿支教的,之前没有任何的教学经验,所以学校就安排他去了高二六班,只给六班一个班上课。 平常教学之余,任念年也有很多时间去了解和关爱六班的学生们,对他们很上心。 瞧见任念年这个语文老师混在了学生堆里,和六班的学生们一起,为余衡他们呐喊助威,不只是其它班的学生们,一些老师和校领导也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孙主任拍了拍旁边的唐老师:“唐老师,那是你们班的语文老师吧?看着挺有活力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孙主任,我知道!”另一个老师抢先开口,“他是刚来学校不到半年的小伙子,姓任,不过学生们都爱喊他‘年年老师’。” 唐老师这时也点头微笑:“嗯,任老师总有一些新奇的想法和举动。” “哈哈哈,只能说城里人果然会玩啊!” 孙主任也笑了笑:“我服老了。” “别这么说嘛,您还年轻着呢,孙主任。” ………… 六班的班主任唐老师听着他们聊天说笑,他看了看任念年,又望向了操场上的那群孩子们,尤其多看了余衡两眼。 唐老师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在全校的运动会上,余衡居然会愿意和班上的同学们共同站在跑道上。 毕竟因为家庭环境的缘故,导致了余衡的心理扭曲,他之前也处于持续的自我放弃中,谁也不搭理,也不愿让别人闯入到他封闭的内心世界里。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唐老师不得不承认,虽然刚毕业出来,二十几岁的任念年在很多方面都不成熟,但论起关爱重视学生,对待犯错孩子的包容与耐心,却要远胜于他们。 之后,随着裁判老师的一声枪响,接力赛正式开始! 第一棒的选手们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立即就从起跑线处窜了出去。 为了保持速度均衡,每个班的八名参赛选手,差不多都采取了一男一女搭配着跑的方式。 跑第一棒的人交接给后面的几棒后,中间的选手免不了要面临弯道。跑弯道的时候,如果身体的平衡能力不好,弯得弧度变大,实际跑的路程也增多了,这样就容易被对手赶超。 许翩翩是倒数第二棒,当她接到的棒子时,他们六班目前排名第二,只要超过前面一人就好。 只是,她的求胜心太重,一开始冲得太猛,以至于后劲不足,交棒的时候,更是差点掉棒摔倒。幸亏余衡反应快,及时扶了许翩翩一把,也正好接过了她手中的棒子。 接到手的一瞬间,余衡就全力冲刺,拼命去追赶前面的三位同学。由于刚才许翩翩的失误,使得另外两个班的选手趁机超了过去,但是要一下子赶超三个人是很不容易的。 “余衡,加油!” “余衡,余衡!冲啊!” “加油!快…快点,快冲啊!” ………… 最后一棒的选手身上,凝聚着其他七个人,以及全班的期望。这一刻的余衡,好像不再是那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与他们格格不入,冷漠,又难以接近的人,他现在融入了班集体里,是为了这个班而奔跑奋斗的人。 听着邱从昀的不断大喊,渐渐的,其他同学也受到感染开始呐喊,有些人甚至都坐不住了,恨不得站起来冲到最前面,一边挥旗,一边替余衡加油! 任念年看似平静,但他始终高高举起横幅,手心都出汗了。他深呼吸几口气,也忍不住喊叫起来:“小余,小余!加油!” 余衡一一越过了前面的对手,眼前不再有别的身影,最终第一个冲到了终点。 在众人的欢呼鼓掌声中,余衡远远望向了看台处的任念年,任念年这时候也在看他。 两人视线相对,然后任念年露齿一笑,一双眼睛也笑弯成了两个小月牙似的,看起来超傻。 之后的单人长跑中,余衡也跑了第一。广播里反复播报着余衡的名字,这次却不是什么警告,处分之类,而是赞扬和鼓励。 声音传到了高三年级那边,高文昊一遍遍地听着余衡的名字,气得脸色发青,嘴里嚼的薯片,分明是他最爱吃的,却也味同嚼蜡,食之无味了。 运动会的项目全部结束后,老师和学生们也都慢慢散场,准备回去休息了。 任念年陆续收回了六班学生手中的小旗子,也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捡起,等他收拾好了各种颜色的小旗子和横幅后,就主动找上了余衡。 余衡参与的两场比赛都赢了,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任念年需要为余衡做一件事。 “小余,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任念年好奇道,他内心也有点小期待。 余衡盯着任念年看了片刻,缓缓道:“你先蹲下来,然后闭眼。” 念年有余_25 “啊?”任念年一愣。 “不行吗?” “行啊!小事一桩。”任念年一笑而过,立即就在余衡的面前半蹲下了身子,也乖乖闭上了双眼。 余衡走近任念年,他低下头,脸颊也慢慢凑了过去,近距离地打量着任念年的脸。 他的五官精致姣好,唇红齿白,细密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微微眨动时,也勾得人心痒痒的。 余衡在想,任念年总是夸他有多帅多酷,但其实任念年自己,向来都是一个美貌的Omega先生。 半蹲着身子的任念年双眼紧闭,唇角含笑,对余衡没有丝毫的防备。他们两人的脸,第一次贴得如此之近,只隔着一点点的距离,余衡的心又开始猛烈跳动起来。 忽然,余衡的目光停留在了任念年右眼角处的一颗痣上,浅褐色的,就不偏不移地落在了他的眼角下方。 这是眼角的泪痣。 听说有泪痣的人,是上辈子在弥留之际,自己挚爱之人的泪水,滴落在脸上而凝成的印记。到了这辈子,此人也会经历许多悲伤与痛苦,容易伤情多泪。 余衡想到任念年平时傻乎乎的笑脸,却偏偏有颗泪痣,就不禁伸手摸上了任念年的脸,指腹也轻轻摩挲着他眼角的这颗痣。 脸上的轻柔触感让任念年一怔,他瞬间睁开了双眼:“小余?” 余衡立刻缩了手。 任念年仍是呆呆的,余衡为什么突然摸他的脸?又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 “老师,我还没想好,这件事你就先欠着,以后再说。” 任念年:“……” 所以刚才让他蹲下来,闭上眼睛是在逗他玩吗? 后来,余衡转身打算离去时,任念年却拉住了他,一脸笑眯眯的:“小余,你给我签个名再走。” 余衡:“签名?” “对啊!一般明星偶像都会给他们的粉丝签名的。小余,我说过了,今天我是你的粉丝,所以我为你应援,挥旗子举横幅,给你加油打气!既然我都是你的真爱粉了,那在你比赛得了第一后,我只是要个签名,难道不可以吗?” 余衡听得怔怔的,还没反应过来,任念年就已经拿出了一面蓝色小旗子,还有黑色马克笔。 “小余,你就在旗子上给我签个名,这个头像也是我亲手为你画的,帅不帅?酷不酷?是不是很惊喜?” 余衡:“……” 这么丑的头像,原来还真的是他本人。 “小余,这可是签名!你记得写好看点,艺术点,别跟平时写作业一样。” 余衡:“……” 他的字肯定比任念年的画好看。 于是,余衡人生的第一次……艺术签名就献给了任念年。 反复打量着小旗子,任念年觉着他手绘的头像,配着余衡的亲笔签名,简直是相得益彰! 任念年一本满足:“谢谢!小余,这个我绝对会珍藏的,就当是你补上了我今年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余衡的内心一颤,他原本想送出价格更高,更贵重的礼物,熟不知,任念年只是收到了这样一个简单的签名,就如此开心。 “小余,没准儿将来啊,你还真就成了个超红的明星,到时候我如果卖掉你的签名,肯定能大赚一笔,哈哈。” 余衡:“……” “小余,你知道偶像对于粉丝的意义吗?”任念年问,表情也忽然变得严肃认真。 余衡摇摇头,他压根就不关心这些。 “那我来举个例子,就比如说你和我。小余,世界这么大,茫茫人海,我的一双眼睛见过许许多多的风景,和各种各样的人,可一旦注视着你的时候,眼里就再也没有其它,我只想为你呐喊尖叫,去学习你身上的优点,也会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优秀的人。” “小余,虽然你不是大明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真正的偶像与粉丝,意义有所不同,但我喜欢你,看着你变得越来越好,发光发热的这份心情,绝对是一样的!” 余衡:“……” 老师一直向他表白该怎么办? 运动会之后没多久,就迎来了学生们的月考。 余衡的其它门成绩依然很差,都没及格,可语文成绩却超过了许翩翩,成了全班第一,作文他也写得很用心,不再像之前那般敷衍凑字数。 第18章 第18章 这次月考中,余衡的语文成绩全班第一,在整个高二年级也排在了第三。 六班的大家都惊到了,邱从昀拿着余衡的试卷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反复确认上面都是余衡的字迹,老师也没算错分后,才竖起了大拇指:“余衡,你对年年老师果然是……真爱!” “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啊!如果这都不算爱……”邱从昀又忍不住唱了出来,余衡抽了抽眉角,赶紧打断:“你够了。” 他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试卷,却被突然走过来的许翩翩抢先一步。 许翩翩也盯着余衡的试卷看了半天,然后目光才落到了余衡的脸上。余衡面无表情,而许翩翩却柳眉紧蹙,一脸的不甘。 “你…你!真的是自己考出来的?”许翩翩问,明显话中有话。 念年有余_26 余衡还没开口,他旁边的邱从昀就不爽了:“许翩翩,你说这话可有点过分了,无凭无据的,你不要随便诬蔑!” 班上的其他同学们也纷纷点头应和。 这要是换作以前,他们说不定会怀疑是余衡作弊,一致偏向许翩翩。但运动会之后,大家对余衡的看法明显变了,逐渐发现了他身上的可取之处。 余衡上课不再睡觉,对语文这门课更是格外用心,之前任念年也当众表扬过他好几次了。 “我…我就是问问而已,也没说他什么。”许翩翩有点理亏,很快就放下余衡的卷子,转身坐回了位子上。 今天一整天下来,许翩翩的心情都很压抑。运动会接力跑那次,她的失误拖累了整支队伍,要不是最后一棒是余衡,他们班不可能力挽狂澜,拿到第一。 这次的月考成绩,对她来说,又是一个打击。余衡确实进步了,可另一方面,她自己也退步了。 之后连续两三天,许翩翩都请假没来上课。教室的第一排,她的座位处,好像还是头一次空了。 班上没了许翩翩这个学霸,老师和学生们都有些不习惯,每次任念年下意识喊出语文课代表“许翩翩”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想到那个模样普通,皮肤也有点黝黑,但眼睛却很大很亮的女孩子,任念年也不由地联想起自己的妹妹,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怅然。 下课后,任念年去了一趟唐老师的办公室,晚上也找到了许翩翩的家。 任念年家访后的第二天,许翩翩就来上课了。 由于任念年之前将自己的课让给了数学和英语老师,所以这天下午,连着三节课全是语文。比起可怕的数理化,语文课简直太轻松了,再加上任念年肤白貌美,又幽默开朗,学生们都很亲近他。 上课铃声响后,任念年却没带任何书本进课堂,他冲学生们眨了眨眼:“今天的语文课改成活动课,户外活动课。” 全班同学先是一愣,然后“哇”的喊叫出来,一个个都很兴奋。 谁知下一秒,任念年话锋一转:“那大家准备一下,跟我一起下地摘玉米。” 全班:“啊??!” “不想去的同学,留在教室里自习,想跟我去的,就举手。” 任念年的话音未落,最后一排的余衡就第一个举起了手。任念年眼底一亮,浮现出了一层笑意。 见余衡这么干脆,邱从昀也紧随其后,与他们同一间宿舍的彭大冬和秦涛也将手高高举起。其他同学你看我,我看你,互相观察着,到了后来,他们都举手同意了。 不过,许翩翩除外。 任念年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柔声问:“翩翩,你真的不想去吗?” 许翩翩不太敢直视任念年的双眼,她咬着下唇,捏紧了手中的笔,犹犹豫豫的:“可…可是,我的学习成绩…退步了……” “翩翩,还记得我昨晚去你家,对你说过什么吗?” 许翩翩点头:“记…记得,年年老师,你的话我全都记得。” “那就好。”任念年浅浅一笑,“我说过的那些话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又是最重要的?翩翩,你今天不去也没关系,就在教室里好好自习。” “年年老师!”许翩翩喊住了任念年,“等…等我一下。” “好。” 后排的余衡盯着这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眸光也愈发幽暗。 如今正值丰收的秋季,成片的玉米地里,根根玉米都长势旺盛,放眼看去,黄灿灿的玉米随风轻轻摆动,如同在田地里掀起了阵阵金黄的波浪。 除了从城市学校转学过来的邱从昀,六班的学生们皆是农家孩子,也几乎都帮家里人干过农活,下过地。 如果不依靠机器,手动摘玉米其实没什么技巧,就是体力活。他们这次是义务劳作,要帮几家农户干活,也是经过校方同意的。 怕任念年一个人管不过来,班主任唐老师也随他们一起。任念年将遮阳的草帽一一发给学生们,也准备好了装玉米的箩筐,让他们三四个人为一小组,最后比比看哪个小组能摘得最多。 男孩子做事比较爽快,一个个干劲十足,动作也逐渐麻利,就连刚开始叫苦的邱从昀也慢慢觉着有趣,和余衡说笑起来。虽然余衡不太搭理他,可邱从昀一个人也能自嗨。 男生那边由唐老师看着,任念年则一直陪在女生这边。班上的女孩子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她们力气不大,效率比较低,却很细心。 不过她们当中,学霸许翩翩却显得笨手笨脚的,一看就没怎么干过活,相反,看起来娇滴滴的班长蔡含,却动作熟练。 听到大家又在背后小声议论自己,许翩翩丢下手中的玉米,郁闷地走到了一旁,担心她的任念年立即追了上去。 余衡瞄见任念年的身影,也偷偷跟了过去。 “年年老师,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翩翩你很聪明,学习成绩又那么好。” 许翩翩直摇头,一脸痛苦:“不是的!年年老师,我除了读书写字,做题考试,其它事就都不会了!我爸妈从不让我帮他们干活,一心只想着让我学习,学习!他们巴不得我脑子里装的全是学习,也一遍遍的告诉我,像我这种孩子,只能靠学习出头,将来才能带他们离开这个穷地方!” 任念年平静地听她说完,然后缓缓道:“翩翩,那你自己呢?你真正想做什么?” “我自己?”许翩翩愣了愣,又无奈的摇摇头,“我要听爸妈的话,我不能辜负他们的养育和期望,我要考…考大学,考上很好的大学!” “如果考不上呢?” “我……我不知道。”许翩翩蔫下脑袋。 “学习是必须的,也是每个孩子的必经之路。翩翩,但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逼上了一条狭窄的绝路。就算你没考上大学也不要紧,你尽力了就好,其实有很多孩子不是大学生,可他们找对了自己想要的路,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任念年微笑着,帮许翩翩轻轻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翩翩,每个人一定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各自的兴趣爱好,梦想和追求。你不丑,可以编起辫子,穿漂亮的裙子;当你读书学习累了的时候,也可以和班上的其他女孩一起聊天,谈论电视明星,看帅气的男孩子打球,这些你统统都可以做。翩翩,你要告诉爸爸妈妈,你真正喜欢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听了任念年的话,许翩翩久久没说话,眼里却亮盈盈的一片,一双眸子比平常还要清亮。 “谢谢你,年年老师。” 任念年笑了笑,看着许翩翩的眼睛,他总会想起家中的妹妹。妹妹任念思小时候就是个爱哭鬼,每每都要说笑话哄她,后来长大了就好多了。 妹妹任念思总强调说,她已经长大了,将来绝对不会再哭了,她也会比哥哥更加坚强乐观的! 念年有余_27 她也一直许诺,会努力学美术,学画画,等她成为艺术大师后,赚好多好多的钱,养着哥哥和爸爸一辈子。 任念年相信妹妹,妹妹的眼睛清澈明亮,她用这双眼睛看到的世界,也一定更美好! 此时,余衡在暗处看着任念年和许翩翩,任念年始终对许翩翩微笑着,而向来强势的许翩翩,在任念年的注视下,也难得露出了腼腆的一面。 心头顿时有种说不出滋味,又酸又涩,余衡压抑着自己不去做出什么,却不自觉地开始揪树叶。 是的,余衡在揪树叶。 余衡的骨子里藏着狼性,情绪不好时,如果手中有刀子,他可能会去割什么,去施虐和破坏什么,现在他黑着脸,一片片的,不断揪着树叶。 突然,一顶草帽盖在了他的头上,任念年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帅小余,别晒黑了。你怎么也不戴着帽子?虽然你晒黑的样子,也很帅。” “……”余衡没吭声,这次没吃这一套。 成年人会很多花言巧语,更何况任念年又是个口才好的语文老师。 任念年注意到了余衡脚下的片片树叶,摇摇头道:“小余,今天下午我们是摘玉米,可不是摘树叶,不能这么破坏花花草草的。” “……”余衡仍是不理他。 任念年看出了余衡心情不好,只是猜不到具体原因,他弯腰在地上捡起了一片树叶,含在嘴边,打算用树叶吹一首小曲子逗余衡开心,只不过…… 任念年太高估自己了,他试了好几次,却完全吹不响,并且树叶也粘在了嘴上,就像一只吃树叶的树袋熊,一脸蠢样。 事实证明,任念年没有美术功底,同样也缺乏音乐天赋。 在学生面前丢了脸,任念年正纠结尴尬着,哪知下一刻,余衡也捡起树叶平放在唇边,一曲悠扬的小调就随即响起。 余衡竟然一吹就响?!而且还能吹出一支曲子! “哇!好听!”任念年大吃一惊,立马拍手鼓掌,同时眼中也亮闪闪的,“小余,你教我,好不好?” 余衡放下树叶,他的脸色有所缓和,但依旧不说话,他才懒得教任念年。 但见任念年又到处捡树叶,尝试着吹,余衡忍不住提醒道:“你刚开始学,最好找个桃树叶,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两端,再把叶子往上折叠两公分。你的手一定要捏紧,不然树叶会被你吹飞的。不过这事主要还是靠感觉,你要多吹几次,吹到嘴软才会找到感觉。” 余衡原本只想说一点点,可不知不觉,惜字如金的余衡却指导了这么多。 任念年笑道:“哈哈哈,小余,没想到你这么专业。对了,你除了专业吹树叶,你还会吹什么?笛子,箫,喇叭?” 余衡摇头,任念年当他是什么音乐天才吗?那些乐器他都没接触过,又怎么可能会吹? “口琴!小余,你会不会吹口琴啊?” “……”余衡闻言一怔,神情也是一变,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多年前,她临走前,就留下了一个小的口琴给余衡。 任念年这时又补充道:“小余,我妈妈以前很喜欢吹口琴,后来她不在了,我也听不到了。小余,你会吹吗?” 余衡:“……我会。” 这是妈妈教会他的。 “太好了!你下次能不能吹给我听?” “……嗯。” 这时候的余衡,心里的阴郁早已消散了一大半。 “哈哈,小余,今天老师又发现你的一个优点了,真是越来越喜欢你!” 余衡:“……” 已经算不清老师向他表白多少次了。 之后,任念年让余衡别再偷懒了,拉着他回了田地,继续和大家一起摘玉米。 这时的许翩翩,尽管动作有点慢,但已经积极多了。邱从昀见余衡才回来,还是和任念年一道,禁不住“啧啧”两声:“余衡,年年老师又找你谈心啊。” 余衡简单“嗯”了一声。 邱从昀笑而不语。 等大家都摘完玉米,返回学校后,余衡又主动找上任念年,问:“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还要去许翩翩的家?” “诶?小余,你怎么知道的?”任念年疑惑道。 “猜的。” 某余已经会睁眼说瞎话了,其实他是在玉米地的时候偷听到的。 “我和你一起去。” “啊?为什么?” 余衡不答,坚持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呃,但这个有点麻烦。” “不管。” 任念年:“……” 最终,任念年拗不过突然倔起来的余衡,便带着余衡一起去了许翩翩的家。 第19章 第19章 念年有余_28 余衡今天下午的心情似乎不好,任念年笑着和他说话,余衡也不想过多搭理。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于叛逆期,余衡又是个寡言少语的男孩子,任念年本以为余衡是嫌自己太过唠叨,管得有点多了,心里才有所抵触,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户外活动课结束后,晚自习余衡请假没去,非要跟着任念年一起去家访。 两人到了许翩翩的家里,说是家访,其实没那么严肃,就是许翩翩的父母在外干活,今晚回来得比较晚,便托任念年帮忙照顾许翩翩,做顿饭给她吃。 前两天,任念年对许翩翩说了很多,该说的话都说了,开导了心里压力颇大的许翩翩。今晚,任念年准备等许翩翩的父母回家后,再跟他们谈谈。 许翩翩见到任念年很高兴,可没想到他身后还跟着余衡,当即就愣了愣。 余衡扫了许翩翩一眼,也是表情冷淡。他才不管许翩翩的反应如何,是否欢迎他,反正任念年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任念年尴尬地笑笑,说余衡是来帮他做饭的。 听任念年提起做饭,余衡便想起那次任念年将他带进教职工宿舍,还煮了一碗鸡蛋面给他吃,并且任念年也说有空会教他做饭。 余衡暗戳戳地拉了拉任念年的衣袖:“老师,教我做饭。” “诶?”任念年一时没反应过来,许翩翩也怔了怔,琢磨着余衡究竟是跟来做什么的。 “你忘了吗?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经他提醒,任念年顿时想了起来:“嗯,但今晚我们是在翩翩家里,好像不太合适……” “教我。”余衡目光灼灼,紧盯着任念年。 “好好好!”任念年再次妥协,“我教,我什么都教。” 所以今晚,余衡是跟着任念年来她家里学做饭的? 许翩翩有点傻眼,接着心思一转:“年年老师,我…我也想学,你能教我吗?” 之前一心只顾着学习的她,也完全不会做饭。 任念年刚想点头,余衡却抢先道:“你作业写完了吗?” 许翩翩:“……” “今天我们的作业很多,你快去写作业。” 许翩翩滞了滞,想问余衡他的作业难道已经写完了? 任念年这时却也劝道:“翩翩,改天有机会老师再教你,你也可以跟着你爸妈学的,今晚你还是先回房间做作业,等饭好了,我再喊你。” 许翩翩很听任念年的话,点头道:“谢谢,麻烦老师了。” 就这样,分明是家里小主人的许翩翩,却被客人“赶”出了厨房。 “小余,老师今晚只教你一个人,这下满意了吗?”任念年朝余衡挑了挑眉。 余衡不答,转移了话题:“你今晚打算烧什么?” 任念年:“鸡。” 既然要烧鸡,首先就得抓鸡。许翩翩家有个大院子,院子一角搭了个鸡圈。 家里的公鸡和母鸡都被养在鸡圈里,它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相当有活力。随着一阵又一阵“咯咯咯”的鸡叫声,任念年追着它们跑了半天,从鸡圈追出了院子,又从院子追进了鸡圈,奈何乡下的鸡鸡们野性难驯,上蹿下跳的,结果任念年追着鸡跑了半天,鸡没抓着,反倒是抓得一身的鸡毛,还被啄了几口。 任念年擅长烧鸡,他做过红烧鸡,辣子鸡,大盘鸡,宫保鸡丁和清炖鸡汤等等,却从没亲自抓过活蹦乱跳的鸡。 这时候,在旁的余衡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出手就抓住了一只跳得最欢的公鸡:“老师,你准备做红烧公鸡,还是老母鸡炖汤?” 如果要母鸡,那他再抓一只。 “就你手上的这只。”任念年眼里一亮,开心得直拍手,“小余你好帅啊!现在又是抓鸡小能手,老师太爱你了,么么哒!” 说罢,浑身鸡毛的任念年还抱住余衡蹭了蹭,余衡被他又抱又蹭,整个人都呆住了,耳朵也禁不住微微泛红。 他只是抓个鸡而已,没想到又被老师表白了。 之后,任念年教余衡杀鸡拔毛,洗菜切菜。见余衡握刀的手势有些不对,手指越来越往前,切得动作也太过简单粗暴,生怕余衡会切到手,任念年干脆就握住了余衡的手。 瞬间,余衡像是触电般的一颤。 “你怎么了?小余。”任念担心地问,他握着余衡的手,又紧了三分。 余衡立即摇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来,小心点,别伤到手。” 任念年轻笑而过,继续握着余衡的手,手把手的教他切菜,“像这样切,懂了吗?” “嗯。” 二人忙活了一阵,天已经完全黑了。 任念年今晚主要是做红烧鸡,当然也炒了几盘素菜,炖了汤,他将一盘盘菜端上饭桌后,见时候差不多了,就准备去喊许翩翩过来吃饭。 谁知这时,他的手却被余衡主动抓住,甚至还张嘴含住了?! 任念年以为余衡突然因为什么事而生气或是不安,又要通过这种啃咬的方式发泄。不过下一秒,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的手背上反而痒痒的。 余衡没有咬,而是用舌尖舔了舔。 抓着任念年的手,余衡用嘴巴又舔又吸,没一会儿就在任念年的手背上吸出了一个红印。 任念年随即就懵了:“小余?” “我去喊许翩翩。” 念年有余_29 余衡转身就跑,对这件事,一个字都没解释。 那晚在许翩翩家吃过饭后,又过了两天,今天语文早自习的时候,任念年将自己做的小饼干发给了全班学生。 昨天的课堂小测验,大家考得不错,虽说不是班里每个人都及格了,但全班整体是有所进步的。 “如果大家期末考的成绩还能更上一层楼,老师就亲手做蛋糕给你们吃。” 闻言,同学们都特高兴,因为任念年很会做饭,厨艺好的消息早就在整个高二年级传开了。 “年年老师,我期末肯定会考第一的!”上次月考失利的许翩翩重新恢复了精神,一脸自信道。 这话她不只是说给任念年听的,也回头看了一眼后排的余衡,余衡淡然自若,眸光幽深了几分。 “嗯,翩翩你尽力就好。”任念年淡淡一笑。 他回想起那天他与余衡,许翩翩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当时的气氛谜之尴尬,余衡和许翩翩互不搭理,他夹在中间缓解,笑容都快僵了。 那晚过后,也不知是不是任念年的错觉?反正后来只要余衡和许翩翩一碰见,就莫名有点争锋相对,似乎弥漫着股火药味。 晚上放学后,邱从昀急匆匆地拉着余衡到了篮球场:“大哥,江湖救急,快帮帮忙!” “不帮。”余衡一口回绝。 “别啊!不要如此残忍,大哥,不…余哥,余爷!我都这么求你了,你还要我怎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统统都满足你!这一次,你就帮帮我吧,拜托!” 见邱从昀哭丧着脸,和余衡拉拉扯扯的,五班的袁科冷嗤一声:“怎么?邱从昀,你连打比赛的队员都凑不齐,我看我们干脆别比了,省得你们啊,丢人现眼!” 胖子彭大冬一听就怒了,仰着脖子大叫:“靠!你说谁丢人现眼,小心待会儿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吵什么吵啊!我们是打篮球,又不是打嘴炮。”邱从昀也叫道,“袁科,我马上就能凑齐了!你再等等,给我两分钟。” 袁科:“……” 他记得刚才邱从昀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他等了N多个两分钟,都快二十分钟了。 余衡一时搞不清状况,问道:“邱从昀,你要和五班的人打篮球比赛?” “对啊,我这是为了爱,为了洺洺而战!” 袁科他们和乔洺一样,都是高二5班的学生。因为袁科看不惯邱从昀总是嬉皮笑脸的缠着乔洺不放,他就提议来一场篮球比赛,如果邱从昀输了,就要远离乔洺。 “我说袁科,你好像三番五次都为洺洺出头,是不是也喜欢他啊?” “没有。”袁科冷着脸道。 “别害羞嘛,毕竟我俩都是Alpha,我能理解你!古有痴情帝王将相,三千若水只取一瓢;如今也有我俩这种眼光独特的Alpha,万千美Omega,独爱冷Beta!” 其他人:“……” 被邱从昀戳穿心思的袁科,脸色更难看了:“姓邱的你够了!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为,讨厌你这种有钱少爷。” “哥们,你别傲娇了,爱就大胆承认,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不把他留下,为什么不说心里话……”邱从昀一言不合就开嗓,唱了出来。 “闭嘴!”大家齐声道,这一瞬间非常的默契。 “嘿嘿来嘛,余衡,你今天就帮我一起打球,要不然我以后天天都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嘛?余哥哥~” 一声“余哥哥”入耳,余衡顿时起了身鸡皮疙瘩,只好点头同意。 不过这场篮球赛,邱从昀他们还是输了。 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袁科他们几个打球很厉害,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和邱从昀他们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全然不同;其二,因为余衡压根就不会打篮球。 这一点,也让邱从昀他们相当意外。 “愿赌服输,邱从昀,你以后别再缠着乔洺了。”袁科扬起下巴道。 邱从昀眼珠一转,却开始耍无赖了:“为什么?我之前答应你了吗?是我亲口答应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我好像不记得了。” 袁科脸色一沉:“邱从昀!你!” “我什么?袁科,其实你不了解我,我这人毛病很多的,而且说话一向……不算数的。对不对啊?大冬。” “呃,对…对对对!”彭大冬立马点头附和,“咱们昀哥就是这么有个性!” 大家:“……” 袁科气到不行,此时特想揪起邱从昀的衣襟,一拳挥上去! 邱从昀猜到他在想什么,吓得往后躲了躲:“有话好好说,你别…别冲动啊!我…我跑步快,溜得也超快!再说了,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们这边可是有余衡!整个高二年级,谁不知道余衡曾经可是街头小霸王!他打起架来一个顶俩,不不,一个顶十,拳头也特硬!你想试试?” 莫名成了“街头小霸王”的余衡:“……” 袁科他们瞅着面色阴沉余衡,忽然有些慌张,余衡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这件事到此为止,都别闹了,你们走吧。” 袁科等人走后,邱从昀绕着气场十足的余衡打量了一圈,笑笑道:“余衡,没想到你不会打篮球啊,哈哈。” 余衡瞪了瞪他:“我说过我会吗?是你刚才非要拉着我。” 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任何朋友的余衡,没法和别人一起打篮球,他碰篮球的那么几次,也只是在路过篮球场的时候,顺手帮别人捡过球。 “好吧,是我错了。”邱从昀立马服软,“不是每个男孩子生下来都会打篮球的,余衡,没事儿,哥现在来教你。” 余衡:“……” 刚才这人还低声下气地喊他“哥”来着。 这两天,邱从昀一放学就兴冲冲地拉着余衡去了篮球场,见余衡不再独自一人,任念年内心宽慰。正巧今晚他也有空,便脱下外套,也来凑热闹了。 念年有余_30 “小邱,你们在打球吗?加我一个。” 闻言,邱从昀和彭大冬他们都愣了愣,邱从昀苦笑两下:“年年老师,您会打吗?我们几个啊,是一边打球,一边在教余衡呢,您要是不会打,还是别——” 邱从昀一滞,因为这时候任念年已经用手指转起了篮球,还转得很溜:“小邱,要不你们防守,我来进攻,看你们能防住我几个球?” 众人又是一惊! 明明是教语文的任念年,可说到打篮球,口气倒是不小。 结果几轮下来,任念年运球熟练,他的左右手切换自如,也时常从胯下、背后换手运球,配合着假动作,任念年走位风骚,一次次漂亮的投篮得分,看得大家瞠目结舌! 邱从昀快跪下了:“年年老师,大佬!您这不是摆明着欺负我们吗?求轻虐啊!” 任念年抹去脸上的汗珠,得意的一笑:“年轻人,学着点。” “小余,从今天起,我来教你打球吧。”任念年拍了拍同样一脸惊讶的余衡。 之后的练习中,任念年总是从后面搂着余衡,耐心地指导着:“小余,胳膊记得抬高!” “你的腿分开点,站直!” “腰要像这样转,另外,也要注重腰部力量。” ………… 这几天,看着任念年如同篮球教练似的,指导之余,又是摸余衡的胳膊和腰身,又是按着他的胯骨,叫他用力顶胯;甚至还拍过余衡的屁股,让他收紧屁股。 其他同学都震惊了,邱从昀也是不停的“咳咳咳”! “小邱,你这两天感冒了啊?”任念年奇怪道。 “没…没没!” 邱从昀是没眼看了啊!光天化日之下,老师竟然公然“调戏”学生! 这天晚上,他们从篮球场回到宿舍后,邱从昀爬上了余衡所在的上铺,他满脸严肃:“余衡,你老实回答我。” 余衡:“回答什么?” “年年老师,他……是不是对你表白无数次了?还有你的浑身上下,是不是都被他摸遍了?你的豆腐都被吃光抹尽了啊,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多多留言,才能多多更新啊! 第20章 第20章 男生宿舍307室,邱从昀相当轻车熟路,又一次爬上了余衡的床。 “年年老师,他……是不是对你表白无数次了?还有你的浑身上下,是不是都被他摸遍了?你的豆腐都被吃光抹尽了啊,对不对?!” 余衡呆了三秒,然后将被子掀起,整个人就钻了进去:“我要睡觉,你下去。” “哎呀,你睡什么睡啊!这时候你应该很兴奋很石更,嗨起来啊!” 余衡眸色一沉:“给你三秒钟,下去。” “我说余衡,你这人真没劲,年年老师他……” “一,二……” 余衡还没数到三,邱从昀就怂唧唧的爬了下去。 然而,说要睡觉的余衡,一想到任念年,又哪里能睡得着? 任念年送他的那件印有卡通狗图案的T恤,余衡经常穿在校服里面;任念年送他的铃铛挂件,他也一直珍藏着,这时候就藏在枕头下面,伸手稍微一摸索,就能摸得到。 每次买矿泉水喝的时候,余衡也会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到饮料那边,看的不是雪碧可乐橙汁,也不是冰红茶冰绿茶,就是一瓶柚子茶。 回想着邱从昀刚才的话,余衡只要一闭上眼睛,浮现的就是任念年的脸。 任念年对他笑得眉眼弯弯,温柔得握着他的手,抱着他,还摸了他的屁股。 今晚,莫名有些燥热的余衡,久久难以入眠…… 上次和五班的篮球赛,是邱从昀他们输了,邱从昀嘴上耍着无赖,把袁科气得脸色发青,但他还是消停了一阵子,没敢去打扰乔洺,每天只是远远的偷瞄乔洺。 但过了这么久,邱从昀实在太想乔洺了。 所以这天,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搭话,不过依然不敢太直接,便又捧着作业本,请教乔洺数学题。 见乔洺在低头看题,邱从昀试探着开口:“今天天气真好啊,洺洺,你还记得——” “喊我名字,谢谢。” 邱从昀连忙改口:“乔洺,好乔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你对我那么温柔,温柔似水,怎么现在就冷漠似冰了?” 乔洺白了他一眼:“当时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 “不不,我脸皮一点也不厚,乔洺,你亲一下就红了。”邱从昀傻笑道,听得乔洺一怔。 “喂,邱从昀,你干嘛呢?要不跟我们去打球吧?”这时六班的几个男生正好路过,一看见邱从昀,就朝他招了招手。 被打断的邱从昀直摆手:“去去去,你们一边去,没看见我正忙着呢。” “忙什么?” 念年有余_31 “谈恋爱啊!” 其他男生:“……” 邱同学还真是够耿直! “这两道题的具体过程都在本子上,自己回去慢慢看。” 乔洺快速写下了详细的解题过程,将作业本还给邱从昀后,转身便走。 “哎,好乔洺,你等等!”邱从昀立即追了上去,往乔洺的手里塞了一个粉色信封,还冲他眨眼放电。 乔洺面无表情,全当没看见,只是,手中的信也没直接扔掉。 认识乔洺之前,邱从昀从未写过情却写了一封又一封,可惜每一封都石沉大海。 他猜想,乔洺可能看都没看。 见乔洺走远了,邱从昀在后面扯着嗓子大喊:“乔洺,你记得看啊!看一眼,一眼就好。” 这晚余衡回到宿舍后,见邱从昀的背挺得笔直,也坐得端端正正,在绿色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心中不免惊疑。 一看余衡回来了,邱从昀便笑嘻嘻道:“余衡,我刚刚改了一个人生座右铭!你来瞧瞧。” 余衡愣了愣,有时跟不上邱从昀的脑回路。他走过去看了看,邱从昀笔记本上有两行字—— 【我不撩B枉帅A 一门心思搞乔洺!】 “……”余衡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学校规定不许早恋。” “学校的规定多的去了,爱情一旦来了,挡也挡不住!他们管不住我的心,我也无法克制,更不想克制。而且余衡,你怎么可以说我?我俩可是统一战线的早恋党,你比我更危险,你在搞师生恋啊!” 余衡:“……” “邱从昀,你为什么喜欢乔洺?” “因为他……”邱从昀欲言又止,摇摇头,“唉,说了你也不懂。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这种事,有时候没有理由,全靠感觉。” 余衡:“……” “余衡,你难道不懂吗?不如我给你唱首歌,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哎!余衡要去哪儿?听…听我唱完啊!” 邱从昀想喊住余衡,可惜余衡早就溜掉了。 难道这位邱小少爷从没意识到,他的歌实在太难听了吗? 晚上放学后,与任念年同一间办公室的两个老师早已下班离开了,任念年倒是还留在办公室里,盯着学生们背书。 任念年白天上课进行了诗词默写,默写的内容都是些经典的诗词歌赋,各大考试中极容易考到,而这次默写不及格的同学,放学后就得到任念年的办公室,在他面前乖乖背书。 除了班上几个常年吊车尾的,余衡也来了。前面的三四个同学磕磕绊绊的,勉强背完过关后,任念年就让他们回家了。 余衡是排在最后一个,这时候办公室里,也只剩下他与任念年师生两人了。 上个月余衡破天荒的考了全班第一,可这次连简单的默写都不合格? 任念年很是惊讶,但更多的是担忧:“小余,你这两天是不是有心事?” 自从任念年出面,让余衡的姨妈余芸英同意他住校后,余衡就换了个更安逸舒适的新环境,渐渐的,他和同一间宿舍的邱从昀走得也比较近。 任念年在想,是不是余衡被滑头调皮的邱从昀带坏了,变得贪玩了? 余衡摇头:“我没事,老师。” “真没事?” 任念年仍旧半信半疑,从他担任六班的语文老师以来,余衡在课堂上越来越乖了,之前一直都好端端的,怎么这次就不认真了,简单的诗句默写都忘记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任念年也没批评余衡,反而耐心道:“小余,其实这么多诗句,还有文言文,如果你只背过一两遍,当然容易忘,所以你一定要多读多背,复习巩固才行。不只是我这门语文,你背政治和历史时也要如此。 对了,小余,你的英文单词平时是怎么背的?我有小技巧可以教你,就是你把单词根据发音拆分,然后——” 余衡打断他的话,盯住了任念年的眼睛:“老师,我就是想站在你面前,看着你背。” 话音未落,任念年就是一呆。 一般来说,学生单独面对老师应该都有一定压力,会紧张的,难道是他脾气太好,看起来很软吗? 任念年还没能理解余衡话中真正的意思,余衡就已经开始背诵了:“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余衡的嗓音一直萦绕在任念年耳畔,他陆陆续续地背了许多句子,从“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些,背到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接着又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余衡的表情认真专注,目不转睛地看着任念年的脸。 任念年这才后知后觉,好多句子都是情诗,而且为什么余衡要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的脸上又没写字啊。 “行…行了,小余,你背得都不错,不用再继续了。”任念年干笑两声,不知怎么地,他忽然有些受不住余衡如此直接炙热的目光。 “小余,你先回去吧。”任念年道,可他刚说完,余衡却从书包里拿出了数学和物理习题,还在他面前摊开了习题册,看得任念年一愣一愣的。 “小余,你这是?” “老师,这些题我都不会,你能教我吗?” 任念年又傻了傻:“我?我是语文老师。” “老师,你之前也教过我几次。”余衡说罢,居然找了个凳子,直接在任念年的旁边坐下。 “……”任念年哑然,确实,前段时间的晚自习上,他帮余衡辅导好几次数学,物理这些,还得意洋洋的夸他自己高中时,一直都是学习委,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现在看来…… 念年有余_32 他好像给自己挖了坑。 “老师,以后我不懂的题目,你能不能都教我?”余衡又问。 任念年:“……” 这孩子今晚怎么了,都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难得余衡这么有上进心,也愿意在别的功课上花功夫了,任念年总不能拒绝,就笑着点点头:“放心,只要老师会的,一定都教你。” 任念年今天做了这个承诺后,以至于在之后一段的时间里,他经常出入理科老师们的办公室,笑着请教他们题目,回头再继续教余衡。 那些老师纷纷惊讶,这个教语文的小伙子,果然很独特。 晚上,临睡前的余衡晃了晃任念年送他的小铃铛,随后瞄了一眼下铺又在苦思冥想,写情书的邱从昀,嘴角居然无意识地向上一弯。 邱从昀每每都是拿着题目去请教乔洺,借机与乔洺搭话套近乎,余衡看的多了,如今也跟着学了一招,效果……好像还不错。 第21章 第21章 余衡的学习进步很大,不单单是语文,数理化这几门课的成绩也有了明显的提高,终于有了点理科生的样子。 数学课上,老师写在黑板上的难题,融合了各种函数和数列,全班几乎没什么人能解出来,余衡却举起手,上台写完了。 还有一些实验课,余衡以前总是一个人,不愿与任何同学分组做实验,可现在他与邱从昀他们一起,积极配合物理和化学老师做实验。 余衡各科成绩的进步自然离不开任念年的悉心教导,有时候余衡去找任念年,就算不是请教问题,但任念年一见到他,就会问余衡今天背了多少个单词,又写了几套卷子? 他一个语文老师,也会督促余衡默写数学、物理公式,以及化学方程式等等;另外,政治上的哲学原理,古今中外的历史大事件,任念年近来也常常挂在嘴边,反复跟余衡强调。 余衡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内心却暗暗吃惊,心想任念年看着傻里傻气的,或许真的是个全能型学霸。 任念年挑眉笑笑,那得瑟的小表情,明显在说:他就是!而且他也不是那么好坑的! 一场秋雨一场凉,转眼就11月底了,如今已是秋末,眼看就要入冬了。 任念年翻看日历,这一天早就被他圈了记号,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泛起丝丝痛楚,因为今天是个忌日,是他恩师的忌日。 任念年高中时是班上的学习委,班主任柳老师很器重看好他,觉着任念年不仅模样好,成绩优异,性格更是开朗活波,浑身上下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班上的同学们也都很羡慕任念年,可惜,他们并不懂任念年。 围绕着任念年的师生之中,唯独他的语文老师安老师,能看出任念年灿烂笑容的背后,藏着的心酸与苦楚。 “年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安老师走向了任念年,明明早就放学了,学生们也都走光了,整间教室里只剩下任念年一人。 “安老师,今天轮到我值日,马上就回去了。” 安老师点点头,看了看任念年的脸颊,又轻轻握起他的胳膊,眼中满是心疼:“唉,年年,你脸上的疤还没好,怎么身上又被烫伤了?” 前段时间,任念年的脸被花瓶碎片划伤,一道明显的红痕就在脸上,若不是逐渐淡化了,估计这张精致的脸就毁了。 而这一次,他的胳膊又意外被烫伤,白皙的皮肤上难看的水泡和疤痕一时根本消不掉。 任念年一笑而过:“是我自己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了,安老师你别担心,这些很快都会好的。” “那你心里的伤呢?”安老师的眼神变得犀利,“年年,如果你受委屈了,一定要说出来,老师帮你出头!” “嗯,谢谢安老师。” 任念年的亲生母亲早逝,后妈又两面三刀,表面上是一副温柔贤惠的面孔,私下里却处处针对他和妹妹任念思。 善解人意的安老师不仅在学习上辅导任念年,也一直很关心爱护他。很多时候,任念年都觉得从安老师的身上,他又找回了一种熟悉的母爱。 只可惜,安老师这辈子都无法做一个真正的母亲了。 分明是那么美丽亲和的安老师,却流了两次产,即使她是个Omega,可宫腔受损严重,之后再也无法生育了。 同样是这种秋末冬初的时节,任念年高三那年的11月份,安老师没来上课,任念年不知她怎么了?是病了,还是家里出事了? 由于安老师频频请假,他们班也换了一个新的语文老师代替她,后来任念年才知道安老师死了,还是自杀死掉了…… 想着曾经的恩师安老师,想着她柔和的笑容,和最后绝望的离开人世,任念年几乎是一夜难眠。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起身推开了窗户。清晨的寒气很重,花草的枝叶上都沾着露水,一股凉意也随即袭来,但这让任念年清醒和平静了许多。 快要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学校也允许学生们不用穿校服了,毕竟他们目前只有夏秋两套校服,冬天总不能让他们挨冻吧。 在他来到这个乡镇高中之前,任念年不知余衡是怎么熬过冬天的? 余衡的衣柜里,单薄的毛衣一两件,而棉袄外套,更是只有一件破旧不堪,像是被别人扔掉不要的那种。任念年掂量了一下,轻飘飘的,哪有棉袄大衣这么轻的,又不是羽绒服。 想到余衡的姨妈一家对他的刻薄和吝啬,任念年的心头当即一酸,禁不住抱了抱余衡。 突然被拥入怀中的余衡:“……” 怎么任念年上一秒还在看他的衣服,这一刻就…… 任念年抱了余衡一会儿,之后松开他笑道:“小余,走,我带你去买好看又保暖的新衣服。” “不必。”余衡直接拒绝。 “那你穿我的,反正你现在的个头和我差不多,不不,你应该马上就要超过我了,将来肯定会长到一米八的!”任念年的眼里笑意流转,“小余,你这个年龄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学习也要用脑,所以一定要吃饱穿暖!你穿得这么少,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没事。”余衡依然摇头,以往那些年他都是这么忍过来的,现在也不想事事都麻烦和依赖任念年。 念年有余_33 “小余,可我会心疼的。” “……”余衡顿住,接下来一切拒绝的话,竟都说不出口了。 劝过余衡后,任念年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了两三件衣服给余衡;邱从昀也十分热情,反正他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多,也不差钱,如果缺什么就直接买。 他给余衡挑了好几件,直嚷嚷道:“余衡,你穿我的,穿我的!绝对为你的颜值加分!” 余衡:“……” 见余衡无视他,邱从昀又开始“啧啧”个不停:“我知道了,你就喜欢穿年年老师的衣服!哎哟,穿着喜欢人的衣服啊,那种幸福的感觉……我好羡慕你!我什么时候也能穿洺洺的衣服啊?” 余衡眉角一抽:“你在梦里穿吧。” “余衡,咱俩如今也算是兄弟吧,你不带这么打击我的!” 邱从昀拉着他哭诉,余衡却懒得理他了。 到了周末,任念年还是抽空带着余衡去逛了逛镇上的一些服装店。这儿没什么大型商场,都是些街道两边的门面店铺。 中途他们路过一家店的时候,任念年突然指着隔壁的女装店,眨眼笑道:“小余,你瞧那条裙子好漂亮!” 看了太多男装,任念年这时被隔壁漂亮可爱的衣裙所吸引了,倒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想到了妹妹任念思,任念思就喜欢穿各种小裙子。 将近半年的时间了,任念年都没见到妹妹和爸爸,心里自然是思念。 见任念年指着隔壁店铺门口的一条裙子,余衡不明情况,只瞥了一眼就没兴趣了,女孩的衣服就算再漂亮,他也没兴趣。 瞧余衡这冷淡的反应,任念年暗笑他不开窍,算起来余衡现在也有十七岁了,难不成对女孩子就没有一点点想法? “小余,等你以后长大结婚了,也娶到了漂亮媳妇儿,记得给媳妇儿多买漂亮可爱的裙子啊!” 余衡听后微怔,然后淡淡“嗯”了一声,眸光却一直都紧盯着任念年,如同盯着什么宝贝似的,片刻都舍不得移开。 这天,任念年在课堂上没收了一些半成品的毛衣和围巾,因为有两三个女孩子不好好听课,居然在打毛衣和织围巾。 她们有的是为了家里的弟弟妹妹,有的则想给心仪的男孩戴上自己亲手打的围巾。 离期末考没多长时间了,任念年说了她们几句,就暂时没收了这些毛线团和棒针。 下课后,余衡来找任念年的时候,就看见任念年正对着这些毛衣和围巾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出了神。 “老师。” 余衡的声音拉回了任念年的思绪,任念年淡淡一笑,忽然开口问:“小余,你想自己的妈妈么?” 余衡眸光微变:“你想了。” 他的口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稍微有点。” 如今天气渐寒,凉风吹过,落叶瑟瑟飞舞,也容易令人伤怀。任念年之前在想安老师,思念着家乡的妹妹和爸爸,这时候看着这些织了一半的毛衣和围巾,又勾起了对母亲的回忆。 任念年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常常坐在沙发上,帮他和妹妹打毛衣,眉眼间尽是柔和恬静,一针一线都是她的爱意。 在任念年八岁那年,妈妈又在替他织毛衣,当时毛衣织了一大半,再过几个晚上,肯定就能完工了,可妈妈却病来如山倒,没多久就去世了。 任念年也没来得及穿上那件毛衣。 余衡默默听着任念年叙述,此时心中盘算起了一件事。 两天后,任念年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写板书。 板书的内容很多,他手上的粉笔灰也越积越多,可他的每个字依然铿将有力。任念年认认真真地写了好多,很快就写下了一黑板,几乎将这学期所有重点的词语全都写了上去,也用红笔粉色标注了易错的多音字,以及容易混淆的错别字。 等任念年拍拍手上的粉笔灰,转过身时,却瞄见后排的余衡竟然睡着了?! 以前他是正大光明的趴着睡,现在这小子倒学精了,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则抓着笔,装模作样的,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在认真听课一般。 任念年微微眯起眼,心想自己是不是对余衡太好了?怎么他乖了一阵子,现在学习态度又不端正,开始偷懒了? 这么想着,任念年就拿起粉笔往后排丢去,目标当然就是余衡了。 不过,分明阖着双眼的余衡,脑袋一歪,就轻松躲过了粉笔头的攻击。 讲台前的任念年眉头一皱,立马又抓起粉笔朝余衡扔去,他自认为自己投得还很准,可偏偏余衡的警觉性很高,反应又快又灵活,一次次的顺利闪过,以至于余衡的周围落满了粉笔头,却一根也没砸中他。 这时候,全班同学都看呆了,就坐在余衡前面位子的邱从昀有好几次险些被误伤,此时又忍不住“咳咳咳”,心想这算不算是……公然“秀恩爱”?! 难得想“凶”一次,展示老师的威严,结果却犯蠢了。 任念年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大家…大家快点把黑板上的词语都抄下来,不要看其他地方,也不许交头接耳。” 闻言,同学们立马乖乖抄词语,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任念年走到余衡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上课不要睡觉。” “嗯。”余衡点头,随后就弯腰开始捡地上的粉笔头,还乖乖交到了任念年的手中,“老师,粉笔是用来写字的。” “我知道,可你——” “老师的粉笔字很漂亮。” “……”任念年顿住,心中的郁闷也顿时就散了,他发现在余衡面前,他好像没法凶起来。 等任念年捧着粉笔,转身走回了讲台,余衡的嘴里才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笨? 其实余衡上课睡觉犯困,是另有原因的。这一周,每晚宿舍熄灯后,他都瞒着邱从昀他们,自己躲在被窝里点着灯,之前他是看书,最近是偷偷地织围巾…… 作者有话要说: 念年有余_34 留言啊!小余就快长大了,嘿嘿~ 第22章 第22章 入冬以来,天气愈发寒冷,学校的期末考安排在了在元旦后,为了迎接新年,各年级各班都准备了丰富多样的联欢节目。 到了元旦这天,每个班级的学生们都欢聚一堂,辞旧迎新,六班的大家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将桌椅从中间推到了四周,并在一起的桌子围成了一圈,而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就相当于表演的小舞台。 亮丽的彩带交叉着绕在灯上,披红挂绿的,墙壁和窗户上也贴着漂亮的剪纸,再配上五颜六色的气球,整间教室里都充满了喜庆欢闹的气氛。 六班的体育委和班长蔡含,分别担任了这次活动的男女主持人。在他俩有序的主持之下,大家唱歌跳舞,讲相声演小品,也做了集体的互动小游戏,比如经典的击鼓传花,抢板凳和踩气球等等。 原本班主任唐老师是坐在一旁,一脸乐呵呵的看着孩子们闹腾,后来也被他们拉着上台一起玩游戏。 任念年目前只教六班一个班,所以在这个热闹的日子里,也被学生邀请到了班里。 唐老师刚下了台,学生们又开始鼓掌欢迎任念年,想请他也高歌一首。 见大家盛情难却,任念年一点也不推脱扭捏,清清嗓子就笑着唱起了一首励志的《最初的梦想》。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有隐形翅牓……” 唱着歌的时候,任念年又不禁忆起了以往的种种。 生母早逝,父亲忙于工作,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他以前经常给妹妹任念思唱歌,因为妹妹幼时就个爱哭鬼,所以任念年不仅要讲美好的睡前故事,也得唱歌哄着她入睡才行。 后来这个家又多出了表里不一的新“妈妈”,以及另一个总对任念年冷嘲热讽,爱抢任念年东西的新“弟弟”。 “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重量,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穿过风又绕个弯心还连着,像往常一样……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实现了真的渴望,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 此时此刻,伴着熟悉的歌曲旋律,任念年清亮的嗓音融合了自己的感情,极有感染力,六班的同学们也情不自禁地拍手打节奏,跟着他哼唱起来。 一曲结束后,全班便响起了一阵响亮又持久的掌声。 活动进行了一下午,六班几乎每个人都上台露过脸了,他们或唱或跳,做游戏抢礼物。学霸许翩翩不会唱,也不会跳,但她当场背诵了一首诗词,还是她为元旦主题亲自创作的,这也得到了任念年的肯定和赞许。 一年一度的元旦活动,班主任唐老师当然希望班里的每一位同学都能大胆自信,开心得上台表演节目,只是,总有那么几个性子特别内敛的同学躲在一旁,余衡就是其中之一。 见余衡迟迟没有动静,任念年过去拍拍他的肩,笑着问:“小余,你准备表演什么?” 话音未落,唐老师和其他学生都愣了愣。 节目单上压根就没有余衡的节目,就算是即兴表演,也是平常班里活跃的几个男孩子在闹腾。 眼看就要冷场,班长蔡含赶忙开口:“年年老师,余衡他……” 她突然一滞,因为余衡这时候竟然掏出了一个口琴。 众人纷纷惊疑不定,任念年的眼里却是星星点点,亮盈盈的一片,透着对余衡满满的期待。 余衡将口琴放在了唇边,虽然之前没什么准备,也没有谱子可以看,但他依旧不慌不忙,吹出了一支曲子,而且就是任念年刚才唱过的《最初的梦想》。 这也太厉害了! 先前心中的怀疑都没了,大家只剩下惊叹和佩服,忍不住为余衡鼓掌,为首的邱从昀尤为兴奋,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掌声是最响最热烈的,不过,他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都拍红了。 “小余,要不你再唱一首歌吧。” 任念年又道,但这次余衡没有动作,不太情愿的样子,不知是害羞,还是不会唱歌? 全班四十几个人,谁也没听过余衡唱歌,因为沉闷的他连话都很少说,惜字如金,更何况是当众唱歌? 今天要不是任念年,他们也根本不会晓得余衡还有吹口琴的才艺。 生怕热闹的气氛变僵了,邱从昀一把抢过话筒:“我来唱!我来代替余衡他唱。” 众人一呆,开始瑟瑟发抖。 “大家想听什么歌,随便点,来个歌曲串烧也成,我可是麦霸啊!” “邱麦霸”自信满满的说完,下一秒就被彭大冬和秦涛他们几个拖了下去,不然以他的那嗓子,绝对会激起民愤的。 最后,还是人美声甜的班长蔡含,主动唱了首歌缓解尴尬,大家也在一片欢腾中结束了这次的活动。 搞完了元旦活动,大家将教室打扫干净后,就陆续回家了,住宿生也去了食堂或是宿舍。 余衡却提起一个纸袋子,跟在了任念年的身后,任念年一回头就瞧见了他:“还有事吗?小余。” 余衡垂下眉眼,低低出声:“我……想送……” 余衡的声音太低,任念年没怎么听清,但他注意到了余衡手里的袋子,便好奇地走近了:“小余?这里面是什么啊?该不会是……你特地送我的礼物吧?哈哈。” 任念年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谁知余衡还真的递给了他:“嗯,特地送你的。” 任念年:“……” 袋子里装着一条围巾,并且是粉色的围巾! 余衡还说,是特地送他的?!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任念年低头看看这条粉色的围巾,又抬眼瞧了瞧余衡的这张面瘫脸,反复确认自己没眼花后,才愣愣地问:“小余,这条围巾是你买的,还是……” 念年有余_35 “我织的。” 任念年:“?!!” 经过了一系列的错愕,疑惑和惊讶后,任念年“噗”地大笑出来:“哈哈哈原来你还会织围巾啊!小余,那你会缝衣服吗?” “会,我以前自己动手缝过衣服和鞋子,这些都不难。” 余衡越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任念年就越是想笑:“哈哈哈你真是太贤惠太可爱了!” 丝毫不介意颜色,任念年直接将这条粉色围巾绕在了脖子上,然后张开双臂,又想要扑过去抱住余衡。不明所以的余衡这次反应很快,及时躲开了。 “小余,你别躲嘛,既然你送我围巾,老师也要给你一个爱的抱抱,把你抱起来,举高高!” 余衡:“……” 又把他当小孩子哄吗?以为他几岁?他才不吃这一套呢。 不过下一秒,当任念年笑眯眯地冲过来时,余衡不再躲闪,让他抱了个满怀。然后,还没等任念年反应,余衡就用力抱起了任念年,而且还将他托起举高了。 说是要将余衡举高高的任念年,顿时傻了。 第23章 第23章 任念年的脖子上围着余衡亲手织的粉色围巾,这时候还双脚离地,突然被余衡抱着举了起来。 明明应该是他这个老师把余衡抱起来,怎么就反过来了?! 如今分明是冬天,他们又在室外的走廊上,可任念年的双颊却微微发热,平日里嘴皮子很溜的他,竟也结巴了:“小…小余,不…不对!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 余衡的手臂继续使力,托着任念年的腰身和屁股,又将他往上举高了一点点。余衡的表情未变,语气笃定,“老师,我现在比你高,力气也比你大。” 任念年闻言又怔了怔,比起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眼神凶狠,因为打架而爬墙逃走的少年,如今的余衡的确不一样了。 时间飞逝,余衡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他整张脸的轮廓变得深邃,个头也早已超过了一米七五的任念年,没准儿将来的身高还能超过一米八。 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越发尴尬的任念年,看了看四周。 他一个老师,被自己的学生这样抱着举起,被别人看到肯定不好,他自己的面子是一回事,万一被哪位严厉刻板的领导看到,觉得不成体统,又给余衡处分怎么办? “小余,乖,你先放我下来。” 话音未落,余衡便把任念年放下。任念年的微笑,再配上他哄人时的柔和语气,总是对余衡很有效果。 “小余,你下次不能突然这样抱…抱我,长幼有序,我又是你的老师,你要尊师重道……” 双脚总算落地的任念年开始教育起余衡,余衡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眸光一直游走在任念年的脸颊,以及他脖间的粉色围巾上。 任念年的肤色很白,在这种冬季,被北风一吹,脸颊和鼻尖就容易泛红,令余衡总有种想要伸出大掌,去摸一摸的冲动。这会儿,任念年白皙的脸颊被这条粉色围巾衬托着,更是添了几分粉嫩。 “老师,这条围巾果然很配你。” “诶?有…有吗?” 任念年自己很少有粉色的衣物,一般来说,男孩子如果穿红戴粉,会显得比较娘,没想到余衡平时冷言冷语,做事果断狠厉,内心却如此少女? “小余,其实粉色——” 余衡打断他:“老师,你自己不是说过喜欢吗?”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带我去买衣服的那天。” 任念年:“……” 那一天,任念年笑嘻嘻地指着女装店门口的裙子,而那条裙子就是粉色的。 “不是,小余,我……” 任念年还没来得及解释,话题就又被余衡岔开了:“老师,你想听我唱歌吗?” “当然想啊!”任念年笑道,“小余,其实你的声线很适合唱歌,你又会吹口琴,肯定也是有音乐天赋的,如果你唱歌的话,一定很好听!” “老师,下次我唱给你听。” “真的吗?” “嗯。” 余衡突然就想好好练歌,然后把许多首好听的歌,一遍遍的,大声唱给任念年听。 晚上回到教职工宿舍后,任念年才将脖子上的粉色围巾拿了下来。看着手上的围巾,他又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妈妈,想起那件织了一大半,未完成的毛衣。 除了妈妈,之后再也没有人亲手为他织过什么衣服,没想到元旦这天,新年的第一天,他就收到了这份饱含心意的礼物。 余衡好像用另一种方式,为他填补上了遗憾。 想到这里,任念年的心窝里暖暖的,唇角不禁弯起。 这学期的期末考不久后就到了,学生们陆续考完了语数外,以及其它学科后,还没放松两天,成绩很快就批改出来了。 许翩翩的总分依旧是全班第一,并且身为语文课代表的她,这次重新抢回了第一名,余衡的语文则考了班级第二。 念年有余_36 不过,本来成绩倒数的余衡,这次所有科目的总成绩加起来,进入了全班前十。 余衡进步神速,或许其他班级的师生们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前段时间内,余衡的改变与努力,六班的同学们都看在眼里,眼下他们对余衡的看法也都改观了许多。 不谈其它门学科,这一次高二6班整体的语文成绩也有了提高,按照之前与学生们的约定,任念年亲手做了水果奶油蛋糕,分给他们吃,另外他还做了曲奇饼干,当然,任念年也请全班同学喝了他最爱的柚子茶。 随着期末考结束,学生们期待的寒假也来临了。 六班除了邱从昀这个转学来的少爷,大家伙几乎都住在这儿。每逢寒暑假的时候,邱家那边都会派人来接邱从昀回去。 邱从昀与余衡他们暂时告别,临走前,他也急匆匆的去找了乔洺,手里还捧着厚厚的一叠信。 “乔洺,有三个月没给你送情书了,但我一直都在写,差不多一周一封,这儿有十封信,里面全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想告诉你的故事,还有分享给你的喜怒哀乐,你过年可以在家慢慢看的。” “……”乔洺沉默不语,既没有拒绝,也没有伸手接过。 邱从昀轻轻放在了他的桌上,笑笑道:“好乔洺,不要太想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邱从昀与他道别的时间有限,可无论邱从昀说什么,乔洺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态度冷淡。 学生们放假后没多久,家里的大人们就开始打扫屋子,帮孩子们买新衣裳,忙着置办年货,着手准备过一个热热闹闹的春节了。 乡镇高中的老师们,有的回家乡过年了,有的则继续待在这儿。但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当地人,或是附近城市的,并不像任念年,是来自遥远的南方大城市。 任念年过年期间也不打算回去,他与校方有过承诺,来这边支教一年,大概要到六班的学生们升学到了高三,任念年才会离开。 因为哥哥大过年也没回家,妹妹任念思连续好几天都打了长途电话过来,絮絮叨叨跟任念年说了一大堆,倾诉着思念。 任念思也把她和爸爸的合照发给了任念年,还有她的一些美术作品,都是获奖的优秀画作。 妹妹任念思比任念年小了七八岁,也比余衡小了一岁,所以这时候任念思也在上高中,不过她是美术生,将来是打算参加艺考,进入美术学院的。 妹妹点满了绘画技能,可惜任念年恰恰相反,就是个灵魂画手。 前两年,那个姓文的女人与父亲离婚,带着她的儿子离开了。 若不是如此,任念年也不可能放心妹妹,自己大老远跑到西北偏僻的乡镇来教书。 电话里,任念年也和妹妹聊了很多他在学校里的事,发了一些他和学生们的照片,但他手滑,不小心混入了几张余衡的照片,就是办理住宿手续那次,任念年趁余衡不注意时偷拍的那几张。 妹妹任念思一瞧见余衡,立马就双眼冒光,一遍遍的大嚷着,夸余衡多帅多帅!如果将来靠脸吃饭,当明星也不错!她也求着任念年介绍余衡,让他们认识一下。 任念年一笑而过,说有机会再介绍吧。 二月初的时候,任念年又去了一趟余衡的姨妈家。放假期间,学校不允许学生住宿,余衡只得又回到了姨妈余芸英这边。 任念年知道余衡讨厌这里,便笑了笑道:“小余,你不介意的话,不如这段时间就跟我住一起吧。” 余衡眼中闪过讶异,一时没听明白。任念年一向是住在教职工宿舍的,老师可以长期入住在内,但学生是不可以住那儿的。 “小余,你不用住在这个讨厌的家,我也不回学校住了。”任念年笑了笑,拉起他的手,“走,老师带你去开房。” 余衡:“……” “还有,今天是2月2日,余衡,祝你生日快乐!” 余衡内心一颤,这下彻底呆住了。 任念年之前翻阅班里学生的资料档案时,无意间瞄见了余衡的出生年月,这才得知了他的生日。 此时,余衡的手被任念年牵着,一抬眼就能瞧见任念年朝他咧嘴笑着,余衡不自觉的将手握紧了三分。 他紧握在手中的,不仅仅是任念年,也是冬日里,一份难得的温暖与救赎。 余衡当年被妈妈带到姨妈家的时候,也是在寒冷的冬季,那天大雪纷飞,他的心里也仿佛下了雪。之后他的妈妈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过。 这些年,多少个春夏秋冬,季节交替,内心孤僻的余衡,却感受不到四季的变化,他好像一直都活在冬季。 直到在高二那年,他遇上了任念年。 “小余,我的生日是6月6日,我六六大顺,你二二得四,多棒哈哈哈!”任念年这时又傻笑起来。 余衡:“……” 第二天,余衡在宾馆的大床上睁开了双眼。 昨天任念年帮他过生日,晚上闹腾到了很晚才肯睡下。今早,余衡醒来的时候,仍是有些恍惚。 不像之前那些年住在姨妈家的储物间内,如今他的周围不再潮湿阴冷,身下的床铺也柔软舒适,被子闻起来很香,还有…… 余衡侧过头,近距离地凝视着枕边的任念年。 任念年确实带着他到旅馆开了一间房,他们也同床睡了一夜。 此时此刻,余衡细细打量着任念年的睡颜,眼睛一眨都不眨一下。因为他舍不得,生怕眼睛一闭一睁,身边的任念年就不见了。 任念年还沉浸在美梦中,他闭着双眼,睡得很安稳,可他现在的睡姿…… 任念年的手臂伸得长长的,搂住了余衡,一只腿也直接架在了余衡的腰上。总之他的半边身子都粘着余衡,像是抱着床上的布娃娃或是毛绒玩偶一般,将余衡搂得紧紧的。 两人此时贴得很近,任念年温热的鼻息直接喷在了余衡的脸侧,透着Omega独有的淡香,渐渐的,余衡的心跳加快了,身体也逐渐开始发热。 今年的余衡,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 他望着身边抱着自己,闭着眼,嘴巴微张,依然处于酣睡中的任念年,嘴边浮现了一抹笑意。 余衡觉得,这就是任念年送他的,最好的成年礼物了。 第24章 第24章 念年有余_37 余衡出生在寒冷的冬季,他从呱呱落地时起就没有父亲,也不知自己的父亲是谁? 别人在背地里骂过他是“野种”,也骂他的妈妈是“婊子”,“荡妇”,“不知廉耻的贱货”等等各种恶心难听的谩骂。 余衡小时候不懂,之后渐渐长大了,他才明白原来妈妈是妓女,而他这个妓女的儿子,似乎不该出生,他的存在就是一种罪。 刚上初中不久,妈妈就将他丢给姨妈,自从妈妈走后,往后的每一个生日和新年,对余衡来说,都变得可有可无。 欢闹与温暖永远是属于别人的,与他无关。 他就这样孤零零的过了四五年,不曾想,却遇到了任念年。 昨天是余衡的生日,任念年将他从姨妈家带了出来,亲自为他庆生。 任念年又一次亲手做了蛋糕,水果蛋糕上放了草莓,芒果,猕猴桃和樱桃之类,出于他的私心,放的最多的还是柚子。 点着蜡烛,任念年一边拍手,一边给余衡唱生日歌,叫余衡闭眼许下生日愿望。余衡盯着任念年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闭眼默默许下心愿。 之后,才正经一会儿功夫的任念年就又调皮了,他就像个大孩子,在余衡的脸上抹奶油,又用手机趁机偷拍了好几张照片。 余衡愣愣的,拿他没办法,任由任念年玩闹着,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欣喜与满足。 结果这一天,分明寿星是余衡,但任念年吃得比余衡多,玩得也比他嗨,吃饱喝足后的任念年,肚子撑得鼓鼓的,又让余衡帮他揉肚子。 上一次余衡为他按摩肚子,帮他消食的时候,还是在任念年的教职工宿舍里。 至于现在,任念年哪里还有一点为人师长的模样?简直像极了一只懒猫,吃饱了还求抚摸,求余衡揉揉肚皮。 余衡呆住了…… 任念年难道不会害臊吗? 显然,任念年不会,并且他还笑眯眯的,主动牵起余衡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任念年那副眯着双眼,很享受的模样,看得余衡一阵恍惚,他喉头微动,竟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了。 后来任念年又说,余衡已经是十八岁的男子汉了,在这种日子里,肯定是要喝酒庆生的,但他只许余衡喝两三杯,而任念年自己却喝了多少,还自夸酒量好。 任念年有些醉了,晚上便带着余衡到了旅馆睡下,还非要抱着余衡睡在一张床上。 不好意思的余衡挣扎,可醉酒后的任念年就跟粘人的牛皮糖似的,用双手双脚缠着余衡不放,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小余,你…你唱歌,唱歌给…给我听,好不好?” 余衡又怔了怔,他私下里已经在偷偷练歌了,练了不少首经典的歌。 这会儿听任念年在自己耳边哼唧着,余衡心头一软,也鼓足了勇气,便动了动唇瓣:“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你爱过头竟然答应我,要给我蜂蜜口味的生活,加一颗奶球我搅拌害羞,将甜度调高后再牵手……” 这首《甜甜的》,余衡刚唱了两三句,然而任念年却脑袋一歪,直接昏睡过去了,也不知听进了几句。 任念年这一觉睡得无比舒服安心,然而,余衡就没那么好受了。 今早醒来后,余衡恍如一个大型的娃娃抱枕,依旧被任念年抱在怀里。 任念年这时候还没醒,偏偏还一点老师的自觉性都没有,竟又嘟囔了两声:“小…小余,小余儿,帮我……帮我揉揉……” 他好像又回到了昨晚吃饱喝足的懒猫状态中。 余衡很无奈的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任念年的肚皮上,同时,他也在细细观察着任念年的睡脸。 任念年白皙的脸颊仿佛自带一层柔光,睫毛细密纤长,垂下来时像是两把小扇子,鼻尖微微透点粉,唇形也很性感。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张精致诱人的面孔。 余衡的眸光又落到了任念年的右眼角处,望着他眼角下方的那颗浅褐色泪痣,余衡在想,这男人笑起来时可傻了,却偏偏有一颗泪痣,是上辈子流了太多眼泪吗? 这么想着,余衡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 眼角顿时痒痒的,任念年这时睁开了双眼,吓得余衡立即缩回了手。 但来不及了,因为他的手已经被任念年捉住了。 任念年转了转眼珠:“小余,你是不是想趁我睡着的时候使坏?打算给我画鬼脸?” 余衡:“……” 他可没某老师那么幼稚。 余衡虽是不吭声,但任念年也不计较,他嘴角的笑意反而加深了,伸手抚上了余衡的脸颊,就如同他第一次在办公室里夸赞余衡那般,任念年笑眼弯弯:“早安,十八岁的余衡,你长得更帅了!” 余衡常年冰封的心湖解冻了,此刻泛起了一圈圈柔和的涟漪,他也道:“早安,年年老师。” 两人起床后,任念年察觉到余衡一直偷瞄着他眼角的泪痣,便笑笑道:“小余,有泪痣的人,也不一定是上辈子哭多了,这辈子容易伤情多泪,我倒是觉得自己将来会遇到很多开心的事,有趣的人,然后我天天笑,笑哭了呢。” 余衡:“……” 这什么逻辑?他好傻。 “哈哈哈,现在每天逗逗你,我就可以开心一整天了!” 这时候余衡还不清楚,任念年早已习惯了用笑容来伪装所有的心酸与悲痛。 大年初五,这个迎财神的日子里,乔洺早晨起床后,一推开窗户,就瞧见窗外多了两个雪人,还有站在雪人旁边,正朝他不停挥手的邱从昀。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邱从昀嬉皮笑脸的跑到了乔洺的窗边,还从口袋里掏出了红包,“来来来,洺洺大宝贝,新年快乐!” 乔洺:“……” 财神没迎接到,倒是见到了这个散财的小少爷。 昨晚下了一场大雪,到了今早,地面已经堆积得很厚了,外面也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念年有余_38 邱从昀就是昨晚冒着风雪赶车回来的,他今天凌晨就醒了,兴奋得完全睡不着,因为迫不及待地想来见乔洺,所以一大早就跑到了乔洺的家,还堆了两个雪人。 两个雪人依偎在一起,胸前也被邱从昀划下了两个大字,分别是“邱”和“乔”。 乔洺的眼中闪了一丝惊诧,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这次他没急着赶走邱从昀,而是披上外套,走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现在才大年初五,他们明明是接近元宵节才开学,邱从昀放着家里宽敞舒适的大房子不住,居然这么早就到了他们这种乡下的破地方。 “乔洺,你是在关心我吗?”邱从昀眼里一亮,也一点都不觉着冷了,“嘿嘿,因为我太想你了呗!一如不见如隔三秋,邱不见乔,夜夜难眠,肝肠寸断,白了少年头,掉了十斤肉!” 乔洺:“说人话。” 邱从昀:“我被家里人嫌弃了。” 邱父是个事业有成的生意人,可感情上却是一波三折,他前前后后娶过三个老婆,离了两次婚,现在身边有个年纪比他小许多,年轻貌美的小娇妻,并且小娇妻的肚子里也怀了一个男孩。 暂且不谈这个尚未出世的小弟弟,目前邱从昀的家里有四个哥哥加四个嫂子,全是男人。邱从昀与那些哥哥嫂嫂并不亲近,因为他与四个哥哥是同父异母,年龄也相差较大。 家里的男人太多了,父亲又认为邱从昀顽劣,既然学习不好,又不服管教,干脆就丢到了县中,或是到乡下吃苦磨练。 可事实上,邱父其实一点都不了解邱从昀,也很少去花时间和精力去关心与教导他,所以很多时候,邱从昀都觉得在那个家里,自己是多余的。 大冬天的,还下了场雪,室外很冷,乔洺便领着邱从昀到了家里。 乔洺的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匆匆回家过了个年后,初五之前就又坐车去了大城市,所以家里只剩下年迈的奶奶与乔洺。 乔家的基因普遍一般,不是Beta,就是Omega,奶奶就一直盼着儿媳妇能生个优秀的Alpha出来,奈何孙子乔洺,是个普通的Beta。 但好在乔洺很争气,不仅头脑聪明,人也很孝顺懂事。 见到邱从昀这个Alpha男孩,听说还是来自大城市的,乔洺的奶奶喜笑颜开,特别欢迎,嘱咐乔洺好生招待。 可家里实在没什么好吃好喝的,乔洺听到邱从昀的肚子叫了两声,就简单盛了碗红薯米粥给他喝。 邱从昀毫不介意,他能喝到乔洺亲手做的红薯米粥,就已经很满足了,此时他盯着乔洺的脸,一直痴笑个不停。 “邱从昀,我不喜欢你。” 乔洺突然开口,如此直接明了的拒绝让邱从昀一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不再嘻嘻哈哈的,问道:“乔洺,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 “那……那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一点点?”邱从昀注视着乔洺,对比起乔洺眼里的淡漠,他的眸子里一片真诚,“乔洺,我保证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说一我也绝不说二,我也会对你非常、非常好的!你可以试试看吗?” “……”乔洺默然半晌,才缓缓开口,“你傻么?” 邱从昀又急了,突然拉住乔洺的手:“如果你不喜欢傻子,不喜欢学渣,我就努力变聪明,争取考全校第一。” “你果然傻。” 乔洺这么说着,手却慢慢回握住了。 余衡的妈妈是个漂亮的Omega,却选择入了那一行。余衡生下来就是普普通通的Beta,身上也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气味。 不过这两天,任念年却隐约从余衡身上嗅到了一股味道,味道时隐时现的,令任念年总怀疑是不是他的嗅觉出问题了? 于是任念年这天又凑近余衡,反复闻了闻味道,一脸不解:“小余,为什么你身上突然有味道了?” 余衡听后也很疑惑:“什么味道?” 任念年眨了眨眼睛:“甜甜的,像蜂蜜一样。” 余衡愣住,思考片刻,也说:“老师,我现在也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任念年一惊:“啊?你…你能闻到我?” 照理来说,Beta就算成年后,也不会闻到Omega身上的信息素气味,更不可能对其有反应的,难不成余衡基因突变了? “小余,那老师身上是什么味?” 余衡:“柚子味。” “哈哈哈……”任念年大笑,觉得余衡这是误打误撞,蒙出来的。 不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任念年黑亮有神的眼珠一转:“人生百态,味道也分酸甜苦辣,小余,你说有没有人的信息素是苦瓜味,榴莲味,香菜味?或者是芥末,老干妈,红烧牛肉面的味道?也可能是酒精,风油精,六神花露水?哈哈哈,会不会还有鲱鱼罐头那种味道?” 余衡呆了呆:“……可能。” “哈哈哈哈那他们好惨啊!”任念年笑得前仰后合的,笑出来了。 见任念年这副样子,余衡憋不住了:“你是逗比吗?” 余衡只是吐槽一下,谁料任念年居然还点头了:“嗯嗯,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当Omega,就想做个逗Beta!” 余衡:“……” 任念年送给余衡的生日礼物,是一本《小王子》的书。 春节放假期间,任念年是一直与余衡住在一块儿的,见余衡每晚都要翻看这本书,看了一遍又一遍,任念年好奇道:“小余,你最喜欢书里的哪个角色?” “狐狸。”余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还翻到了其中的一页,指着上面的字给任念年看,书中的狐狸对小王子说过这么一段话—— “对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只狐狸,就跟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然而,如果你驯养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互不可少了。对我而言,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而我对你来说,也是世上唯一的存在了。” 任念年笑着点点头:“每一本书的内容,不同人有着不同的解读。小余,老师是这么想的,狐狸它很勇敢,被一个人类驯服,它是不顾流泪与伤痛,也要承受着被抛弃的可能,但它愿意,因为它喜欢小王子;狐狸也很聪明豁达,它最后选择放手了,因为它深爱着小王子。” 任念年的话音刚落,哪知下一刻,他的手就突然被余衡主动握起。 念年有余_39 余衡缓缓牵引着任念年,让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余衡的眼中不再沉黑幽冷,周身的气息也不再冰冷,抵触和抗拒着别人,他一字一句,深情地唤着任念年的名字—— “任念年,年年老师,我愿意被你驯养。” 瞬间,任念年就彻底听懵了…… 三天后,学校正式开学了,余衡他们也进入了高二的下半学期。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迎来了美好的初春三月,春风逐渐吹暖了大地,也带来了好消息。 从去年开始,任念年就多番打听余衡妈妈的消息,如今总算联系到了。只是任念年没想到,余衡的妈妈已经不做那一行了,现在也和朋友住到了美国。 余衡的母亲不方便接电话,任念年便与余衡母亲的朋友通了电话,也详细说了余衡寄人篱下,曾经饱受欺凌的情况。 这通国际长途电话挂断后,余衡妈妈那边很快就有了行动,时隔五年多,终于准备来探望这个乡下的儿子了。 小时候那些久远的记忆被勾起,余衡以为自己能见到妈妈了,却看到了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妆容精致,踩着高跟鞋,身侧还有两位黑衣的保镖大哥。 瞧见这阵仗,余衡不明情况:“你是谁?” 短发女人冲他柔和一笑:“我姓夏,你喊我‘夏阿姨’就好,小衡,我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 余衡还是有所警惕:“我…我妈呢?她为什么不来?” “小衡,你妈妈生病了,正在美国养病,她托我把你带回去。” 余衡见到夏阿姨的这天,任念年也接到了爸爸的电话,那头的语气颇为严肃:“小年,我为你争取了一个很不错的面试机会,就在我们这儿的市立高中,你可不能错失了! 另外,小思马上也要参加一场重要的绘画比赛,她很想你,也需要你的支持,你别继续待在那边了,提前回家吧。” 第25章 第25章 从这位夏阿姨的口中,余衡得知了她叫夏笙,也知道了原来他的妈妈早已不做那一行了,如今人在美国养病,所以不方便赶过来。 余衡询问妈妈是得了什么病? 夏笙不好直说,只希望余衡早点跟她回美国,等他亲眼见到了母亲余采苓,自然就明白了。 如果随夏笙离开,能彻底摆脱姨妈一家,这当然是好事,可余衡没有立刻表态。 一方面,当年妈妈说走就走,那般决绝,并且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望他,余衡不可能没有一丝怨言,就算妈妈余采苓是病了,他仍是心有芥蒂。 另一方面,余衡他舍不得,他对这里的人和事,或多或少都有了感情。以前余衡从不觉得这种乡下地方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他迫切长大,渴望挣脱出来,从而远离这里,可不知不觉中,他渐渐多了牵挂。 夏笙刚到不久,就带着余衡找上了余芸英他们一家。 余芸英第一眼瞧见夏笙,虽是觉着这个陌生女人太过傲慢与嚣张,却仍是有些被她的气场震住。 余芸英强装镇定:“你谁啊?” 夏笙冷冷一笑:“我是采苓的好友,今天替她来跟你们算笔账。” 夏笙跟余芸英细数了这五年多,余芸英究竟亏欠了余衡和他妈妈多少钱。实际上,余衡母亲余采苓打到余芸英账户上的每一笔钱,都有明确的记载。夏笙质问余芸英这接近十万块,有多少钱是真正用到余衡身上的?而她私吞下来,留给自己宝贝儿子的钱又有多少? 夏笙的这套说辞和之前任念年所说的差不多,可余芸英嘴硬脸皮厚,死活不肯承认。 然而,夏笙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就连律师先生也一并带来了。 律师先生的手中有一大堆文件证明,依据未成年人的保护法,针对余芸英的家暴问题,律师先生信心满满,即使余芸英是清白的,他也能说成黑的。 夏笙懒得多费唇舌,非要走法律途径,让余芸英一家吃官司,再赔钱。 余芸英满脸惊愕,开始慌张起来,她哪能想到妹妹会认识这种厉害的朋友!妹妹只不过是一个妓女,莫非是勾搭上了有钱大老板,如今飞黄腾达了? “你不能这样!我要见小苓,你让她当面和我说!”余芸英大叫,双腿却不禁发软。 “说什么?你又要满口谎言,欺骗自己的亲妹妹,说你把小衡养得多好吗?”夏笙给了她一记眼刀。 “我…我是她姐!” “你几时将采苓当作妹妹过?”夏笙的眸光愈加冷冽,“采苓是不可能见你的,她已经决定和你断绝姐妹关系了。” 闻言,余芸英的心里咯噔一声,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夏笙随后又威胁余芸英,如果她再不识好歹,就让她在外地打工的丈夫一夜间失去工作,准备高考的亲儿子也没法上学。 从夏笙笃定的语气与架势来看,绝对有这种可能。余芸英立马就服软了,拖着儿子高文昊,连连给夏笙和余衡磕头求饶。 夏笙却爱理不理,直接带走了余衡。 事后,似乎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永远冷着一张脸的夏笙,唯独对余衡露出了笑容:“小衡,要是你还不解气,我私下里找人再狠狠揍他们一顿。” “……”余衡没吭声,默许了。 余衡发现夏笙的来头确实不小,这两天无论她走到哪儿,身边都有保镖跟着,余衡也听到他们都恭恭敬敬的喊着“夏总”,正巧夏笙也是个气场很足的女Alpha。 夏笙临时住在了镇上最好的宾馆内,也让余衡随她一起。平时除了照顾余衡,夏笙也常常打着国际长途电话,似乎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明显是个公司高管。 夏笙完全与这个偏僻的乡镇格格不入,总部公司那边也一直催着夏笙快点回去。 夏笙也再三与余衡商量着离开的事,反正她已经跟校方打过招呼,余衡现在随时都可以离校,到美国留学。 随着夏笙到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余衡仍旧没有下定决心,他还需要时间考虑。 他知道任念年也要提前离开学校了,其实他也在等任念年的决定,到底是去,还是留? 念年有余_40 任念年在爸爸的一再催促下,收拾好了行李,打算离开这所乡镇高中。 学校这边很通情达理,其实支教时间的长短,完全看他本人的意愿,他们也会尊重任念年的决定。 任念年来时并没有多少行李,只背了个旅行包,今天下午走时却拖了一个行李箱。 箱子里装着的,不仅是他在当地买的衣物,还有一些学生们送他的礼物,更是任念年对这个地方,对学生们美好的回忆与怀念。 就像去年来这儿报到的时候,任念年的背包上依然挂着小铃铛,一路上叮铃铃的作响。这个铃铛挂件是妹妹任念思送的,任念年想起了家乡的妹妹,却也想到了余衡。 他也送过余衡一个小铃铛挂件,不知余衡有没有妥善保管?如今还留在身边吗? 任念年拖着行李箱,越是接近车站,与六班学生们之间的回忆就越是清晰,那些历历往事的画面,一遍遍地回荡在他的脑中…… 任念年出其不意的抽背课文,全班几乎全军覆没,就连语文课代表许翩翩也只会背一半,但学渣余衡却全篇背诵下来了;任念年让学生默写文言文和诗词,余衡也意外得了满分,他高兴得给余衡写评语,夸奖他,后来也在全班每个人的作业本上都写上了一两句话。 任念年将语文课改成户外活动课,他带着学生们一起去田地里摘了玉米;在运动会上,任念年为班上的运动员们准备了小旗子和横幅,还亲手给余衡画了头像,但他们好像有点嫌弃他的画,说是辣眼睛;期末考试中,六班的语文成绩集体提高了,任念年就做了蛋糕和饼干分给大家吃;还有元旦联欢活动上,任念年唱了一首《最初的梦想》,大家很是捧场,纷纷跟着哼唱…… 任念年与学生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不少事情。 任念年也记住了班上几个性格迥异的学生,看着恬静温柔,骨子里却强硬的班长蔡含;学习成绩优异,但在生活方面却有些小白的许翩翩;明明活泼机灵,却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一心惦记着隔壁的乔洺,经常满嘴火车跑的邱从昀;还有余衡…… 在这些的人和事中,不知为什么,任念年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余衡,有关于余衡的一切事情。 收起了那些回忆,任念年检过票,上了长途大巴车。当他靠窗坐下,等待发车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几道熟悉的嗓音—— “老师,年年老师!” “年年老师,再见!” “年年老师,一路顺风啊!年年老师……” ………… 声音由远及近,之后伴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六班的学生们竟都跑来为他送行了。邱从昀,蔡含和许翩翩他们几个更是跑在最前面,大声呼喊着任念年。 六班的学生中,此时却不见余衡的身影。 班长蔡含联系不到余衡,邱从昀也找不到他,毕竟余衡现在不用手机,这学期也没继续住校了。 好像自从他的那个夏阿姨出现后,余衡就隔三差五的请假,如果他不来上课,他们压根就见不到余衡。 车子缓缓开起,没有在学生当中寻觅到余衡,任念年难免有些失落,但看其他学生一路追车相送,还一起放声大唱着《最初的梦想》,任念年的心头也是无比感动,他推开窗户,朝他们不停地挥手告别。 此情此景,令任念年忽然想起恩师安老师说过的话,她告诉任念年,不要轻易介入别人的生命里,又突然抽身而出,这是最大的残忍与无情。 安老师曾经是这么教育他的,可安老师却自杀了…… 温柔抽离,便是残忍。 余衡不想这样,可很多时候,却是身不由已。 大巴车逐渐驶出了车站,任念年却在这时听到了铃铛的声响,以及用口琴吹出的旋律,风儿将这些声音和情感,传递给了任念年。 顿时,任念年就起身大喊:“司机师傅,停车!” 第26章 第26章 任念年骗不了自己的心,他最舍不得,也最放心不下的学生,就是余衡。 任念年的手机相册里存着许多张余衡的照片,行李箱里也装着余衡送他的粉色围巾,还有那面蓝色的小旗子,旗子上有任念年为余衡画的灵魂头像,也有余衡的亲笔签名。 不到一年的时间,任念年与余衡之间却发生了许多。任念年初见余衡时,他还是个打架爬墙,浑身充斥着暴戾,难以接近的少年,可后来…… 任念年帮余衡一起捡垃圾,收集瓶瓶罐罐去卖钱;和余衡一起坐在墙头,拉钩许下承诺;他也给余衡煮鸡蛋面吃,请余衡吃柚子,喝柚子茶;和余衡一同抓鸡,教他做饭,高举着横幅为余衡加油呐喊;而且他一个语文老师,也辅导起了余衡的数理化。 有些事看起来不可思议,或幼稚或疯狂,却都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性子孤僻的余衡也慢慢发生了改变。 上周,任念年接到爸爸的电话后,犹豫再三,还是跟六班的学生们说出了自己可能要提前离开。 当时在一片的惊讶与叹惋声中,余衡面不改色,仍是静静的坐在后排,只是他的眼中没了任何光亮,沉幽死寂,令任念年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竟不忍再多看他一眼。 任念年离开的这天,余衡没和班上的其他同学一样,跑进车站来为任念年送别,而是在车站外的第一个路口处,吹着口琴,等待着任念年。 让司机师傅停车后,任念年急匆匆地跑下了车。 站在任念年面前的余衡,身上穿着那件卡通狗图案的T恤,这是任念年去年送他的。还有任念年送的小铃铛,也被余衡用绳子穿起,系在了手腕上。 “任念年,你还走吗?” 余衡又一次唤出了任念年的全名,任念年记得很清楚,这是第二次。 这时司机师傅按了按喇叭,催任念年快些,可任念年却像是听不到一般,他捏紧了手心,其实从他跑下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于是,任念年摇了摇头:“我不走了。” 余衡眸中闪过惊讶:“真的?” “嗯,我还想再陪你们一会儿。” 没有听从爸爸,放弃了一份更好的工作,也让妹妹的期待落空,但任念年并不后悔。如果可以,任念年想要再多一点时间,他很想陪着余衡,陪着那些学生们长大。 之前夏笙一直在等余衡的回复,而余衡则在等着任念年,既然现在任念年选择留下,余衡自然也没跟夏笙离开。 由于美国公司那边的事情实在太多,夏笙也不能再耽搁了,只好与余衡暂时道别:“小衡,等过段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 余衡点点头。 念年有余_41 夏笙临走前,专门给余衡买了部新手机,方便他们联系,夏笙也给了他几张银行卡,让一个保镖大哥留下来负责照顾余衡。 “小衡,如果你突然改变主意,只要你想走,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夏笙又叮嘱道。 余衡:“好。”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尽管任念年留了下来,却不再与余衡过多亲近。 平常除了上课,课后时间,任念年不会再喊余衡去办公室,说是余衡的成绩越来越好,不必再补习了,所以他们私底下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余衡的耳边,“小余”这个称呼也变少了,任念年口中的“余衡”,听起来总显得陌生而疏离。 这一点,不仅余衡本人能感觉到,其他人也有所察觉。 邱从昀对比起自身的情况,有些同情余衡:“皇天不负有心人!洺洺那么难追,都被我追到手了,从这学期开始,他都同意和我交往了!余衡,但你和年年老师怎么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余衡不答,但他心中明白,任念年在躲着他。 任念年这一阵子,每每看到余衡时,总是不禁想起那一天。 那一天,余衡翻看着任念年送他的《小王子》,说他喜欢狐狸,然后竟握起了任念年的手:“任念年,年年老师,我愿意被你驯养。” 任念年当时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抽回了手:“小余,不要说傻话。” 任念年装作听不懂,他明白余衡长大了,有了那方面的情愫,但他们是师生,不能再近一步了。 万一太过接近与深入,就太危险了。 而且任念年认为,余衡只是没有走出去,暂时被束缚在了这个小乡镇里,等将来余衡去接触更广更精彩的世界,也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从而找到那个对的人。 而他与余衡之间,是错的。 时间匆匆,一晃眼就到了五月底,任念年计划着六月底离开,临行前,他还想送余衡最后一个礼物。 六月初的时候,任念年才主动将余衡约出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跟余衡单独说话了。 这次见面,任念年二话不说,就笑眯眯地送上了一把吉他。 余衡怔住,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任念年倒是很热情,将吉他塞到了余衡怀里:“小余,你很有音乐天赋,将来可以试着考艺校的,不然就埋没这份才华了。”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任念年发现余衡不仅会用树叶吹曲子,口琴也吹得很好;二月份余衡生日那晚,任念年虽说喝醉了,可仍是听见了余衡唱的那首《甜甜的》,嗓音也很磁性好听。 而且余衡对任念年提起过,他想尝试着演奏各种乐器,尤其是学吉他。 听了任念年的话,余衡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一串音符便流泻出来。 任念年颇为欣慰的点点头,随后又帮余衡将吉他背在了身后。 围着余衡打量了两圈,任念年竖起大拇指:“哈哈哈很赞!小余,现在你看起来就是个音乐才子嘛,颜值也超高!” 任念年的话音未落,下一秒却突然被余衡往前一拉,整个人就直接跌入了余衡的怀中,被余衡牢牢的搂住了。 任念年瞬间瞪大了双眼,想要推开余衡,可余衡这时又低下头,对准任念年的嘴巴,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拥抱,与毫无预兆的吻。 任念年的心弦猛地一颤,触电般的感觉这一刻在脑中格外清晰。 只是,余衡的这个吻没有加深,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吻后,他就放开了任念年。 见任念年完全呆滞了,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是喜是忧,之后还没等任念年开口说什么,余衡竟转身就跑掉了。 任念年连续三天都没来上课,说是自己不舒服,所以请了病假。 六班的学生们都很意外,毕竟有次任念年顶着高烧,也兢兢业业的来教书了。 因为那次是期末考前的一节很重要的复习课,任念年需要在考试之前,为学生们整理所有的知识重点与难点,他并不想耽误,如果交给其他老师代课,他又不放心。 任念年那天咳嗽咳得脸色发白,一堂课下来后,浑身滚烫的他,脚步虚软,险些就摔倒在地了。 可这周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任念年都请了三天的假,没准可能一周都不来了? 学生们很想去探望任念年,但任念年特地跟班主任唐老师交代过,管好班上的孩子们,让他们乖乖的,安心等他回到课堂就好。 余衡却没法再等了,他找到了任念年目前所住的小旅馆。 没多久就要离开了,任念年这时候也已经不住学校的教职工宿舍了,而是临时住在了镇上的青年旅舍。 任念年的生日是每年6月6日,算是个吉利的日子,不过比较困扰的是,他一年一次的发情期也在这期间。 往年都是在生日前后这几天,任念年的发情期不会提前,也不会延后多久,今年却意外得早,提前了一周左右。 准确的来说,是那天送吉他的时候,被余衡吻过后,他的身体居然就起了反应。 每个Omega在成年后就会有发情期,其实现在二十五岁的任念年,尽管做了老师,可在很多长辈们的眼里,也只是个大男孩而已。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Omega每次发情的反应就会加大,若是他们受到了来自Alpha的刺激,那生理上无法抑制的,骨子里的浪性则会更甚。 每个Omega在遇到Alpha之前,或是有适合的对象前,他们是很难独自熬过这一段发情期的。 正常情况下,Omega的发情期是七天左右,也有一周以上,体质特殊的极品Omega,任念年却恰恰相反,他的身体早就坏了。 在他未成年之前,就被人长期恶意灌输抑制药物,导致生殖功能损坏,根本无法受孕,所以任念年如果控制得好,时间会缩短到三天之内。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今天的任念年尤其难受,他都吃了好几颗药,却仍然无济于事。 偏偏这时,门铃声响起,任念年撑着逐渐发烫虚软的身子,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后,他竟看到了余衡。 念年有余_42 “老师,你——” 焦虑的余衡刚开口,就被任念年打断了:“我…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语毕,任念年直接关上门,还从里面反锁了,生怕余衡突然闯进来。 还是头一回将余衡如此冷漠的拒之门外,自己刚才的语气如何,神情又是什么样的?任念年已经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他渐渐没法思考,浑身也愈发的燥热难耐。 为什么?他只是和余衡匆匆见了一面,却又闻到了甜甜的味道,浓烈的,仿佛无孔不入一般,蔓延和渗透在了任念年的周身。 到底为什么,余衡明明应该是个Beta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任念年决定采取老办法。他找了丝带将自己的双眼蒙上,也用耳塞堵上了耳朵,这样眼不见物,耳不听声,不受外界所干扰,之后再脱光衣服,去浴缸里泡上半小时的冷水澡。 但任念年开始头晕眼花,匆忙之间,脚下一个不稳,他就直接摔倒在了浴室门前。 另一边,站在门外的余衡更焦急与担心了。 任念年显然就不是没事人的样子,他脸颊发红,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难道是发高烧了? 任念年的房间在旅舍二楼,并不高,余衡在外面转悠了两圈,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后,就爬了上去。 余衡跳到了房间外边的阳台,阳台的门并没有锁,远远瞄见倒在地上的任念年,一时心急的余衡,也无暇顾及其他,立马就冲了进去。 “年年老师,任念年!”余衡扶起半昏迷中的任念年,大喊着他的名字,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任念年此刻过高的体温。 烫,太烫了,以至于任念年白皙的皮肤上都泛起一层红色。 意识迷糊的任念年似听非听,这时候他的眼睛也被丝带蒙住,看不真切,余衡有些奇怪,正打算解开丝带,谁知任念年却猛地抱住了余衡。 完全没了老师的样子,任念年主动搂着余衡的脖子,也分开双腿缠上了他的腰身,不仅仅是蹭着余衡的胸膛,竟然也伸出舌头,开始舔着他的脸颊和下巴,他寻求着抚慰,抱着这副微凉的身体,渴望着降温。 可余衡的身体也渐渐烫了起来,他脑中理智的弦更是一根根的,齐刷刷地断裂了。 原来任念年并不是发烧那么简单,而是发情了。 任念年能从余衡身上嗅到熟悉的甜味,余衡又何尝不是快被任念年所散发的诱人清香给逼疯了! 他们彼此身上的信息素气味交织,这是只有Alpha与Omega之间,才能产生的,最纯粹天然的本能反应。 体内已是一片火海的任念年,浑身泛红,香汗淋漓,他前端的性器发涨,身后的穴口更是发痒空虚,他抱着余衡,舔着蹭着,每一次接触与律动,都是交合的前兆。 余衡十八岁了,十七岁与十八岁,尽管只差了一岁,但在某些方面来说,却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没再继续克制和压抑自己,余衡终于动了。 他将头埋在任念年的颈窝,这一次不是戒备的撕咬,而是温柔地亲吻与舔弄,他的大掌也一遍遍的抚摸着任念年,顺着后背,划过腰际,最后捏住了任念年的屁股。 脱下了任念年的裤子,余衡尽情的爱抚着。任念年的这两瓣臀肉白软滑嫩,手感超好,余衡魔怔似的,摸了又摸,捏了又捏,在掌心里把玩出了各种形状,简直爱不释手。 “嗯…嗯啊!别…别弄…啊啊……”任念年嘴里哼哼唧唧的,眼角泛红湿润了,他收紧屁股,想要摆脱这无止境的揉捏和折磨,却是被余衡托着白嫩屁股,直接抱了起来。 就这样,任念年以双腿夹着余衡的腰,屁股又被余衡托起的姿势,被他抱到了卧室的床上。 其实对于这种事,刚成年不久的余衡是零经验,但他之前或多或少都看过一些片子和书籍,了解基本的步骤。 余衡揉开了任念年的屁股,也分开了他紧密又隐秘的股缝,小口处湿漉漉的,不知何时已经溢出了点点汁液。 如此淫靡的景色余衡之前从未见过,况且此时此刻,对象又是任念年,余衡看得眼睛都发直了,缓缓地伸入了一根手指。 “嗯啊!”异物的入侵,令任念年瞬间哼吟出声,他的反应也相当青涩,因为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都是第一次。 第27章 第27章 余衡用手指继续往前深入,没有经验的他,恍如一个好学的学生,慢慢的学习摸索着,而任念年随着他的深入探索,自动分泌出了水液。 没一会儿,余衡的手指就加到了第二根,第三根,他的三根手指在内部或抚摸勾动,或翻转搅动。任念年的面庞潮红,嘴巴大张,喘息声也越来越大。 见任念年前面的小东西逐渐翘起了脑袋,余衡迟疑了几秒钟,想着到底该不该去抚摸? 这时他怀里的任念年早就情动不已,不停扭动身体,对着余衡的脖颈又开始轻轻舔起来,余衡下腹一紧,果断伸手握住了任念年前端的嫩东西。 同样都是男人,任念年还比余衡大了七岁左右,但到底是个Omega,他们两人的尺寸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余衡那根的玩意儿又大又凶,对比起来,任念年就显得细嫩多了。 当明确了自己对任念年的爱恋后,余衡每每瞧着任念年,就觉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美好动人的,他丝毫不觉得任念年的哪里脏,每一处都喜欢着。 就这样,余衡亲吻着任念年,当他的指腹突然碾压到一个点时,任念年的音调猛地拔高了,尖叫起来:“啊啊!” 余衡明白自己是找对地方了,任念年也喷了出来。 由于自身的身体情况,以及家庭方面的原因,任念年不是那种对爱情与婚姻抱有多大期待的人。 活了二十五年,任念年每次发情都拼命克制,这一年却偏偏遇上了余衡,并且性事的第一次,居然是被自己的学生,用手指送到了顶峰。 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望着瘫软在自己怀里,被自己弄射的任念年,余衡今天下午来之前,也从未想过,他与任念年会如此的肌肤相亲。 帮任念年释放过一次后,余衡本打算放开他,帮任念年清洗身体。 可是发情的Omega只射了一次,怎么可能轻易满足?况且任念年自十八岁成年后,又压抑了这么多年。 刚刚泄出的任念年又开始难受了,愈发的空虚,明显渴望着更大更硬的东西。 大脑完全不做主,任念年凭借着Omega的生理本能,摸向了余衡的胯下…… 念年有余_43 由于任念年的眼睛一直被丝带蒙住,他看不清眼前,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身后,愉悦感更加鲜明。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天色渐晚,刚被进入的不适感现在全然转化为了更深的渴求,阵阵愉悦充斥着任念年的大脑,他的泪水早已濡湿了蒙眼的丝带,嘴边也流出了来得及吞咽的津液。 这样裸着身子,蒙着双眼,嘴角还流着津液的任念年,浑身上下都透着被蹂躏的美感,余衡的眸光越来越幽邃…… 下面不断挺进,余衡上面的两只手也没闲着,他摸着任念年肋骨分明的胸脯,嘴巴也在任念年的下巴和唇边,暧昧的摩擦着。 “任念年,我能亲你吗?” 这一刻,余衡的嗓音分外低哑,但任念年还是听出了是他。 余衡刚开始闯进来,扶起任念年的时候,由于眼睛被蒙住了,任念年并不知道是余衡。但到了后来,从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喘息声,每一个动作,任念年就感觉到了是余衡。 理智告诉他要拒绝,要推开余衡,可身体却违背了任念年的意志,在Alpha的信息素刺激下,任念年情不自禁的迎合着余衡。 “任念年,我能亲你吗?”余衡又问了一遍。 余衡的有些想法很单纯,他认为两个人之间唇齿交缠的热吻,也是一种重要的许诺,他想在求得任念年的同意,在他清醒的状态下,深深的亲吻他。 见任念年满脸通红的摇了摇头,余衡也没再执着,只是在任念年的额头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吻是温柔细密的,但余衡的身下却是快速又有力,余衡又狠狠穿到了任念年的最深处,这一次顶开了任念年内部的滑嫩软肉,竟然到了任念年的生殖宫腔里。 是的,任念年的生殖宫口,经过前几次的释放,这时候已然敞开了。 任念年哭叫着,漂亮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身体剧烈的颤抖,让他眼前的丝带滑落,他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余衡。 其实在交合过程中,任念年已经猜到是余衡,然而当亲眼看到后,任念年的内心仍是一抽,满心的复杂痛苦蔓延开来。 他不想让这个错误继续延续下去,可发情时的身体太过饥渴,欲望又一次淹没了他的理智。 任念年的睫毛湿漉漉的扑闪着,眼里全是失去心智的朦胧雾气,又扭着腰咬紧了体内的余衡。 余衡咬住了任念年的白软的耳垂:“我能身寸进去吗?” 任念年的耳根,随着余衡的喷气变得更红,他想说些什么,但溢出嘴边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呻吟。 “任念年,你会怀孕吗?” 余衡嘴里的“怀孕”字眼,顿时就刺激了任念年,他直晃着脑袋,可惜来不及了,余衡猛地爆发了,将自己大量的热液灌满了任念年的腔内,令任念年的肚子都微微鼓了起来。 余衡积攒了多年的滚烫精华,透着他的专属味道,这些种子满满的,毫不保留的全都喂给了任念年。 泪水再一次溢出任念年的眼角,也划过了他右眼角的那颗浅褐色泪痣。 之后任念年眼前一黑,就彻底晕死过去,而余衡含着任念年的耳垂,语气真挚而坚定:“任念年,我爱你。” 在余衡的观念和认知里,男人的“爱”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一旦说出来,就是一个终生不变的承诺。 只此一生,情衷一人。 直到第二天中午,任念年才慢悠悠的醒来,并且是赤裸着身子,在余衡的怀里睁开眼睛的。 任念年清醒后,映入眼帘的第一张脸,自然就是余衡。 并且,竟然还是余衡的笑脸。 余衡之前说他不会笑,有次被任念年拉扯着两边嘴角,努力往上拉,才勉强弄出了一个“笑脸”。 不过这一刻,余衡俊朗的面庞上,是出于他自己的心意,真实又温暖的笑。 任念年看得一阵恍惚,若是换作平时,他肯定也会回应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夸着笑起来的余衡,又帅到了一个新高度。 但满身的吻痕,腰间的酸疼,以及身下的红肿,都在提醒任念年昨晚发生的种种,任念年的眼神变了,变得纠结复杂。 余衡望着发呆的任念年,也觉得很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任念年,你的发情期有多长时间?我是不是还要陪你几天?” 似乎从昨晚开始,余衡嘴里的称呼就变了,他不再喊任念年“老师”了。 任念年偏过头,躲闪着余衡的抚摸:“谢谢,已经结束了。” 本来他靠药物抑制,三天就应该强行结束的,今年意外却延长到了四五天。 余衡,就是个最大的意外。 闻言,余衡嘴边的笑僵住,总觉得任念年的这声“谢谢”,听着有些冷淡与疏离。 “是我做错了吗?你不喜欢?”余衡想要拉住任念年,任念年却已经起身,迅速穿戴好了自己的衣裤。 “余衡,我…我昨天,一开始不知道是你……” 任念年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余衡的脸上彻底没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断断续续的车,完整版去微博精分柚子茶 文章里查看,谢谢! 第28章 第28章 “余衡,我…我昨天,一开始不知道是你……” 任念年说的是实话,其实昨天一开始,大脑迷乱,眼睛又被蒙住的他,真的不知来人是余衡,可他身体并不抵触,反而越发的靠近,可能是他潜意识里对余衡并无防备,信任余衡的缘故。 身体交缠的过程中,任念年已然察觉到了对方是余衡,心里上拒绝着,奈何他动情的身体完全抵抗不了来自余衡的信息素刺激。 念年有余_44 一晚过后,任念年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余衡原来并不是Beta,而是个潜在的Alpha。 事实上,余衡这种例子虽然少见,但也是存在的。这种潜在的Alpha就是从出生,到成年这期间,身上毫无信息素的味道,看起来就和普通的Beta没啥区别。 然而,他们一旦满了十八岁,体内的专属信息素味道就会外散出来,如果遇上发情时的Omega,气味则会更加浓烈。 任念年的话才说了一半,余衡脸上的笑意全无,甚至还攥紧了拳头。 在这一瞬,他想到了自己的生母,想到与任念年一样,身为Omega的母亲双腿大开,在各种各样的男人身下娇喘与呻吟。 这是妈妈的职业,她需要接客,靠身体来赚钱。很多时候,连余衡自己都在怀疑,他大概真的是个野种吧。 心中的无奈委屈,愤怒与不平积聚到了一个极点,余衡语出惊人:“所以你们Omega发浪起来,不分对象,是谁都可以吗?” “……”任念年被他的话吓到,呆滞在了原地。 突然说出这等无情伤人的话,余衡下一秒就后悔了,他抱住任念年:“对不起,对不起!” 呆滞中的任念年任由他抱着,却也不言不语。 余衡越来越急了,手臂收紧,脑袋也埋在任念年的颈窝处:“年年老师,任念年,你喜欢我吗?” 就像一个犯了错,跟长辈撒娇的大孩子一般,余衡的语气中满是焦虑,一颗心也是忐忑不安。 只是,任念年依然没吭声,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在任念年长久的静默中,余衡慌乱的心沉沉地落了下去,隐约猜出了那个答案。 没说一个字,余衡松开了任念年,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这两周,邱从昀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上周先是年年老师请假不来学校,这周又轮到了余衡,唉,洺洺,你说他俩到底搞什么嘛?真能折腾!” 乔洺眸光微变:“你很关心他们?” “当然!”邱从昀一拍胸脯,“我和余衡可是相见恨晚的好哥们!年年老师对我们六班又一直很上心,他长得好看,性格开朗,画画虽说很丑,可厨艺超棒!洺洺,改天有机会,你一定要尝尝年年老师做的小蛋糕和饼干啊,特别好吃!” 乔洺不像邱从昀那么活跃,淡淡道:“他们一个是学生,另一个却是老师。” “那又如何?”邱从昀不以为然,“你是指他们违反校规,或者是与世俗的眼光格格不入吗?乔洺,你别忘了,你也犯了校规早恋了,正和我这个学渣谈恋爱呢。” “这并没什么影响,我的成绩没有退步。”乔洺一脸淡然。 “对对对!我们家洺洺温柔又聪明,才不会被影响,再说你有了爱情的滋润,说不定能考得更好,哈哈哈。 ”邱从昀傻笑起来。 “洺洺,你有没有发现我进步了?上个月我们月考,我的年级排名可是上升了十名,巨大的飞跃啊!” “……”乔洺愣住,每次考试公布成绩,年级前十之外的名单,乔洺都自动无视,从没在意过。 从乔洺的反应中,邱从昀大致猜到了结果,他嘴边的笑转变成了苦笑:“洺洺,我们都交往了,你下次记得看看,多多关心我呗。” 大年初五,邱从昀冒着风雪到了乔洺家,还堆了两个雪人,向乔洺表白。 邱从昀本以为乔洺是被他这份坚持不懈的精神,以及真情实意打动了,才答应与他交往的,但似乎并非如此。 如今快半年了,乔洺一点也不像陷入热恋中的样子,凡事都冷冷淡淡的,每次都要邱从昀主动,乔洺才会给予一丝丝的回应。 “洺洺,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两人交往以来,乔洺只允许邱从昀牵他的手,那些搂搂抱抱都没有,亲吻更别提了。 乔洺果断摇头:“等你长得比我高后再说。” “身高不能决定我俩谁上谁下的!洺洺,我可是个有钱的Alpha!”邱从昀大声抗议道,踮起脚尖准备亲乔洺的脸颊。 乔洺躲过,淡淡“哦”了一声,也岔开了话题:“邱从昀,你还是少插手任老师和余衡间的事,他们迟早都要分开,早一步反而更好,就像我……” 就像他自己与邱从昀。 乔洺后面的话,邱从昀没怎么听清,见乔洺不支持余衡和任念年,与他站在了对立面,他就急了:“什么意思?乔洺,为什么你的想法要这么消极?” “是你太天真,我说出了事实罢了。” 邱从昀:“……” 今天是任念年最后一次给六班的学生们上语文课了,但他对此只字未提,面对这一张张熟悉的可爱面庞,任念年不忍心说出口。 拿着班级名册,任念年破天荒地点了一次名,班里一共四十六个学生,唯独缺了余衡。 这样情景,就如同任念年去年第一次踏入高二6班的教室,后排的座位空了一个,余衡独独缺席了。 点完名后,和平常教课没两样,任念年不仅讲解书本内容,还特别幽默,时不时跟大家开个口头玩笑。 前两天的课后作业,任念年布置了一篇作文,标题只有一个字——《我》。 任念年叫大家自行发挥,这篇也是题材不限,内容八百字左右。任念年昨晚熬夜批改好了大家的作文,并且给班里每个学生都留下了三四百字的评语。 不仅仅是点评作文,还有任念年想对每位学生说的话,字里行间都是情。 口才很好的任念年不知如何表达,而是选择了这样一个比较笨拙又无奈的告别方式。 下课铃声响了,任念年喊课代表许翩翩将讲台上的作文本子全部发下去,然后他喊道:“下课。” “起立!”班长蔡含大叫,这女孩每每瞧着任念年,脸上都是甜甜的笑意。 “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最后冲全班学生们莞尔一笑 ,任念年这一回是真的离开了。 而令他最在意的余衡,也许他们注定无法好好道别。算了,就这样尽早把这段孽缘切断,错误画上句号吧。 念年有余_45 任念年提前离职后,大家才知道任念年其实是被开除的,学生们不清楚原因,被蒙在了鼓里,但一些八卦的老师们还是获取了小道消息。 听说任念年师德丧失,是与学生乱伦,严重有损了学校的形象与信誉,才被开除的。 那天余衡失落的跑出了任念年所住的旅舍,然后不到一天的时间,任念年就接到了夏笙的电话。 夏笙虽然远在美国,但她派了保镖贴身照顾和保护余衡,所以也能第一时间获知余衡的近况。 不久后,校方也紧急联系了任念年。 校长的办公室内,校长,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以及六班的班主任唐老师都在场,校长面容凝重,由于太过羞耻与尴尬,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与任念年谈起了正事。 校长跟任念年提起,有人看到了疑似有学生出入旅馆,并且居然还在任念年的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夜不归宿,翌日早上才匆匆地跑出来。 任念年的发情期刚过不久,这时一看就是被Alpha滋润过的模样,有些事不用多说,种种迹象俨然证明了许多。 任念年没有解释,直接点头承认了:“是我没控制好自己,主动勾引了学生,这件事纯粹是我个人的严重失职,与那位学生无关,该怎么做,我心里也清楚。” 见他不解释,通过将近一年的相处,了解任念年为人的唐老师,却十分着急,想要为任念年说话。 任念年不断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唐老师心绪复杂,关于与他发生关系的那个学生,任念年只字片语都没泄露。 唐老师明白任念年这是选择牺牲自己,主动背负了所有的指责与谩骂,去保护班上的那个学生。 任念年最后走的时候,是周三早上,全校的师生们这会儿正在操场,因此车站没有一人来送行。 去年任念年一个人,满怀期待的过来了,下车时还蹦蹦跳跳的,一路上背包上的铃铛响个不停,特别欢闹。 谁知到了真正离开的日子,任念年却是灰溜溜地“逃”了一般,铃铛晃动的声音依然清脆悦耳,任念年听着,心里却泛起了酸涩。 任念年再一次回忆起了曾经的恩师安老师。 她因为多次流产,再也不可能怀上属于自己的可爱宝宝了,所以她带过的每一届,班上的每个学生,无论优秀还是顽劣,安老师都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全心呵护着。 安老师当年自杀的原因,据说是丈夫婚内出轨,她也被全校指责与学生乱伦。 任念年相信安老师,却来不及挽回她逝去的生命…… 现在任念年想来,其实他与安老师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老天爷爱捉弄人,类似的经历,让他好像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只是,任念年答应过妈妈,无论如何都会一直笑着活下去。 长途跋涉后,身心疲惫的任念年终于回到了家乡。 对于任念年的突然回来,任爸爸和妹妹任念思只字未问,他们高高兴兴带着任念年,大吃大喝的一顿。 休整了三天后,任念年这天和高中同学郑旭哲坐在一家咖啡馆里,聊天喝下午茶。 郑旭哲是任念年高三时的同桌,他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后就继承了老妈的咖啡馆。平时有空就会请老同学过来喝几杯,叙叙旧。 郑旭哲对任念年在西北那边的支教情况很感兴趣,一连问了许多,任念年也淡笑着一一作答,但他的兴致却不太高,明显有心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谁知一个身影突然闯了进来,任念年的胳膊也被来人死死的钳住了。 他满眼惊愕,着实被莫名出现的余衡吓到了。 “念年,这…这小子谁啊?你们认识?”郑旭哲也惊讶道。 余衡狠狠瞪了郑旭哲一眼,眼神非常不友好,随后便拉着任念年匆匆离开。 根本不顾别人诧异的眼光,余衡一路将任念年拖到了外面,站在无人的地方,他眸中的凶狠散了,被伤心落寞所代替。 “任念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第29章 第29章 余衡的执着与疯狂,实在超乎了任念年的想象。 他竟然千里迢迢的追到了自己的家乡,并且今天还孤身一人,就这么直接站在了自己面前。 任念年的手臂被余衡紧紧钳住,逐渐泛红发疼,可瞧着余衡眼中的灰暗失落,他的心头更是酸涩。 “任念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余衡小心翼翼地唤着任念年的名字,如同一个无助的大孩子在笨拙的挽留着他。 要是没有与余衡发生那些事,这时候任念年肯定会一把抱住余衡,再摸一摸这个大男孩的脑袋,笑嘻嘻哄着他。 任念年是以一个老师的身份与立场,来心疼和关爱学生,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甚至是眼神,在余衡看来都是另一种意味。 毕竟他们的师生情,早就变味了。 拼命克制着内心的不忍,任念年表现得平静又漠然:“余衡,你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目标,然后为之好好努力和奋斗。” 余衡大力摇头,不由将任念年的手臂捏紧了三分:“任念年,我愿意被你驯养,我想属于你。” 如此的直白坦荡,堵得任念年顿时哑口无言。 任念年打量着眼前的余衡,余衡才刚成年,他现在的肩膀上能承担什么,又能承担与肩负多少沉重的东西? 余衡太小了,就连二十五岁的任念年自己,在很多长辈的眼中,也都是个孩子。 年轻的爱真实炙热,却又放肆冲动,不计后果。 念年有余_46 余衡不顾一切,直直的向他跑了过来,可任念年的脚步却僵在了原地。 他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远没有那么勇敢无畏。 任念年会害怕,会担心,他心中的困扰有太多太多。余衡的爱,也来得太快太猛烈了,或许他只是对自己阶段性的依赖,可能错把这种感情当做了爱恋? 任念年明白,让余衡远离自己,跟着夏笙,他才会有更好的生活,有更明亮的前途和未来。 见任念年迟迟没说话,余衡又道:“老师,之前我们有过约定,如果我运动会跑步比赛得了冠军,你就答应为我做一件事,到现在这件事你还欠着没做,你记得吗?” 任念年点头,可他忽然有些害怕继续听下去,根本不知余衡会提出怎样的要求? “年年老师,任念年,你喜欢我吗?”余衡又问了任念年一遍。 “……”任念年下意识的捏紧手心,他一时间无法作答。 他活得向来积极乐观,可唯独对爱情没有心存期待。学生时代有几个人追求过任念年,男女皆有,但无一例外,都被任念年婉言拒绝了。 任念年不打算结婚,也不需要什么执手相伴一生的伴侣,他想着照顾爸爸和妹妹一辈子,等到自己晚年,身边再养两三只猫猫狗狗,能排解寂寞就好。 任念年对余衡说过,他不想做Omega,如果出生时可以选择,他宁愿做一个平平凡凡的Beta。 因为他厌恶这具分明生不出孩子,却还依然发情的恶心身体! 喜不喜欢他? 余衡迫切想要从任念年口中确认的答案,对于任念年来说,太难了。 他本人不需要爱情,所以不可能点头,去延续他们师生间的错误;他又怕直接拒绝,太过无情,会狠狠打击和伤害到余衡。 “任念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后天我会来找你,到时请你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 “后天?后天不行。”任念年摇头,他扭了扭自己的手腕,试图挣脱出来,“余衡,你不必再见我了,赶紧回去。” 余衡不肯放手,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我会等你!任念年,不管你是接受,还是拒绝我,那个答案,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任念年的眼中闪过痛苦,佯装冷漠道:“不用等后天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余衡,我——” 余衡用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任念年的话。 “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要骗我?小时候是妈妈骗我,到了现在,老师,连你也开始说谎了。” 余衡记得清清楚楚,以前妈妈总笑着安慰他,说他有爸爸,爸爸只是工作忙,一直在外面出差,很快就会回家的。 后来,妈妈又把他一个人丢在姨妈家,叫他乖乖在姨妈家等一等,她过阵子就会回来接他的。 可这些统统都是谎话! 余衡没有爸爸,永远也等不到一个会回家的爸爸,他可能就是个野种!那些人骂的一点也没错! 他的妈妈也一晃五六年都没出现,令他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也遭受了无数的打骂和各种不公平待遇。 任念年提前辞职,余衡并不知道任念年是因为与学生乱伦的事,而被学校开除的。 在他们六班学生的眼里,任念年就像突然抛弃了他们这帮孩子似的,不说一声,不留下任何理由,无情而又决绝。 “小余,对…对不起。”任念年心头一软,开始心疼了。 余衡抱着任念年,到了后来,竟成了一种低声下气的央求:“任念年,后天我会等你,就在你家楼下。如果你不出现,我就不走,我会一直等的。” “……”任念年不答,心中反复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 后天,正如余衡所说的那般,他站到了任念年家的楼下。 既然都已经一路追到了任念年的家乡,那么打听到任念年家的具体住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余衡提出来,夏笙都会无条件的帮他。 余衡上身穿着卡通狗图案的T恤,手腕上也系着的铃铛,就是那天在车站外的路口,挽留任念年时的装扮,只不过今天,他还多了一把吉他。 余衡早已经在练习吉他了,也学着弹唱了两三首歌。他喜欢任念年,想用任念年送他的吉他,边弹边唱,想把全世界、所有好听的歌都大声唱给任念年听。 只是他不知,这一天,刚好是任念年他们一家搬家远行的日子。 由于任爸爸工作变动的缘故,再加上妹妹任念思又被外省的知名艺校提前保送入学,他们不得已要离开老家,去往北方的省市。 任爸爸这次是开车自驾到别的省市,因为路途遥远,所以今天凌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一家就出发了。 自从离职后,任念年就换掉了联系方式,他原来的手机号,余衡早已打不通了。 完全不知情的余衡,从今天上午等到了下午,他不吃不喝,哪儿也不去,生怕稍微挪动脚步,任念年就会突然出现,而他就错过了。 他也有一口气直接冲到任念年家门口的想法,但他怕自己的举动过于疯狂,惊到了任念年和他的家人,真的会吓跑任念年。 就这样,一根筋的余衡傻乎乎的等到了傍晚,太阳都落山了。 他以为是任念年不肯下楼见他,目光始终锁定在六楼的窗户那儿。 随着夜幕降临,晚风习习,风也渐渐大了起来,天空中没一会儿就飘起了小雨。 天气骤变,雨势逐渐加大,点点雨滴成了根根雨柱,连在一起也像是鞭子一样,抽打着大地,直接打在身上更是阵阵生疼。 余衡却似乎毫无所觉一般,他仍是站在原地,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压根不知避雨。 路过的男男女女们行色匆匆,看余衡的目光也越发的古怪,惋惜着这小伙子长得挺俊,但精神不正常,估计是个疯子。 不过,也有一些好心人上前,递伞给余衡,问余衡一直傻站着干嘛? 余衡只说自己在等人,但具体在等谁,他又不肯透露了。 “小衡!” 结果,余衡没等到任念年,却见到了开车赶来的夏笙。 念年有余_47 夏笙撑着伞跑到了他面前,握住了余衡冰凉的手,连连摇头:“小衡,你不要再傻等了,任念年已经搬家走了,他根本不在这里!” 闻言,雨中的余衡整个人都呆滞了。 夏笙将余衡拉到了六楼,任念年一家确实早已离开,整间房子空荡荡的,只有走廊外堆放着一些垃圾袋。 “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夏笙指着其中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粉色围巾,以及有余衡亲笔签名的蓝色小旗子,曾经都代表着美好欢乐,这一刻看起来却无比的刺眼,也完全刺痛了余衡的心。 这些余衡送给任念年的东西,他居然都当作垃圾一样扔掉了。 现在,连他这个人也不要了…… 余衡的眼中黯淡哀凉,浑身也都湿透了,可远不及他的一颗心,血液仿似停止了流动,余衡的这颗心也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冷彻心扉。 余衡木然的神情,看得夏笙心里一抽一抽的,但事实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必须要让余衡彻底断了对任念年的所有念想:“小衡,别想他了,他不喜欢你,也完全不在乎你!” “你妈妈的病情恶化了,你跟我去美国看看她,好吗?” 余衡充耳不闻,他走过去蹲下了身子,将那条他熬夜亲手织的,送给任念年的粉色围巾拿了出来,并且还傻傻的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仿佛只有这样,他还能再感受一下任念年最后的温度。 余衡这一痴傻的举动,着实令夏笙心疼不已,她拉起余衡,不停的劝道:“小衡,你别等他了,你妈妈还一直在等着你回去。乖,你快点跟我回去见她,好不好?” “我不回去!”余衡猛地甩开了夏笙的手,心头悲愤交加,他忽然大吼道,“她在等我?但她知道我等了她多少年吗?她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吗?估计早就忘了!” “不!她绝对没有!小衡,是你误会她了,你妈妈真的生病了,病得很重。” “那她到底是什么病?难道现在病得要死了吗?” 余衡的话音未落,夏笙就举起手掌,想要一巴掌扇过去,可她硬生生的忍下来了。 先前身上的强势仿佛一扫而光,夏笙的语气软了下去:“是的,她快死了。你妈妈得了渐冻症,瘫痪好几年了,她如今没法说话,呼吸困难,连一根手指头也抬不起来,只有眼珠子勉强能动了。小衡,你妈妈……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余衡全然傻掉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四个小时前,任爸爸的车子上了高速,早已驶离了这座城市。 爸爸在前面专心开车,任念年和妹妹任念思则坐在后排座位。 妹妹任念思此时正闭眼小憩,任念年却是一脸焦急,他不停翻找着车内的几个背包,可一直找不到那几样东西。 察觉到了哥哥的焦躁不安,任念思睁开眼睛,疑惑道:“哥,你突然在找什么啊?你这么急,是不是忘了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带上?” “小思,昨晚我们收拾东西时,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色袋子?” 任念思又眨了眨眼:“昨晚整理了很多袋子,垃圾袋也是黑色的,哥,你放哪里的?” “我房间的门后面。” “哎呀!”任念思一下子想起来了,一脸歉意,“哥,对不起,我…我好像搞错了,真的把它当成垃圾扔掉了,那些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任念年呆住了。 很重要吗? 那个袋子里装着的东西,都是余衡送他的东西,全是和余衡有关的。 余衡送他的粉色围巾,有余衡签名和灵魂头像的蓝色小旗子;任念年送了余衡一本《小王子》的书,他自己也买了同样的版本;任念年手机里那些余衡的照片,任念年也都特地打印出来了;还有一把防身小刀,这是他之前从余衡手上没收的,一直忘了还给余衡…… 每一样小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简单普通,没有多贵,也不是多么稀奇宝贵的东西,但对任念年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任念年光是看着,就能勾起与余衡间的点点滴滴,每一个记忆画面,都值得留念,因此任念年想保存着这些,想一直随时带在身边。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非要留着这些? 任念年站在老师的角度,给了自己理由,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余衡只是他的学生,仅此而已。 可如今这份感情,远远越过了师生的那道线。 任念年没谈过恋爱,和余衡一样,他也是初次心动,第一次拥有喜欢与爱恋,这种奇妙的感情。 “哥,如果是你很重要、很在乎的东西,你怎么还在发呆?应该赶紧拿回来,好好保管啊!” 妹妹任念思的话,瞬间点醒了任念年。 连那些东西他都如此舍不得,更何况是余衡呢? 余衡今天在等他,他说过等不到,就不会走,凭余衡那种性子,肯定会一直苦巴巴的等待着。 任念年顿时就狠不下心了,之前所有强装的冷漠绝情,在这一刻全部瓦解,他唇瓣颤动,对着前面开车的任爸爸道:“爸,我……我想回去,我要回去!” “小年?”任爸爸愣了愣,意识到儿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爸,抱歉,我……能不能任性一次?那些东西不能扔,我也没法真的丢下他,我要见他!爸,他在等我,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我…我做不到,我想他了,我好想马上就见到他!” 情绪突然失控的任念年,令妹妹任念思和任爸爸都惊了惊。任念思暗自琢磨着,任念年嘴里的那个“他”是谁? 而任爸爸听着儿子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悲伤与恳求,心中一痛:“好!我们回去。” 从小到大,这个儿子成绩优秀,又乖巧懂事,在他领了新妻子和另一个弟弟入门后,任念年在那几年里更是受尽了委屈,还险些溺水丢了性命,最后也导致身体受损,无法怀孕了。 他对不起已故的爱妻,也对不住任念年和任念思他们兄妹俩。 曾经他无比自责,一直走不出阴影,终日酗酒,颓废度日,可任念年包容又开朗,一点也不介意他犯下的错,反而一直鼓励着他,小小的年纪,瘦弱的肩膀就已经开始承担起了这个家。 这孩子的笑容永远是那般温暖柔和,温柔得让人心疼。 “小年,无论以后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要去哪里,爸爸也都开车载你去!走,爸爸带你回去!” 念年有余_48 说罢,任爸爸在前面路口调头,又载着任念年和妹妹任念思折返回去。 回程的时候,任爸爸开得太急,正巧又赶上了暴风天。 大雨不断冲刷在车窗上,起了层层的水雾,让任爸爸的视线严重受阻,在一个急转弯处,众人的耳边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刺耳鸣笛声,车子猛地撞上了一辆大卡车…… 火花四溅,猛烈的撞击后,任念年的浑身都是血,手脚也失去了知觉,左眼更是被车窗玻璃深深的扎入进去,在残存的最后意识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余衡的脸。 第一次见到余衡,余衡的眸中寒芒四现,狠厉凶残,就像是奔跑在山林中,桀骜不驯的野狼。 任念年觉得是个很有趣的小狼崽。 渐渐的,余衡的眼神变了,他放下戒备,眼中充满了对任念年的信任与暖意。 后来余衡主动牵起任念年的手,将他的手掌贴在脸颊上,一字一句,深情无限:“任念年,年年老师,我愿意被你驯养。” 还有,两人赤.裸相缠后,余衡将他拥入怀中,含着他的耳垂,微笑着开口:“任念年,我爱你。” 恍惚中,任念年的眼前不断闪过余衡的脸,他冷漠的面瘫脸,他发呆时的傻样,微笑着的帅气面庞,最后停留在余衡失落无助的一幕:“任念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感知不到痛楚一般,任念年用尽了力气抬起胳膊,拼命伸出血淋淋的手,想要抓住,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小余,等…等我!等我…… 医院,不知昏睡了多久,任念年才猛地醒来。 但下一秒,他的脑袋就一阵昏眩,视线里也是迷糊不清。任念年的左眼被纱布蒙住了,右边胳膊也被层层的绷带所包裹。 任念年的意识仍然是混乱的,还没回到现实。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发生了什么,现在人又身在何处,脑中装满了余衡,心心念念着要去见他。 果断拔下了手臂上的输液管,任念年翻身下床,急着去找余衡,可他刚一下床,整个人就直接跌落下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任念年受伤严重的左眼被蒙住,视力严重下降,只靠一只眼睛特别费力,并且他被绷带缠住的右手臂也完全使不上力气。 任念年一咬牙,又一把扯开蒙眼的纱布,也解开了绑住胳膊的绷带,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痛楚,任念年在地上爬着蹭着,他每爬动一步,就拉裂了肌骨,右手臂连同整个右肩都在扯裂,血腥味蔓延开来,血液源源不断地溢出,染红了任念年身上的病号服。 任念年受损的左眼也流下了热液,泪水和血水混合着下滑,在任念年惨白的脸颊上,看起来异常惊悚。 可任念年一点也不在乎,他想着余衡,一直向前爬,毫无血色的嘴唇也艰难的蠕动着:“小余,等…等我!等我……” “天啦!” 这时刚好推门进来的女护士尖叫一声,“任…任先生!停…停下!你在做什么!” 大惊失色的护士急忙扶起了任念年:“任先生!你别这样,你的眼睛和手臂难道不想要了吗?你出了车祸,刚刚才保住一命啊!” 护士小姐的话让任念年清醒了几分:“车…车祸?我?” “对啊!就在昨天傍晚,出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你,还有你的父亲和妹妹,全都被送到了我们医院。” 任念年猛然一惊,立马抓紧了女护士,焦急道:“那…那我的爸爸,妹妹,他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一愣,明显有些为难,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任先生,请你节哀。” 第30章 第30章 【番外篇《年年没余》】 “任念年,任念年!醒醒!” 班主任柳老师越来越尖利的声音,总算将任念年从睡梦中唤醒。 醒来的任念年揉了揉眼睛,盯着面前的柳老师呆了几秒钟,然后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在课堂,他还正在上课。 任念年慌了:“对…对不起!柳老师,我……” 柳老师叹息着直摇头:“任念年,你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课后,班主任柳老师的办公室内。 柳老师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任念年,连连叹气。 刚开始入学时,任念年是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被分到这个班的,他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不仅如此,任念年也是班里最活泼开朗的孩子,一向都不用师长们操心。他的脸上似乎都永远挂着笑容,他心宽,天大的事,再大的烦恼,好像只要睡一觉就都没了。 可如今呢? 任念年的眼底是厚重的黑眼圈,脸颊上也有着一道浅淡的红色疤痕,本来优异的学习成绩,更是一降再降,退步得相当厉害。 班主任刘老师颇为担心:“念年啊,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有哪里不顺心,你可以告诉老师的,老师会帮你解决。” “没什么,谢谢老师。”任念年笑着摇摇头。 刘老师总觉得任念年没有说实话,依然愁眉不展:“念年,你家里的新妈妈,对你好吗?” “……还好。” 任念年目前的“新妈妈”姓文,任念年一般都喊她“文阿姨”。 任念年记得爸爸第一次带着漂亮的文阿姨进门时,文阿姨就朝他和妹妹柔柔一笑,也送了零食和玩具给他们。 他们的初次见面,文阿姨一点也不排斥任念年和妹妹任念思,所以任念年也对这个将来的“新妈妈”的印象不错。 文阿姨和任爸爸结婚后,她会亲昵唤任念年“小年”,也会摸他的脑袋,给他做好吃好喝的。 念年有余_49 有段时间,文阿姨常常熬粥端给任念年,也做一些营养的蔬菜水果汁,每每都第一时间端到任念年的面前。 “来,小年,乖乖喝下。” “嗯,谢谢文阿姨。” 只是时间久了,日子一长,文阿姨这份表面上的温暖与关怀就开始变质了…… 任念年和妹妹任念思差了六七岁,他如今是高中生了,但妹妹还在念小学。 任爸爸最近的工作应酬很多,晚上总有各种饭局,要陪领导吃饭喝酒,有时候要到深更半夜才能回家。 昨晚,任爸爸又一次醉醺醺的回到了家。刚巧这两天文阿姨出差在外,根本不在家中,所以最年长的任念年就负责照顾起了爸爸。 任爸爸喝醉了就会耍酒疯,先是疯疯癫癫的,之后他就开始哭诉,说着生活工作中的不如意,以及对任念年已故母亲的思念。 每次看到醉酒的爸爸,妹妹任念思就有些怕,任念年柔声安慰着妹妹,哄她入睡。 而文阿姨的亲儿子,任念年现在的另一个弟弟蒋川诚嫌吵嫌烦,嘴里抱怨个不停,然后他猛地一摔门,在自己房里始终没出来,更别提帮任念年的忙了。 任爸爸吐得厉害,闹了好一阵子,折腾到半夜才消停下来。任念年一直在旁照顾着,是等任爸爸安然入睡后,他才去睡觉的。 第二天一大早,明明是最晚睡的任念年,却早早就爬起来做早饭了。 任念年才是高一学生,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自从妈妈去世后,爸爸一度的颓废不振,十岁左右的任念年就学着自己烧饭做菜。 一开始任念年烧出来的饭菜,不是偏淡就是偏咸,有时没烧熟或是烧糊了,就成了黑暗料理,但爸爸和妹妹也不嫌弃,妹妹任念思更是一个劲的夸他。 无论是烧饭,还是做其它事,只要是哥哥做的,任念思都觉着好,在她眼里,任念年特别特别好,就是世界第一的好哥哥,谁也比不上他! 任念年总笑妹妹是一味的盲目追捧,任念思也不在意,反正她就是对哥哥任念年赞不绝口,哪儿都超喜欢。 等到文阿姨带着儿子蒋川诚来到这个家后,文阿姨也夸任念年的厨艺比她好。 之后文阿姨变懒了,她早上经常起不来,晚上下班也迟,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由任念年做饭给他们一家吃。 久而久之,文阿姨和蒋川诚也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任念年从柳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后,班上几个和任念年要好的同学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着他情况,有没有被老师为难,会不会罚抄书之类? 任念年摇头,笑着让他们别担心,说他自己只是昨晚没睡好,丝毫没提起爸爸醉酒的事。 “念年,幸好你脸上的疤慢慢变淡了,之前我好担心,生怕你会毁容啊!” “就是,就是!你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真留下一道疤,那岂不是——” “好啦,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任念年打断了他们的话,笑嘻嘻的,“其实男孩子身上有疤,也很帅啊!” “可你这是脸啊!脸很重要!” “不不,像是那些古代的大侠,刺客和杀手的脸上也有疤,多酷!” “切!那根本是两码事,念年,就你傻乎乎的,缺心眼,要是换做女生被弄伤了脸,那非得哭死喽!” 任念年被他们逗笑了:“哈哈,你们放心,反正我的脸快好了,也不会留疤的。” 前阵子,任念年周末在家扫地拖地,打扫卫生的时候,脚下忽然一个不稳,身子直接向前摔去。 他整个人倒地,同时也不小心撞碎了花瓶,左边脸颊被花瓶碎片割伤了,留下了一道伤痕。 其实任念年知道,那天并不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而是被弟弟蒋川诚绊了一下。 晚上放学后,几个同学约任念年去打篮球,任念年想到家里还有一堆家务活等着他做,又要赶回去买菜做饭,只好拒绝了他们。 因为拒绝他们太多次了,任念年有些不好意思,临走前,他便将兜里的糖果和巧克力分给了几个同学:“下次我请客,请你们喝柚子茶!” “又喝啊!” “别…别别!大哥,算我求你了,我们真的快喝腻了。” “好吧。”任念年眼珠一转,又笑道,“那下次,我请你们吃柚子味的冰淇淋。” 其他同学:“……” 其中一人将糖果又塞回到了任念年的手中:“好了,念年,你以后多多陪我们打球就成。这些糖果和巧克力,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是拿回去哄妹妹吧。” “对啊!我们可是男人,喝酒吃肉才是王道!” “得了吧,就你那酒量,三杯就倒,哈哈哈。” 三天后,文阿姨已经出差回来了,不过她下班的时间依然很晚,所以晚饭还是任念年做的。 这天,文阿姨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她见任念年在厨房里忙活,笑道:“小年真乖啊!要是我们家川诚,有你一半懂事能干就好了。” 任念年笑笑没吭声,继续低头炒菜。 “小年,我来帮你吧。”语毕,文阿姨就系好围裙进了厨房。 但她没关厨房的门,反而冲任念思的房间里喊了一声:“思思你出来看看,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听到声音,任念思就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油烟大,任念年一点也不想让妹妹进来吸油烟,正拉着她准备走出去,谁知,文阿姨手中一个不稳,烧菜的油锅也突然一偏,滚烫的热油随即就飞溅出来! 她及时往后一躲,可热滚滚的油水却直直地洒向了任念思。 任念年吓了一跳,立马就把妹妹抱入怀里,用他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妹妹,以至于任念年的肩膀和胳膊都被烫伤了。 念年有余_50 事后,涂了药膏的任念年,呆呆的躺在床上。 任念思守在他的床边,眼眶含泪:“哥…哥哥,你疼不疼啊?” 任念年冲她笑了笑:“不疼。” 即使上过药了,可任念年的皮肤仍是红肿一片,依然火辣辣的痛着,他是强忍着,嘴角才扯出了一丝笑容。 “你……你又骗我!这怎么可能不疼啊?呜呜呜……” 任念年抹去了妹妹眼角的泪:“思思,别担心!哥哥我是男孩子,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怕疼的。” “呜…呜呜,嗯。” 任念年想起了妈妈临终前的话。 妈妈苍白无力的手掌,逐渐失去了温度,指腹在任念年的脸颊轻轻摩挲,流连着,最后停留在了任念年眼角的泪痣上。 妈妈告诉他,不要哭,要勇敢的笑着! 无论将来境遇如何,脚下的道路有多坎坷难行,都要坚持走下去,笑着走向幸福。 妈妈去世后,任念年仍在努力微笑,积极地生活着,然而,他好像离真正开心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任念年的“新弟弟”蒋川诚,比他小两三岁,也是个皮相很好的Omega,蒋川诚的一张脸瞧着也姣好勾人,但比起任念年精致的五官,还差了几分。 文阿姨希望自己的儿子多才多艺,平常上课之外,她也为蒋川诚安排各种补习和艺术班。 蒋川诚头脑灵活,学东西也快,钢琴,书法和跳舞这些统统都难不倒他,如今他也学得有模有样了,但文化课的学习成绩,蒋川诚永远比任念年差了一截,人缘也不及开朗乐观的任念年。 蒋川诚高一刚入学的时候,任念年已经高三了。开学第一天,任念年又一次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演讲,而蒋川诚只能站在台下,被淹没于普通的人群中,抬头远远看着任念年。 任念年成绩好,表彰多多,获奖无数。当然,他也不是什么书呆子,任念年的篮球也打得一流,几乎全能。 但任念年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会,比如他的画功……简直一言难尽,与擅长绘画的妹妹任念思是两个极端。 不过这小小的不足根本影响不了什么,蒋川诚很不甘心,不服气,为什么他就是比不过任念年? 气不过的蒋川诚常常对任念年冷嘲热讽,从小到大,他都爱抢任念年的东西,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不止是任念年的零食玩具,也抢任念年身边的人。 但他根本没资格抢,也抢不过来。 人生中的十六七岁,是容易心动的年纪,蒋川诚看上了高年级的一位帅气学长,可惜他是单方面的暗恋。 他慢慢靠近学长,总是找机会与学长见面相处,两人也渐渐做了朋友。当蒋川诚打算主动告白,学长却先他一步。 学长给了蒋川诚一封情书,拜托他转交给任念年。 一道霹雳狠狠地劈了下来! 蒋川诚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学长真正喜欢的人,是他最憎恶的任念年。 学长不抵触他,愿意与他做朋友,这些都是为了进一步的了解任念年,也想让蒋川诚在中间为他们牵线搭桥。 气愤的蒋川诚,果断撕掉了情书,因为这事,也和任念年打了起来。 压根不留一丝情面,蒋川诚的每一拳都带着极大的狠劲,频频朝任念年的脸砸过去。 尽管任念年平时温顺好说话,但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想到蒋川诚和他妈妈在暗地里做的那些缺德事,一直针对和欺负他和妹妹,任念年的愤怒值积攒到了一个极点,用力挥出一拳,回手了。 任念年猛烈的一拳,直接打在蒋川诚的鼻梁上,他的鼻血瞬间就顺着流了下来。蒋川诚抹了抹鼻子,看见自己居然流血后,双眼一瞪,眼底也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更是疯了。 这时候,除了任念年和蒋川诚他俩,家中的其他人刚巧都不在。文阿姨还没下班,任爸爸则是带着女儿任念思去了美术班,因为要陪着女儿学习,他们的晚饭可能就在外面解决了。 任念年和蒋川诚两人拳打脚踢,互不留情,之后又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下班后的文阿姨打开门后,顿时就傻了眼。 只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蒋川诚竟然被任念年压在了身下,一拳又一拳的揍着。 蒋川诚的整张脸青肿一片,惨兮兮的,而往日里乖巧顺从的任念年,此时此刻,全然变成了另一人。 任念年被逼急了,文阿姨也“啊啊啊”的尖叫出来,这个女人的脸上完全没了优雅,也褪去了所有的伪善,她被气得脸色发青,双肩颤抖。 她绝对不能忍! 儿子蒋川诚是她的底线,是她的一切! 文阿姨立刻冲过去从后面拖住了任念年,死死的扯住任念年的两只胳膊不放。见状,地上的蒋川诚趁机抬脚,对准任念年的肚子,猛然一阵狠踹,不知踢了多少脚。 冷汗从任念年的额上缓缓流下,他强忍着愈发剧烈的腹痛,用力挣扎着,可脑袋又被文阿姨按着往地上狠狠一撞,顿时就晕乎乎的了。 之后,文阿姨揪着任念年的头发,一路把他拖到了浴室。 早已丧失了理智,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文阿姨掐着任念年的脖子,这一次又将任念年的头按进了装满水的浴缸里。 “小年,我说过很多遍了,这个家不需要两个优秀的Omega儿子!” “是啊,根本不需要两个,任念年,如果你消失就好了,那样我不会再抢你的东西,我也什么都能赢过你了……” 耳边不断回荡着文阿姨和蒋川诚的冷笑声,任念年在水中扑腾着,可渐渐的,他的手指无力,骨节泛白,鼻腔和气管里能呼吸的空气也越来越少,肺部受堵,心率减慢,任念年快要窒息了。 接近死亡的溺水窒息。 “哥哥!” “住手!你疯了啊!” 门被一下子踹开,妹妹任念思和任爸爸出现了。 念年有余_51 那天,幸好是妹妹任念思隐约察觉到不安,非要拉着爸爸提前回家,才及时阻止了文阿姨。 任念年捡回了一条命,可医生检查后,却发现他身体的其它地方出了毛病,并且还是在Omega特有的生殖宫腔那里。 原来文阿姨从一进门就没什么安心,一直居心叵测的她,暗中在任念年的食物中下药,用抑制药物影响了任念年的生育能力。 任爸爸大惊,以前听女儿说讨厌文阿姨,说她多么多么的坏,任爸爸还不相信,以为是女儿闹别扭,故意抵触新妈妈。 可是今天,这个姓文的女人,居然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为了亲儿子蒋川诚,文阿姨做出来的种种行为,简直是丧心病狂!认爸爸也完全看清了,她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面对失去了生育能力的任念年,任爸爸心如刀割,他垂下头不知如何面对儿子,自责和懊悔就像一把把的利刃,狠狠的凌迟着他。 事后,不再顾及丝毫旧情,任爸爸坚决要和文阿姨离婚,这个疯女人却不肯,纠缠死磕要一笔钱,逼得任爸爸要把她告上法庭吃官司,报警威胁,后来文阿姨不敢惹,就带着儿子匆匆离开了。 这之后,任念年他们一家的生活才得以平静。任念年考上了师范大学,大学毕业后,他也一心想从事教师这个职业,便去了西北那边支教。 然后在那里的乡镇高中,任念年遇见了小他七岁左右的余衡。 第31章 第31章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任念年习惯性地睁开了双眼。 这几年下来,他的生物钟就是如此,因为要早起干活,任念年每天都醒得很早。 任念年揉了揉眼睛,视野里仍有些模糊不清,等摸索到了床头的眼镜,戴在鼻梁上后才能看清。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虽然没对任念年造成什么生命危险,但导致任念年的右手骨折,他的左眼由于被碎玻璃扎入,眼球受损严重,也险些瞎了。 后来眼伤好了,可任念年的视力已经大不如前,左眼只能勉强看出东西的大致轮廓,全靠右眼来辨别,如今更是得戴上眼镜,才能行动自如。 顶着烈日,任念年骑着他的小电驴,来来回回的四处跑。他打了无数通电话,到处上门送快递,中午随便啃了两口面包,喝了矿泉水后,任念年就继续工作了。 大中午的时候,阳光特别烈,任念年头上的帽子根本遮不住,他白皙的双颊热得发红,露出的两只胳膊也被晒得红红的。 到了下午五点半,任念年几乎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他干活勤快,本来车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包裹现在所剩无几了,还剩最后几家要跑。 将厚厚的一叠快递签收单理好,放进了背包中,任念年抹抹鼻头上的汗,又骑车赶到了下一家。 到了小区楼下,任念年拨通了收件人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女孩,急匆匆地下了楼,一拿到包裹就兴奋得直叫:“啊啊啊妈呀!余哥的新专辑!还有限量写真集终于到了啊!” 任念年打量了一眼女孩,这短发女孩大概二十岁出头,明显还是个学生,估计也是追星族。她的手腕上佩戴着蓝色的应援手环,身上穿着的T恤,也是印着男星头像的周边。 只是匆匆一眼,任念年就认出了那是余衡。 “你是余衡的粉丝?” 任念年下意识就问出了口,其实他知道,他本不该多话。 女孩眼中一亮,连连点头:“嗯嗯,我喜欢余哥三年多了,从他出道时就粉上了!你…你也喜欢他吗?” 任念年愣了片刻,只是笑着说:“好好陪着他,他很好,也值得你们喜欢。” 女孩接下来还想说什么,任念年却淡笑着挥挥手,又骑车去送下一份快递了。 站在原地,目送着任念年离开的女孩,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激动着给朋友们发了消息。 她说自己买的余衡的专辑和写真已经到手了,而且还遇到了一个阳光帅气的快递小哥!他长得好白好好看!笑起来也超甜,就是有点瘦了。 朋友们不大相信,纷纷说无图无证据,女孩咬牙暗自后悔,早知道就偷偷拍一张,哪怕是背影也好。 结束了白天一天的工作,任念年的小电驴也没电跑不动了,他把小电驴放在家中充电,然后自己徒步走到了家附近的一家小面馆。 这是任念年常去的面馆,他每回过来,都是点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的吃着。 老板娘姓朱,脸蛋圆圆的,四十几岁不再年轻,身材也有些微胖。她早就注意到了任念年,这人穿着简单的T恤加休闲裤,常常是一个人,吃着一碗不加肉,没有任何肉丝和蛋花的面条。 他好像没有朋友,也舍不得多花一块钱吃顿好的。 明明应该没什么滋味的阳春面,任念年吃的时候,嘴边却挂着柔和的笑意,他也从不浪费一根面条和一滴汤汁,总会吃得干干净净,并且还揉着肚子一本满足的样子。 每次见任念年用手轻揉着肚子,老板娘就忍不住多瞧两眼,这人的肚子干瘪瘪的,哪里像是吃饱撑起来的样子,倒像是饿极了。 再说了,他原本就细胳膊细腿的,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却没这个身高该有的正常体形,长得太纤细瘦弱了。 见任念年越来越瘦了,今晚老板娘端给任念年的面条里,多加了六七块牛肉,还有一颗卤蛋。 任念年有所迟疑,都不敢吃了:“我…我点的是阳春面。” 老板娘一笑而过,又主动拿起筷子塞到任念年的手中:“这顿就当我请你的,你快趁热吃吧。” 任念年有些不好意思,但老板娘一再催着他快吃,他便笑着道了谢,过了许久,终于又吃到了分量很足的牛肉面。 至于上一次吃牛肉面是什么时候?任念年已经不记得了。 电视里这时放着最近正火的偶像剧,主演正是余衡。 任念年一边吃面,一边抬头望着剧中的余衡,这一集刚好演到了男主角解开了对女主角的误会,急着跑去机场挽留女主角。 这是电视剧里一贯的套路情节,却也经典,再配上余衡和另一位女演员的动情演绎,还是催人泪下的。 不过,任念年并不想看,他的目光瞥来瞥去,躲闪着不去在意,可又不由自主的移到了余衡的身上。 念年有余_52 任念年吃着面条,就这么一脸平静的看着余衡拥抱别的女人,亲吻着她的脸颊,也听着余衡用熟悉的嗓音,说出了那句“我喜欢你”。 只是,不再是说给任念年听的,余衡“喜欢”的对象,这几年换了太多。 旁边桌的三个妹纸可没法淡定了,一个个的都禁不住叫嚷出来:“啊啊啊!天啦,余哥好苏!” “好羡慕女主啊!” “放开余哥,让我来!” 老板娘瞧任念年也盯着电视看了半天,眯眼笑道:“小伙子,你也喜欢余衡吗?” 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问过任念年了,但任念年从没正面回应过,无论是哪种意义的“喜欢”。 任念年淡淡一笑:“他长得很帅。” 老板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哈确实,我家就一个宝贝女儿,也是迷他迷得要命,可疯狂了!她还跟我说,余衡过两天要来我们这儿做活动呢。” 任念年轻轻“哦”了一声,其实他也在网上默默关注着余衡,也知道余衡即将来这座城市了。 任念年不敢有任何期待,一旦有了期待,就会有更大的失落。 离开面馆前,任念年结账时直接丢下了一张二十块,还没等老板娘给他找零钱,在老板娘惊讶的目光中,任念年就匆匆跑掉了。 晚上要去医院探望妹妹,但任念年的小电驴又在家中充电,他就打算去坐公交。任念年走在路上,现在随处都可以见到“余衡”。 大厦的LED广告屏,商场上的广告牌,店铺门前摆放着的人形立牌,还有地铁站内和公交车上的宣传广告等等,有时候任念年一抬头,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余衡。 然而,他触目所及的,全都是明星余衡,却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小余”了。 任念年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看到站台这儿又挂了一副余衡所代言的运动鞋广告。 他伸手想要触摸海报中的“余衡”,可又缩回了手,就连这样的接近与触摸,任念年如今都不敢了。 随后任念年坐着公交,到了医院。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任念年活了下来,可老天爷却残忍地带走了任爸爸;而他的妹妹任念思,双目失明,下半身瘫痪,全部的肾脏也衰竭了,随时都可能挺不过去。 曾经的任念思,有一双会说话的明亮眼睛,一旦笑起来,又成了两个小月牙似的,弯弯亮亮的,特讨喜可爱。任念思也从小就极具绘画天赋,她喜欢用美丽灵动的眼睛观察着这个世界,然后绘画创作。 以前任念思常常会笑着说起她的梦想,她将来的人生规划。 任念思打算开画展,成为知名画家,赚好多好多的钱,养着哥哥和爸爸一辈子,让他们不再受苦受累;任念思还想要带着任念年他们去环游世界,看世界各地的不同风景,用画笔一一展示出来。 任念年相信妹妹,妹妹的眼睛清澈明亮,她用这双眼睛看到的世界,也一定非常美好。 可是上天突然就剥夺了这一切,妹妹彻底瞎了,她再也看不见了,也不能蹦蹦跳跳,一辈子只能瘫在床上,或是坐着轮椅上。 这两周妹妹的病情不太稳定,所以任念年每晚七点多都会出现。陪妹妹任念思一个多小时后,他又要忙着去夜店工作了。 任念年刚一走进病房,躺在床上的任念思就感觉到了,她弯起嘴角:“哥,你今晚比平常晚了十分钟。” “路上有点堵车,哥哥错了,任由思思处置。” “好啊,那我就罚你……”任念思的下半身不能动,但两只手还是灵活的,她朝任念年招了招手,“哥,把脸凑过来。” 任念年乖乖将脸凑近,接着下一秒,就被任念思捏住了鼻子。 她嘴里的“惩罚”,就是调皮地捏了一会儿哥哥的鼻子。 任念年有点哭笑不得,他弯下腰,又开始为妹妹按摩起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 曾经任念思劝他别再白费力气了,可平时好说话的任念年,在这一点上却很固执,坚持给妹妹按摩和放松。 时日久了,任念思也不多劝了,反而配合着哥哥。 “哥,你工作累吗?”任念思问道。 “不累。”任念年摇摇头,耐心而专注地帮妹妹按摩,活动她腿脚的筋骨,甚至担心下手太重,弄疼了妹妹。 可任念思的下半身瘫痪多年,早已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那你吃得饱吗?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吃得很饱,晚上吃了一顿烤肉大餐,肚子到现在都涨鼓鼓的,每天也能一觉睡到自然醒。”任念年一脸笑眯眯的。 “……”任念思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因为任念年每回都是差不多的回答,她根本问不出什么,她也知道哥哥在说谎骗她。 “嗯,那就好。哥,我在这儿也吃得饱,睡得足,几个护士阿姨经常和我聊天,逗我笑的。” “……”这次轮到任念年沉默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兄妹之间,学着互相用谎言来安慰彼此。 等任念年按摩结束,站起了身,任念思也摸了摸自己的腿,夸道:“哥,你手法越来越棒,马上都快大师级别了,要不你考虑开个SPA馆?” “不考虑,我只为你一个人服务。” 任念思“哈哈”笑了两声:“哥,你把我按得好舒服,我都有点困了,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其实下本身毫无知觉的任念思,根本感受不到“舒服”。 她与任念年相差六七岁,今年二十三岁了,却依然喜欢听任念年讲睡前童话。 自从妈妈过世后,任念年就开始给妹妹讲睡前故事。反反复复的童话故事,任念思听了这么多年,听到这么大了,却从不觉着幼稚,也怎么都听不腻似的。 任念年说完一个后,任念思拉着哥哥的手:“哥,我不想要王子,也不需要骑士和精灵守护,我有你就足够了,我很开心。” 任念年握紧了妹妹的手,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 老天爷仿佛跟任念年开了个大玩笑,在他几度绝望,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在想,自己还剩下什么。 妈妈早早的病逝,一场车祸也带走了爸爸,妹妹任念思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可妹妹一直躺在医院,即使睁开双眼,眸中也是黯淡无神,再也看不见这个明亮多彩的世界。 念年有余_53 她瞎了,下半身瘫痪,也不可能再继续画画了。 但最大,也最威胁妹妹生命的问题,就是她日渐衰竭的肾脏。 一开始任念思一直在做血液透析,一周三到四次,持续了好几个月都不见好转,而且还相当折磨人,这期间的住院和医药费已经耗费了不少钱。 见妹妹的身上总是插着那么多管子,后来任念年实在不忍心,医生也说找到了合适的肾脏,于是任念年就又出了几十万的手术费,让妹妹动了一次肾脏移植手术。 医生明确跟任念年说了一些收费情况,如果术后不出现感染,妹妹还需住院观察一阵子。头三个月内,每个月差不多三万起,包含药物和检查费之类,三个月过后,费用就减少到两万左右。 第一次肾脏移植手术后,任念年以为妹妹会安然熬过去,但是第四个月的时候,妹妹的肺部出现了感染,住进了重症病房,所有的费用又瞬间翻倍。 一般来说,可能二次肺部感染的几率很小,但几率再小,也可能发生,一旦多次感染就相当严重了,即使用再多的钱,也不一定能把人救回来。 这几年的时间里,妹妹的病情反复无常,重症病房也来回进了好几次,每次都和死神在赛跑,非常惊险。 任念年早就变卖了家里的房子,他甚至想要离开这儿,离开一线大城市去生活,可妹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必须要得到最好的医疗,所以任念年这些年来,赚的所有钱几乎都花在了妹妹身上。 任念年自己的开支少得可怜,他吃的越来越少,每顿凑合着也就过去了,饿着饿着也习惯了。 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吃穿,这五年中,任念年很少买新衣服,之前的衣服他穿了又穿,洗了又洗,好多都褪色了;实在缝补太多,全是补丁的,他也不浪费,裁剪着做护袖,鞋套和抹布等等。 每次路过商场的衣服店,任念年看女装都比男装多,他只想着给妹妹买各种漂亮的衣裙,可惜妹妹长期待在医院,穿着蓝白的病号服。 任念思也说过:“哥,不要乱花钱了,反正我也看不见。” 任念年直摇头,每当逢节过节还是为妹妹买新衣裳,有时即使推着轮椅,带妹妹逛一逛医院附近的花园,他也坚持让妹妹穿着鲜亮的裙子,还帮她梳了可爱的小辫子。 不仅是吃穿节省,任念年生病时也是自己去药店买药,舍不得去医院花钱看病,觉着自己都是小病小痛,那样太浪费了。 任念年平常出门,不是走路,就是乘公交和地铁;目前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个破旧的小电驴。他早两年买的小电驴,修了又修,可任念年就是舍不得买新的,一直凑合用。 缺钱的时候,任念年为了节省开支,睡过地下室,外面的车站,也租过不到十平的小房子。 五年多了,他算不清自己做过多少份工作,白天送快递和外卖,当过洗车工,餐馆的服务员,晚上就去酒吧和夜店,负责为客人端茶倒酒,还要忍受被人调戏;任念年曾经也摆过地摊,被城管追着到处跑。 渐渐的,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位教师。 任念年也想过继续当老师,只不过五年前,任念年出院后,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院校了。 每次面试的时候,校方就算很满意任念年的履历,也觉得任念年有过支教经验,应该能胜任教师工作,可最大问题,就是任念年当初被提前开除的原因。 每每被问起这个问题时,任念年都沉默以对。 他被指责与学生不伦,师德沦丧,在任何学校的校方眼前,这都是任念年一辈子的污点,他根本不配当老师。 任念年投递和面试了许多家学校,无论是否知名,大小规模如何,就是没有一所院校愿意全然接纳他。 任念年从不过多解释,这是当初他的选择,他不后悔。 为了保护余衡,让他健康的长大,当年任念年没说出余衡的名字;如今余衡已是当红明星,深受万千粉丝们的喜爱,星途一片璀璨,他更是不可能提起这事。 想到那场车祸,也许是因为他当时的任性才导致如此…… 很多时候,任念年也在逼自己彻底忘了余衡。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过程中,难免会有别字和BUG,之后会修改,希望理解,欢迎捉虫! 第32章 第32章 两天后的晚上,任念年换好了夜店服务生的衣服,准备工作。 他做这份工作已经两年多了,也慢慢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经验,懂得如何巧妙的自我保护,又不得罪那些客人。 店长秦姐现在对任念年也很放心,相信他不会出太大的篓子。任念年在厅内端酒送菜,伺候了一圈后,就被秦姐单独叫了过来。 秦姐悄悄在任念年的耳边说今晚来了几个大户,一个个都来头不小,都是惹不起的主。 他们不要姑娘陪着,偏偏就喜欢年轻的小伙子,其中有个少爷一进门就看上了原本在外厅招待的小尹,非要挑他进包厢陪酒。 小尹刚二十岁出头,家里有困难才选择做这一行,希望能多赚点钱。想到小尹刚入职不久,秦姐担心出事,就想让任念年借机进去瞧瞧。 毕竟今晚值班的几个男服务生当中,就属任念年最机灵懂事了。 任念年点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他就捧着酒,往最里面的那间VIP包厢走去,可任念年还没敲门进去,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打骂声,以及小尹的哭泣求饶:“对…对不起!是我…我错了,啊啊…不要!” 任念年心头一急,赶紧敲门,说自己是来送酒的。里头的客人一听是男人的声音,并且听着也柔和顺耳,就开了门。 当瞧见任念年漂亮的脸蛋后,原本坐在沙发中央,身着紫色衬衫,颇为百无聊赖的一个男人,顿时就来了精神,对任念年招了招手。 任念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他脸上挂着从容的淡笑,却是每一步都很谨慎,同时也在默默的察言观色。 不知刚才小尹是怎么惹怒了这几位客人,任念年见到许多酒瓶子碎了一地;而小尹颤颤巍巍的趴跪在地上,本来白皙的脸颊被人扇了巴掌,红通通的一片,还挂着可怜的泪痕。 小尹是新人,年轻又稚嫩,也没想过深入这一行,难免伺候不好这些财大气粗的老板,心思弯弯绕的商人,以及嚣张任性的富家少爷。 见任念年进来救场了,小尹拉了拉任念年:“任哥,帮…帮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任念年摸摸他的脸,然后也弯下身子,替小尹跟这些客人们赔笑道歉:“不如先叫小尹退下吧,不然先生们看着也影响心情,对不对?” 其他几位老板和少爷并不吭声,沙发中央的紫衬衫男人却摸了摸下巴,然后指向了桌上的一瓶红酒。 他虽是没说话,可眼中的意味,明显是叫任念年一个人喝光这瓶酒后,他们才肯放过小尹。 念年有余_54 小尹呆了呆,刚想摇头劝任念年,可任念年却没有丝毫犹豫,他仰起脖子,直接拿起酒瓶就一口气喝干净了。 一饮而尽后,任念年的嘴角依旧含着礼貌的淡笑,他站得很稳很直,看不出一丝醉了的迹象。 小尹惊到了,他之前完全没想到任念年的酒量这么好,身着紫衬衫的男人这时也弯起嘴角,禁不住鼓了鼓掌。 然而事实上,任念年暗自捏紧了手心,指甲深入到掌心的肉里,他用疼痛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只是在强撑着而已。 后来,几位先生放过了犯错的小尹,紫衬衫男人也觉得任念年聪明又识相,有点意思,便吩咐任念年去他们隔壁的一间包厢,将那里面的客人扶出房间,再好生送上车。 但那位客人的身份,他再三跟任念年强调,绝对要保密。 任念年进去的时候,这位醉酒的客人,正一个人缩在沙发的角落,这时候已然沉沉的睡着了,整间大包厢里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任念年还没走近,就认出了他,整个人当即就僵住了。 “你还愣着干嘛?快点!快点扶他出来。”门口的紫衬衫先生催促道,俊朗的脸上这会儿满是不耐烦。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家里的长辈一直催他快些将这人带回去,电话都打了好几通,频频轰炸,吵得他太烦了。 被紫衬衫先生催着,无奈,任念年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当任念年一靠近,沙发上的那位先生鼻翼一动,像是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明明还闭着双眼,他却是长臂一揽,下意识就搂住了任念年。 猝不及防就被拥入到这个久违的怀抱,任念年身心一震,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任念年有些难以置信,不是通过电影和电视剧,不再隔着一层屏幕,而是见到了活生生的他,并且还是这般近距离的身体接触,如此亲密。 转眼间都已经过了五年多,任念年居然又见到了他——余衡。 他们重逢的场面,意料之外,又无奈心酸。 现在的他,是余衡余先生,是万千粉丝嘴里疯狂叫嚷着的“余哥”,是他们追捧和崇拜的大明星。 余衡闪亮,耀眼,高高在上,与任念年截然不同,再也不会是属于他的“小余”了。 “你……是谁?” 搂着任念年,分明醉得不省人事的余衡,这时却如同感应到了什么,竟开口说话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任念年又不禁一颤,他此时不敢乱动,更是死死地咬紧了下唇,别说是开口回应,任念年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五年了,任念年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意了,心湖也已经静如死水,不会再掀起任何的波澜,可此时此刻,余衡不过才一个拥抱,半句迷糊的话,就令他溃不成军。 但幸好,余衡迷迷糊糊地问完后,脑袋一歪,这下彻底晕了过去。所有的重量一下子都压在了任念年的身上,让任念年的双腿一软,险些有点抱不住余衡。 穿着紫衬衫的男人微微眯眼,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位先生姓夏,三十岁左右,和任念年是差不多大的。 由于余衡的身份特殊,除了任念年,夏先生并不想喊其他服务生过来帮忙。他自己也懒得动手,他与余衡的关系其实并不好,而且每次约余衡一起出来玩,余衡必然是扫兴的。 任念年扶着如今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余衡,一路踉踉跄跄的,总算将余衡扶上了车。 在夜店的后门口附近,早已停了一辆车,等待了许久的司机师傅一瞧见余衡和夏先生,就道:“二少啊,您可算带着余少爷出来了,要是再晚一些,夫人和陶哥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行了!他们成天在我耳边念叨,现在连你也……烦死了!快开车!” 司机师傅赶紧闭嘴,他也想启动车子,可后排座位上的余衡,却始终拉着任念年的手不放。 夏先生也十分不解,余衡分明都昏死过去了,偏偏大手还死死扣着任念年的手腕。任念年一边扭动手腕挣扎着,一边用力掰着余衡的五指,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终于解脱。 望着手腕上的一圈红印子,任念年不由感慨,好像他每次挣脱余衡,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还弄得自己一身的伤。 “原来他对你这种类型的感兴趣。”夏先生嘴里“啧啧”两声,又仔细瞧了瞧任念年,“你长得是不错,只可惜太瘦了,经不住我们玩的,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玩坏,那可就没意思了。” 任念年垂下眼帘,没吭声,自从见到余衡,他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夏先生笑笑,随后掏出好几张百元红票子,准备给任念年小费:“你今晚没见过我们,懂吗?” 任念年点头,却没要这些小费,转身离开了。 任念年值了夜班,到第二天凌晨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 他的酒量是还可以,但昨夜逼着自己一口气喝下了整整一瓶酒,又一整夜到凌晨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任念年的胃里烧得火辣辣的,颇为难受。 回到了家后,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这时任念年的脑袋也开始发晕发胀,一阵反胃恶心,就忍不住连连呕吐。 任念年扶着洗手台,吐了好一会儿,吐到后来就是干呕,他没吃啥,所以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 胃里不再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任念年打算闭眼睡几个小时,可闭眼没多久,又被疼醒了。 肠子像是绞在了一起,一阵阵的腹痛,疼得任念年的整张脸都白了,冷汗也涔涔滑落。 任念年的肠胃炎又犯了,这是他的老毛病了。任念年捂着肚子,忍痛从床头柜里翻出了止痛药,他也懒得喝水,直接就干咽下去了。 一连吃了几片药,任念年的腹痛总算稍微缓解,然后他抱着许久未晒过的干瘪被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在梦里,任念年见到了爸爸妈妈,妈妈为他织完了毛衣,叫他乖乖穿上;爸爸也从不酗酒买醉,没娶过别的女人,笑着支持儿子的任何决定。 还有妹妹任念思,她黑亮的眼珠子像是葡萄一般,兴冲冲地捧着她的画作,跑到任念年面前,说她在绘画比赛中又得了第一名。 任念年还梦到了曾经的西北乡镇高中,曾经的高二6班。 他又见到了温柔的女班长蔡含,学霸许翩翩,爱耍嘴炮,特逗的邱从昀,以及……余衡。 对比起那会儿的相处时光,五年后的突然重逢,任念年生怕余衡会认出自己,所以他沉默不语,就连正面多看余衡一眼都不敢。 胃里不再酸涩难受,肚子不再绞痛难耐,可任念年的心里,却像是被无数把刀子割着,一阵阵的割疼…… 任念年是被早上六点钟的闹钟吵醒的,他就睡了两个多小时,但白天还要忙着送一堆快递,他耽误不得,也完全没想过请假休息这种事。 下午的时候,任念年骑着小电驴到了一家主题概念书店。 念年有余_55 这家书店新开不久,听说女店长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一回国就自己开了家店,打算自己创业。 店里除了书,也卖咖啡和奶茶甜点,书架旁还摆放着许多张沙发,整体布置得相当有情调,很适合年轻人过来喝下午茶。 之前任念年经过这条街时,这家店还没有开张,今天他也是第一次上门送快递。他掂量着包裹,看了看快递单上的信息,估摸着客人是买了一条裙子。 收件人是一位许小姐,任念年给她打了电话,但对方有事在忙,不方便接电话,他就发了短信,然后走进了店里。 任念年一进门就有个可爱的妹子迎了上来,笑嘻嘻地准备招待他。任念年直摇头,跟可爱的女店员确认过包裹的收件人就是许小姐后,就匆匆离去了。 任念年前一脚刚走出去,忙完事情的店长许小姐就从二楼走了下来,只望见了任念年的一个匆忙背影。 这个背影有些熟悉,许小姐当即就傻了傻,她再一低头看了看短信,这个快递员也正好姓“任”。 任?任念年?! 难道是年年老师?是曾经他们六班的年年老师! 许小姐,也就是许翩翩赶紧冲了出去,可任念年已经骑着小电驴走远了,她根本就追不上任念年了。 许翩翩急着打了电话过去,一接通,她就又听到了熟悉的温和嗓音:“喂,您好。” 一隔五年多了,当年的不告而别与如今的意外重逢。 任念年的声音一入耳,许翩翩就差点落泪,她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后,才慢慢开口:“老…老师,年年老师,你为什么——” “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任念年说罢,直接挂断了,之后更是再也没有接听。 许翩翩急忙打给了蔡含:“蔡…蔡含,我…我……” 那头的蔡含疑惑道:“你怎么啦?翩翩,我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紧张,有话就慢慢说。” “我…我见到了年年老师。” “什么?!” “是真的。”许翩翩口吻笃定,“蔡含,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有办法能联系到余衡吧?” 第33章 第33章 见到任念年,许翩翩就不由地回想起了五年前。 当年任念年一声不吭,突然离职后,他们整个六班都是震惊和失望的,大家都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被抛弃了。 至于任念年为什么提前离职? 学生们私底下议论纷纷,但都不清楚真正的原因,这件事连一些老师都不明情况,由于校方领导压制,没让这件师生不伦的丑闻扩散开来。 六班的班主任唐老师,是知情人之一,但他也没有透露半个字。每每有学生问起,他只是微笑着说:“任老师,永远是值得你们尊敬和爱戴的好老师。” 任念年离校没多久,余衡也走了,在他还没升入高三年级之前就走了,压根没参加高考。 听说是他的妈妈在外面傍上了有钱大款,余衡便被接到了国外。而余芸英一家,也被人有意恶整打压,灰溜溜地离开了村子。 任念年当时离开学校前,布置了一篇作文《我》,随后批改作文时,任念年又给全班每位学生都写了评语。 反复看着这三四百字的评语,向来坚强的许翩翩,哭了一夜。 高考结束后,许翩翩顺利考上了大学,成绩优异的她后来又去了英国。在英国待了两年后,她回到国内,又将乡下的父母接到了大城市,准备自己创业。 一开始许翩翩没想过到北方的一线省市,而是去了任念年南方的家乡。 这些年她变了许多,即使肤色依然偏黑,长得也不算漂亮,但她会打扮自己了,可以大胆地穿上各种鲜艳可爱的裙子。许翩翩在生活中磨练,也学会了不少生活技巧,做饭早已不在话下,如今会煮咖啡,甜点也做得很好吃。 任念年不知所踪多年,许翩翩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想着或许能在任念年的家乡遇上他,却还是遍寻无果。 但许翩翩得到了一点任念年的消息,她在任念年的老家碰见了一个人,对方自称是任念年的高中同学郑旭哲。 郑旭哲说任念年几年前就搬家离开了,一直没回来过,与他也早已断了联系,他这么多年也一直担心着任念年。 另外郑旭哲还说,除了许翩翩,也早就有人向他打听过任念年的行踪。 许翩翩大概猜到了,那可能是余衡派人来查的。 她也始终怀疑,五年前任念年之所以会提前辞职,肯定和余衡脱不了干系。 既然在南方寻不到任念年,之后许翩翩就来到北方的一线大城市,开了一家概念书屋。 许翩翩和蔡含一直保持着联系,如今也成了好朋友好闺蜜。蔡含是医学院毕业的,目前没去什么医院上班,而是私人医生,经常上门诊断,渐渐的,她也能接触到很多社会的上流人士。 有次蔡含去夏氏集团总部的时候,就意外遇见了余衡。 许翩翩让蔡含试着去联系余衡,但蔡含没能顺利联系上他。余衡的手机号码又换了,他前两天来这儿做活动,随后便离开了,早已不在这座城市了。 许翩翩也没找到任念年。 可能就是怕被许翩翩找到,任念年换了家快递点,也不再出没于那一地带。 许翩翩虽是没见到任念年本人,可她已经确定了,那个快递员就是任念年,千真万确。 但是,年年老师怎么就成了快递小哥?而且看起来那么消瘦无助…… 任念年白天在外头奔波了一整天,送完了全部的快递后,到了傍晚,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任念年没有带伞,只好加快了骑行的速度,谁知他的电动车半路抛锚,又一次坏了。 念年有余_56 没办法,任念年只好下了车,推着他的小电驴走路回家了。 雨渐渐变大,任念年忽然听到了一阵“喵喵喵”的猫叫声,然后他在路边的矮灌木丛中,发现了三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猫。 三只小奶猫身上的毛色是一样的,黄白相间,明显是兄弟姐妹。 它们的脑袋耳朵,背部和尾巴都是橘黄的,肚皮和四条腿则是白色的,但由于下了雨,此时它们身上的毛发早已被淋湿,看起来皱巴巴,脏兮兮的。 三只猫不是特别名贵的品种,只是很普通的中华田园猫。三只小奶猫失去了妈妈,在雨中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可它们实在是太冷太饿了,即便如此,也依然夹着尾巴瑟瑟发抖,颤颤的叫唤声越来越低了。 任念年看着不忍心,便将它们抱了回去。他想着自己先带回家收留,然后再帮这三只奶猫寻找更合适的主人。 其实任念年自己也想养,只是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又多又忙,几乎不在家中,而且在医院的妹妹任念思也需要他陪伴,所以任念年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照顾猫猫们。 任念年给三只奶猫洗澡,顺毛,喂食后,又暂时为它们取了名,分别是“大毛”,“二毛”和“三毛”。 它们三只都是公猫,任念年忙活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三位猫小爷伺候得舒舒服服。它们的尾巴都高高地翘了起来,也皆是半眯着眼,享受着任念年的抚摸。 忽然,任念年的闹钟响了,传出来一首歌的前两句,而唱歌的歌手,正是余衡。 余衡最初是以歌手身份出道的,这是他当年出道时的主打歌《寻你》,第一张同名音乐专辑也是《寻你》。 “喵?喵喵!” “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猫……” 听到余衡的这首歌,三只小奶猫瞬间就有了反应,纷纷叫唤起来。 任念年愣了愣,心想难道它们喜欢余衡的声音? 于是任念年又打开音乐软件,放了另一首余衡的歌,结果它们摇着尾巴叫得更欢了。 任念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又点开了最近的热剧,主演也是余衡。 一瞧见能动,能说话的余衡,三只猫更是精神奕奕,眼珠子都直了,牢牢盯着任念年的手机屏幕,冲视频里的余衡一直“喵喵喵”地叫着,大毛还差点上前伸舌头舔屏了。 任念年赶紧收回了手机,随后翻出了他曾经买过的一个周边扇子,上面印有余衡的头像。 任念年将扇子放在三只奶猫的面前,它们果然都行动了,开始舔来舔去。 测试了三只猫的反应后,任念年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哪里都能碰到余衡的粉丝,而且还不分物种。 由于抱回了三只余衡的“迷弟猫”,任念年为他们找主人时,也特地标注了这一点。 任念年给奶猫三兄弟前前后后,360度无死角地拍了好多张美美的照片后,反复挑选了几张,接着就上传到了网上。 任念年介绍了大毛,二毛和三毛的情况,说它们性子温顺,还有点小粘人,之后又补充了几点注意事项,其中有一条,就是—— 喜欢听余衡的歌,看余衡的剧,喜欢余衡。 自那晚见到醉酒了的余衡后,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店里都相安无事,没来什么难搞的贵客,也没再出什么乱子,上次小尹的脸上有点伤,如今也都好得差不多了。 “念年,傅少今晚又来了。”吧台处的酒保哥Drew对任念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那一桌。 不远处,一身西装的英俊男人,品着红瓶,精英范十足;他的身边还坐着小尹,小尹的脸上露出了青涩腼腆的笑意。 任念年淡淡看了一眼,笑道:“傅先生有小尹陪着,挺好的。” Drew哥眉头微皱:“你确定?念年,傅少最初看上的可是你。” 任念年一笑而过:“我看得出来,小尹很喜欢傅先生,他们也比较有缘。” “唉,傅少第一天刚来的时候,他喝醉了,分不清谁是谁,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他是拉着你的手,估计现在还以为小尹就是当时的你呢。” Drew哥叹了叹,“念年,傅少这人作风不错,平时也不瞎搞,你如果不好好把握,可就……” 任念年摇头打断了他:“Drew哥,小尹比我年轻,模样也讨喜,他家里现在又有困难急着解决,要是傅先生愿意带他走,那多好。我没关系的,现在一个人过得挺好,也自在。” “你过得好?”Drew哥不以为然,“念年,你瞧瞧你自己,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记得两年多前,头一次见到你,我当时都傻了,你长得真的是……没得挑了! 可现在呢,你再这么瘦下去,哪里还成人形了?皮包骨头的,一点美感都没了!念年,我知道你因为妹妹的病,一直很缺钱。其实做我们这一行,有时候也要看机遇的,难得遇上一个好的……” 任念年仍是摇头,他明白Drew哥这是善意的提醒,但他并不能…… “哎,真是急死我了!念年,你怎么就这么傻?还是说,你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任念年闻言一愣,又微微摇头。 Drew哥的眉头越皱越深,他认识任念年也有两年多了,眼看着任念年日渐消瘦和憔悴,但任念年脸上的笑容却从未褪去。 想到任念年的父母都不在了,妹妹又常年躺在医院,他还一直拼命打工赚钱,Drew哥觉得如果换做是他一个人,肯定早就撑不住了。 生活不易,Drew哥的内心顿时一阵酸楚,他问:“任念年,你哭过吗?” “……”任念年微怔,继而笑了笑,“为什么要哭?想想那些爱着你的人,你应该笑给他们看才对。” “爱着你的人?可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任念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有的人在天上闪闪发光,有的人在地上努力奋进,都过得很好。” “是啊,都过得比你好。” 任念年从超市买了新鲜的牛奶回来,平时他自己都舍不得喝,今天却倒给了三只小奶猫喝。 见到碗里满满的,三只小猫高兴得一下子就跑了过来,伸出舌头一直舔个不停。任念年笑着摸了摸三个小家伙的脑袋,又播放了一首余衡的歌,这是余衡唱过的一首比较欢快动感的歌。 后来想着让猫猫们能见到喜欢的余衡,任念年干脆就放了这首歌曲MV。 念年有余_57 看三只奶猫摇着尾巴,欢闹极了,任念年也受到感染,他学着MV里余衡跳舞的动作,也跟着跳了起来,可任念年压根不会跳舞,动作显得笨拙可笑。 不过三只奶猫一点也不介意,围着任念年转来转去,倒是一点也不像是高冷的喵星人。任念年也笑哈哈的,陪着三只猫玩了好一会儿。 今晚是他们相处的最后时光了,明天任念年就要将它们送走了。 因为前两天,任念年在网上发布了消息后,很快便有许多爱猫人士急着联系任念年,想要领养这三只小奶猫。 任念年在其中选了一位温柔的女大学生,她也是余衡的多年真爱粉。 晚上睡觉的时候,任念年将三只猫小爷抱上了床,还全都搂在自己怀里。 他还傻乎乎地和猫猫们对话,先是捏着大毛的猫咪肉球,语重心长道:“大毛,你可是大哥,一定要好好照顾两个弟弟!” “二毛,你真的有点二啊!以后不要乱跑,不然又迷路找不到家了,路边的食物也不能乱吃,不听话就揪你尾巴!” 说是揪,任念年手下的动作轻柔,却是摸了摸二毛的尾巴。 任念年接着又挠了挠三毛软乎乎的肚皮:“三毛,你最小最瘦了,记得多吃点,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将来争当最佳胖猫表情包!哈哈哈……” 三只猫当然听不懂,可听着任念年的笑声也心情愉快,“喵喵”地蹭着任念年的脸。 第二天,任念年就将它们送到了新主人的手里,三只奶猫一声声地不舍叫唤,声音里满是凄楚哀伤…… 这之后没两天,妹妹的病情忽然恶化,任念年匆忙赶到了医院。 妹妹任念思平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颊不见血色,一听到这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就开口了:“哥,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 一场车祸彻底剥夺了任念思的光明,她的双眼再也没有光彩,在漫长的五年多里,永远都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这会儿是傍晚时分,外面暗沉沉,乌云密布,很快就要下雨了,但任念年笑着坐在了妹妹的床头:“现在太阳刚刚落山,天边挂着橘红色的晚霞,很美。” 闻言,任念思的嘴边绽放出一抹笑容,她伸出手指,在任念年的掌心里勾勒出了云朵,画出了心中漂亮的晚霞。接下来,她也画了宽敞舒适的大房子,还有爸爸妈妈,哥哥任念年,以及她自己。 在任念年的掌心里,任念思用手指描绘出了内心向往的幸福生活。 渐渐的,任念思又累了,她实在太过虚弱,如今只是像这样模拟着画出虚无的东西,都好似花费了她太多的力气。 “哥,我又困了。” “没事,你困了就睡觉。”任念年轻轻摸了摸妹妹的脸颊,也为她盖好了被子,“思思,要不要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还是唱首歌?” “不用了,哥,你握着我的手就好,我有点害怕。” 确实,任念思在害怕,她怕自己如果睡得太沉,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要是她再也醒不来,哥哥任念年又该怎么办? 任念思不忍心哥哥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所以痛得几度晕厥的时候,尽管任念思无数次想过放弃,但只要一想到哥哥任念年,她就必须要与死神做抗争,她要活着! 即使再痛苦,再绝望,她也要活着! 几年前的手术过后,由于任念思换上的肾脏几番被感染,到了如今又再次衰竭,濒临坏死,不得不进行二次的紧急手术。 二次手术的风险高,存活几率低,除了手术的直接费用,还有术前和术后的检查费,住院费和医药费,又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医生表示手术不能再拖了!在两三天的时间内,任念年必须要筹到至少四十万。 任念年根本没任何的存款,这几年他赚的钱,为了给妹妹治病,早就全都花光了。 他的工作不稳定,也不好去银行贷款,目前租的四十平房子,任念年的房租也已经欠了三个月。 因为房东阿姨人好,又知道任念年的难处,就没催着任念年,但他一直很愧疚,想着下个月一定要一次性全部补上,哪知道妹妹突然又…… 夜里,任念年辗转难眠,他摸着曾经的全家福照片,指腹在爸妈,和妹妹的笑脸上流连着,酸涩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可任念年的嘴边仍是弯出了一丝弧度。 他不能哭,不能在家人面前哭,这样会让他们担心的。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思思好起来的!你们也要在天上保佑我们,好不好?” 寂静的深夜,点着床头微弱的灯,任念年一个人喃喃自语了好久好久…… 任念年各种打工,厚着脸皮四处借钱,筹钱,但任念年与之前的朋友彻底没了来往,现在认识的人很少,周围都是生活艰辛的人。 任念年勉强凑足了十八万,可还是远远不够,为今之计,他好像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他可以把自己“卖”了。 其实很多来夜店玩的有钱老板和少爷,是看不上现在的任念年的。 他的这张脸固然很漂亮,可透着病态的青白,不知是劳累,还是自我折腾,这人太瘦了! 任念年的黑眼圈很重,下巴太尖,两颊也都深深地凹了下去,他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握就能完全握住,皮肤下的青筋清晰可见。 而且好多客人都不敢相信,任念年真的才三十岁出头吗? 他看起来明显要老很多,有时仔细看,还会发现两三根白发。 任念年的过分消瘦影响了原本的美貌,若是将他抱在怀里,不仅骨头硌人,屁股看着也不翘,没啥美感。 如果只是约一炮,寻个乐子,别人是不会选任念年的,但也有例外。 五十几岁的丁老板大腹便便,打从第一眼瞧见任念年时,就对他很感兴趣。 如今看任念年越发的瘦弱,更是能激起丁老板骨子里的施虐倾向,光是想象一下他将任念年压在身下,弄得他哭喘连连的样子,丁老板就兴奋极了。 今晚,丁老板在高级包厢里,等待着任念年。 见任念年端着酒,准备走进去,酒保Drew哥急忙拦住了他:“你疯了吗?念年!” 只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任念年又瘦了一大圈,都快瘦成人干了,Drew哥握着任念年的手腕,都担心把他弄疼了。 念年有余_58 “念年,你很缺钱吗?你要多少?你跟我和秦姐说,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 任念年摇头,这几年中,他已经问店长和Drew哥借过不少钱了,他迟迟都没有还,可能也没法还了,所以任念年不想再借钱,再麻烦任何人了。 “Drew哥,我已经决定好了。”任念年淡淡一笑。 “念年,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与其选择这个又老又丑的丁老板,还不如之前跟着傅少走呢!你…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不要这样糟蹋你自己啊!” “谢谢你,Drew哥,但我……真的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Drew哥还想劝任念年,可惜任念年心意已决。 任念年微笑着走进了包厢,主动坐在了丁老板的旁边。 丁老板顿时就露出了猥琐的笑意,他的手也一下子就搂住了任念年的腰,任念年微微一颤,但他强忍下心头的不适,嘴角上翘,努力地笑着。 浓重的烟酒味,混着丁老板身上的臭汗,相当难闻熏人,与任念年周身天然的清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丁老板肥硕的手又趁机摸了一下任念年的手背,笑着吩咐:“小年啊,来,帮我倒酒。” 任念年听后点点头,默默忍受着接下来的一切。 可突然,夜店包厢的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任念年一惊,正在倒红酒的手立即颤了颤。 余衡竟然出现了?! 任念年满脸惊愕,这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略显昏暗的包厢里,余衡抱着臂,半张冷峻的脸都在阴影中。 他扫了一眼任念年身边那个油光满脸,肚腩鼓起的丁老板,又对着任念年冷冷道:“任先生,既然你都出来卖了,那卖给我,怎么样?” 意识到了危机,丁老板立马扣住任念年的手腕。 任念年则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34章 第34章 现在的任念年,不再是一位教师,他早已被艰难的生活打磨成了另一副样子。 任念年不愿见以前的朋友同学,更没脸见自己曾经的学生。上次被许翩翩发现,他心中虽有重逢的欣喜,但更多的是难堪,他不如如何面对许翩翩,便选择了逃避。 今晚,自己如此堕落不堪的模样,任念年根本就不想被别人看到,可偏偏余衡来了。 清醒状态中的余衡,就这么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任念年僵住了,脸色也是青白不定,一时进退两难。 随着余衡的走近,丁老板看清了他的脸,当认出他就是如今当红的明星“余衡”后,大吃一惊,脸上的横肉也抖了抖。 余衡的眸光这时落在了丁老板抓着任念年的手腕处,他眼里沉幽幽的:“你放开他。” 与平时那个大众视野里的男神余衡判若两人,这一刻,他的嗓音冷凝似冰,听着就令人不寒而栗。 “凭…凭什么!他可是老子花钱买的!这一晚上,他都得陪着我——啊…啊!” 丁老板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余衡狠狠一捏。 “啊!别…别别……”吃痛的丁老板大叫出来,赶紧放开了任念年,他心想,要是余衡的手劲再大些,说不定自己的手腕都被捏折了。 而且他刚才还看到余衡抬脚了,万一被踹中了,那非得疼死。 丁老板吓得连连后退,余衡满是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后,又牢牢地钳住了任念年。 任念年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离开,余衡却死活不松手,嘴边还挂着冷笑:“任先生,他给了你多少钱?我付你双倍,如果你把我伺候得好,付十倍也可以。” 任念年眼中一黯,一颗心也沉沉地落下,当年的那个“小余”,果然不复存在了。 随后,态度极为强硬的余衡,将任念年拉出夜店,匆匆进了一家宾馆。 任念年被余衡强行扔到床上,欺身压住的时候,尽管扭着头躲闪,可对方热烈,粗重的气息仍是喷在了任念年的脸颊和脖颈之间。 时隔五年多了,任念年依然很熟悉这种气味,这是余衡身上专属的Alpha气味。 任念年的身子开始微微发颤,也仿佛找回了当年的身体记忆。 余衡的手掌缓缓摸着任念年的脸颊,任念年的脸,不仅透着病态的白,也实在太瘦了,他细长的脖子好像稍微一用力,就能掐断似的。 瞧着任念年瘦削苍白的脸,虽然五官和轮廓看似没什么变化,却早已不是余衡记忆中的模样了。 任念年不是他的老师了,任念年已经自甘堕落,连身体都卖了…… 余衡讨厌这种不熟悉感,也厌恶任念年戴着一副眼镜,装出纯良,凄楚可怜的样子,他摘掉了任念年的眼镜。 由于眼睛受过重创,如今任念年没了眼镜就看不清东西,他挣扎着试图夺回眼镜,余衡却直接将他的眼镜随手一扔。 眼镜落到地上,镜片碎裂了,就如同他们破碎的关系。 懒得与任念年多说什么,余衡脱下自己的外套,然后很不耐烦地撕扯开了任念年的衣服。 他的动作有些粗野,任念年的衬衫都被扯坏了,纽扣掉落了一地。 任念年缩着赤裸的身子,想要用手遮挡,可每每都被余衡强行拉开,任念年两只不停晃动的手,很快也被余衡用解下来的领带给绑住了。 余衡的眼眸里,暗沉,冰冷,不带任何感情,他死死地盯着满脸尴尬难堪的任念年,眼底慢慢浮现出了一层情欲。 唇瓣贴在任念年的耳边,余衡冷嗤一声:“五年过去了,任先生,不知道你服务男人的技巧,有没有提升?” 念年有余_59 被余衡扒掉了身上的衣裤,任念年全身裸露,单薄瘦弱的身子也完全展露无遗。不仅是脸庞,任念年的身体也泛着不健康的青白,他浑身上下没什么肉,肋骨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屁股上还能掐出一些。 这样的身子分明缺乏美感,但因为对象是任念年,就足以勾起余衡的欲望。 余衡的大掌捏住了这两团臀肉,随着情绪的暴躁郁闷,搓揉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了。 五年之内,余衡一直在找任念年,他也预想过无数种与任念年重逢的场面,但绝不是眼下这一种。 余衡想到了五年前,那次任念年意外发情的时候,如果当时第一个进屋的不是他,任念年会怎么样?还是谁都可以? 如今任念年居然像妈妈一样,要靠卖身子赚钱了?而且连丁老板那种人都可以接受! 任念年为什么这么瘦?余衡的脑中闪过这个疑问,但此时面对甘愿卖身的任念年,他心里的失望与气愤更重。 余衡越想越气,骨子里的野性逐渐爆发出来,他搓揉的动作成了掐捏,没一会儿,任念年的两瓣白臀就被余衡掐出了一道道红痕,听着任念年的喘息哼叫,余衡甚至还抽打起来。 双手被领带绑住,举到了头顶之上,屁股也被余衡又掐又打,红通通的一片,任念年难耐地扭着腰,夹紧了屁股,想要摆脱这种折磨。 可惜,这在余衡的眼里,就是一种变相的勾引,是浪性难改的Omega勾引男人的手段之一。 余衡压抑多年的性欲,此刻被任念年全然撩起。几乎没有什么温柔的前戏,余衡掰开任念年的屁股,手指在股缝深处戳了两下后,自己的炙热就抵了上去,之后瞬间进入,还打算一进到底。 “啊…啊啊!”任念年不禁大叫,眼泪也溢出了眼眶。 多年来,无论自身的处境和遭遇有多么艰难,他都没哭过,但这一瞬的撕裂剧痛,却让任念年落泪了。 由于受到了内部的阻隔,余衡才进去了一半。任念年的湿热和紧致,超乎了余衡的想象,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迟疑。 任念年太紧了!好像比五年前的第一次还要紧。 “不…不要……”任念年无力地晃着脑袋,身下的这时候也缓缓流出了血。 余衡没有继续强横地进入,他吻了吻任念年挂着泪痕的脸,手掌也摸着任念年肋骨分明的胸脯,然后捉住了他胸前的脆弱小红粒,抚慰起了这两个可怜兮兮的小东西。 后来余衡不再用手,而是换上了他的嘴巴,吸舔着这两个小东西,也舔得任念年发出了低低的哼吟。 任念年渐渐有了感觉,血也慢慢止住了,本来撕裂的痛,也转变成了一种说不清的空虚和发痒。 他的内部收缩着,之前的抗拒成了渴求,想要余衡完全进来。 五年多的时间里,每到任念年的发情期,他都是自己吃药忍受着,如果实在难熬,他就想着余衡,靠手释放出来。 尽管任念年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不可能将欲望完全压制,他想着的人,也从来都是余衡。 见任念年的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回应自己,余衡挺腰,将自己全部埋入进去,任念年被撑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丝的缝隙。 汗水交融,余衡与任念年两人也肌肤相摩,出于早些年的一种习惯,余衡低头咬住了任念年的脖颈,用牙齿在肌肤上厮磨着。与此同时,他也开始粗暴地动了起来。 脖颈间的微微疼痛,却让任念年更加敏感了,并且撞击越来越密集,任念年的身体随之摇摆颤抖,身下也是泛滥成灾。 后来,余衡又把任念年翻身压在身下,换了个姿势,这样能给他无上的征服感。 被绑住的双手难以动弹,于是任念年的腰部和屁股扭动得愈加剧烈,他被余衡扣着细腰,一颠一颠的,雪白的臀肉也乱颤着。 “太…太快了,呜呜!慢…慢点啊!”任念年啜泣着直摇头,可余衡怎么也不肯放慢速度,减轻力道,他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下比一下剧烈凶猛。 慢慢的,任念年的嗓子都喊哑了,感觉他闭合的生殖道都要打开了。 “不…不行!呜呜…求你……啊啊!不要再……” 任念年发出破碎的求饶声,但余衡依旧没有理会,动作更加狂野。终于,任念年的生殖腔道被余衡粗暴地捅开,任念年扁平的小腹也被撑起。 时隔多年,余衡又一次进入了任念年的生殖腔内。而他一顶入,任念年在瞬间释放了。 余衡的持久力一向惊人,“噗嗤噗嗤”的水声在房里响了很久。到了后来,任念年只能大口喘息着,他彻底没了力气,双腿酸酸软软的,任由余衡欺负着。 当任念年的身体又不住地痉挛起来之时,他再次射了出来,而余衡绷紧了俊脸,也将自己的浓烈全都浇灌给了任念年。 之后,余衡解开了一直绑着任念年双手的领带,在他昏睡过去之前,余衡把自己的一张银行卡塞进了任念年的掌心里,让他握紧了。 余衡也舔了舔任念年的耳垂,轻声对他说出了密码。 第二天早上,余衡醒来时,早已不见任念年的身影。 任念年拿走了那张银行卡,地上的衣服,以及那个破碎的眼镜,也都被任念年捡走了。 他又一次跑掉了。 余衡的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但他很快就嗤笑一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将手机开机。 从昨晚开始,直到今天早上,余衡的手机被他关机了一夜。一开机,他果然就看到了二十几通未接来电,还有无数条未读消息。 余衡快速翻了翻,有夏家那边的人,也有他的助理,但最多的,还是他的经纪人陶以邺。 陶以邺又是一通电话打来,这次余衡接起了,但余衡还没开口,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大骂,噼里啪啦的,陶以邺明显是急疯了。 “臭小子,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你现在人在哪里?马上给我滚回来!” 余衡说他目前在上周做活动的城市,还淡定道:“陶哥,我要在这边住两天,也可能……长期住下去了。” 陶以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车可见微博精分柚子茶,谢谢支持! 第35章 第35章 念年有余_60 今天妹妹就要动手术了,凌晨时分,任念年在余衡身边睁开了眼,尽管脑中很乱,心绪复杂,但他暂时无暇去考虑其它事,便悄悄穿上衣服,匆忙离开宾馆,赶到了医院。 任念年里面的衬衫昨晚被余衡撕坏了,只好将外套的拉链拉紧。他的眼镜也坏了,碎了一片镜片,另一片上还有裂痕,以至于他看路有些模糊不清。 任念年心系妹妹,一路跌跌撞撞的。不仅如此,他的手腕由于被领带绑了差不多一夜,红痕还未消退,而且他浑身酸疼,身下羞耻的内穴也是又红又肿,任念年每走一步路,都在隐隐作痛。 任念年之前东拼西凑,有了将近二十万,现在为了支付妹妹的手术费,他不得不刷了余衡的银行卡。 余衡给他的卡里有几千万,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可任念年只用了二十万,他还非常不好意思,想着之后要想办法还给余衡。 一切准备就绪,妹妹任念思即将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前,任念年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地笑着安慰她,强调着她会没事的。 “思思,别怕,我就在外面陪着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任念思微微弯起嘴角:“嗯,哥,你好好等着我。等我好了,我要为你画画,赚钱养你,还要带你去环游世界。” “好!我们拉钩,一言为定。” 兄妹俩的手指勾在了一起,血脉相通,心也连在了一起。 任念思进了手术室。 现如今,他们兄妹早已没了其它亲戚朋友了,因此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任念年一个人守在外头,他单薄的身影显得孤单又无助。 在外头的任念年坐立不安,也根本没什么食欲,在漫长的等待中,他吃不下东西,只喝了水。 渐渐的,内心焦急的任念年,开始流冷汗了。其实他很不舒服,可他压抑着,去洗手间洗了好几次脸。 后来,任念年的浑身越来越酸疼,下面发肿的穴口也变得火辣辣的,疼得他都没法坐着,只能靠墙站着,偷偷地抹去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 一年到头都很忙碌,拼命工作赚钱的任念年,这次难得请了两天假,他在妹妹的手术室外守了十几个小时后,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主刀的男医生,对任念年微微点头,跟他说任念思顺利挺了过去,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虽然术后还需观察一阵子,但任念年一颗高高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了下来。 妹妹暂时度过难关了,可哥哥看起来却不大对劲。男医生见任念年脸色苍白,从领口望去,还隐约能瞥见脖间的红印,有些担心。 任念年赶紧拢了拢外套,随意的笑了笑,坚持说自己没事。 其实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脖颈间有余衡留下的咬痕,身上也有许多暧昧的红痕,毕竟昨夜的性爱太过粗野激烈了。 妹妹任念思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任念年便拖着颇为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他租的那个四十平小公寓。 任念年被粗暴地折腾了一夜,这一天内又没吃什么东西,神经还高度紧绷,等他回家后,身体就忽冷忽热的,显然是发烧了。 任念年的脑袋烧得晕乎乎的,这会儿门铃却突然响起,传来了房东阿姨的声音,以及另一阵脚步声。 任念年想去开门,奈何大脑一阵昏眩,他脚下一软,整个人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中,好像房东阿姨打开了门,然后任念年自己也被一个男人抱了起来。 男人身上的气味甜甜的,令任念年感到熟悉又安心。 昏睡了一天一夜,任念年苏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也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内。 周围的环境都是他不熟悉的,任念年观察了一番,屋内宽敞明亮,窗外听不到车辆的鸣笛声,也没有人来人往的嘈杂声,非常安静,所以任念年猜测这儿应该是安逸的别墅区一带。 转动着眼珠,一脸疑惑的任念年正打算起身,房门却忽然被推开。余衡走了进来,他端着饭菜,衣着很居家,只穿着简单的蓝T恤和裤子。 瞧见余衡这一身,任念年这才想起来看看自己,他发现被子里的自己,衣服早已被人换过了,现在穿着印有卡通猫图案的睡衣。 任念年顿时有点懵。 “既然醒了,就起来吃饭。” 余衡口吻平淡,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任念年却眨了眨双眼,更加疑惑不解了。 任念年仍旧没什么力气,缓缓地撑着床起身。见状,余衡直接扶起了床上的任念年,并且还在他的背后垫着柔软的枕头,让任念年靠在了床头。 任念年全程都怔怔的,见任念年一直在发愣,余衡微微皱眉:“还发什么呆?任念年,难道你想让我抱着你,喂你吃饭吗?” 任念年又呆了呆。 “要我用手,还是用嘴喂你?” 说着,余衡已经捧起碗,将一勺饭递到了任念年的嘴边。 而任念年已然傻眼了…… “张嘴。”余衡又道,而尴尬的任念年急忙从余衡手里接过了碗筷。 “谢谢,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语毕,任念年就低头自己慢慢吃了几口。 在余衡的注视下,任念年着实有些不自在,刚醒来的他虽然饿了,但匆匆吃完一碗饭后,就放下了筷子。 任念年光是吃了白米饭,至于余衡端过来的其它荤素菜,他都没吃一口,放在眼前的鱼虾,排骨汤,鸡蛋茄子和豆腐等等,动都没动,依然完好;更别提饭后的酸奶,以及水果盘里剥好的几片柚子了。 余衡的眸光一暗,又迅速为任念年盛了一碗饭,这次夹了排骨和鱼肉放进了碗里:“你再吃一碗。” 任念年又愣了愣,随后微微摇头:“谢了,我真的饱了。” 余衡却相当执着,一直维持着端碗的动作,一双沉黑的眼,也牢牢地盯着任念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种类似的感觉,令任念年忽然间想起了五年前,他们还在西北乡镇高中的那段时光,他记得有一次,余衡就不管不顾,非要跟着他去许翩翩家里,陪他一道家访。 念年有余_61 任念年好像总是拗不过余衡,从前是,现在也是,便又低头乖乖吃了一碗饭。 见任念年吃完后,余衡又突然把他自己的手掌覆上了任念年的肚皮。 猝不及防的任念年一惊,还以为余衡又要强行做什么,可余衡这次只是轻轻摸了摸任念年的肚子,他没多说什么,很快就收回了手。 任念年醒来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吃完一顿午饭后,任念年下了床,心中仍是很疑惑:“余…余先生,这里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儿?” 在内心思索酝酿了许久,面对如今的余衡,任念年只能礼貌地唤出一声“余先生”。 “这是我临时的家,你昏倒了,我抱你过来的。” “……”任念年顿时有点哑然。 余衡说的没错,他从美国回来,正式出道后,他的家和经纪公司都在帝都,他是常年定居在那边的,这儿的房子是余衡刚刚买下的,也就一两天的事。 本来余衡对这座城市没什么留念,也完全没考虑过要在这儿买房子,但是…… 任念年住在这里。 后知后觉的任念年,发现他眼镜的镜片换上了新的,被修好了。他看着身上的卡通猫睡衣,过于可爱的装扮,让他觉着难为情,任念年就想要穿回自己原来的衣服。 余衡却冷冷道:“你之前的衣服又破又旧,我扔了。” 结果他话音未落,任念年就在衣柜旁的座椅上找到了自己的衣裤,还是洗干净叠好在一起的,而且本来衬衫上掉落的纽扣,也都被缝上了新的水晶扣。 任念年一脸错愕地望着余衡,又说了一声“谢谢”。 余衡极为淡然,他没让任念年换上原本的衣服,而是将他拉进了浴室:“换衣服之前,先洗澡,你昨晚出了一身汗。” 任念年:“……” 不知为何,余衡坚持要为任念年洗澡。 浴室中,见任念年遮挡住身子,还背对着自己,非常的拘谨扭捏,余衡觉得好笑,他果断将任念年转过身,还一把揽入了怀里。 任念年的高烧刚退,浑身依然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当然比不上余衡,被他一拉就栽入到怀里,贴上了余衡厚实有力的胸膛。 “任先生,你的身体我早就都摸过,亲过了,怎么,现在反而不能看了?”余衡冷冷勾唇,“而且你这瘦巴巴的身材,也没什么可看的,比起那些嫩模,小鲜肉明星,可差得远了。” “……”闻言,任念年咬着下唇没吭声,之后任由余衡帮他擦洗身体,只不过全程都低眉垂目,没有与余衡正面对视一眼。 除了抚摸和擦拭任念年的身体,余衡的手指也探入到了任念年的发丝当中,抹着洗发水,耐心地帮他洗头发。 当瞄见任念年的几根白发时,余衡手中的动作滞了滞,之后动作又变得更加轻柔。 从浴室走出后,身上裹着浴袍的任念年,打算穿回自己的衣服,却又被余衡拦住了,他道:“任先生,你身上还有个地方需要清洗。” 任念年刚想开口发问,谁知,人就被余衡推倒在了沙发上,余衡下一秒也压着任念年的身体,分开了他的双腿。 任念年吓了一跳,想要反抗,余衡却是脸色一沉:“别动!你下面肿了,必须得涂药。” 语毕,余衡就在自己的指腹上沾了药膏,然后缓缓探入了任念年的红肿发胀的内部。 一股清凉顿时刺激了任念年,身子颤动的他,也不由地缩紧了屁股,内部当然也跟着蠕动和吞吸了一下余衡的手指。 任念年尴尬极了,想要余衡赶紧把手指抽出去:“我…我自己可以上药。” 余衡没理会任念年,指腹摩擦着任念年的内壁,也抚弄着小口周围的褶皱,将上面涂满了消肿的药膏。 任念年的内部渐渐湿了,余衡灵巧的手指弄得他微微发颤,竟让任念年又有了感觉,他深感羞愧,扭过头,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沙发上的靠枕里。 他的所有反应皆是落入了余衡的眼中,但余衡没说话,等抽出来的时候,手指已经完全被濡湿了,满是任念年内部的透明汁液,似乎还透着任念年的清甜信息素味道。 饭吃了,澡也洗过了,余衡没再让任念年做什么。 总算穿好衣服的任念年,摸了摸口袋,发现原本衣袋里的钱包还在,而钱包里,余衡的那张银行卡自然也在,余衡并没有拿走。 卡里的金额多得吓人,任念年根本不敢一直拿着,他把这张卡还给了余衡。 余衡没有接过,反而道:“任先生,我们已经睡过两次了,你前两天也刚把自己卖给我,这么快就想赖账反悔吗?” 任念年摇头:“余先生,其实这件事——” “老师,陪我睡觉。” 余衡打断了任念年,他喊出的这一声“老师”,令任念年明显大惊,以至于接下来的话,他都抛在了脑后,忘了该怎么说。 “老师,你曾经可是教语文的,难道不懂‘包养’是什么意思?” 见任念年不回应,余衡就兀自解释道,“任念年,就是你只需要陪我睡觉,其它的衣食住行都不必操心,我会养你。” 任念年再次傻了。 第36章 第36章 这一瞬间,任念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可以是余衡的老师,朋友,也愿意当余衡的粉丝,一辈子为他应援,加油呐喊,夸着余衡有多么的帅气和聪明优秀,多么值得喜欢。 但是越过道德的线,与余衡变成更加亲密的关系,任念年就犹豫了。 五年前,他曾试着勇敢地跨出了那一步,可命运太过残忍,硬生生的阻止了。 事到如今,任念年更是不敢奢求什么了。 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全然不同,余衡倍受万千粉丝瞩目,几乎是人人皆知的当红Alpha男星,真的成了一颗耀眼的星,并且越来越亮。 念年有余_62 以前任念年只要一伸出手,就能摸到余衡的脸,可现在,即使他将手臂高高举起,努力伸向远方,却也摘不到天上的星星了。 他们离得太远,太远了。 然而今天,余衡居然主动提出了包养任念年,让任念年以后做他的床伴。 这种事在有钱人的圈子里司空见惯,任念年在想,余衡会包养他多久?过了多长时间后就会厌倦? 这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报复吗? 任念年摇了摇头:“余先生,这些钱我会还你。” 余衡冷笑一声:“你还得起吗?” “……”任念年默然,现在的他,好像真的只能肉偿了,靠他这具无法受孕的Omega身体来偿还。 任念年的身体并未恢复,所以余衡没让任念年过多走动,到了晚上,他也没允许任念年一个人回家,而是让他继续住在这个别墅里,正像余衡所说的,任念年要陪他睡觉过夜。 今晚入睡前,余衡从后面搂着任念年的腰,将他圈在了怀里。 他们的下半身也贴得很紧密,任念年能感觉到余衡胯下的那根粗大东西,就抵着他的屁股。 任念年不禁捏了捏手心,他的那处已经肿起来了,下午才刚上过药,如果余衡的那根巨物要进来,他根本是承受不住的。 察觉到任念年的紧张,余衡只是安静地抱着他,并没有其它动作。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慢慢的,虚弱又疲累的任念年闭上了双眼,睡着了。 见任念年的呼吸均匀平稳,安然进入梦乡了,余衡却是久久难眠。 任念年身上的各种咬痕和掐痕,这时候已然消退,可还是瘦得可怕,抱起来都是骨头,令他想到了那天家庭医生说过的话。 医生经过诊断后,说任念年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过分瘦弱,肠胃炎也是反反复复。 那天任念年是因为高烧昏迷,但他内部的肠道也是红肿不堪,后穴有些许的撕裂。医生还告诉余衡,后面几天一定要涂药,而且不能再进行任何性事,以防感染,再度撕裂。 余衡也去了任念年目前打工的夜店,从那儿的酒保Drew哥口中,得知了任念年如今的处境。 听Drew哥说,任念年是几年前遭遇过一场严重的车祸,才导致妹妹瘫痪住院,肾脏也受损衰竭了,好像任念年自己的眼睛当时也受伤了,现在才戴上了眼镜。 心绪越发的杂乱沉重,余衡不由地抱紧了睡梦中的任念年…… 无论如何,他至少已经找到了,已经可以这样牢牢地将任念年“禁锢”在怀里。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早上任念年醒来时,仍是被余衡抱着。 这次余衡圈得比较紧,任念年稍微一动,余衡也跟着醒了,他忽然开口:“任念年,你还想当老师吗?” 任念年怔住:“……” 他当然想!只是他身上背负着师生不伦的罪,是个有污点的教师,早已没有院校愿意接纳他。 渐渐的,他就断了这个念头,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曾经十分热爱的事业。 “任念年,以前你问过我,十六七岁的男孩女孩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又应该过着怎样的生活?” 余衡一边说着,一边抚上了任念年的脸颊,然后捧起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 任念年怔愕的目光迎上了余衡幽邃的双眼,只听余衡又问:“任念年,那些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任念年被勾起了七年前的久远记忆,但他依然还记得。 当年的余衡刚好就是十六七岁,却寄人篱下,承受着家暴打骂。别人看他的目光也带着鄙夷和歧视,因为他是妓女生的儿子,是个普普通通的Beta,也是个不好好学习,成天只知道打架斗殴的恶劣学生。 余衡当时的性格沉闷又扭曲,任念年却每天都夸他,慢慢地了解和走进了余衡的内心。 他笑着告诉余衡,和余衡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有的人看上去酷酷的,不爱说话,可内心却意外的柔软;还有的人可能有点骄纵,会耍脾气,满嘴火车跑,但到底是孩子,作天作地却也作得可爱。 他们玩游戏,追剧,打篮球,喜欢美食,能在课堂上大声朗诵,奋笔疾书,也能在操场上你追我赶,肆意奔跑,欢欢闹闹的学习与生活着。 他们说不定还会心动,有了初恋的对象,愿意无条件的守护对方,或者也可能遇到一个可以去依靠的人,一个愿意把自己宠上天的那个人…… 在那样青春的年华里,余衡没法拥有这种简单平凡,却又温馨美好的生活,而经常傻笑着,童心未泯,和学生们一起嬉戏玩闹的任念年,也不曾拥有。 两人的性子分明天差地别,却有着相似的黑暗过往。 所以任念年非常希望,在他的教育之下,往后他的学生们都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只可惜,任念年失去了当老师的机会。 “任念年,回答我,你还记不记得?” “嗯,一直都记得。” 受不了家里奶奶的絮絮叨叨,也完全不想和公司里的女同事有过多纠缠,乔洺辞掉了之前的工作,孤身一人来到了新的城市,一切又要重头开始。 由于明天要去一家上市的广告公司面试,乔洺这会儿正在整理自己的简历,他也翻出了自己之前的作品集,各种专业证书,以及参与过的策划项目。 将这些相关的证件资料装进文件袋后,乔洺在书柜最底下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小盒子。 乔洺打开了盒子,望着里面厚厚的一叠的信封,不禁出了神。 这些都是他在高中时收到的情书,并且也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邱从昀。 这个名字,乔洺本以为自己早已忘却了,如今却从心底浮了上来。 分开整整五年多了,但邱从昀那时哭泣的脸,这一刻却格外清晰,仿佛就在乔洺的眼前。 经常冲乔洺笑得一脸痴迷的邱从昀,那天满脸都是泪水,一遍遍哭着说:“乔洺,大骗子!我…不喜欢你!再也…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高考之前,乔洺主动向邱从昀提出了分手,说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不可能长久的。 念年有余_63 邱从昀也许只是一时兴起,迟早会回去当他的邱家小少爷,而他只是个平凡的Beta,将来也会娶妻生子。 乔洺的言辞之中,理智得可怕,又冷漠无情。 邱从昀震惊难过,却无法挽回,他最后问乔洺:“我从第一天认识你起,就给你写了好多好多的情书,我自己也数不清有多少封了?乔洺,那些情书,你到底有没有看过?” “……”乔洺没有回答。 直到邱从昀毕业离校,他也没有等到那个答案…… 乔洺捏了捏眉心,不想再回忆那些过去的事,他又将装情书的盒子锁上了,选择尘封这些记忆。 乔洺顺利通过了初试和复试,并且在复试的时候,还是经理主动出面的。孙经理很看好乔洺,也很期待他在今后工作中的表现。 周末两天一过,又迎来了新的一周。这周一,也正好是乔洺入职的日子。 上班第一天,乔洺没见到他的直属上司,第二天仍是不见那位主管的身影,直到周五,同事小周才领着乔洺去了主管的办公室。 这年头如果想找一份好工作,总要找人托关系,尤其是在一些水很深的大企业内部。有时候即使你自身非常优秀,但要是没有一定的后台和人脉,还是没法混得开,升职加薪。 乔洺之前也听有些同事在背后议论过,公司推广部的三大主管之一,负责乔洺他们组的年轻男主管,就是靠关系进来的。 据说他的个人能力实在不怎么样,有时呆在办公室里一天都无所事事,他看过几份推广方案后,就一直在打游戏,玩得可嗨了。 但这位男主管的人缘不错,比起其它领导,他慷慨大方,隔三差五就喜欢请员工吃饭。公司里好多女同事也都暗戳戳地喜欢这个主管,夸他家里有钱,长得帅,人也风趣幽默。 身处这种大公司里,职场里免不了勾心斗角,传闻真真假假的,不一定全都可信,所以乔洺也是半信半疑。 小周敲了敲主管的门,然后领着乔洺走了进去。 室内,主管的办公椅背了过去,原先这位男主管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他才慢悠悠地转过了椅子,看向了小周和乔洺。 一见到乔洺,懒洋洋的男主管瞬间瞪大了双眼,身子也猛地一晃,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小周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稳了主管:“您不要紧吧?邱主管。” 他们的邱主管,也就是邱从昀,他摇摇头,伸手指向了乔洺:“他…他他就是那个分到我们组,周一入职的新员工?” “对啊!邱主管,他是乔洺。”小周点头,介绍起了身后的乔洺,“小乔是前两天孙经理亲自面试,招进来的。” 小周话音未落,便是“啪”的一声,邱从昀猛地一拍桌子,脸色相当难看。 小周立马慌了神,而乔洺从认出邱从昀那一刻起,整个人就怔住了,傻站了半天。 第37章 第37章 邱从昀找上了林经理,说是要把乔洺调走,就算不换部门,但至少要调出他们组,他可不想管着乔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孙经理愣住,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反常的邱从昀,摸摸下巴道:“从昀,你为什么突然这么介意?难不成是看上小乔了?” 邱从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不…不可能的!他有什么可喜欢的?他长得不够帅,颜值没我高,又是个Beta,根本不是吸引我的Omega,你说我…我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孙经理哑然片刻,又继续用审视的目光瞧着他,“从昀,我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这么激动,还解释了这么多。” 邱从昀:“……” “从昀,你是舅舅安排到我们公司的,其实你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你我都很清楚。目前整个推广部有三个组,比起另外两个组,你带的策划组一直没出多好的方案,给公司带来的效益也不高……” 提到这个话题,孙经理的表情渐变严肃,“小乔是我亲自面试过的,我看得出来他很优秀,以后你就带着小乔,也让他好好帮你。” “表哥,哥啊!你…你真的不能把他调走吗?”邱从昀继续拉着孙经理,求道,“只要离开我的视线就好,我…我一看见他就头疼,浑身难受不自在啊!” “叫哥也没用!从昀,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你怎么可能第一眼见到小乔,就莫名其妙的讨厌他了?相反,我看你对他一见钟情还差不多。”孙经理笑得意味深长。 “……我,我没有!绝对没有!”邱从昀连连摇头。 “别再说了,不管有没有,反正小乔就交给你了。” 这个方法行不通了,邱从昀也只好乖乖认命。 与乔洺见面后,邱从昀一开始是避免与他直接见面,有点躲着乔洺,但他忽然就转变了思想。 现在他可是乔洺的上司,是他的老板!他想让乔洺做什么,乔洺就得乖乖做什么,他说一,乔洺也不敢说二。 邱从昀越想越暗爽,便对工作中的乔洺招了招手:“乔洺,端杯咖啡进我办公室。” 话音未落,整间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了新员工乔洺。而乔洺也抬起眸子,清冷的眸光直直地对向了邱从昀。 这种眼神一如当年,还是如此熟悉,邱从昀顿时有点怂,但他咳了咳,学着电视剧上那些凶恶的大老板,板着脸道:“别磨蹭了,还不快点!” 乔洺只好起身点头:“嗯。” 渐渐的,邱从昀在日常的工作中,不仅拿乔洺当他的男秘书使唤,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刁难乔洺。 这天,邱从昀就一直否定乔洺想出的策划方案,乔洺反反复复的修改,也来来回回地跑主管办公室。 “主管,还有哪里您觉得不好?您可以全部一起说出来。” 邱从昀明白乔洺这话的意思,是想让他针对方案,说得具体点,所有不满意的地方也一次性全都指出来。 邱从昀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一边翻看着乔洺打印出来的纸质文稿。上面图文并茂,乔洺亲自做了调查,还用表格分析了数据,内容丰富,一条条的疏离下来,条理也相当清晰。 邱从昀装得一脸深沉,左看看右看看,想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硬着头皮,只好又将文稿递还给了乔洺:“你自己难道看不出问题吗?再仔细看看,改好了再给我。” 乔洺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他的眼底暗幽幽的一片,静静地盯着邱从昀好一会儿,才接到手中,随后就离开了。 念年有余_64 见乔洺走出办公室,邱从昀才松了口气,他做了亏心事,手心里都有点出汗,脚也发软了。 唉,他想做个高冷霸道的男上司,怎么就这么难啊! 邱从昀对乔洺的异常态度,同一个组内的大家当然也都看在眼里,明眼人一看就猜出了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大家在背后议论纷纷,他们之前就听说邱从昀好像男女通吃,莫非这次真的瞧上了乔洺,对他有意思,想追求他了? 很多员工认为就是如此,毕竟越是喜欢一个人,才越是想要靠近,无时无刻都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所以他们的邱主管才故意找茬,对乔洺的工作吹毛求疵,这样才能多多接近乔洺,增加他俩的独处时间。 邱从昀却与手底下员工们的想法恰恰相反,他自信满满地想,他如此刻意为难乔洺,这下大家一定都晓得他不喜欢乔洺,看他不顺眼了。 新的一周,除了公司例会,各个部门的领导也会召开了部门会议。 邱从昀在开会的时候,他说明了接到的新项目,也准备选出一个员工成为项目组长,全程与他配合,积极策划项目活动,后期还得陪着他经常出差。 邱从昀本以为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会主动请缨,谁知大家十分默契,一起指向了乔洺,极力推荐乔洺。 邱从昀:“……” 他的这群员工们,怎么都如此没眼色啊! 晚上回到家,邱从昀为了缓解压力,平时不是打游戏,就是刷微博逛论坛,他最近挺喜欢逛一个同性的交友论坛。 心情郁闷的邱从昀,准备发布一个比如“前男友成了我的员工,怎么办?在线等!”的求助帖,却发现前两天,刚好有网友已经发过了一个情况与他差不多,身份却反过来的帖子—— 【前男友成了我的老板,怎么办?】 这个帖子如今成了热门帖,里面有很多网友积极讨论着,邱从昀便戳进去看了看。 楼主说他是个1 ,他自己单身多年,始终接受不了其他人,也许是一直想着对方,心里还有感情。 邱从昀心想这么巧,和他的经历真的很像,便赶紧滚动鼠标,又看了看广大网友们的想法和建议。 网友A:干他! 网友B:干干干! 网友C:往死里干! 网友D:不要怂,就是干! ………… 邱从昀有点吓到了,这个世界为什么变得如此凶残?大家为什么要用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法,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说话吗? 随后,邱从昀自己也回复了一句:干死他! 冲澡出来后,邱从昀看着自己邮箱里的各种工作邮件,就不免头疼。他暂时懒得管,翻开了手机通讯录,打给了“装B余”,也就是余衡。 之前邱从昀发给余衡的微信消息,余衡没回;现在余衡的电话也打不通,成了空号,可能余衡又换了新的号码,而且还不及时通知他。 余衡真的变得越来越冷淡了,邱从昀更加烦躁,心想余衡现在成了明星,就了不起吗?哼! 当年他可是一眼就看穿了余衡是个假B,然后果然是,余衡还装B吃了年年老师,可年年老师后来就走了,也失踪多年了。 气呼呼的邱从昀点了份外卖,此刻非常想吃油炸小鱼干。 自从妹妹任念思动完手术后,已经过去了两周,这是任念思术后的第三周,她的身体状态比较稳定,没什么异常,正在逐步恢复。 这天,任念年照常去医院看望妹妹。 妹妹任念思问起任念年,说她的手术费那么多,任念年是如何凑齐的?这么一大笔钱又是怎么来的? 任念思的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她很怕哥哥做了傻事。 任念年当然不可能告诉妹妹真相,笑着说他先是有一部分的存款,然后遇上了一位好心的大老板,跟着那位老板一起卖东西,做大生意。 然后现在,他也找到了新的工作。 “新工作?哥,那你现在做什么了?” 任念年扬唇,浅浅一笑:“老师。” “真的吗?太好了!”任念思心中大喜,“哥,你终于又做了自己最喜欢的职业。” 任念思也伸手摸了摸任念年的脸颊,笑道:“哥,你也长肉了,真好。” 任念年之前的谎言,妹妹任念思从不拆穿,但她心里清楚。 哥哥骨瘦如柴,肯定瞒着她做了许多份工作,为了她的病,为了赚手术费和医药费等等,哥哥各种奔波劳累,日子过得非常苦。 但如今,任念思总算能在哥哥的脸上摸到一点点肉了。 “嗯,思思,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任念年只说对了一半,确实,有些事在慢慢变好,但有些人和事,早已回不到当初。 余衡是陪任念年一道来医院的,但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将车子停在医院外头,坐在车内等着任念年。 包括之前余衡送任念年去学校,他也只是躲在暗处,默默地看着任念年。 余衡不方便出现在公众场合,每次出门,他也总要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等等,伪装打扮一番才行。万一被人认出来,或是拍到什么影响不好的照片,那就麻烦了。 余衡的经纪人陶以邺,此时也在车里。 他的语气明显有些急躁:“臭小子!你已经在这儿买了房子,你托我帮忙的事,我也都帮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和我回去?” 余衡不答反问:“他在学校的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很顺利。”陶以邺直点头,“臭小子,你都问过我多少遍了!而且你自己之前不是也偷偷去看过?校长夸任先生开朗,学生们也觉得他有亲和力,脾气好,反正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是我出面帮你搞定的,肯定没问题。” 念年有余_65 余衡淡淡“嗯”了一声。 陶以邺越来越搞不懂余衡的想法了。 两周前,他得知余衡又跑到了这座城市,也急忙买了机票,匆匆追了过来。 就像余衡在电话里所说的,他还真的在当地买了一套房子,住了下来。陶以邺气冲冲的到了别墅,结果发现余衡和另一个男人“同居”了。 陶以邺震惊不已,当场就呆住了。 当年是他领着余衡入圈,然后余衡花了几年的时间,才一路走到了如今的地位。在陶以邺看来,余衡除了工作,根本就是无欲无求,尽管各种绯闻和炒作难免,但至今没有交往对象。 见到任念年后,陶以邺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余衡懒得回应,任念年自嘲地笑笑,说他只是一个陪睡的。 陶以邺当时还真的以为余衡找了个床伴,玩起了包养那一套,可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余衡知道陶以邺人脉广,善于交流,认识的朋友也多,就请他帮忙,希望把任念年安排进入当地的一所学校里。 陶以邺也照做了。 “余衡,我不管你和任先生是什么关系?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你现在很红,处于事业上升期,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有数。” 陶以邺一脸严肃,他翻出了余衡的行程表,上面有一些行程已经被叉掉,或是延后了。 陶以邺捏捏眉心:“余衡,这段时间我帮你推掉了一些小活动,但还是堆积了很多工作,你接下来的新戏是和屿久一起的,他应该很担心你,你赶紧早点跟我回去,别再耽误了。” 听完,余衡点头:“好。” 任念年从医院出来后,就坐上了余衡的车,随余衡他们一起回到了别墅。 吃过晚饭后,任念年想收拾碗筷,却被余衡拉到了一旁:“你跟我过来,陶哥会帮忙收拾这些的。” “……”陶以邺一愣,又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余衡,他是经纪人,可不是男保姆啊!臭小子! “任先生,那场车祸,是发生在五年前?” 完全没料到余衡会在这时提起当年车祸的事,任念年怔了怔,然后才点点头。 “那时候你搬了家,对不对?” 任念年捏紧手心,继续点头。 余衡的眸光转暗。 所以五年前,任念年真的就是打算搬家离开,也明知道自己在等着他,却不和自己说一声,就那么抛弃了自己…… 余衡没再接着问了,他捏住了任念年的手腕,冷冷道:“任先生,你该陪我睡觉了。” 都说时间是治疗伤口的良药,过去的那些年,任念年受过的伤都已经好了。 小时候,他被花瓶碎片划破了脸,也被滚烫的油水溅到身上,烫得红通通的,皮都烂了,所幸后来都好了。 车祸后,任念年的眼睛没完全瞎掉,还能看见事物,他骨折的胳膊也能动了,可以下床走路,只是任念年心里的那些伤…… 伤口早已凝结成了疤,藏在心底伤痕累累,是怎么也不去掉的疤痕。 其实任念年害怕坐车,这会让他想起那场车祸;他也害怕游泳,一个人长时间的泡在水里,因为他曾经被人按进水里,差点溺死。 现在,任念年开始害怕余衡的怀抱,怕抱久了,就舍不得推开了…… 余衡买好了明天的机票,明天就要随陶以邺一同离开了。任念年不知道余衡多久后会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余衡对此只字未提,他们要走的事,还是陶以邺向他透露出来的。 夜深了,余衡抱着任念年,闭着双眼已然进入了梦乡。 任念年却是睡不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近距离的望着余衡的脸,此刻真的很想要摸一摸余衡的脸。 就像当初对待那个十六七岁的孤僻少年一般,任念年将余衡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用手撩开了余衡额前遮眼的长刘海,令他露出了额头和长眉,笑着摸上余衡的脸:“小余,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超帅!” 现如今,“小余”这个称呼,任念年只敢在心里偷偷的唤着。每次一瞧见余衡,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微笑着,礼貌地唤余衡一声“余先生”。 任念年有了给妹妹治病的钱,也能再次走进教室,成为学生们的“年年老师”,他很感激余衡,也真的很想说—— 谢谢你,余先生。 情不自禁地,任念年的手掌攀上了余衡的脸颊,而下一刻,本在睡梦中的余衡却睁开了眼睛。 任念年一惊,原来他一直在装睡吗? 任念年想缩回手,可是已经被余衡捉住了,余衡握着任念年的手,身子也往前一贴,紧密地贴着任念年。 两人的身体都贴在了一块儿,余衡下面的那根,自然也抵上了任念年的屁股。 任念年的后面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再像之前那般红肿和撕裂,但他依然有些后怕,不由的缩了缩身子。 任念年穿着睡衣,但余衡一般是裸睡,浑身上下就只有内裤。 余衡脱下了任念年的裤子,又大又热的东西不知何时早已翘起,他顶着任念年的屁股后面磨了磨,却没深入,而是往下,缓缓移到了任念年的大腿根处。 “任念年,把腿夹紧。” 第38章 第38章 “任念年,把腿夹紧。” 念年有余_66 虽是如同命令一般的口吻,但余衡嗓音低哑,明显是动情了。 余衡从正面压在了任念年的身上,贴着他的脸庞,将任念年白软的耳垂含入了口中,一遍遍的吸舔,随后余衡灵巧的舌尖也钻入了任念年的耳内,舔舐搅动,挑弄起任念年的敏感部位。 任念年的心不安份的跳动着,他的鼻翼也一颤一颤的开合着,呼吸变得紊乱,双臂不自觉地搂住了余衡。 余衡的火热直接挤入了任念年并拢着的大腿间,一进一出起来。 任念年的双腿白嫩细长,而余衡的粗大与狰狞,无论是从可怕的尺寸,还是颜色深度,都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这样,余衡凶猛又快速在任念年白皙的大腿嫩肉间穿梭,任念年被撞得一抖一抖的,尽管面带羞耻之色,但他眼角泛红,眼底水盈盈的,透着难以掩饰的欲望。 今晚,余衡并没有强行深入任念年,他后面的那处免于一难,可大腿却被磨得发痒发疼,渐渐的,任念年微张着红唇,禁不住哼吟出声。 瞧着任念年勾人的潋滟眸光,泛着水光的红唇,以及他轻微起伏的胸脯,上面两点颤巍发抖的小红粒,余衡的眸色越来越深,喉结也不由地滚动。 余衡张嘴吮住了任念年的左边,一圈圈地舔着,至于右边的那一颗,余衡则是用手捻揉与狠狠拉扯,与用嘴巴的温柔对待截然相反,这一边是粗暴的折磨。 任念年扭动着身子,哼叫声越来越高昂,身下溢出了盈盈的水液,顺着往下滑落,流向了大腿间,使得余衡进出任念年的腿间更加顺滑。 任念年的双腿在不断的冲撞过程中,晃动得厉害,有点分开了,后来余衡觉得还不够紧致,便自己动手,用力合拢他的大腿,一次次地撞开任念年紧闭的腿缝,其强悍的力道并不输于之前的任何一次。 任念年高高低低地哼叫着,感觉余衡把他大腿的嫩肉都磨得红肿,皮都快被蹭破了。 仿佛生出了一种整个身体都被狠狠折腾的错觉,任念年哭叫着直摇头,前面的小东西却暴露了真实的本性,扬起了脑袋,等待着爆发。 余衡最后狠狠的一撞,把火热都喷在了任念年的腿间,而任念年也被硬生生磨到了巅峰,同时释放出来。 任念年的大腿间红肿不堪,并且上面白液点点,全是余衡的浓稠,透着他的专属气味。 余衡搂着任念年,他厚重的呼吸,喷在了任念年情欲过后,红晕仍未消退的脸上。而任念年双手虚软地贴在余衡的胸膛前,感受着手心下余衡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等我回来。”余衡亲了亲任念年眼角的那颗痣。 任念年弱弱的“嗯”了一声,心窝里忽然就柔软一片。 一夜过后,余衡一大早就就醒了,而被他折腾的任念年还沉沉地睡着。 余衡没叫醒任念年,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收拾好了行李。 临行前,他没跟任念年说什么,也没做正式的告别,不过他之前交给任念年的银行卡,一直都在任念年这儿,这次余衡也留下了这个别墅的钥匙。 余衡去忙着拍他的新戏了,一部戏完整地拍下来,至少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更何况余衡还是戏份很多,很重要的男一号。 余衡不在,任念年随后也从别墅里搬了出来,继续住到了他租的四十平小公寓。 至于余衡的那张银行卡,还有别墅的钥匙,任念年都好生收了起来。 有时候任念年一觉醒来,真的很怕如今的这一切,只是场美好的梦。 隔了五年多的时间,当妹妹病危,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余衡突然闯入了他的世界,然后包养了他。 任念年也从余衡老师的身份,彻底转变成了一个床伴,在余衡身下哭叫承欢,任由他予取予求。 任念年内心矛盾,他在想,这到底是一种短暂的救赎,还是又将他拉入了一个充满幸福假象的深渊? 任念年如今又在高二年级,担任了语文老师。 当他怀着万分忐忑的心情,第一天入职的时候,由于太过紧张,任念年还在教室门口绊了一下,险些就摔了一跤,在学生面前丢人了。 当天学生们瞧见这么紧张兮兮的新老师,也被逗得哄堂大笑。 时过境迁,当再次踏入窗明几净的教室,见到学生们的一张张青涩可爱的面孔,任念年由衷地露出了笑容。 他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指着“任念年”三个大字,他同样也告诉大家,以后可以喊他“年年老师”。 黑板,粉笔,讲台和课桌等等,仿佛学校和教室里的一切事物,在任念年的看来都是美好而闪闪发亮的,任念年的眼里也总是亮晶晶的。 任念年拿到了最新的课本教材,因为太久没碰过这些书本了,一些知识他自己都有点忘了,所以不仅是语文,重要的数学和英语等等其它课程,任念年也都翻阅复习了一遍。 他认认真真地备课,无论忙到多晚,即使熬夜到凌晨,任念年也很开心。 他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因为热爱这一行,任念年感觉不到苦和累,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所以他也分外的感激与珍惜。 由于任念年是突然空降过来的,有些老师难免在私底下八卦,探听着任念年的身份来历,听说他好像是通过校长那一层关系进来的。 与任念年同一间办公室的四五位老师,也是不太喜欢任念年,懒得与他过多接触;其中坐在任念年斜对面的蒋老师,也是个男Omega,他对面容精致勾人的任念年更是充满敌意,十分嫉妒与鄙夷。 不过,任念年他们班上的数学老师周帆,倒是从第一眼见到任念年时,就对他很有好感。 “任老师,早啊!” 几乎每天早上,文质彬彬的周帆都会主动与任念年打招呼。 任念年也会回应他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好像每天都来得很早,周老师。” “我开车过来比较快,任老师,你也和我差不多的时间到学校,但你住得比较远,也不开车,应该是起得很早吧?” “还好,我习惯了。” 任念年渐渐和周帆聊了起来。 比起身边某些两面三刀,心机比较重的老师,周帆是个谦逊温和的Alpha,身上气质也好,任念年与他待在一起就舒服多了。 周五晚上放学后,周帆说是忙了一周了,正好可以放松休息一下,就请任念年去喝咖啡。 任念年虽是不好意思,想要拒绝,但周帆盛情难却,任念年便点点头,随他一起到了一家主题书屋。 这里可以看书,店里也卖咖啡,奶茶和一些甜点。周帆向任念年介绍说,这是他妹妹的一个大学室友开的店,他之前跟妹妹来过,各方面的感受都还不错。 任念年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因为他认出了,这分明就是许翩翩开的店。 念年有余_67 任念年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店里的许翩翩就已经注意到了外面的熟悉身影,不仅是常客周帆,还有……任念年。 她一瞧见任念年,就立马冲了出来,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动情绪,生怕再一次吓到了任念年。 “好久不见,年年老师。”许翩翩对着任念年莞尔一笑。 周帆一脸疑惑,而任念年犹豫半天,也终于勇敢地往前走了两步:“是啊,翩翩,我们真的太久没见了。” 任念年打量着许翩翩,她如今编着发辫,也大胆地穿上了衣裙,是个自信又优秀的女孩。 任念年又看了看许翩翩身后的这家书店,笑道:“翩翩,你变漂亮了,而且现在看来,你也找到了你喜欢做的事,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许翩翩直点头,下一刻就忍不住抱了任念年。 尽管她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之前任念年送快递的事,许翩翩不想令任念年尴尬为难,就没有提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之后,她和任念年坐下来叙旧的时候,因为有周帆在场,她也丝毫没说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嘻嘻哈哈地与任念年聊着开心的事,还说下次把蔡含也一起喊来。 蔡含目前也住在这座城市,还成了家庭医生。 一周后,余衡与方屿久的绯闻被爆了出来,广大网友们激烈讨论,都上了热门头条,任念年当然也看到了。 只是,网友们大多都表示祝福,如今不只是男女搭档,娱乐圈内的AO明星夫夫也很常见。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在同一家知名的经纪公司,并且相识三四年的余衡和方屿久,是很被看好的一对明星夫夫。 第39章 第39章 看到余衡和方屿久被爆出了绯闻,任念年并不意外,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 余衡是冷峻的Alpha,而方屿久又刚好是Omega,长相白嫩讨喜,笑起来还自带小酒窝。自他出道以来,也圈了一堆亲妈粉和姐姐粉。 他们两人年纪相当,也是同一年出道的,从入圈到现在,三四年的时间里,余衡和方屿久常有互动合作,而且只要一同框就CP感满满,令CP粉们尖叫不已。 任念年班上的学生们,有两家的粉丝,当然也有他俩的CP粉,始终高举着“衡久”的真爱大旗,坚信“衡久”真爱王道。 曾经有学生上课偷看小说,任念年没收过来,就发现是余衡和方屿久的同人文,他们这对男男CP在圈内越来越火了。 余衡与方屿久本来就是好友,如今又拍了同一部戏,分别饰演剧中的男一号和男二号,戏里戏外,两人的关系都很好,互动也是温馨有爱。 他们目前同在一个剧组,还被狗仔拍到了两人共同出入一家酒店,并且还是挽着胳膊,贴脸的亲密照片。 照片虽然模糊,但并没有PS的痕迹,传到网上后立马引发了热议,登上了微博头条,#衡久#,#衡久夫夫#的相关话题也刷了上来。 后来经纪公司及时联系了危机公关,说明了当时方屿久是低血糖不舒服,才由余衡搀扶回酒店的。 方屿久也亲自出面解释了,说他和余衡是朋友。 当记者问到他与余衡后面会不会进一步发展?使得彼此的关系更亲密?方屿久就笑笑没回答了。 身处娱乐圈,适当的炒作和绯闻肯定是难免的,余衡这些年也闹出了不少,不过一时的热度后,一般很快就过去了。 但这一次,大家总觉得余衡和方屿久会有发展下去的苗头。 任念年查过方屿久的一些资料,了解到他的出身环境安逸,家庭背景也很优越,如今父母都在国外,家里也有哥哥姐姐宠着,方屿久是最小的弟弟。 想到余衡的孤僻寡言的性子,身边也没有家人,任念年也认为方屿久各方面都很适合余衡,毕竟余衡需要一个善良活泼,纯粹通透的人来陪伴。 而任念年自己呢? 无论是余衡的绯闻,还是其它私事,任念年都没有资格过问,他如今只是个床伴而已,也不该有多余的情绪。 他们已经分开五年多了,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任念年和余衡有了各自的人生轨迹,而他自己对余衡不到一年时间的教导与相伴,在漫长的五年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能什么也不是。 余衡和方屿久的绯闻热度一时间还没完全消散,这天任念年临睡前,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任念年第一次没有接,后来又响了两次才接起:“喂,您好。” “……”对方却不说话。 “您好,请问您是?” “……”对方依然不开口,只隐约能听到呼吸声。 “您要找谁?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任念年又问了几遍,可那头就是没有丝毫回应,他觉得奇怪就挂断了。 后面两天,仍旧是这串陌生的号码,在别的城市打来了电话。任念年如果不接,对方就会一直不停打,每次任念年接通了,对方又不吭声。 任念年想过拉黑这个号码,却莫名觉着对方并无恶意。 当余衡的绯闻彻底过去后,这个陌生的电话就再也没有响起。 自从余衡那天离开,任念年相安无事地过了两个多月。 余衡那边存有任念年的手机号,也知道他住哪儿,在哪里工作。但任念年没有余衡的号码,余衡的号码似乎经常换,除此之外,余衡也没留给他任何的联系方式。 任念年后知后觉,猜想那个陌生的电话可能是余衡打来的,电话归属地也是余衡拍戏的地方。 有了这个猜想后,任念年心绪复杂,既有激动,也带着忐忑,他小心翼翼的,试着拨通了那串陌生号码,那头却迟迟无人接听。 任念年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接通。 他在想,是他猜错了?还是余衡太忙,或者压根不想理他? 念年有余_68 乔洺入职快三个月了,即将转正成为正式员工。 这天,已经晚上八点了,身边的同事们都陆续离开了公司,整个推广部几乎没人了,但乔洺依然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忙着工作。 本来乔洺是不必加班的,但他们组的邱主管刻意针对他,每次乔洺上交的方案,邱从昀不可能一次就通过,总要让他反复修改几遍才成。 以防乔洺偷懒,不认真工作,邱从昀以监督员工的名义,所以也陪着乔洺一起“加班”了。 坐在主管办公室里的他,手头上压根就没什么工作,可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浏览了一些文件,后来实在无聊,就打了几轮游戏,再后来呢…… 邱从昀根本坐不住了,他来来回回地踱步,探头探脑的,往外悄悄观察着乔洺。 邱从昀心想,曾经那么骄傲清高的乔洺,怎么就不跟他抱怨?或者实在忍受不了,一气之下将辞呈摔到他桌上? 想到乔洺的出身和穷苦的家庭情况,邱从昀忽然就一阵心疼,或许有些人生下来就没有可以任性的资本,生活也会慢慢磨平他们的棱角。 唉,他的霸道恶老板,快要装不下去了。 邱从昀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点了外卖,依然是油炸小鱼干。除了黄焖鸡米饭,花甲和螺蛳粉,邱从昀最近迷上了这个。 而且他是想着余衡,吃得越大口,越爽快。 见乔洺除了上厕所,几乎就没怎么离开办公桌,也迟迟不吃晚饭,一直勤勤恳恳的。 邱从昀开始焦虑了:乔洺怎么变傻了?明知道被故意刁难,怎么还如此拼命工作?他都不吃饭,万一饿瘦了怎么办? 犯愁的邱从昀,连近期最爱的油炸小鱼干都吃不下去,觉得嘴里的鱼干都变苦了。 但他赶紧甩甩脑袋,又在想:等等!他为什么要关心乔洺?他现在不喜欢乔洺,不喜欢,不喜欢…… 邱从昀努力给自己强行洗脑。 对着电脑工作一天了,乔洺这时揉了揉眉心,也准备起身走动两下,活动一下自己的筋骨。 谁知一阵香辣味忽然飘来,邱从昀端着一份油炸鱼干,走到了乔洺的面前。 明明上一刻正在给自己强行洗脑,一个人享受着美味晚餐的邱从昀,这一刻就把油炸鱼干亲手端给了乔洺。 “吃吧,我请你的,要是你嫌不够,我再点一份。” 乔洺一愣,眸子直直地对上了邱从昀。 “干嘛?别一直盯着我看。”邱从昀每次瞧着乔洺清冷的眸子,就莫名的烦躁,“你是不喜欢吃吗?这么好吃的鱼,你居然不喜欢吃?!那你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我再给你买。” 乔洺:“……我吃。” 突然有点尴尬的邱主管…… 于是,两人就坐在一起吃了油炸鱼。邱从昀也把前两天他放在公司冰箱里的旺仔牛奶拿了出来,他自己一瓶,也大方地递给乔洺一瓶。 乔洺:“……” 乔洺这才知道,冰箱里的几瓶旺仔牛奶,原来是邱从昀的。 而那些不知情的同事们,只要说起这事,就津津乐道地猜测着,说谁谁谁可能还是个大孩子,没断奶呢。 “主管,您是吃炸鱼,配旺仔牛奶吗?” “不行吗?你不要怀疑我的品位,这个搭配一级棒!”邱从昀竖起大拇指,“你试试看嘛,边吃边喝,非常爽的!人生何求啊!” 乔洺非常怀疑,他尝试着吃了一口鱼,再含着牛奶喝下去,那味道…… 他默默放下筷子,并不想再尝试了。 邱从昀却丝毫不顾形象,大口大口的吃着喝着,确实是一脸惬意。 过程中,见邱从昀的嘴边沾到了油,乔洺的眸光变暗,忽然就伸出手,摸向了邱从昀的脸颊,指腹也在他的嘴角抹了抹。 邱从昀先是呆住,然后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你你干嘛摸我的脸?” 明显是被乔洺的举动吓到了,邱从昀连连后退,然后椅子一歪,整个人也直接向后摔去,结果就面对着乔洺,摔了个四脚朝天。 “咳咳!”邱从昀又猛咳一口,先前嘴里的奶水也随即喷了出来。 真他妈丢人啊啊啊! 乔洺伸手想要扶起他,但邱从昀直摇头,自己匆匆爬了起来,然后以旋风一般的速度,逃离了公司。 明天好想请假,不来上班了啊! 邱从昀头也不回的到了家,他洗了个澡,在床上滚来滚去,还是无法冷静下来,直到突然收到了余衡的微信消息。 余衡破天荒的主动了一回,发了一张照片给邱从昀。 邱从昀拿起手机一看,又一次目瞪口呆,今晚再次受到了“惊吓”。 余衡发来的照片里,是任念年穿着卡通猫的睡衣,闭着双眼睡在床上的乖巧样子。 邱从昀立马发了语音过去,大叫道:“卧槽!你什么时候找到年年老师的?你这个装B余,居然又偷吃年年老师!” 余衡相当淡定,回复了条消息【你去陪陪他】 五年多了,总算得知了任念年的行踪,邱从昀急忙请假几天,坐飞机赶到了任念年所在的城市。 来到任念年目前任职的高中,邱从昀望着站在黑板前讲课的任念年,一瞬间恍若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那个偏远的乡镇高中。 任念年精致的容貌也一如当年,只是,他瘦了许多,一张笑脸背后,藏着太多的心酸与沧桑。 重新当了老师后,任念年不再躲躲藏藏的,也不排斥见以前的朋友同学,以及自己的学生。 念年有余_69 任念年瞧见邱从昀时,眼底有惊讶,但更多是喜悦。当年班上的小滑头,现在居然成了企业主管,任念年笑着打趣了邱从昀一番。 任念年的几个学生当中,许翩翩和蔡含猜到了余衡可能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接触到了任念年,却不清楚他们如今的包养关系。 邱从昀却是不同,看了余衡发给他的照片后,他知道以余衡的性子,肯定会先把人绑在身边再说。 “年年老师,你知不知道?在过去的五年里,余衡一直在找你,他从没放弃过。有段时间,我差点以为余衡会疯掉。” 邱从昀说罢,任念年冷不防地一惊。 或许别人不清楚,但邱从昀知道,当年任念年不辞而别,丢下了余衡,余衡到处遍寻不得,渐渐的,成了一种可怕的偏执。 邱从昀又道:“年年老师,余衡他真的……真的很想你。” 与邱从昀见面的当晚,任念年失眠了。 他再次试探着打了那串陌生的号码,谁知这一次,对方竟然接了。 “是…是余先生吗?”任念年问,当他问出口时,才发现声音都微微发颤,他实在太紧张了。 对方没有回答,却也没挂断,静静的听着任念年说话,听着任念年的声音。 “对不起。”任念年不由地捏紧了手机,他在为当年不告而别,抛下余衡的事道歉。 想到如今得之不易的安稳生活,妹妹逐渐康复,自己也重新步入了校园,任念年又说:“谢谢你,余先生。” “除了对不起和谢谢,任念年,你就没有其它话想对我说吗?”余衡总算开口,语气听着却冷冰冰的。 任念年愣住,他静默了许久许久,可余衡始终等待着任念年的下一句,两人谁都没有率先挂断电话。 在某些方面,余衡仍旧异常执着,忽然间,任念年如同到了五年前。 那个挽留他的大男孩,抱着他低声下气的央求:“任念年,后天我会等你,就在你家楼下。如果你不出现,我就不走,我会一直等的。” 那时候的余衡仿佛就在眼前,任念年心头一软,他最后在电话里说了一句:“余先生,我……有点想你了。” 又过了两个月,由于剧组拍摄顺利,余衡提前杀青了。他没回自己帝都的家,而是连夜到了任念年这儿。 拍戏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余衡在当地的别墅一直没人住,任念年又住到了这间又小又破的公寓,余衡有些气,幸好他之前有一把这里的备份钥匙。 余衡开门进来的时候,任念年还在睡梦中。 听到动静,躺在床上的任念年惊醒了,但一闻到余衡身上的熟悉气味,任念年顿时就安心了。 脱下衣服,余衡直接进了任念年的被窝,搂着他道:“任念年,把腿分开,我想要你。” 第40章 第40章 夜深露重,从外面回来的余衡,浑身透着冷气,他刚抱住任念年的时候,还使得任念年止不住地一颤,缩了缩脖子。 “任念年,把腿分开,我想要你。” 然而下一刻,余衡这句霸道强势,不容拒绝的话,仿佛点燃了任念年一般。 余衡的手掌伸入到了任念年的大腿内侧,掌下的皮肤细腻柔软,触感极好,他分开了任念年的长腿,一遍遍地抚摸和搓揉着。 渐渐的,余衡的大掌变得火热,手掌摸到任念年的哪处,哪处就是炽热一片。 几个月没见,任念年压根没想到余衡会突然跑进他家里,并且二话不说,一上来就要做这等直接的事。 转眼间,任念年的睡裤就被褪去,两条腿也被余衡分开,圈在了他的腰身上。 任念年羞耻的那处彻底暴露在了余衡的视野里,而余衡正顶在入口处,蠢蠢欲动,表明着他的急切。 十分难为情的任念年,红着脸扭了扭腰。 可任念年的扭动,对余衡来说,无疑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皮肤间的摩擦,很轻易地产生了电流,撩拨着余衡,比单纯的拥抱更让人心痒难耐。 余衡的眼底一片情欲涌动,他吻了任念年,但他在性事中从不亲吻任念年的唇,所以时轻时重的吻落在了任念年的脖颈,锁骨和肩膀等等地方。 余衡细密炽热的吻,如挑弄,似诱惑,使得任念年的体温持续升高,任念年想躲,却又被专制的男人死死地压住。 没一会儿,余衡已经将任念年的上衣高高撩起,脑袋也埋在了他的胸前。 任念年胸脯上的两个可怜小红粒,被余衡一会儿用舌尖舔舐,一会儿又用牙齿轻咬,交错着反复袭击,以至于两个小东西红通通水淋淋的,也把任念年弄得呼吸凌乱,不断喘息和哼吟着。 不仅如此,余衡也故意在任念年身下徘徊,不停摩擦着,用前端浅浅地试探着,就是迟迟不肯给个痛快,直接进去。 余衡是Alpha,是与任念年交合过几次的男人,因此余衡如今很清楚任念年身上的所有敏感点,也越来越会挑逗和引诱任念年了。 任念年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深陷其中,可身体的却偏偏铭记着余衡给予的,那份痛苦又欢愉的记忆。身为Omega,任念年在生理上无法抗拒余衡,心理上也不知不觉地沦陷了。 欲望的火种被彻底燃烧,任念年搂着余衡禁不住地连连哼叫,他的肠道开始蠕动,逐渐变得空虚发痒,饥渴难耐,透明的水液源源不断地溢出。 “任念年,你不是说想我吗?” 余衡此刻的嗓音低沉磁性,他喷出的热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刺激和撩动着任念年的神经,“想要吗?你自己乖乖坐上来。” 话音刚落,余衡就抱着任念年换了个姿势,成了任念年在上,余衡在下。 余衡还微微眯起眼,目光锁定着满脸绯红的任念年,如同盯准了自己的猎物似的。 受不住余衡的蛊惑,跨坐在余衡身上的任念年开始动了。他缓慢而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往下坐去。 瞬间,就传来了丝丝疼痛,任念年只吞进了前半部分,他太紧了,而余衡又这么粗和长,如果想要完全进来,实属不易。 念年有余_70 这时候不仅是任念年难受,余衡也忍得很辛苦。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是当年的小余,还是如今的余先生,任念年心里始终都是宠着他的。 任念年下定了决心,便大口吸了气,然后咬牙往下狠狠地一坐。 “嗯啊啊!”任念年大叫,被撕裂的痛楚和涨满的充实感同时冲上了大脑,他整个人都不禁一软。 见状,余衡赶紧握住了任念年的前面,又是抚慰,又是鼓励。比起之前几次,余衡手中的动作出奇得温柔。 任念年的痛楚渐渐没了,被撑满的愉悦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任念年扭动腰部,一上一下的,慢慢动了起来。 任念年的体内已然烧成了一片火海,在他越发陶醉的哼吟声中,余衡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弓起身子,向上猛地一挺,加大了速度和力道。 完全没料到余衡会主动出击,还如此来势汹汹,任念年禁不住哭叫出来,他摇摆着屁股,都快要跟不上余衡的节奏了。 慢慢的,任念年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撞酥了,腰肢酸软,恍若生在云端一般无力,只能紧紧地攀住余衡的肩,一声声的叫唤着。 任念年身上的Omega信息素香味,比起发情期内,平日里要淡一些,但依旧纯粹美好,余衡知道除了他,不曾沾染过其它味道。 这么想着,情动的余衡变得愈加疯狂而偏执,此刻他忘了什么深入浅出的技巧,只是一味深入,无休止的掠夺和侵占,占有着任念年的一切。 感到余衡又要进入自己的生殖腔道,任念年哭叫不止,可余衡无视任念年的求饶和哭泣,不断地向上,狠狠的研磨和穿刺。 被余衡强硬地进到了生殖腔的最深处,任念年浑身剧烈地痉挛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艰难,很快,喷出了一股白液。 这时,余衡舔去了他眼角的泪水,低声问:“任念年,你会怀孕吗?” 泪眼迷蒙的任念年直摇头,可余衡还是执着地身寸了进去,滚烫的热流爆发在任念年的体内,烫得他浑身乱颤,肚子里涨涨的,股间也是黏答答的一片。 后来,余衡缠着任念年又换了几种姿势,折腾到了凌晨,直到窗外的天都亮了。 “任念年,接下来的日子,你都要陪我,懂吗?” 余衡咬着任念年的耳朵,语气恶狠狠的,但力道远没有那么重,只轻轻啃咬着。 然而这时候,任念年完全晕过去了,没听见余衡在说什么,他嘴里哼哼唧唧的,也不知说着什么梦话。 任念年在睡梦中,听到了一首熟悉的小曲。 曲名是什么?任念年并不清楚,只知道是余衡吹给他听的。 第一次听的时候,是在五年前的一次户外活动课上。 那会儿,任念年带着全班学生去摘玉米了,当时余衡戴着草帽,用树叶给任念年吹了一首小曲;后来余衡换成了口琴,曲调悠扬动听,萦绕在任念年的耳边。 再后来,余衡又学会了弹吉他唱歌,以歌手出道入圈了,他一直都很有音乐天分。 听着曲调,任念年安稳地睡着,睡了好久…… 等任念年清醒过来时,余衡已不在他的身边。任念年准备起床,谁知稍微一动,就听到了一阵“叮铃铃”的声响,他的手腕上被系了一个铃铛。 这明显是余衡为他系上去的。 任念年顿时一阵恍惚,接着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笑容。 任念年曾经送过余衡一个铃铛挂件,但不是多么精致的礼物,只是个小小的装饰品,时间隔了太久,他不知道余衡是否还记得,也不确定余衡是不是仍旧留在身边? 不过,在看到手腕上的铃铛手链时,任念年禁不住笑了,余衡肯定还记得。 这串铃铛手链很漂亮,精致小巧又有设计感,任念年轻轻晃动手腕,就发出清脆的“叮铃铃”,他听着心情愉悦,也很喜欢这份礼物。 不同于以前的小余,这算是余先生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任念年起身走出卧室后,就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放着许多盘菜,有鱼有肉,荤素搭配,还有补身子的鸡汤。 余衡在厨房和客厅来回走动,这些菜一看就是他亲手做的。 曾经任念年教余衡的东西,比如课本上的知识,做人的道理,又比如做饭,打篮球等等,这些余衡统统都学会了。 任念年的心里又是一软,甜甜软软的,和前阵子他的心情截然相反。 将全部的菜端上了桌,余衡也给任念年盛了满满的一碗饭,任念年愣愣的接过,然后慢悠悠地吃着。 见任念年光顾着吃白饭和素菜,余衡眉头一皱:“任先生,你是没钱吃饭吗?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这么瘦?” “我……”任念年正准备说什么,谁知余衡突然走近,还捏了捏他的脸。 几个月前,在任念年刚刚遇见余衡的时候,他确实是骨瘦如柴,这会儿脸上已经能捏出一点肉了。 余衡对着任念年的脸颊又捏又摸的:“任先生,你脸上的肉还是太少了,是不是全都长到屁股那儿去了?” 闻言,想到余衡每次做那种事,都喜欢揉捏他的屁股,弄得红通通的,任念年的脸颊一热,赶紧低下了头。 “以后多吃点,抱着才舒服。” 说罢,本应当坐在任念年对面的余衡,直接靠着他坐了下来。 任念年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你这里太小了,估计隔音效果也不好,今晚就住我那边去。” 隔音效果? 任念年的脸更烫了,昨夜他肯定哭叫得特别厉害,不知道附近邻居会怎么想? “又发呆?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嗯。”任念年乖巧地点点头。 任念年明明是个Omega,却不能怀孕的原因,余衡之后请私人医生帮任念年诊断,也询问了医生。 念年有余_71 医生向余衡解释,是任念年早在未成年之前,就不断服用或是灌输了抑制生育的药物,长此以往,日积月累才影响了生殖能力,很难成功受孕。 而且医生也说,任念年的发情期太短了,比起其他的Omega,这也不正常,应该是常年服用抑制剂所致,如果一直克制生理需求,对他的身体也会造成影响。 余衡一脸凝重,他反复看着任念年的诊断报告,沉思了好久…… 任念年被余衡领着,又住到了余衡的别墅。 晚上入睡前,余衡从后面圈着任念年的腰,一遍遍地亲吻着他光洁的背,舔着他的耳垂,问任念年每年的发情期,是不是依然在他的生日前后? 任念年点头。他的生日是每年的6月6日,除了五年前那一次意外提前,这些年基本上都很稳定。 余衡牢牢地将任念年圈在了他健硕宽厚的胸膛中,沉声道:“任念年,下次你别再吃药了,有我在。” 听完,任念年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分明都过了三十岁,此时他却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似的,单纯腼腆,只因为心仪之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心跳如鼓。 上回邱从昀在乔洺面前出了大糗,摔跤摔得四脚朝天就算了,居然还喷奶了,实在有损他身为Alpha,也是老板的尊严! 所以邱从昀没再继续刁难乔洺了,他不想与乔洺有太多的独处时间,也害怕直视乔洺的眼睛,有过多的眼神交流,总之有好一阵子都躲着乔洺。 但乔洺就是他们组的员工,也要配合他一起做项目,邱从昀根本躲无可躲。不过后来他又换了一套伪装,开始学着做一个深沉内敛,寡言少语的冷酷主管。 这天晚上,是乔洺他们部门聚餐的日子。乔洺这时候早已转正了,他和同事们一起吃吃喝喝的,后来又去了KTV唱歌。 邱从昀当然也在场,喝醉了的他抓着话筒,扯着嗓子,令人耳朵遭罪,瑟瑟发抖的“神曲”一首接着一首,他不停地放声高唱,完全没了“沉默内敛”的主管形象。 而他手底下的员工们捂着耳朵都快疯了,哪里能想到邱主管的歌声竟如此……一言难尽啊! 员工们满脸崩溃,可邱从昀仍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他摇摆着身子,边唱边跳,并且越唱越嗨。 闹腾了好一会儿,见邱从昀醉得厉害,晕头转向的,之后大家连连劝邱从昀早点回去休息。 说到由谁来送主管回家? 大家又一次十分默契地指向了乔洺,选定了他。 于是,乔洺就打了辆出租车,扶着烂醉如泥的邱从昀坐了进去。 邱从昀大学时就搬出了邱家大宅,一个人住在外面,工作后他自己又花钱买了一套房子,住得更是自在惬意。 醉醺醺的邱从昀,整个人瘫软在车里,见他摇头晃脑的,皱着眉头好像很不舒服的模样,乔洺轻轻扶着他的脑袋,让邱从昀靠在了自己肩头。 脑袋刚一靠在乔洺的肩头,邱从昀就哼唧两声,接着又往乔洺的颈窝处拱了拱,双手和双腿也缠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乔洺。 虽是知道邱从昀是无意识的行为,乔洺还是禁不住一怔,他心中几番犹豫思索,最终也将手掌贴在了邱从昀的后背,轻轻柔柔的摸着,缓缓帮他顺气。 下车后,乔洺一路扶着邱从昀到了家门口,然后从他的口袋里翻出钥匙,又把邱从昀抱上了床。 脱下邱从昀的外套和鞋袜,为他盖好被褥,也用毛巾擦拭了他的脸颊后,乔洺这才舒了口气。 他静静打量着邱从昀的睡颜,眸光几番变幻,他想起了邱从昀曾经满眼痴迷,傻乎乎的笑脸,也想到了邱从昀红着双眼,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 当乔洺伸出手想要摸向邱从昀的脸之际,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乔洺收到了一条信息—— 【小洺,听说你搬了家,也换了新工作,还顺利吗? 唉,爸爸最近手头上又有点紧了,输了钱,你再借我点钱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乔洺的眸光瞬间冷冽下来,这个该死的赌鬼! 第41章 第41章 100 自从余衡拍戏回来,在接下来的一星期内,余衡哪儿也没去,就一直和任念年待在一起,每天督促任念年多多吃肉,每晚也都是搂着任念年入睡的。 有时候不需要言语,余衡只是稍微温柔一个眼神或是动作,都足以让任念年脸红心跳。 任念年都快忘了自己床伴的身份,竟越来越贪恋这种“幸福”,但他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心中隐隐不安。 一周后,余衡说是自己有事,便匆匆回到了帝都那边。至于具体是什么事,余衡没说,依旧是叫任念年乖乖等他回来。 这天下班后,任念年和数学老师周帆聊着天,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校门外停了一辆豪车,车子旁边还站着一位先生。 他戴着墨镜,一身的紫色,穿得很骚包,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路过的人们纷纷侧目,虽然着装骚气,但这位先生不仅看起来有钱,长得也帅,一双大长腿引人瞩目,唇边还挂着一抹痞气的笑。 不同于其他上前围观的人,任念年只瞥了一眼就没兴趣了,他和周帆正要走开,谁知却被这位先生拦住了。 这位先生终于等到了人,任念年就是他等了半天的人。 他摘下了墨镜,朝任念年眨眨眼:“你还记得我吗?任先生。” “……”任念年愣住,他很快就认出了面前的男人,这位是之前来过夜店的夏先生。 任念年记得很清楚,那次夏先生是和余衡一起的,他们那晚临走前,也是夏先生吩咐自己将醉酒的余衡扶上了车。 夏先生跟余衡肯定认识,他们是朋友,还是什么关系? 任念年心中满是疑问,但此时人多口杂,又是在学校门口,他根本不方便问出口。 一瞧任念年的反应,夏先生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便笑着主动打开了车门:“任先生,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念年有余_72 他对任念年的态度,简直和先前在夜店时完全不同。那时,夏先生只是将任念年当作一个脸蛋好看,有点姿色的服务生,如今却…… 任念年犹豫片刻,接着点点头,可他旁边的周帆却半信半疑,拉着任念年直摇头:“任老师,你真的认识他吗?” 夏兴扬立即瞧了周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任念年明白周帆的顾虑,淡笑道:“嗯,周老师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随后任念年坐进了夏先生的车里,夏先生没问任念年他家的方向,也并不是向任念年住的小公寓开去,而是开往了高档别墅区一带。 夏先生要将任念年带到余衡那儿,他也清楚余衡在本市的具体住址。 任念年猜到夏先生之前应该调查过他了,问道:“夏先生,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特地来找我?” “你瞧我这记性,怎么一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夏兴扬,算是……”他扬唇笑笑,眼中却无笑意,“算是……余衡的二哥,我和他同父异母。” 任念年顿时一震。 夏兴扬也是Alpha,对于自己的同类,尤其是有血缘关系的Alpha,他就会变得非常敏锐,自然也嗅到了任念年身上浓重的Alpha信息素味道。 当知道余衡一直在外面包养任念年后,他更加确定了这是弟弟余衡留下来的信息素味道。 “余衡标记你了吗?” 夏兴扬问得很直接,任念年愣了愣,然后摇头:“没有。” 这么多场性事中,余衡甚至都不亲吻他,又怎么可能愿意标记他?毕竟这是一个Alpha对Omega的终生承诺。 “任先生,我听说你好像也没法怀孕?是一个不能怀孕的Omega?” 任念年闻言攥紧了手心:“是的。” 当亲耳听到后,夏兴扬还是免不了一惊,不过他惊讶的同时,又理解了什么。 “任念年,你知不知道?一个无法受孕的Omega,如果只是当炮友,对我们Alpha来说,是可以随便玩的,很方便,又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话音未落,任念年的心里就颤了颤,但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铃铛手链,表情仍旧平静如常:“夏先生,你今天特意找上我,难道就是想对我说这些?” 没瞧见任念年过多的情绪变化,夏兴扬微微挑眉,觉着有趣,他笑笑道:“任先生,我姑姑要见你。” 两天后,任念年跟着夏兴扬,到了帝都那边的夏家,见到了久违的夏笙。 “任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容貌几乎没什么变化,夏笙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也依然是不怒自威,周身的气场很强。 101 到了夏家别墅,夏兴扬将任念年带进了夏笙的书房后,朝夏笙笑了笑后,就关上门走开了。 屋内,只剩下面对面的任念年与夏笙。 其实任念年明白,如果他和余衡靠得太近,迟早都会见到夏笙,毕竟当年是夏笙将余衡带去了国外。 压抑着内心的纷乱情绪,任念年微笑着,礼貌地问好:“您好,原来您是余衡的姑姑。” 五年前,夏笙刚开始出现时,说她是余衡妈妈余采苓的朋友,任念年也以为夏笙是位来帮余衡的好心阿姨,结果并没有那么简单。 夏笙点头应声:“嗯,小衡他是我哥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我最小的侄子,小衡他……原本应该姓夏的。” 任念年的眸底闪过惊诧。 “我的哥哥,是采苓唯一爱过的男人。” 夏笙边说边看向了书桌上的镜框,镜框里的那张女人照片,就是余衡的妈妈——余采苓。 余采苓虽说是妓女,接待过不少男客人,但一直都戴套,也从不跟别人回家过夜,除了一位姓夏的先生。 迫于生计,余采苓刚入这一行时,就遇到了这位夏先生。 她这一生只爱过夏先生,也唯独为他生下了孩子,可惜夏先生春宵过后就离开了,对此毫不知情。 余衡从来都不是野种,他是有爸爸的孩子,只不过他的爸爸年轻有为,太过优秀和耀眼了,让活在黑暗肮脏中的余采苓,只能仰望,根本不敢靠近。 “夫人,那您的哥哥他如今……”任念年问,但他隐约猜出了答案。 夏笙摇头轻叹:“我哥很早就病逝了,我找到小衡的那一年,采苓她也是重病缠身,最终没能熬过去,走了。” 余衡爸爸病逝后,悲痛欲绝的夏家老爷子好一阵子没能缓过来,之后老爷子做主,将家族企业都交由女儿夏笙继承,夏笙也就成了夏氏集团的CEO,负责管理整个公司。 夏家的子嗣们无一例外,都是优秀的Alpha,然而余衡却是流落在外,一个妓女所生的私生子。 高傲又固执的夏老爷子当然不愿承认,所以即便夏笙将余衡带了回来,夏老爷子也一直不肯认回这个孙子,对余衡偏见颇深。 “抱歉,让您想起伤心事了。”任念年淡淡道。 夏笙摇摇头,消散,她的眸光又变得锐利:“任老师,你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小衡。” 任念年点点头。 “任老师,五年前那件事,我很感激你,谢谢你为了保护小衡,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当年任念年和余衡师生不伦的罪,考虑到余衡的将来和前途,任念年选择由他一人来背负。 这件事真正知情的人总共没几个,除了校方领导,就只剩下夏笙。 那时远在美国的夏笙,急匆匆地打电话联系了任念年,任念年没有多余的话,只说:“余衡是我的学生,我会保护他。” “任老师,那时候我很感谢你,不过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夏笙话锋一转,盯着任念年的眼神愈发幽冷,“是很缺钱吗?” 任念年猛地一滞。 夏笙当他默认了,又道:“任老师,我事先了解了一下你的生活状况,也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苦,我可以出钱为你妹妹治病,也能安排你到更好的院校任职,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只是,我希望你离开小衡。” 念年有余_73 任念年猜到夏笙见他的目的,也终于等到了夏笙的这句话。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余衡送的铃铛手链,对夏笙摇了摇头。 时过境迁,他不再是余衡的老师,只是一个床伴。 不过无论是什么,只要在余衡身边,任念年都想尽职尽责。除非是余衡主动提出让他走,任念年才会离开。 “任老师,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夏笙柳眉紧皱,“五年前你辞职后,小衡一路追到了你家,我根本拦不住,他苦苦求着你,一次次的挽留,可你还是狠心抛弃了小衡,你当年明明那么无情,现在倒是舍不得了?” “是的,我舍不得他。” 就算是可笑,是犯贱,但任念年也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余衡。 不管是小余,还是余先生,始终是他割舍不下,牵挂在心头的人。 “……”夏笙怔住,默然了许久才揉了揉眉心,缓缓道,“上周小衡回到了这边,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任念年摇头,余衡只说他临时有事得离开,没有细说具体的事。 “因为他妈妈的忌日。” 任念年听后怔住了,果然,余衡很多事都不愿对他吐露。 “任老师,不瞒你说,其实我爸一直不接受采苓,也不愿认小衡这个孙子,小衡他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好,都是屿久在陪着他。” 屿久?是方屿久…… 任念年的眸光黯淡下去,手心里也溢出了冷汗。 “今天屿久也来我们家看小衡了,他俩现在应该还在院子中,任老师,你可以看一看窗外。” 语毕,夏笙指了指窗外,而任念年又是一惊。 夏笙的南边,任念年走近窗户往下望去,果然见到了余衡和方屿久,两人真的在后花园的院子里。 余衡板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方屿久为了逗他开心,不顾形象地吐舌头做鬼脸,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停,不知在说什么,总算让余衡唇角上扬,露出了笑容。 见他笑了,方屿久也伸手捏了捏余衡的脸,而余衡并不拒绝和躲闪,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了。 任念年默默收回了目光,没再继续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 看到任念年眼中掩饰不住的失落,夏笙这时又开口道:“我爸很喜欢小孩子,如果小衡能顺利成婚生子,安定下来,我爸也许会慢慢认可他和采苓。 任老师,小衡的爸妈都不在了,这些年一直是我照顾和抚养他。现在的小衡,不再是那个乡下的孤苦孩子,他粉丝千万,是越来越红的知名男星。他将来的另一半,不是一定要多好多完美,但至少不会影响他的名誉,不会毁了他的星途,也能为他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 “任老师,这个人不一定是屿久,但也绝不可能是你。” 听完,任念年苦笑两下:“夫人您多虑了,我从没想过要这些。” 和余衡结婚生子? 在任念年看来,根本就是奢求。 任念年当日并未在夏家逗留太久,与夏笙聊过后,当天晚上就又坐上了返程的飞机,匆匆离去。 新的一周,调整好心情,也处理完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余衡便从帝都回到了任念年所在的这座城市。 大概两个星期没见任念年了,为了给任念年一个惊喜,余衡就开车到了任念年教书的那所高中,打算亲自接任念年下班。 这事要是被他的经纪人陶以邺知道了,肯定又免不了一顿训斥。但余衡懒得管了,他现在就是迫切地想见到任念年,也期待着任念年等会儿见到他的表情。 放学铃声响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校门,也有老师的车子开了出来。以防被人认出,余衡不方便下车,只能在车里静静的等待。 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瞄见了任念年的身影。但是,任念年的身边却站着另一个男老师。 余衡抓紧了方向盘,气得手背上青筋凸起,他目不转睛,还眼睁睁看着任念年跟着那个老师,坐上了他的车子。 今晚,任念年搭了周帆老师的顺风车回家后,还没进屋,就发现门口多了一双皮鞋。 他心里忽然一酸,是余衡回来了。 果然下一刻,任念年一抬眼就见到了沉着脸的余衡。 多日未见,没有任何寒暄的话,余衡一把拉住了任念年,然后拖着他进了卧室,又将他压倒在床。 愣愣的任念年还没反应过来,谁料余衡又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唔……”吃痛的任念年闷哼一声,而此时余衡的一双眼眸,阴沉得可怕:“任念年,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和我们的关系。” 第42章 第42章 102 余衡动作粗暴,扯开了任念年的衬衫,然后将脑袋埋在任念年的脖间,他啃咬着任念年的锁骨,同时手指也捏住了任念年胸前的小红粒,不停地拉扯和捻揉。 而两人的身下,余衡膝盖屈起,一只腿强横地挤入了任念年的双腿中间。 余衡的胯下高高凸起,又硬又烫,隔着一层裤子布料,故意在任念年的下面磨来磨去,引诱着任念年。 被余衡压在身下的任念年呼吸凌乱,喘息声越来越重,他的额头和鼻尖上溢出的汗珠也越来越多。任念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像是动情时的反应,反倒是被病痛折磨一般。 是的,偏偏这时候,任念年的腹部一阵阵绞痛,他的肠胃炎又犯了。 任念年疼得冷汗直冒,即便死死咬住下唇,痛苦的哼吟声还是从齿缝间逸了出来,无助的他禁不住抓住了余衡的胳膊,纤细的手指此刻也是骨节泛白,压根使不出什么力气。 察觉到了任念年的不适,余衡赶忙停下了肆虐的动作。他抱起了任念年,由于任念年的上衣被他撕开,余衡也立刻用被子裹住了半裸着的任念年。 “是不是很难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念年有余_74 任念年眉头紧蹙,发白的唇瓣抖动着,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不料下一刻却是一阵犯呕,直接吐了出来。 “任念年!”余衡紧张地大叫,赶紧用袖口帮任念年擦拭嘴边。 任念年却无力地摇摇头,有些闪躲:“对…对不起,余先生,把你的衣服…弄…弄脏了。” 余衡的眸底闪过痛楚,曾经那般乐观开朗的年年老师,竟成了这副委屈卑微的模样…… 前两天,任念年从夏家回来后,心事重重的他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有天半夜爬起来,还破天荒的喝了酒。 任念年想用酒精麻痹他自己,他好想彻底醉死过去,这样就可以暂时忘了一切,什么都不用管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任念年反而越喝越清醒,那些在他心底深处,他害怕回忆起的过往,也一一浮现在脑中。 童年记忆中的温柔母亲,善解人意的恩师安老师;被车祸夺走了生命,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以及双目失明,一直在医院养病的妹妹任念思…… 任念年想到了过去的很多人和事,又一次想起了五年前的车祸。 那场可怕的车祸,也许不怪老天爷,也许就是他的任性所造成的,是他非要回去找余衡,是他害死了爸爸,也害得妹妹成了瞎子,下半身瘫痪,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年。 那天夜里,任念年不知喝了多少瓶酒,嘴里的味道仿佛变了味,又苦又涩,胃里也烧得火辣辣的,他心底的酸涩不断上涌,自责和懊悔就像一把把的利刃,狠狠的凌迟着任念年。 曾经所有的光明与美好,一瞬间都扭曲成了噩梦,任念年难以入眠。 夏笙说他可笑,说他当年分明狠心丢下了余衡,如今却又纠缠上了,而且是以一个卑微的“床伴”身份。 是的,任念年也恨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犯贱,可是没办法,因为他…… 喜欢余衡。 取下了铃铛手链,任念年将它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然后贴在胸口,放在心门处才能勉强入睡。 103 任念年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他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呆了一会儿,然后眼珠转动,视线下移,才看到了守在自己床边的余衡。 任念年的胳膊还插着管子,正在输液,余衡想握他的手,但怕自己情绪一上来力道又重了,会弄疼任念年,所以没有握着。 见任念年醒来,余衡撩开了任念年额前的细碎刘海,摸过任念年的额角,划过了他右眼角处的淡褐色痣,然后指腹在任念年脸颊上轻轻游走着。 “任念年,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作耳旁风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好好吃饭,在家乖乖等我,可你……” “对不起,余先生。”任念年弱弱地出声。 闻言,余衡摸脸的动作一滞,他俯身低头,对着任念年右眼角处的那颗痣,落下了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以后不许再跟我道歉了,任念年。” 由于肠胃炎而进了医院,任念年的很多工作也就耽误下来了,任念年本想第二天就去学校,余衡却怎么也不同意,因为和校长认识,他直接帮任念年请了一周的假。 可任念年直摇头,觉着自己又不是什么大病,根本没必要休息那么多天。他还想着要批改学生作业,备课教课,而且也要去看望妹妹任念思。 好多事任念年都放心不下,他不能歇着,余衡却一一驳回,只让任念年躺着休息,甚至还说:“这些事我替你做。” “……”任念年呆了呆,想到余衡明明是一个唱歌和演戏的,却拿起了笔,批改高中生的作业,还翻阅着高中的语文教材,心底就涌上一股怪异违和感。 “你…你会吗?” “你教我。” 恍惚间,任念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少年,他浑身脏乱,衣服破旧,一双眼睛却格外得黑亮,透着狠厉,却也藏着无助。 任念年又看到了他的“小余”。 得知任念年突然请了病假,数学老师周帆急忙打电话过来慰问。 任念年正想接起,余衡却抢先一步,拿起了任念年的手机,凑到耳边:“不要打扰他,他需要休息。” 没听到任念年的声音,却传来了另一个男声,周帆有点懵:“任老师是不方便接电话吗?不好意思,请问您又是?” “我会照顾任念年。” 余衡冷冷地说完,还不等周帆有所反应,就很快挂断了。 电话里已经成了盲音,那一头的周帆愣住了,他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听过,难不成是…… 余衡说到做到,帮任念年批改学生作业,也提前备了课,他在任念年的备课笔记本上也写了不少内容,总结知识点。 不仅如此,余衡也代替任念年,去医院看望了任念思。不像之前一直在外头远远看着,默默等候,这是余衡第一次走进了任念思的病房。 余衡瞧了瞧任念思,病床上的任念思神色平静,年纪和他差不多,眉眼间与任念年有几分相似,模样清秀可爱。 自从失明后,任念思虽然看不见了,但听觉和嗅觉反而变得相当敏锐,随着余衡走近,任念思就听到了一阵并不熟悉的脚步声。 脚步声是陌生的,但这个人的身上有着哥哥任念年的气味,所以任念思依然很安心放松:“你好,你是哥哥的朋友吗?” 余衡将带来的果盘放到了桌上:“嗯,我姓余。” “你的声音……”任念思一顿,她试探着问,“你是余衡,余先生吗?” 余衡微微一怔,外表可以乔装,但他的声音不会变,他猜到如果自己说太多话,可能会被认出来,却没料到刚一开口,就被任念思发现了身份。 “嗯。”余衡点头。 任念思立马露齿一笑:“余先生,我记得你。以前我哥在西北教书的时候,大过年也没回家,我当时可想他了!他和我打电话聊天时,提到过你,也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在我的印象中,余先生长得又酷又帅,我还夸过你呢,没想到你后来真的出道当明星了。” 余衡静静地听着,他瞧着任念思脸上的明朗笑容,总会想起几年前的任念年,他的年年老师。 “余先生,我之前的手术费要很多钱,我问哥哥是怎么凑齐的?他说遇见一位好心的大老板,带着他一道做生意。现在我想了想,我哥口中的那位老板,会不会就是余先生你?是你帮了我和哥哥吗?” 任念思果然也很聪明,一下子就说中了,但余衡并没吭声。 念年有余_75 在余衡的沉默中,任念思更加确定了,她笑了笑道:“真的非常谢谢你,余先生。” “余先生,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的病情又意外恶化了,万一我挺不住,离开哥哥了,可以请你照顾他吗?” 第43章 第43章 104 “如果我的病情又意外恶化了,万一我挺不住,离开哥哥了,可以请你照顾他吗?” 任念思语毕,却久久没听到余衡的回应。 意识到了什么,她唇边的笑意,变得苦涩:“抱歉,余先生,我知道这个不情之请,可能会对你造成一定的困扰和负担,但我和哥哥的身边早就没有其它人可以依靠,这么多年,也从没有哥哥的朋友过来看我,其实你是第一个。” 闻言,余衡的眼中闪过惊疑,但更多的是疼惜,此刻面对失明的任念思,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 “别说傻话。”余衡语气笃定,“我会照顾他,你也会好起来的。” 上次部门聚餐过后,向来敬业,从不迟到早退的乔洺第二天没来上班,他请了假,而且是连续三天的事假。 同事们猜想乔洺可能是家里有什么急事,但暂时没想得多么严重,但他们的主管邱从昀可就不一样了,他想到了另一方面。 邱从昀听大家说,那晚他喝醉后是乔洺送回去的。乔洺不仅将他送回了家,也帮他脱衣服,擦脸,扶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在这个过程中,他会不会对乔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做了不该做的事? 对此,邱从昀努力回想,但他喝断片了,事后已经一点印象都没了。 到底乔洺为什么会突然请假? 难道他真的是有急事?就这么巧吗? 邱从昀觉得另有隐情,也越发认为那一晚他一定和乔洺发生了什么。 三天后,公司里总算有了乔洺的身影,邱从昀一颗忐忑的心,在见到他时,也终于安定下来。 但乔洺满脸憔悴,嘴角微微红肿,不知道是不是邱从昀的错觉?他感觉乔洺好像身体哪里很痛,连走路姿势也怪怪的。 邱从昀的心又悬了上来,脑中思绪很乱,想着会不会很狗血?按照酒后乱性那种套路,自己难不成把乔洺给上了? 不不,不可能!他没那么饥渴,也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难道是,亲了他…… 下午开会的时候,邱从昀没一会儿就神游天外,不自觉地盯着乔洺红肿的嘴角,脑补了一些不和谐的事,以至于他自己的耳朵都发红发烫了。 由于前几天堆积了不少工作,晚上乔洺主动留下来加班。 本该到点就走的邱从昀,也没急着离开,在办公室里磨蹭了好久,然后他又点了份油炸鱼,拿着两瓶旺仔牛奶,搁在了乔洺面前。 “乔洺,来,咱俩一起吃饭。”邱从昀挑眉一笑。 在见到邱从昀的笑脸后,乔洺感觉原先所有的疲累和烦恼,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接过邱从昀手中的旺仔牛奶,将其它事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两人又面对着面地坐在了一块儿,邱从昀思索许久,内心各种挣扎和犹豫,最终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乔洺,虽然我们过去闹得有些不愉快,可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我们也都成熟了,咳咳!既然…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味的逃避和隐瞒也不是办法,那晚……我…我可能太冲动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乔洺,其实我,我……” 到了最关键的地方,邱从昀的脸颊发热,舌头有点打结,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乔洺完全没听懂:“主管,您到底在说什么?” “你就别装傻了!乔洺,你这幅样子,是想让我心疼死吗?”邱从昀突然拍桌而起,大叫道,“乔洺,既然我都亲了你,睡了你,那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我们交往吧。” 乔洺:“……” 105 因为肠胃炎,任念年被余衡强制要求休养了一周。一周后,他就回到了课堂,继续教书。 天气渐渐热了,人们脱下了外套和长袖,换上了短袖体恤或是衬衫,女孩子们也陆续穿裙子了。 这周开始,学生们发现任念年的着装风格也变了,从原本简单低调的搭配,转变成青春可爱的风格了。 他今天居然穿了一件印有卡通猫图案的T恤。 实际上任念年自己也不想的,不过这是余衡要求的,要是不穿这件卡通T恤,就不让任念年出门。 看着学生们一张张惊愕的脸庞,使得本就难为情的任念年,愈加尴尬了,但是班长却大声夸道:“年年老师,你太好看了啊!” “嗯嗯,对啊!” “就是,咱们班的年年老师最可爱了!” 随后,班里的大家便纷纷点头附和。 高大的体育委员还举起手来:“年年老师,等我将来长大了,能把你娶回家吗?” 他的男同桌立即翻了个白眼:“就凭你?切!算了吧,年年老师才瞧不上你呢。” “哈哈哈……” 大家顿时一阵哄笑。 随着课堂气氛逐渐和谐活跃,任念年也露出了舒心一笑。 念年有余_76 周帆见到任念年时,也微微有点小惊讶。 之前任念年的手腕上突然多出了铃铛手链,他不知是谁送的;结果一周未见,他没想到又瞧见了穿得这么可爱的任念年。 “任老师,你现在有交往的对象吗?”周帆忍不住问出口。 任念年微愣片刻,接着摇摇头。 得到这个回应,周帆的眼底一亮,一瞬间燃起了希望,可下一秒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想到了上次在电话里,和他说了两句话的那个男人。 周帆明明是打给任念年的,却被那个男人接起,对方话语冰冷,还透着点威胁警告的意思,而且那个声音,像极了某个当红的男明星。 周帆的眸光又落到了任念年的卡通猫T恤上,身为Alpha,他当然能闻到任念年身上的别的Alpha气味,并且有时候任念年的脖颈间还有红痕,那暧昧的吻痕,根本难以遮掩。 周帆也不禁想起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闲言闲语,他们总说任念年表里不一,外表看起来开朗温和,没准儿骨子里就是个骚浪的Omega! 他们也怀疑任念年可能是经常出去约炮,炮友还比较固定,或是被别人包养了,然而…… 任念年好像一直没标记。 一直被别的Alpha压在身下,任念年的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味道,却没被标记,随时都可能会被抛弃。 此时,周帆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说:“任老师,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的,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如果任念年过得不好,不是自愿的,一定要反抗,不要勉强自己! 任念年向来聪明,自然听懂了周帆话中的深意,他淡笑道:“谢谢你,周老师,不过这是我自己选的。” 下班后,任念年回到了家里的别墅。余衡这时候还没回来,可任念年一进门,却见到了方屿久。 任念年怔住,原来这里的钥匙,余衡不止是给了他一个人,还有方屿久。 “嗨,任先生你好。”方屿久笑嘻嘻地挥手打招呼,“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就是阿衡以前的高中语文老师吧?” 第44章 第44章 106 望着面前年轻可爱的方屿久,任念年不仅是脚步僵硬,迟迟不敢上前,脸上的表情也仿佛凝滞了。 现在的他,和方屿久怎么比? 他们的年龄身份,家庭环境都相距甚远,他比不上,也没有可比性。 “任先生,你在想什么呢?”见任念年一直发呆,方屿久又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任念年愣愣地应声:“嗯,你好,方先生。” 方屿久走近任念年,仔细打量了一番:“任先生看起来完全不像阿衡的老师。” 任念年苦笑两下:“现在也确实不是了。” 方屿久一听,眸子又转了转:“任先生果真很漂亮,难怪阿衡他之前一直瞒着我,把你藏在这儿呢。” 他明显话里有话,指包养那种事。 任念年沉默不语:“……” 气氛突然有些僵,方屿久赶紧岔开话题:“阿衡现在都不住帝都的家了,我最近几天正好来这里拍广告,也顺道来看看阿衡。阿衡说要为我接风洗尘,请我吃大餐,本来今晚也是准备和我一起的,不过他临时有点事,就先把这儿的钥匙给了我,他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 任念年点头“嗯”了一声。 方屿久揉揉肚子,又笑笑道:“不好意思,任先生,我肚子有点饿了,听阿衡说任先生的厨艺很好,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不如……” 任念年一下子就听懂了:“方先生想吃什么?” “我不挑的,任先生随便做几道家常菜就好。虽然我不太会做饭,但我可以帮你打下手,洗菜切菜还是没问题的!” 说罢,方屿久就卷起了袖子,跃跃欲试。 任念年摇头:“不用了,方先生你还是歇着吧,可以喝杯茶,吃点水果。”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过多久,余衡回来了,他只是往厨房方向匆匆瞥了一眼,就一直陪方屿久坐在沙发上聊天。 厨房里的任念年忙着炒菜做饭,时不时就能听见从客厅传来的说笑声。 方屿久开了话匣子似的,和余衡聊着近况,他的笑声不断,嘴里也一遍遍地唤着亲昵的“阿衡”。 “阿衡你看!这是一个衡久CP粉送我俩的福袋,希望我们能在这条路上,长长久久地走下去!”方屿久这次来看余衡,带了很多礼物,这时候拿出了一对红色的平安福袋。 “这个还能挂在脖子上,阿衡,你把头伸过来,我帮你戴上试试。” 听到这句话时,正在切菜的任念年一颤,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一溜血珠随即溢出了指尖,而他手边的盘子也“啪”地一声,碎裂在地。 听到声响的余衡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厨房,一看任念年出了血,二话不说就抓过任念年的手,将他受伤的食指含进了嘴中。 任念年心下一慌,想要抽出手指,谁知余衡反而吸得更深更紧了,他注视着任念年的眼眸,眸色也是深沉幽暗。 随后余衡抱着任念年到了一旁歇息,只是指尖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的任念年颇为尴尬,他摇摇头:“饭…饭还没做好,菜也炒了一半。” 余衡:“我来做。” 难得见到这么霸道的余衡,这是在他面前不曾有过的模样,在旁观察的方屿久笑了笑,眼里却闪过落寞。 所以这顿晚饭,到了最后就成了余衡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由于任念年的手指受了伤,余衡都没允许他拿筷子,而是余衡捧着碗,一口一口地喂到任念年嘴里的。 念年有余_77 方屿久就坐在两人对面,太过尴尬任念年都不好意思抬头,更别说是直视他了。 晚饭后,余衡让任念年在屋里继续休息,由他负责洗碗和打扫,方屿久也在一旁帮忙。 他似乎有点怨念:“唉,阿衡你这人真不厚道,说要请我吃大餐,结果让我吃了满嘴的狗粮。” “今天谢谢你了,屿久。” “没事,我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不是头一次被你坑了。”方屿久一笑而过,拍了拍余衡的肩,“阿衡,上回我俩闹出绯闻,你说任先生好像没反应,这次我本人亲自出马了,啧啧,他的反应不是挺大的嘛?不过,你的反应更大。” 余衡表面上没说什么,嘴角却禁不住微微扬起。 其实今晚方屿久是故意出现,帮余衡试探任念年的。 见余衡嘴角上扬,方屿久的眸光黯淡,他淡淡道:“阿衡,其实……我也喜欢你。” 余衡顿时一惊。 方屿久立刻笑了出来:“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怎么每次都中招?太傻了。” 之后,方屿久也没让余衡送他,他自己喊来助理,坐着助理的车离去了。 他从没告诉过余衡,其实他每一次说出口的“喜欢”,并不是玩笑话。 今天见过任念年后,方屿久拨通了夏笙的电话:“夏阿姨,抱歉了,有些事我真的做不到,我不想看到阿衡难过的样子。” 余衡的别墅这边,余衡没让任念年做任何家务活,抱着他进了卧室。 将任念年轻轻放在了床上,余衡环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耳畔道:“任念年,原来你是会吃醋的。” 话音未落,他就牢牢盯住了任念年的双眼,任念年的脸颊随即一烫,眨动着双眼,眼神闪躲。 但他每一次的睫毛轻颤,眨眼的动作都勾得余衡心痒痒的,余衡吻上了他的眼睛。 轻柔细密的吻,连连落在了任念年的眼睛,眉心,鼻尖和脸颊,渐渐的,吻得动情的余衡,又自然而然地将任念年压倒在了大床上。 任念年的手腕一动,上面的铃铛就叮铃作响,这次的声音,听着却是欢快的,令人心安。 任念年很明确自己的心意,不论是什么身份,只要余衡还需要他,他就愿意陪在余衡身边。 107 “乔洺,既然我都亲了你,睡了你,那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我们交往吧。” 那天,邱从昀彻底豁出去了。 然而,乔洺沉默许久,才缓缓道:“邱从昀……” 一听到乔洺唤他的名字,邱从昀顿时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他眼里亮亮的:“嗯,我在!” “你想多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啊?” “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没有。” 邱从昀又犯了蠢,深深感到Alpha的脸面尽失,主管的威严不复,他没脸见人了,尤其是没脸见乔洺了。 于是邱从昀不得不认怂一天,他请了一天假,让自己冷静下来。 邱从昀请假没来公司,一般领导不在,员工们都很放松惬意,乔洺却没什么精神,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他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邱从昀,可脑中却不断浮现邱从昀的脸,耳边也仿佛响起了邱从昀那句“我们交往吧”,反反复复的回响着。 晚上回到家中,乔洺在书柜最底层的抽屉中,拿出了那个上锁的小盒子。 盒子里装满了邱从昀高中时送他的情书,乔洺将它们都拿了出来,放在枕头边,准备今晚全都再看一遍。 错过的不可能重来,这个举动太傻了,可乔洺也说不上为什么,莫名的,他就是想这么做。 看完了五封情书后,乔洺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家里奶奶打来的电话。 奶奶显然很害怕,连声音都在发颤:“小洺啊,你爸走了吗?没再继续缠着你吧。” 一提到那个男人,乔洺就烦躁地皱眉,语气也十分冷漠:“嗯,他拿了钱,已经走了。” “唉,那就好。” 其实乔洺没跟奶奶坦白,他是和那个赌鬼老爸打了一架,然后才把近几个月的积蓄都转了出去,给他还债的。 奶奶舍不得唯一的儿子,对他还存着怜悯之心,可在乔洺眼里,他早就没有那个所谓的父亲了。 自从那男人沉迷赌博,间接导致了妈妈的过劳而死,而奶奶爱慕虚荣的毛病也变得更严重了。 她盼着乔洺去勾搭有钱人,也盼着家里能有一个优秀出色的Alpha,觉得只有那样才能有出路,光靠一个普通的Beta孙子是远远不行的。 “小洺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奶奶之前说过很多遍了,你平时一定要多注意身边的人,要是碰到有钱的Alpha,关键时候千万别犯傻,一定抓住机会啊!” 果然,奶奶又开始唠叨起来,她以为这是对乔洺好,但句句都是刺,扎在了乔洺的心里。 乔洺敷衍地“嗯”了一声:“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如今这个家已经彻底变样了,妈妈不在人世了,奶奶的思想观念也扭曲了,那个赌鬼父亲更是一次次的要钱,像是无底洞一样。 前不久,那个男人不知怎么搞到了乔洺的手机号,也摸索到了他目前的住址。那个男人找上了门,明明一大把年纪了,却在乔洺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着乔洺要钱,不然他就要被追债的人用刀砍死了。 乔洺却是冷着脸,不为所动。 既然软的不行,那只好来硬的,男人动手扇了乔洺巴掌,打得乔洺的嘴角都出血红肿了,气不过的乔洺也还手了,父子俩大大出手。 那天过后,乔洺彻底断了对父亲的所有念想,这样一个恶魔父亲,他宁愿不要。 念年有余_78 108 余衡同父异母的二哥夏兴扬,暂时离开了帝都那边的夏家,他也在本市买了套房子,而且就在余衡的别墅旁边,和余衡成了邻居。 刚搬过来的这天下午,夏兴扬又累又饿,他的新家里没什么吃的,他对这一带也不熟悉,心思一转,夏兴扬干脆就按了隔壁的门铃。 余衡有事出去了,是任念年开的门。 门一打开,两人皆是微微一怔。 虽说夏兴扬之前会和余衡一道出去喝酒泡吧,但实际上,他并不喜欢余衡这个弟弟,嫌他麻烦,性子古怪,夏兴扬心情郁闷时,甚至看到余衡就倒胃口。 不过,当他今天瞧见任念年,倒是觉得秀色可餐,胃口都变好了。毕竟任念年的脸蛋精致,如今长了肉后,不胖不瘦刚刚好,任谁都想多看两眼。 夏兴扬更饿了,他一点也不见外,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瘫在沙发上叫嚷着:“饿死了啊!有没有什么能吃的?赶紧拿出来!” “夏先生,家里现在只有水果。” “水果也行,端上来吧。” 结果任念年端上来的,全是柚子。 “……只剩下柚子了?没有橘子吗?”夏兴扬满脸黑线,他根本不喜欢吃柚子。 “橘子吃多了容易上火。”任念年一脸平静,“夏先生你如果不吃柚子,还可以喝柚子茶。” 夏兴扬:“……” 当天下午,在余衡回来之前,夏兴扬一边吃着柚子,一边被迫听任念年滔滔不绝的普及了一堆柚子相关知识,充分感受到了一个语文老师的厉害口才。 傍晚时分,余衡刚走进大厅,一见到夏兴扬这位不速之客,脸色就立马阴沉下来。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任念年的面说,两人便走到了后院中。 “你来做什么?”余衡冷冷地盯着夏兴扬。 “小衡,我俩又不像大哥,他不仅上头有大夫人罩着,现在又升职成了公司高管,事业蒸蒸日上,儿女双全。唉,我和你都没了妈,也都没结婚,处境差不多,所以我就想和你联络一下感情嘛。” “你的话越来越假了。”余衡不以为然,冷哼道,“夏兴扬,你真的把我当作弟弟吗?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讨好夏笙,将来能多分点家产。” “喂喂,余衡,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以为我愿意来吗?还不是姑姑她……”险些说漏了嘴,夏兴扬及时改口道,“姑姑她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敏锐的余衡却还是听出了不对劲:“她不放心?所以派你来监视我吗?” “切!谁乐意监视你啊,我宁可多看看任念年。” 一听到任念年的名字,余衡心中的警惕雷达立即作响,他瞬间就想明白了:“夏笙盯上了任念年,对不对?” “……”夏兴扬顿时哑然,却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后来,余衡逼着夏兴扬,从他的口中问出了很多事,原来夏笙不仅早已调查过任念年,也私底下见过了任念年。 一气之下的余衡,直接与夏笙开了视频通话,质问道:“夏笙,你是不是想逼走任念年?” 夏笙不禁一愣,她回想多年前,第一次在西北乡下见到余衡时,一开始她没挑明身份,余衡还会礼貌唤她“夏阿姨”。 后来得知是姑姑后,余衡的态度就变了,并且随着余衡长大,“姑姑”就喊得越来越少了。 “是,我的确想让任念年离开你。”夏笙也不绕弯子,直接承认了,“小衡,你难道忘了吗?当年你在雨中等了他多久,他又是多么狠心,扔掉了所有与你相关的东西,一声不响的搬家了!他可是抛弃过你的人!” 第45章 第45章 109 五年前,任念年搬家的那一天。 由于在大雨中站了太久,余衡当晚回去后就高烧不止,浑身滚烫的他,闭着眼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却一直喊着任念年的名字。 “任念年,年年老师……” 一遍又一遍,余衡不知喊了多少遍,明明都已经口干舌燥,声音沙哑,他却意外地执著,始终唤着这个名字。 只是,余衡再也唤不回任念年了。 黑暗中的孩子失去了他的光,只剩下无助与绝望。 在旁照顾的夏笙心疼不已,她也一遍遍地劝着余衡,然而不管她费了多少口舌,说了再多,余衡什么都听不进去,仿佛无痛无觉一般,他的眼瞳里布满了灰暗,心口也似乎被狠狠挖空了。 余衡烧了一天一夜,即使退烧后,人还是恍恍惚惚的,他紧紧抱着任念年扔掉的那袋东西。 袋子里的东西,全是有关于余衡的。 余衡亲手织的,送给任念年的粉色围巾;有着余衡亲笔签名的蓝色小旗子;任念年曾经送过余衡的,一本《小王子》的书;之前被任念年没收了,一把余衡的防身小刀;以及任念年手机里那些余衡的照片,也都被打印出来,却扔掉了…… 余衡不吃也不喝,光是对着这些东西,就能发呆一整天…… “任念年,年年老师,我做错了什么? ”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 “就算是拒绝,我也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 渐渐的,余衡开始自言自语。 由于对任念年的执念太深,他情绪激动起来,失了神一样的翻箱倒柜,到处翻找着什么。屋子里找不到,余衡就跑出去继续找。 意识不清醒的余衡,疯狂地跑着,却压根不知道该去哪儿,他像是个疯子,更像是一个迷茫无助的孩子。 念年有余_79 他潜意识里在寻找任念年,可是哪儿也找不到他。 望着愈发魔怔的余衡,夏笙无比痛心,不得已将余衡暂时关了起来,一旦他又暴躁发疯,只好请医生注射镇定剂。 等过了这阵子,余衡终于意识到任念年已经离开了。 他的年年老师,再也不会站在他面前,抱着他,冲他笑得眉眼弯弯,夸他长得特别帅了。 慢慢的,余衡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戴上了那条粉色围巾,穿着任念年送的卡通狗T恤,手腕上也系着铃铛,余衡弹起了吉他。 这个吉他,是任念年最后送他的临别礼物。 余衡对夏笙说:“我要当明星。” 他始终记得任念年说过—— “小余,你打架厉害,力气大,跑步也快,最关键啊,长得还特别帅!这些都是你的优点,都是值得喜欢的,我想要一辈子当你的小粉丝!” 任念年说过,会一辈子当他的粉丝。 余衡坚信着这一点。 所以余衡想要登上闪亮的大舞台,想要发光发热,将来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样总有一天,他会被任念年看到的。 他也一定会找到任念年的。 时光匆匆,五年后的今天,夏笙又一次提起那些痛苦的过往,提醒着余衡曾经受到的伤痛。 夏笙为什么不愿接受任念年? 除了任念年和余衡曾经是师生关系,一旦曝光,被有心人士利用和炒作,可能会毁掉余衡的星途之外,任念年也不能生孩子。 更主要的原因是,任念年就是那个令余衡差点疯掉的人。 夏笙真的很害怕,她怕余衡又一次因为任念年,经历那种悲痛与折磨。 五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余衡沉默许久,才道:“我不在乎。” 一句话瞬间堵住了夏笙。 是的,无论过去怎么样,但余衡忽然间都不在乎了。 他承认他曾经恨过任念年,怨过任念年,可是如今,任念年愿意戴上他送的铃铛手链,穿上卡通猫T恤,也会因为他而吃醋了…… 只要任念年还陪在他身边,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拥抱到任念年,余衡就觉得足够了。 “你难道想毁掉你自己吗?小衡,他是你的老师,也是曾经伤你那么深的人!” “喜欢自己的老师,就是错吗?”余衡摇头嗤笑,只觉得这太可笑了。 他突然直直地盯住了夏笙的双眼:“如果我犯了错,那你呢?姑姑,至今不婚,也不要孩子的你,对我妈妈的感情又是什么?” 夏笙的眼瞳猛地一缩:“你…你!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你藏得很深吗?”余衡眸光犀利,“真正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语毕,他就主动关掉了视频通话。 屏幕画面中没了余衡后,夏笙身子一软,禁不住揉了揉眉心,被侄子戳穿了真正的心意,一瞬间她很羞愧难堪,却又是一种解脱。 夏笙又顺手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相框,相框里嵌着余衡母亲余采苓的照片。 静静瞧着照片里的余采苓,她甜美温暖的笑容总能抚慰夏笙,只要一看见她笑,夏笙仿佛什么烦恼都消散了。 夏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余采苓的笑脸,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去的种种…… “阿笙,你…你不嫌我脏吗?” “阿笙你真好!哈哈哈,我今晚还要抱着阿笙睡觉。” “我要多吃肉多锻炼,以后也像阿笙你这么厉害,可以帮你打跑渣男!” 一开始和余采苓相遇时,是夏笙见义勇为帮了她,赶跑了调戏余采苓的混混们。 当时夏笙哪里能料到,这个可怜的女人,居然和自己的哥哥有关系,还为哥哥生下了孩子。 她们成了好友后,夏笙才发现余采苓竟是自己的嫂子! “阿笙,我知道自己不好,很不好很脏!所以他才不肯要我,夏老先生也嫌弃我,我没资格进这个家,我也从不奢求,但我的孩子没有错。” 无处可去的余采苓,跪在夏家门前,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可一提到儿子余衡,就语气温柔,嘴边也有了笑意:“阿笙,小衡他长得可帅了,也很乖很听话,他和我不一样,真的是个单纯干净的好孩子……” 患了渐冻症后,余采苓躺在病床上,无力地拉着夏笙的手:“阿笙,我…我好想小衡啊!我…对不起他,可我没法动了,求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去找他,小衡他……等了我好久。” 夏笙点头,后来也履行承诺,真的把余衡带来了美国,带到了余采苓的面前。 活不了多少时日,余采苓到了后期完全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全身瘫痪,脸部僵硬的她,只能对着写字题板,靠眼珠的缓慢转动来认字“说话”。 最后的弥留之际,余采苓的身边除了夏笙,谁也不在。她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夏笙,夏笙就已经从她的眼里读出了许多。 “谢谢你,阿笙,还有,真的对不起。” 余采苓明白了她的心意,却没法给予回应。 她一生福薄,生命里苦难太多,她也习惯了被辜负与抛弃,等总算有了被疼爱和怜惜的机会,却还是没有福分。 余采苓离世后,夏笙是余衡名义上的姑姑,却更是将余衡当成了她的亲儿子看待。 夏笙也在余采苓的墓碑前发过誓,一定会好好保护和照料余衡,让他这一生安康富顺,将来家庭圆满,儿孙满堂。 其实世俗的眼光,身份地位的隔阂,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念年有余_80 夏笙也曾想过要勇敢一次,不顾一切地拉着余采苓拼命向前,冲破所有的枷锁,只是,余采苓早已不在了。 余采苓生前最喜欢的花是桂花,四季常绿,香飘万里。 她走之后,每一年余采苓的生日这天,夏笙都会在家中的院子里种下一颗。夏笙想,等她老了,大概就成了一个桂花园,满园清香,也充满了她的珍贵回忆。 第46章 第46章 110 余衡向夏笙表明态度后,夏笙那边没再有什么动静,而搬到了余衡隔壁,原本隔三差五来串门的夏兴扬也消停了。不过他晨跑锻炼时遇见任念年,会打声招呼;偶尔也会买柚子送给任念年吃。 任念年隐隐猜到是余衡做了什么,有时睡到半夜,他会趁余衡睡着时,主动搂紧余衡的腰。 然后就不自觉的搂着睡了一夜,睡到了天亮。 早上任念年经常是被余衡亲着醒来的,任念年发现,余衡虽然不亲他的唇,却很喜欢亲吻他的眼睛,尤其是眼角下方那颗浅褐色的泪痣。 余衡说:“任念年,不许再走了。” 任念年的心猛地一颤后,又安安稳稳地落下了。 其实即便余衡不说,任念年也决定好了,除非是余衡主动叫他走,不然他就会一直留在余衡身边。 不管身份如何,因为余衡,永远是他的“小余”。 余衡这几个月一直没接新戏,不过他有参加综艺,广告代言活动也比较多,常常是两个城市来回跑。余衡每次忙完,都会回到这儿,好像真的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另一个家。 这天任念年下班回来后,刚走进一楼客厅,就听到了一阵猫叫声:“喵…喵,喵喵……” 沙发上窝着三只小猫,它们“喵喵喵”地叫唤着,猫爪子也互相挠啊挠的,打闹嬉戏着。 小家伙们一见是任念年回来了,寻着气味纷纷跑了过去,围着任念年转来转去的。 “是你们啊!”任念年眼中一亮,立马就认出了这三只黄白相间的小猫,“大毛,二毛,三毛,你们怎么来啦?” 任念年记得当初捡到这三只奶猫后,他养了没几天,之后就送给了另一个靠谱的主人。新主人是个温柔的姑娘,也是余衡的女粉丝。 怎么现在这三只猫又到了家里? 三只小家伙没法回答任念年,依然“喵喵喵”地叫着,任念年眉眼一弯,笑着将它们一一抱起。 隔了几个月,三只小家伙长肉了,摸起来更有肉感,抱着也变重了,比起刚开始的瘦弱和可怜无助,已经好了太多。 没一会儿,余衡也进家门了。 一嗅到余衡身上的味道,三只猫比刚才要激动多了,本来趴在任念年大腿上,懒洋洋的它们,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抖了抖耳朵,摇着尾巴扑向余衡。 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扑向了余衡。 三只猫之前是围着任念年转悠,这会儿却直接在余衡的脚边蹭来蹭去;其中年纪最大,体型也最大的大毛,它踮着脚站立起来,抱着余衡的大腿舔个不停,无比的依赖和痴迷。 虽然早就知道这三只猫对余衡感兴趣,喜欢余衡,但见了此情此景,任念年仍是看傻了眼。 这三只的痴汉表现,完全不像是高冷的喵星人,到底是有多喜欢余衡啊? 这一幕要是拍成视频,传到网上后,大家肯定会纷纷感慨—— 这是别人家的猫! 天啦撸,痴汉猫上线了! 看脸的世界里,猫也是看颜值的!绝望了! “别愣着了,你快把它们抱走。”被猫猫们缠住的余衡,微微皱眉。 “哦。”任念年乖乖点头,赶紧把它们抱到了一旁。 “大毛,二毛,三毛,你们要乖,不然余先生会生气的。”任念年蹲下身子,一边揉了揉它们的小脑袋,一边小声的嘱咐道。 尽管任念年的声音很轻,但不远处的余衡还是听见了:“任念年,你喊它们什么?” “……”任念年一怔,这三只猫的名字是他一开始随口取的,听着又俗又傻,估计是被余衡嫌弃了。 “余先生,你给它们取了什么名字?”任念年好奇道。 余衡没回答,只说:“你就这么喊吧。” 任念年点点头,心中仍是好奇余衡替三只猫取了怎样的名字,但下一秒,他的手被余衡突然拉住,也拉回了他飘飞的思绪。 余衡牵着任念年进了二楼卧室,以防三只猫跑进来捣乱,也把门反锁住了。 “它们是我买回来陪你的,喜欢吗?” 话音未落,任念年就觉得耳朵发烫,轻轻“嗯”了一声。 任念年并不知余衡是通过什么方式,在何种情况下,得知了这三只小猫的存在,并且还将它们带回了家中。 也许余衡默默做的事,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这么想着,任念年的心窝里柔柔软软,仿佛被暖流包裹着。 “任念年,那我有什么奖励?” “奖励?这个……”任念年眨了眨眼,一时没想到什么,然而下一刻,他就被余衡抱了起来。 隔着一道卧室的门,三只饿了的猫在门外用小爪子扒着门缝,不停叫唤着,而房间内却异常暧昧。 任念年被余衡抵在了门上,他的裤子早已被褪去,白皙的双腿也环住了余衡的腰。 而这时,余衡托着任念年的屁股,快速而有力,一下一下的进出着,很快就汁水淋漓,有些飞溅出来,有些则是顺着任念年的大腿滑落,一滴滴的,逐渐在地上积了一滩。 念年有余_81 门被撞得砰砰作响,里面传来了肉体的撞击声,暧昧的水声,还夹杂着任念年压抑的低哼与呜咽声。 “喵喵…喵喵喵……” 门外的猫猫们不明所以,每一声的叫唤,入了任念年的耳里,都成了一种刺激。 仿佛被单纯的孩子们围观一般,太过羞耻的任念年红透了脸,眼里水汪汪的,却仍是紧紧咬着下唇,不想发出浪荡的叫声。 瞧着这般的任念年,余衡骨子里的凶悍兽性就被激发出来了,他先是退出三分,而后又狠狠撞了进去…… 渐渐的,任念年的屁股都被撞红了,他的身子也随之一颤一颤的,终于,他止不住地哭叫出来。 剧烈冲撞的过程中,仿佛天地都在晃动着,任念年禁不住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浑身无力的他都快要圈不住余衡的腰了,要不是被余衡的大掌托着屁股,牢牢地抱住,估计任念年整个人就直接瘫软倒地了。 顶开了深处的嫩肉,余衡又一次探到入任念年的生殖腔内。 好像在每一场性事中,余衡的每一次挺和进,都是以这个地方为目标,进行着猛烈的撞击,再满满地注入进去。 这时候任念年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和哭叫声,他的前端,并没有接受任何的爱抚,竟也慢慢地翘了起来。 瞬间的紧缩,险些让余衡直接出来,他用牙齿磨了磨任念年的耳垂和脖颈:“还没到发情期,你却比发情的猫还要浪!任念年,你太紧了,放松点。” 任念年下意识里一向是顺从余衡的,他扭动着腰,仰着脖子去迎合余衡。 快感逐渐代替了痛感,任念年所有的理智都被淹没,他的睫毛湿漉漉的扑闪着,眼里全是朦胧的水汽。再也顾不得其它,任念年张大了嘴巴,越叫越大声,一声声的浪叫,早已盖过了门外的猫叫声。 这种令人麻痹疯狂的快乐,流遍了任念年的全身,他再也无法压制身体里积聚成灾的火热。 预感到任念年的即将释放,余衡这时贴在他的耳边,柔声唤道:“老师,年年老师……” 这个称呼,简直比任何动作还要刺激,任念年骤然爆发。余衡也趁着这一刻,狠狠到了最深处,把热辣辣的种子全部毫不吝惜的喂给了任念年。 不忍猫猫们继续挨饿了,余衡只做了一次就先放过了任念年。 事后,他叫任念年歇着,自己给三只猫喂食,然后又下厨做饭。 望着余衡在家里忙碌的身影,任念年的嘴角不禁弯起,他越来越贪恋这种安逸,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111 晚上,邱从昀又收到了余衡主动发来的微信消息,时隔多日,余衡又给邱从昀发了一张任念年的照片。 不过与上次那张不同,这张照片里,是余衡搂着昏睡过去的任念年,对着镜头嘴角带笑,并且他还伸出了两根手指,比了个胜利V字,颇为得意。 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啊! 邱从昀气得……舍不得摔手机,摔了枕头。 【余衡,你是小孩子吗?幼不幼稚啊!】 【知不知道拍照时摆剪刀手,这个姿势很土啊!余衡你会掉粉的!】 【装B余!你这是包养,还是养老婆啊!】 【呵呵,你别想刺激我,我才不羡慕嫉妒恨呢!】 邱从昀频频回了消息过去,正所谓“嫉妒使人丑陋”,他可是万年帅Alpha,不过…… 真的不羡慕嫉妒恨?才有鬼啊! 妈蛋啊!他也好想“包养”乔洺,靠右手生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想到自己上次闹了个乌龙,还傻乎乎的告白了,邱从昀既愧疚难堪,又伤心难过,他那是相当于告白被拒啊! 如果乔洺对自己真的一点点感觉都没了,那他又何必继续自作多情……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邱从昀又忍不住唱了首经典老歌,但没一个音在调子上的,跑掉跑得丧心病狂。 杀伤力十足的歌声传入了家中养的泰迪狗耳中,着实把沉醉在春梦中的泰迪给吓醒了,它冲着主子“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唧唧,你干嘛啊?不许叫了!” “汪汪汪!” “我可是你主子,唧唧,你反了吗?不能对我这么凶的!” “汪汪汪!” 周末的晚上,这两天颇为郁闷的邱从昀,在当地的酒吧一条街上瞎晃着,然后进了一家他不常去的酒吧。 驻吧歌手在台上唱着情歌,邱从昀听着也深有感触,他坐下来刚喝了几杯酒,居然看见了乔洺。 乔洺因为嗜赌成性的父亲,家里的破事,近来也很烦躁,今晚难得来了酒吧。 与平时在公司里衣冠楚楚,斯文的样子不同,此时乔洺将外套扔到了一边,衬衫也解开了两颗扣子,他的领口敞开,额前刘海也遮住了眉眼,看起来颓废,萎靡不振,像是换了一个人。 乔洺谁也不搭理,只是一个人默默喝着酒,他先是用杯子喝,后来干脆就对瓶吹了。 见状,邱从昀赶紧走过去,从乔洺的手中夺过了酒瓶:“别喝了!你是怎么了?乔洺。” 乔洺不回应,他也懒得和邱从昀争抢,又重新开了一瓶啤酒,拼命地灌自己。 邱从昀又一次拦住了他。 乔洺推开他,长眉紧皱,明明已经有些醉了,一双眸子却仍是沉黑清冷:“要么陪我喝酒,要么走。” “好!我陪你喝!” 说罢,邱从昀就拿起了那瓶乔洺刚喝了一半的酒,直接一饮而尽,将剩下的一半都喝了下去。 念年有余_82 两人各怀心事,各有烦恼,没一会儿就都喝得酩酊大醉。桌子堆满了空瓶子,邱从昀和乔洺他俩靠在一起,如同好兄弟似的勾肩搭背,摇头晃脑的,还举着酒瓶子碰撞干杯,喝了又喝。 邱从昀的酒量不如乔洺,他浑身软绵绵的,望着乔洺,眼前也出现了无数的重影。他笑得傻乎乎的,一个个的数着:“一个乔洺,两个乔洺,三个洺洺,四个洺洺大宝贝……” 他不自觉地喊出了曾经的那个亲密称呼,听得乔洺忽然一愣。 上次醉酒他没亲成,这次好想亲一亲面前的乔洺,如此想着,邱从昀就贴近了乔洺,用双手捧起他的脸,自己之后就闭着眼,嘟起了嘴巴。 邱从昀的唇微微颤着,慢悠悠地向前,他的内心依然有点怂,谁知这时,乔洺却突然搂过了邱从昀的脖子,猛地堵住了邱从昀的嘴巴。 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乔洺,此时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他撬开了邱从昀的嘴,湿热的舌头长驱直入,扫过齿贝上颚,在邱从昀的口腔里翻搅着,勾缠追逐着他的舌头,也吞食着他的津液,愈吻愈深。 邱从昀完全猝不及防,舌头被乔洺吸得发麻,脑子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法思考,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软,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被他吻晕过去一般。 等一吻结束,两人的唇边还牵着一线银丝,瞧着乔洺眼底跳动的情欲,邱从昀也看得浑身燥热,胯下越来越硬。 后来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他们扒下了彼此的衣服,很快就在床上滚成了一团。 房间中的温度越来越高,邱从昀的额头也早就渗出了一层热汗,他将乔洺压在了身下,一只手沿着乔洺的腰际,慢慢的滑了下去,分开了他的腿。 然后邱从昀那根硬得快要爆炸的东西,也在乔洺的大腿间难耐地蹭了蹭。 但是,邱从昀忽然有些犯难。 怎么搞?他完全是第一次,根本毫无经验。 尽管他看过片,读过小黄文,但实际过程比他想象中要复杂,而且面对乔洺,他就万分紧张,大脑迟钝,下一步都忘了该做什么。 邱从昀生怕弄疼了乔洺,迟迟没有继续下去。 “乔洺,第…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啊,但我会很轻的。” 邱从昀话音未落,还未来得及反应,乔洺就乍然一睁眼,抱着他突然翻转,反而将邱从昀压在了下面。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双方就颠倒了位置,邱从昀彻底懵了,他呆呆的望向乔洺,就看到乔洺的眼底不断掠过了道道危险的暗芒。 “乔…乔洺,你——” 邱从昀的唇瓣蠕动两下,话还没说完,乔洺就用一个吻,狠狠的封住了他所有的抗议。 这一次乔洺吻得更深,舌尖直接探到了邱从昀的舌根深部,挑逗和抚弄着。 与此同时,乔洺的手掌也在缓缓的下移,滑过邱从昀平坦结实的小腹后,动作忽轻忽重,在他的屁股上捏了起来。 等…等等!好像不太对劲啊! 邱从昀扭了扭身子,两只脚也蹬了蹬,想要挣脱开来,奈何乔洺却又加重了力道,把他牢牢的压制住了。 “邱从昀,你乖点。” 乔洺的声音低沉沙哑,手指徘徊在邱从昀的后面,他忍耐了太久,真的快要到极限了。 “乔…乔洺,等…等等啊!我…我才是上面的……嗯啊!” 邱从昀蹙眉叫了出来,内部已经被异物入侵,为时已晚了…… 第二天醒来后,邱从昀的下面湿漉漉,内里红肿一片,他简直要崩溃了,他可是一个Alpha啊!Alpha难道不是在上面的吗? 为什么!他竟然被一个Beta压了?! 乔洺刚睁开眼时,整个人也是懵的,但他揉着太阳穴,闭着便冷静下来了。 此时,他一脸淡定:“我从没想过要做下面那个。” 这相当笃定的语气,又给了邱从昀会心一击。 “乔洺,但我是Alpha,也是你的老板啊!你…你怎么能……”邱从昀揉着酸痛不已的腰,可怜巴巴地望着乔洺。 “你一直没我高,下面尺寸也……” “闭…闭嘴!不许说!”邱从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盯着乔洺思索了半晌,心也软了下来,“乔洺,你过来抱抱我。” 乔洺愣了愣,很快就抱起了邱从昀,也替他轻轻揉了揉腰。 “乔洺,我认栽了,也认命了!既然你都上了我,如果……”邱从昀说着,也紧紧地搂住了乔洺的腰,“如果你以后敢跑的话,我就…就……” “你就什么?” “我就哭给你看!” 乔洺:“……” “我还可以咬你!而且我家里的男人特别多,除了钱,我家最不差的就是男人,我有老爸,叔叔,舅舅,还有四个哥哥加四个哥夫,你要是敢拔吊无情,他们会帮我教训你的!” “邱从昀,你到底几岁?” “你说我几岁,我就几岁。” 乔洺:“……” 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期,邱从昀一旦耍起赖来,脸皮就厚得离谱。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河蟹内容不完整,见微博;多多留言,多多更新!后面两天要缓缓,会根据留言的数量,决定更新频率和长短,谢谢支持! 第47章 第47章 112 念年有余_83 上周余衡将他与任念年的亲密合照发给了邱从昀,谁知没过几天,邱从昀居然也发了照片过来炫耀。 照片里是邱从昀和乔洺两人,邱从昀搂着乔洺的肩,他的脸也贴着乔洺的脸颊,两人分外亲昵。 邱从昀笑得一脸满足,也比了个傻乎乎的剪刀手。 余衡惊了惊,随即拨通了邱从昀的手机,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那头邱从昀笑嘻嘻的,心情相当愉悦:“没错!这就是现实版的破镜重圆,是不是很感人?” 余衡没吭声,他对乔洺的印象,依然还是那个清冷的学霸,并且乔洺理智冷静,虽是个平凡的Beta,却不甘屈服于人下,有着自己的骨气与骄傲。 余衡说不出具体原因,但始终就有这种感觉。 也许是他在未成年之前,以为自己也是Beta,所以在这方面有着些许的共鸣。 “乔洺居然愿意被你压?” 如此的一针见血,堵得邱从昀胸口一窒,差点说不出话来:“咳…咳咳!怎…怎么了啊!不行吗?他喜欢我,当然就…就愿意了。” “你结巴了,紧张吗?” “我…我是害羞!”邱从昀继续死撑,睁着眼睛说瞎话,“余衡,再怎么说我都是Alpha,乔洺他一个Beta就应该乖乖的,躺在我的身下娇喘!” 邱从昀在电话里说得很霸气,事实上却在悄悄地揉着酸疼的腰。 不远处的乔洺已经听到了…… “哈哈哈我用前面真爽啊!”邱从昀又道。 乔洺:“……” 明明是用后面爽的。 余衡才不想继续听邱从昀描述,淡淡“哦”了几声后,就挂断了。 两人刚刚结束通话,余衡就又发了他和任念年的各种“床照”。当然,这些照片里的任念年都是穿衣服的,而余衡有几张是裸着上半身的,他觉得无所谓,自己露一点完全没问题。 邱从昀不甘示弱,之后也给余衡发了好多张乔洺的独照。乔洺平常工作的样子,喝水吃饭时的样子,还有他睡觉,跑步,做饭,洗碗,扫地擦桌子…… 余衡浏览过后,决定他以后也要这样拍任念年,把任念年的各种模样和姿态都拍下来。 “哈哈哈,装B余,等有时间,我和我家洺洺去看你们。我记得年年老师做饼干和小蛋糕特别拿手,以前我们高二六班的人,几乎都吃过,那美味真是毕生难忘!我还想再吃一次,你让年年老师做给我们吃啊。” 提起高中的事,余衡总有些恍惚,他想了想后,道:“……他才不给你们做。” “啊啊啊!小气鬼!装B余,我要向年年老师告状,打你小报告! “随你。” 邱从昀:“……” 真的好嚣张啊!这就是恃宠而骄吧。 又一次被余衡气到了,邱从昀赶紧去找乔洺寻求安慰,乔洺此时正在帮邱从昀收拾屋子,这位邱少爷平时可懒了,连家里的泰迪狗都不想带出去溜。 不过动不动就发情的泰迪,当然不可能一直闷在家里,它自己会偷溜出去浪,邱从昀总骂它:“唧唧,你骚里骚气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浪。” 现在有了乔洺后,邱从昀更是不管狗了,满心满眼都是乔洺。 他从后面抱住了乔洺:“好洺洺,在床上我舍不得让你疼,所以我…我疼一疼没关系,但是在外头,你可要给我点面子啊!” 早已听到了邱从昀对余衡说的那些话,乔洺淡定地点点头。 “哈哈,洺洺你真好,么么哒!” 闻言,乔洺就转过身子,凑过去亲了亲邱从昀。 身为普通的Beta,他没有信息素,也不能标记和被标记。他先前听说过有些Alpha的信息素气味平常并不明显,味道很淡,但在动情交合时,这种气味就格外的浓烈。 那一晚,乔洺确实闻到了。 随着他的挺腰深入,满脸通红邱从昀哭哭唧唧的,身上也散发出一阵阵奶香味。 乔洺似乎明白了邱从昀那么喜欢喝奶的原因,之后就买了一箱旺仔牛奶送给邱从昀。 113 这天,经纪人陶以邺与余衡商量好了接下来的行程后,余衡突然开口说:“陶哥,我又想写歌唱歌了。” 陶以邺愣了愣:“臭小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有这种想法。” “没什么,我就是太久没自己写过歌了。” 余衡本就是歌手出道,后来又进军影视圈,成了演员,近两年他一直忙于拍戏,但他仍旧是热爱音乐,喜欢唱歌的。 尤其是弹着吉他,唱出他自己写出的歌。 尽管一开始出道的初衷,是为了找到任念年,让他能看见发光发热的自己,但入圈这么多年了,余衡也慢慢有了感情。 余衡觉得自己唱歌的时候,不同于镜头里的他,他不需要演戏,不需要伪装,那一刻他是真实的,也能用歌声传达出真正的心意。 “你想好了吗?”陶以邺再次询问。 余衡点头:“嗯。” “那好吧,小衡,等你先忙完这些活动,我再找机会为你安排。” “谢了,陶哥。” 夏笙刚开完会,一走出会议室就发现秘书小季在等着她,并且面色凝重,也握紧了手机,似乎有话要说。 精明的夏笙只瞥了一眼就明白了,让小季随她一同进了办公室。 念年有余_84 “有什么事吗?” “夏总,刚才张先生来了一通电话。” 张先生是夏笙找来的一名私家侦探,近期一直暗地里帮他观察和调查事情,主要是有关于任念年的。 夏笙若有所思:“他说了什么?” “张先生这次提到了一位姓文的女士,说是任先生曾经的后母,她销声匿迹多年,最近又出现了。” 114 许翩翩的店里,这天任念年下班后,过来点了一杯咖啡。 店员妹纸一瞧见任念年,便喜笑颜开,因为任念年算是这儿的常客了,况且又是曾经教过店长的老师。 她想去喊店长,只是许翩翩这时候有事出去了,恰巧不在。任念年笑着摇摇头,其实不需要有人陪着聊天叙旧,他一个人坐着,静静喝杯咖啡也挺好的。 任念年向来低调,一般人喜欢靠窗而坐,他则是坐在角落里,并不想被其他人注意到。 忽然,一位男客人径直走向了任念年,他也毫不客气,问都不问一声,直接坐在了任念年的对面。 任念年愣了愣,抬眼打量起眼前戴着墨镜,头发染得又黄又卷的年轻男人。 他不太喜欢这人身上的香水味,有些重了,而且这人虽是穿着普通的外套,但里面的T恤却是名牌,脚上的鞋子更贵。 任念年对他的感觉越发的不好,但是竟生出一种熟悉感,熟悉的抵触与厌恶。 瞧着任念年的反应,男人勾唇冷笑:“多年不见,你现在过得好像还不错,大哥。” 一声冰冷诡异的“大哥”,听得任念年浑身一震,差点打翻了手中的咖啡。 “是…是你!” 任念年瞬间认出了他,脸上温和的表情全然消散,面色一沉。 这人是蒋川诚。 在任念年高中时,任爸爸又娶了一个女人,因此任念年有了新“妈妈”,也多出一个“弟弟”。 蒋川诚比任念年小两三岁,也是个皮相很好的Omega,但始终比不上任念年。 蒋川诚稍微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眼睛,笑笑道:“大哥,你遭遇了那么多可怕的事,看起来还这么有精神,真好。” 任念年被恶心得不禁发抖,心里作呕:“蒋川诚你不要这么喊我!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因为蒋川诚和他妈妈一直在背后欺负任念年和妹妹任念思,做了太多缺德事,后来被任爸爸知道了,任爸爸要和那个疯女人离婚,但她却不肯,纠缠要一笔钱,逼得任爸爸打算报警威胁,还要把她告上法庭吃官司。 那个女人才带着儿子匆匆逃离了。 蒋川诚重新戴上墨镜,摇摇头道:“唉,任念年,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一旦抱上了金主的大腿,就翻脸不认人了。” “蒋川诚,过了这么久,你又来见我做什么?” “当然是……”蒋川诚笑得意味深长,“抢东西。” 任念年猛地一惊,那些黑暗的往事瞬间浮现了。 蒋川诚嫉妒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任念年,常常对任念年冷嘲热讽。从小到大,他都爱抢任念年的东西,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不止是任念年的零食玩具,也抢任念年的衣服穿,抄袭任念年写的文章,甚至是身边的人。 如果抢不到,那他就毁掉。 “任念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发现我还是喜欢抢你的东西。” 任念年气得一把揪住了蒋川诚的衣领,还想说什么,谁知又有一个中年男人匆忙跑了进来。 “你干什么?别弄坏了我们的Ja……”他顿了顿,慌忙改口,“这位先生,请你注意一下。” 任念年松了手,见状,男子又急忙拍了拍蒋川诚的衣服,生怕是弄脏弄皱了,也对他小声道:“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走走走,你赶紧跟我走!” 蒋川诚匆匆离开后,任念年回家一查才发现,他正是最近和余衡拍广告的那个男模特Jared。 混了多年,如今Jared已经在模特圈小有名气,但大多数人只知道他这个英文名,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 任念年之前从未关注过模特圈,而且整个娱乐圈里,他一直在意的人也只有余衡,所以并不知蒋川诚的存在。 可现在,蒋川诚已经接触到余衡了。 第48章 第48章 115 关于任念年的后母,夏笙继续深入调查后,查到了那位文女士的许多事情。 她叫文蓉芝,与第一任丈夫离婚后,带着儿子改嫁给了任念年的父亲。 大概是在任念年高三那年,文蓉芝又与任父离婚,并且离婚时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文蓉芝索要财产不得,还差点吃官司。 后来没几年,文蓉芝又勾搭上了某个有钱的富商,为了钱甘愿做小三。正妻找上门,富商也破产后,文蓉芝也完全不在意,暗地里使手段的她,已经捞了很大一笔钱,之后就去了外地自己开店做生意。 至于文蓉芝的儿子蒋川诚,夏笙发现近期与余衡搭档拍广告的模特Jar名刚好也是这个。 同名同姓,并不是巧合,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夏笙揉了揉眉心,很快又打了一通电话…… 在摄影棚内拍了一上午,午饭过后,相关的工作人员几乎都在休息,余衡与Jared蒋川诚也各自在休息室里午休。 突然,“咚咚”两声门响,余衡的助理小叶开门后,就见到了笑吟吟的蒋川诚。 念年有余_85 “Jared哥,有事吗?” “嗯,我想和余先生单独聊聊。” 小叶一听,立即回头看了看余衡,余衡淡然自若,也没对他使什么眼色,看样子是默许了。 蒋川诚进来后,小叶就识相地走了出去,也顺手关好了门。 蒋川诚很自然地坐在了余衡的旁边,还朝他眨了眨眼,眼波潋滟勾人,嘴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余衡面不改色,压根没什么反应。 蒋川诚又贴近了余衡,他伸出手,打算在余衡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圈,挑逗两下,却被余衡抬手挡住了。 蒋川诚一笑而过,趁机摸了一下余衡的手背,暗示性十足。 “不要做无聊的事。”余衡站起身,语气分外冷漠,“这个广告你不想继续拍了吗?” 蒋川诚眼神一凛。 他混到如今这个名气和地位,当然不只是靠脸蛋和身材,模特圈每一年都有大批新人涌入,比他年轻漂亮的嫩模多的去了。蒋川诚觉得必要时的心机手段不可少,他也从不介意什么潜规则。 比起娱乐圈,目前最乱的就是模特圈了,因为进这个圈子的门槛很低,行业又缺乏自律,潜规则早已屡见不鲜,愿意乖乖听话的模特,赚得自然也多些。 这些年蒋川诚已经承受了太多,才能一步步往上爬。 望着面前的余衡,蒋川诚一想到同样是出卖身体,任念年居然能轻而易举地攀上余衡,他就嫉妒要发狂了! 上天一点也不公平,凭什么! 凭什么任念年就那么优秀,他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从小到大,好像周围的所有人都喜欢他。 与母亲文蓉芝离开后,他后来也打听到任念年一家发生了车祸。任念年的爸爸死了,妹妹瞎了,任念年也该跟着一起死才对! 可他竟然还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余先生,听说你对一位任先生很感兴趣,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 蒋川诚语毕,余衡忽然一怔。 见状,蒋川诚又缠了上来,拉起余衡的手。 116 只要一想起蒋川诚,想起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任念年就忐忑难安,忧虑万分,他急匆匆地打了余衡的电话。 余衡现在的手机号,是他主动存进任念年手机里的。 可电话接通后,那头却不是余衡,传来了两声嗤笑。 任念年指尖一颤,立马就皱起眉头,就连这笑声,听起来都透着虚伪和恶心。 “才两天不见,大哥又想我了?”蒋川诚道。 “都说了别这样喊我。”任念年的声音难得这么冷,“余先生呢?” “你猜。” 蒋川诚明显在故意刺激任念年。 他现在拿着余衡的手机,说明余衡就在他身边,是和他待在一起的,只是,余衡是因为工作,还是什么私事? 任念年就不清楚了。 任念年的心里越发慌乱,还没等蒋川诚继续说什么,他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说不清楚,任念年决定请假,亲自去见一见余衡。 任念年并不是不相信余衡,他只是担心余衡,生怕蒋川诚因为自己,从而对余衡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伤害了余衡。 毕竟蒋川诚和他妈妈一样,本质上都是疯子,况且从小就心术不正,爱耍阴招,到了如今,还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考虑到各种原因,任念年不再联系余衡,而是打通了余衡助理小叶的电话。 任念年已经到了附近,想托小叶帮忙,安排他与余衡见上一面,他有急事想对余衡说。 小叶吃了一惊,完全没料到任念年会突然过来,吓得他急忙带着任念年躲了起来。 任念年和余衡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万一被别人看见,或者被狗仔盯上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任念年一脸歉意,他确实太心急了。 小叶将这事告诉了余衡,余衡点头,然后让小叶今晚将任念年带到酒店。 晚上八点,任念年到达酒店,也走进了余衡的房间,却见到了躺在床上的蒋川诚。 洗过澡的蒋川诚穿着白色浴袍,领口宽大,露出了他的锁骨和胸膛;他的头发也披散着,还未干透。 蒋川诚先前收到了余衡的短信,说让他在这间房里等,还叫小叶特地给了蒋川诚房卡。 在蒋川诚的认知里,晚上约在酒店里谈事情,当然远不止表面上那么单纯,他便把自己洗干净了,乖乖等着余衡。 听到脚步声,蒋川诚还以为是余衡,他满心期待着,谁知进来的人竟然是任念年?!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惊疑不定。 任念年的脚步僵住了,眼前暧昧不明的情景,令他一瞬间想到了太多可怕的事。 蒋川诚冷笑而过,从床上缓缓起身,故意道:“任先生,打扰别人的好事可是不道德的。” “……”任念年沉默不语,眸光几番变幻。 蒋川诚愈加得意洋洋,走到了任念年面前:“任念年,你是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么聪明,应该看一眼就明白了吧,就像你所看到的这样,我和余衡他——” 念年有余_86 “你的谎话还是这么假。”任念年打断了他的话,“蒋川诚,离余衡远点!否则……” “否则怎么样啊?任念年,你以为你是谁?现在又有什么资本能威胁到我?” 蒋川诚话音未落,任念年竟猛然出手,给了他一拳。 就像高中那一次两人撕破了脸皮,拳打脚踢一样,面对蒋川诚,纵使任念年平时的性子再温顺,但被逼急了也会打人的。 蒋川诚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半边脸,眼神陡然狠厉,气得也朝任念年挥出了一拳。 然而,他的这一拳被接住了,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余衡挡住了。 余衡用大掌死死地抵着蒋川诚的拳头,护住了任念年,又趁着蒋川诚恍神之际,对他狠狠踹了一脚。 蒋川诚疼得捂住了肚子,连连后退,结果他脚下一滑,还直接跌坐在地。 此时此刻,蒋川诚的头发散乱,身上浴袍皱巴巴的,脸颊和肚子还隐隐作痛,显得十分狼狈。 “原来是这样。” 今晚设局的人,其实是余衡。 蒋川诚脸色青白,气得表情都扭曲了。而任念年却呆呆瞧着余衡,脑子有点懵,余衡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道:“等会儿再跟你解释。” 然后余衡又冷冷地望向蒋川诚:“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走过去还想继续踹上一脚,不过这次蒋川诚反应快,连滚带爬地闪了过去。 “余…余衡!你…你不要太过分!” “还有更过分的事,你想试试吗?”余衡的眼神又冷又狠,站在一旁的任念年感觉回到了几年前,又看见了那个打架斗狠的少年。 蒋川诚一脸惊恐,却仍是死撑着装镇定:“怎…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儿弄死我不成?余衡,你最好想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今晚光是我们三人在一家酒店的事,被传出去就是一件大新闻!大家会怎么议论你呢?你的粉丝们会很失望吧?还有我如果在这儿出了事,我的经纪人和公司那边,你又要怎么交代?” 任念年眉头紧锁,蒋川诚说的确实没错,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冲动,用暴力就能解决的。 “滚!”余衡叫道,这个广告不可能拍下去,会直接换掉蒋川诚。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其实余衡心中已经想好了,伤害过任念年的家伙,绝对要好好折磨他。 蒋川诚灰溜溜地离去后,在任念年还无暇反应时,余衡就紧紧抱住了他:“对不起。” 任念年一怔,余衡分明强调着,不许再任念年说任何抱歉的话,这时他却道歉了。 通过夏笙那边,余衡已经了解到任念年曾经的家庭情况,他是故意给蒋川诚机会接近自己,想看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而对于任念年,他在赌。 无论多少次的身体结合,狠狠地占有任念年,将任念年绑在身边,可余衡的心底仍是不安的。 他想看看任念年的反应如何,任念年会相信自己吗? 结果出乎余衡意料,任念年的反应很大,居然大胆地跑了过来,还威胁着蒋川诚说了那种话。 任念年相信他,也在保护他。 那一刻,余衡的一颗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他忘了曾经被抛弃的伤痛,不再恨,也不再怨,心底连一丝丝的报复都没了。 “对不起,任念年。” 这时候,余衡不仅仅是抱着任念年,还托着任念年的腰身和屁股,慢慢将他向上举了起来。 “但我很开心,年年老师。” 双脚离地,任念年又一次被余衡抱着举高了,一如五年前。 那一年的元旦活动过后,余衡送了他一条亲手织的粉色围巾,任念年傻乎乎地说要给余衡“爱的抱抱”,哪知反而被余衡抱了起来。 任念年的眼角顿时生出了泪意,他静静凝望着余衡,看到了…… 他的小余。 一身狼狈地离开酒店后,蒋川诚相当不安,他压根没想过余衡竟如此一心向着任念年。 事已至此,余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要是让余衡再继续调查他的事,肯定会扒出更多,那些事对他很不利,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蒋川诚冷笑着联系了一些人,幸好他在接近余衡之前,就早有准备了。 117 医院,术后的前三个月已经过去了,任念思持续休养中,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没有再一天到晚都躺床上,任念思这天坐在轮椅上,面前还架着一个木质画板。她拿着铅笔,寥寥几笔,就在纯白的纸上勾勒出了事物的轮廓。 任念思的绘画天赋很高,无论是素描速写,还是水彩油画,她统统都会,但她比较擅长后者,也在大大小小的油画比赛中多次获奖。 只可惜,如今她的眼睛看不见了,无法分辨出各种颜色,也会把水彩颜料弄得满手都是,衣服也脏了,根本画不了。 这时候,即便是拿着铅笔,任念思想画一画风景和人物也不容易,画纸上的图案几乎都重合在了一起,显得乱七八糟的。 任念思的手里握着橡皮擦,却不知该往哪儿擦,她有些焦急,也笨手笨脚的,然后橡皮擦也从手中滚落下来。 任念思愣了愣,眼里灰暗无神的她,艰难地弯下腰,伸出手茫然地摸索着,然后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从轮椅上跌落,摔得“咚”的一声。 负责照顾任念思的护士小佟,这时刚好走到了病房门口,她吓了一跳,立即扶起了任念思。 任念思身上的病号服脏了,画纸上的画也乱糟糟的,小佟看着非常不忍,谁知下一刻,任念思捂着胸口,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小思,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疼了?”小佟焦急不已,赶紧扶她上床躺平了。 任念思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起伏着,她猛地一咳嗽,竟咳出了血。 护士小佟吓得脸色一白,立马按铃呼叫医生。 念年有余_87 任念思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恳求道:“小佟姐,这件事,请你们不要…不要告诉…我哥哥,求你了……” 小佟的心又瞬间揪起,她满眼的疼惜与挣扎,终究是点了头:“嗯。” 生怕任念思再次受刺激,她想先答应下来再说。 118 夜深了,邱从昀每晚都要和乔洺聊天,有时候两人开视频,有时候文字和语音,或者发表情包斗图。 乔洺几乎每天都能从邱从昀那里收到许多新图,有点怀疑邱从昀的手机相册里,会不会全是各种表情包? 邱从昀哈哈大笑:“洺洺,我手机128G内存呢,存多少张表情图都没问题!而且我定期都会删掉过气表情包,目前一千多张图片,虽然大部分都是表情包,但我保证,将来都是你。” 本来有点想吐槽的乔洺,顿时心头一软,没说话了。 “哈哈,是不是被我感动啦?宝贝儿,洺洺大宝贝。” “……油嘴滑舌。” “不不,我这叫情话技能MAX。” “……”乔洺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多时候都说不过他。 上周他们每天都聊到了半夜,甚至是凌晨,为了乔洺,邱从昀都顾不上打游戏,见色忘义,暂时抛弃了那些队友们。 由于上周睡得太晚了,从这一周起,乔洺就叮嘱邱从昀早点睡。 邱从昀点头,但他非要听乔洺说了晚安,还有给他一个“么么哒”的晚安吻后,才肯乖乖入睡。 邱从昀处于恋爱中的样子,比平常更傻了,他成天想着乔洺,都无心工作了,常常对着乔洺,就情不自禁地发出痴笑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恋爱了,这热恋中的男人啊,啧啧啧…… 只不过,两人才正式交往了一个多月,乔洺的状态就突然不对劲了。 这星期开始,不仅是工作上频频出错,乔洺也隔三差五的请假,同事们私底下议论纷纷,想着是不是乔洺的家里出了什么事。 邱从昀更是心急如焚,他又打了乔洺的电话。乔洺前几天还会接,说自己没事,叫邱从昀安心。 但是邱从昀还想继续问的时候,乔洺说了没两句话就匆匆挂断了。 今天邱从昀打过去,那头却直接关机了。 邱从昀想去找乔洺,却后知后觉,他并不知乔洺具体住在哪儿。 每次都是乔洺送他回家,帮他打扫屋子,照顾泰迪狗;当然最重要的事,是陪着邱从昀。 邱从昀也去了他们平常约会,吃饭玩耍的一些的地方,可依然找不到人。 第二天,孙经理将邱从昀喊到办公室,说是乔洺已经向他辞职了。 第49章 第49章 119 一周前,跟邱从昀道了晚安后,乔洺才放下手机。他生性凉薄,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这般温柔地哄着另一个人入睡。 高中时初遇邱从昀,乔洺只不过是顺手帮了他一把,哪曾想,就被邱从昀惦记上了,天天写情书给乔洺。 缘分总是不期而遇,每一次不经意间的心动,慢慢成了牵挂。 乔洺又习惯性翻出了邱从昀送他的那些情书,他反反复复的看着,原本平淡无波的眼底,渐渐流露出了柔和与宠溺。 可是,乔洺又接到了奶奶的电话,那个恶魔“父亲”再次缠上了他们。 乔洺早已不认那个男人了,可他的奶奶顾念母子亲情,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追债的人打死,还是一次次地给钱,甚至不惜砸锅卖铁,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 然而再多的钱,也填不上这个无底洞。 乔洺不认同奶奶的思想和作为,极力阻止过,可奶奶还是瞒着他卖了房子,酿成了如今的凄惨地步。 乔洺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除了奶奶,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当然不可能抛下一大把年纪的奶奶。 奶奶在电话里哽咽不止,她痛骂着儿子不是个东西,也骂着自己,同时非常忧心:“洺洺啊,现在家里困难,你爸又成了那副德行,万一被追债的人找上门,我们可怎么办?” “对了,你高中那会儿不是有个有钱的同学吗?还是个Alpha!我记得年初五的时候,雪下得那么厚,他还来找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唉,傻孩子,那时候你就该好好把握啊!后来怎么就断了联系?” 奶奶突然提起了邱从昀,不由得令乔洺心中一痛。 高三那年,乔洺会主动向邱从昀提出分手的原因,除了学业压力,还有就是家庭这方面。 父亲是赌鬼,奶奶又一心想着巴结有钱人,乔洺并不想将邱从昀卷进来,反正他们那时年少,邱从昀很快就会忘了他的。 只是,乔洺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谁知却又纠缠在了一起 奶奶还在电话里絮絮叨叨:“洺洺,这些年你一直没什么朋友,现在我们家都成了这样,你还能联系到那个同学吗?你求他帮帮忙,他应该会念旧情的!” 奶奶的话又戳到了乔洺的痛处,他最不想求,也最不想连累的人,就是邱从昀。 乔洺果断拒绝:“奶奶,不要再把别人拖下水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很快,乔洺的赌鬼老爸就盯上了他,追债的那些人也是,他们三天两头到乔洺家,一次次的威胁和索要钱财。 父债子偿,就是这个道理。 乔洺越发不安,他明白,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那个男人发现他和邱从昀的关系。 饥肠辘辘的豺狼,一旦见到了肥肉,肯定会死死地咬住。 念年有余_88 那个恶魔绝对会缠上邱从昀的! 于是乔洺辞了职,搬了家,还打算躲到别的城市,可他放心不下邱从昀。 他突然辞职了,邱从昀肯定会到处找他,乔洺都能想象到邱从昀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愕,焦虑,到后来的伤心落寞,心底也会怨他。 120 这天晚上,接近十一点了,乔洺来到了邱从昀的家楼下。 邱从昀房间的灯这时还亮着,屋内的人明显还没睡,乔洺只是抬起头静静地远望着。 他的半边脸被打肿了,身上好多处也都留下了青紫的淤痕,几乎浑身都是伤,一条胳膊不仅被刀子划伤了,还差点骨折。 前两天,乔洺遇到了讨债的人,那些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男人,很多都是混黑道的。就算乔洺身手再好,也双拳难敌四手,被他们拖进了死胡同的一角,粗俗的脏话夹杂着拳打脚踢的声响,一遍遍地回荡在乔洺的耳边…… 变得如此狼狈不堪的乔洺,是不可能见邱从昀的。 乔洺给邱从昀写了一封信,放进了楼下的信件箱中。 一张纸寥寥数行,没有多少字,只是表明了乔洺的态度,说他们终究还是不适合,尽早分开比较好。 乔洺在信中表现得很无情,很不负责任,宁可邱从昀恨他,怨他,也不想再让邱从昀对他有所留恋。 “汪汪汪!” 突然,乔洺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狗叫声,是邱从昀养的那只泰迪狗,它发现了自己! 乔洺一惊,赶紧跑了起来。果然,邱从昀没一会儿就跑下楼,追了出来。 黑夜里看不清前面的人影是谁,但邱从昀万分确定,那就是乔洺! 乔洺一直跑,邱从昀也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一路追出了小区,可惜却追丢了乔洺。 邱从昀大口喘着粗气,四处张望着,仍是一边小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着:“乔洺!乔洺!” “乔洺,你…你在哪里?为什么要辞职?为什么躲着我?” “混蛋!我…我知道是你!” “你给我出来啊,藏着躲着算什么男人!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邱从昀又气又急,他喊到了最后,语气已经软了下来,气势也早就萎了。 “乔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我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不要…不要走!” “对不起,乔洺,其实我说谎了。我说过,如果你欺负我了,我爸和哥哥他们不会饶了你的,会帮我的!可是…… 从小到大,爸爸他从来都不喜欢我,四个哥哥们一个比一个优秀,唯独我……也许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废物!” 邱从昀越说越多,多年来藏在心底的那些痛,这一刻他都宣泄出来了,不像平常那样傻傻的一笑而过,装得坚强,此时的邱从昀脆弱又无助。 “乔洺,我也没有妈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根本懒得管我,四个哥哥是别的阿姨生的,和我也一点都不亲近,如果我被欺负了,他们不会为我撑腰,我都是骗你的,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说着说着,邱从昀就蹲在了路边,还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竟像一个小孩子,如同高三时与乔洺分手那样,又哭得满脸泪水。 乔洺始终都没有回应,邱从昀只是对着空气哭叫着,渐渐的,他双眼红肿,嗓子也哑了。 邱从昀以为乔洺早就走远了,不见了,又一次丢下自己了。 乔洺却藏在不远处,静静地陪了邱从昀一夜。 到了凌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邱从昀晕倒在了路边,乔洺将他抱了回去,然后真的离开了。 他坐车去往了别的城市…… 两天后,有关于余衡的丑闻被曝光了! 蒋川诚以受害者的身份,主动出面爆料,说余衡的生母不仅是妓女,余衡小时候非常暴力,而且前段时间由于他们在一起拍广告,余衡还潜了自己。 除此之外,余衡高中时还和自己的老师不伦,如今也在外面包养这位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留言,多多更新! 第50章 第50章 121 蒋川诚持续爆料,并且还图文结合,说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余衡的高中是在偏僻的西北县中,他从小就很暴力,常常打架,还多次受到学校的处分。 到了高二下半学期,余衡突然转学,去了国外,就是与自己的老师发生了肉体关系,而那名教师也因为此事被学校开除了。 据说早在余衡十八岁之前,就开始觊觎这位老师了,心里特别变态。 多年后余衡入了娱乐圈,表面上是才华横溢的歌手,有潜力的新人演员,也是大众男神,但背地里,余衡却各种约炮,甚至一直包养着自己曾经的老师。 余衡如今很红,免不了遭人嫉妒,他有竞争对手,对家公司一直紧盯着余衡,圈内也有不少讨厌余衡,黑他的人。 蒋川诚联合了这些人,然后自己伪装成可怜的受害者,以博得大家的同情心,不断指责着余衡。 蒋川诚他们也花钱顾水军,一直刷话题,也让几个娱乐大V发表言论,故意带节奏黑余衡。 这些事看起来有理有据,也都是基于一定的事实,加以夸大和扭曲,从而来混肴视听。 余衡的粉丝们吓了一跳,惊疑不定;黑子们则很活跃,趁机抹黑余衡,说余衡红得太快,人设如今却崩得一塌糊涂;路人们不明所以,纷纷围观吃瓜。 念年有余_89 余衡的经纪公司紧急处理了这次的丑闻,但只能暂时压制,不能完全让大家信服,还需要余衡本人亲自出面,做出回应与解释才行。 对此,经纪人陶以邺为余衡精心整理了一套说辞,让余衡说清楚他的家庭背景与自小生长的特殊环境,必要的时候,就算是承认曾经被家暴过也没关系。 最关键的是,余衡要否认与那位老师,也就是任念年的关系。 但余衡却摇了摇头。 陶以邺一惊,无论他怎么劝,也劝不动余衡,他快急死了,夏笙见余衡始终没有正面回应,也急匆匆地找上了余衡。 她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夏笙叫余衡赶紧和任念年分开,她之后会安排任念年去别的地方,至于任念年生病的妹妹,也会被转移到其它医院。 夏笙调查过,所以也明白蒋川诚和其母亲,跟任念年的关系相当恶劣。 她不知道蒋川诚之后会不会爆出那位老师的身份?如果说了,到时候麻烦更大;而且照目前蒋川诚所提供的线索,黑子们如果继续深入扒下去,迟早都会扒出任念年。 任念年的身份一旦曝光,学校肯定不能去了,住址也可能曝光,他那样暴露于公众们的面前,将会承受多少的指责与谩骂。 考虑到这些,夏笙反复对余衡说,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任念年,是时候分开了。 余衡还是不愿意,忽然眼神一变,冷笑起来:“呵,师生不伦?我喜欢的人,恰好是我的老师,这有什么错!” “原来五年前,他会突然离职是因为那件事,原来他是在保护我。” 余衡捏紧了拳头,十分懊悔,眸光也越发冷冽,质问起夏笙:“当年是不是你们逼走他的?” 这些年余衡一直被蒙在鼓里,就算他调查了,也没什么结果,肯定是夏笙有意隐瞒,在幕后操刀,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没想到现在,却通过这次的丑闻间接获知了。 夏笙一愣,有点被余衡的眼神吓到,她无奈地摇摇头:“不是,虽然我当年确实有这种想法,但在我得到消息之前,任老师他就已经决定好了,是他主动承认勾引自己的学生,不配当老师,他早就决定离开你了。” 余衡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果然,他一直都这么傻。” 看余衡这样的反应,夏笙愈发不安:“小衡,你究竟想做什么?不要冲动,一定要先和我商量一下,现在你听我一次好不好?你和任老师——” 余衡打断了她:“你不必再劝了,我不会和他撇清关系。” 122 两天前,余衡的丑闻刚被爆出来,蒋川诚就派人到了任念年如今任职的学校,单独将他约了出来。 任念年本来一点也不想见蒋川诚,可蒋川诚威胁说,会再次爆出猛料。 结果两人坐下来没说几句话,任念年就受不了蒋川诚那副丑恶的嘴脸,这次他没动手,直接对着蒋川诚的脸泼了一杯酒,愤然离去。 医院这边,由于妹妹任念思接受外界的消息比较滞后,所以这会儿还不知道有关余衡的丑闻,也不知涉及到了哥哥任念年。 任念年推着轮椅,带妹妹在医院外逛了一圈,然后又送回了病房。任念年削好苹果,再切成片,一片片喂进了任念思的嘴里。 “思思,你在这个医院待了很久,想不想换个地方?” “可以啊。”任念思笑了笑,还伸出胳膊比划了两下,“哥,我甚至都想出院了,反正我现在身体恢复得挺好。” “出院?”任念年愣了愣。 “嗯,一转眼四五年了,我真的太久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了,不是在医院附近,我想去更远、更多的地方,比如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热闹的商场,学校,公园,游乐场,我们的家……哥,即使看不到,我也想感受一下。” 任念年忽然一阵心酸,妹妹的双眸中早已看不到光彩,灰暗一片,但她的心里,依然是一片明亮,有着太多的憧憬与向往。 “我答应你,思思,等你的身体真的养好了,我一定带你去。” “嗯,哥哥最好啦!”任念思露齿一笑。 其实她隐瞒了身体的真实情况,她怕来不及了,也等不到机会再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 出了病房后,护士小佟悄悄告诉任念年,实际上任念思的病情忽好忽坏的,虽然目前这阵子稳定了,但还需要住院观察。 就算是去了其它医院也一样,出院这事暂时是不可能的。 小佟请任念年务必留心注意,任念年点头,一脸凝重与担忧,忽然他又脸色一白,有些作呕。 护士小佟惊了惊:“任先生,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这两天可能早起受了凉,有点反胃,没事。” 任念年淡淡一言,之后实在难受恶心,就去了厕所。 胃里翻江倒海的,任念年在水池边吐了半天,把之前吃进去的食物全部呕了出来,脑袋也变得晕晕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可能是因为余衡的事,让他这两天没什么食欲,还出现了呕吐头晕的症状。 绝对不能让丑闻风波持续下去,该怎么做,任念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123 余衡的一切行程都暂时终止了,他这两天一直没做丝毫回应,也没在任何地方露脸,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在外界看来,余衡就像是做错了事,选择逃避,不想面对事实一样。 许翩翩和蔡含自然也看到了这些丑闻,尽管她们先前就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但这下子,她俩彻底弄明白了余衡和任念年的关系。 回想起发生在高中的那些事,余衡喜欢与爱慕任念年的这份心情,她们完全可以理解,当然也愿意出面为余衡辩护。 邱从昀频频打了电话过来,余衡却一直没接,后来发了语音消息给他:“你放心,再过两天,一切都会解决的。之后我再帮你找乔洺,狠狠教训他。” 邱从昀心中一痛,却笑笑道:“我总算没白交你这个朋友,装B余。” 今天任念年去了医院还没回来,余衡在别墅里,却发现了任念年的行李箱。 除此之外,任念年把铃铛手链取下来了,那件卡通猫的T恤也洗干净叠好了,还有余衡曾经给任念年的银行卡,他也找出来,放进了主卧的床头柜里。 念年有余_90 余衡看着这些东西,一瞬间恍惚有种五年前,看到那一袋关于自己的物品被扔掉一般,眸光越来越黯淡…… 任念年从医院回来后,余衡二话不说就拉着他进了浴室。 水雾蒸腾,两具赤裸的身体交缠着,身下也是紧密的相连贯通,他们两人边冲澡边做,宛若亲密无间的恋人。 余衡了解任念年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他搂着任念年,反复啃咬着任念年的耳垂和脖颈,双手也揉捏着任念年胸前的两颗红粒,使得两个可怜兮兮的小东西变得愈加红肿与硬挺。 两人身下的结合处,滋滋的水声不断,任念年的哭叫声也是一声连着一声,叫得越来越高昂…… 后来余衡抱着虚软的任念年走出了浴室,到了宽敞的卧室,又压着他继续做。 任念年柔软的内部,被余衡不断进出着,每一下都深深顶开了生殖腔的小口,到了最深处。 望着在身下扭动哭叫的任念年,余衡的眸光幽暗,不仅是速度,连力度也开始毫无节制地加大,反反复复的动作中,充满了兽性。 任念年先前被浴室里已经释放两次,也被身寸了进去,现在更是敏感得不行,不堪折磨,更何况余衡还强行深入到了自己的生殖腔内。 任念年被撑得实在太满了,他瞪大了哭红的眼睛,双手也禁不住抓紧了余衡的胳膊:“嗯啊!不…不要!太…太深了啊!余…余先生,求你,呜呜呜,小…小余……” “小余”本该是个忌讳,可这一刻任念年还是情不自禁地唤了出来。 余衡停下了动作,问:“任念年,你又要走了吗?又要离开我,抛下我了吗?” 他的话音未落,任念年的心中就如同被刀子狠狠划过。 蒋川诚爆出的那些事,虽是故意丑化了余衡,但有些事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他担心余衡,余衡要怎么办? 处于舆论中的余衡,如果继续和他在一起,那余衡的事业,他的星途和梦想,都会毁掉的…… 蒋川诚威胁过任念年离开余衡,任念年自己想过,他可以出面发声,承担下一切不好的指责,让人们把矛头都指向他,但他首先得离开余衡,断了这层包养关系。 “回答我,任念年!你真的想走吗?”余衡的语气加重。 任念年在内心反复挣扎,故意说道:“余先生,我们这样的关系还要继续多久?我…我已经累了,你放过我,我也……唔唔……” 任念年的话还没说完,谁知下一秒,余衡却猛然吻住了他,用一个突如其来的热吻,堵住了任念年接下来要说的话。 任念年睫毛一颤,眼底满是惊愕之色。 之前余衡从未在性事中亲吻过他的嘴巴,这是第一次。 两人呼吸交织,余衡先是对着任念年柔软的唇瓣吸吮了一番,然后趁着任念年惊讶时的唇瓣微张,长舌也钻了进去,挑逗着任念年的上颚,也吸舔和勾缠着他的小舌,对任念年嘴里的清甜滋味无比贪恋。 恍惚间,任念年想起了五年前,那应该算作他和余衡的初吻。 那时候任念年的支教时间快到了,即将离校回乡,临走前,他送了余衡最后一件礼物,一把吉他。 余衡趁机偷亲了任念年,只不过两人是唇瓣相触,蜻蜓点水一般,那时余衡亲过他就跑掉了,留下任念年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然而今晚,余衡的吻火热而霸道,任念年的舌头都快被他吸麻了,脑袋昏昏沉沉,被余衡吻得迷醉不已。 一吻结束,余衡凝视着任念年的脸,平日里眸光深沉,令人看不透的他,这一刻的眼神却变得明朗而真诚:“年年老师,任念年,你喜欢我吗?” 第51章 第51章 124 第一次与任念年发生关系,是在余衡十八岁的时候,那一年任念年的发情期也意外提前,浑身燥热难耐的他,倒在了当时住的旅馆中,正巧被前来找他的余衡遇见了。 两人身上的信息素气味交织,出于生理本能,发情时的Omega是很难抵挡住Alpha的,况且任念年前二十几年都在吃药压制,压抑太久,一旦爆发,那种极度的渴求是不可预料的。 交缠结合中,余衡抱着任念年,问:“任念年,我能亲你吗?” 那时余衡的想法很单纯,他认为两人之间唇齿交缠的热吻,是一种重要的许诺,所以他想求得任念年的同意,在他清醒的状态下,深深的亲吻他。 见任念年满脸通红的摇了摇头,余衡也没再执着,只是在任念年的额头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年少时的爱,或许青涩懵懂,却是干净纯粹,热烈又浓郁的。 与任念年不同,余衡不会考虑到他们身份家庭的差异,世俗的偏见,以及现实生活里的种种琐碎。 后来余衡渐渐长大,也融入了现实社会,更何况他又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更是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只是,任念年是他多年来唯一放不下的挂念,只要他的年年老师回来了,那他也愿意做回那个单纯的“小余”。 时隔五年多了,终于,余衡忍不住亲了任念年的唇,也问道:“年年老师,任念年,你喜欢我吗?” 余衡话音未落,任念年的泪水就溢出了眼眶。 在这一瞬,他想起了十八岁的余衡一遍遍挽留着他,恳求着他,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内心万分的不舍与留恋,分明遭受过那么多苦难,很少哭泣的任念年,这一刻却软了下来,泪水不停地滑落他的眼角,也滑过了那颗浅褐色的痣。 这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任念年不自觉的唤了出来:“小…小余,我……” 没等他说完,余衡就抢先道:“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老师。” 语毕,他吻去了任念年眼角的泪,又一次撬开了任念年的嘴巴,舌头翻搅着,与任念年吻得激烈又深情。 与此同时,余衡的腰又大力地狂动起来,炙热的凶物顶开了生殖腔口,猛戳着任念年的敏感点,最终,将浓稠的精华全都浇灌和喂养给了任念年。 “任念年,这一次换你来等我,你一定要乖乖等着我。”余衡与任念年十指相扣,说得无比坚定。 而被颠来倒去,多番折腾的任念年彻底晕死过去了。 事后,余衡为任念年清洗,也穿好了衣服,然后趁着天还没亮,他便将昏睡中的任念年抱上了车。 车内的夏兴扬早就坐在了驾驶座上,已经等了半天。他嗅到了任念年满身的信息素味道,免不了吐槽一句:“这都几点了?啧啧,真能折腾。” 念年有余_91 余衡立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喂喂,这次我是来帮你的,余衡,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以后记得还啊!” “知道了,别废话,你快带他离开。” “下次应该叫任老师,好好教你怎么对待兄长。那我们走了,希望你尽快把那些麻烦解决。”说罢,夏兴扬就挥了挥手,然后发动车子,很快便开远了。 余衡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直到车子彻底消失于视野里。 有关他的丑闻被爆出来后,余衡猜到了任念年接下来可能会做什么傻事,趁着任念年的身份信息还未暴露,余衡决定暂时把任念年送去别的地方。 学校那边,他也为任念年请好了长期的病假,妹妹任念思随后也会转移到其它医院。 总之,余衡想着要把任念年彻底的隐藏和保护起来。 125 天亮之后,余衡打通了经纪人陶以邺的电话,两人聊了许久。到了下午,余衡就出门去见了蒋川诚。 丑闻风波还未过去,余衡一天没出来回应,网友们的各种猜疑就不可能停止,路人们也不会轻易接受其经纪公司和粉丝们的洗白。 目前余衡和蒋川诚都是敏感人物,当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见面,只能是私下里偷偷的。 其实蒋川诚除了威胁任念年离开,同样也威胁了余衡,想让他赶走任念年,对于曾经的“大哥”任念年,蒋川诚的手上可是有不少筹码。 见到蒋川诚后,余衡的第一句话就是:“任念年已经走了。” 蒋川诚弯唇笑了笑,今天在余衡过来之前,他就派人查了一下任念年的行踪。正如余衡所说,任念年没有去学校上课,妹妹也被临时转移到了别的医院,他也不在余衡身边,确实是离开这座城市了。 逼走了任念年,对蒋川诚来说,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蒋川诚笑着走近到余衡的面前,指腹也在余衡的胸膛上摸了两下,然后缓缓解开了余衡的领带。 “余先生,我们一起洗澡吧。”蒋川诚眨了眨眼。 对于上次在酒店里受到的屈辱,他想以这种手段报复回来。 “好。” 余衡点头,也很爽快地脱下了外套…… 大概一小时后,陶以邺也匆匆赶到了蒋川诚这里。 早上余衡刚和他打过电话,余衡说,如果他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今晚就可以行动。 而在这之前,以他对余衡的了解,陶以邺不相信余衡会安安静静地等着,毕竟余衡已经隐忍了两三天,绝对会做些什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余衡还是找上了蒋川诚。 “啊…啊啊!不…不要了!唔……” “变…变态!” “艹,余衡!你他妈…就是…就是变态!” 浴室里水声哗啦,时不时就传来蒋川诚一声声的惨叫,余衡冷着一张脸,死死地按着蒋川诚的脑袋,一次次将他按进了装满水的浴缸里。 蒋川诚也一次次的扑腾挣扎,每每快要窒息之际,又被余衡狠狠拽了出来,就这样不停地来来回回。 余衡反反复复的折磨着蒋川诚,让他感受着溺水一般的痛苦,接近死亡的恐怖,可余衡的脸上居然毫无情绪变化,冰冷阴沉得可怕。 论起一对一的正面交锋,身体搏斗,除非是专业的练家子,不然很少有人是余衡的对手。余衡从小就力气大,艰难险恶的成长环境,逼他发狂动手,他打起架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听着蒋川诚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咒骂,余衡觉得无比耳熟,这他想到了曾经的姨妈一家。 他是被打骂家暴过的孩子,由于生母是妓女,余衡从小就遭受着周围人的鄙夷,同龄的孩子也几乎看不起他,笑话他,甚至还勒索他,打他骂他。 余衡的骨子里藏着兽性,经常打架的他,习惯了依赖于暴力,心里也逐渐扭曲。 活在阴暗里的余衡,浑身是刺,谁也不理,直到遇上了任念年。 是任念年,是他的年年老师笑着抱住了他,勇敢无畏,不怕被刺戳疼,眼中也从未有过一丝的歧视与嫌恶,是任念年将他从烂泥深渊中救赎出来。 其实蒋川诚骂得没错,如果不是遇到任念年,余衡可能真的会成为一个内心封闭的变态,将来也会抵触和仇视着所有的人。 在彻底弄清楚任念年的家庭情况之前,余衡根本难以置信,像那样成天嬉皮笑脸,阳光开朗的任念年,也曾有过和他类似的遭遇。 任念年之所以很难受孕,除了他自己吃药有意抑制发情,在他成年之前,被人灌输了药物才是关键。 这一点,肯定也和蒋川诚,还有他那该死的母亲文蓉芝脱不了干系。 至于任爸爸和文蓉芝离婚的根本原因,夏笙也已经查清楚了,就是任念年被后妈和弟弟害得进了医院,差点没了命。 “蒋川诚,曾经你和你妈也是这么对待任念年的,对吧?”此时,余衡又一次把蒋川诚的脑袋从水里拉出,冷冷道,“过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已经忘了?现在想起来了吗?” “咳…咳咳!余衡,你…你真的疯了,变…变态!”蒋川诚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与喘息。 “要是我…我妈知道了……你,你这么对我,咳咳!她…她绝对不会……放过你!放过任念年的!”蒋川诚恶狠狠地叫着,下一秒却被余衡一脚踹倒在地。 浴室地面上全是水,蒋川诚的浑身也都湿透了,裸着上半身的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这会儿全是红痕和淤青。 他的手机掉落在一旁,也早已被余衡踩碎了,地上还散落着两三个抑制剂的空药瓶。 余衡的眼神幽暗无比,蒋川诚虽是在大声的骂骂咧咧,却不敢与之对视,因为只一眼,就不禁毛骨悚然。 他的浑身瑟瑟发抖,蒋川诚心想,他这是招惹上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已经够了!余衡,冷静下来!” 陶以邺这时冲进浴室,拦住了余衡。 随后,警察也突然找上了门,他们以涉嫌吸毒的罪名,带走了蒋川诚。 念年有余_92 当天晚上,关于蒋川诚这个先前的“受害者”,网上却爆出了一件又一件的可怕丑闻,令人们目瞪口呆,纷纷都震惊了。 首先,余衡从没潜过他,相反,蒋川诚被别人睡过的次数,却是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他早些年的不雅裸照,以及打码的小视频传出。 其次,由于蒋川诚被警察逮捕,事态严重,所以网友们也扒出了他几年前吸毒,却威胁一个名气不大的小模特,让对方替他背锅的事。 尽管蒋川诚的妈妈文蓉芝,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暗地里也捞了黑钱,如今可以无条件地支持和维护儿子,可是余衡的背后,夏笙和夏氏集团的势力更大。 因为曾经对任念年做过那些事,明显是故意伤害和故意杀人罪了,几年前文蓉芝一见苗头不对,就带着儿子蒋川诚匆匆逃了。 如今文蓉芝做生意压根就不老实,余衡又抓到了她的把柄,这一次,余衡绝不会放过她。 这样的一对极品母子,就应该直接拖进地狱,永不翻身。 隔了四五天的时间,余衡也首次露面,针对师生不伦的那件事做出了回应。 余衡表示,他自始至终一直都爱着那位老师,他们从来就没有错。 为了保护老师,他就算退圈也没关系。 不顾舆论压力,道德伦理,余衡这相当于是一种“出柜”,公然承认师生恋了! 余衡此番的说辞和态度,立刻引得大家一片哗然,就连陶以邺和夏笙也都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事先也根本不知道。 第52章 第52章 126 余衡突然公开恋情,甚至还有了退圈的打算,这事引发了圈内的轩然大波,迅速抢占了各大娱乐平台的热门头条。 余衡的名字也上了微博热搜,而一些#余衡师生恋#,#余衡退出娱乐圈#的话题也被纷纷刷了上来,人们对此事的关注度和讨论度持续上升。 余衡的这番举动无疑是自毁前途,经纪公司的高层们很生气,罗总也亲自找了余衡和负责他的经纪人陶以邺谈话。 从罗总办公室出来后,陶以邺捏了捏眉心:“小衡,你先休息一阵子吧。” 出了这种事,他当然要承担一定的责任,这两天陶以邺不停应对各家媒体和其他合作商,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余衡向他道了歉:“陶哥,上次我还跟你说想写歌,怕是没机会了。” “臭小子,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可一点也不像你啊!”陶以邺拍拍他的肩,露出了笑容,“其实这事也说不准,小衡,毕竟你与公司签的合同还没到期,罗总他也没有明确说出让你解约的事,所以,你就安心休息。” 闻言,余衡点点头。 “不过,要是你真想退圈,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 余衡的眸光变了变:“陶哥,这几年辛苦你了,谢谢。” “哈哈,你小子总算不是一张冰块脸了,原来你也会跟我说客套话。”陶以邺一笑而过,又拍了拍他,“走,晚上你请客,咱俩好好吃一顿。” 夏笙也和余衡见了一面,单独与他谈了许久。 “小衡,为了一个任念年,你真的要放弃现在这一切?你不是喜欢唱歌写歌,喜欢站在舞台上,也很珍惜你的粉丝们吗?” “嗯。”余衡点头,他不否认夏笙说的这些,但是…… “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喜欢他。” 从十六七岁到现在,余衡对任念年的爱与执念,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夏笙无奈地叹了叹:“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我不会。”余衡的语气十分笃定,“姑姑,如果妈妈还活着,我想你也会像我这样,说不定还可能做出更疯狂的事。 夏笙闻言一滞,她久久没说话,默认了…… 127 这一周内发生了太多事,周一早上,蒋川诚说他是受害者,爆料了余衡的相关丑闻,令人们瞠目结合,纷纷吃瓜。 结果到了周五,事情就发生了大逆转,这个所谓的“受害者”却因为吸毒而被警察抓走了。与此同时,余衡也公开承认了他与自己老师的恋情,为了保护那位老师,余衡还可能退出娱乐圈。 对于余衡的决定,与之交好的圈内好友方屿久,第一个出面表示支持,随后也陆续有明星站到了余衡这一边。 余衡的万千粉丝中,有部分年龄偏小的粉丝,受不了打击,早就脱粉了;有的人则是心累了转路人;但绝大多数的粉丝们,他们虽是哀嚎着什么“失恋了”,“老公早就心有所属”,“男神下辈子再娶我”等等,可依然尊重余衡的任何决定,一如既往地喜欢与支持他。 爱是平等的,无关乎性别年龄,身份地位,真正地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余衡的真爱粉们表示,如果余衡想淡圈或是退圈,那就好好休养一阵子,他们不会去打扰,会一直等余衡重新回来。 周六晚上陪陶以邺大吃了一顿,到了第二天,余衡开车去了珠宝店,将他先前定好的的戒指拿了回来。 虽然才两天没见到任念年,但余衡已经等不及了,他把装戒指的小盒子放进了口袋,打算今天就出发,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任念年。 不过,警方那边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如今蒋川诚已经进了局子里,警方之后准备去逮捕其母亲文蓉芝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溜掉了。 警察寻到了文蓉芝的住址处,房子里却空无一人,但她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走得十分匆忙,恐怕只随身携带了手机钱包,银行卡和身份证件这些。 这个女人果然很精明,应该是早就察觉到了不妙,一得知儿子出事就立马逃到了外地。 文蓉芝一旦逃走了,肯定会伺机报复,而她首要的报复对象,就是…… 余衡猛然一惊,已经不敢再想了,他正想打电话去问夏兴扬情况,夏兴扬这时也正巧打了过来:“余衡,不好了!任念年他……” 念年有余_93 第53章 第53章 128 两天前,任念年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别的城市了。他的身边没有余衡,也见不到其他人,只有夏兴扬。 任念年心下一慌。 余衡打算一个人做什么?难道他要独自承担那一切吗? 只要一想到余衡,任念年就心乱如麻,万分焦急,他根本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屋子里,他急着出门,要回去和余衡一起面对。 夏兴扬扶额,有点头疼,他就知道任念年醒来后会是这种反应。 “任先生,如果你要去找余衡,那不好意思了,我是不可能放你出去的。”夏兴扬堵在了门口,双手抱臂,“所以我劝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难得见夏兴扬这么强硬,任念年微微愣住:“余…余先生他,有说什么吗?” “他让你安心等他回来,那些事他会处理好的。” 任念年没吭声,陷入了思索中。 “任先生,你喜欢余衡,对吗?” 没想到夏兴扬突然问得这么直接,任念年有些尴尬,低下了头。 一低头,任念年就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铃铛手链,这个手链他原本已经取下了,看来是余衡趁着他睡着时,又为他重新戴上了。 顿时,一股暖意涌上任念年的心头。 夏兴扬的恋爱经验丰富,一瞧任念年这种表现,就看穿了他,便道:“任先生,既然你喜欢他,就应该相信他。” “嗯。”任念年点头,手腕上的铃铛手链,永远都能给他一种安定的力量,令他心安踏实。 “对了,夏先生,我的妹妹,思思她呢?” “放心,她也安全转到这边的医院来了,这两天你随时都可以去看她的,反正你现在待的小区,离那家医院也不远。” “嗯,谢谢夏先生。” 夏兴扬摆摆手,挑眉笑了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任先生,或许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闻言,任念年又尴尬地垂下了眼眸。 夏兴扬轻笑而过,没再继续逗任念年了,如今他对任念年的看法也有了极大的改观。 以前他觉着,脸蛋漂亮,又难以怀孕的任念年,是个很方便的约炮对象,因为在床上根本不用戴套,可以怎么爽怎么来,他刚开始也以为余衡只是一时的兴趣。 而现在逐渐了解任念年,夏兴扬再也不会生出这种想法,毕竟坚强乐观的任念年,绝对值得喜欢。 换了新医院,身边照顾她的护士姐姐们也都是些不太熟悉的面孔,任念思一时有些不习惯,但也不抵触,欣然接受了新环境。 由于下半身瘫痪多年,任念思经常坐在轮椅上,因此现在即使不依靠别人,她自己也能摇着轮椅,缓缓地前行。 这天早上,任念思在水池边又咳出了血,血腥味充斥着鼻腔,趁护士姐姐进来之前,她赶紧摸索到了水龙头,放水冲掉了。 现如今的身体状况,任念思自己最清楚,衰弱的肾脏经过了两次手术,却还是…… “思思,今天感觉怎么样?”小护士笑着走近了她。 任念思也弯起唇角,对护士姐姐笑嘻嘻的:“我感觉身体很轻很舒服,也没有哪儿疼了,就是我一直在屋子里有点闷,也无聊,姐姐,你可以带我出去逛逛吗?” 年轻的小护士就比任念思大一两岁,立马点头:“当然可以。” 其实两人也没去多远的地方,就是到了住院部后面的一片绿地草坪。 年轻的小护士推着轮椅,带任念思逛了两圈,任念思晒着太阳,没一会儿就懒洋洋地睡着了。 任念思没有说实话,实际上她越来越疲乏无力,只要一咳嗽,整个肺部就疼得厉害,牵引着全身的神经,也都在隐隐作痛。 上天留给她的时间大概不多了,任念思开始害怕,她害怕有一天夜里,自己就那么孤孤单单躺在病床上,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走了。 她总想要出去,想去外面的世界,因为她舍不得,她对世间还有太多留恋,还想多多感受新鲜的空气,蓝天白云,鸟语花香,以及人们的欢声笑语。 更重要的是,她想等着哥哥任念年找到一个幸福的归宿。 幸好,她多活了几年,现在哥哥的身边除了她,还有余先生。 见任念思闭着双眼,显然进入了梦乡,小护士准备将她推回病房,却突然走来了一位年纪较大的护士阿姨。 同一时间,医院西面的小侧门那里,也出现了一辆可疑的面包车。 这之后没一会儿,任念年前来看望妹妹,却发现任念思并不在病房里。 他出去找人问了问,其他护士也不清楚,后来小护士说任念思被另一个护士阿姨带走了,说是要带她去做身体检查。 任念年立马去了检查室,可屋内也没人,他越来越急,刚想去联系医生,谁知后颈猛地一痛,被人从后面一下子打晕过去。 129 被折磨了一夜,天刚刚亮,城郊外的偏僻小道上,任念年背着妹妹任念思,不停地往前跑,但由于拖着受伤的身子,他的速度渐渐变慢,也流了一路的血。 任念年完全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再次碰上了这个姓文的疯女人! 这个女人,可是他和妹妹任念思曾经难以忘却的噩梦! 与任念年面对面时,文蓉芝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 任念年猜想,估计是蒋川诚出了什么事,所以文蓉芝满心满眼全是仇恨,这次也大胆地伪装成医护人员混进医院,甚至还花钱找人,绑架了他们。 折磨和报复任念年这种事,文蓉芝没让他人出手,只想一个人痛快地发泄恨意,等之后再用任念年要挟余衡。 整整一夜,任念年听着旁边的妹妹无助的哭喊,而他自己被文蓉芝扇耳光,拳打脚踢,脖子上也留下了一道道的掐痕。 念年有余_94 文蓉芝显然不想直接弄死任念年,而是要留着慢慢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任念年的神经紧绷着,几乎是一夜没睡,凌晨时分,他趁机挣断了绳子,又用石头砸晕了文蓉芝,他和妹妹才有机会逃出来。 “思思,你一定要…要撑住!” “我们…我们要快点,再快一点!” 之前跑了一会儿,逃离了那个废弃的工厂,这时候任念年虽是迫切地想要加速,可已经跑不动了,他喘得越来越厉害,脚步也越发沉重,汗水与血水交融,不断地滑落下来。 “哥,我……”任念思无力地唤着,长时间没吃没喝的她,脸色惨白,此时胸口又疼了起来,嘴角竟也溢出了血。 “别怕,思思,你要相信我,我们很快…很快就没事了……”背着她的任念年,一直埋头向前,暂时还没留意到妹妹嘴边的血。 任念思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着“嗯”了一声:“哥,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然而下一秒,她耳郭一动,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 任念年一心只顾着往前逃命,而任念思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听力却变得相当好,一下子就辨别出来了。 一辆车正从他们的后方飞快地驶来,是……是文蓉芝!是她追上来了! 车内的文蓉芝怒目圆瞪,眼底也全是红血丝,她狂踩着油门,车速一路飙升,完全豁出去了! 明明她的身后已经出现了警车,并且警笛声越来越大声,不停回荡在耳边,可文蓉芝不想逃了,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任念年和任念思。 儿子被抓走了,她这些年的生意也完全泡汤了,而且警察也要逮捕她入狱,她现在什么都没了,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所以文蓉芝压根就不怕死,不过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任家兄妹一起。 文蓉芝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任念思松开了搂着哥哥脖子的手,然后双手拼命用力一推,将任念年推到了一旁,然而她自己却…… 猛烈地撞击过后,车速过猛的车子也翻了,警方抓住了晕倒在驾驶座上的文蓉芝,随行的救护人员,也立即将浑身是血的任念思抬上了担架,送进救护车里。 本来他们也准备把任念年抬上另一个担架床,可任念年死活不愿意,非要陪着奄奄一息的妹妹任念思。 护士立刻给任念思戴上了氧气罩,可任念思的气息还是逐渐微弱,她这时候说话很费劲,却仍是挤出了笑容,安慰着哥哥任念年。 “哥,不要…不要哭…”任念思伸手摸着任念年的脸,“记得小时候,你…你给我讲了……那么多的…童话故事,可是,那些…王子骑士…精灵,永远都比…比不上哥哥,你…你才是…最勇敢,最坚强的!是我…我心中,最棒最厉害的……英雄!” 任念年点头,强忍住了泪水,他不能让妹妹失望,他要在妹妹面前做一个坚强的英雄。 “哥,我…我好舍不得你……”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后,任念思又瞎又瘫痪,也没法再继续画画了。她的病情反复,不停地吃药,也一直在做血液透析,那种全身插满管子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任念思从没告诉过任念年,其实那时候,她就动了放弃的念头,是想死的…… 但她又想到爸爸妈妈都不在了,自己是哥哥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也大概是支撑哥哥活下去,努力赚钱生活的唯一动力了。 要是连她也走了,无亲无故的哥哥要怎么办? 任念思舍不得哥哥,不忍心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所以即使她再累再痛,都咬牙熬过去了,一次次地与死神抗争着。 受着哥哥任念年的感染,她也渐渐开始留恋世界,又想要活下去了。 然而这一次,恐怕真的不行了…… 还好,现在有了余先生,余先生也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哥哥的。 “哥,千万…千万不要自责……谢谢哥,因为…因为,你这些年的努力,我…我活得很开心,真的……” “我虽然…看不见了,也没法走路,但是,哥…你可以代…代替我…活下去!用你的…眼睛替我…看世界,用你的脚,走遍世界……每一个…美…美丽的地方……” 任念思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皮也恍如有千斤重,渐渐抬不动了,在弥留之际,她恍惚间看到了爸爸妈妈,他们笑得一脸慈爱,向她招了招手。 任念年握着妹妹的手,不停地摇头,泪水这下子完全抑制不住,还是涌出了眼眶:“思思,不…不要……” 他喊着妹妹的名字,肺腑里浸满了悲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哥,我…我要,去见爸爸…和妈妈了,你…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 任念思微微笑着,永久地闭上了双眼…… 抱着再无知觉的妹妹,任念年崩溃地哭叫着,他一生忐忑,千疮百孔,都不曾像此时此刻这般的崩溃大哭。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挖空了,脑袋里乱作一团,然后肚子也是一阵剧痛,双腿间竟忽然流出了鲜血,都染红了裤子。 任念年伸手摸了摸,望着满手的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满是不舍,然后下一刻就晕厥过去,手腕上的铃铛手链也沾满了血…… 130 等余衡带着戒指,匆忙赶到医院时,守在病房外的夏兴扬一脸沉重:“余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随后也跟余衡说明了任念年目前的情况。 由于遭受暴力打击,造成了任念年的脑震荡,他的肋骨也断了两根,右手腕骨折,这个应该是挣脱捆绑的绳索导致的,而且任念年肚子里的孩子,还差点流掉了。 余衡听到这里,脸色大变:“什么?!你说他怀孕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十分确定:“嗯,他之前很难受孕,是受孕几率小,可不代表没有可能。任先生现在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本来刚怀孕不久,比较容易流掉,但任先生很坚强,可能潜意识里在保护孩子,这个小生命也比我想象中的要顽强许多。” 听完,余衡沉默良久,才道:“谢谢。” 医生还说,虽然任念年现在醒了,但仍然很虚弱,并且大脑受到了强烈刺激,暂时性失忆,智力严重退化,误以为自己只是七八岁的孩子。 夏兴扬也补充说:“任念年不记得任何人和事了,连他自己也忘了,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呆呆的,没有一点反应。” 余衡点头,之后走进了任念年的病房内,他心中有着太多的忐忑不安,缓缓靠近了床边。 奇怪的是,当余衡进来时,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反应,好似无痛无感,没有知觉的任念年,这时眼珠却缓缓转动,左手的手指也动了动。 念年有余_95 见到这一幕,夏兴扬愣住,周围的医生和护士们也纷纷大惊。 任念年用一根手指轻轻勾住了余衡的手指,他毫无血色的唇,下一刻便弯起了一抹淡笑。 即使什么都忘了,任念年还是对着余衡笑了。 余衡呆住……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太傻太可笑了,为什么要一再的试探,确定任念年的心意?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是这么喜欢自己。 第54章 第54章 131 任念思抢救未果,她的死亡证明书已经到了余衡的手中,余衡紧紧攥着,内心也是极度痛苦。 那个清秀善良的女孩,明明还那么年轻美好,却再也不会动不会笑,永久地离开了人世…… 至于文蓉芝那边,由于她开车撞死了人,这不是一般的交通肇事,而是赤裸裸的故意杀人罪,性质极其恶劣! 再加上她之前对任念年和任念思的非法绑架,自己又拒捕逃逸的罪行,所以被判了无期徒刑,永远待在狱中,不见天日,生不如死。 其子蒋川诚被判了六年的有期徒刑,目前在强制戒毒中。 当地的市立医院。 任念年本就瘦弱的身体上,如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有好几处皮肉外伤暂且不论,严重的就是脑部撞击,肋骨断裂和右手腕骨折,他在精神上也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刚醒来时,被一圈圈绷带包扎固定的任念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不言不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双眼也是呆滞无神。 而且不管身边的医生和护士们说什么,任念年都置若罔闻,完全傻掉了一般。 他们非常着急,毕竟任念年现在很虚弱,又是个孕夫,他肚子里幸存下来的小生命,也急需吸取营养。要是任念年一直这么呆呆的,不吃也不喝,只靠输液来维持,那势必也会影响到孩子。 但余衡出现后,情况一下子就发生了转变。 任念年会动会笑,也会张着嘴巴,乖乖吃下余衡喂给他的饭菜,除了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自己的意愿,两三天后,任念年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哑着声音,有点腼腆,第一句话就是对余衡说的—— “你…你长得真帅啊,大哥哥。” 话音未落,余衡的心就猛然一跳。 他恍若回到了多年前的高二,第一次被任念年叫进办公室时,任念年也突然这么夸了他。 那时候任念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比余衡大了七岁的老师。而现在,还以为自己只有七八岁的任念年,却将余衡当成了哥哥。 余衡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是什么大哥哥。” “诶?”任念年眨着疑惑的双眼,怎么回事?眼前明明就是个很帅的大哥哥啊? 他想不通了,忍不住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子。 见状,余衡立马握住了他不安份的左手,也轻轻摸了摸任念年的额头:“算了,如果你喜欢,就先这么喊着吧。” 任念年“嗯”了一声,他被余衡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嘴角又禁不住上翘,眼前这个“大哥哥”不仅长得好看,对他也好温柔。 得知任念年出了事,邱从昀,还有许翩翩和蔡含他们也都赶了过来。 可惜任念年统统都不认得了,望着面前这几个曾经的学生,他懵懵地眨着眼,但又觉着莫名亲切,第一眼就对他们生出了好感。 当然,任念年最有好感,几乎是“一见钟情”的人,就是余衡了。 因为余衡太帅了! 任念年常常转动着眼珠,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余衡,怎么看怎么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一直睁大双眼瞧着余衡,只要能看到余衡,他的心里面就甜滋滋的,特别开心。 分明连自己的姓名都忘记了,任念年却轻轻拉着余衡的手:“大哥哥,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余衡微愣,反握住任念年的手:“余衡,我叫余衡。” “余…余,余什么?”任念年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后面那个字到底是哪个heng啊? “余衡。” 余衡又说了一遍,还用笔写在了纸上。 任念年望着纸上的“余衡”二字,先是一愣,然后点头微笑,心想这名字也好听,他也莫名的喜欢。 “余…余衡?也可以是……”任念年念叨着余衡的名字,然后顺口就道,“小余儿!小余儿哈哈哈。” 余衡顿时愣住…… 如今听了那么多遍礼貌的“余先生”,这个最初的,久违的熟悉称呼,余衡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从任念年的嘴里唤出来了,谁知…… 看余衡这种反应,任念年慌了慌:“这…这个是不是太傻了?所以你不喜欢,那‘小余’呢?” 现在任念年说的话,和当年简直是一模一样。 果然,他依然还是他,还是年年老师。 因为余衡一直不说话,任念年也乖乖闭嘴不敢吭声了,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余衡生气了。 他想了想,其实“小余儿”和“小余”都好奇怪,应该是“大余哥哥”才对,他怎么就嘴巴一张,喊得那么习惯呢。 “你想喊我什么都成。”余衡放缓了语气。 念年有余_96 “真的吗?”任念年的眼中一亮,“余…余余?这个怎么样,余余,我以后可以这样喊你吗?” 余衡点头,总是爱给别人取昵称和小名这一点,任念年真是一直都没变过。 “你没有想起你的名字?”余衡的眸光一转。 “我的名字?”任念年摇头,有些苦恼道,“我生着病,这些都记不得了,不过我听医生和护士他们一直都喊我‘任先生’。” “嗯,你叫任念年,任,念,年……”余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任念年的左手掌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这是你的名字,以后可要记牢了。” “嗯嗯。”任念年直点头,忽然又问,“那余余平时是怎么喊我的?” 此时,任念年的明亮眼眸一闪一闪的,满含期盼,望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余衡想到那些“老师”,“年年老师”和直呼全名的“任念年”都不太适合,所以一时也答不上来了。 见余衡不答,这次是任念年拉过余衡的一只手,在他的手心里,缓缓地写下了——年年。 “年年……”余衡轻声唤道。 “嗯嗯嗯!”任念年笑弯了眉眼,可开心了,“好听!余余,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太好听了。” 余衡一瞬间很想亲他。 他的一颗心,总会在不经意间,就因为任念年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而砰砰直跳。 以前是,现在仍旧如此。 132 夏笙那边,很快也得到了任念年怀孕的消息。 她又请专业的医师帮任念年检查了一遍,医师检查过后,也大概分析了原因。 尽管未成年之前,任念年的生殖功能受到药物影响,导致难以受孕,但经过常年累月的慢慢自我修复,再加上他停用了抑制剂,可能那方面的性事之前也做得比较多,所以才意外怀上了。 不过任念年的体质特殊,很难怀上,这几个月内一定要好好养胎,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造成流产,不仅伤身,任念年将来也真的很难再有了。 医师好心提醒了夏笙和余衡许多,夏笙道谢后,就派人将医师送走了。 “小衡,你是不是还没有标记任老师?”夏笙问,一个Omega还未被Alpha成结标记,就已经怀上了孩子,这怎么来说,都是没名没分的。 余衡点头:“嗯。” 一般来说,如果要标记一个Omega,那就需要在Omega的发情期内,Alpha的性器直接深入到生殖腔内,在Omega的体内成结,并且咬住后颈,这样才能顺利完成标记。 在确定任念年的真正心意之前,他并不想轻易标记任念年。 “任老师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余衡掏出了装戒指的小盒子,他原本准备的求婚戒指,因为这次的绑架事件,也没能成功送出去。 “等他清醒了,我就和他结婚。之后把孩子安然生下来后,我也会标记他。” “如果他一直不恢复,一辈子都是这幅样子呢?” “那就一直等,没关系,反正我会陪他过一辈子。” 夏笙心中微叹,没再多说:“你好好照顾他吧。” 余衡为任念思举办了丧礼,由于兄长任念年还在医院养病,也失去了记忆,所以全程都是余衡代替任念年,操办一切。 因为兄妹俩没其他亲人了,余衡没举行多大的追掉会,而是简化了流程。他将任念思送去火化,之后也立好了碑。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任念年也可以下床走路了,余衡就牵着他的手,带他来到了妹妹的墓碑前祭拜。 看着墓碑上的女孩照片,任念年虽然记不起她是谁,但眼泪却控制不住,一滴滴的滑落脸颊。等余衡放下花束,一回头看向任念年的时候,这个人早已经泪流满面。 余衡一慌,赶紧替任念年抹去了眼泪:“别哭了,你妹妹看到也会难过的。” “原来她……是我的妹妹。”任念年呢喃着,又抬眼凝望着面前的余衡,“余余,你呢?你又是我的什么人?” 第55章 第55章 133 灰蒙蒙的天,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站在妹妹的墓碑前,任念年的眼眶微红,眼角的泪痕也还未干透,他天真地问余衡,和他是什么关系? 余衡微微一愣,他曾经是任念年的学生,也是包养过任念年的金主,更是…… 重要的爱人。 余衡一瞬间又有了想亲任念年的冲动,但怕这个举动会吓到如今呆傻的任念年,便忍了下来,而是一把抱住了任念年。 任念年也不自觉搂紧了余衡,还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嗅着余衡身上的专属味道,任念年的心窝里一片柔软。 其实就算余衡不说,他也猜得出来,余衡绝对是他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跟我回家吧,年年。” “好啊。” 因为任念年说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想一直待在病房里,闷着多无聊,所以一个多月后,余衡替任念年办好了出院手续,决定把他带回家调养身体。 拉着任念年的手,余衡又将任念年带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别墅。 五年后异地重逢,余衡一开始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只想着把任念年绑在身边,禁锢着他,所以他主动提出包养,以金主的姿态,用债务逼着任念年一直留在这儿。 后来他们养了三只猫,不知不觉中,这里也留下了不少的美好回忆。而这个暂居的房子,也渐渐的,真的成为了他们的“家”。 念年有余_97 余衡和任念年多日未归,三只猫是被住在隔壁的夏兴扬照看的。今天,三只小家伙一嗅到主人们的味道,就都兴奋了,尤其是余衡的声音和气味,它们简直太熟悉了! 任念年刚一进门,就见到了三个飞快的黄白身影冲了出来,全部扑向余衡。 瞬间就被缠住的余衡:…… 为什么他就如此招这三只猫的喜爱? 关于这一点,余衡一直比较郁闷。 “哇!余余,它们好喜欢你啊!一定是看你太帅了,哈哈。” 任念年笑嘻嘻地蹲了下来,他骨折的右手还没完全好,依然缠着绷带,暂时也使不上力气,就用左手对着三只猫摸了一遍又一遍,360度撸猫。 任念年从猫脑袋顺着一路摸到了猫尾巴,再揉揉肚皮,捏捏小肉球,听着三只小家伙“喵喵喵”,任念年自己也学着叫,想要和猫猫们更亲近一点。 被摸来摸去的三只猫丝毫不抵触,早已习惯了,它们反而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在它们的眼里,家里的两个主子性格迥异,一个温柔和善,甚至有点傻,好多天没见,这会儿看起来更傻更幼稚了。 总之,是个相当合格的铲屎官,按摩手法也不错,经常乖乖伺候它们。 至于另一个…… 绝对比它们喵星人还要高冷!不过谁叫他长得太好看可口了,身上味道也香甜,因此它们也总粘着余衡。 “余余,它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余衡不答反问:“你觉得应该叫什么。” 任念年想了想:“大毛,二毛,三毛?哈哈哈难不成叫这三个?” 结果三只猫果然有了反应,眼珠一转,尾巴晃了晃,纷纷开始回应任念年。 任念年不禁一呆。 余衡暗笑,任念年的取名风格一如既往的傻。 “那的确是你给它们取的名字,我也早就取好了名字,说出来你别笑。” “保证不笑!” 任念年心中满是期待,这会儿他还是将余衡当作大哥哥,想着余衡比他大,肯定书读的也比他多,所以余衡取的名字,也一定是很有文化内涵的。 “去年,今年,明年。” 任念年听懵了…… 他确实没笑,愣愣地反应了一下,然后拍手鼓掌:“好听!” 这小傻子一直都这么捧场:“余余,现在除了去年,今年和明年,家里又有一个‘年年’了。” 每每瞧他眨眼微笑,余衡都很想亲过去,但眼前的任念年太过美好脆弱,他舍不得,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又失去了。 余衡伸手轻轻摸了摸任念年的脸,也捏捏他柔软的耳垂,任念年喜欢撸家中的三只猫,余衡却只想永远搂着任念年,亲亲抱抱。 余衡不知道现在呆傻的任念年,会不会明白这三个名字背后的含义? 去年,今年,明年;过去,现在和未来,我都会一直喜欢你。 134 余衡在整理任念思的遗物时,发现了两支录音笔,上面还分别贴着便签纸,写着任念年和余衡的名字。 失明的任念思,很难写字,估计只是两个简单的名字也写了很多遍。 久病缠身,任念思承受了太多病痛折磨,但因为牵挂着唯一的哥哥,所以她努力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开心地过着每一天。 多活下来的这几年里,任念思每一年都许下了心愿,盼着自己赶快好起来,然后她要开画展,还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将来带哥哥任念年一起环游世界。 只可惜,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成真。 在那场绑架发生之前,任念思就明白自己命不久矣了,所以她事先用录音笔录下了好多话,一个是给哥哥任念年的,另一个则是专门录给余衡听的。 任念思留给任念年的那支录音笔,余衡决定先收起来,毕竟以任念年目前的这种状态,根本不合适,他想再等等,然后找个恰当的机会交给任念年。 余衡拿着任念思给他的这支录音笔进了书房,播放了里面的录音内容。 任念思生怕余衡不了解哥哥任念年,说了一些任念年的喜好,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她也反复提到了柚子这种水果,说哥哥偏爱柚子口味的食物。 她也不停地夸着哥哥,说任念年特别聪明,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成绩名列前茅,篮球打得也超棒。 任念年应该值得更多更好的人来疼爱与呵护,而不是活得孤苦无依,艰难度日。 余衡默默听着,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任念思从一开始的笑着嘱咐,到了后来,话语中已经带着哭腔了。 “余先生,我知道对于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哥一直很愧疚自责,因为爸爸走了,我也变成了现在这副看不见,也不能走路的样子。但我从没怪过他,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错!” “那天是我们搬家的日子,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哥忘了拿走一袋很重要的东西,他急着赶回去,所以爸爸就调头又载着我们往回开,谁知道却……” 听到这里,余衡立刻按下暂停,整个人猛然一惊。 捏紧了拳头,余衡深呼吸几下,又继续听了下去,然而渐渐的,他脸上平静淡然的表情彻底崩裂,眼底浮现出了一层难耐的痛楚…… 当晚,哄着任念年安然入睡后,余衡托隔壁的夏兴扬帮他照顾一下任念年,他自己则连夜赶回了帝都的老家。 出道做明星后,余衡很少回去住,但他的房间,夏笙都会定期亲自打扫,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灰尘。 他翻了翻房内的橱柜,在最底层找到了那一袋东西,当年他误以为被任念年丢弃扔掉的那些东西。 不,如今应该算是惊喜的礼物。 余衡将这些满是宝贵回忆的“礼物”,拿到了任念年的面前。 念年有余_98 其实余衡有过担心,这些关于自己的物品会不会刺激到任念年? 但他更想让任念年全部记起来,他现在好想年年的老师,也想当着年年老师的面,说出“对不起”。 是任念年微笑着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可他又做了什么? 若是没有到西北县中当老师,没有遇见他,或许任念年后来也不会遭遇与承受那么多煎熬与苦痛。 随着师生关系的变质破碎,五年后,任念年又是以怎样的复杂心情,躺在他的身下呻吟与哭叫,忍受着屈辱,接受一个床伴的身份? 余衡不忍心接着往下想了。 而任念年满脑子问号,觉得今天的余衡有些反常:“余余,你怎么了?” 余衡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问:“你对这些东西有印象吗?年年。” 面前一下子就多出了好多样东西,任念年看到了余衡高中时的照片,各种镜头,捕捉抓拍了余衡许多一瞬间的表情,照片不知是谁拍的,但有好几张都逗笑了任念年。 还有一面蓝色的小旗子,任念年拿着挥了两下,旗子上有余衡的签名和一个灵魂头像,看了这个,任念年笑得更欢了:“哈哈,这头像是余余吗?丑萌丑萌的。” 最吸引任念年的,是一条粉色的围巾。 尽管围巾是旧的,也皱巴巴的,但任念年一眼就看中了,现在刚刚入秋,他也不怕热,直接就将它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冲余衡龇牙一笑。 “年年,你喜欢这条围巾吗?”余衡问着和几年前差不多的问题。 “嗯,它好像…是我的围巾,我丢了好久,又找回来了。” 余衡内心一痛,任念年果然不可能完全忘记,他忍不住搂住了任念年,贴在任念年的耳边道:“嗯,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年年,往后的每一年,我都织一条围巾送你,好不好?” “当然好啊!诶?等…等等!余余,你…你居然会织围巾?”任念年不禁瞪大了双眼。 “你脖子上戴的这条,就是我几年前织的。” 任念年:“……” “现在我也会打毛衣了。” “……”任念年呆了又呆,将信息消化了一下,又笑道,“哈哈哈,余余,你怎么这么贤惠啊!” 这样又帅又贤惠的余衡,肯定被好多人喜欢着,但余衡却只把他带回了家。 想到这里,任念年的脸颊都烫了,又不好意思地埋进了余衡的怀里。 余衡顺势吻了吻他的发丝,他相信,他的年年老师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了。 135 邱从昀算了算日子,乔洺离开他已经快一百天了。 乔洺没有与他当面道别,只留下一个字条,而且只言片语间,薄情极了。 邱从昀气得把纸条撕碎,还扔进了垃圾桶,可他事后想了想,又将碎纸片倒了出来,用胶带一片片的粘着,慢慢的粘贴拼凑完整。 不过是一张无情的废纸条,他居然都当作宝贝,邱从昀也恨自己,觉着自己有时候太犯贱了。 但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喜欢乔洺,恨着怨着,却也深深爱着。 乔洺走后,邱从昀派人四处找他,也调查出了乔洺的家庭背景,以及另外一些非常痛苦的经历。 乔洺同样也是失去了妈妈的孩子,更糟糕的是,他还有个赌鬼老爸。 因为这个嗜赌的父亲,如今乔洺老家的房子都卖掉了,他的工作也丢了,带着奶奶一路躲躲藏藏的,防着赌鬼老爸,也害怕那些追债的人找上门。 乔洺之所以会走,原来背后竟藏着这样的隐情! 邱从昀既震惊又心疼,他突然发现自己太不了解乔洺了,对乔洺的爱与信任,也远远不够。 邱从昀迫切想要为乔洺做些什么,不久后也终于获知了乔洺的消息,有人说在西南一带的城镇见到过乔洺的身影。 好不容易有了乔洺的行踪,可不能再让乔洺溜掉了,邱从昀决定立马追过去。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余衡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 “不用了。”邱从昀拍拍胸脯,颇为自信,“余衡,你还是好好陪着年年老师,他现在傻了,而且有孕在身,可离不开你。” “你自己万事要小心。” “哈哈,知道了,你就放心吧!”邱从昀信誓旦旦的,笑道,“我这次一定会把乔洺抓回来!等我和他一起回来后,装B余,你记得让年年老师做饭给我们吃,他亲手做的饼干和小蛋糕,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他才不给你们做。” 余衡又一口回绝了,心想任念年即使要下厨做饭,也只可以做给他一个人吃,而且任念年现在怀孕了,需要安心养胎,可不能受累。 “切,小气鬼!年年老师也是我的老师,你别总是霸占着。” “我做给你们吃。” 邱从昀嘴角一抖:“呃,你的厨艺也…也还可以。” “我做的饭,你们到底吃不吃?” “吃啊!不吃白不吃,你记得做油炸小鱼干,我还要喝旺仔牛奶。” 余衡:“……” 三天后,邱从昀到了另一座陌生的城市。 第56章 第56章 念年有余_99 136 任念年的右手腕骨折了,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所以他平时做什么都得靠左手,可任念年又不是左撇子,就显得笨笨拙拙的,十分别扭。 他写出来的字歪歪斜斜,变得好丑;他吃饭时也只能拿着勺子,可仍是会发抖,饭粒和汤都洒了出来,弄脏了衣服。 任念年担心余衡会生气,立马弯腰想要捡起饭粒,但余衡摇摇头,一把抱起了任念年,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全程都一口一口的喂着任念年。 以后每次吃饭时,余衡都是这么将任念年抱在怀里,耐心地喂着。 任念年总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发烫,更令他害羞尴尬的是,就连他每次洗澡和上厕所,余衡也都陪着。 当余衡帮他脱光了衣服,抱他进浴室时,全身光溜溜的任念年,低着头都不敢看余衡了。 余衡也叫任念年用语音说话,不需要写什么字了,如果他不在家里,有事一定要及时打他电话。 任念年乖巧地点头微笑,心想自己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能事事都这么麻烦余衡了。 后来任念年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右手也逐渐痊愈,但是伤口处的皮肤经常会痒。 这天半夜,任念年被痒醒了,他实在难受,非常想要抓抓挠挠。 不过,他另一只完好的左手这时被余衡紧握着,任念年可不想吵醒睡梦中的余衡,于是他就自己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厮磨和啃咬着手腕。 察觉到动静,本已经睡着的余衡睁开了眼睛,当见到任念年在咬着手腕,他吓了一跳,急忙阻止,然后把任念年的右手拿到嘴边吹了吹,又亲了亲。 任念年先是一怔,接着又笑了出来:“更…更痒了,余余。” 余衡立马停下动作,他有点懵,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任念年笑着摇摇头,下一刻却神色一变,脸上的笑意也褪去了,他弱弱道:“对不起。” “余余,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还生着病,你…你会不会嫌我麻烦?” 余衡怔了怔。 “我…我觉得自己现在很没用,平时吃饭洗澡上厕所,都要你帮我。我的胃也总是不舒服,常常吐,又脏又恶心,对不起,余余,我…不是故意的,我有时忍着不吐,可是…可是好难受……” “还有我的口味也变得好奇怪,喜欢吃偏酸的东西,余余你肯定也在迁就着我,买了好多酸梅和酸枣回来,对不起。” 任念年不停的道歉,说出了心中的各种担忧,他小心翼翼地拉着余衡的睡衣衣袖,生怕余衡突然生气就走掉了。 “我也容易困,每晚都不能好好陪你聊天,余余,有时你的话才说了一半,我因为太困了,不小心就睡着了,对…对不——” “别说了。”余衡忍不住捂住他的嘴巴,平日里淡漠的眼底,这一刻满是疼惜与懊悔,“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 无论是年年老师,还是眼前的小傻年,每一次从任念年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余衡都心中一痛。 任念年有什么错? 真正应该道歉的人,明明是他自己才对。 还是带着太多的不确定,任念年又问了一次:“余余,你……真的不会嫌我麻烦吗?” “永远不会。” 话音未落,任念年又露齿一笑,主动往余衡怀里拱了拱,发誓一般道:“余余,你怎么这么好!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也要努力想起你,想起你对我所有的好。” 余衡“嗯”了一声,也不由搂紧了怀中的任念年。 他竟忽然开始害怕了,他怕辜负了任念年的期待,想到以往那些事,他哪有多好? 分明一直在欺负任念年,一次次的试探和折磨他,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 没一会儿,任念年就又睡着了,而搂着他的余衡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由于胯下又不自觉地撑起了一个高高的小帐篷,余衡不得不起床去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 自从得知任念年怀孕后,这段时间内,余衡就始终过着禁欲的生活。每每硬了的时候,他都是强忍下欲望,然后一个人瞒着任念年,偷偷靠右手解决的。 如今看着成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小傻年,余衡就连亲一下都不敢,只能吻一吻他的发丝,摸一摸脸颊,牵手或是拥抱。 以前的余衡容易患得患失,只有紧紧抱着任念年,压在他身上,只有一次次地贯穿任念年,将自己埋进任念年的身体最深处,余衡才感觉任念年跑不掉了,只能是属于自己的了。 然而现在,余衡只是轻轻握着任念年的手,就倍感安心。 137 任念年已经怀孕四个月了,一般是三个月左右的时候,肚子开始变大,可是瘦弱的任念年,如今还不太明显,只凸出了一点点,肚子还算比较平坦。 呆傻的任念年,也没察觉出什么,估计还以为是自己吃胖了,有了点小肚子,所以暂时还没在意。 不过,要是等真正凸起来了,余衡有点头疼,他不知该如何向任念年解释。 经过长时间的休养,任念年基本痊愈了,身上也没留下什么伤疤。余衡又一次,亲自为任念年戴上了铃铛手链。 之前这串手链染满了血,余衡便拿去处理清洗了,再加上任念年的手又受伤了,铃铛晃动起来容易吵,也不适合戴。 任念年很喜欢这个礼物,这会儿不停地晃着,听着耳边一阵“叮铃铃”,心里觉得熟悉又愉悦。 余衡也取下了任念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拿出了隐形眼镜。任念年之前没戴过这个,笨手笨脚的不会弄,余衡耐心地帮他,眼睛痒了就吹一吹。 见任念年眨动眼睛,红着眼眶的可怜委屈模样,余衡的喉头微微一动,又生出了想亲任念年的冲动,但他只是摸了摸任念年眼角的褐色淡痣。 余衡恍惚间想到,任念年曾经说过,他从不想当Omega,宁愿做个平凡普通的Beta,做个逗比多好。 那时余衡并不知任念年难以受孕,童年也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 余衡一直很在意任念年眼角的泪痣,都说有泪痣的人,容易伤情多泪,一生忐忑不顺。 任念年反而很乐观,他说自己不爱哭,说不定将来会遇到许多有趣的人,发生值得高兴的事,所以是流下了幸福快乐的泪。 余衡当时没听明白,也没真的了解任念年。多年后的今天,余衡的心里酸涩交织,即使看着任念年傻乎乎的笑脸,都觉得难过。 念年有余_100 今天,余衡带着任念年出门逛街,他太久没有行程活动了,如今是半退圈状态,已不像之前那么红了。 余衡戴上帽子和墨镜就出门了,他现在也不怕被别人认出来,不必再躲躲藏藏,余衡就想大胆地牵着任念年的手,和他一起走在大街上。 而忘了苦痛,小孩子心性的任念年,一边逛一边吃,还让余衡给他买了个气球,咸鱼气球。 是的,任念年不要可爱的猫猫狗狗,兔子老虎,或是其他卡通人物,却选了个咸鱼气球。 后来起了一阵风,任念年一时没抓牢,手里的咸鱼气球便飘了出去,但没飘远,而是挂在了一颗树上。 余衡准备爬树去拿,任念年却摇头,非要自己动手。余衡无奈,就只好托着任念年的屁股,抱起了他。 任念年仰着脑袋,伸长手臂,总算将气球拿了下来。但这个被余衡抱起来举高的姿势,忽然间让他想起了什么,眼前也闪过了好几个景象。 任念年仿佛见到了十七八岁的余衡,身穿校服,脸庞略显青涩,但眸光纯净坚定;他又恍若看见了二十三岁的余衡,他成了帅气闪亮的明星,眼眸更是深邃迷人。 还有此时此刻,正抱着他,小心翼翼呵护着他的余衡。 这些景象交织变幻着,余衡的脸和身影也慢慢地重合在了一起。 “余余,我突然……”任念年怔怔地开口。 见任念年的神色不对,余衡赶紧放下了他:“突然怎么了?年年,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任念年的一颗心扑通直跳,他不自觉地盯着余衡的嘴巴,突然好想…… “余余,我…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第57章 第57章 138 “余余,我…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任念年刚说完,余衡就低下头,直接亲了上去。 在他的唇瓣上研磨吸吮一番,余衡随后又深入到口腔,扫过牙床,挑逗着任念年的上颚,也追逐勾舔着他的小舌。 余衡灼热粗重的鼻息喷在了脸颊上,任念年呼吸凌乱,但也不自觉地迎合着余衡,潜意识里贪恋与沉醉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吻结束,任念年的脸颊早已涨红,半肿的唇上也沾着亮盈盈的津液,使得本就精致好看的他,又添了几分诱惑。 余衡憋了几个月,根本经不起任念年一丝一毫的撩拨,一时太过激动与热情,这会儿见任念年都被自己亲懵了,嘴巴也吸得肿了起来,心里有点慌张。 任念年却反而舔了舔嘴巴,粲然一笑:“余余,你……你好甜啊!” 确实甜甜的,像是蜂蜜一般的味道。 余衡一瞬间看傻了。 纵使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任念年的这双眼眸,依旧清亮灵动,光彩也从未彻底消散。 晚上入睡前,余衡与任念年两人倚靠在同一张床上。 余衡从后面搂着任念年的腰,任念年也顺势靠在了余衡的怀里,和余衡一起翻看着《小王子》这本书。 余衡告诉任念年,这是他十八岁时,任念年送他的礼物。 但他没说,那一年他收到的最好最棒的礼物,其实是……任念年的心意。 余衡的生日是2月2日,一般都是在寒冷的冬季,十几岁的他无依无靠,寄人篱下,在姨妈家受尽了屈辱的打骂与折磨。 那一年的冬日,是任念年将他带了出来,为他庆生唱歌,做蛋糕吃,和他睡在一张柔软暖和的大床上。 任念年给予他的温暖与救赎,余衡终生难忘。 “我还是喜欢书中的狐狸。”这时候,余衡将头轻轻枕在了任念年的肩头,贴在他的耳边缓声道,“狐狸对小王子说的那些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年年。” 任念年转着眼珠想了想:“我觉得小狐狸很勇敢,被一个人类驯养,它放弃了自由,不怕疼,也不怕被抛弃,因为它喜欢小王子,想要成为小王子唯一的小狐狸!所以它当然也希望,小王子也能这么的喜欢它,只属于它。” 任念年此时的回答,也与多年前的看法如出一辙。 余衡淡笑,然后握起任念年的手,牵引着他的手,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放在了心脏的位置。 “十八岁时,我说了愿意被你驯养,现在,我已经被你驯养了,任念年。” 话音未落,任念年就呆滞了…… 感受着余衡心脏的强烈跳动,凝视着他的眼睛,任念年呆愣愣的,这一瞬,他的眼里映着如今的余衡,却也看到了十八岁的余衡。 139 这一周,邱从昀一直在西南这边的几个城市来回跑,四处打听着有关乔洺的消息。 因为赌鬼父亲的纠缠不休,再加上又要照顾年迈的奶奶,让乔洺压根没法找一个能长期做下去,比较稳定的工作。 一旦那个赌鬼又没钱了,势必会去他的家里和公司闹,追债的那些人也会继续盯着他,乔洺一时无法摆脱,又有哪个正规的公司和企业会要他这种麻烦不断,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的员工呢。 没办法,乔洺只能到处打工,都是些临时的短期工,工资日结的那种。因此这几个月里,他发过传单,送过快递和外卖,也去餐馆当过洗菜工,去仓库运货等等,做了许多份工作。 为了找到乔洺,邱从昀在人生地不熟的几个城市里奔波,他也去了乔洺打工的各个地方询问。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邱从昀总算得知了乔洺确切的行踪,也有了他目前工作的具体地址。 乔洺最近干着洗车的工作,一天忙到晚,有时老板让他们加班,常常洗到大晚上,但有时候又没生意上门,老板就让他拿个牌子站到路口,招揽客人。 见乔洺这个年轻小伙做事勤快,也很少抱怨什么,一直都勤勤恳恳的,今晚向来苛刻的老板良心大发现,就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小乔啊,你今晚就早点下班吧,我看了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暴雨,而且你家里好像也有奶奶要照顾。” 念年有余_101 “嗯,谢谢。”乔洺点头道谢,随后便迎来了最后一位客人。 邱从昀从车里走了下来,乔洺的最后一位客人,就是他。 两人四目交接,时隔多日终于又见面了,结果乔洺又跑了。 暴雨如期而至,天空中电闪雷鸣,时不时就轰隆一声,这样的雨夜里,街道上根本没什么人,邱从昀却一直在追赶乔洺。 雨势越来越大,两人都没顾着打伞,邱从昀追着乔洺跑了两条街,始终不依不饶,这样的情景如此似曾相识,前几个月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 不过那次,邱从昀追丢了,所以他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可突然,邱从昀的脚步一滞,他似乎是扭伤了脚,疼得他不得不蹲下了身子,揉着脚踝。 见邱从昀没追上来,前方的乔洺也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到了邱从昀无助地蹲在路边,应该是扭伤了,暂时没法走路。 而且邱从昀这时又在树下,乔洺心中一急,眼下雷电闪个不停,邱从昀这样是非常危险的。 乔洺内心不忍,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他? 谁知,半蹲着的邱从昀,突然变成了跑步比赛中的那种起跑姿势,他眼神一狠,就冲了过去。 邱从昀玩了一招,乔洺措手不及,被飞速冲过来的邱从昀死死抱住。 “乔洺,从高中到现在,你已经离开我两次了,事不过三,我绝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第三次!”邱从昀气势汹汹的,大声道,“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回去!你也休想再丢下我!” 暴雨中,浑身早已湿透的邱从昀,牢牢搂住了乔洺的腰,他说着狠话,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乔洺在心中长叹一声,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邱从昀不可能轻易松手,他也认命了。 要是在雨中继续纠缠下去,他们明天肯定都会感冒,乔洺便将邱从昀带回家休息了。 即使到了乔洺现在的家,邱从昀仍是不敢松懈,全程都不肯离开乔洺半步,吃饭洗澡上厕所,不管乔洺做什么,他都要跟着,最后也抱在一起睡了一觉。 这一觉,对于两人来说,都是这些时日以来,最安稳舒心的一觉。 次日醒来,邱从昀也与乔洺的奶奶打了招呼。 只可惜,乔洺的奶奶被那些追债的瘟神们逼得精神恍惚,如今神神叨叨的,也特别容易一惊一乍的,经不起一点点的刺激了。 乔洺还说,有时半夜三更,也会从奶奶的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大概是奶奶又想起了过往的种种,嘴里反复念叨着过世的儿媳,以及儿子幼时的小名。 “乔洺,那你有没有带奶奶去看医生?”邱从昀问。 “我带她去了医院,也专门找了心理医生咨询,只不过……”乔洺无奈地摇头,奶奶的心结太重了。 医生也说了老人家的心结难解,心病难医,乔洺想,估计只有那个男人突然幡然悔悟,他们也彻底还清债务,奶奶才能慢慢好转起来。 “你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邱从昀握紧了他的手,“乔洺,你不要自以为是,不要觉得你离开我,就是对我好!乔洺,反正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得跟我回去,我会帮你还钱,替奶奶看病,和你一起照顾她。” 乔洺沉默片刻,神色愈发复杂,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手:“邱从昀,和我在一起,你会很危险,你会——” 一道男声突然打断了乔洺的话:“哟,今天家里居然来了客人,小洺,是你的朋友吗?” 突然出现的大叔打量着邱从昀,勾唇笑了笑,“小洺,怎么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啊,来,快给我介绍一下。” “你又来做什么?滚!” 乔洺的脸色猛地转暗,语气也由平常的淡漠变得冰冷无比。 来人是乔成虎,也正是乔洺的赌鬼父亲。 他穿得特别邋遢,衣袍大敞,裤子上全是补丁,脚上也随意穿着一双拖鞋。他这种人,就是输得只剩内裤,还要去赌,满身酒气躺地上睡着了,梦话里还不忘记喊钱的臭赌鬼。 “小洺,你别这么大火气嘛。”乔成虎的嘴边全是青色的胡渣子不说,笑起来的时,也露出了满嘴的黄牙。 “我不认识你,快滚!” 乔洺的目光带着极其的冷意,话中也透着深深的憎恶。 “你他妈什么态度!算了,老子跟你说正经的,我最近手头上有点紧,小洺你不是又有了工作,赚了钱嘛,你就看着给点吧。” 这个男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又来找他要钱! 乔洺的薄唇紧抿成一线,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上次差一点就能赢了,妈的!姓吴的竟然出老千!小洺,你只要分我一点点就好了,我保证下回赚钱了一定乖乖还,也不会再缠着你了。” “你这话说过多少遍了?从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了……”乔洺唇角微晒,眼中满是不屑,“滚!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你!”乔成虎眼冒凶光,只感到全身的血气都在腾腾的往上涌。 趁着乔洺不注意,他突然冲到邱从昀身边,勒住了他的脖子,手里的小刀子这时也亮了出来,刀身锋利,闪着危险的光。 “死小子!这…这都是你逼我的!” 乔洺也从裤袋里拿出了近期用来防身的小刀:“你最好也不要逼我,快放了他!” 这晚,任念年已经睡着了,余衡也准备关灯入睡的时候,却接到了邱从昀的电话。 不再像往日里那般的嬉皮笑脸,邱从昀非常的焦虑慌张,声音都在颤抖:“怎…怎么办?余衡,乔洺他…他出事了,被警察带走了……” 余衡一惊,顿时没了睡意:“被警察带走了,他做了什么?” “因为他……” 第58章 第58章 140 念年有余_102 乔成虎索要钱财不成,谁知突然临时起意,不仅是持刀入室,并且还趁机勒住了邱从昀的脖子,以其性命要挟乔洺。 邱从昀当然不可能乖乖就范,他奋力反抗,结果脖子被划伤,溢出了血,所幸伤口不深,没有切到动脉或是气管。 乔洺与乔成虎的缠斗过程中,脸和手臂皆是被划了几道口子,却也剁掉了乔成虎右手的一根手指。 手指断裂的乔成虎大声惨叫,另一手却死死拉扯着邱从昀,还想再挥出一刀,幸亏乔洺,他及时上前,又是发狠的一刀。 这一刀,狠狠扎进了乔成虎的肩膀里。 警方赶到的时候,乔成虎大出血晕倒,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抢救,而受了皮肉外伤的乔洺,被警察带到了局子里。 因为要做笔录,邱从昀包扎好伤口后,也跟着一起去了警局。 余衡得知情况后,先是安抚了邱从昀,随后便联系了一些朋友,找些律师或是在公安局里工作的人问问情况。 另一方面,邱从昀的父亲也难得亲自出面了。若是换作平时,无论小儿子邱从昀做出什么事,他都懒得搭理。 一天一夜后,乔成虎顺利苏醒过来,他身上没有致命伤,暂时保住了一命,但之后还要承担故意伤人的刑事责任。 至于乔洺,考虑到他为了保护邱从昀,以及自保出手,再加上乔成虎并未重伤致死,警方便对乔洺酌情处理,没过多久就将他放了出来。 乔洺一走出警局,就见到了在外面等候良久的邱从昀。 脖子上还裹着绷带的邱从昀,朝他露出了笑容。 乔洺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跳慢了一拍。 为什么会喜欢邱从昀? 乔洺现在根本说不出具体的理由。 邱从昀送了他那么多情书,堆在一起厚厚的,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心意,久而久之,乔洺无法忽略,逐渐开始留心。 他的印象中,最心动的那一瞬,是在高二那年的年初五。那时候,大雪下了一整夜,乔洺早上一推开窗户,就见到了对他挥着手,一脸笑嘻嘻的邱从昀。 一转眼过了五六年,这个傻少爷,似乎还是如此。 乔洺一时间心绪万千,他唇瓣微动,第一句话还不知说什么,邱从昀就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牢牢地抱紧了乔洺。 邱从昀也不说话,只是没一会儿,乔洺就感到肩头湿湿的,邱从昀又哭了,他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出。 乔洺无奈地轻叹,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这么爱哭,邱从昀,你真的是Alpha吗?” “只要你一遇到你的事,我…我就忍不住了。”邱从昀有点委屈,他赶紧抹掉了泪水,抬眼与乔洺对视着,“乔洺,你…你别嫌弃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话音未落,邱从昀还无暇反应,乔洺的唇瓣就贴了上来,用一个主动的热吻回应着他的喜欢,他的爱。 141 任念年的生日是6月6日,本来他的发情期也是在六月初左右,但由于怀孕了,他暂时也不会发情。时间飞逝,三四个月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度过炎热的夏季,迎来了秋冬时节。 已经怀孕五个月了,任念年的肚子这时也终于凸显出来。 发觉异常的任念年很是忧虑苦恼,余衡给他喂肉时,他直摇头:“我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 余衡微微一愣。 任念年摸了摸自己鼓出来的肚子,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余余,你也不要再给我吃这么多,我真的不能再大吃大喝了,我长胖了,肚子都变大了圆鼓鼓的,所以必须要减肥。” 说罢,任念年站起身,还准备跳一跳,蹦一蹦,以后也打算坚持早晚跑步,运动减肥。 余衡心中一慌,急忙抱住了他,也冲任念年不停摇头:“你千万不能乱动,也不可以蹦蹦跳跳,平时连走路都要小心。” 难得见余衡这么正经严肃,任念年眨了眨眼,一脸疑惑:“啊?为什么?” 余衡扶额,这一天果然是逃不过的,任念年也迟早都会这么问的。 在心中纠结了一番,余衡才说得缓慢又郑重:“年年,你不是长胖了,也不需要减肥,其实你是……怀孕了。” 余衡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果然,任念年听后就懵掉了。 他摸着自己的肚子,也反复打量着余衡的脸,傻了半晌后,才道:“余余,我记得之前和你亲过了,原来亲亲,真的会怀上宝宝啊。” 余衡:“……” 无奈之下,余衡之后又跟任念年说了他自身的情况,他是个可以怀孕的男Omega,并且实际上也三十岁出头了。 任念年点头,一开始在医院醒来时,他以为自己只有七八岁,但医生和护士们却跟他说明了情况,也说他是三十岁的任先生。 只是他暂时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至于怀孕的事,余衡也解释了不止是亲吻那么简单,他们之前也做了更亲密的事,但具体的内容太过羞耻,余衡只是一带而过。 任念年大致听完后,脑子仍有些懵,一时没能完全明白。不过,当他意识到肚子里有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后,心里也有了满满的期待。 这晚入睡前,任念年主动勾起了余衡的手指,悄悄问余衡:“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喜欢你。”余衡脱口而出。 其实他早就想过了,只要是任念年为他生的孩子,无论男女,他都喜欢。 第59章 第59章 142 自从余衡承认师生恋后,就慢慢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里,将近半年都没有任何的行程活动了。如今娱乐圈更新换代的速度很快,小鲜肉不断来袭,即便是资深男神也要努力拼,上节目博热度;圈中也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惊人的爆料,从不缺乏各种话题和新闻。 没了太多的关注度,余衡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他现在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能陪着任念年,不像之前那样来去匆匆。 念年有余_103 包养任念年的那段时间内,他们很少有言语的沟通与交流,他只会压着任念年不停地做,发泄着欲望,也喜欢看任念年在他身下红着眼眶,无力啜泣的可怜模样。 可是现在,每天早中晚亲一亲任念年,余衡就满足了,只是任念年不经意间,总是会把他撩硬了,这个就郁闷了…… 比如说有时候晚上,两人亲着亲着,任念年由于怀孕嗜睡,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可余衡还硬着…… 所以他也只能去厕所靠手解决了。 这天,方屿久带着礼物,特地来看望余衡与任念年。 任念年仍是不记得什么,对方屿久也没印象,和方屿久打了声招呼就到一旁撸猫了。 方屿久观察了一下他的手,也看了看余衡,问道:“阿衡,你的戒指还没送出去吗?” 余衡之前买了戒指的事,他是知道的,毕竟余衡不太会挑戒指,还是方屿久给他出了主意。 “嗯,暂时还没有。”余衡点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任念年,“我想等他清醒恢复。” 余衡一直在等他的年年老师回来。 “我明白。”方屿久苦笑两下,忽然又问,“余衡,你还想继续唱歌,回到舞台上来吗?” 余衡闻言微微愣住。 “阿衡,我和你是一起出道的,这些年我们也经历了许多,一路成长,才走到了今天。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做音乐,我也很喜欢你的歌,没想到现在却……” 方屿久摇头轻叹,但下一刻,眼神又变得无比坚定,“阿衡,你在等你的老师回来,但我,还有你的粉丝们,我们没有忘记你,同样也在等你早日回来。” 听着方屿久的话,余衡的眸光几番变幻,他思索良久后,唇角微微扬起:“屿久,谢谢你,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也早就有了打算。” 闻言,方屿久露出了笑容,他这时还想抱一下余衡,但任念年还在旁边,生怕又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就跟余衡碰了碰拳头。 这一周来访的客人比较多,前两天方屿久刚来过,今天周帆老师也按响了门铃。 余衡本不想开门,但知道他肯定是为了任念年的事而来,也就让他进来了。 任念年目前就职的学校那边,余衡之前帮他请了长期病假,后来干脆直接请了产假。学生们只知道他们的任老师是怀孕需要休养,并不知其中的隐情,以及之前发生的种种。 学校里的其他老师也不太清楚,他们曾经在办公室里议论了好一阵子,说是任念年没被标记,也没结婚,居然就怀孕了,一定是在外头和别人乱搞的。 周帆从不理会这些闲言闲语,后来校长和教导主任也强调说,不要在私下里八卦别人,散播谣言,从而带歪了校园风气。 因为周帆一直和任念年走得比较近,也是为数不多的,对他毫无偏见的老师,所以任念年也比较相信周帆,平日里愿意和他多聊几句。 让任念年怀孕的那个男人,周帆之前猜测可能是明星余衡,后来看了新闻,得知余衡师生恋的事,令他更加确信,今天也总算亲眼证实了。 想到周帆先前有两次开车送任念年回家,余衡心中闷闷的,所以全程都抱着任念年,几乎粘在他身上一般,无声的宣誓着主权。 任念年愣了愣,觉得今天的余衡有点奇怪,比他还孩子气。 周帆这次带了很多补品过来,还有一些书本,以及一个签名小册子。 小册子里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祝福语,也附带署名,都是任念年班上的学生们亲自写上去的。 周帆临走前,也笑着对任念年说,有空可以来学校看看学生们。 任念年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周先生,原来你是老师啊!” “我…我喜欢老师!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希望长大后能当老师。”任念年说着,眼里立马多出了强烈的憧憬与羡慕。 周帆被任念年逗笑了:“那恭喜你了,因为你已经做到了,其实你也是个很优秀的老师,任老师。” “……”任念年瞬间呆住。 143 送走周帆后,任念年翻看起周帆带来的那些书本,还有全班学生集体写的祝福小册子,他看着满眼的“老师”,“年年老师”,心中感触良多。 “余余,我真的是老师吗?”他拉了拉余衡,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余衡握紧了他的手,有些事实他迟迟没有告诉任念年,但终究得说出来:“嗯,你也是我的老师,年年老师。” 余衡的话音未落,不知怎么地,任念年脑中一痛,耳边响起了太多声音,除了余衡,还有其他人,一遍遍的喊着他“年年老师”…… 任念年眉头紧皱,也忍不住敲打脑袋,见他反应激烈,突然抱着头如此痛苦,余衡也顿时慌了神,他抱着任念年,也匆忙叫来了家庭医生。 半晌后,不再头痛,平复下来的任念年躺在床上,余衡则拉着他的手,时刻守在床边。 医生检查过后,说任念年的身体没问题,主要还是精神方面不稳定。他本来就处于痴傻失忆中,可能潜意识里有所抗拒现实,刚才应该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听完医生所说的,余衡内心纠结矛盾,一方面他想着任念年能恢复正常,可另一方面,他又想让任念年就像现在这样,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傻子。 见余衡一脸凝重,任念年冲他笑了笑:“余余,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别难过,我现在没事了。” 余衡将任念年的手紧握在手心里,低头亲吻了一下:“我做错了事,对不起。” 任念年怔了怔,依然傻笑着:“没关系,知错能改就好!再说余余你长得这么帅,还经常唱歌给我听,做好吃的喂我,对我这么好,所以真的没关系。” 余衡仍旧沉默不语…… 尽管说了这么多,余衡却还是愁眉苦脸的,任念年有些急了,突然自己撑起身子,主动凑过去亲了一下余衡的脸颊:“我喜欢你,余衡。” 余衡呆滞了片刻,随后搂紧任念年,撬开了他的嘴巴,两人唇舌交缠了许久…… 这天傍晚,余衡和任念年饭后出来散步,路过一家小超市时,余衡想买点东西,见里面的人有点多,他便让任念年先在外面等一下。 任念年乖乖点头,本来很随意地打量着四周,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身上。 她身穿校服,脖子上也戴着红领巾,应该是附近小学的学生。这孩子可能是考试考砸了,人来人往中,她看上去非常沮丧,低着头也不看路,就一直往前走。 分明红灯已经亮起,小女孩却快要走到马路中央了,眼看一辆车子即将开过来,任念年的心中警铃大作:危险! 明知道自己应该乖乖待在原地,不能上前,可双脚却不受大脑的控制,任念年急匆匆地冲了过去,推开了小女孩。 念年有余_104 “年年!” 余衡大喊着,跑得比他更快,瞬间抱住了任念年,也用身体护住了任念年。 猛烈的碰撞后,两人一下子就被迎面而来的车子撞到了一边,余衡抱着任念年在地上滚了两圈,脑后也流出了血。 任念年也是一阵晕眩,摸着余衡的脸:“小…小余……” 这个称呼,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后就晕了过去。 第60章 第60章 144 在娱乐圈内许久没有露面,毫无动态的余衡,一夜之间又上了热搜。 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什么娱乐新闻,而是他见义勇为,为救一个小女孩,导致车祸昏迷的事。 实际上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据当时的目击群众所说,其实是另一位先生先察觉到了女孩的危险,及时推开了她,而后余衡不顾自身安危冲上前去,主要是为了保护另一位Omega先生。 那位先生已有五个月的身孕。 想到余衡三四个月前大胆承认了他与自己老师的恋情,人们立马就猜到了那位先生说不定就是余衡的老师,而通过这件事,任念年的身份也彻底曝光了。 未免再次掀起舆论风波,让有心人士又借此机会抹黑余衡,夏笙作为亲属急忙出面,对外界表明,等任念年顺利产子后,余衡便会与他结婚。 大家惊愕不定之时,网上有了大力支持余衡的声音,随后越来越多的人也纷纷宣扬余衡是好老公,好爸爸! 他不在乎年龄差距,身份地位,之前为了任念年放弃事业,甘愿退圈,如今又不顾生死,舍命保护了所爱之人。 消息传到了任念年工作的院校那边,学生们震惊了;之前那些看不惯任念年,对他有偏见,甚至是鄙夷任念年的老师们也都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就在身边的同事,居然和明星余衡有关系,还怀了他的孩子! 他们皆是被狠狠打脸,再也不敢在背后乱说什么了。 余衡的脑后出血,伤得比较重,但他身体健壮,体质很好,求生欲和意志力更是强大得惊人,再说他又没有致命伤,所以很快就苏醒了。 医生惊了惊,这比他预料中的还要提前,并且余衡的意识也比较清晰,似乎没什么其它症状。 心系任念年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即使是昏迷状态,余衡在潜意识里也逼迫自己尽快醒来,一刻也不想耽误。 终于,余衡睁开了双眼。 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也正在输液,但没有第一时间见到任念年,余衡就无比心慌,他大叫着任念年的名字,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寻找着任念年。 任念年就在余衡的隔壁病房,他由于撞击而昏迷,也不可避免地动了胎气,腹痛出了血。 尽管伤得没余衡那般严重,可任念年的体质远不如余衡,此时一张脸毫无血色,惨白得可怕,也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余衡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握紧了任念年冰凉的手。 旁边的护士赶紧上前安慰道:“孩子没事,任先生他……” “他怎么样了?” “任先生的身上基本都是外伤,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醒过来。” 任念年昏迷了很久,他迫切地想要醒过来,可意识却飘忽不定,在过去和现在之间飘飘荡荡的,脑中也不断闪现了许多事。 “年年,将来和我结婚好不好?”前阵子,余衡有天晚上这么问过他。 任念年愣了愣:“结…结婚?就是我们要同吃同住同睡,以后都在一起生活?” “嗯,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会一辈子在一起。” 听完,任念年耳朵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如今他的确与余衡同居好久了,但他也开始担忧起一些事情。 “余余,可我们的年龄会不会差太多,而且我还是你的老师,我们这样,是对的吗?” “你会介意吗?”余衡不答反问,“年年,我们将来可能也要面对很多困难,你会怕吗?” 任念年立马摇头:“余余,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捏紧了手心,眼神不再迷惘,变得坚定而执着,“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快点把病养好,也一定会想起你的!” 余衡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好,我等你。” ………… 过往的记忆画面,一幕幕的浮现在了脑中,任念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眼前出现了十八岁时的余衡。 任念年亲手为他做了庆生蛋糕,还一边拍着手,一边唱着欢快的生日歌。 任念年叫余衡赶紧许愿,余衡却盯着任念年看了好一会儿,才闭眼默默许下心愿,然后也吹灭了蜡烛。 “小余,好想知道你许了什么愿望?”任念年一脸好奇,不过他又挥挥手,“算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你还是好好放在心里,将来努力去实现它。” 余衡点头:“嗯,等实现的那一天,我再跟你说。” 那一天自己还会在余衡身边吗? 任念年有一阵的恍惚,但随即一笑而过:“好,到时候你别忘了,要记得跟我分享喜悦。” 这天窗外阳光明媚,也有几缕照进了屋内,整整昏迷了一个礼拜的任念年,手指突然微微一动,然后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脸庞,就是他无比熟悉亲切的。 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眼底透着淡淡青色,胡渣子也冒了出来,整个人明显憔悴了一圈。 见任念年睁开了眼眸,太过紧张与激动的余衡,不敢用力,只轻轻握着任念年的手:“你…你还记得我吗?知道我是谁吗?” 念年有余_105 他的话语中,带着太多的不确定。 余衡真的怕了,怕任念年就从忘了他。 任念年慢慢摸向了余衡的脸颊,指腹在上面流连着,他干涸多日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嘴边却禁不住地上扬。 任念年笑着哭了:“你叫余衡,是……我的小余。” 145 任念年和余衡出院的那天,邱从昀拉着乔洺过来帮忙,许翩翩和蔡含两人也在,之后他们一群人一起去了余衡的那幢别墅,好好吃喝了一顿。 邱从昀仍是心心念念着任念年亲手做的小蛋糕和饼干,任念年笑着一口答应下来,余衡却沉下脸,可舍不得让任念年做什么事,一切都等他生完孩子后再说。 乔洺早就顺利复职,又回到了原来的公司,继续安心当邱从昀的员工,每天也都礼貌地喊着“邱主管”。 “乔洺,你白天在公司喊我‘主管’可以,但晚上得换个昵称了,比如试着在床上喊一喊‘宝贝’,怎么样?”邱从昀朝他眨了眨眼。 乔洺摇头,只淡淡回了一个“傻”字。 邱从昀:“……” “乔洺,我曾经送你的那些情书,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看过?”最近这几天,每晚入睡前,邱从昀都不依不挠的问着这个问题。 乔洺之前都懒得正面回应,今晚却开口道:“邱从昀,你不只是歌唱得难听,字也很丑,几乎每封信里都有病句,也用错了好几个成语。” “……”邱从昀闻言呆住,这话背后的意思是……乔洺他看过了啊!肯定还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 这时也顾不上乔洺说他唱歌难听,是不是嫌他字丑了,兴奋起来的邱从昀一下子将乔洺压在身下,“我忍不住了,今晚我要在上面弄哭你,洺洺大宝贝。” 结果这一夜,邱从昀确实是在上面,但他是坐在乔洺身上,哼哼唧唧的哭叫了一夜。 又过了六七个月,任念年平安生下了一个男Alpha宝宝,余衡纠结了好久,才和任念年商量下来,将儿子取名为“余寻逸”。 小寻逸天天粘着任念年,每次余衡想与任念年亲近一下,都会被这孩子打断。 余衡非常郁闷,所以有时候会把小寻逸送到夏笙那边,托她照顾,或是干脆丢给邱从昀。 邱从昀每次都吐槽:“装B余,你真是‘亲’爹啊!” 儿子难得不在家,禁欲了太长时间,险些憋坏身体的余衡,紧紧抱着任念年,这次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还特地给任念年戴上了好多铃铛。 不仅是手腕和脚腕上,任念年羞红了脸,居然连他前面那根东西上也被系上了一个。 小余真的学坏了,太能“折腾”他了…… 余衡成功标记了任念年,事后,他轻轻含着任念年的耳垂:“以后你会不会再给我生一个?年年。” “不…不知道。”任念年的整张脸早已红透,他的脖颈间,被余衡舔弄得痒痒的,时刻被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身下的穴口也逐渐收缩和吞吐,竟然又开始渴望了。 余衡这时也感受到了,抱起任念年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换了个姿势,又粗又热的巨物深入内部,又一下下的挺进着…… 大概休息调整了一年后,余衡重新回归乐坛,也出了最新的专辑《年年有余》。 这次新专辑的风格有了大胆的尝试与突破,余衡整个人表现出来的气质与心态,也与一年前的他截然不同。 如今,余衡的手上已经戴着婚戒,在媒体和记者们问及此事时,他也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早已结婚,就是娶了那位老师,也有儿子了。 余衡正式发歌的这天早上,任念年给学生们上完课后,就迫不及待回到了办公室,听了这首新专辑的同名主打歌《年年有余》。 耳边萦绕着余衡的歌声,任念年不禁想起了差不多半年前,余衡向他求婚时的情景。 “我要娶你,年年老师。” 按照约定,余衡说出了他十八岁时的生日愿望。 余衡随后也拿出了戒指,还递给任念年一封信。 任念年眼中一亮,有点意外:“小余,这…这难不成是情书?” 余衡稍微有点尴尬,“嗯”了一声。 任念年嘴边的笑意更深,不禁调侃道:“哈哈,小余,我以为你只会写八百字作文呢。” “这是八百字情书。” 任念年:“……” 余衡反复写了好几遍,删删改改,之前扔掉了好几张,才写完了这封八百字的情书。 余衡从他与任念年的相遇开始说起,一开始对任念年的怀疑,惊讶,抵触,到逐渐接受他。 任念年是美好纯净的,也在另一个布满阳光,鸟语花香的世界。浑身满是烂泥,活在黑暗中的男孩,嗅到了芬芳香气,也想要牢牢抓住这束光芒,可命运又让他们分开了五年。 五年后,对任念年的误解与伤害,余衡也将自责与愧疚一一写了出来,但是,无论如何,他仍旧想抓牢任念年,想和他一起开心地活在阳光下…… 在信中的最后,余衡写到—— 年年老师,任念年,我爱你。 我心有你,年年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①正文完结,后面会放一些先前写过的无责任番外,就是包养期间的主CP各种车,之后我会在微博放出补车的完整TXT版本,可供下载,欢迎关注微博精分柚子茶 ②详细的发情期内铃铛PLAY,成结标记可能要另外写番外了,之后写出来也是放在微博上。 ③后续的其他番外,各种开车姿势,以及副CP的补肉和比较完整的故事,如果出个人志,我会写进番外里。 过两天,我会在微博上做这本书的个人志印调,如果买的人多,那就番外多多,周边多多,人少就算了,谢谢支持! 念年有余_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