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海王是如何养成的》 分卷(1) 《海王是如何养成的》作者:雁过天空 【文案】 作为一只半妖,狐生梦想有朝一日能拳打西国犬大将,脚踢平安京阴阳师。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先被失恋暴走的巫女削秃了尾巴毛。 屈辱,简直太屈辱了! 痛定思定,狐生决定先谈个男盆友。 传说天狐以人类欲望为食,欲望越强烈天狐获得的力量就越多。 据说人类最强烈偏执的欲望名为爱情。 于是,抱着要变强的决心,狐生摸着空扁的肚子踏上成为海王的不归路。 暂定世界有: 团扇老大与小花魁:名字是最短的咒,我们的羁绊永远无法斩断。 孤剑客银狼与小妖怪:想要变成人类,陪着他慢慢变老。 咒术界最强与咒灵小跟班:当断则断,我不喜欢你了。 青学网球部社长与散漫学渣:人类也不是一无是处,被治愈了。 小剧场: 全咒术界都知道,有个狐妖咒灵爱5t5爱得要死,追人都追到学校去了。 5t5也这么认为。 于是仗着被宠爱肆无忌惮,作天作地到挚友都看不下去。 5t5:反正他喜欢我啊,明天哄哄就好了。 这句话说完的第二天,元气满满的红色身影再也没有出现。 后来5t5才知道,他喜欢他,只是因为那头银发。 #我以为你爱我爱到离开我就活不下去,原来我只是你鱼塘里的一条鱼# 阅读指南: 1.男主前期常识小白,后期游戏人间,每一段恋情都全情投入,分手后再开启下段恋情。 2.过程1v1,洁党慎入。 3.世界观糅杂,时间线有调整。 内容标签: 火影 综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狐生/潮生 ┃ 配角:忍者、野犬、咒术、网球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论攻略男神的正确姿势 立意:没有人天生是擎天之木 第1章 忍者卷 忍者与花魁1 森林里两道身影一追一逃飞速蹿过,惊起无数飞鸟走兽。 红衣兽耳少年一个急转弯带起漫天尘土,作为旋转支点的大树上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被拦腰扭断,轰隆隆向一边倒去,少年借着两条大尾巴勉强保持住平衡,不等重新稳住身形就朝另一个方向跃去。 而紧追不舍的巫女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倒下的大树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急速运动下一时难以改变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狡诈的狐崽子再次拉开距离。 察觉身后危机暂时减弱,狐生松了口气,圆溜溜的杏眼泛起一丝迷茫,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到这种地步。 前几天犬夜叉兴冲冲跑来说,他要变成人类,和巫女桔梗相守一辈子。 狐生听了大惊。 半妖在成年之前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或变成真正的妖怪或变成弱小的人类,他们两人都是坚定的妖怪派,一心想要成为强大的妖怪横行霸道,为此修炼从来不曾懈怠。 可没想到犬夜叉和人类谈了几天恋爱,脑子里就被灌了迷魂汤。 啧,巫女简直比狐妖还会迷惑人。 犬夜叉走后,狐生思来想去觉得不妥,半妖生存本就不易,他能和犬夜叉成为朋友是因为他们有过相似的遭遇,同样对力量的渴望刻进骨子里,如今不过短短几年,犬夜叉竟然说放弃就放弃,这不合理。 狐生对犬夜叉说的为爱妥协嗤之以鼻,只觉得犬妖是脑袋里进了水。 今天他终于下定决心踏足了一向不喜的人类村庄,想要劝兄弟迷途知返,结果就看到犬夜叉被封印在村庄外的神树上,巫女拉弓的双手尚未完全放下。 这这这你们吵架也不用这么凶残吧! 犬夜叉甜蜜又略带炫耀的神色犹在眼前,以致于狐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直到泛着寒光的破魔箭对准他。 狐生瞪大了眼,忽然看向巫女身后惊喜叫道:犬夜叉原来你没事啊! 巫女桔梗反射性回头。 狐生趁机开溜。 狡诈的狐妖,果然妖怪没一个好东西。 巫女脸上带着被愚弄的恼怒,当即拉弓射箭,破魔箭如流星赶月,带着荡尽世间一切污秽的气势直直压来,所过之处虫兽皆避植木绞塌,狐生头也不回向旁边闪去,冷锐的剑锋险险擦着他头皮而过。 笑话!难道站着不动被你打的妖怪才是好妖怪? 人类这种生物果然难以理喻。 狐生撇嘴,加快脚下速度。 这一跑就是一上午。 狐生不知道犬夜叉和桔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前几天还腻在一起恶心人的情侣如今竟然成了生死仇敌,但暴走状态的巫女显然不是他能对付的,不想被杀就只能拼命逃。 任谁无缘无故被追着打都难免生气,狐生打不过桔梗,但不妨碍他嘴上占便宜。 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没有虐杀过人类,二没有破坏过村庄,你跟犬夜叉吵架你找他呀,干嘛追着我不放?! 就你这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架势,也就犬夜叉那憨憨心大,不怕睡到半夜被捅了心脏哦不对,他已经被捅了。 传说中的天才巫女也不过是个靠着魅惑妖怪来为自己增添功绩的虚伪之人,你又什么资格说妖怪狡诈 住口! 桔梗成功被激怒,面无表情被恼羞成怒代替,出手更加不留情。 巫女不高兴,他就高兴了,狐生偏不住口,脚下来回闪避,身形如鬼魅般在丛林间穿梭,嘴上则疯狂输出。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犬夜叉那家伙虽然憨,实力还算可以,如果不是他没有防备被你偷袭得手,你现在哪有力气追着我跑这么远,卑鄙!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桔梗,巫女不再为自己辩解,薄唇抿成锋利的直线,脸上的恼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杀意。 宛如盯准猎物的凶兽,专注,沉静,残暴,只求一击必杀。 强烈的危机感从身后袭来,敏锐的动物本能下两条尾巴倏然炸毛,狐生心道不好,想都没想猛然就势往旁边一滚,下一刻三只破魔箭呈品字形擦着他衣角而过,强劲的气流将一身红衣割成烂布条,在狐生身上脸上留下无数道染血伤口。 桔梗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是几道凌厉箭光直冲门面而来,道道见血。 眼见这女人已经陷入疯魔,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狐生顾不得疼痛和满身污泥,翻起身就朝远处飞跃而出。 桔梗紧追不舍。 狐生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眼下的情形让他想起曾经不太愉快的经历。 太弱,还是太弱小了! 奔跑中右腿又隐隐泛起疼,狐生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他身形一低躲过背后袭来的法术再次飞奔起来,变强的念头如蚀骨之毒,越发深入肺腑。 身后巫女的脚步逐渐逼近,狐生却因为伤口二次撕裂失血过多速度慢了下来,这样下去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越是危急关头狐妖少年越发冷静,他迅速环顾四周,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雀妖姐妹的对话,眼睛一亮,不着痕迹地引着巫女往西南方向而去。 在离这里不远处,享誉人妖鬼三界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正路过此地。 他所过之处群鬼开道诛邪退避,如果有人站在高处就能看到以安倍晴明为中心,清灵之气将周围污秽瞬间清空,可谓声势浩大。 安倍晴明本意不想如此高调,但如今群雄割据战火四起,出了平安京那方桃源,其他地方处处生存着因人类哀嚎而生的邪祟污秽,他难得出京一次,如果一路上能消灭更多秽物,想必会为人类多争取几口喘息之机。 因此从出平安京起,安倍晴明就一直释放着大规模清灵咒。 酒吞童子斜倚在车壁上悠闲晃着酒杯,整座牛车里弥漫着醇厚酒香,只要人类存在,因人类邪念而生的精怪就不会少,何必白费力气。 但求问心无愧尔。 安倍晴明睁开了眼,笑道:有客人来了。 说着挑起帘子,手在空中轻轻一抓,射向狐生后心的破魔箭就被他凭空抓在手中。 狐生闪避的动作一顿,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飞跃至牛车跟前,作揖下拜,您真是个好人嘤,谢谢您救我,请您给我一个报答救命之恩的机会,小妖愿意侍奉在您左右。 眼前这只小狐妖气息纯净没有冤孽环身,可见从来没有造过杀孽,安倍晴明救妖不过是顺手而为,并不求什么回报,而且小狐妖目光狡黠,虽然浑身狼狈却没有绝望惊惶,可见即使他不出手,这只小狐妖也有其他法子脱身。 如此逮着机会就顺杆子往上爬,倒是让大阴阳师意外又好笑。 酒吞童子也笑:好狡猾的崽子。 安倍晴明法力强大,又对人妖鬼一视同仁,跟着他可是好处多多,往大阴阳师身边凑的妖魔鬼怪前赴后继,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 此时桔梗追了上来,在狐生十步之遥外停住了脚步。 安倍晴明感受了下附在箭上的灵力,冲巫女轻轻一笑,风华绝代,桔梗巫女,别来无恙。 您记得我?! 阴阳寮中有所有登记在册的巫女,桔梗灵力强大,是下一代的佼佼者,曾经去阴阳寮中系统学习,只不过那时候她才八九岁,没想到这多年过去了偶像竟然还认得自己。 冷酷无情杀妖不眨眼的巫女脸上泛起激动红晕,比狐生见过的、和犬夜叉在一起时还要来的娇羞。 狐生:呵,人类。 安倍晴明颔首,问道:为何要对这小妖出手?他记得桔梗以前对妖怪的态度并没有这么极端。 在偶像注视下,清冷的巫女难得有些手足无措,可一想到犬夜叉的背叛,顿时心如刀割,内心徒然升起滔天戾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是妖怪,就该死! 这种观点才是人类中的主流,安倍晴明也没说对还是不对,只是道:你入障了,再这样下去对修行不宜,我正要去南地除秽,你也一起吧。 清灵之气涌入,桔梗只觉灵台一片清明,这才恍然察觉因为犬夜叉自己已然陷入偏执,桔梗心里一惊,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 眼见队伍又要前行,都没人理自己,狐生急了,抓着车辕凑上去,大人,大人,让我跟着您吧。 桔梗冷眼看过来,狐生不理,直直盯着大阴阳师,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离得近了,安倍晴明再看这小狐崽子忽然心里一动,折扇敲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为何一定要跟着我? 我想报恩。 说出口的却是,我想变强。 不是,这不是我想说的话。 狐生傻乎乎抱着被敲过的地方,真实想法不受控制地倾吐而出,我不想做半妖,我想要变成真正的大妖,像大江山之主那样的存在,没人敢欺负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潇洒随性自在人间。 大江山之主握着酒葫芦的手顿了顿,掀起眼皮看了眼大言不惭的小崽子,继续喝酒。 到了这个时候狐生也意识到自己中了类似真言咒之类的法术,说不说由不得自己,便索性将想法一股脑倒出。 听说您是半妖,我也是半妖,我们身体里都流淌着狐族血脉,如果跟着您,我就不用漫无目地胡乱摸索着修炼啦。 我想尽快变强,所以让我跟着您吧。 他目光灼灼,眼底藏着忐忑,等待大阴阳师的决定。 救人没有得到感激,反而想着怎么利用自己,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已恼羞成怒,安倍晴明却饶有兴趣逗小崽子,我现在已经是纯正的人类了哦。 诶?!狐生愣了下,杏眼溜圆看起来越发傻了,难道半妖想要变强只能舍弃妖怪的血脉?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错,人类得天地钟爱,妖怪修炼成百上千年才能化为人形,人类修炼区区几十年就能威势赫赫,桔梗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却能把修炼了五十多年的他压着打。 这这这老天也太偏心了叭。 狐生左右为难,可是我不想变成人类,我想以妖怪的身份活下去。 哦~这样啊安倍晴明唰一下打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狭长的眼睛比起狐生更像老谋深算的狐狸,还有一个办法能加快你修炼的速度。 你知道自己有天狐血脉吗? 此言一出,众鬼皆惊,连事不关己的酒吞童子都不由侧目。 天狐,是凌驾于灵狐之上的血脉。 凡是开启灵智的狐妖皆可称为灵狐,但天狐却难得一见。天狐得天独厚,修炼神速,但凡能挨过羸弱的幼生期必成大妖。 传说普通灵狐终其一生只能修炼成九尾,天狐却能修炼到十尾,那是近乎神的领域。 天狐不仅能吸收日月精华,还能化人类的欲望为己用。 以人类欲望为食的精怪很多,但人类善变,欲念斑杂肮脏,吸食过多会堕入魔道,只有天狐能摒弃其中晦念,吸收里面最精纯的能量。 酒吞童子毕生只见过两位天狐血脉,一为大妖玉藻前,二为眼前这位阴阳师。 安倍晴明将天狐的特殊娓娓道来,狐生只听说过天狐,却是第一次知道其中隐秘,不由捂住肚子,我从小到大无论吃多少食物都感觉吃不饱,是不是和血脉有关呀? 当然。安倍晴明颔首,人类欲望会让你有饱腹感。 既能吃饱肚子还能变强,天上掉的馅饼竟然真的落到了自己怀里! 狐生双眼发光跃跃欲试,恨不得当场就找个人类试试。 等狐狸崽子晕乎乎离开,酒吞童子轻晃葫芦,酒液泛起涟漪,有几滴溅了出来,你确定是在帮他? 大阴阳师阖上扇子,纵使我现在不说,总有一天他也会察觉到自己的特殊,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 只要尝试过人类欲望,没有天狐能拒绝那种飘然若仙的满足感。 狐生坐在树枝上晃悠着双脚,仔仔细细打理自己的尾巴。 当时没注意,回到住处才发现桔梗那女人竟然削了他的尾巴毛,蓬松美丽的白色大尾巴如今变秃了一大截,可难看可难看。 狐生心疼不已,嘶嘶地给尾巴毛吹着气,不疼不疼,不管变成啥样咱都是最美丽的尾巴。 分卷(2) 雀妖飞到他身边的树枝上叽叽喳喳,狐生狐生,你回来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啊,被巫女打残啦? 不是,我遇到了晴明大人。既然要吸食人类欲望修炼,他迟早会离开这里,便将之前的经历悉数说给小伙伴听。 末了困惑道:太过平淡的欲望没有吸收的价值,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人类产生强烈欲望......你说我装鬼吓他们怎么样? 你是想引来除妖师围剿吧。 雀妖尖声叫道:你笨死了,人类最强烈的欲望当然是爱欲啊,为爱失智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你勾引他们,然后把他们圈养起来,今天这个吸一点明天那个吸一点,多方便省事。 狐生认为有理,开始在心里计划上哪儿勾引人。 他天下第一美狐,勾引个人类还不是手到擒来。 雀妖又道:勾引懂不懂?不懂我教你啊。 狐生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梗着脖子不认输,不就是交/配嘛,这个谁不会呀! 第2章 忍者与花魁2 狐生去向枫婆婆告别。 枫婆婆是这百里枫林的主人,美艳绝伦看着只有二十七八的年纪却喜欢别人叫她婆婆,她的枫林里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小精怪,狐生也是被她捡回来的。 所以,尽管枫婆婆不苟言笑还毒舌,大家还是很尊敬喜欢她。 枫婆婆正在槌药,似早就知道狐生来意,不等狐生开口就道: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我想成为强者,守护婆婆和枫林里的大家。狐生下意识收起散漫姿态,站得笔直,仿佛眼巴巴等待大家长检阅的士兵。 妖界弱肉强食,这么一大片灵气充足的枫林自然引妖窥觑,即使枫婆婆本体在这里也挡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妖怪们,狐生自小看着枫婆婆赶走前赴后继的入侵者,更迫切地想要替婆婆分担压力。 而这些,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若是连我自己的家都看不住,老婆子我也不必在妖界混了。枫婆婆嗤笑,啪一下丢开药槌,木制的槌子与木制药槽撞击,发出沉闷声响。 小崽子翅膀硬了,一个个的都不服管教了。 狐生抿了抿唇,婆婆...... 罢了,知道你一贯主意多,不让你去恐怕你也会偷着跑。 见婆婆松口,狐生脸上的欢欣还未完全绽放开,就听婆婆继续说道:出了这地儿,就不再是我枫林的人,以后是好是坏都和我无关,你记住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狐生爽快应下。 反正到时候以客人的身份再回来也是一样的,不差什么。 枫婆婆瞥一眼狐耳少年,不用想都知道小崽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她也不说破,转而问道:安倍晴明告诉过你天狐的禁忌吗? 诶,还有禁忌吗? 枫婆婆手下一紧,百年老树制成的木椅扶手变成一堆粉末。 狐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是不是蠢,被人当枪使还对人家感恩戴德。继而又冷笑道:果然有天狐血脉的狐妖没一个好东西。 狐生:...... 狐生小心翼翼,所、所以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呀?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枫婆婆骂归骂,完了还是仔细给狐生解释。 天狐能将人类欲望化为精纯能量为己用,这就意味着世界上只要有人类存在,天狐不费吹灰之力修炼速度就能一日千里。 然而天道至公,得到多大优待就要付出多大代价。 对天狐来说,人类的欲望就是du药一般的存在,只要吸食过一次就再也无法戒掉,天狐可以祛除人类欲望中的邪恶秽念,但这是有限度的。 一旦没有节制地吸取欲望,超过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之前通过吸收人类欲望获得的能量会立马转化成邪秽,将主人拉入魔道。 永世不得超脱。 ......你以为安倍晴明为什么会放弃天狐血统将自己完全转化成人类? 桃花眼一向含情脉脉,枫婆婆的桃花眼却凝着千年寒霜,仿佛里面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往。那小子还算有决断,再迟些恐怕就会堕入魔道。 啊?!这么坑啊。狐生想了想,那、那大妖玉藻前呢?那位不也是天狐血脉么。 不要心存侥幸。枫婆婆毫不留情戳穿狐妖少年的小心思,说起举世闻名的大妖面色略微复杂,玉藻前为吸食欲望祸乱人间,被怨孽秽气缠身,如今......离堕魔只差一线距离。 狐生全部心思都在天狐惨烈的结局上,没有注意到枫婆婆怎么会知道如此隐秘的内幕。 人类的欲望对天狐既是大补之物又是剧毒之物,摆在狐生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是如普通妖怪慢慢修炼,想要成为掌控一方的大妖恐怕要历经千百年,在弱小时期被欺负被杀死都有可能。另一条是吸食人类欲望壮大自己,但隐患从一开始就埋下。 狐生想要成为真正的妖怪,想要成为不受欺负随心所欲人人敬仰的大妖,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努力,如今一条通天大道就摆在面前,他岂能没有尝试就轻易放弃? 狐生垂眸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他期期艾艾凑近枫婆婆,那是不是说,只要有节制地吸收就不会出问题啊。 玉藻前安倍晴明何等惊才绝艳,他们都无法抵抗天狐的天性,你以为你可以? 狐耳少年倔强无比,不试试怎么知道。 初出茅庐的小崽子一腔热血,根本听不进去过来人的警告,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经历到的,只有撞到头破血流才知道孰是孰非。 枫婆婆知道狐生主意已定,暗叹口气,要滚就快滚,若是变成秽物可不要说认识我,我丢不起那个妖。 狐生大喜,哎,我这就滚! .....记得收好耳朵尾巴,不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这个我晓得的。狐生笑弯了眼,给婆婆笔芯,婆婆你真好~ 滚。 狐生开心地滚了。 狐生背着小包袱脚步轻盈地离开枫林,他看眼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下定决定有一天一定会回来,让婆婆以自己为傲,然后转身钻进丛林,往人类聚居的地方走去。 他的目标是大城市。 狐生想得很明白,小村庄人口少事情少,东家丢了块抹布西家都知道,他一个外来人出现在那里肯定会引起警惕,不如大城市人多事杂,也好浑水摸鱼。 他没想着伤害人类,也不想和除妖师阴阳师对上。 所以还是大城市方便行事。 可惜乡下妖第一次进城,想得再好还是迷了路。 哎这里是哪里啊,来个人,或者妖也好啊。 来人呐 狐生有气无力地坐在河边,手里还像模像样拿着根钓竿,只是也不知道是他哀怨之气太大,还是小动物本能敏锐,他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也没钓到一条鱼。 前几天他误入这片丛林彻底分不清要去的城市在哪个方向,丛林中有人类出没的痕迹,狐生担心走错方向,干脆在这里住了下来,想着遇到人类的话跟着对方离开最好。 他打死了一头袭击自己的熊,霸占了对方的洞穴,如今熊皮就在他屁股底下坐着,丛林中不缺吃穿,这种环境狐生再熟悉不过,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今天再碰不到能交流的活物,他准备随便找个方向,先走出这地方再说。 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他的心声,河对面的丛林中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对方动作很快,很轻,如一阵清风毫不违和地融入整个环境。 狐生耷拉着的两只耳朵倏然竖起,目光灼灼地盯向来人将要出现的地方。 哦对了,耳朵耳朵。手忙脚乱将耳朵压了回去,狐生借着水面照了照,倒映出一位红衣黑发的昳丽少年。 少年弯了弯眉眼,水里的少年也弯了弯眉眼。 嗯,今天也是容貌完美的一天。 他臭美的功夫,来人已经飞跃至河边。 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那头炸起的黑色长发彰示着对方桀骜的性格,似乎才发现河对面有人,少年紧急刹车,脚下扬起一片尘土。 狐生对上对方旋转着黑圈圈的红色眼眸,友好打招呼,你好啊,你能......却不料对方瞳孔收缩,还没等狐生说完就直接冲了上来。 那架势,看上去要不死不休。 对方速度很快,只眨眼间就高高跃起,携着千钧力道向狐生头顶劈下,如果这一下劈实了不死也残,狐生懵归懵,手底下不含糊,他闪身后撤,同时扬手抓起对方下劈的脚腕反手将人狠甩出去。 却不料这人反应速度极快,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弯折,另一只悬在半空中腿反向夹住狐生脑袋,迫使狐生放手。 窒息感袭来,狐生非但没有放手反倒被激起凶性,五指成爪指甲倏然伸长就要斩断对方的腿。 就在这时一言不合就袭击人的黑发少年发出一声闷哼,强健的身躯忽然失了力道直直往下坠去,猝不及防之下狐生同样被带倒在地,嘴唇碰到一个软软的、热度惊人的东西。 喷薄精纯的能量从两唇相接处涌入身体,从来没有吃饱过的肚子第一次有了饱腹感。 欲、欲望?! 狐生瞪大了眼,尽管只是第一次接触人类的欲望,天狐的本能却让他下意识就明白该如何操作。 仿若婴儿对母胎的依赖眷恋,尖锐泛着寒光的指甲重新缩回去,狐生不自觉环住对方脖子,贴了上去。 宇智波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阴沟里翻船。 原本只是一次很普通的任务,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只是目标人物在临死前忽然向他掷出不明粉末,趁他闪避时冲上来要用秘法和他同归于尽,在他腹部开了一个洞。 这样的伤势不算什么,斑简单包扎后往回赶,结果在途中却开始浑身燥热起来,越来越热,仿佛下一刻就要爆体而亡。 他这才意识到那不明粉末竟然能通过呼吸传播。 宇智波家族训练中包含刑讯内容,作为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下代族长,刑讯的全部内容对宇智波斑来说是小菜一碟,可这里面不包括催/情。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斑洁身自好并不意味着就没有欲望,正是因为平日里忙于打仗训练家族事务,很少自我纾解,那把药粉就如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宇智波斑的理智在清醒和混沌中来回挣扎,体内翻滚的热潮一浪比一浪高,每当他极力将这种不可控压制下去,下一波到来的热潮则更加汹涌。 他的理智如暴风中艰难航行的小船,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升腾而起的热浪令斑汗如雨下,没过多久又全部蒸发,斑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快要干涸而死的鱼,他隐约记得这附近有条河流,便凭借恍惚的记忆找了过去。 河边有人,那个人还免疫他的写轮眼。 不可控的欲望冲击着理智,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判别能力,这种时候留不知根底的人在身边简直就是给自己找死,斑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在失去理智之前,杀了他! 之后一切如脱缰的野马,向着预期之外狂奔而去。 当红衣少年如小狗般嗦着他的唇时,柔软带着丝丝甜意的触感成为滚烫中唯一的清凉,斑不自觉靠得更近...... 浅尝辄止的满足过后迎来更大的空虚。 想要他,想要填满他,想要把他吞吃入腹揉进骨髓...... 这是男人的本能,斑讨厌这种本能,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强压下激动和贪婪,抖着手抽出苦无,扎向在他身上胡乱点火的少年。 下一刻他被反压在地,少年骑在他身上撬开了他的唇舌。 叮。 苦无掉在地上弹出老远。 已无人在意。 第3章 忍者与花魁3 宇智波斑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成年以后他身上的重担与日俱增,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得这么舒服了,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仿若吃饱喝足想要圈着抱枕再睡个回笼觉的凶兽。 抱、抱枕? 斑迟滞了片刻,缓缓低头。 胡乱披着他外衣的昳丽少年正枕着他的胸膛睡得正熟,光裸在外的肌肤上印着几道泛青的痕迹,不用想都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少年的肩膀曾如何被用力掐按的画面。 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两人不知何时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微晃,同样的黑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铺展在少年身上的发丝质地粗粝,在那娇嫩的肌肤上戳下道道红痕,仿佛不甘心就此离去,非要弄出些证明才行。 就和它主人昨晚的做法一样....... 腹部伤口撕裂的疼痛令十八岁的宇智波斑倏然回神。 与此同时忆起的,还有充满混乱、热情、汗水与shen吟的夜晚。 他记得,这个少年躲开了自己的攻击,还与他打得旗鼓相当,虽然那时候他意识混乱浑身无力,实力发挥不足三成,但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 以少年的身手,当时想跑很容易,甚至打晕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可对方却、却...... 宇智波斑的脸越来越黑,忍者的多疑和警惕令他刻意忽略发烫的耳根。 这个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正巧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 是算计,还是巧合? 宇智波斑不相信巧合,无数经验告诉他,只要有足够多的情报和足智多谋的大脑,任何巧合都可以人为制造。 那么,这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宇智波斑眯了眯眼,已经不输成年人的大掌轻而易举握住了那纤长优美的脖颈。 无所谓了,敢打他的主意,只有一个下场。 狐生在窒息中醒来,他下意识想要掰开禁锢自己呼吸的东西,对方的手却如最坚硬的火钳,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一丝一毫,在缺氧之前,狐生终于忍不住要使出妖力,对方却在这个时候猛然撤回了手。 大口空气灌入喉咙,狐生重获新生。 他摸着肿起来的脖子,一边咳嗽一边瞪向罪魁祸首,你干什么? 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只是对上那双秋水盈盈的杏眼,昨夜少年被他欺负到哭泣的画面怎么都挥之不去,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杀意,就这么散了。 分卷(3) 忍者不该心软,不该怜悯弱者。 因为谁也不知道你所怜悯的弱者会不会在不经意时从背后捅你一刀。 宇智波斑从第一次上战场就明白这个道理,哪怕对手是五岁孩童,下手时也绝不会手软。 可此时,他却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下不去手。 掌心空空如也,细腻温热的触感犹在,斑猛然握掌成拳,冷声道: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当然是获取能量变强啊。 狐生摸了摸五十年来第一次吃饱的肚子,满足地长叹口气,决定不计较储备粮仓刚才的冒犯。 人类都很胆小,担心储备粮仓被吓跑,狐生觉得自己应该委婉一点,睡你啊。 什、什么?!斑以为自己听错了。 狐生特别好脾气地给储备粮仓解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接近你嘛......你长得不错,当然了肯定比我差一点,我对你很满意,所以决定就是你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储备粮仓)啦。他拍拍单薄的胸膛,我罩着你啊。 狐生认真思考过天狐无法克制本能的问题。 就像枫婆婆说的,惊才绝艳的玉藻前和安倍晴明都无法克制吸收人类欲望的本能,最后一个差点堕魔一个干脆完全舍弃天狐血脉,他吸收人类欲望是为了变强,可不是为了把自己变得不妖不鬼。 所以狐生想来想去,决定自己给自己下一道戒律 同一时期,他只会可着一个人类吸收。 个体的欲望终归有限,在他找好下家前绝不吸收其他人的欲望。 这样一来,在他对人类欲望上yin之前,先学会的是克制。 血腥味萦绕在鼻尖,狐生看了眼储备粮仓渗血的伤口,我之前在附近看到过止血化脓的草药,你等着,我给你找点过来。 他站起身来,绣着团扇的宽大外套从身上滑落也没有在意。 斑眼睁睁看着这家伙赤条条的就往外走,本就不怎么亮堂的俊脸彻底黑成了锅底,你不知羞耻! 又怎么了? 无缘无故被骂,狐生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好心帮你采药你还骂人。干脆找别的储备粮仓吧,这个太难搞,还是丢了吧。 狐生不自觉摸摸腹部。 可是吃饱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啊,暂时还不想换人。 权衡片刻,他决定要给储备粮仓多一点耐心,就像枫婆婆说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对这家伙好一点就当是付饭钱了。 他双臂环胸凶巴巴跟人讲道理,长了嘴就是用来交流的,你怎么想的说出来我才能知道,又是掐人脖子又是骂人,刚开窍的小妖都比你讲道理。 最后一句话说得小声,没让对方听见。 一件衣服当头罩过来,储备粮仓的声音如金玉相击,冰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急败坏,你把衣服穿好! 撕我衣服的是你,让我穿衣服的也是你,你们人类真是事儿精。 狐生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扒拉着衣服套进去。 穿在斑身上刚刚好的外套对狐生来说有些大了,衣服下摆没过膝盖,露出白生生一截小腿,过于宽大的领口开到锁骨底下,右边锁骨上明晃晃的牙印刺得斑眼睛发疼。 比刚才更撩人。 斑恨不得揍几秒钟前的自己一顿,怎么随便一抓就是自己的衣服。 刚刚有过肌肤之亲的人穿着自己的衣服在面前晃来晃去,所带来的亲昵和冲击感比混沌中没了第一次还要来得刺激。 宇智波斑此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年,打破了他过往十八年的平静生活。 心里残留的杀意不知不觉消散。 宇智波斑冷厉的神色微软。 算了,放他一马吧。十八岁的宇智波家少族长冷着脸心想,等拿回衣服就离开,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这次的混乱......就当是给自己的成人礼。 如果这人真的别有目的...... 斑抿了抿薄唇,三勾玉在赤红眼眸里转得飞快。 如果这人真的别有目的,下一次,他绝不手软。 最后宇智波斑还是没走成。 腹部的伤经过剧烈运动后二次撕裂,又因为昨晚气血沸腾,大量鲜血从没有及时得到包扎的伤口涌出,以致于斑刚起身就一阵头晕无力。 如果以这样的状态离开,碰上敌人就死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待在洞穴里养好伤再离开。 斑仔细检查过狐生找来的草药,确定没问题后重新包扎了伤口。 狐生忙里忙外,还不忘将熊皮垫子挪到他身子底下,嘱咐道:你好好休息,不要勉强,想要什么告诉我,我替你拿。 看看活蹦乱跳的少年,再看看虚弱无力的自己。 斑:......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等他多想,就被狐生大胆的动作惊得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怎么又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洗澡?狐生奇怪地看了眼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又在炸毛的储备粮仓,你弄得我浑身都黏黏的,还不允许我洗个澡啊。 那你也不能光天化日随便就脱衣服。 储备粮仓咬牙切齿双颊泛红的模样让狐生尤为不解,因为某些原因他不太愿意接触人类,没想到现在的人类竟然已经没办法正常沟通了。 妖怪和人类之间果然存在无法跨越的鸿沟吧。 吐槽归吐槽,狐生还是耐心安抚自己看好的储备粮仓,穿着衣服洗澡不舒服,而且你没有多余的衣服,这件湿了就没得穿了。 这根本不是重点。 斑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跟这家伙正常沟通。 他运了运气,试图讲得更明白点,只是话一出口就带着呛味,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坦露身体。 你不是别人啊。狐生掀起衣服给他看,我身体的哪一寸你没看过,为什么忽然在意起这些? 狐生动作太快,斑来不及阻止。外套下面就是真空,细腻白嫩的肌肤上大片大片的暧昧痕迹冲击着他的脑神经。 狐生的热情直白令让初尝滋味的少年无力招架,这会儿发烫的已经不止是耳根。 斑扭过脸,气势莫名弱了下去,你别这样,我们......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再勾引我也没用。 呀,你伤口又裂开了。 酝酿好的话被打断,宇智波斑这才发现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血气上涌,雪白的绷带又染成了红色。 他重新处理好伤口。 一抬头发现狐生正探着身子打量他的伤口,过于宽大的领口下滑,以他的角度能清晰看见里面的风景,和他肆虐过的痕迹。 斑只觉腹部一紧,伤口又双叒裂了。 ......你离我远点。态度极其恶劣,语气极其不耐烦。 如果忽略隐藏在发丝底下红到发紫的耳朵的话。 狐生直直打量着他。 那双杏眼清澈明亮,看着他的时候毫不掩饰其中的炽热。 斑刚开始还能当不知道,过了一会儿被看得面红耳赤对方却还没有移开视线,他实在受不了,冷着脸警告:我告诉你,不要妄想我会唔...... 两人才经过水乳交融,狐生的气息斑太过熟悉,少年贴上来的时候身体本能完全没有示警,直到唇上传来温热柔软,心绪不平的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愣神的功夫,柔软小舌已经熟练地探入口腔,直白地向他展示主人的热情和喜爱。 第4章 忍者与花魁4 储备粮仓脾气太差不好相处,狐生觉得自己应该多收点利息。 于是想也不想就怼上了对方的唇。 经过昨晚狐生发现,一个人对他的欲望越强烈,他能吸收的能量就越多,储备粮仓对他有杀意、有爱欲,而那些杀意爱欲都能化作他最精纯的养料。 不过相比之下,狐生更喜欢吸收爱欲。 强烈、沸腾、正面的欲望没有沾惹秽气,吸收起来更舒服。 当然,吸收欲望不一定非要嘴对嘴,待在对方身边也能吸收,只是会有很多能量逸散消失,狐生难得有吃饱的机会,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浪费。 精纯的能量顺着唇齿相接处流入腹中,如一条燃烧的火龙,连带着血液都燃烧起来,感觉太过强烈,以致于狐生都能从中体会到部分斑对他的欲望。 说不清是想吸收更多欲望还是因为共情的影响,狐生情不自禁贴得更近,唇齿间的动作更加热烈,柔软的舌尖刮过对方每一处黏膜和津液,热情邀请储备粮仓回应。 然后他被用力推开,差点跌倒。 干嘛突然推我? 狐生水润的杏眼睁得圆溜溜,纤细浓密的睫羽微颤,无声诉说自己的茫然和委屈,乖巧无辜的模样让斑心头之火烧得越发旺盛,不由自主就想给对方道歉。 斑面色稍缓,想要说话,忽然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柔和下来的眼神再次变成生人勿近的警惕冰冷。 斑讨厌不受控制的感觉,无论突然出现的狐生,还是狐生带给他的一系列前所未有的体验,都让他生出无法掌控的失措。 十八岁的少年已经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思想行为早就与成年人无异,但骤然接触从未踏足的领域,那些被过早强压下去的青涩不知不觉便探出了尖尖。 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会令他心绪难以平静,烦躁之下便下意识选择排斥。 我不喜欢这样。宇智波少族长抿着薄唇,语气恶劣,你听懂了么,我们之间就是一场意外,我不会对你负责,你不要缠着我。 他下意识忽略了,明明有无数种方法可以阻止狐生靠近,为什么偏偏选择最没用的口头警告。 明明就很喜欢,我能感觉到的。狐生指责他不诚实,想了想,用一个词形容,口是心非。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斑生出有气无处使的憋屈,他深吸口气平复情绪,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跟人讲道理: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现在我不愿意,你别动不动就贴上来。 顿了下,可能觉得太没气势,又加了句,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狐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歪着头看他,斑被看得不自在,又不想认输,便也目光不错的回看红衣少年。 他这才发现,狐生的瞳孔乌黑发亮,在柔和的眼部轮廓衬托下那双瞳孔越发深不见底。 仿佛对方的嗔笑怒骂都浮于表面,隐藏在那下面的,是无法融化的冰川。 斑甩开突如其来的奇怪念头,狐生的沉默令他觉得刚才的话太绝情,像极了拔那什么无情的大渣男,语气不知不觉便软了下来,你在想什么? 在想要不要把你关起来。 还是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强迫一颗歪脖子树。 狐生咂咂嘴,遗憾的小眼神看得斑下意识拉紧了身上的衣服。 你很奇怪哎,明明就很喜欢和我交/配,嘴上却一直不要不要的。 心底那点隐秘心思被另一个当事人三番五次戳破,斑都麻木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粗俗。 宇智波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名叫狐生的少年直白大胆,想到什么就大剌剌表现出来,不受约定俗成的道德界限和社交规则束缚,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人类社会中的那些弯弯绕绕。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狐生的心思都在脸上表现得明明白白,除了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和这样的人相处下来,竟意外舒服。 这也是斑放下部分戒心的原因之一。 想不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能用理智克制住欲望。我的想法和我拒绝你并不冲突。 这番话说到狐生心坎上了,他也坚信自己一定能克制住天狐本能。 大概储备粮仓和自己一样有苦衷吧,这么一想,狐生忽然就理解了对方的口是心非。 见少年真的安份下来,斑不着痕迹松了口气,隐隐的,又升起一丝不甘。 担心对方再语出惊人,斑难得多说了几句,你说话那么直接会让人难堪,如果你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可以来问我。 狐生撇嘴,你们人类就是矫情。 不过狐生自小就明白,走到哪座山头拜哪座山头的神,今后很长时间他都要混迹在人类社会,自然要融入其中才方便行事。 他求知欲爆棚,那交/配要怎么表达啊? 斑:...... 那双眸子如同极品黑水晶,清澈透亮不带半点狎昵暧昧,意识到又是自己多想了,斑默默咽下暴躁,没好气道:当众求爱会被人打死的。也就是我才这么纵容你。 所以才要请教你呀。 斑:......你心里都在想什么,不要随便对别人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 狐生锲而不舍,可我就想知道嘛。 见实在躲不过去,宇智波少族长臭着脸随口敷衍,那叫爱的贴贴......以后不许再用那个粗俗的词。 红衣少年乖巧点头。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到了傍晚,晚饭是狐生准备的烤鱼,味道很不错,只是...... 斑咽下鱼肉,实在无法忽略那几乎要灼穿人的炽热视线,你在干什么? 吃饭啊。啃鱼肉时眼睛也没有从斑身上离开,仿佛斑才是他的那盘菜。 宇智波斑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你吃饭就吃饭,干嘛老盯着我。 因为你才能让我吃饱啊。 眼神不舍地在储备粮仓身上流连,在斑暴躁前狐生摸着肚子委屈巴巴道:吃不饱,饿,难受。 昨天刚享受了一顿饕餮盛宴,今天就要被迫饿肚子,而且美食就在眼前却只能看不能吃,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不如把储备粮仓打晕带回去吧,只要进了百里枫林还不是任自己为所欲为...... 不行。 既然下定决心要克制天狐吸收欲望的本能,就不能在刚开始时半途而废。 狐生亮起的眼眸暗淡下去,他恋恋不舍地看眼储备粮仓,终于收回视线,好了,我不看你了,你吃吧。 那眼神仿若生离死别,斑浑身一激灵。 分卷(4) 眼见红衣少年抱着半条烤鱼缩到角落,纤细的身影完全笼罩在石壁阴影之下,就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崽,散发着可怜巴巴的气息。 斑摸摸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觉得自己可能过分了,......想看就看。 虽然他也不知道直勾勾盯着他和吃不饱之间有什么联系。 还是算啦。狐生摇头,嗓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越看越想吃你。 咳咳咳 猝不及防一根鱼刺卡到喉咙,宇智波斑疯狂咳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竟然会觉得这家伙可怜。 一顿饭两个人都没吃好,吃过晚饭斑拉过外套盖在身上闭目养神,直接眼不见为净。 月光落在洞口处,鸟叫虫鸣从不远处的森林里传来,烧着的木柴偶尔噼啪作响,这种环境斑极为熟悉,他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从来不会因为熟悉就放松该有的警惕。 此时跟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共处一室,心理不断提醒他要提高警惕,遭受重创的身体却疲惫不堪渐渐放松戒备,意识越来越昏沉。 在宇智波斑完全坠入黑暗时,身边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斑一惊,睡意完全消失。 他不动声色,连呼吸节奏都没有改变,掩在外套底下的手悄悄握住了苦无,触手冰冷。 斑? 他听见少年在轻轻叫他。 还拿指头戳了戳他的脸。 看来是睡着了。 要放弃骚扰他了吗,还是终于忍不住要露出马...... 唇上忽然覆上一抹熟悉的柔软。 斑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在这一刻露出破绽。 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脸上,燃起一片炽热,柔软的舌尖轻轻扣开他的牙关,少年像小奶狗般一嘬一嘬吸着他的唇,他甚至能描绘出少年此时陶醉满足的模样。 斑眼帘微颤,看上去快要醒来。 少年的气息倏然远离,唇齿分离时发出啵一声,在安静的洞穴里格外响亮。 斑又好气有好笑。 真是,做贼都是个笨贼。 他睁开眼,两人视线相接时明显捕捉到少年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狐生:你、你怎么醒来了呀,都这么晚了。 ......睡不着。斑觉得自己把毕生演技都用在了这个小色鬼身上。 狐生仔细打量斑,见对方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看来是不清楚他刚才干了什么。 狐生小小松了口气,摸着吃饱的肚子开心不已,我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只是亲了一下就这么开心,这家伙也太容易满足了。 嫌弃归嫌弃,斑调整了下姿势,问道:你怎么会独身一人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们只是露水情缘,如无意外以后再不会有交集,斑之前并不打算进一步了解对方,可此时夜深人静,跳跃的火光下,少年脸上印着微醺的红,他忽然就对狐生的来历有了好奇。 我之前住在山里头,婆婆收留了好多我这样的小崽子,本来我打算去大城市看看,可是迷了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如果没有碰到你,今天我就离开了。 除了自己是妖怪的这件事,狐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斑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可他不知道,最高明的谎言是九真一假,他句句属实,以致于斑开着写轮眼都没发现什么破绽。 如今战火连绵,确实有很多普通人为了避难迁入深山之中,有些人自动给大妖怪上供,得到大妖怪庇护,日子要比在外面舒服很多。 这世道,妖怪都比当权者有良心。 斑以为狐生就是这种情况,他甚至自动为狐生身上的违和感找好了解释正因为在妖怪的庇护下长大,才没有被人类社会的规则教条束缚。 斑心底的怀疑戒备不知不觉消散许多。 你去大城市做什么? 为了吃饱变强啊。狐生时刻不忘给自己争取机会,如果你愿意和我爱的贴贴,我就不去大城市了。 这个小色胚,斑嘴角一抽,斩钉截铁,我不愿意。 哦,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只能重新物色储备粮仓了。 狐生的失落只维持了几秒钟,然后兴致勃勃为将来做打算,大城市是什么样子? 大城市啊......火之国都城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见狐生正眼巴巴等着自己回答,斑想了想,大城市就是人多一点,要说最热闹的地方应该是吉原吧,吉原是....... 随着斑的叙述,狐生迅速从中提取关键信息,眼睛越来越亮。 人流量大,龙蛇混杂,最关键的是吉原本来就是因人类的欲望而生。 还有比这更适合他行事的地方吗? 第5章 忍者与花魁5 宇智波斑明确拒绝和狐生爱的贴贴,狐生委屈巴巴,觉得这是老天对自己意识力的考验,便乖乖应下,只有馋得狠了,才会趁储备粮仓睡着时偷偷摸摸上去嗦两口。 宇智波斑只当不知道那些小动作。 他伤势好得很快,眼看交任务的时限快到了,不能再耽搁下去,斑犹豫之后还是提出告辞,狐生有些不舍,不过好在早有心理准备,也没过多挽留。 斑走出老远忍不住回头,红衣少年还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仿佛被抛弃的狗崽盼望着主人回归,宇智波斑的心脏忽然就揪了一下。 来不及多想,双脚仿佛有自己的主意,向着来时的地方飞奔而去。 见斑去而复返,狐生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 给。斑将带在身上的钱全部递过去。 这是什么?狐生打开,满满一袋钱币亮花了他的眼,哇你好有钱啊! 有时候狡黠,有时候又傻乎乎,真是一如既往抓不住重点。 宇智波斑忍不住想要摸摸那毛茸茸的脑袋,手却在半空顿住了,他沉默片刻,眼中温情褪去,重新成为初见面时那个沉稳冷厉的少年忍者。 别被人骗了。 留下这句话,宇智波斑消失在原地。 这次再也没有回头。 狐生从钱袋里拔出脑袋,眼前已经没有了斑的踪影,只余两篇树叶晃悠悠落下。 斑真是个好人啊,那么我也走吧。 没心没肺地感叹完,狐生背上自己的小包袱也蹦跶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要去找下一个储备粮仓喽。 宇智波斑曲腿靠坐在树枝上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苦无,脸上面无表情,看不来他在想什么。 清风拂过,一个长相和斑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蹲在了他面前。 承受着两个人重量的树枝颤都没颤。 大哥你这几天怎么了,从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 宇智波斑指尖一顿,飞速旋转的苦无打了个旋儿,很明显? 也没有啦,只是我比较关注哥哥才察觉到的。宇智波泉奈挠了挠头发,略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想到什么,他神色一变,哥你不会又去见千手柱间了吧。 不是他。 泉奈敏锐察觉重点,不是千手柱间,那就是有其他人? 随即皱皱眉有些担心:你这次任务回来这么晚,训练也不在状态,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狐生似乎和泉奈差不多大,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在狐生脸上看到过于沉重的表情,那家伙不管什么时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么想着,宇智波斑屈指弹了下弟弟额头,有事情我会处理,你不需要操这么多心。 感受到兄长难得的亲昵,泉奈捂着额头哼哧哼哧傻笑起来。 然后他听到自从回来就有些不对劲的兄长问:你说,一个长相出众从小在山林里长大的普通人第一次去都城,会不会遇到麻烦? 斑选择性忽略了狐生身手还不错的事实。 世道这么乱,人在家中坐都会有灾祸上门,哪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无权无势长相出众还没见过世面,这样的人会有什么遭遇不用想都知道。 泉奈随口说完后感觉不对,哥哥你怎么忽然问这个?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啊。 斑倏然收起苦无站起身,我出去一趟,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 泉奈:...... 不对劲,兄长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宇智波斑马不停蹄回到两人住过的洞穴,那里已经人去楼空,看痕迹,也就是和他前后脚的功夫。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 而已。 被宇智波斑惦记着的狐生,此时已经站在了吉原门口。 狐生按照斑给的方向一路走到都城,短短几天见识了各种战火连绵颠沛流离,他庆幸自己是半妖,不会轻易任人宰割,同时想要变强的念头也愈发坚定。 吉原大门口人来人往热闹嬉笑,狐生有一阵恍惚,这里和都城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他随手扔给旁边经过的人一个幻术,从对方口中了解到吉原的规则。 在吉原行走的大致有三种人,娼ji,piao客,和为二者服务的奴仆,想要长久呆在吉原,势必要成为这里的工作人员。 狐生可没想过伺候人,犹豫都不带犹豫就给自己选定了职业方向。 除此以外,吉原除了游女,还有男色向的阴间茶屋。 如今战乱四起,武士横行,出征打仗时不方便带女人,于是渐渐就有了小姓制度。小姓负责武士们的日常生活起居,武士则传授小姓武艺兵法,两者互惠互利,很多有名的武士都有过曾经给人当小姓的经历。 上层阶级流行男色,民间便纷纷效仿,于是提供男色服务的阴间茶屋就应运而生。 狐生捂着干瘪的肚子兴冲冲找过去,现在他急需为自己找一张长期饭票。 如果从来没有尝过饱腹的感觉,狐生并不觉得吃不饱是件难以忍受的事,可吃过珍馐大餐后再让他回头吃清粥小菜就难以下咽了。 狐生打定主意要克制天狐本能,和斑分别后尽管心底的空洞叫嚣着要用人类欲望来填满,也没有随便找个人类吸收。 没别的原因,只是没有看上眼的。 一个个的,不是歪瓜裂枣就是欲壑难填,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第一个储备粮仓。 斑临走时给的钱已经被狐生全部拿去买了吃食,现在钱袋和他的肚子一样干瘪,如果再找不到合心意的储备粮仓,他就真的要挨饿啦。 他也不挑,新储备粮仓和斑差不多就行。 这里汇聚着五湖四海不同身份的人,想必找个新目标很容易。 看到阴间茶屋的男性服务人员,狐生骤然停住脚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茶屋老板正倚在门口打呵欠,见一位极其漂亮的少年徘徊在自家门口,不由眼前一亮迎了过去,这位小哥里面请,您是第一次来我家吧,要我为您介绍个可心人儿吗? 老板大概三十来岁,走起路来扭得比姑娘还妖娆。 之所以说大概,是因为他化着大浓妆,脸像上了白漆的墙面,僵硬无比,一笑起来那白色粉末簌簌往下掉,廉价的香料隔着老远就直往人鼻孔里钻。 狐生连打好几个喷嚏,不等对方靠近赶紧阻止,你别过来,你就站在那里! 他揉揉鼻子,盯着老板的月代头神色纠结,你们这里还剃头啊? 当然,这可是彰显男子汉气概的发型。 见美貌少年似有去意,老板赶忙挽留,您别看这发型影响形象,但凡能剃了头还能保持美貌的,那才是真的美貌,您进来坐坐吧,我们茶屋最不缺的就是美少年。 并不是很想剃成半秃,丑拒。 狐生轻易甩开还要纠缠的老板,直直往吉原最大的游女屋走去。 一边是半秃还要涂脂抹粉的男性,一边是穿漂亮衣服优雅得体的女性。 臭美的狐狸崽子想都不用想,当然是选择男扮女装了。 在吉原,最高等级的花魁被称为太夫,就如吉原的太阳,在这方世界享受至高无上的地位。 太夫需要耗费游女屋数不清的财力物力从小培养,每座游女屋对自家花魁都知根知底,很少有外来人一步登天直接成为花魁。 狐生直接用幻术改变了游女屋老鸨的记忆,让妈妈桑认为自己是她为了打败同等级竞争者培养出来的秘密底牌,顺利成为了这座游女屋的花魁。 他并不担心有除妖师识破自己的法术。 幻术是狐族与生俱来的天赋,在狐生还很弱小的时候就是依靠幻术躲过无数危机,他对幻术了若指掌。 况且半妖血脉不纯,妖气不如真正的妖怪浓重,即使面对面,法力高强的除妖师也只会当他是艳绝天下的花魁。 世道太乱,妖魅横生,苦的也只是普通人,上层依旧莺歌燕舞纸醉金迷,也正因为外面战火连天,人命朝不保夕,人们更崇尚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旦身上有余钱大多选择在酒精和美色中麻木自己。 换而言之,吉原的生意很好,身为吉原最大游女屋的招牌,狐生的美貌更是得到无数人追捧。 没过多久,吉原新来了一位美艳绝伦花魁的传闻就随着贩夫走卒扩散开来。 宇智波家族地。 宇智波泉奈找到正在训练的兄长,大哥,这里有个委托,有位富商要谈生意,雇佣你去当保镖。 宇智波斑练习结印的手没有停,只是保护个人而已,族里谁都能去。 这就是拒绝了。 宇智波泉奈解释道:人家指名要你去,出价很高。 宇智波家少族长,天赋卓绝的少年高手,带出去不仅安全感倍增还有面子。 嗤,贪生怕死。嘲讽归嘲讽,宇智波斑还是接了下来:地点,具体情况。 雇主要去火之国都城谈一笔生意,传闻吉原有位花魁艳压群芳,只要看一眼就能令人神魂颠倒,雇主便把商讨地点定在了吉原,据说是奢望在商谈期间能一窥花魁芳容。 末了泉奈略带八卦地说道:听说那位花魁光出场费就顶我们灭一个小国家的佣金呢,哥哥如果有机会的话你看看那花魁贵在哪里,回来告诉我啊。 分卷(5) 斑垂下眼眸,不自觉摩挲着指尖。 那人,会在都城么。 泉奈:哥你在想什么? 这个委托,我接下了。 第6章 忍者与花魁6 狐生想得很好,觉得成为花魁就可以吃喝不愁,还有无数优质储备粮仓等待他挑选,结果现实却给了他沉痛一击在吉原呆了大半个月,他依旧没有寻到合胃口的储备粮仓。 狐生出山后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就是宇智波斑,吸取的第一口人类欲望也来自宇智波斑,他以为斑不愿意给他吸,想要找个和斑差不多的新储备粮仓应该很容易。 事实证明他太天真。 见过的人类越多,他就越明白能碰到斑是多么好运气。 斑对他的欲望酸酸甜甜,像极了满山遍野新摘的、犹带着露珠的的梅子,吸到嘴里回味无穷,吃进肚子里暖洋洋,只简单嗦几口就让他有饱腹感,所以他理所当然以为人类的欲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可后来他发现,并不是。 斑杂、恶臭才是人类欲望的主流,光是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就让他倒尽胃口。 吉原是都城最热闹的地方,连大名府邸都比不上这里的繁华奢靡,然而,就如光亮之处必有阴影,在这销金窟中有人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也有人流落街头死于凄凉。 也许是吸食了人类的欲望,狐生的天狐血脉开始觉醒,隐隐约约中他能看见吉原上空聚集着的大片大片铅色乌云。 那不是真的乌云,那是无数绝望哀嚎与贪婪无度汇聚在一起形成的负面气场。 普通人走进这里会被放大心中欲望,无知无觉中便沉醉在温柔乡,沦落为红颜枯骨的养料,让吉原这朵腐烂之花开得更娇艳滋润。 阴阳师除妖师走进这里,则会被那厚重的铅块压得喘不过气来,心智脆弱灵力弱小些的,甚至会道心不稳。 如果继续放任下去,吉原这片地方迟早会诞生出超强超邪恶的邪秽。 这里是都城,设有阴阳寮,狐生不信阴阳师没有察觉这里的情况,可他们却选择了放任不管。 起初狐生很好奇,阴阳师们以除妖除秽为己任,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邪祟成形而不作为,后来他才明白,想要拔除正在成形的邪祟就要根除这里的负面情绪,但只要吉原在一天,充斥在这里的贪婪和绝望就不可能少。 上位者庇护着吉原,也庇护着正在成形的邪祟。 即使明知道以后可能会出事,他们也不会放弃近在眼前的利益。 下山不到一个月,狐生已经充分见识到了人类的贪婪短视。 天狐血脉开始觉醒,本能随时随地叫嚣着想要得到更多欲望,身处欲望之城,时刻被人类的各种欲望环绕,这种蛊惑就更加强烈。 有次饿得狠了,狐生没忍住吸食了一口逸散在空气中的欲望,仿佛数九寒冬被丢在冰窟窿里,狐生当场就狠狠打起寒颤,紧随其后的,是从心底泛上来的前所未有的强烈空虚和饥饿。 耳边有声音在喃喃自语:只要你愿意,吉原所有的欲望都归属于你,只要你吞噬它,你能立即长出新尾巴晋级大妖。 蛊惑一声比一声响亮,一次比一次鼓动人心,狐生直觉吸收这些负面欲望会发生极其不好的事情,挺住牙关没有被迷惑。 长夜漫漫,他冷汗如雨下,浑身颤抖着蜷缩在屋子角落,靠回忆酸酸甜甜的青梅味才撑到天明。 自那以后,狐生宁愿饿着肚子,每天饿得抓心挠肺,也不愿碰触弥漫在吉原触手可及的人类欲望。 狐生不是没想过离开,可如今人类生存艰难,一路走来十室九空,凡是有些本事的人物身边都养着除妖师,也就吉原这种地方好浑水摸鱼。 按照斑的标准找不到合适的储备粮仓,没有办法狐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位长相不错优雅矜贵,据说是大贵族的人作为备选。 从人类角度来说,这位备选要比斑的条件优越很多,可不知怎的,狐生心里就是有点排斥,但排斥归排斥,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因为心里那点不情愿,狐生并没有一开始就用嘴怼过去,他先吸了口贵族逸散出来的欲望。 就是这口欲望,差点没让他当场噎死。 腥咸的、带着泥腥的腐烂味道,就像用过很久的泔水抹布塞进了他嘴里,狐生当场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排斥这位贵族了。 表面优雅高尚,内里早已腐烂恶臭,即使他自己没有察觉,天狐的本能也提醒着自己远离这种披着人皮的恶鬼。 狐生一个响指让对方陷入幻觉,他自己则狂喝水狂吃点心,甜腻的味道弥漫在口腔终于冲淡了些臭抹布味。 不远处人模人样的贵族对着空气卖弄风月,他却只想抓爆对方的头。 那下水道的味道格外悠远弥长,在嘴里久久不散,狐生接下来一天都有气无力,直到有人敲门,他才略打起精神打开障子门。 站在门外的女人笑意盈盈,只看着人不说话就让人如沐春风,正是狐生来之前这座游女屋真正的花魁千禾。 千禾温柔善良,即使后来的狐生盖过了她的风头也没有半点嫉恨,在这座游女屋里千禾对他最好,被那双秋水似的眼眸注视着,狐生心里的郁气不知不觉就下去大半。 他靠在门框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从那位贵族走后你一直无精打采,你没事吧?千禾担忧无比,她扫视一圈见四下无人,凑近狐生压低嗓音说道:我打听过了,据说那位贵族私下里对忤逆自己的人很不好,你在他身旁服侍千万不要发小脾气啊。 千禾不会说人坏话,她说很不好,就相当于残暴无底线的程度了。 我没事。狐生安抚她,我只是呆得太闷。那家伙没对我怎么样,你别担心。幻术能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那要出去逛逛吗?给你卖好吃的。千禾语气雀跃,带着几丝迫不及待。 花魁出街场面宏大,为了保持花魁的神秘感,游女屋一般禁止花魁在外随意走动,但这些规则在狐生这里不适用。 狐生想要出去妈妈桑从来没阻拦过,所以游女屋很多姐姐妹妹想要出去透气就会拉上他,他的人缘也因此变得不错。 你就是自己想出去吧。狐生直白吐槽,是出去会你那位情郎吗? 嘘嘘嘘!! 千禾忙按住他的嘴,见左右无人才放松下来。 她摆弄着衣带,眼含秋波颊带双晕,嗔道:没有,主要是想让你散散心。 狐生:我信了你的鬼。 在别人眼里狐生是一位娇艳活泼的美丽女子,千禾自己戴了顶帷帽,给狐生也准备了一顶,狐生不乐意戴,但他不戴,老鸨就不让他出门,连暗示都不好使。 狐生没办法,只能抓起帽子扣在头上,像螃蟹一样揣着手出了门。 吉原是不夜城,夜晚要比白天热闹,此时街道上有些冷清,很多店铺还没有开张,不过即使如此也远比都城之外的其他地方热闹。 千禾拉着狐生看胭脂水粉买各种吃食,一路上看似言笑晏晏,眼角却时不时往一个方向瞄去,见狐生看过来,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翻看手里的饰品。 狐生嘴里叼着糖葫芦,一把拉住她,走吧。 千禾愣了愣,干什么? 不是见你情郎么,走啊。 千禾满脸羞红,却到底没有拒绝,任由狐生拽着走,然后她脚步越来越快,到后面已经放开狐生的手飞奔起来,见到情郎,没忍住一头扎进对方宽厚的怀抱里。 狐生对人类这种名为爱的行为很好奇,不由目不转睛盯着树荫下卿卿我我的情侣使劲瞧。 在吉原这段时间他恶补了不少常识,人类的某些行为让他难以理解。 比如话本里传唱着至死不渝海枯石烂的爱情,每每读到花街上的姑娘就忍不住哭成泪人,眼里嘴里满是对爱情的向往,但客人们倾诉爱意时她们却淡淡一笑,同样回以情意绵绵,然后在下一个客人怀里重复如此,连台词都一字不差。 一边向往着爱情,一边又弃之敝履,感觉爱情在人类心里极珍贵又极廉价,如此矛盾的行为让狐生不由想起犬夜叉的父亲犬大将。 西国犬大将当年在妖界威势赫赫,万妖臣服,可惜有妻有子的大妖一朝却爱上了纤弱的人类公主,为了和人类相守不惜抛家弃国,最终死得不明不白,留下犬夜叉这个半妖在人类和妖怪的夹缝中艰难长大。 后来犬夜叉同样为了所谓的爱情准备放弃自己的身份,放弃自己的力量,最终落得个被封印的惨淡下场。 枫婆婆说妖怪爱上人类注定会是一场悲剧,以前狐生不以为意,觉得爱来爱去的妖怪都是脑残,约两三好友对饮,坐看云散花落不香么? 如今在人间走了一遭,他却渐渐有些明了。 看似冷酷无情的妖怪一旦动情便会全力以赴,看似柔弱多情的人类却最会权衡利弊,妖怪眼里的爱情和人类眼里的爱情,是不一样的。 狐生不打算变成脑残,却不妨碍他对变成脑残的人好奇。 狐生观察着千禾和她情人的一举一动,直勾勾的视线让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热恋情侣都无法忽视。 穿着武士服的男人低咳一声,推了推埋在他怀里的情人,千禾回过神,回头就撞上狐生清澈好奇的眼,不由面红耳热,不好意思起来。 狐生嗦着糖葫芦,你们继续啊,不用管我。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千禾武士:....... 被你这么大个灯笼看着谁还好意思贴在一起啊喂! 千禾好说歹说又给狐生买了一大堆好吃好玩的,才将这祖宗打发到别处去,等两人按照约定时间汇合已经快要日落西山,到了马上要营业的时候。 千禾拉着狐生往回走,步履轻快,最后一抹夕阳落在她脸上涂抹出少女的娇羞,和平日里接待客人时八面玲珑的模样完全不同。 狐生望着她的侧脸若有所思。 狐族天生自带魅惑,狐生栖身在这吉原,即使没多做什么,也轻松就成为这里最红的花魁,无人能略其锋芒,千禾是唯一站在他身边不会被他完全遮住光芒的人。 这样谈惯风云的人,也会被风月迷住眼? 无论是人还是妖,好像只要一恋爱就降智,狐生越发坚信爱情使人脑残。 千禾被他看得羞恼,作势挥了挥拳,不许再这么看我,不然打你哦。 狐生直言不讳,你到底喜欢那个武士哪里啊?看起来很普通嘛。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狐生的眼睛黑白分明,里面的疑惑好奇一目了然,千禾忍不住垫起脚摸摸他的头,你还小,你不懂。 狐生嫌弃,心想我才懒得懂呢。 说话间两人到了自家门口,站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仆人忙迎了上去,您二位可算回来了,有贵客来了,赶紧进去吧,妈妈桑都等急了。 狐生二人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进来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仆人见跟在后面的忍者衣服上印着团扇标志,立马对来客热情了三分。 毕竟,这个年头能雇佣得起宇智波的,肯定不差钱。 第7章 忍者与花魁7 吉原的夜晚灯火通明,街道上熙熙攘攘,尽是陪客人出游的游女和醉醺醺东倒西歪的男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甚至会被那明亮的灯光闪了眼。 吉原最有名的游女屋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整座游廊以红色调为主,昏黄的灯光下各种层次不同的饱满红色自带旖旎氛围,三味线的靡靡之音和娇女们的莺声燕语充斥着每个角落。 普一走进这里,宛如走进了迷离暧昧的浮世绘,俗世中的烦恼皆离自己而去。 每个来到不夜城的人都能在这里得到满足,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座因欲望而生的城。 厢房里,几位艺伎正跟着奏乐翩翩起舞,每一次甩袖摆腰皆氤氲出无限风情,暧昧的灯光下,偶尔一低头,那赛如白雪的脖颈便晃花了客人的眼。 原本在推杯换盏商讨着合作事宜的商人不知不觉噤了声,一瞬不瞬盯着起舞的艺伎。 不愧是吉原最负盛名的花楼,我也算走南闯北,这些姑娘们在其他地方可完全当得起花魁的称号。男人回过神后为刚才的失态找补,不吝于对邀请人的赞美之词。 我感受到了您想要合作的诚意,具体情况我们约个时间详谈吧。 商人大喜,忙示意陪侍的女人替合作伙伴斟酒,说着大段祝酒词的同时还不忘向坐在席末的少年忍者举杯,把精明圆滑发挥到了极致。 按说保镖应该藏身暗处,时刻注意周围可能发生的危险,宇智波斑被安排进宴席中,别人却并没有提出异议。 一则是因为除了宇智波斑外商人还有其他保镖,宇智波少族长比起保镖更像是一种震慑。 二则,忍者虽然被称为工具,那也是大贵族手中的工具,对普通人而言忍者依旧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恐怖存在,忍者豪门宇智波更是威名赫赫,在普通人心中和死神享有同等待遇,商人雇得起宇智波家少族长,又能在吉原最大的销金窟摆宴,这证明他出手阔绰实力雄厚,合作对象也会更重视他几分。 换句话说,商人花大价钱雇佣宇智波斑,要的可不止是安全得到保证,宇智波少族长除了保镖的身份,更像是商人对自己财富的隐形炫耀。 这些弯弯绕绕宇智波斑心知肚明,却并不是很在意,他只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 宇智波斑长相清俊,又兼之少年人的青涩和成年人的魅力,气场强大更是让人不敢小觑,即使坐在末席也是整个宴会的焦点,陪坐在斑身边的姑娘殷勤地将酒举到他唇边,想要借此拉进两人之间的关系。 斑冷眼一瞪,那姑娘吓得手一抖,差点将酒水泼在衣服上。 斑垂下眼眸恍若未觉,一身冷寂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他对这种环境并不陌生,他第一次独自出任务就是潜入花街刺杀目标,后来年纪渐大,同族前辈也曾带他来这种地方长见识。 忍者是刀口舔血的行当,谁也不知道出趟任务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去,所以大多数忍者都秉持着及时行乐的原则,遇到喜欢的人或者东西从不吝惜手中的钱财。 这种用酒精和美色麻木自己的行为宇智波斑嗤之以鼻,所以后来除了做任务,他很少再来这种地方。 可此时他心里却泛起微微懊恼。 也许前辈说得对,人对自己的第一次都会莫名在意,如果他早早来这里长过见识,那个红衣少年于他,也只是一场一笑而过并不会多在意的美梦吧。 分卷(6) 这么想着,目光不由移到了身边的女人身上。 经验丰富的游女眼明心细,马上回以媚笑,细长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浑浊。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扭回头,并觉得刚才的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 这场宴会主宾尽欢,宇智波斑跟在富商身后往外走,想着等拿到酬金后在都城转一圈再回去。 任务结束后逗留在原地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斑却不想深思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一行人从廊间走过,头顶的窗户忽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宇智波斑第一时间警惕望去。 狐生给来访的客人施了幻术,他自己则拄着下巴就着糕点当起旁观者,还别说,看着别人对着空气努力卖弄学问,就如同在看一场滑稽的能剧,吃进嘴里的点心都香了不少。 来者手舞足蹈了半天大概觉得气氛到位了,开始对着空气动手动脚。 一想到那正是幻象中自己的位置...... 噫~ 狐生身子下意识后仰,他捏了捏拳头,一拳砸得对方倒地不起,然后甩了甩手,坐下来倒杯水给自己喝。 整个过程异常流畅,一看类似的事情就没少做。 又是饿肚子的一天,狐生摸着肚子扁着嘴,顺手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刚低下头便与窗下的人对上了眼。 四目相对,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斑!\ 你怎么在这?! 宇智波斑话音未落,狐生已经跳了下来。 红衣从天而降,直直落入怀里,那热烈的颜色铺天盖挤满了宇智波斑的眼,他整个瞳孔都在熊熊燃。 宇智波斑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他一步接住了少年柔韧的身体。 狐生宛如归巢的小鸟,又如看到主人的狗崽子,抱着斑的脖子在他胸膛、颈侧蹭啊蹭,嘴里一声接着一声斑叫个不停,满是眷恋和亲昵。 传说名字是最短的咒,宇智波斑在这一声声呼唤中,心底的某处地方仿佛也被咒力缚住,再也无法挣脱。 走在前面的人听到动静回身望去,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 半分钟后。 富商一行人神色恍惚地带着宇智波斑的影分身离开,他本人则坐在了狐生的房间。 惊喜过后理智上线,斑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妥,他推了推坐在自己怀里的红衣少年,下去。 不要!狐生双腿夹着斑瘦劲的腰身死活不离开,得寸进尺趁机提要求,要亲亲才可以。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用手扒拉开怼过来的红唇。 少年的脸还没有他手掌大,灼热的呼吸喷薄在手心,即使厚茧都挡不住那炽热的温度。 右手本能一瑟缩,下一刻用更大的力道想将狐生从自己身上撕下去,奈何少年的双腿牢牢缠着他,扒拉开左腿右腿又缠上来,好不容易镇压住对方双腿,两只手又不安分地绕上他脖颈。 在不弄疼少年的情况下,斑还真对这块牛皮糖无计可施。 一个想要贴贴一个坚决不同意,两人你来我往没多久就纠缠在一起。 宇智波斑定定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抱着他腰身坚决不撒手的狐生,少年双眼亮晶晶,懵懂而热情,显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对他来说有多危险。 斑只觉喉咙干渴得厉害,他咽了口唾液,哑着嗓音隐忍道:放开我,我数三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三。 狐生哼哼唧唧,不死心地凑上去想要偷点欲望进食,直接被斑捏住了嘴。 二。 狐生想要斑松手,不由推搡对方硬得像块铁的胸膛,斑抓着他胳膊手越发用力,有点疼。 一。 唔唔唔!小动物的本能提醒狐生不同意的话真的会有危险,狐生眨眨眼,示意斑松手,他放弃贴贴了。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宇智波斑能看到狐生纤长浓密的眼睫如蝴蝶羽翼在不安地抖动,他心底发出无声叹息,松开狐生的禁锢。 一时也不知道心里是满意多一点,还是不甘多一点。 狐生揉揉被抓疼的胳膊,两人拉开距离前瞄准机会又在斑的侧颈蹭了几下,吸食了点对方逸散出来的欲望。 他咂咂嘴,量不多,只有一点点,肚子感觉更饿了,但酸酸甜甜的青梅子还是让他满足地弯起了双眼。 狐生细心地品味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没注意到斑那一瞬间的僵硬。 忍者的第一课就是学习如何在战斗中活下来,心脏、脖颈、后脑都是人体致命部分,轻易不能给别人碰,当狐生的呼吸喷薄在他侧颈时,斑下意识就要抽出苦无抹掉对方脖子,然而身体却迟钝了下,然后火热从两人接触的皮肤处燃遍全身,将杀意烧成灰烬。 眼见撩拨人的家伙笑得没心没肺,徒留自己一个人纠结,宇智波斑深吸口气平缓燥意,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狐生从小在山中长大,没接触过多人群,连很多社会常识都一知半解,斑一直对狐生念念不忘,未尝没有担心他被人欺骗的原因在里面。 此时见狐生竟然真的被卖到这种地方,斑懊恼之际又生出果然如此的无力感。 他忍不住戳狐生白嫩的脸颊,你蠢不蠢,能不能拿出几分纠缠人的劲头用在脑子上。 你才蠢呢,你全家都蠢,愚蠢的人类!本狐仙明明是天下第一聪明妖! 狐生被斑戳得东倒西歪,忍不住啊呜一口去叼对方手指。 想到储备粮仓不好找,下山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狐生觉得得让着点这家伙,于是默默忍下了这份屈辱。 见红衣少年嘴撅得老高却意外没有反驳,斑越发觉得狐生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头。 此时在斑眼中,狐生就是一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浑身散发着可怜兮兮的光芒,他的眸色不知不觉就变得柔软。 手轻轻拂过狐生眼尾那抹用彩笔勾勒出的艳红,宇智波斑极力压下心中的酸意和后悔,尽量让黑沉的脸色缓和下来,你受苦了。 眼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惜。 是挺辛苦的。每天克制食欲就是一大问题。 狐生感觉斑此时的状态有些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想了一圈没想明白,见斑不是很拒绝自己了,又快快乐乐地贴上去,斑我们....... 你们在干嘛?!为什么这里还有其他男人? 早就被狐生遗忘的客人忽然醒了过来,打断了狐生接下来的话。 砰! 客人再次倒地。 狐生熟练地收回拳头,顺便再给对方补个幻术,保准能一觉睡到天明。 然后他听见分辨不出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是被迫来这里的? 第8章 忍者与花魁8 宇智波一族精通幻术,虽然阴阳师妖怪的力量来源于灵力,忍者的力量来源于查克拉,两者力量体系不同,但到底殊途同归,很多招式都可以互相借鉴。 宇智波斑和阴阳师除妖师打过交道,他曾经预设过如果与妖怪阴阳师为敌该如何对战,所以当狐生使用幻术时,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微妙波动。 此时压在心底不愿深想的念头再次翻涌上来 狐生可能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弱,这个人可能根本不需要他保护。 遇到狐生那天,他中了药又受了伤,整个人都处于半恍惚状态,之前他一直认为狐生能在他手底下过几招是因为自己实力受损,再不济,也可能是自己精神混沌记错了。 可眼前这一幕,斑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有些事情不能深思,一旦执着探究下去就处处都是漏洞,见到狐生后刻意忽略的疑点也终于有了解答。 为什么狐生一个男孩子会在游女屋?即使被人骗进吉原,男性该去的应该是阴间茶屋才对。 为什么狐生的待遇和一般游女不一样?看屋子里的陈设和客人的穿着打扮,这分明就是花魁级别才能有的待遇。 此时他终于明了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幻术。 狐生用幻术迷惑了周围的人,让他们认为他就是花魁,而自己能看到狐生的真面目,是因为他们之前见过,或者狐生没想着迷惑他。 所以,一个武力值不低又懂幻术的人,即使真的被骗进吉原,想要逃走又怎么会没有办法?吉原守卫严密,那也只是针对普通人。 狐生,为什么呆在这里不走? 宇智波斑的拳头紧了又松,只觉胸口梗了铅块,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沉声问:你呆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是别国的探子,还是.......为了他这个宇智波少族长? 他从来不会小看敌人窃取情报的能力。 我当然是自己找过来的呀。狐生直觉现在的斑很危险,悄咪咪往外挪了挪屁股,不是你说吉原热闹嘛,我又没其他地方可以去,就来这里凑热闹喽。 嘎?! 宇智波斑:....... 不知为何脸有些疼。 他不可置信,你是因为我的话才来这里的?! 狐生点头,是啊。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荒谬感袭上心头,一时间宇智波斑生气之余只觉无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找一份正经事做,为什么、为什么要......雌伏在别人身下。 我饿嘛,我想要吃饱肚子呀,这里的饭菜很好吃,好玩的也多,比其他地方有趣多了。狐生眨眨眼,不知道斑到底在纠结什么。 这种不劳而获,靠出卖身体赚钱的男人往日宇智波斑从来不屑一顾,可此时狐生杏眼溜圆,满眸茫然,无辜澄澈的模样却令他喉咙一梗,气势汹汹顿时哑了火。 是了,狐生从小在山林中长大,并不懂文明社会的规则和那些礼义廉耻,既然初次见面就能毫无芥蒂地和他这个陌生人睡,那为什么不能和别人睡? 也许在狐生眼里,和别人滚到一起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我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这个念头一生,宇智波斑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为自己这段时日的失态感到可笑。 他惦记着人家,可人家早就找到了新乐子,那些热情拥抱甜言蜜语,恐怕换个人也是张口就来吧。 宇智波斑到底不是自怨自艾之人,短暂低沉后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耐着性子给狐生讲解社会常识,试图劝对方离开这种地方。 当初拒绝狐生的是他,明知道狐生什么都不懂却将吉原这种地方介绍给狐生的也是他,说到底,狐生会选择这种生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即使因对方的没心没肺而感到失落和愤怒,斑也不想狐生继续堕落下去。 好啊。 脆生生毫不犹豫的答应令宇智波斑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卡在喉咙里,他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既然你觉得这里不好,那我跟你离开好了。 狐生已经收拾起自己的小包袱。 他环顾屋子四周,先将平日里藏起来的各种吃食放进展开的包袱皮,虽然不管饱,不过人类制作的小零食还是蛮好吃的,这个必须有。 然后将梳妆盒里的各种首饰一股脑打包扔进包袱皮里,人类社会没有钱寸步难行,这些可以换钱给他买零嘴,不能浪费。 又将一把牛角梳放进去,这个梳子梳头很舒服,也要带着...... 目光跟着忙乎的红色身影转来转去,英明神武的宇智波少族长难得有些懵。 这、这么容易的吗? ......你,真的不打算再待在吉原? 当然,待在这里只是为了方便寻找优质储备粮仓,现在最合口味的储备粮仓就在眼前,当然要牢牢抓住呀。 狐生眉眼弯弯,狡黠灵动,嗯,因为斑最重要。 宇智波斑心脏重重一跳。 他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狐生一边逡巡着室内看还有没有遗落的东西,一边说道:这里的小点心虽然很好吃,但是这里的人太烦了,总有人想要抓着我爱的贴贴,每次都要用幻术解决也很麻烦。 他抓紧时机发射糖衣炮弹,趁储备粮仓愣神,凑过去吧唧一口,我只想和斑爱的贴贴。 宇智波斑下意识挡住动不动就占他便宜的家伙,这么说,你没有和别人......那个过? 说到最后他嘴角已经不自觉翘起,冷硬的神色也柔和下来。 狐生疑惑,歪头看他,那个? 就是,嗯,像对我一样对过别人。宇智波斑小拇指不自觉微蜷。 狐生果断摇头,当然没有。 斑唇角弧度不由加深。 狐生补充,他们都不如你啊。 斑刚翘起的唇再次紧抿成直线。 如果遇到比我好的,你就会没节操的凑上去是不是? 呵! 一秒由晴转阴。 我好了,我们走吧!狐生无知无觉,背上小包袱去拉储备粮仓的手,斑黑着脸躲开。 不知怎的,虽然斑臭着脸,但狐生就是觉得这个时候的斑要比刚才面无表情的样子温和多了,他看储备粮仓一眼,笑嘻嘻又凑了过去。 这次斑没有甩开他手。 两人打算跳窗户离开,狐生大半个身子都钻了出去,示意斑快点,跟在身后的人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停下了?狐生不解。 一向坚毅果断的黑发青年此时面色踌躇,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在狐生一再催促下,他终于说道,狐生,我不能带.......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宇智波斑接下来的话。 这个时机太巧,正赶上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应答。 也许里面久没有动静,外面的人等不及了,她轻声唤道:狐生,狐生你在吗?能出来一下吗? 是千禾的声音。 片刻之后狐生打开门,也不邀请对方进去,没骨头似的倚在门框上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抱歉抱歉,打扰你啦。千禾作揖告罪,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分卷(7) 她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意,本就精致的眉眼此时更显温婉,在昏暗灯光笼罩下散发着别样的温柔。 狐生定定注视她几眼,和你的情人有关。 虽然是疑问,语气却异常确定,毕竟,不是谁都能让艳名远播八面玲珑的千禾太夫如此喜形于色。 千禾眼睫簌簌轻颤,在浓艳眼妆的衬托下越发纤长浓密,就像要展翅高飞的蝴蝶羽翼,无声诉说着即将飞向自由的迫不及待。 她双手轻抚着肚子,脸上带着羞涩的嫣红,见左右没人,凑近狐生耳旁悄悄说了几个字。 你有崽啦?!狐生瞪大了眼。 嘘嘘嘘!千禾赶紧捂住他的嘴,确定这里没有别人才松了口气,一旦放松下来,脸上又挂上傻笑,她低头抱着看不出任何起伏的小腹,不会有错的,我找可靠的人看过了,是他的。 出了一趟门回来之后她就开始头晕恶心,侍女见她身体不适请了信任的大夫过来,没想到竟是有了孩子。 对她们这种人来说,怀上孩子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一旦怀孕就没办法工作,身材样貌也会变形,而且没有父亲的孩子从小生活在这烟柳之地,长大以后也会和她们一样成为卑贱之人,还不如不生。 老板也不会允许她们生,吉原的女人们长期服用避子药,药毒深入体内,很多人早就丧失了生育功能,偶尔发现有漏网之鱼也会被老板强硬命令打掉。 千禾从没想过会有自己的孩子,得知自己怀孕,她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可惊恐过后就是袭遍全身的狂喜算算日子,这个孩子应该是他的。 他们的孩子。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想ta长大后和我一样。千禾抓住狐生的手,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被老板发现,她不会让我留下这个孩子,你一定得帮帮我! 被那双期待而脆弱的眸子注视着,任谁都无法拒绝,狐生应承下来,怎么帮? 谢谢,谢谢你狐生!也许是怀孕让人多愁善感,也许是焦虑之下徒见光明令人大喜大悲,这个一向外柔内刚的女人竟然因为狐生一句话而掉起泪来。 你没事吧?狐生用袖口抹去千禾的泪珠,自从来到这里他还从来没见千禾哭过。 没事没事,让你见笑了。千禾破涕为笑,神色终于放松下来,她也学着狐生的样子粗鲁地抹去眼泪,我很怕这个孩子会受到伤害,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护住ta,你能帮我,我我......谢谢! 说着就要给狐生弯腰鞠躬。 被狐生一把扶住。 在妖界幼崽一向珍贵,狐生弯腰靠近千禾肚子,笑眯眯给里面孕育的小生命打招呼,你好啊,小崽子。 千禾见状眉眼间不由染上笑意,感受着那神奇的脉动,她道:ta很喜欢你。 当然,本花魁人见人爱。狐生仗着身高按了按千禾的脑袋,不要紧张,你对我这么好,你的事情我不会不管。 黑眸澄澈,笑意融融,如春日午后的暖阳。 千禾鼻子一酸,忙垂下眼。 这座游女屋里她对谁不好?可真的事到临头,能放心托付的,也只有眼前之人罢了。 我想让你帮我给他送个消息,这是信件,请一定要送到他手上。 千禾看向肚子的眼神能柔和得滴出水来,他们的孩子不应该出生在这种地方。 小事一桩。狐生利落答应下来,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不值得你这么郑重。 千禾苦涩一笑,对着狐生她没有说人心叵测,多的是人想趁机将她打入尘埃,只道:如果让老板知道就遭了,你嘴严还能随意出门,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 狐生答应第二天就去送信,目送千禾离开,他阖上障子门,一道黑影从房梁翻身而下。 狐生扬了扬信,看来暂时是走不了了。 两人的对话宇智波斑藏在暗处听得一清二楚,此时见狐生决定留下,他莫名松了口气,然后就听对方问:对了,刚才你要说什么? 不,没什么。宇智波斑避开红衣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你要管这桩闲事 这人看似热情活泼却始终与周围保持着距离,能被他纳入地盘的东西,很少。 千禾很照顾我,她人不错,能帮一把是一把,而且小崽子是无辜的。狐生果断被转移注意力,斑,我们暂时走不了,你会生气吗? 不生气,你留在这里也不错。毕竟,像吉原这种能让这家伙白吃白喝高床软卧的地方并不多。 斑回应得太快,狐生歪头看他,你刚才明明极力劝说我离开,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改变主意了? 啰嗦。 宇智波斑别扭着一张帅脸,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结束后回来找你。 哎你这就要走啊? 狐生一个飞扑,双腿攀上储备粮仓的腰,捧着对方的脸吻下去,要告别亲亲! 少年整个人都挂在他怀里,看着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巨龙在注视着自己的珍宝。 斑身形一滞,在交错的呼吸中嗅到了糯米糕的香甜,仿佛被诱惑到了,原本推开少年的手改为揽住对方纤细的腰肢,仰起头接受少年所有的热情。 空气逐渐灼热起来,寂静中偶尔响起脸红心跳的水渍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滚做一团,印着团扇的直褂和轻薄的绸衫乱七八糟扔在地上。 斑?狐生抱着毛茸茸的脑袋,疑惑身上的人怎么忽然没了动作。 别动!宇智波斑剧烈喘息,一把抓住作乱的手,极力将窜遍全身的火重新压制回去,他闭着眼嗅着少年香甜的气息,许久才哑着嗓子道:我还有任务。 他利索地撕下挂在自己身上的八爪鱼,撑起身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整个过程沉默而急促,再没有看狐生一眼。 狐生躺在地上歪头看他,斑,你不太对劲。 踩着窗户的身影僵了一瞬,依旧没有回头,走了。 话音落下人已经消失,走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凉风透过窗户吹散暧昧,皎白的月光落在徒然降温的屋子里,满室凄清。 狐生倒没有被渣了的悲愤,他摸着终于吃饱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嗝。 果然还是斑的欲望最合胃口啊,下次一定要扑倒他! 时隔多日终于吃了顿饱饭,狐生浑身散发着幸福的泡泡,他抱着肚子在打了个滚儿,不自觉嘿嘿直笑。 不知什么时候睡意袭来,狐生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咔嚓一声,睁眼就见储备粮仓黑着脸从上而下俯视着他。 说实话,再帅的脸从这个角度看起来都有点吓人。 狐生:干、干什么? 去而复返的储备粮仓:记得对进你屋子的每一个男人都用幻术,别随便被人占便宜。 狐生撇嘴,谁能占我便宜?我占别人便宜还差不多。 他刚要开口,被子当头罩下来,等他手忙脚乱从被子里钻出来,来去无踪的男人早没了影。 狐生茫然,所以,斑跑回来到底是来干嘛的?给盖被子? 第9章 忍者与花魁9 吃饱喝足后睡觉都是香的,狐生从香喷喷的鸡腿堆中醒来,擦了把口水,心情大好,打发被他弄晕的客人时都是笑眯眯的。 阿嚏,怎么头有些疼,不会是得伤寒了吧。在墙角昏睡了一晚上的客人临走时揉着鼻子自言自语。 狐生眼神游移。 人类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吧,只一个晚上没盖被子就病了? 对,是人类太弱,跟他可没关系。 他拿起千禾拜托的信件,开开心心出了门。 千禾和情郎每次幽会都是提前约好时间地点,武士在吉原某处地方等候,千禾找过去就好。 此时武士并不在吉原,看千禾的样子又很着急,狐生感受了下对方的位置,大摇大摆从守卫面前走过,出了吉原顺着武士的气息一路找过去。 半个小时后,他站在武士家门口,有些困惑。 游女屋里的姑娘不能随便出门,要出门也要结伴出行还有数名仆从跟随,说是担心出意外,实际上也有监视的意思。 只有狐生是例外。 狐生给老板下了幻术,想出门就出,都不用打招呼,千禾为了和情郎幽会不被发现,十次出门有八次叫狐生一起,所以狐生对千禾那位武士心上人的信息还算了解。 那位武士身材高大英俊潇洒,有一副好相貌,可惜不得主公重用,曾一度落魄到吃不起饭,后来靠千禾接济才慢慢缓过来。 狐生曾陪着千禾来过他家,那时候武士家外墙斑驳门楣腐朽不堪,墙缝还长着青苔,一推门那扇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大门就会发出尖锐的咯吱声。 庭院很大,能看出祖上的辉耀兴盛,也更衬得武士这一代是如何凄凉冷落。 可现在...... 外墙和大门刷上了鲜艳的颜色,地面被打理得干净整洁,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搬运着各种东西,吆喝声和交谈声交织成热闹的序曲,整个庭院都重新焕发生机。 武士正袖着双手站在旁边,他穿着一身新衣,看起来意气风发,和昨天在吉原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 狐生歪着头打量片刻,上前叫住对方。 武士在看到狐生时眼神有瞬间游移,狐生没注意到,他递过信件,这是千禾让我带给你的。你家怎么这么热闹? 武士顿了顿,接过那封信,边撕开信封边若无其事,我得了主公重用,这些都是主公赏的。 狐生:那你家主公可真不错,连家具都赏。 是啊,主公对忠臣一向大方。武士笑笑,展开信件,昨天不是刚见过么,千禾有急事....... 他忽然顿住了,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双眼直直瞪着信纸。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狐生察觉异样,不由凑过去想看千禾都写了什么,以至于让这个一向忠厚的男人脸色大变,却不料武士一把收回信纸,动作太大差点将狐生甩倒在地。 千禾说,说......我、我就是太高兴了,失礼了。武士折好信纸,没有让狐生看的意思。 也对,得知自己有了孩子,不管是谁都会兴奋吧,那你给千禾回信,我一并带回去。 好,我这就去写。武士歉意地笑笑,家里太乱,不方便请你进去,还要麻烦你在这里等一等。 狐生让他快去。 等对方身影消失在庭院,狐生不自觉拧了拧秀气的眉。 刚才武士的情绪有一瞬间剧烈波动,他感受到的可不像是喜悦啊,不过他转念一想,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就被对方压了下去,感觉错了也有可能。 而且,妖怪会因有了崽而高兴,人类想得多,得知自己有崽的反应和妖怪不一样也有可能吧,毕竟他对人类并不算很了解。 因心里存着疑惑,狐生拿到回信转身离开,在拐过街角时鬼使神差向后看了一眼。 那武士正低头细细擦拭武士刀,锋锐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刺人的寒芒。 回到游女屋狐生将回信交给千禾,顺嘴说了武士家里的变化,千禾听罢垂下眼,浓密的眼睫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神色。 千禾从来嘴角含笑,令人如沐春风,此时她一动不动跪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狐生竟觉得她和神社门前的石像一般,身体僵硬冰冷内里空洞。 千禾?狐生不由唤道。 啊我没事。千禾仿佛突然被惊醒,变得鲜活起来,见狐生眼含担忧,她勾起红唇,抱歉,刚才在想些事情。 她打开放在桌上的油纸包,烧鸡的鲜香扑面而来,令人食指大动,知道你爱吃,刚刚找人买的,还热着呢,给。 狐生咕噜噜直咽口水,眼睛亮晶晶,黏在烧鸡上拔不下来,那我就不客气啦! 快吃。 千禾看着他,唇角的弧度变得柔和。 烧鸡外焦里嫩,轻轻一撕金黄的皮就抖落下来,狐生啊呜一口吞掉,眯着眼享受得不行,这味道比他在山里自己烤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人类太弱心思又多,不过这吃喝玩乐倒是真不错。 烧鸡的火候掌握得超好,连骨头都酥脆不已,狐生吃得满嘴油光,捂着肚子直叹气,有斑吸又有鸡吃,这日子简直不要舒服。 千禾拿起手帕轻轻擦掉狐生嘴角的残渣,笑眯眯道:你啊,怎么还像个孩子,以后被人算计了怎么办啊。 狐生乖乖抬头给千禾掐脸,本花魁天下第一聪明,才不会蠢到被人算计呢。这个鸡真好吃,千禾明天能给我买吗? 这么想吃? 嗯!狐生掰着指头算,要一天一只,不一天十只才行! 千禾又忍不住捏他,也不怕吃成个球儿。 哼,吃成球儿也是超可爱的狐狸球儿。 得到千禾许诺,又要到烧鸡店地址,狐生心满意足离开。 障子门一关,千禾脸上的笑意暗淡下来,她坐在地上沉默不语,没有了闹腾的狐生,屋子顿时变得空旷冷清。 许久,她才打开回信一字一句读了起来,葱白的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狐生吃饱喝足就觉得困倦,回去卷起被子睡了起来。 如今优质储备粮仓有了,最爱吃的鸡也不缺,想要什么自然有人送来,狐狸崽子一天天快乐得跟个小傻子似的哪有热闹他往哪儿钻,整个游女屋都是他叽叽喳喳的声音。 等到欲望吸收得差不多,美味的鸡都无法拯救空扁下去的肚子,狐生终于想起斑一去不回。 他算了算时间,斑只说有任务没做完,却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找他,狐生有气无力地扒着窗户望着外面,难得沮丧起来。 听说忍者都是在玩命,斑不会死了吧?早知道就该给斑加个天狐的祝福,这是他上次吸收斑的欲望后觉醒的种族天赋,没别的作用,就是增加点人的幸运值。 或者是他的价格太高,以斑的身份不够资格见到他?可是斑完全可以偷偷过来啊...... 肚子一饿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狐生生气地锤了下窗户,把木头栏杆当成储备粮仓教育,我这么好,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找别人啦。 分卷(8) 哼!你不让我占便宜,我找别人占便宜去! 斑,你快回来啊,我好饿啊 忽然外面骚乱起来,嘈杂的脚步声从他门口跑过,摊成饼饼的狐狸崽子立马竖起两只毛耳朵来了精神,火速拉开房门,拉住一个匆匆跑过的人问:出什么事了? 狐生太夫。侍女行礼,看了一眼狐生忙垂下脑袋,千、千禾太夫与人私奔被抓了回来,现在似乎情况不太好。 狐生一惊,忙奔向千禾的屋子。 他经常去找千禾玩,但可能是怀了崽子的缘故,千禾总是精神不太好,每次没说几句就神色疲倦,本来想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也没机会问出来,谁知道她竟不声不响选择了私奔。 游女屋不好出,吉原更不好出。 进了吉原,就生是吉原的人死是吉原的鬼,有朝一日能走出这个地方的很少,一旦发现有人逃跑,为杀鸡儆猴也会采取最严苛的刑罚。 千禾是久负盛名的花魁,也许能留下一命,可她肚子里的崽子就不好说了。 狐生赶到时正好和满脸戾气的老鸨碰个正着,老鸨眯了眯眼,你劝劝她,为个背叛她的男人要生要死不值得,只要她以后乖乖的,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狐生一滞,背叛? 她从小就聪明,要是真想逃我还不一定能发现,可谁叫她眼瞎看上了个白眼狼呢,若是没有她的情郎通风报信,呵呵。 老鸨嗤笑一声,目光扫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纷纷低下了头。 她最后看向面色焦急的狐生,意味深长,所以我说男人都薄情寡义,你们偏不信。看看,连咱们最心思玲珑的千禾太夫都着了道,你们又以为你们有几斤几两? 你们以为男人说几句甜言蜜语就真的是喜欢你们了?进了吉原还想让旁人觉得你清白,我呸!还给人生孩子,你生的孩子那叫孩子吗?那叫孽种!你说孩子是他的就是他的,谁相信?男人可不会觉得欣喜,只会认为你在讹诈、不识抬举。 狐生厌烦不已想要进去,老鸨身形一闪挡住门,我还没说完呢。 她叉着腰继续指桑骂槐,所以你们乖乖的,要是再让我看到谁打歪主意,先掂量下自己承不承担得起后果...... 老鸨阴阳怪气,尖利的嗓门像刀子划在铁锅上令人难以忍受,狐生太阳穴突突直跳,周围的窃窃私语、各色眼神打量以及老鸨变形扭曲的脸忽远忽近。 似乎触动了某种机关,人类的恶意在这一刻铺天盖地倾泻而来。 腐朽恶臭紧紧包裹住他不留一丝半点缝隙,强烈的窒息下,狐生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发红,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倏然生长的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第10章 忍者与花魁10 啊啊啊 母兽泣血般的嘶吼从房内传来,狐生恍然惊醒,这次没留手,一把推开老鸨走进室内。 哎呀,你干嘛,胆子不小竟敢推我...... 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他眼前一黑,老鸨喋喋不休的声音恍若在天边,周围一切嘈杂都离他远去,狐生眼里只剩下瘫在榻上的那一团。 是的,一团。 一团血肉模糊,看不出原形的物体。 风华绝代的花魁像破抹布般衣不蔽体地被随意扔在榻上,浑身布满青紫以及被鞭子抽打留下的道道血口,粉色衣裙已经完全被染成刺目的红,嘴唇青白胸口几乎没有起伏,眼看进气多出气少。 千禾。 担心惊扰到什么,狐生轻轻唤道。 榻上的人一动不动。 狐生走近了些,又唤了声,千禾。 榻上的人终于颤了颤。 ......狐、狐生? 我在。 狐生一个箭步走到千禾身旁,离得近了才发现不对劲。 千禾的衣裙下摆竟然还在淅淅沥沥往外淌着血,猩红的血液在她身下聚集成小溪,又因为衣料具有极佳的吸水性,粉色这才被染成血衣。 狐生盯着浓重血腥的溪水无法挪开眼睛,只觉浑身冰冷,......崽子呢? 没了。 千禾指尖微动,下意识要抚上腹部,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盯着柜子,那里曾经放着她为孩子求来的御守。 一滴泪划过眼角,我没护住他。 狐生握紧了拳头。 何至于此。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至于如此折磨人。 狐生的天狐血脉觉醒不久,还无法收放自如,千禾的悲怆痛苦太过强烈,如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袭来,狐生只能被动承受,森冷沉重的负面情绪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嘴唇翕动刚下定决心要说什么,却被闯进来的老鸨打断。 人你看见了,死不了,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她个教训,也好让她长长记性。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千禾,老鸨嘲讽地收回目光,你和千禾要好,可别做这种蠢事,以后...... 不请个大夫吗?狐生淡淡问道。 老鸨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嗤笑道:敢从吉原逃跑按规矩打死不论,没有让她死掉已经是我手下留情,还请大夫,我家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狐生瞥了她一眼,赤红的兽瞳顿时令老鸨浑身僵硬,剩下的话全部堵在嘴巴里。 她感觉再多说一个字,恐怕就要命丧当场。 去请个大夫。 老鸨如提线木偶般朝外走去,直到走出房门那股恐怖的威压才消失,她心有余悸地舒口气,不由回首再看。 屋子里狐生正俯身对千禾说着什么,一双杏眼黑白分明,哪里有兽瞳? 暗道自己眼花,老鸨想了想,花魁带来的收益和普通妓人相比可是天差地别,千禾还有价值,这么丢弃也挺可惜,只要死死守住今天的事不让客人们知道,千禾好了以后照样还能做花魁,而且有把柄在,不怕这丫头以后不乖。 千禾早点好就能早点接客,这么想着,老鸨扭着腰身叫侍女去请大夫。 屋子里,狐生拉过被子盖在千禾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狐生没有照顾过这么脆弱的人类,也不懂得什么叫伤口上撒盐,知道人类睡觉不盖被子会生病还是斑教的。 如果有其他人在这里,恐怕会指责狐生不够体贴,但这偌大的房间如今只有两个人,说出的话仿佛都带着回音,自然没有人提醒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问当事人遭遇了什么。 千禾眼神呆呆定在一处,又似空茫一片没有任何焦点,脸上弥漫着将行就木之人才有的死气,爱人背叛和孩子流产带走了她所有鲜活。 她没有回答,狐生便也不再追问,只静静陪在旁边。 许久,嘶哑破碎的嗓音响起,他......他要娶主公的女儿。 我是个麻烦。 孩子、孩子被打掉了,一地的血。 好疼啊....... 在千禾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狐生拼凑出前因后果。 千禾的情郎长得好,他主公的女儿看中了他,两人往来已经有了一段时日,千禾心思玲珑,幽会时察觉了情郎的异样,她心里忐忑,想要当面质问,见面后却一直犹豫不决。 发现自己有孕,千禾喜出望外,想要借着孩子彻底绑住自己的情郎,花魁想赎身需要天价,他们根本付不起,于是千禾向对方提出私奔。 狐生送出的那份信,就是这个目的。 武士同意了。 千禾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赶过去,结果等在那里的却不是心念之人,而是老板的一干护卫。 为了惩罚她,还没成型的孩子被鞭子生生抽没了。 ......为什么? 狐生冰冷的指尖轻颤,床榻上苍白的千禾和不久前傻笑着的千禾交织出现在他眼前。 【狐生,我怀孕了,是他的。】她眉眼低垂间尽是温柔。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保护他。】她坚定而慈爱,笑起来格外动人。 【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和我一样。】她眼角眉梢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狐生,他背叛了我。】她了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字字泣血。 为什么要这么对你?狐生听见自己问。 为什么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既然不想私奔为什么要答应,既然答应了为什么又要做这种事情? 在妖界,即使伴侣不长久,可没有谁会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一个人,到底有多肮脏恶毒才能刚刚诉完衷肠,转头就毫不留情毁了满心满眼依赖着自己的恋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如果不是老板贪婪,看千禾还有利用价值,今天千禾恐怕就会和那个来不及看人间一眼崽子一样无声无息消失在不知名的角落。 悠悠的叹息在冷寂的屋子里响起,因为啊,我挡了他的路。 贵女不可能嫁给一个和烟柳女子生下孩子的落魄武士,她的存在,阻挡了他迎娶贵女,阻挡了他平步青云,如果没有她和孩子,他就能过上受人尊崇的生活。 所以,她差点死了,她的孩子消失了,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千禾想笑。 笑自己傻,笑自己识人不清,笑自己一腔真心换来狼心狗肺......她努力弯起唇角,眼泪却流了下来。 她的孩子,没了。 你恨他吗? 冰冷的声线恍惚从天边而来,千禾下意识狠声答道:我恨不得他死!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狐生站起来,晃动的额发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色,他的影子融入角落的阴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黑暗中挣扎而出。 千禾直觉此时的狐生不对劲,但她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暇顾及别人的情绪,只呆呆仰望着房梁,连狐生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有察觉。 第二天,武士真的死了,据说被人划破喉咙,死在刚刚布置好的婚房里。 狐生来看千禾,躺在床上的女子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身下也不再流血,只是那惨白的脸上越发没有血色,眼神空寂,整个人就像一尊木偶,连最后一丝灵魂也随着情人的死讯而消散。 狐生担忧不已,千禾是他下山后交到的第二个朋友,他不希望她有事。 千禾,你还好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他想试试千禾额头的温度,据说人类生病时如果高烧不退就会有生命危险,他曾经看见有个母亲就是这样感受孩子是不是在发高烧。 手伸出去却被对方躲开了。 是不是咳咳咳......千禾嘴唇干裂,一开口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狐生忙端来温水,却被她推开,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狐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他? 狐生点头,眼眸黑白分明,天真而残忍,他该死,你也希望他死,所以他死了。 啪! 滚烫的水杯迎面砸向狐生,因为主人力气不够,杯子到半程就掉在地上,瓷片四分五裂到处飞溅,其中有一片遵循主人的意愿直直射向狐生额头。 啊啊啊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你怎么不去死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女人状若疯狂,即使砸出去的水杯已经耗尽了她全身力气,她依旧不依不饶,撑着身子一骨碌从床上翻倒在地,双手被碎片扎得血肉模糊也不在意,抓住周围一切能抓住的东西砸向红衣少女,用一切能够想到的词汇诅咒对方。 那双曾经温柔含情的眼眸里充斥着可怖的红血丝,以疯狂和仇恨为丝织就大网,将狐生牢牢缚于网中。 千禾...... 瞳孔中女人狰狞的面孔有一瞬间与记忆中的络新妇重合,狐生茫然站在原地,承受着从未有过的只针对自己的恶念。 猩红的血液从额角伤口蜿蜒而下,渐渐将黑白分明的眼睛同样染成猩红。 为什么...... 第11章 忍者与花魁11 天狐血脉能以人类欲望为食,吸食越多修炼速度就越快,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类,而人类永远不缺少强烈的欲望,理论上来说,只要有人类存在的地方,天狐就可以毫无瓶颈地快速进阶。 但天道至公,给的越多,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人类不缺真善美,但比起这些平静宁和的正面情绪,憎恶嫉妒贪欲却更加强烈,也更容易被天狐感受到,而吸收负面情绪越多,天狐离堕落为邪祟就越近。 大妖玉藻在堕魔的边缘苦苦挣扎,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为保住意志清明不得不完全割舍掉天狐血脉,狐生曾信誓旦旦不会踏上前辈们的老路,为此几乎每天都在克制进食的欲望。 但此时他才发现,之前的自己有多天真。 天狐血脉一旦激活就会自动追踪强烈的欲望,哪怕狐生不去吸食,本身也会受到影响,他还太弱小,无法做到对欲望收放自如。 狐生之前仅仅吸了一口弥漫在吉原上空的负面情绪,就浑身冰冷差点意识不清,更不要说此时面对的是疯狂的、完全只针对他的憎恶。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把他还给我...... 女人浑身无力,只能用四肢匍匐前行,地面上散落着尖锐的碎片,每朝前一步碎片就深深扎进肉里血流入注,她仿佛感觉不到疼,充血的眼睛直直瞪着不远处的红色身影,就算爬,也要爬过去在对方身上发泄自己的痛苦和绝望。 狐生站在原地,仿佛没有知觉的石像,僵硬而冰冷。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恶意可以有这么强烈,强烈到连吉原上空凝聚的负面集合体都要让步的程度。 为什么...... 他嘴唇翕动。 不是你想要他死吗?为什么他死了你却要恨我? 你明明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对我怀有如此强烈的恶意? 他害死你的崽子,还差点害死你,为什么听到他死你非但没有喜悦,反而陷入更深的绝望? 记忆一帧一帧倒转。 温柔美丽的花魁,笑得一脸忠厚的武士,老鸨的嘲讽,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女人,溅在皮肤上滚烫的鲜血......最后定格在眼前这张疯狂扭曲的脸。 周围光怪陆离,狐生仿佛坠入深不见底的漩涡,冷风呼呼地刮过,连心脏都冻结成冰,他不断往下坠,不断往下坠,仰面望去,一群人正站在唯一见光的洞口低头看着他,那一张张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挂着如出一辙的冷漠,一动不动看着他坠入黑暗...... 分卷(9) 光,离他越来越远。 [人类啊,果然是肮脏又善变的种族呢.......] [杀了她,她辜负了你,她不配得到你的善意,杀了她......杀了她.......杀杀杀!] 悠悠的叹息从天边传来,下一刻又仿佛响在耳边,一声声蛊惑穿透耳膜钻进脑海,化作寒意侵袭全身,最后汇聚成寒流涌向心脏。 咚咚咚 狐生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强壮而有力,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全身充满力量,似乎只要一个念头,眼前这个歇聒噪不已、吵得人头疼的女人就能彻底消失。 如果此时有外人在,就能看到狐生那双黑白分明总是带笑的杏眼此时变成猩红,诡秘邪恶的气息自脚踝开始渐渐往上移动。 等到包裹住全身,他将会与邪恶同化。 可惜,屋子里只有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和一个意识不清将要堕魔的傻子,没有人打断这诡异的场面。 狐生头疼欲裂,心里既委屈又不解,想问问千禾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心底却泛起厌倦和无边戾气。 想要她闭嘴,想要赶快结束这场闹剧,想要让辜负了自己友谊的人得到惩罚。 这么想着,他抬起手指,一道比夜更深的暗芒在指尖聚集。 右腿忽然传来钻心的疼痛,狐生身影一滞,意识有一瞬间清明,美好的画面纷纷闪过眼前。 出山时,枫婆婆嫌弃着脸:若是变成秽物可不要说认识我。 枫林里的小伙伴无忧无虑的脸:回来记得带礼物呦。 还有斑的臭脸:等我回来。 对啊,如果变成秽物,就没办法再尝到酸酸甜甜的梅子味了吧,储备粮仓本来就嫌弃他,如果他真的变成散发着臭抹布味的邪祟,斑一定不会再给他贴贴。 狐生咂咂嘴,环绕在周身的戾气消散不少,瞳孔中深重的猩红渐渐褪色。 所以斑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小狐狸吸了吸鼻子,恢复知觉的身体打了个冷颤。 狐生。 狐生动动耳朵,以为自己消耗过大出现幻听。 下一刻,温热包裹住了他的手,你没事吧? 狐生眨眨眼,看清楚眼前人是谁,心里忽然涌上无限委屈,他扁了扁嘴,一头扎进对方怀里。 斑你怎么才来呀。 宇智波斑心里一涩,原本推拒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安抚似的拍上少年后背。 他瞥了眼满脸仇恨、遍体鳞伤也要爬过来刺向狐生的女人,不由拧眉,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 狐生乖巧得不像话,低垂着眼任由斑拉着走,斑的手上带着厚茧,触感粗糙,狐生却异常安心,他活动了下僵硬的指尖,悄悄将爪子往对方大掌里塞了塞。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察觉这些小动作,只是把那只冰冷的爪子包裹得更紧了些。 两人走出房间,将歇斯底里的女人丢在身后。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渐渐交错、融合在一起。 宇智波斑带着狐生回自己的屋子,一路上他迈左脚狐生就迈左脚,他停顿狐生就停顿,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复制着他的行动。 垂头丧气没有精神的红衣少年,看起来就像他们家被雨水淋湿了皮毛的忍猫,狼狈而落魄。 宇智波斑抿紧了薄唇,他的狐生,不应该是这幅模样。 出于职业习惯,宇智波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在第一时间搜集周围情报,千禾的事情老鸨严禁往外传,但在游女屋内部却不是隐秘,他来找狐生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 再加上千禾对狐生的态度变化,斑在回去的路上就差不多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不要在意。他忽然说道。 嗯?狐生抬头,看了眼斑然后又垂下头,我才没有在意呢。 宇智波斑想要安慰人,可惜天生没有点亮这方面技能,他想了想,像安抚小动物似的拍拍狐生脑袋,希望对方能振作起来。 ......斑。狐生突然道。 嗯? 能抱抱我吗? 宇智波斑顿了顿,审视了片刻垂着脑袋浑身散发沮丧气息的小动物,面无表情地将人抱在怀里。 算了,看在他难过的份上。 狐生抓着斑的衣襟,将脸埋在温热宽厚的怀里,僵硬的脊背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这么过了半晌,又闷闷说道:能亲亲我吗? 宇智波斑下意识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他摩挲着少年后颈,然后抬起对方下巴,在白嫩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看似不耐烦,烙下的吻却极轻,极温柔。 像春日的第一朵花,绽放之处便冰雪消融,阳光普照。 末了还不忘粗声粗气道:你别得寸进尺啊,别指望我再答应你其他过分的要求。 狐生怔了怔,噗一下笑起来,抱着对方瘦劲的腰身使劲蹭,斑你怎么这么好啊。 即使不亲吻,你的欲望都能温暖我呢。 狐生还无法准确分辨人类的每一种情绪,只是那只针对自己的、类似于喜爱的正面欲望从斑吻过的地方普一进入身体,就驱散了堆积在他体内的阴冷晦暗。 平和纯粹的欲望,如春雨过后的草地,如夜晚闪烁的星空,是酸酸甜甜的青梅味。 独属于斑的味道。 宇智波斑垂着眼看狐生在自己怀里瞎扑腾,这就好了?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这家伙整天傻乐,这次的事情估计对他打击很大,斑觉得稍微纵容下也没关系,便决定无论一会儿狐生做什么,都要给予对方足够的耐心。 然后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后过去了,平时逮住机会就动手动脚的人这次却格外乖巧,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仿佛只要这样就心满意足。 斑眉头皱起,盯着好看的发旋发了会呆。 ......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不等狐生反应,宇智波斑就抱起人跳下窗户,到了就知道了。 狐生便调整了下姿势,乖乖不动了。 宇智波斑赶路的速度很快,树木的虚影刷刷从两人身旁闪过,饶是如此,他们下午出发,等到目的地时已经月上中天。 宇智波斑拨开树枝,将人放下来,到了。 眼前豁然开朗,他们正呆在一根斜伸在湖面的树枝上。 脚下是一片湖泊,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天上的星辰宛若银河尽数落于其中,璀璨夺目,岸边开着不知名的野花,色彩缤纷,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身姿,漫天的萤火虫飞舞在这方天地,置身其中宛如置身画卷,连带着心情也不自觉平静下来。 对别人来说难得一见的美景,对狐生来说不过是日常,狐生晃晃脚丫,这是? 斑斜靠在大树主干上,双手抱胸,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偶尔会过来。 狐生嘴角不由上翘,再看这里,忽然觉得每一处都是风景。 两人一坐一站,望着天空中游荡的萤火虫,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丝毫不显的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狐生轻轻问:斑,我错了吗? 一条金色鲤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尾巴啪拍打在湖面,涟漪扩散,打破宁静。 第12章 忍者与花魁12 宇智波斑点头,你错了。 果然啊...... 狐生垂下眼,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果然人类和妖怪完全不一样吧。 宇智波斑仿佛没有察觉到狐生的失落难过,看着湖面问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狐生摇头。 其实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在妖界,遇到那种骗身骗心还骗命的渣滓挫骨扬灰都不为过,可千禾恨他,斑也说他做错了,那就真的错了吧。 这么想着,他眉眼耷拉成委屈的弧度,下巴顶在膝盖上,眼底茫然。 然后就听到斑说:你杀他没有错。 他做亏心事时就应该想到可能被报复的那天,撞到你跟前是他情报收集不足,被你杀了是他能力不够,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太弱,死了也不可惜。 宇智波斑的语气平淡,话语漫不经心,透着对人命的冷漠。 他撕开人类社会的遮羞布,赤luoluo将适者生存强者为王的丛林法则展现在狐生面前,但凡有受过文明教育的人在这里都会忍不住皱眉,狐生却认同地点点头。 在妖界,弱者服从强者是天经地义,他不会随便杀生,但如果被惹到也不会客气,同样的,如果他不长眼冒犯到惹不起的大妖,被对方杀死也只能怪他自己太弱太倒霉。 武士差点就要了千禾的命,他看不过眼报复回去,只能说武士太弱付不起孽力回馈的代价。 逻辑通顺,没有毛病。 那他何错之有? 像是感应到狐生的疑问,宇智波斑继续说道:你错在识人不清,分不清远近亲疏。 那女人和情人之间有再多的爱恨纠结,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贸然插手,怎能不遭人恨? 况且那女人身体和心灵遭到双重背叛,就靠着对情人的复杂感情维系着生命,你将人杀了,就是斩断了她的精神寄托,她彻底陷入疯狂,无法恨一个死人,只能将遭遇的一切不幸发泄到你身上。 狐生的世界黑白分明,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可只要是人就心思复杂,无法做到非此即彼,望着那双澄澈的眸子,斑无法说出爱之深恨之切,那女人并不希望情人死去这样的话。 垂头丧气的狐生已经看着够碍眼了,斑并不想让他再背负上无关紧要之人强加上去的负罪感。 他只道: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事,不要试探自己在别人心中出于何等地位,有些人你做的再多也得不到感激。 狐生听得似懂非懂,可千.......她说想要情人去死,我才杀的。 斑看了眼蠢不啦叽的一坨,忽然发现这家伙把所有聪明劲都用在了如何缠着自己上面。 他不由叹口气,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对你笑不一定就是善意,对你好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喜欢你,以后行动前多动动脑子。 人大多有口嗨的时候,情绪激动下口出恶言或者出手伤人都不在少数,也只有这傻货会因为一个虚伪的女人就真的跑去脏了自己的手。 宇智波斑越发好奇狐生以前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常识就算了,连蠢到被人骗了还傻乐,末了只能自个儿缩在角落哭唧唧。 初见时明明很狡猾,找各种借口占他便宜,怎么现在越看越傻。 狐生嘀嘀咕咕,你们人类真是善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斑没听清,什么? 狐生哼哼唧唧,她对我很好,看到她被骗得那么凄惨,我做不到不理会。 他抬眼注视着斑,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所以,我做错了是吗? 如果斑说是,他想,他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帮助人类了。 狐生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大堆柠檬,心里又酸又涩,他垂下眼不看斑,似乎这样就能有坚持下去的底气,忽然额头一痛,狐生捂着额懵懵抬头。 干嘛打我?他恶声恶气道,尾音拉得老长,比起算账更像是在撒娇。 我记得你说过,你下山一是为了吃饱肚子,二是为了变强对么?宇智波斑不答反问,然后不等狐生开口就继续说道:强者不止是力量强大,更在于坚定的意志。 如果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没有必要为不值得的人驻足。 不要被别人影响,重要的是你自己打算怎么做。 宇智波少族长如今也不过十八岁,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担当,他嗓音沉稳,似乎在开解狐生,又似乎在透过狐生看着更远的东西。 锐气十足,正是意气风发为理想而拼搏之时。 眼前的黑长炸青年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狐生怔了怔,忽然就释然了,说的也是啊,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自由自在无愧于心,我竟然把这么简单的道理给忘了。 千禾对他好,看到千禾遭罪他自然会为对方打抱不平,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他自己还差点心魔顿生当场堕魔,但既然动手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他想替千禾出头,然后就这么做了。 就是这么简单。 不是为了千禾,而是忠于内心不留遗憾罢了。 如果下次再遇上同样的情况,狐生想,他还是会出手,只是会考虑得更周全,也不会再奢求回报了。 狐生豁然开朗,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一股热流流过四肢百骸,驱散残存在身体里的阴冷污秽,温暖到让狐生差点喟叹出声。 唔,就是屁股痒痒的。 宇智波斑有一瞬间似乎在狐生头顶看到雪白毛茸茸的飞机耳,等他眨眨眼,再看就是狐生两眼亮晶晶,望着他傻笑的样子。 虽然一无既往的傻,不过这个样子比之前看着顺眼多了。 至于那一瞬间的画面,斑没多想,只觉得可能是自己连续几天没有休息产生的错觉。 想开了,狐生就有心情欣赏风景了。 他晃着双腿,伸出指头,一只漂亮的萤火虫颤巍巍落在指尖,这里萤火虫真多,是不是附近有墓地啊? 宇智波斑:为什么这么说? 传说每一只萤火虫里都有一个不愿往生的灵魂,一般出现萤火虫多的地方,说明附近曾经大规模死过人。 漫山遍野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倒映在湖面上真如一颗颗星星荡漾在水中,狐生歪着头说道:不过如果是死于非命,以这庞大的萤火虫数量,这里早就怨气冲天形成邪祟了,但我没有感受到怨气,说明他们的灵魂很安详。 安详么...... 宇智波斑不置可否,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萤火虫里真的寄居着灵魂? 也不一定,要看情况。 狐生将停在指尖蹬腿的小萤火虫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双手合十捂住萤火虫,再展开时,漂亮的萤火虫已经化作点点金光。 这里只有灵魂生前留下的残念,真正的灵魂已经去往生了。 分卷(10) 莹莹光芒宛若荡漾在半空中的金色流纱,在狐生指尖旋转一圈,祂没有离开,反而向宇智波斑飘去,眷恋般的轻轻包裹住青年,围着他轻蹭,片刻之后才恋恋不舍冲向天际。 狐生瞪大了眼。 像萤火虫这种连交流都做不到的阴灵,最讨厌的就是斑这种血气方刚戾气深重的人,稍微靠近些都有可能被气血冲散,但这只被他超度的萤火虫却一反常态主动靠近斑..... 祂似乎认识你哎,残念竟然都对你这么眷恋。不知为何狐生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你们关系很好啊? 宇智波斑看着金色光芒消失的方向,几片低垂的树叶在他脸上落下阴影,神色一时难以分辨。 狐生:斑? 宇智波斑倏然回神,说道:这里是我家墓地。 怪不得会有这么多萤火虫,这得死多少人啊。 即使神经大条如狐生,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所以当斑带着他往前走时,狐生一句也没问,只乖乖跟在后面。 宇智波的家族墓地在那片湖的另一边,翻过小山坡,狐生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墓碑。 仅一山之隔,湖对岸生机勃勃,这里却凄凉死寂,石头打造的墓碑一个紧挨着一个,在凄冷的月光下竟然一眼看不到头,没有鸟鸣,没有虫叫,连寄托着同族残念的萤火虫都不在这里停留。 拨开枯萎的杂草,狐生最终跟着斑停在了几座矮小的墓前。 宇智波斑蹲下来清理墓碑周围肆意生长的野草,一边道:这里埋的都是我的兄弟。 墓碑上面清楚刻着墓主的年龄,躺在这里的,最大也不超过十二岁。 十二岁,在妖族中不过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因为斑的缘故,狐生打听过关于宇智波、忍者的事,得知忍者就是战争机器,他并没有多大感觉,但此时真正站在这里,他才明白,别人嘴里令人畏惧的称号都是拿血肉之躯堆出来的。 我不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在我之前还有兄长,但他们还来不及长成,就战死了。 宇智波斑拂去第二座墓碑上的灰尘,淡淡道:如果大家都还活着,他应该是我二哥,但他九岁那年执行任务时失踪了,族人最后只找到他的一截断掌,没有尸体,这里只有一座衣冠冢。 这是我弟弟...... 黑发青年介绍着埋在这片土地里的生命,他神色平淡,声音也不紧不慢,仿佛眼前的一切已经不能令他动摇,狐生却觉得那挺直的脊背上背负着千斤重物。 斑......他不自觉叫道。 宇智波斑仿佛没有听到这声轻唤,垂着眼自顾自说道:我想要保护家人,我想要族里的孩子们有成长起来的机会,我不允许任何不确定因素伤害到我的族人。 所以狐生......他避开红衣少年的视线,一字一顿的,我不能带你回家。 第13章 忍者与花魁13 宇智波一族树大招风,树立敌人无数,况且还有令人窥觑的写轮眼,即使宇智波强大,也无法做到震慑所有人。 从宇智波斑记事开始,想要探查族里情报和写轮眼秘密的人就前赴后继,各种手段尽出,他都记不清处理过多少细作。 所以当和一个陌生人产生交集,这个陌生人还对他异常热情、抱着明确接近他的目的,宇智波斑不可能不警惕。 他不相信意外巧合,过往的经历告诉他,只要有足够的情报和智谋,就能把精心策划的算计变成一场没有破绽的偶遇。 宇智波斑骄傲于自己的力量,却从不会狂妄地认为自己能强大到一眼就勘破所有不怀好意。 他是宇智波少族长,无论对族人还是对敌人都有着举重若轻的作用,他的生命不属于他一个人,并不能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 和狐生第一次分开后,宇智波斑曾经去两人待过的山洞找对方,当时他以为他们以后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可能是那点不甘心作祟,他追踪过狐生来时留下的痕迹。 狐生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从山上下来的,宇智波斑从山洞一路追踪过去,最后追踪到瘴气森林,狐生的痕迹徒然消失了。 就像狐生突然出现在那里,除了去往山洞的方向,四周再找不到任何他经过过的痕迹。 瘴气森林连他这样的忍者都不敢多呆,更不要说普通人,瘴气森林不能住人,那么狐生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身手不错,会法术,却呆在吉原那种地方冒充花魁骗吃骗喝,而且对他还异常热情,他们的相遇又总是充满各种巧合...... 他相信狐生没有骗他,但狐生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无法让人视而不见。 宇智波斑有自知之明。 他有身份有能力长得还不错,身边从来不缺倾慕的眼光,但那些人大多都被他的冷脸吓跑了。 他其实清楚自己对狐生的态度不怎么好,如果是别人早就跑了,只有狐生,仿佛只要亲亲抱抱就很满足。 在游女屋里,当狐生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说你带我走吧的时候,宇智波斑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拒绝对方,当时差点答应下来,但理智回归后他却迟疑了。 这几天除了完成富商的委托,宇智波斑一直试图理清自己对狐生的感情。 他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可狐生来历都成谜,他不能用所谓的感情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更不敢拿族人们的生命冒险。 但因为患得患失而直接放弃也不是他的风格。 狐生,我不能带你回家。 说出这句话时宇智波斑甚至不敢直视狐生的反应。 他掩耳盗铃般,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一起,在做任务的空隙我会来看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吧。 直接对在意的人说我不会和你结婚,我们只是情人关系,不管是谁都会愤怒吧,不要说别人,连宇智波斑都觉得说出这种话的自己简直欠打。 但这是十八岁的斑,辗转反侧数日能想到的,平衡理智和情感的最好办法。 就算被拒绝,起码我曾努力过。 这么想着,他听狐生说:好啊。 什么?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没问题。狐生歪着头看他,你好像很纠结,在纠结什么啊?我也没想过要跟你回家啊,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应付别人的。 如果和斑的家人朝夕相处,会很容易暴露他妖族的身份吧。 诶?!年轻的宇智波少族长难得看起来有些傻,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吗? 狐生:是啊,你不想我在吉原呆,那我就不呆了呗,反正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见不见你的家人倒无所谓。只要定期有梅子味的欲望给吸就好呀。 那我这段时间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宇智波斑唇角不自觉勾起,勾到一半觉得这样不够郑重,于是又强压住笑。 咳咳!以拳抵唇努力克制住从心底泛上来的激动,但那双漆黑发亮的眸子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那、那我们说定了,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我会护着你的,直到生命的尽头。 只要你不背叛。 两只手交握,皎洁月光下细长的影子渐渐融为一体。 沉浸在兴奋中的年轻人还不知道,所谓承诺,正是遗憾的开端。 另一边,吉原,游女屋。 往日最热闹华丽的房间此时门庭冷落,空寂而清冷,角落里弥漫着人类肉眼看不见的死气,一进入这里就会觉得温度徒然降低,冷得人心里发颤。 千禾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仿佛将行就木,空洞的眼神怔怔望着透过窗户缝隙落在地面的月光,她气若游丝,如果不是胸膛偶尔还有起伏,恐怕真的和尸体没有两样。 一丝月光落在千禾头发上,镶嵌着紫色玉石碎片的发簪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泽。 不知保持这个姿势多久,千禾的眼珠子忽然颤了颤。 自夜幕降临后萦绕在耳边的喃喃自语越来越清晰,仿佛从天边而来,又仿佛直接响在脑海里,一声叠着一声,每一声都唤起她内心的渴望。 [不甘吗,仇恨吗,想要报仇吗?] [加入我!] [给你美貌,给你力量,给你想要的一切!] [加入我,只要加入我......]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自己的身体充满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些欺辱过她的,伤害过她的....... [说,我愿意。] 我愿意。 平地一阵风起,紫色碎玉发簪光华大亮,一瞬间照亮整个屋子又很快敛去光芒,诡异污秽的黑色气流如游蛇般爬上女人身体,将面容扭曲双眸赤红的女人包裹起来,形成比夜色还深重的大茧。 室内各种摆设噼啪作响,如狂风过境般倒了一地,从门口经过的人却没有察觉任何动静。 咚。 咚。 咚。 大茧开始鼓动,一下一下充满韵律,那里面,孕育着全新的生命。 整个吉原上空的怨念阴气开始蠢蠢欲动。 第14章 忍者与花魁14 宇智波斑原本不想让狐生呆在吉原,现在误会解除,得知狐生只是利用能力在吉原骗吃骗喝,他松口气的同时也不再提让对方离开的事。 实际上他想法没变,并不想让狐生在吉原这种地方多呆,但狐生离开了吉原又能去哪里呢? 狐生的家不在这里,宇智波族地也不能去,难道真的像金屋藏娇一样,给狐生买个房子,自己偶尔过来看看他? 先别说狐生受不受得了那种孤独的生活,宇智波斑自己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羞愧,没道理总是让狐生迁就他吧。 狐生爱热闹,而吉原最不缺热闹,继续呆在吉原也挺不错......吧。 所以话在嘴边滚了几圈,斑最终还是没开口。 两人初表心意,狐生可不得抓紧机会吃顿好的,于是两人折腾了一天,直到日头升起又落下,才手牵手回了游女屋。 这次宇智波斑没有隐去身形,光明正大拉着狐生的手从正门进入。 在游女屋里,地位越高的游女,住处也就越高。 狐生住在最高层,那层只有他和千禾两个人住,等闲之辈根本上不来,平时清幽的很,但今天他们刚上去就发现整条长廊里都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搬运东西的人。 狐生随手拉住一个仆从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当然是腾地方啊。仆从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声音就插了进来。 来人妩媚风情,大红牡丹和服穿在身上处处昭示着张扬,人还未到跟前,光是那柔媚入骨的嗓音就令人头皮发麻。 美丽而危险,正是吉原里久负盛名的女人,千穗。 凡是有人的地方必然会有争斗,更何况是游女屋这种地方,地位越高享受的资源就越多,所有人都争得头破血流往上爬,而这栋楼的最高层就是游女们奋斗的目标。 在狐生来之前,游女屋里的花魁是千禾和千穗,两人从小斗到大,最后心思玲珑的千禾棋高一筹夺得头名,住进了最尊贵的东厢,而千穗只能屈居到西厢。 狐生来了后,千穗再次惨遭降级,搬到下面一层和七个同行挤在一起。 倒不是说千穗容貌不如最上层的两人,只是在吉原艳丽风情的女子多的是,狐生和千禾这种不同风格才更让人眼前一亮。 老娘我早就说过,迟早有一天会从那猪窝里回来的,这不就实现了嘛。千穗娉娉袅袅而来,一股香风几欲迷人眼。 她抛给狐生一个媚眼,今天是我的乔迁之喜,来我屋里喝酒呦~ 狐生一把蒙住斑的眼睛,不许看! 然后凶巴巴瞪露着大半雪肩的女人,你把衣服穿好! 呦,这是谁啊?千穗非但不穿还靠了上来,靠上来不说还故意将衣襟扯得更开,她柔若无骨地倚向被乖乖蒙住眼睛站着不动的黑长炸青年,你不会也找了个情人吧? 腔调暧昧,动作挑衅,狐生忍无可忍,伸手就要推开她,要你管! 宇智波斑却在狐生动手之前自动退后,顿时远离千穗,害得人家大美人差点身形不稳跌倒在地。 狐生指着重新站稳的千穗毫不客气嘲笑,叫你没骨头似的随便找人靠,哼! 千穗倒没多少尴尬,看着被狐生拉着让后退就后退让闭眼就闭眼,到现在都没正眼看她的俊秀青年,意外地挑了挑眉,你这情人倒找得不错。 那当然。有人夸斑狐生可高兴了,他得意地仰起小下巴,斑是最好的。 宇智波斑眼中滑过笑意,捏着小爪子的手紧了紧。 千穗:......你倒是承认得快。 狐生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储备粮仓是他的,好杜绝别人跟他抢人,这会儿有人凑上来可不得铆足了劲炫耀。 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如你所见,我和斑在一起了,以后记得离他远点。 嗤谁稀罕。千穗莫名觉得有些饱,冷嘲道:前一个教训就在眼前,你竟然还这么大胆,也不怕成为下一个千禾。 不过说归说,她也没有劝阻的意思,人各有命,她连自己都管不过来,可没闲工夫管别人的私事。 千穗翻看着艳红的指尖,准备去看看自己的房间收拾得怎么样了,就听狐生问:你住进西厢,那千禾呢? 她废人一个,一时半会又好不了,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还享受最好的待遇吧,妈妈桑把她移到下人房了,能不能再爬上来就看她的本事了。 似乎想起眼前人和那病秧子关系不错,千穗漫不经心随口安慰,妈妈桑不榨干价值前是不会放弃她的,放心吧,她暂时还死不了。 哦。狐生点了点头,拉着自家储备粮仓准备回房。 千穗忍不住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她? 狐生顿了顿,不去了。 他神色和平日一般无二,似乎千禾是死是活跟他再无任何关系。 千穗心头一冷,浑身泛上寒意。 分卷(11)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千穗才回过神,喃喃自语道:多情又无情,可真是冷漠呢......对了,那件事忘说了。 千穗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甩着滑落大半的袖子走向西厢。 算了,别人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还是布置屋子来得正经。 狐生在游女屋中地位不低,千穗忘记说的事,狐生很快就从其他人嘴里知道了贵族派专人来调查千禾情人的死因。 如果死亡的只是一个落魄武士自然引不起太大波澜,但千禾的情人即将迎娶的是贵族的女儿,武士在婚礼前夕死亡,被视为对贵族的挑衅。 即使是为了面子,贵族和一干臣下也相当重视这件事。 千禾和武士的关系很容易就被挖了出来。 千禾前一天私奔未成差点被鞭挞致死,武士后一天晚上就被人割破了喉咙,时间点太微妙,派来调查的人便将调查重点放在千禾身上。 当时千禾得知情人死亡后疯狂咒骂狐生是凶手,很多人都听到了,于是自然而然的,狐生被列为了怀疑对象。 之前调查人员没见到狐生,肯定还会再来。 狐生脑门抽疼,一头撞进储备粮仓怀里,你们人类怎么这么麻烦,杀个人还要追根寻底。 宇智波斑没听清楚,什么? 我是说,等调查人员来了就给他们下个暗示,让他们自动忽略我。 如果你不准备暴露自己的能力,最好不要这么做。宇智波斑不赞同道。 清楚狐生对社会潜规则知之甚少,他耐心解释,贵族身边都供奉着阴阳师,如果你的法术不到家,很容易就会被阴阳师看出破绽。 而且,法术的力量追究有限,如果那些调查人员有一天挣脱法术,察觉到异常,反而会将你暴露出来。 好麻烦啊。狐生扁着嘴在温暖的怀里蹭蹭,那要怎么办嘛? 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们都那么狡猾,我不确定到时候会不会被他们看出点什么。斑,要不你帮我应付他们吧! 狐生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斑稳重成熟什么都懂,应付几个普通人类还不是手到擒来。 却不料储备粮仓没多思考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狐生可怜兮兮,为什么嘛?我到时候露馅了怎么办? 你当时动手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 那我也不知道你们人类会有这么多破规矩啊,在妖界除了血亲伴侣谁会管别妖的事啊,狐生像皮毛被淋湿的毛茸茸,委屈巴巴,你不帮我就算了,你还凶我 不是不帮你。宇智波斑口气弱了下来,是不能帮你。 没有他,狐生就是柔弱无力的花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夜闯民宅杀死一个孔武有力的武士呢?只要没有证据,不会人会相信狐生是凶手。 但如果他出面,事情就不一样了。 狐生完全可以指使他这个忍者去杀人,到时候调查队完全可以把狐生说成是幕后主使,把他说成帮凶。 听斑说完这里面的区别,狐生睁大了眼,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能这么玩? 抓凶手不是要证据么,这么、这么...... 他一时想不出来用什么词好。说这些人草率吧,他们还为杀人案成立了调查队,说这些人认真吧,他们又准备随便抓个嫌疑人就结案。 虽然歪打正着,但怎么就让人觉得这么别扭呢。 宇智波斑看着面色纠结的少年,眸色深沉。 他没有说得是,这不过是上层的一贯做派罢了,派人调查只是为了贵族的面子,才不是为了什么杀人偿命的大道理。 花魁这种职业,人们愿意捧她时便是荣耀加身,受人追捧,不愿意捧时就会一朝坠进泥泞里再也爬不起来,说到底就是空中楼阁,好不好全看别人心情。 为了能快速结案,在没有其他嫌疑人的情况下,狐生这个没有根基的人无疑是最好的替罪羊。 如果是宇智波斑自己的话,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麻烦,但到了狐生这里他却不免踌躇起来,他不想留下后患影响到狐生以后的生活,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就小了不少。 你去找老板,他会帮你打发走那些人。 狐生懵懵懂懂,就这么简单? 宇智波斑点点头,你以后会给他带来更多利益,他不会在这种时候丢弃你。 于是狐生眼睁睁看着老板塞给上门的武士一个钱袋,那两位连最基本的询问都没有就兴高采烈折返了回去。 末了还能听见他们的讨论声飘散在空气里。 想不到这差事还能有这样的油水。 想要油水去娶咱们公主啊,只要成了主公的女婿想要什么油水没有。 诶,我可做不出为了前途,对着三百多斤的公主满脸深情的无耻举动。 人都死了,不要乱说...... 狐生眨眨眼,若有所思。 见事情解决,宇智波斑没再多呆,完成富商的委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如果再不回去族人就要找来了。 他和狐生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便一路疾驰赶回族里,结果刚进门,泉奈就对他挤眉弄眼。 哥哥,父亲和长老们正张罗着给你娶媳妇儿呢! 第15章 忍者与花魁15 父亲,我说过了,我不会娶妻生子。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你这孩子......不等宇智波田岛开口,一位长老先坐不住了,半斥责半劝慰道:以前你不答应,我们都当你还小,如今都十八了,该懂事了。 有人附和,是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第二个孩子了。 宇智波斑心里一阵烦躁,嘴不留情,那您第二个孩子我怎么没见过? 为什么没见过?当然是没活到现在呗。 你你这个......老头子被气了个倒仰。 斑,那是你长辈。 以前说这些事的时候,斑虽然不耐烦,可也没有这么抵触,宇智波田岛皱皱眉。 族里的情况你知道,你同龄人大多十四五结婚,你之前不是训练就是出任务,现在好不容易有休战期,忍界最近也没大动静,不如趁现在把你的婚事敲定下来。 宇智波是忍者家族,最终的宿命就是战死,每年族里都有大量生命逝去,为了保持战力,当然是生的孩子越多越好,而且,很多人活不到寿终正寝,不知道哪天出任务就再也回不来,越早结婚生子,也能为自己保留下传承血脉。 这些道理宇智波斑都清楚,但他坚决不从,要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 不过面对自己的父亲时,他还是勉强压抑住不快,只道:我不会结婚生子,如果您想抱孙子就找泉奈吧。 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十二岁泉奈:...... 斑一向桀骜,聪明又能干,是族里看好的下任族长继承人,他不同意,别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见斑大步流星就要往外走,宇智波田岛踌躇片刻还是将人叫住,斑,如果你在外面有心仪的姑娘,也可以带回来。 宇智波一族血脉纯度越高,开写轮眼的机会就越大,所以族里一直鼓励内部通婚,族长这一支为了保持血脉纯度更是代代强强联合,所以每代出生的孩子天赋都很不错。 宇智波田岛能这么说,已经是做出了很大妥协。 宇智波斑顿了顿,还是拒绝了。 气得身后的长老捂着胸口直喊疼,也没换来他回心转意。 宇智波泉奈左右看看,甩着小短腿追上了他哥,哥!哥你等等我......你怎么拒绝了啊,据说咱们族里最漂亮的那支花看上了你,托她的长老爷爷过来找父亲,才有了今天这出。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啊,怎么经常...... 泉奈一张嘴叭叭叭,斑不搭理他,一个人也能说得很开心。 ......所以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什么样子的? 脑海中忽然出现狐生想方设法占他便宜时,那双狡黠溜圆的眼睛。 宇智波斑嘴角不由微微上翘。 大概......就是那样的吧。 哥哥你笑了哎!泉奈稀奇不已,你不会真有喜欢的人吧?! 啰嗦,训练做完了吗?宇智波斑钳住自家弟弟的后勃颈,像捏猫崽子似的将泉奈提溜到训练场,今天我给你当陪练。 诶!不要啊 自从宇智波斑离开后狐生就总是提不起精神,如果没有人打扰,他一天能从早睡到完。 这天千穗来串门,推开门就看到被窝里一团,不禁问道: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一天比一天能睡。 狐生来之后千穗就搬到下面一层,她和狐生的关系并没有千禾那么亲近,但狐生爱热闹,基本上游女屋的旮旯拐角他都去过,所以千穗很清楚这家伙根本不可能一天到晚呆在屋子里不出来。 想到这里,她加了句,你不会生病了吧? 没有,就是困。狐生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脸上还带着将醒未醒的睡意。 在别人眼里,狐生是个活泼俏丽的女子,此时她杏眼迷蒙泛着水光,白皙的脸颊上飞着两抹红晕,边说话边打呵欠,末了还抱着被子蹭啊蹭。 好可爱 千穗心里捧住脸尖叫,然后一脸高冷地走过去,伸出咸猪手。 你嘎嘛,放搜!脸颊肉突然被掐住,因为长时间昏睡狐生体温过高,猛得接触到微凉的手指他不由打了个哆嗦,意识也清醒了些。 在狐生推拒之前千穗率先收回爪子,垂在身侧时还不忘摩挲几下,面上一本正经,你不对劲啊,不会是想情人想得魂不守舍吧。 诶?!是这样么?狐生拥着被子坐起来,开始缓慢转动迟钝的大脑。 说起来,这种疲惫无力的状况确实是从斑走了以后出现的,可是...... 狐生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他明明吃得很饱啊,比他们第一次时吃得还要抱,那为什么第一次吸收斑的欲望会浑身暖洋洋,感觉身体里充满使不完的劲,这次却完全相反呢? 对于天狐血脉他一无所知,只能一步一步自己摸索,所以身体出现这种情况会和正在觉醒的天狐血脉有关吗? 狐生皱着眉头陷入思索的样子让千穗嘴角一抽。 喂,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会当真吧? 千禾想男人想出相思病倒有可能,你嘛......你倒是给自己加了什么奇怪的设定啊喂。 千穗掩住红唇就想嘲笑一番,见狐生手摸着肚子,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不会是有了吧?! 啊?狐生顺着对方的视线瞧向自己腹部,无意识道:啊。久睡的大脑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 男孩子也能怀崽子吗?半妖好像没有这个功能哦......狐狸也没有。 他愣愣的想。 他的反应却加深了千禾的误会。 千禾眼神锐利起来,不会吧,你真有了?! 她凑近狐生,压低嗓音,神色有几分急切,先是千禾再是你,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千禾的事还不够让你长教训啊,竟然敢在这种时候顶风作案,你不要命了! 凡事有一不能有二,老板留下千禾一条命,不意味着同样会放过狐生,即使为了安定人心,老板也会杀猴给鸡看。 不行,如果想活命,这个孩子你不能留。千穗雷厉风行,站起来就要走,我知道哪里有卖打胎药,我去买来给你煎了喝。 手却被人拉住。 为什么要帮我? 千穗一愣,嗯? 你不是向来不爱管闲事么,为什么要帮我买药? 狐生的大脑运转起来,他本来要解释这是误会,他不会怀孕,可嘴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下山这段时间狐生看到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经过千禾的事后他多少有些心灰意冷,不敢再对人类抱有过多期待,很多事情他一时不明白,只能装在心里自己慢慢揣测,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 人性自私,人类都会不自觉偏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毫无缘由帮助别人的人很少,至少在他印象里千穗并不是乐于助人的人。 狐生以前从不会思考这些问题,但现在自然而然的,他就学会了质疑。 游女屋里现在只有你我两个花魁,如果我也出事了,老板必然会重点培养你,这不是很好吗? 所以为什么要帮我?你有什么目的? 狐生没有明说,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是这样问的。 千穗只想叹气,开始后悔自己管闲事了,但让她眼睁睁看着这双澄澈狡黠的眼眸染上吉原的阴霾,她做不到。 咱们这里的传统就是有两位花魁,即使没有你和千禾,也会有别人,那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好相处的作为邻居呢?我可不想奋斗到了顶层,还整天勾心斗角。 是、是这样么?这个答案出乎狐生意料,但想一想倒是意外符合千穗的性格。 看着被一句话唬住的人,千穗又想叹气。 狐生第一次出现在游女屋就是由她接待的,原以为这段时间长进了,却原来还是这么好骗。 千穗拽了拽狐生散落在肩头的青丝,如果有可能,让你的忍者情人带你离开这里吧。 这样的纯白的人,可不适合吉原。 狐生正拍开捣乱的爪子,闻言惊讶,你知道斑是忍者?!他记得没给她介绍。 废话,那么大的团扇标志当我眼瞎啊。 既然已经插手了,千穗干脆说的更明白点。 像我们这种人进来这里很少有能幸运出去的,如果你的那位情人是其他身份,我不会说这些话,但忍者的奇异手段很多,如果仅仅只是帮你逃离这里,以宇智波的能耐应该不难做到。 原来斑这么厉害啊。狐生嘿嘿傻笑。 分卷(12)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千穗恨铁不成钢,敲了狐生脑壳一下,我看那个叫斑的对你不错,趁着热乎劲没过,你还怀了他的孩子,赶紧求他带你出去,错过这个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没有。狐生忽然道。 什么?千穗愣了下。 没有怀斑的孩子,不信给你看。 千穗来不及阻止,就看到狐生利索地掀起寝衣。 小腹光滑平坦,雪白柔嫩的肌肤晃得人眼花。 千穗忙转开眼,莫名觉得鼻子有点热,恶声恶气道:把衣服放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哦。狐生乖乖放下衣服,歪着头看她,那千穗想出去吗? 那双眼睛太过清澈,仿佛能照亮所有不堪,千穗下意识避开视线,没谱的事就不要做梦了。 狐生固执地追寻一个回答:那你想出去吗? 这种鬼地方谁愿意多呆啊。千穗被问得烦躁不已,自暴自弃道:你走出去随便拉几个人问问,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想出去,但是、但是在这种地方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比较好,不然日子太难熬了。 狐生一来就使用了幻术,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老板平日里会下意识偏向他,所以即使在吉原呆了一段时间,狐生过得还算不错,也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他,他无法和真正出身吉原的女子感同身受。 此时面对千穗,对方身上一瞬间闪现的强烈痛苦连他都忍不住侧目。 原来吉原上空那些怨念不仅仅来源于濒死之人啊。 把这里一把火烧了,是不是大家就自由了?狐生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说出的话却异常凶残,仿佛放把火对他来说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你在胡说什么啊?! 意识到狐生并不是在说笑话,千穗不寒而栗,刚要打断他这狂妄的念头,就听对方的嗓音再次响起。 不......这样不行,即使烧了,这个地方还是会存在。 狐生并不懂只要有利益可图,像吉原这样的地方就会出现无数个这种潜藏在文明社会表皮底下的阴暗规则,但他知道,吉原是因为人类的欲望而生,只要恶念不根除,无论他放多少把火都没用。 比起刚下山的粗暴莽撞,狐生已经开始学习用人类的方式去看待问题。 尽管他本人还没有意识到。 想不到如何解决,狐生便暂时将问题放到一边,准备下次斑来的时候请教。 斑那么厉害,肯定什么都懂。 他转而问道:千穗想离开吉原,也是因为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情人吗? 情人是什么东西,老娘我只想有朝一日能获得自由。千穗斜瞥狐生一眼,嘲笑他境界太低。 狐生神经大条,没接收到来自对面的鄙视,他定定望了艳丽女人片刻,忽然感叹,千穗你和千禾完全不一样呢,感觉你不管在哪里都会生活得很好的样子。 狐生只是陈述自己的感受,在从小就被死对头压一头的千穗听来就是最动听的赞美。 她不自在地挪下身子,那、那当然,我可是千穗太夫.....说起来,千禾的病情一直没好,你知道吗? 狐生眉眼冷淡下来,实话实说,我再没关注过她。 至于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 咳咳。想要转移话题结果陷入另一种尴尬,这对擅长炒热气氛的千穗太夫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千穗忙清清喉咙,说起绝不会出错的八卦。 你知道么,据说本来要嫁给千禾情郎的那个姬君,自从那男人死后就一直没出过门,听说是病了,他父亲为了让她养病将她移到了别院里,那别院就在吉原附近。 那她现在的处境不太好吧...... 狐生蜷缩起手指,垂下的睫羽宛若蝴蝶翅膀,不安的轻颤,越是了解人类世界,他就越介意当时的莽撞,如果那男人没死...... 如果那个男人没死,她也不会幸福。千穗没察觉狐生的异样,她只是单纯恶心骗了千禾又骗那姬君的渣男,那男人只是将女人当做向上爬的阶梯,等他不需要了,只怕会一脚踢开。 ......也许那个姬君不介意这些呢。 狐生心情莫名沉重起来,在妖界出身高贵能力强大的女妖一样可以肆意潇洒,哪里像人类这么多破规矩。 人类世界真的好复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千穗开口转回最初的话题,你那个情人怎么没再来看你,不会是你要价太高他付不起吧? 斑才不会.....狐生猛然顿住,他忽然想起来,斑见他这个花魁好像从来没走过正规途径。 不会是真的缺钱吧? 直到千穗离开,狐生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抱起自己存放宝贝的小箱子,扒拉开里面的小吃和鸡肉干,然后将钱币哗啦啦倒在地上一个一个数起来。 数到半途中屁股有些痒,这段时间他屁股时不时就痒,狐生也没在意,边数钱边挠痒痒,然后...... ! !! 我长尾巴啦?! 瞳孔地震.jpg 第16章 忍者与花魁16 灵狐的力量最直接体现在尾巴上,力量越强,尾巴数量就越多。 狐生第一条尾巴长成用了十年时间,第二条尾巴长成用了二十年时间,之后第三条尾巴无论怎么修炼都迟迟没有动静,以至于他都忘了新尾巴刚长出来时,为了尽快适应新的力量,身体会自动进入一段倦怠期。 这么多年了,也太不容易了。 狐生简直要喜极而泣。 他兴奋地在原地蹦跶几下,连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恨不得立即出去飞奔几圈。 长尾巴引起的疲倦那能叫疲倦吗?那叫进阶的馈赠! 天狐血脉的天赋果然高到可怕,他不过正经吸收了斑两次欲望就成功长出第三条尾巴,如果多吸收一点是不是进阶更快? 不对......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兴奋劲稍稍减弱了些 第一次屁股根痒,好像是在看萤火虫的时候,那时候斑的欲望他只吸收过一次,而且离第一次吸收还隔了很久。 长尾巴的征兆是和斑第二次爱的贴贴之前就出现的......也就是说,这条尾巴不是因为斑的欲望凝聚的? 狐生盘腿坐在地上,拄着下巴认真回想那时候都发生了什么,渐渐的,眼中闪过明悟。 那时候因为千禾的事情他差点堕魔,即使后来及时清醒打断了心魔成形,可心里难免郁郁,直到被斑开导后,他心境豁然开朗,沉郁一扫而空,一股暖流涌进全身只觉通身舒畅不已。 当时没察觉,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新尾巴出现的征兆。 所以,天狐血脉修炼的不仅是欲望,还有心境? 或者说,不管是人类的欲望还是自己的大悲大喜,都能成为提升力量的养料? 狐生通透聪慧,没有人教,他结合自身的情况也很快推测出大半事实。 天狐血脉想要成为真正的天狐,就要在红尘中滚一遭,经历各种光怪陆离却依旧能保持心境通明,不染尘埃,不让孽障缠身,才能修炼到十尾。 否则就像大妖玉藻前那样被邪秽恶念缠身,在理智和堕落之间苦苦挣扎。 对于灵物来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并不是一句笑话,很多妖怪或者阴阳师一旦开始堕魔,形势就再也无法逆转,即使他们自己想停下,缠绕在灵魂rou体上的孽力和心魔也会推着他们堕落。 在这方面半妖就有先天优势,实在不行还可以舍弃另一半血脉,就像安倍晴明做的那样。 乡下狐崽子没见识,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千禾屋里差点堕魔有多凶险。 不过也正因为他下山不久,心思纯挚一心想着变强,没那么多复杂欲望,又拿得起放得下,大大咧咧万事不过心,才能轻而易举说停就停。 长尾巴期间身体会疲倦不已,力量也会不稳,时不时就会冒出个耳朵呀尾巴呀,狐生担心会出现幻术不灵的情况,于是更少出现在人前。 他一天除了吃睡还增加了个新爱好 只要周围没人就把耳朵尾巴放出来,时不时撅着屁股查看今天可爱的尾巴长大了几厘米。 哎呀,我的尾巴果然是狐族最漂亮的尾巴毛。狐生例行检查完新尾巴,臭美地夸了自己一句,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蓬松雪白,在半空中精神地支棱起来。 狐生打了个哈欠,身子一缩裹进被子里,意识很快就再次陷入昏沉,完全坠入黑暗之前还不忘将尾巴耳朵收回去。 宇智波斑从窗户跳进来,就看到狐生在蒙头大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少年瓷白脸上带着红晕,宽大的寝衣因为豪放的睡姿蹭得松松垮垮,白皙圆润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在阳光下散发着如玉的光泽,只要看着就能想象触摸上去的极佳手感。 宇智波斑轻唤,狐生。 少年咂咂嘴,挠了下耳朵,然后再没有了动静。 狐生的警惕性怎么变得这么差。宇智波斑眼中闪过担忧,上前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然后用手感受了下对方额头的温度。 还好,体温虽然有些高,不过还算正常。 他松了口气,轻拍被子卷,狐生,快醒醒。 锲而不舍的骚扰下,狐生终于转醒。 他眼睛未睁开,鼻头先凑上去嗅了嗅,然后从被子里拔出手臂抱住储备粮仓的脖颈,脸颊放在那结实的胸膛上蹭啊蹭。 整个过程流畅熟练,一看就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斑你来啦~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狐生的嗓音里犹带着软糯,上扬的尾音合着沙哑宛若一把勾人的小刷子,令人心里瘙痒难耐,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宇智波斑抱着被子卷的手臂不由紧了紧。 然后就听到这不安分的家伙用含了一斤蜂蜜的嗓音提要求,要亲亲 一把火瞬间从心脏烧到四肢百骸,话音还未落下,宇智波斑就赤红着眼攥住了对方的唇。 少年的欲望最经不起挑拨,汹涌澎湃的热情如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席卷住两人,这一吻凶猛而激烈,直到狐生受不住了使劲推身上的人,宇智波斑才不舍地放开。 唇齿分离时发出清脆地一声啵,于是热烈的气氛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高涨。 宇智波斑喘息着将人牢牢按压在怀里,过了许久呼吸才平稳下来,他深吸口气低头看怀里人,对方也正注视着他。 水润的眼睛因眼尾氤氲出的艳色而染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之意,宇智波斑没忍住,俯身轻啄对方眼角,然后是眼帘,眼帘下滚动的眼球,挺直的鼻梁...... 狐生本来仰着脸乖乖给他吻,忽然想起什么,推了推对方,斑,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不等反应,他就一骨碌从斑怀里爬起来去翻箱倒柜。 宇智波斑:...... 片刻之后,狐生抱着个小箱子又哒哒哒跑回来,献宝似的放在宇智波斑面前,这个给你。 宇智波斑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眼就看出这个金灿灿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小箱子是真货,狐生送过他糖,送过他烧鸡,还送过他野花野草,但这么贵重的东西作为礼物还是第一次。 他愣了愣,下意识问:给我的? 狐生催促他打开,快看看,这都是我好不容易积攒的。 沉甸甸的盖子掀开,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宇智波斑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半箱子金币银币和宝石首饰,是快要闪瞎人眼了没错,可最上面放的那些都是什么鬼。 半只用油纸包好的烧鸡,两袋子鸡肉脯,各种卤好的鸡腿鸡爪鸡内脏......宇智波斑再一次认识到狐生对鸡爱得深沉。 见斑拿着他特意从嘴缝里抠出来的半只烧鸡不动了,狐生忙道:钱币钱币!我给你的是钱币。这些小零食我本来要另外找地方放的,结果后来睡昏了就忘了,他们不在赠予范围内哦。 斑:......你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 忍者出任务很辛苦吧,没关系,我养你啊!狐生拍着小胸脯保证,我可有钱了,以后会赚更多钱,这些都给你。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涌上心头,宇智波斑常年紧抿的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怎么忽然想起给我这些东西? 狐生对钱财不怎么在意,在狐生心里金币还不如那半只烧鸡重要,之前给他的礼物都是狐生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没有人提醒,他可不觉狐生会想到给他一堆不能吃喝的破铜烂铁。 听说忍者很穷的,这些给你补贴家用。狐生小手一挥,气势豪迈,你是我的人了,以后都要听我的。 要记得经常来看看我,不能像这次这么久了都没来。 仿佛喝了上好的清酒,宇智波斑熏熏然,心里快要柔出水来,冷肃的眉眼不知不觉染上了笑意,嗯,都我是你的人。 见狐生把小零食一个个从金箱子里搬出来,又妥善找地方放好,宇智波斑心里一动,问道:这些吃的不能给我吗? 啊?小零食你也要啊。狐生顿住了,嗅了嗅空气里的鸡肉味,又看看斑期待(?)的脸,他左右为难半晌,才抽着鼻子犹豫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一人一半好吗? 一想到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小零食就这么少了一半,他就忍不住心绞痛。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挑挑眉,面无表情,那这半块烧鸡给我吧。 不等狐生阻止,他拿出战场上吃兵粮丸的速度三两下将烧鸡啃了个精光。 喂!狐生尔康手。 没了。宇智波斑把鸡骨头给他看。 啊啊啊,你还我的烧鸡!狐生扑了上去。 两人打闹了一阵,狐生觉得疲倦不已便瘫成饼饼趴在斑身上。 见他神色恹恹,宇智波斑抚着他的后背,确定没事吗?你看上一点精神都没有。 没事的。狐生将脸埋在斑怀里,想着以后再长尾巴还会出现同样的症状,便提前给斑打预防针,我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等过去就好了。 分卷(13) 身体,血液,细胞可以研究出很多东西,在忍界忍者身体的秘密属于极度私密的问题,宇智波斑顿了顿,没有再继续下去。 将少年的长发挽至耳后,他轻声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狐生昏昏欲睡,听见这问题下意识回道:要和斑爱的贴贴。 窗外阳光正赤,怎么看都不是睡觉的时候,宇智波斑眉毛都没动一下,换一个。 狐生闭着眼睛咂咂嘴,有些委屈,那要吃烧鸡。 宇智波斑垂眼看埋在自己怀里快要睡过去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将人轻轻放在榻上。 斑?狐生闭着眼,下意识不想热源离开。 乖,去给你买烧鸡。 哦。狐生乖巧地放开了手。 宇智波斑给人盖好被子,跳窗离开,他记得狐生最爱的那家烧鸡店就在吉原外围。 狐生的意识模模糊糊,心里想着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不能睡,但疲倦涌上来,他一时没抗住,卷着被子翻个身陷入了昏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没多久,发丝里忽然支棱起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先是左耳,再是右耳,宛如雨后春笋,在主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迫不及待破土而出。 然后被子鼓起个大包,两长一短三条尾巴从被子缝里钻出来,神气十足地晃啊晃。 第17章 忍者与花魁17 宇智波斑蹲在窗户上眨眼,再眨眼,用力眨眼,眼前的的画面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那蓬松雪白的大尾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害羞地盖在了主人脸上。 宇智波斑:....... 狐生被灼热的视线惊醒,眼睛一睁先糊了满脸尾巴毛。 诶,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要乖点知道么,被斑发现的话咱们就要继续饿肚子啦。狐生睡得迷迷糊糊,脑子有些迟钝,抓着大尾巴教训完后将它扒拉开,然后....... 对上了深邃入墨的眼。 狐生:!!!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斑斑斑,我我嗝....... 什么瞌睡虫都没了,狐生一骨碌翻坐起来想要解释,然而脑子跟不上趟,急得半天结结巴巴还直打嗝。 完了,储备粮仓没有了,狐生忍不住丧气。 但就这么随便放弃不是狐生的风格,他脑海里一瞬间完成了将人打晕、带走、关在枫林小黑屋里等一系列流程。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合心意的储备粮仓,怎么能轻易放开,如果斑要分手,管他愿不愿意,先打晕带回上山再说。 对,没错,就这么办! 斑斑你看、看错了,这就是个装饰哈哈.....对,这是千穗给我的装饰。他提起灵力一收,闯祸的尾巴终于不见了,你看,我就说不是真的吧,哈、哈哈哈。 打晕是不能打晕的,斑这么好怎么能不顾斑的意愿呢。 才不是因为他现在灵力紊乱打不过。 宇智波斑:......耳朵。 还处于极度慌乱,脑子坏掉的狐生:什、什么? 宇智波斑凌空比了比,你的耳朵忘收了。 被cue的毛绒耳朵违背主人的意愿折成飞机耳,其灵活矫健的身姿充分展示了它和人工制造的装饰品不是同一个物种。 狐生:....... 狐生一个飞扑抓住储备粮仓的衣襟,力道之大差点将宇智波斑从窗户上撞下去,我错了斑,你不要不要我啊 他一激动,刚收回去的大白尾巴又冒出来了。 冒出来还不算,它还先主人一步缠在了储备粮仓的腰上。 还蹭啊蹭。 还趁人不注意偷偷从衣衫下摆往人家衣襟里钻。 宇智波斑垂眼望光明正大占便宜的大尾巴,整个人诠释了什么叫不动如山。 狐生:...... 狐生都被他家尾巴的不要脸皮给惊呆了。 他忙扯着尾巴往自己这边拉,边小声比比,你快回来,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怎么能见人就往身上扑,太丢你主人我的脸了。 他这么说着,拽着人家袖子的手倒是半点没松。 宇智波斑:主人尾巴一个样,忽然就震惊不起来怎么办。 有不安分的大尾巴打岔,原本应该很凝重的捉妖现场变得不那么严肃了。 十分钟后,狐生终于将圈着斑的腰身不放,还给自己打了个死结的大尾巴收了回去,两人相对而坐。 宇智波斑沉默一会儿,你是妖。 不是疑问,只是在陈述事实。 是。现在否认没有任何意义,狐生干脆承认。 他抿了抿嘴,双手搅在一起快要搅成扭糖,屁股下也像长了刺似的不安稳,他想说点什么来挽留对方,可脑子却仿佛装了一团浆糊,一片空白。 原来你是妖啊...... 听见青年的叹息,狐生咂咂嘴,只觉嘴里全是酸涩。 他们大概要结束了吧,他想,这么合心意的储备粮仓以后就不是他的了。 也许是已经接受了最坏的结果,狐生反而放松下来,脑子里的浆糊也排了出去,条理清晰起来。 我是半妖,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是我刚下山的时候.......对不起嘛,我不该骗你说自己是人类的,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越说越委屈,狐生终于说不下去了。 储备粮仓都要没了,为什么还要我道歉啊,明明要挨饿的是我呜呜..... 狐生摸着肚子,雪白的毛绒耳朵耷拉成难过的弧度,整个人都像是过了水的小狐狸,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所以你要跟我分手? 明明是你要跟我分的!狐生愤愤指责,越发觉得委屈。 宇智波斑垂眼看没精打采的小狐狸,指尖动了动,我没说要跟你分手。 你们人类不都是这样一看到妖......诶?!狐生惊讶抬头,眼睛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亮晶晶,你你你不害怕啊? 宇智波斑轻笑,怕你? 狐生总觉的自己受到了鄙视,但这会儿欢欣喜悦如潮水般涌来,将那些委屈失落冲得一干二净,他舔了下嘴唇,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笑容越来越大。 斑他一脑袋撞进熟悉的怀抱,抱着瘦劲的腰身不撒手了,再次确认,你真的不介意啊? 两人原本相对而坐,中间隔了半米的距离,此时随着两人身体距离的拉进,那无形中的生疏和冷意也一并被挤压了出去。 宇智波斑揉搓了把毛茸茸的脑袋,重点照顾了那双隐在发丝间的耳朵,是人是妖都无所谓,我只知道你是狐生。他见过的披着人皮的恶鬼何其多,所以人或者妖又有什么关系。 明白狐生身上那些违和感来自哪里,宇智波斑反倒松了口气。 如果狐生不是其他势力派来接近他的细作,他是不是就能将心爱之人带回去给家人看...... 狐生的耳朵非常敏感,第一次被温热的大掌揉捏着,那滚烫的温度令它下意识想要逃开,却又在对方的揉弄下变得软踏踏。 狐生嘤咛一声,将自己更深的埋进对方怀里。 狐生全身都暖意融融,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胀满,随时都可能破土而出开出鲜艳美丽的花来,他不太明白这种感受到底代表什么,又来自哪里,只是看着斑那张脸,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紧张过去,神经一旦放松下来倦意就开始上涌,狐生刚闭上眼,三条尾巴就豁然出现。 原本第三条尾巴还在成长期,大概只有两位前辈的三分之二长,此时摇晃在空中的却是三条一模一样的大尾巴。 仅仅这一会功夫,第三条尾巴竟然完全成形了! 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散发莹润的光泽,蓬松的尾巴悠闲而富有韵律地挥舞,只是看着就能想象那极佳的触感。 狐生还没来得及惊讶,宇智波斑就没忍住捏住骚扰他视线的大尾巴,手当即陷入厚实的毛毛里。 别!放手! 尾巴是比耳朵更敏感的部分,狐生一个激灵,身体如过电般颤抖起来,他要抽回尾巴尖,宇智波斑却捏着不放。 不急,我们可以讨论下什么叫被我发现就要饿肚子。常年探查各种情报锻炼出的本能,让宇智波斑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重点,你接近我还有别的目的? 人类是种很奇怪的生物,会本能警惕出现在身边的利益相关者,却会对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报以善意。 得知狐生是妖,和忍界完全没有关系,宇智波斑的顾虑消失,行为也更加肆意起来。 狐生眼神游移,张口就是标准的吉原风,没有,我和你就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我对你情根深种,非你不可,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是我想一直呆在你身边。 只有最后一句发自肺腑。 宇智波斑轻笑,一把捏住尾巴根,换来狐生一声高昂的呻yin。 他抓住狐生下意识推拒的爪子,真的没有其他要告诉我的? 狐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尾巴竟然是如此敏感的存在,按理说隔着厚实的毛毛触感应该会迟钝才对,可他就是能感受到厚茧摩挲过根部,一路擦向尾巴尖的战栗。 呜呜呜......坏蛋!放手!啊......好吧好吧你松开呜呜我说! 宇智波斑松手,看着被自己欺负得面色红润眼带水光拼命喘息的半妖少年,眸色幽深。 狐生自认洞察力比不过斑,便也没卖关子,缓过神来就把自己下山的原因说了一遍。 宇智波斑沉默,......所以说,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吸收我的欲望? 要不然呢?狐生是想这么说来着,心里却有些闷,他直觉这么说可能会引发危险的后果,便道:刚开始是这样没错。 刚开始是为了吸取欲望,但现在不是了,宇智波斑自动将后面的话补全,冷肃的神色缓和下来。 他们的开始确实不怎么美好,不过没关系,他们现在已经没有秘密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他俯下身,对着那不安摇动的耳朵尖吹了口气,哑着嗓子,你不是要吸我的精气么,现在给你吸。 不是精气,是欲望。狐生心里反驳,却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灼热的气浪喷薄在神经密集的部位,狐生仿佛一并跟着被点燃,他本就软成一滩水,根本抵抗不了身上人的为所欲为,况且他也没想着抵抗。 两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眼中只剩下对方汗湿晕红的脸,屋子里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很快将幸存的理智吞没,正待进行下一步时,房间里嘭得一声冒出白雾。 斑,我来呃......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第18章 忍者与花魁18 宇智波斑反应很快,几乎在白雾出现的同时就拽过被子将狐生裹成个球儿。 做完这些,他面色铁青地看向作势捂着眼,实际眼睛睁得比谁都大的狸花。 这只忍猫是宇智波田岛的通灵兽,从小看着斑长大,即使如此,面对面沉如水眼神冷锐的斑,它还是不自觉缩了下脖子,咳.....你要不先穿件衣服再说? 宇智波斑随手套件上衣,遮住了结实有力的腹肌和令人脸红心跳的抓痕。 他一动作,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狸花松了口气,然后忍不住开始叨叨,怪不得你不娶妻生子,原来是有了相好的,有相好的就算了,还是公的,公的也行,咱们家也不是没有同性结亲的先例,但是你竟然找了个妖怪! 斑,你......哎! 狸花脸上出现发愁的表情。 这是只喜欢家长里短的唠叨猫。 宇智波斑还没开口,狐生先炸了,妖怪怎么了?妖怪吃你家大米了!你一个弱小到托庇于人类才能生存的弱鸡,竟然敢看不起我! 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对人类狐生还会学着用人类的方式去处理事情,对妖族就不需要这么客气,弱肉强食是妖界不变的铁律,这只连长期化形都做不到的猫妖哪来的资格对着他指手画脚? 还敢嫌弃他,呵! 狸花也炸了,他们一族是和忍者签订了契约以换取栖息之地不假,但这种事情能直接说出来么,他们不要面子的么。 狸花想要一爪子挠上去,但感受到周围强大的妖力,这还只是对方无意中逸散在空气里的,实力差距太大,他果断怂了。 不过要超级小心眼的猫猫放弃报仇是完全不可能的。 忍猫眼珠子一转,语重心长地看向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你的长辈,自然希望你好,人妖殊途,不说其他,你们寿命就不一样,所以还是早点放弃比较、喵啊! 他颇为狼狈地躲过狐生一击,然后麻溜地缩在宇智波斑后面给狐生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猫怎么这么讨厌这么欠揍! 狐生肺都快气炸了,反正已经在斑面前暴露,他索性不再掩饰,手指一抬灵气喷涌而出,就要将讨人厌的狸花揍成狸花饼,却被宇智波斑压住了脑袋。 斑你放开我,我今天非揍他不可,太欠了!狐生在斑手底下跃跃欲试。 宇智波斑头疼,......被子盖好。 然后不再给两妖发挥的机会,他直接问忍猫,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啊?哦,是这样的喵。狸花正准备暗搓搓搞事情,猝不及防被提问忙端正态度,族里接到一份安保雇佣委托,田岛要你带队。 宇智波斑皱眉,这种低危险的雇佣谁都可以,为什么要我去? 咳,那不是......制造机会让人家小姑娘多跟接触你嘛。 忍猫看了眼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狐妖,坏心眼地憋住下半句话,那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喵,可能比较重要吧,具体什么情况你回去就知道了。走了喵。 似乎担心被狐狸崽子抓住,话音刚落狸花就火急火燎地消失在弥漫的白烟中。 狐生:你又要走了啊。 尾音又软又长,还带着点小委屈。 分卷(14) 宇智波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父亲一般不会用通灵兽来定位他的行踪,可能事情真的很重要也说不定,而且,他要带狐生回去,也应该提前给家里通个气。 ......抱歉。想是这么想,看见狐生眼里的失落,斑还是不舍起来,如果事情不太重要,我初一就能回来,到时候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狐生倏然抬头,初一?!下月初一?竟然快到那个日子了! 是啊,明天就是下个月初一。以为狐生是舍不得他,宇智波斑眸色柔和,耐心安慰道:我很快就能回来,你别着急,等下次我们就不会分开这么久了。 狐生满脑子都是初一快到了,完全没有听清斑还说了什么,下意识道:你别回来了。 什么?宇智波斑以为自己听错了。 狐生反应过来,我是说,初一我有事情,你来了也找不到我,不如先忙你自己的事吧。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狐生第一次赶人,宇智波斑觉得狐生有点不对劲。 他将这归结为自己突然被冷落后的不习惯,有心再多问两句,但他这边有事情要处理,狐生神色里也隐隐带着焦急,显然这不是推心置腹的好时候。 如果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宇智波斑将几枚起爆符放在狐生手里,这是他闲暇时间特意改进的,灵力也能用,他将使用方法告诉狐生,然后就被对方迫不及待推出了窗户。 宇智波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等斑一走,狐生当即懊恼得捶了下地。 真是睡觉睡糊涂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半妖血统不全,妖力不如纯正的大妖怪那样稳定,每个月初一半妖的力量会完全消失,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从朔月升起之时到太阳再次出现,这段时间是半妖最脆弱的时候,为了防止在朔月之夜被敌人偷袭,半妖会提前藏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度过这一夜。 狐生过往也是这样做的,即使在枫婆婆庇护的枫林里,狐生也会在朔月之夜闭门不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可第三条尾巴的成长引起了灵力紊乱,他还整日没心没肺地昏睡,竟然没有察觉到初一快到了,他的力量正在缓慢消退。 狐生唾弃了一把自己,忙看向窗外。 此时太阳西沉,正是逢魔时刻,目之所及染上了一片暖黄,狐生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最多再有一个钟头太阳就会完全落下,在那之前必须找到能够不被任何人找到的躲藏地点。 狐生翻身而起,胡乱将衣服套在身上就跳窗往吉原外疾驰而去。 他最熟悉的就是山林,在这种紧急关头,下意识就往最近的山林而去。 宇智波斑一边往家里赶,一边又忍不住回想狐生刚才的举动。 总觉得狐生对他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 出来! 他忽然脚下驻足,全身戒备地盯着左前方那颗大树,苦无已经拿在了手里。 是我。大树表皮像水纹一样波动起来,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青年从树干中钻出。 是千手柱间。 宇智波斑收起武器,却没有完全放松戒备,柱间,你来这里干什么?顿了顿,是来找我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敏锐啊斑。千手柱间摸着后脑勺爽快笑道:没错,我特意在这里等你。 前不久我们才在战场上见过,别说的好像久别重逢似的。宇智波斑臭着脸,找我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经过这里? 宇智波和千手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却成了惺惺相惜的宿命对手?朋友? 两人战场上见面从未留手,下了战场却能相处到一块去,在宇智波斑眼里,千手柱间是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可以信任的伙伴。 他知道,对千手柱间来说同样如此。 因此,明知道自己的行踪被敌对家族获得,可能会遭到伏击,宇智波斑却依旧没有太大危机感。 因为出现在这里的是柱间,而不是千手家族其他人。 千手柱间早就习惯斑这幅傲娇脸,也不在意,他直入主题,你在吉原是不是有个情人? 下一刻就被揪住了衣襟。 你再说一遍!宛若被碰触逆鳞的巨龙,这一刻宇智波斑神色阴沉,眼中翻滚着暗不见底的情绪,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杀人。 他一字一顿,知道这个消息的是你,还是千手?你们要干什么? 千手柱间再大大咧咧此时也看出这消息是真的,而且看样子斑还上了心。 他面色严肃起来,就着快要喘不过气的姿势解释道:我出任务时截杀了一个忍者,意外得知有人正在策划针对你的行动。 你这段时间频繁在吉原逗留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他们似乎想要抓住你的情人逼你主动出面.....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具体怎么执行,那个忍者并不清楚。 宇智波一族树大招风,敌对势力数不胜数,总有势力发现正面对付不了强大的写轮眼,就想要从小道入手。 宇智波斑已经小心再小心,却还是给狐生带去灾祸,尽管他很清楚狐生并不弱,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仍是重重一跳。 时间呢?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千手柱间:应该就是最近,如果你今天不出现,我正打算去吉原碰碰运气。 谢谢,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诶千手柱间手搭凉棚目送斑远去,说好的一起为理想而奋斗,斑竟然背着我有了心上人,过分。 是挺过分。 千手柱间看了眼突然窜出来的弟弟,心虚不已。 他捞过扉间的脖颈试图转移话题,哈哈你来了呀扉间,我正打算找你呢,难得有空,不如我们去赌场逛逛? 千手扉间没被不靠谱的兄长带偏,抛下我独自跑出来,你很闲啊大哥。 他下巴朝宇智波斑离开的方向一点,你告诉他了?那次任务是他们兄弟两人一起去的。 千手柱间理直气壮,是啊。 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容我提醒你,我们和宇智波是敌人,他上次还在你肾上捅了一刀。 哈哈那些小事不用太在意啦。 见弟弟不赞同,千手柱间正色,敌人是敌人,战场是我们不会留情,但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就太难看了。 而且,宇智波家的人如果这么死了只能怪她倒霉,毕竟接受了家族庇护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但斑在吉原的那位情人只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把无辜之人卷入忍界斗争,太差劲了。 千手柱间笑嘻嘻,扉间也是这么想的吧。 千手扉间:呿,谁跟你一样蠢到给敌人通风报信。 哈哈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扉间你早就来了却不出来,你明明就和我想得一样嘛。 千手扉间:我没有! 千手柱间揽过自家弟弟肩膀,好好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想给斑递消息,你就是来叫我回家的,咱们走吧。 说了不是......喂,那不是回去的方向,你去哪儿? 第19章 忍者与花魁19 太阳挂在西方欲坠不坠,离下山只有一线之隔,山林里树木繁茂遮住了阳光一片昏暗,从树叶缝隙间远远看去,只有远处天边还残留着一点点深红到黑的光芒,无端让人心里直发慌。 狐生并没有如愿找到能够让他安然度过一夜的庇护所。 他遇到了麻烦。 十分钟前,凭着印象在这附近寻找一处隐秘山洞的狐生忽然被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包围起来,他不认识对方,不过从这群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和斑一样的忍者。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狐生厉声问道。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起争端,但来者杀气腾腾,他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陌生忍者却不将狐生放在眼里,领头的两人自顾自凑在一起嘀咕,也许认为狐生已经是笼中之鸟,两人说话并没有特意避开。 是这个人么?不是花魁么,这怎么是个男的? 红衣少年身形纤痩,容貌姝丽,更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惑人气质,即使王都最漂亮的姑娘站在他面前也会自惭形秽,尽管如此还是一眼能看出他的性别。 我看了花魁的画像,和他长相极其相似,而且我们下在花魁身上的追踪符就是定位在这里,不会有错,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男的....... 狐生皱眉。 他灵力不稳,幻化的女身在斑来之后没多久就消失了,后来急着度过朔月之夜的脆弱期,也没有再给自己补幻术。 听这些人的意思,好像是来找他的? 他下山之后很少和人结怨,接触最多的就是斑和游女屋众人,他不记得见过这些人。 如果这些人的目的不是他,那会是谁?斑吗? 不等狐生再细想,就听那头领说道:无所谓,反正就是钓宇智波斑上钩的饵,先抓回去。 态度轻慢,显然不认为少年有反抗他们的能力。 林子越发昏暗,这群人显然不准备放过他,狐生能感觉到自己的妖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他的头发将会从发根开始一根根变成银白,当青丝完全变成白发,他也会从三尾灵狐变成随随便便就能被捏死的脆弱人类。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狐生眼睛一厉,在对方上来抓他的时候率先出手。 噗通。 靠近红衣少年的忍者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一头栽倒在地,片刻之后,血线飚射,染红了身旁的树木。 忍者皆是一惊,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没看清这位看似柔软的少年是如何出手的。 不过众人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存活下来的精英,震惊过后很快就戒备起来,而这时狐生的攻击已经近在眼前。 狐生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留手,他五指成爪,身影如红衣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非死即伤。 然而敢挑衅忍界豪门宇智波的忍者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们刚开始吃亏,只是因为狐生的相貌太具有欺骗性,让他们下意识轻视。 在失去几个战力之后,忍者们很快就调整了状态,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即使不能和狐生正面硬杠,在他的攻击下保命却是绰绰有余。 狐生一爪子挥向敌人的脖子,对方却仿佛没有骨头,脖子像水蛇一样直接软塌在胸口上,避过了这致命一击。 而此时背后射来的手里剑已到,身前软骨男的苦无也刺了过来,狐生避无可避之际,用力跃起蹬向软骨男胸口,在对方后退的同时借力,一个后空翻避开攻击。 他脚下不停身形迅速闪避,一连避开好几个雷遁土遁,跃出战圈才堪堪稳住身形。 此时最后一缕余晖落在狐生身上,忍者们才看清他真正的模样。 红衣似血,十指指甲有寸许长,根根尖锐弯曲,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中依旧闪烁着寒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在人眼和兽瞳之间来回转化,被盯上的人不寒而栗,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凶兽撕裂喉咙。 妖,妖啊! 短暂的震惊过后,很快有人惊叫起来。 这个世界人妖混居,忍者出任务时不是没有见过离奇古怪的事情,其他不说,和忍者签订契约受忍者驱使的通灵兽,就是太过弱小在妖界无法生存托庇于人类的弱小妖怪。 但是,就像贫民与贵族之间存在无法逾越的天堑一样,妖与妖同样存在差距。 现在他们面对的,显然是轻松就能杀死他们的大妖。 忍者畏惧厌恶的眼神令狐生越发烦躁。 身体仿佛巨大的漏斗,每时每刻他都能感觉到力量流失的无力,对方显然已经有了防备,如果平日他倒可以慢慢来,可偏偏是这种时候...... 红衣少年蓦然沉静下来,神色中的焦躁和隐隐的担忧一并消失,下一瞬,来找狐生麻烦的忍者见到了此生难以忘怀的景色。 三只雪白蓬松的尾巴倏然出现在少年身后,红衣少年姝丽无双宛若热烈燃烧的火,洁白如雪的尾巴似有光华流转竟有种圣洁之感,过于强烈的反差冲击着观者瞳孔,整个昏暗的环境都为之一亮。 毛茸茸的大尾巴每一下轻晃都极富有韵律,耳畔似乎响起雪山之巅的高歌,又似海浪轻击礁岸的声音,不知不觉便让人全身心沉浸其中,渐渐放松下来。 严阵以待的忍者头领神色一阵恍惚,他不由想起上次醉酒后那种令人着迷的微醺。 直到滚烫的液体喷射在脸上。 忍者头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赫然发现此时站着的包括他在内只剩下两个人。 他一把扛起还陷在幻术中的同伴急急后退,险之又险避开对方杀招,但心里的震惊再也无法掩饰。 宇智波一族擅长幻术,为了克制写轮眼,他们在作战时都会刻意避开敌人的眼睛,这个习惯保留在了所有战斗中,却也让他们下意识形成了幻术要通过眼睛发动的固定思维。 发现红衣少年是妖,头领在心里模拟了各种战斗计划,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中了对方幻术。 他弄醒同伴,两人对视一眼,长久配合作战的默契让他们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打不过,先找机会逃出去。 头领一瞬不瞬盯着妖怪少年,一阵风过,吹起对方长及腰部的青丝,昏暗中银光闪过,他发现对方的黑发竟然在缓慢而坚定地变成银发。 狐生此时也懊恼不已。 比起真刀真枪打斗狐族更擅长幻术,刚才配合尾巴释放的强力幻术足够让这些人神志迷失,眼看就要成功了,太阳却完全下山。 朔月之夜降临,他的妖力一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妖力不稳造成幻境波动,对方趁机挣脱而出清醒了过来,正好避开他的攻击。 眼前的情况对他很不利。 妖力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会越来越弱,如果不能在妖力完全消散前结束战斗,他就会成为敌人粘板上的狐狸饼。 当然他现在也可以转身逃跑,以残存的力量逃脱追捕不是难事。 分卷(15)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从斑身上狐生已经深刻体会到忍者有多擅长追踪,在这种狼狈的状态下,他不能保证自己能消除所有踪迹,而一旦被对方找到,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根本没有一拼之力。 狐生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别人手下留情的概率。 一丝银发从眼前飘过,狐生摩挲了下手里的东西,冲了上去。 天空中没有月亮,大地一片昏暗,偶尔几颗星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也照不进被层层枝叶遮挡的山林。 两个忍者见狐生动了,也同时出手,一左一右直直向狐生扑来,他们的目的是一击之后直接遁走,分两个方向逃脱。 但如果此时还有其他人在,就会发现那两人扑过去的位置并不是红衣少年真正所在的位置。 就是这相差毫厘的判断,注定了两人失败的结果。 轰轰! 起爆符接连爆炸,火光吞噬了人类的惨叫,忍者头领拼着一条胳膊的代价逃出生天,迎接他的却是漫天寒光。 狐生甩掉指尖的血液,确认没有危险,终于无力地倚着树桩坐下。 林子里硝烟未散,混合着血腥和泥土的味道令人作呕,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将斑留给他的最后一枚起爆符小心翼翼贴着胸口放好。 如果没有幻术和起爆符配合,这场战斗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狐生喘了口气,将腰部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撩起一缕头发。 从发根开始,褪变成银色的发丝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在全部褪变成银发之前他必须要找到能够容身的地方。 这里的血腥味会引来野兽,即使没有野兽,如果这些忍者的同伙找来也是麻烦,所以之前看好的山洞不能呆了。 狐生撑着膝盖站起来,原本轻盈的身体因为力量衰退变得柔弱笨重起来,他不太习惯差点一个踉跄。 去哪里好呢? 狐生扶住树干环顾四周。 千穗闲聊时的话忽然划过脑海。 [......为了养病将她移到了别院里,那别院就在吉原附近。] 对啊,可以去姬君的别院啊! 狐生眼睛一亮,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管那位姬君是伤心之下外出散心还是被父亲不喜,她都是贵族,即使之后这些忍者的同伙发现了他的行踪,出于对贵族的敬畏也不会随意进入别院搜查。 只要能拖延一夜,等他力量恢复,来再多的人都不是问题。 而妖怪一向不喜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处,就更不用担心有妖怪去仆从护卫成群的贵族住所。 只要没有超出普通人范围的存在靠近,他完全有能力在那里苟一夜。 他从吉原出来后似乎经过那里,狐生找准方向,一路向着贵族的别院疾驰而去。 当他到达别院门口时,黑发已经完全变成了银丝。 此时的他,已经是个纯粹的人类了。 与此同时,在游女屋里没有找到人的宇智波斑顺着狐生留下的踪迹,一路追到了山林里。 混合着血液的深红色焦土,灼伤了他的眼。 第20章 忍者与花魁20 狐生没费多大力气就进入了别院。 一是因为即使妖力消散,他的身手也比普通人类要好,二嘛,是因为别院的守卫就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狐生趴在墙头上看了眼手握武士刀的僵直身影,灯笼下昏黄的光芒并不能照亮守卫的脸,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阴影里蠢蠢欲动。 狐生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来不及多想,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跳下墙头藏在角落灌木丛里,一队捧着食盒的侍女正好从拐角经过。 似乎是主人正在晚宴,每个侍女手上都捧着一种吃食,浓重的夜色里整个队伍一言不发,只有沙沙的脚步声穿过寂静庭院。 她们经过狐生藏身的灌木丛,向主人的房间走去,食物诱人的香气从食盒缝隙里钻出来,狐生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将心中那点怪异抛之脑后。 等他再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主人房门口。 狐生:! 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不是应该赶紧找地方藏起来吗? 他无意识地摸摸肚子,可是好饿啊,好想吃东西。 侍女们摆完晚饭已经全部离开房间,狐生站在外面往里看,并没有看到主人的身影。 食物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怎么都挥之不去,勾得人不由在脑海中想象那些食物吃进嘴里是何等的美味。 强烈的饥饿感袭来,狐生的意志一点点瓦解。 只吃一点点就好,哪怕只有一点点...... 变成人类的狐生无论身体还是精神的耐受度和警惕性都降到最低,于是他做出了在其他时候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推开门,一抬脚跨进了房间。 门砰得在背后关上。 狐生悚然一惊,完全清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然而已经晚了。 房间正中放着饭桌,上面摆满着各色食物,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刚才勾得他魂不守舍的都是什么些东西。 鲜血淋漓的人类内脏,煎到半熟的人肉,还在呲呲冒着油光的烤大腿...... 要问他为什么能一眼就分辨出这些半加工食品取自人类,当然是因为摆在最中间的那盘卤人手。 也许是厨师粗心,那人手上的翠玉戒指还没有摘下来。 狐生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进了魔窟,转身就要逃走,森冷邪恶的视线却让他汗毛直竖,僵立当场。 他缓缓看向门旁边的角落。 那里是视线死角,刚进门的人下意识会忽略那里,如豆的灯光在深沉如墨的黑暗面前也退避三舍,以至于他此时才发现角落的阴影里放着一个巨大的衣架。 衣架上挂着一件巨大号衣服。 不,那不是衣服,那是一张人皮。 仿佛突然被抽走了所有脂肪和内脏,纤细的骨架无法支撑起空荡荡的皮肤,整张皮如蛇蜕般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于是不得不将自己搭在木质衣架上。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人皮在木架上晃荡,挂在架子上的脑袋不知道窥视了狐生多久,此时180度扭头对着他笑。 尊贵的客人,欢迎你来我的府邸做客,请一起来尝尝我府上的特色美食吧。 这人皮怪身体只剩下一张皮,脑袋长得圆润富态,脸上涂着甚是喜庆的年画娃娃妆,只是那口脂涂抹得太过用力,鲜红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一张嘴就是血盆大口。 狐生:......姬君殿下,你的妆花了。 诶怎么会?!过于富态的年画娃娃做惊恐状,似乎想要用手摸一摸脸,但它没有手,几番折腾下来没有如愿以偿,于是它怒了。 你竟敢说我丑,你们都说我丑,既然你觉得我丑..... 人头贪婪地奸笑,那你来做我的皮好了! 伴随着刺破耳膜的尖叫,人皮怪直直扑向狐生。 人皮的主人有三百斤重,可想而知这张皮展开有多大,此时当头罩向身形纤细的少年,仿佛铺天盖地都是肉色的网,要将猎物牢牢裹在其中。 狐生早有准备,抄起身旁的油灯就朝着扑来的人皮扫过去。 贵族之女为什么变成这种德性他不清楚,但人皮这种东西脆弱不说上面还满是油脂,想必很容易点着。 事实就像他想得那样,离飞溅的火苗尚有一段距离,来势汹汹的人皮像遇到天敌似的尖叫着逃开,狐生趁机拉开房门,撒丫子就往外跑。 人皮漂浮在半空中紧追在后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令人头皮发麻,眼前一阵阵晕眩。 卑劣的家伙,竟敢伤害本殿下,我要你死! 快去死吧! 尖锐刺耳的嗓音打破庭院的死寂,侍女护卫不知从什么地方纷纷涌来,不过片刻就堵住了狐生的去路。 这些侍从神情呆板身形僵硬,像木偶一样,用同样的角度同样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狐生,除了人皮的尖叫和纷乱的脚步声,庭院里竟然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明明庭院里挤满了人,却充满阴冷诡异。 狐生看了眼天空,依旧不见月亮。 人皮弱点明显,这些侍从却没那么容易避开,他没有自信能从人群堆里碾压过去,难道他注定度不过今天的朔月之夜? 人皮有了帮手越发嚣张,它指挥人偶侍从抓住少年,自己则在空中掠阵,狐生一旦有空隙它就会趁机扑下去妄图将人裹住。 狐生左右腾挪,却怎么都无法突破包围,这些侍从看着呆板,实际上是真正的人,这么多人用人海战术对付一个普通人,也尽够了。 随着包围圈缩小,狐生渐渐左支右绌,破绽越来越大,人皮看准时机就要当头罩下,而此时的狐生还在对付拿刀的武士,动物的本能提醒他危机将近,但人类的身体却如同灌了铅,无法及时反应。 腥气越来越重,眼看人皮就要得逞,狐生听到一声熟悉的大喝。 低头! 他下意识低头。 下一刻,一条火龙擦着他发丝而过。 随即耳边响起人皮凄惨的嚎叫。 狐生抬头想要查看情况,却先被人捂住了耳朵。 温暖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住,驱散了身周的阴冷寒意,狐生怔怔抬头,看到青年坚毅的下巴,.....斑。 我在这里。宇智波斑眼睛警戒周围鬼怪,揽住怀里人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别怕。 委屈夹杂着后怕的酸涩涌上心头,像流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狐生紧紧攥住斑的衣襟,嘴开开合合,最终化作一句,你怎么才来啊。 宇智波斑没有为自己辩解,他拍了拍少年发顶,只是温声说道:抱歉,我来晚了。 狐生因为失去力量而惶恐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人皮烧掉了一半后终于在侍从的帮助下扑灭了火,变得半死不活的秽物没办法再趾高气昂地发号施令,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双方静静对峙,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忽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如同信号枪响,木偶侍从当即争先恐后扑向两人。 明明是血肉之躯,这些人却悍不畏死,仿佛没有知觉,即使被砍断手脚被烈火烧伤,只要没有死绝,就是爬也要爬到两人跟前。 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让嗅觉失了灵,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断肢残骸和死气沉沉面无表情前赴后继扑上来的人偶。 天上无月无星,唯一的光源就是闪烁的灯火,跳跃的灯光映出一片群魔乱舞,狐生眯了眯眼,他似乎在人偶脑后看到反射银光的丝线。 那是......蛛丝? 宇智波斑要在重重包围下杀出一条血路,还要保护狐生,没多久身上就挂了彩,狐生拉住他往刚开始人皮所在的房间退去。 人偶大多堵在大门口,这条反方向的路他们遭遇的袭击反而不多,两人很快就躲进房里,合力将门堵上。 斑危机暂时解除,狐生抱住斑的腰不愿撒手,变成脆弱的人类后他的心理也跟着脆弱了不少。 宇智波斑轻抚着他后背,掬起一缕发丝,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白色? 这么说着,他下意识扫视整间屋子。 视线忽然一凝,宇智波斑拖着狐狸挂件走到衣柜处,这是...... 第21章 咔得一声,豪华巨大的衣柜内壁忽然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窄道。 房间里昏暗的灯光只能照亮暗道边缘,再往里看就是一片黑暗,不知从哪里来的风从暗道里吹出来,更添寒意。 哇,斑你好厉害啊,只看一眼就知道这里面藏着东西!狐生满眼星星。 刚才斑看了衣柜一眼,然后在里面摸索了片刻,就打开了机关,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如果不是清楚斑的身份,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咳。宇智波斑低咳一声。 作为忍者收集情报是本能,他并不觉一眼看出这并不复杂的机关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但被狐生那双水润的杏眼看着,他心里忽然升起前所未有的满足。 贵族主卧里通常都有这种地方。 他干巴巴说完,正待补充什么,房门再次被撞得框框响,间或夹杂着人皮尖细的怒吼。 力道很大,顶在门后的桌子被撞得渐渐后移,眼下狐生没有战斗力,宇智波斑自己也受了伤,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写轮眼的幻术对那些如同人偶一般的侍从没有任何作用,正面硬杠不是最佳选择。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进入暗道。 狐生离得近,一马当先就要冲进去,却被斑一把拉住。 我先,你跟在我后面。 不等狐生提出异议,他闪身进入暗道,过了片刻,黑暗中传来青年沉稳的声线,过来吧,这里没有其他危险。 狐生怔怔,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融化。 他忽然觉得,朔月之夜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等狐生进来,宇智波斑在墙壁上一处凸起按了下,暗道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光,一同隔绝的还有人皮怪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叫声。 两人进来时都没有拿灯。 宇智波斑觉得既然黑暗对他们没有影响,拿着灯反倒施展不开手脚,所以进来时看了眼如豆的灯火就移开了眼。 狐生则是完全忘了这茬,灯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有没有都无所谓。 然而,等光源完全消失,周围一片漆黑,站在不远处的斑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狐生才恍然想起,他现在是个人类,并没有夜能视物的能力。 暗道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寂静,漆黑,他能听见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却完全看不见对方的脸,狐生心里一突,不由想要上前抓住些什么。 然而脚下似乎踩到东西,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被强健有力的臂膀带进了怀里。 小心。 怀里人紧拽着他的衣袖,双眼茫然,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慌。 宇智波斑的视线定在狐生脸上,又在那头即使在黑暗中也格外醒目的银发上停留片刻,不由皱起了眉。 为了印证猜想,他将手在狐生眼前晃了晃。 那双灵动的眸子没有半点反应。 狐生察觉眼前有微弱的气流,伸出手准确握住对方的大掌,斑? 你看不见?宇智波斑视线再次集中在银白如雪,莫名充满圣洁气息的华发上,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银色? 分卷(16) 呃狐生抿了抿嘴,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含糊其辞,就是身体出了点小问题,放心吧,明天就好了话说,这条暗道会通向哪里呀? 然而这次斑却没有让他再回避下去,沉声追问,你的力量呢?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狐生看不见斑此时的表情,但却能轻易感受到那灼热到快要将自己烧穿的视线,他不安地搅动衣角,咬着下唇犹豫到底该不该将自己的弱点告知别人。 别咬。 狐生茫然抬头,不明白斑在说什么。 下一刻就感到粗糙的指腹摩挲上他的唇瓣,男人低沉的声线在黑暗中带着致命的磁性,唇都出血了。 在狐生看不到的地方,宇智波斑双眼晦暗不明,眼看着娇嫩的唇瓣被他的指腹揉弄成鲜红,混合着血液散发着别样诱惑的味道。 黑暗封闭的环境将人类心中的无限放大,一股暴虐欲开始在宇智波斑心底横冲直闯。 他讨厌狐生将他排除在外。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凭什么现在我已经把你纳入了我的人生计划,你却还无动于衷,置身事外。 他低头攥住被□□成猩红的唇,强势霸道地侵入对方所有领地,即使不情愿即使遇到阻碍,也不妨碍他开疆拓土,一往无前。 是不是只有斩断你的手脚,把你用铁链拴起来藏在黑暗里,你才会满心满眼看着我,依赖我。 他用力吸吮流血的伤口,然后又卷起满舌铁锈味邀请对方品尝,直到两人口腔中都充满人血的味道,心里的暴虐欲才稍稍减轻。 告诉我,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宇智波斑啃咬着少年形状优美的耳廓,每次喘息都有滚烫的热浪喷薄在敏感的皮肤上,他嗓音里透着漫不经心,狐生却不自觉瑟缩一下。 火辣辣到快要麻木的双唇提醒着狐生,斑此时并没有听起来得那么心平气和。 在狐生眼里,斑是个少年老成面冷心热的好青年,但此时小动物的本能却哔哔作响,恨不得让他快点远离危险源。 狐生有预感,如果回答不好可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不由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说起半妖和朔月之夜的关系。 当他开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被人胁迫的不情愿,反倒是心里悬起的石头终于落地,说不出的舒畅。 平日里我是黑发,到了朔月之夜变成人类会变成银发,其实我更希望能颠倒过来,那样隐藏在人群中也不太显眼。 狐生越说越轻快,尾音都不自觉上扬,宛若春日里翘着大尾巴撒欢儿的小狐狸,驱散了危险紧绷的气氛。 宇智波斑心里的不郁被乱翘的狐狸尾巴一扫而空,忍不住幼稚地揪了下柔顺的银发,仿佛吃饱喝足的餍足大猫,趴在狐生肩头问:昨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狐生一顿,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事我没想过告诉任何人啊。 每年的朔月之夜他都在惊惶不安中度过,担心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担心被人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易捏死,更担心失去的力量会永远回不来。 其实有枫婆婆庇护,枫林里很安全,但骤然从掌控别人生死的妖怪变成任人拿捏的弱者,巨大的落差带来的除了不习惯,还有无法忽视的强烈不安。 所以每到朔月之夜,狐生都会找偏僻的地方躲藏一晚,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无力的样子,也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到别人手上。 为什么不告诉斑,自己在朔月之夜会变成弱鸡需要人保护? 谁会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啊,这种事情不都是一个人独自承担的么。 狐生回答的理所当然,说完面对沉默下来的斑,却莫名心虚起来。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狭小的空间里酝酿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狐生有些手足无措,直觉不想让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发酵下去,他拽住斑的衣襟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有些胆怯。 似乎做错了什么呢。 不等他细想,就听熟悉的声线响起,走吧。 宇智波斑敛了敛眉,率先拉住狐生的手向通道深处走去。 狐生呆呆跟上,我们要去哪里? 通道那头。斑言简意赅,听不出任何情绪。 通道有一人高,可以直立行走,两人并肩则显得过分狭窄。 宇智波斑拉着狐生一前一后走在黑暗里,他走得很慢,每当脚下地面不平时他会略微停顿几秒,然后狐生就知道前方有障碍物,落脚时会更加小心。 平稳的脚步声驱散通道里的冷寂,是如此令人心安。 狐生忽然挣脱包裹着自己的温热大掌,反过来与它十指相扣。 似乎只要这样紧紧交握在一起,失去力量,失去视力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察觉到狐生的小动作,宇智波斑冷肃的眉眼柔和下来,心底最后那点别扭彻底消散,他主动开口,那张人皮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狐生就来了精神,先给斑八卦了贵族之女和落魄武士以及吉原花魁的爱恨情仇,又讲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 一路叭叭叭,感觉给他一捧瓜子能说到天荒地老,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当狐生说到他选择这个别院作为躲藏地点的理由,斑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 狐生自觉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虽然他自己都不清楚在心虚什么。 咳,我们说回正题。狐生严肃起来,我怀疑有东西控制了这座别院里所有人。 他给斑解释,如果人的过于强烈阴暗就会吸引污秽,然后在污秽的蛊惑下堕落成没有理智只剩本能的邪祟恶鬼,灵力越强大人,堕落之后拥有的力量越大,像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如果他一朝堕落,整个京都都可能在瞬间被污染为鬼蜮。 反过来说,一般人即使堕落为邪祟,也是不入流的小邪祟,不可能影响到其他人,除非他有奇遇。 那张以贵女为本体堕落的人皮怪就是小邪祟,出生时间不长,弱点明显,只要找准机会普通人都能对付,这样的小怪没有能力污染别人,更不要说控制那一院子侍女护卫了。 说到这里狐生皱皱眉,刚才在院子里我似乎看到操纵侍从的是蛛丝,但今天我视力退化,看错也有可能。 宇智波斑虽然知道这个世界远比展现在普通人眼中的更绮丽多彩,不过到底接触的少,此时他听狐生科普听得津津有味,放着那院子里的东西不管,不会出问题吗? 放心吧,小邪祟刚异变一般不怎么挪窝,不用担心它跑出去。狐生摩拳擦掌,等今晚过去我就回去报仇! 宇智波斑本想说可以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阴阳师,听出狐生的期待,他揉了把顺滑细腻的银发,没有再开口。 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不远处竖立着一扇和人皮怪衣柜里一模一样的窄门,宇智波斑将狐生掩在身后,在木门附近摸索片刻,成功找到开门的机关。 他按下凸起,木门无声无息滑开,昏黄的光晕倾泻进黑暗的甬道。 通道的另一头也是房间,看样子还是有人居住的房间。 宇智波斑自己通过矮门钻进房间,确认安全后才让狐生出来。 久不见光源,哪怕是微弱的烛火,狐生还是不自觉眯了下眼睛,然后他惊讶,这个布置好熟悉啊这是千穗的房间! 准确的说,是游女屋第二位花魁居住的西厢,以前住的是千禾,后来住的是千穗。 他想不通,贵族别院的通道怎么会通向这里? 宇智波斑倒是微微诧异后就恢复正常,咳,可能本来就是为了会情人吧。 狐生越发不解,挖这么长通道就是为了会情人?你们人类脑子有毛病吧。 我也觉得挖通道的人脑子有毛病。 斑为全人类辩解,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你知道的,有些贵族比较好面子,可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吉原有情人吧。 也有可能是为了情趣。 不过这些狐生就没必要知道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狐生稍微放松了些,没想到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来了。 他扫视室内,千穗呢,这么晚了怎么不在房间里算了,我们回去吧,我好累啊想睡觉。 狐生拉着斑往外走,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不由放松下来。 走廊里很安静,因为两位主人都不在的缘故,这层的侍女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狐生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但奔波大半夜,脆弱的人类身体早就疲惫不堪,那丝灵光来不及抓住,就被汹涌而来的倦意吞没。 游女屋很大,东厢和西厢之间隔着很长距离,廊壁上跳跃的灯光在两人身后投下模糊的黑影。 狐生半眯着眼拽着斑的衣角迷迷糊糊跟着对方走,忽然一头撞上挺直的脊背。 怎么了? 不对劲。宇智波斑戒备周围,同时不忘将狐生扒拉到自己身边。 狐生的睡意一扫而空,蓦然清醒过来,他警惕起来,忽然意识到之前的那抹怪异来自哪里。 游女屋提供的是夜间服务,每天晚上都热闹非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即使最上层没人,下面的喧闹也会会透过木质地板传到这层,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 安静到死寂,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音的程度。 狐生想到什么,快步走过去推开窗户。 从这里能看到吉原其他地方,往日夜晚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灯红酒绿,人群熙攘,此时大半个吉原陷入漆黑,间或点缀在其中的零星灯火宛若指路明灯,吸引着黑暗中不知名的存在。 他的感知力降低了很多,但毕竟是妖,还是以吸食人类为主的天狐血脉,对斑杂腥臭的秽气并不陌生,而此时整个吉原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成型邪祟独有的秽气。 狐生心里一跳,闭眼仔细感受,片刻之后睁开眼,神色不复之前的轻松,吉原有邪祟,很危险。 你看起来并不意外。 是啊,毕竟来吉原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聚集在这里的怨念有进化为邪祟的潜质。 狐生绷着脸吐槽,真心觉得过了今晚一定得去神社去去霉气。 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都排队等在今晚来,一件接着一件,上赶着像是走过场似的。 他不由感叹,今晚可真热闹啊。 是啊,我十八年没遇到的事情,今天和你在一起全都遇到了。 宇智波斑询问专业人士意见,现在怎么办?是先离开这里,还是直接找到邪祟老巢。 狐生捂住发疼的额角,嘴里不由□□,恐怕我们走不了了。 他看向楼梯拐角,那里没有灯光,黑暗中有东西在阴影里蠢蠢欲动。 狐生的视线似乎刺激到了它,在狐生看过去的下一秒,数根泛着寒芒的蛛丝激射而来。 宇智波斑携着狐生躲过,蛛丝止不住去势,直直刺向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如刀切豆腐,地板当即被穿成筛子,木屑翻飞中,一条火龙喷涌而出,携裹着滔天火浪袭向楼梯拐角。 一声女人的尖叫刺破耳膜,节肢动物快速摩擦过木板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躲在暗处的东西终于露出原形。 那是一只上半身为女人,下半身长着八节蜘蛛腿的狰狞妖怪。 宇智波斑:络新妇。 狐生纠正,是女怨。 妖怪知识并不属于忍者应当储备的常识,斑同学不懂就问,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了。狐生老师上线,叭叭解释起来。 女性本质属阴,本就容易招惹邪祟,世道对女性又颇为苛刻,所以时常有惨死的女性怨念不散,在秽气中孵化出全新的邪祟,人们口耳相传的络新妇雪女都属于女怨,但女怨并不只包括这些。 在女性怨念过于集中的地方,像吉原或者宫廷这种地方会催生出强大的女怨,这种邪祟是许多残念的集合体,不会以某个意识为主体,它没有理智,只懂杀戮,如果不能找到催生它成型的根源,就没有办法彻底拔除。 狐生看着面容掩藏在黑暗中的邪祟,眉头不由皱成了疙瘩,这只女怨是吉原女人的怨念集合,它只是在成型时选择了络新妇的模样,要比真正的络新妇厉害的多。 也许是不满两人的无视,蜘蛛女怨焦躁地摩擦几下节肢,朝前走了两步,那颗美人头暴露在光线中。 狐生瞪大了眼,千穗! 怎么会是千穗?! 即使吉原所有女人堕落为邪祟,千穗也不可能堕落。 和千穗在一起时狐生感受最深的就是这女人过于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无论处于哪种境地,她都能快速找到最适合自己生存的方法。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绝望中变成女怨?! 而且,他今天白天还见她来着,那时候的千穗可完全不像是满腹怨气的的模样。 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美人头歪了歪,紧闭的双眼似乎想要睁开,碍于某种力量却不能如愿。 感受到本体的挣扎,蜘蛛女怨烦躁起来,它的头以不合常理的角落转向狐生,将这个胆敢扰乱自己安眠的小虫子当做狩猎的首选目标。 狐生汗毛直立,被大型凶兽注视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上蹿,如果有尾巴,此时尾巴毛一定已经炸成了礼花。 他下意识攥紧身边人的衣袖,斑。 宇智波斑捞起人甩在背上转身就跑,走廊狭窄不利于作战,这里不能多呆。 蜘蛛女怨紧随其后,在房顶上墙壁上平地上迅速移动,间或射出蛛丝给前面的两人造成麻烦,只要一不小心,长着倒刺的巨大蜘蛛腿就要戳穿两人心脏。 宇智波斑抽空回身放几个火遁或起爆符,迫使蜘蛛女怨躲避,但他们之前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有好几次狐生都感觉到蜘蛛女怨倒垂下来的发丝扫过他脖颈的寒意。 这样下去不行,他现在就是个累赘,只要女怨攻击他,斑就无法放开手脚全力迎战。 偏偏蜘蛛速度诡谲,能出其不意从各种刁钻角落予以攻击,斑一旦分心,含着剧毒的蜘蛛腿或者带有强烈麻痹效果的蛛丝就可能刺穿斑的心脏。 狐生狠狠咬住下唇,在颠簸中思索对策。 一道雷遁暂时麻痹了蜘蛛女怨的动作,宇智波斑趁机向后一跃,险之又险避开刺向臂膀的蜘蛛腿。 分卷(17) 蜘蛛女怨上半身像过了电似的颤抖起来,忍不住仰天嘶叫,那双紧闭的眼睛在强烈刺激下慢慢张开,变成了半阖状态。 一道灵光闪过,狐生指着千穗的脑袋叫道:斑,想办法让它的眼睛睁开。 宇智波斑问也没问,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宝贵逃跑时间。 下一刻,咆哮的雷龙击中还在麻痹期的蜘蛛女怨。 无星无月的天空亮如白昼,女人的哀鸣响彻整个吉原上空,电闪雷鸣里,蜘蛛女怨的女人头颅在痛苦中缓缓睁开了双眼,狐生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神采。 千穗醒了。 蜘蛛女怨蓦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看来他猜的果然没错,千穗并不是自愿成为吉原怨念的载体,只是怨念太过强大,她无力抗衡,才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但作为载体,怨念秽气无法消除她的意识,当她睁开眼时,就是蜘蛛女怨理智回归的时候。 尽管清醒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几秒,也足够了。 千穗,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样?狐生直戳重点。 美艳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嗓音嘶哑,前、前啊啊啊 美人头忽然神色挣扎起来,似乎有两股力量正在拉扯着它的身体,千穗的眼睛开始不甘地阖在一起。 在完全闭眼之前她深深看了狐生一眼,操纵着八肢跌跌撞撞往远处跑去。 蜘蛛的速度很快,只瞬间狰狞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宇智波斑喘了口气,还会回来吗? 狐生用袖子抹去斑额头的汗水,这里是它的巢穴,等压制住千穗的意识后,它肯定会回到这里。 他抿了抿嘴,想跟斑说,他想趁这个机会找找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过半晚上时间游女屋就变成了魔窟。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趁机离开才对,他现在都要依靠斑保护,怎么好再开口让斑留下陪着自己冒险,但千穗流泪的眼睛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宇智波斑仿佛明白狐生的想法,既然这里是蜘蛛精的巢穴,那异变的原因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找找看。 不是蜘蛛精,是女怨。 狐生将下巴磕在斑肩膀上,紧紧抱住对方脖子,怎么贴贴都觉得不够,斑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宇智波斑背着人往前走,对你好么? 嗯。狐生重重点头,第一次有人愿意陪着我冒生命风险,只为了达成我愿望。 小傻瓜。 宇智波斑反手rua了把背上的人,心道,以后会对你更好。 他们和蜘蛛女怨追逐中已经跑到了一楼,这里住的都是这座生态链中最底层的存在,也是人数最多的地方,走廊两边房间如蜂窝状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让人眼晕。 打斗中不少薄木板做的门和墙壁都成了粉碎,一地狼藉。 两人没在这里找到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返回千穗的房间看看。 既然千穗成了怨念载体,那她的房间多少会留下些痕迹。 他们走到楼梯口时,藏在楼梯下方的房间门忽然被人颤巍巍推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狐生! 千禾乍一看到狐生,惨白的脸上露出喜悦的光芒,当即就要扑上来,却在红眼青年冷锐的气势下喏喏停下了脚步。 狐生上下打量千禾。 时隔多日再见这个人,他发现自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于是他平静地问道:你没事吧?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千禾勉强笑笑,紫玉发簪在灯光下散发着神秘华贵的色泽,衬托得那张脸气色好了很多,恬静温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歇斯底里。 我没事,谢谢你还关心我,之前的事情我想找你道歉,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对不起。 狐生的视线在紫玉发簪上顿了顿,然后捅了下斑的背,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吧。 千禾环顾四周,神色惊慌,我怕它突然回来,我们去我的房间说吧。 她让开被自己挡住的房门,邀请两人进去,我这里很隐蔽,怪物来回几次都没有发现,我这才能幸免于难。我们进去吧。 好啊。狐生走到千禾身边,让她先进。 千禾不疑有他,弯腰准备进入矮□□仄的房间,她转身的一瞬,狐生出手如电拔掉了插在她髻间的紫玉发簪。 不等千禾反应,宇智波斑默契捞过人急速后退,拉开距离。 直到这时千禾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披头撒发面如恶鬼,喉咙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尖叫。 伴随着尖叫,周围的场景如水纹般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又如撕开的画卷,渐渐显露出藏在深处的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不愧是劳动节,今天在电脑前坐了差不多一天,说好的聚会都翘了,同志们我努力了,但奈何卡文卡到头秃,到现在只码完这么多,嘤嘤嘤万更木有了,7千将就着看吧,我去买生发剂去了 第22章 仿若揭开了蒙蔽眼睛的纱布,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千禾站立的地方根本不是房间门口,而是蜘蛛巨大狰狞的口器,一旦他们相信了千禾的话进入房间,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主动钻进了蜘蛛嘴里。 而千禾就是那蜘蛛上半身。 上身美人面,下shen蜘蛛腿,赫然是和千穗同一品种。 只不过千穗版络新妇没有理智只剩本能,眼前这只却知道狐生的名字,还会施计骗人给自己加餐。 狐生叹息,看来异变的源头找到了。 宇智波斑却在关注另一个问题,刚才是幻术? 无论宇智波斑还是狐生都是幻术高手,但千禾刚出现时,他们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中了幻术。 其实这个不能怪他们,整个吉原如今都弥漫着怨念晦气,他们从进入千穗房间时就深陷其中,一开始没有防备,不知不觉就受到影响,再加上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千穗变成的络新妇身上,自然没有察觉到周围微妙的变化。 狐生点头,这里是千禾的领域,它才是主人,我们受到影响再所难免。 有两层楼高的络新妇闻言笑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四魂之玉碎片吧。狐生拿起紫玉发簪。 千禾神色顿时一僵,看着狐生眼睛像淬了毒似的。 狐生没管它怎么想,继续说道:你的幻术很成功,我并没有察觉异样,但是很不巧,我曾经见过完整的四魂之玉。 据说四魂之玉能实现人的愿望,犬夜叉为了从半妖变成真正的妖怪,就跑去和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桔梗谈恋爱,想要伺机偷取四魂之玉, 犬夜叉和桔梗恋爱期间,狐生曾去围观过,当时犬夜叉为了炫耀,特地让桔梗拿出四魂之玉给土包子狐生长见识。 后来那两人决裂,听说四魂之玉也在打斗中碎成了千万份散落世界各地,没想到其中一份竟然到了千禾手里。 狐生终于明白千禾一个新生的祟物,为什么能在庞大的吉原怨念中保持理智,又为什么能将整个吉原污染成自己巢穴。 他攥了攥紫玉发簪,四魂之玉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 蜘蛛腿高高抬起,如刀切豆腐般将地板戳成稀巴烂。 千禾威胁,既然知道我的厉害,就赶快求饶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它高高在上,等待着昔日仇敌痛哭流涕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比起贵族之女变成的人皮怪和千穗变成的蜘蛛女郎,眼前这只可以交流的秽物有自己的理智,也意味它更加强大。 狐生看了眼泛起鱼肚白的天空,那个贵族之女变成了人皮怪,是你做的? 她抢走了我的爱人,我当然不能叫她好过,本来我无计可施,可谁能想到呢,连老天都在帮我,老天给了我复仇的能力,还让我发现了通往贵族别院的暗道 说到这里千禾想到什么,指着狐生猖狂大笑,整个吉原都是我的巢穴,只要进入活人我第一时间就能感知到,我说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因为那条暗道啊。 哈哈哈果然老天都在帮我,我还以为会被你幸运地逃掉,可你转了一圈却自投罗网 说话间一根蛛丝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两人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狐生手中的发簪。 不止狐生想要拖延时间到天明,千禾同样也在寻找破绽夺回至宝。 然而她错估了狐生身旁沉默青年的能力。 蛛丝还未扑到狐生跟前,宇智波斑先动了,直接一把火将蛛丝烧得干干净净。 难闻的焦丑味在空气中弥漫。 宇智波斑挡在狐生身前,看着狰狞怪物的眼眸猩红冰冷,不论面前是刀山血海还是噬人凶兽都不能令他神色动摇半分。 宽阔的脊背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在狐生眼里却比任何高山都要可靠。 狐生嘴角上扬,情不自禁伸手去勾恋人的衣带。 这亲昵的动作顿时让千禾受到刺激,怪物温婉柔顺的假象消失,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就能轻易得到,你们去死吧 秽物是吸取了各种负面才得以成型,即使能保持理智,那理智也如薄纸一样脆弱,稍有刺激就会陷入疯狂。 蜘蛛高高弹起,向着两人直扑而下,狐生抬头能清楚看见蜘蛛腹部那张恐怖诡异的美人面,以及蜘蛛腿上看似黑毛实际是钢针般的狰狞倒刺。 此时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温暖透过被砸得稀巴烂的窗户落在狐生发梢。 日光所到之处,银发根根化为青丝。 他的力量终于回来了! 狐生握拳,充沛的妖力在体内沸腾。 三根雪白蓬松的尾巴倏然探出,在光晕的照耀下格外圣洁优美,只要见过就令人再也难以忘怀,但在场谁也无法忽视其中澎湃勃发的力量。 斑! 宇智波斑会意,两人联手迎上祟物的攻击。 宇智波斑将一晚上被怪物追的燥意全部发泄在这只幕后bosss身上,他放开手脚完全不用顾及身后,也不担心受伤,凡是他顾及不到的地方,狐生会先他一步补上。 两人配合默契又彼此信任,联手的威力远远超过各自为政,这一战宇智波斑打得酣畅淋漓。 手里剑划破女人柔嫩的脖子,血线飚射,狰狞诡异的怪物终于永远停止了嘶吼,庞大的身体倒下,在跌倒途中渐渐化作肉眼可见的黑雾,最后一缕缕消散在空气中。 此时阳光普照,温暖驱散弥漫在吉原的阴冷。 宇智波斑在收起手里剑之际,动作忽然顿了顿,狐生在他眼中看到了纠结。 杀过秽物的武器会污染别人吗? 这个问题狐生歪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啊,我一般都是用爪子撕的。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将手里剑擦拭干净收回去,然后说道:以后不准用手撕脏东西。 顿了顿,直接堵住狐生拒绝的理由,回去后帮你找适合你的武器。 狐生: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黑发青年果断否认,没有。 你就有!狐生指责道:你刚才眼珠子动了,你就有嫌弃我用手撕秽物! 那你要不要武器? 狐生:要! 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两人回头,就见不远处走来一只蜘蛛女郎。 那双眼睛此时是睁开的。 千穗藏在暗处目睹了狐生和他的情人拔除千禾的全过程,心里仍残留着惊惧,此时见两人齐齐看过来,本能瑟缩了一下,然后她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 狐生:谢谢你之前提醒我们。 千穗意识消失前说的不是前而是千,千禾的千,把她变成这副鬼样子的是千禾。 只是她说得模糊,让他们听岔了。 你们没事就好。千穗面色复杂,原来你是男的。 施加在身上的幻术早八百年就消失了,狐生大大方方,并没有因为男扮女装混吃混喝而感到丝毫不好意思,是啊,我恢复男身还是比你好看。 想起以前狐生各种拉仇恨的举动,千穗下意识弯起猩红的唇,但看到狰狞的蜘蛛腿,神色再次沉郁下来。 她深吸口气,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吉原还活着的人。 狐生和宇智波斑跟上。 一路上两人从千穗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千穗房间里的那条通道是贵族为了方便和某任花魁私会留下的,千穗无意中发现了它,担心惹麻烦上身,她一直对这个秘密闭口不言。 昨晚她去找狐生,没有找到,回到自己房间结果发现千禾竟然从那条暗道里钻了出来,两人说了几句不知不觉就吵了起来,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在剧痛中醒来,千穗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人头蛛身的怪物,而且完全不能抵抗千禾的命令。 狐生根据千穗的叙述渐渐拼凑出前因后果。 千禾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堕落成了邪秽,只是那时候狐生灵力紊乱自顾不暇,两人的房间又离得极远,从来没有碰过面,所以狐生一直没有察觉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藏着一只邪秽。 朔月之夜对所有妖物都有影响,千禾积蓄力量后终于选定在这一天将整个吉原变成她的巢穴。 她利用四魂之玉碎片的力量将凝聚在吉原的怨念灌注到了千穗身体里,也是通过四魂之玉控制千穗,后来狐生抢走了四魂之玉,千穗便恢复了理智。 至于贵族别院里的人皮怪。 千禾堕落的原因很多,但其中最大的诱因就是情人为娶贵女背叛她,秽物会放大人类生前的和偏执,所以当她获得力量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回去。 发现通往贵族别院的暗道后,千禾或用某种方法让情敌主动住进了别院,或是顺势而为,总之她通过暗道顺利找到了那位贵女,将对方变成了丑陋的人皮怪。 当初在侍卫脑后看到的蛛丝,恐怕就是千禾操纵整座别院的工具。 狐生不知该感叹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 如果他昨晚乖乖呆在游女屋,恐怕晚上等不到斑来就成了千禾的食物,但如果他当时没有脑子一抽跑去贵族别院,现在可能正在某个安全的地方迎接晨曦,完全不必奔波一晚。 分卷(18) 几人说话间到了安置活人的地方。 千禾刚刚展露原形时吃了些人,剩下的都被蛛丝裹住拖回地下室充当储备粮。 狐生和宇智波斑将蛛丝一一扒开,除了几个身体太弱已经死亡,其他人都完好无损,等麻痹效果消失就能醒来。 狐生在救人间隙给城中的阴阳寮发了信息,想必那边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接手后续事宜。 等一切安排好,三人离开了吉原。 站在山林中,狐生问千穗,以后你什么打算? 千穗沉默片刻,杀了我吧。 诶?! 狐生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宇智波斑都抬起眼来。 我也不想死。千穗想得很清楚,但我的理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我不想变成这幅丑陋的模样,更不想在自己不知情时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一想到我可能会吃人肉,我就忍不住作呕。 所以,拜托你杀了我吧。 女人面容坚定,眼底带着隐隐的悲哀。 她这一辈子,从生到死从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本想着努力赚钱,有朝一日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死去,结果现在连死亡都成了奢侈。 我不想变成真正的怪物,杀了我吧。 拜托了! 她艳丽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两道清泪,仿佛多恳求几遍,就能折断自己对生的眷恋。 狐生有些茫然,他搞不懂人类都在想什么。 他不明白千禾为何前后言行不一,出尔反尔;他不明白斑明知道他是妖怪为何却不在意;他不明白斑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陪他 他现在也不明白千穗明明不想死,却为何要求他杀了她。 狐生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脉搏正在有力的律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心底滋养,只待某天破土而出。 呐,这个给你吧。 狐生将千禾的发簪扔给千穗,镶嵌在上面的紫玉似有光华流转,神秘而引人瞩目。 千穗下意识接住,普一入手清凉澎湃的力量便顺着掌心留至四肢百骸,她昏沉的大脑顿时变得清醒。 这是千穗神色疑窦,她对这股力量竟觉得莫名熟悉。 四魂之玉的碎片,本身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你带着它就不会再被怨念压制住意识。狐生袖着双手,之前千禾就利用它来控制你们。 千穗即使什么都不懂,也明白这四魂之玉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眼神流连在紫玉上恋恋不舍,最终还是重新递了回去,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多事。狐生呿道:我又用不着。 不等千穗再推拒,他牵起斑的手折身离开。 末了摆摆手,要好好修炼啊,妖界可比人类残酷多了,别被杀死了啊。 千穗目送那两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苍翠山林间,眸中闪过水润的光。 许久,低低承诺,嗯,我不会随便死的。 她攥紧发簪,操纵着狰狞恐怖的八只脚跌跌撞撞进入山林深处。 即使是以这幅模样,我也想活下去。 以后只为自己而活。 另一边,宇智波斑看着闷闷不乐的狐狸崽子,舍不得? 当然。狐生一脚将石子踢进树丛里,惊起一窝兔子,那可是四魂之玉,传说中可以实现愿望的神器,我还想试试能不能许愿变成大妖来着。 他扁着嘴,有些委屈,就这么没啦。 宇智波斑故意逗他,你可以不给她。 狐生果然炸毛,本狐仙是那么小气的妖么,给就给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手一挥,恢复元气满满,我的愿望我会自己实现,才不要借助乱七八糟的外力。 宇智波斑看着蹦跶在前面的身影,眸色柔和,幽深的瞳孔里注满了温情脉脉。 狐生骚扰了一圈小动物,回来蹦到斑背上,下巴抵着结实的肩膀,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宇智波斑反搂着人的手紧了紧,和我回家好么。我想把你带给父亲和弟弟看。 去你家啊 狐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立即回答。 气氛沉默下来。 宇智波斑听见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他敛下眉,掩住眼底的落寞,正准备开口说算了,耳边响起少年清亮的嗓音。 以后每个朔月之夜你都会陪着我吗? 咚! 那是心脏终于落地的声音。 宇智波斑喉头滚动,嗓音低哑而坚定,以后每个朔月之夜我都守着你。 斑忽然带了一个外族人回来,还是个外族少年,这件事在宇智波族地引起轩然大波。 宇智波田岛和长老严厉要求斑不要任性,乖乖将人送走。 然而宇智波斑是谁? 明明知道千手柱间和自家是生死仇敌,依旧我行我素将对方引为知己的人,他一旦下定决心,没有人能动摇得了他。 族人们轮番上阵没有让斑妥协,于是有人改变策略,准备从斑的小情人那里下手。 区区一个普通人,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只要稍加威逼利诱,保准能让斑的小情人主动离开。 显然他们打错了主意。 狐生可不是委曲求全的小媳妇,他可没有这是斑的亲人,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所以要对他们好一点,不想让斑为难,我受点委屈也没关系之类的奉献精神。 别人要是敢惹他,他一定加倍奉还,即使在别家地盘上也不懂低调为何物。 想在狐生这里找存在感的,非但没有成功还碰了一鼻子灰。 于是自从狐生来了之后,族地里热闹得不行。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狐生就和泉奈看对了眼。 泉奈是族长家小儿子,身份高又有天才之名,和同龄人素来玩不到一块,兄长又是稳重之人,两兄弟相处时间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泉奈认为自己和哥哥一样,是个成熟有担当的男子汉了,才不屑将时间花在玩乐上。 直到与狐生成功会师。 这两只上山捉鸟下河捉鳖,整天混在一起没个正行,以至于后来宇智波田岛一看到坑了自家大儿子,又带坏自家小儿子的狐生就忍不住头疼。 狐生和泉奈一前一后跑进居住区外围的树林里,就听见有人在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说自己坏话。 嗯,现在是没人敢当面惹他了,因为惹他的人都被斑拉到训练场揍个半死,但不妨碍有人在背后说小话。 这种情况狐生能忍吗?当然忍不了。 他卷起袖子就冲上去,两个年轻宇智波正发出猥琐的笑,结果迎面就是一拳。 一阵砰砰框框哭爹喊娘。 等泉奈带着一帮人跑来拉架,看到的就是两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正对着空气挥拳,红衣少年则悠闲地半架着腿坐在树梢上看热闹。 擅长幻术的宇智波竟然被幻术迷了眼! 有长老看不下去,一脚踹向两人屁股上将人踹醒。 年轻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即指着狐生不服,你耍赖,有本事我们正面单挑! 闭嘴!长老气得面红耳赤,输在幻术上你们还有脸乱嚷嚷,我都替你们害臊! 加训,必须加训! 看向狐生的时候就变得和颜悦色许多,狐生啊,这些小娃娃就爱胡闹,下次再遇到,你别留手,就应该让这些小年轻多长些教训。 狐生眨眨眼,有些懵。 他记得,当初斑介绍族人时,眼前这位老橘子皮不是拍桌子拍的最响的那个么。 等一大群人呼啦啦走了,狐生拽住斑的手,他改性啦? 竟然没有对他翻白眼。 有生之年啊。 咳。看着狐生从欺负人的霸气侧漏变得呆呆傻傻,宇智波斑有些想笑,他刮了下狐生柔嫩的脸颊,大概是觉得丢人吧。 狐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所以说还是强者为尊吧,知道我厉害,就安份了。 斑: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他拉着狐生往训练场走,今天有时间,我教你体术。 宇智波斑早就发现狐生战斗仅凭本能,如果失去妖力,就是个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点的普通人。 他总有护不到的地方,为了避免朔月之夜那种情况再发生,要让狐生有更多保障才行。 能变强狐生自然求之不得,便跟着斑进了训练场。 两人舍弃查克拉和妖力,用纯肉体的力量搏斗,几招过后宇智波斑视线掠过了狐生右腿,皱了皱眉。 他找准机会,一脚踢向狐生右腿,以狐生的灵敏度完全可以右腿横扫过来挡住攻击,可狐生第一反应却是身形后撤,用左腿抵挡攻击。 然后就被斑按在了地上。 再来。斑再次攻向狐生。 接下来几次,只要宇智波斑攻击狐生右腿,狐生就会下意识躲避,然后被寻到空隙的斑按在地上摩擦。 为什么要躲?宇智波斑站起身,顺手将躺在地上直喘气的人拉起来,视线则定在狐生右腿。 如果被敌人发现这个弱点,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你没有胜算。 刚才狐生明明察觉到他的意图,右腿却还是一再躲闪,如果没判断错,那是身体部位受到重创后,为了避免同样的情况发生,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狐生的右腿 我的右腿曾经被人打断过。狐生垂下眼,手不由自主摩挲右膝。 作者有话要说:狐生:以后每个朔月之夜你都会陪着我吗? 翻译过来就是:我把命交在你手上。 ps大长章,开不开心这个月决定要雄起,要保三冲六,对于我这个手残党来说有困难,不过我会努力的,握拳!大家评论越多,我就越有更新的动力,当然,也不要对我抱有太多期待,说不定明天就萎了 pps四魂之玉的设定和《犬夜叉》原著稍微有点有出入。 第23章 狐生有记忆起就在流浪,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自己还有没有亲人,也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不要自己。 他就像一条可怜兮兮又生命力顽强的流浪狗,在妖怪与人类的夹缝中艰难求生。 他是半妖这件事,还是一只想要吃掉他的蜈蚣精说的。 那只丑陋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一边流着涎水喊着好香好香一边朝他飞扑而来,那是他第一次见那么恐怖那么不可战胜的怪物,只会傻傻站在原地,任由怪物吞下他半边身子。 直到现在狐生都还记得蜈蚣精嘴里混合着腐烂的腥臭味,以及泛着寒光的牙缝里挂着的半只被挤爆的人眼珠子。 当然那只蜈蚣精,不然狐生也不会现在悠闲地坐在这里和斑回忆往事。 那是他第一次激发半妖的力量,从那以后,他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在我还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类的时候,我曾经在人类城镇里流浪过一段时间,我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寒风席卷着雪花像刀子似的割得人脸疼,呼出来的热气在半空中就能冻成冰碴子,冷风呼呼地从破庙门缝里往里钻,草甸子裹在身上根本不顶用,大雪连下了好几天,冰雪封路,我被困在破庙里,最后实在饿得不行,就冒着冻死的风险去附近的城镇里找吃的,然后我找到了 说到这里狐生眼睛亮了亮,那时候的经历再糟糕,因为那顿吃食,也变得美好起来。 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怜寒冬里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狗,便让仆人将吃剩的饭菜喂给流浪动物们,我看准时机抢到了一个馒头然后,就被那户人家打断了腿。 宇智波斑心里一跳,下意识确认狐生的右膝是否完好。 为什么? 狐生冲斑做鬼脸,眼里清清楚楚写着你真笨。 因为我抢了他家小姐原本应该施舍给猫狗的食物啊当时他们是这么说的。 狐生轻轻喉咙,学起那些人的神态。 39我家小姐心善,可怜这些小动物,如果知道食物被你这小乞丐吃了必定要伤心,敢让我家小姐伤心,你想死么?39虽然我也不清楚给我和给流浪猫狗有什么区别,他们小姐伤心个什么劲,但既然他们那么说了,那必定是会伤心的吧。 后来呢? 宇智波斑喉咙堵得厉害,嗓音异常嘶哑难听。 狐生到底有多大的心,才能嬉笑着将自己比作流浪猫狗。 后来啊 狐生难得回忆起年幼时那段记忆,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眼里溢出的心疼与怜惜。 后来我在他们追上我之前就将馒头吃了个精光,总不能白挨一顿打吧,然后就被那些人打断了右腿,随便扔在雪地里。 狐生揉揉肚子,不由感叹,那顿饭吃得代价可真大,不过好歹活下来了。 斑轻轻问:你不恨么? 他心底止不住地涌上一股戾气。 想让那些虚伪欺弱怕硬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又不想让狐生手上沾惹肮脏的血液。 躺在冰天雪地里快要冻死的时候,我是恨的,我不只恨打断我腿的人,我还恨父母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恨我自己太弱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恨周围所有视而不见冷漠从我身边走过的人。 说到这里狐生挠挠后脑勺,被自己那时候的偏执中二笑到了。 他庆幸无比,不过后来就不恨了,在我快要死的时候,一个老乞丐把我捡了回去,他还把自己唯一的饭团分了我一半。 他手舞足蹈给斑比划,那个饭团冻成了冰疙瘩,一嘴下去牙都能崩了,他本来想给我一点点,结果掰不开,他就拿起来使劲往地上砸,然后冰渣子四溅,还弄到了我眼睛里哈哈,那个饭团是我吃过的最硬的饭团。 生死劫难都能被少年讲得妙趣横生,如过境云烟不值一提。 随着轻快的语调,宇智波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越攥越紧,疼得厉害。 相识以来,狐生就像团极其绚烂的火焰,鲜活明丽,如从小被家人宠到大的小少爷,性子肆意活泼,连不知世事的天真都是可爱的。 分卷(19) 他从来没想过他曾经遭遇过那么多。 即使历经世事后仍是少年,可宇智波斑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生出不切实际的懊悔 如果能早点遇到狐生,能早早护着狐生,不让狐生遭遇那些,该有多好。 之后你报复回去了吗? 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似乎只有用事实证明那些苦难不过是让狐生变得更加强大的磨刀石,他才能说服自己不那么憋闷。 没有啊,为什么要报复?只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人而已,如果你不问,我都想不起来呢。 那双弯弯的杏眼一如既往澄澈灵动,宇智波斑怔愣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狐生的澄澈不是不知世事的无知天真,而是历经千帆后依旧不改初心的通透淡然。 他欣喜于发现了恋人的另一面,却又为恋人那些他不曾参与的时光而酸涩。 心情复杂之际,忽然听到狐生感叹, 我对人类这种生物很好奇,为什么有些人能毫不犹豫将活生生的同类推入绝境,而有些人却能豁出性命救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所以斑 狐生正色,我不太懂你们人类有时候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一定要告诉我。 以后我教你。 宇智波斑喉头滚动,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狐生听上去很随便,但一开始宇智波斑并没有多想,很多家庭都会将孩子们按出生顺序取名叫太郎二郎之类的,这么一比较狐生这个名字都显得不那么普通了。 但结合狐生的经历,斑却察觉这名字里的敷衍。 果然,就听到狐生用不在意的语气说道:这个名字没什么含义啊,就是狐狸生的崽子的简称嘛,我知道我另一半血脉来自狐妖后自己取的。 宇智波斑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张张嘴,决定顺从心意,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吧。 我的少年,应该生活在爱和期待里。 诶狐生受到了巨大惊吓,你知不知名字对于妖怪意味着什么? 当然知道。宇智波斑点头。 名字是最短的咒,取了名字就相当于有了因果,他们的后半生将会永远纠缠在一起,羁绊再也无法轻易斩断。 那么,你愿意吗? 青年眼眸墨如点漆,静静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那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明明是再高傲肆意不过的人,眼眸深处却流动着忐忑和不安。 霸道强势的雄鹰一旦收起利爪,小心翼翼展露出自己的肚皮,没有谁能拒绝地了他的亲近,狐生也不例外。 好、好啊。 狐生晕晕乎乎点头,看到斑瞬间亮起的黑眸,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答应了什么。 名字对于妖怪来说很重要。 阴阳师可以仅凭一个名字号令式神,野生妖怪没那么严重,不过他一旦接受了斑取的名字,斑对他就有了约束力,如果斑想要伤害他易如反掌。 你可要认真取啊,如果名字太难听我可不会接受的。 看着斑掩饰不住的惊喜,狐生想,反正他们以后都会在一起,能加深羁绊也没什么不好。 才不是他沉迷于美色晕了脑袋呢。 斑说要好好想想新名字叫什么,这一想就是一个月时间。 随着天气转冷,狐生在宇智波混得愈发如鱼得水,每天训练完就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到处撒欢,俨然成了孩子王。 年长的族人刚开始对狐生即使不反对也会选择无视,不过有宇智波斑态度坚决一昧护着,身为父亲的宇智波田岛都束手无策,他们又能做得了什么。 狐生非常会给自己找乐子,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根本不在意是不是被排斥了,后来有了泉奈和一群小崽子们,更不会管别人怎么想。 渐渐的,走在路上跟他打招呼的宇智波反倒越来越多。 障子门被推开,火红的身影携着寒意风风火火跑进来,宇智波斑手疾眼快将捏着的纸张藏在书桌下面。 狐生趴到斑对面,下巴磕在桌面上眼巴巴看着斑,名字还没想好吗? 这句话从取名那天起已经从一天三问,变成三天一问,到现在只是想起来随口问问,狐生本来没抱希望,结果这次得到了肯定答案。 圆溜溜的眼睛噌得亮了,宇智波斑似乎看到了少年身后欢快摇动的毛尾巴。 快说快说,准备给我取什么名字? 斑也不卖关子,潮生,潮生怎么样? 这个名字和狐生有什么区别嘛。狐生不太满意,皱着鼻头问:有什么含义么? 当然。这可是他从一千个备选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然而当狐生追着问他到底有什么含义,斑却如锯了嘴葫芦,怎么都不肯说。 狐生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应该包容恋人的小任性,那我以后就叫潮生了。 话音刚落,他心头一动,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斑之间产生了某种紧密的、玄之又玄的联系。 斑同样看着他。 四目相对,从因果链那头汹涌而来的强烈爱意差点将他淹没。 潮生一瞬间明白,这个名字里蕴含了多少恋人的炙热与爱恋。 斑他情不自禁叫道。 然后拽过眉眼锋利深邃的青年,狠狠吻了上去。 啧啧的水声响起,冷气变成了一锅沸水,沸腾了整间屋子,也沸腾了点燃屋子的人。 在宇智波斑原来坐过的地方,一张纸晃悠悠落下,上面是一首俳句: 相见须臾别 暂时慰我情 后来愈想念 恋竟似潮生。 第二天,潮生神清气爽出门,在院子里遇到族长那只老猫。 两妖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对付,每次遇到必定互怼,这次狸花却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潮生,难得没有出言嘲笑。 你竟然认同了斑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名字对妖怪很重要,握有名字就等于握有妖怪的弱点。潮生不等他说完就打断。 狸花见半妖固执己见,便不再多劝,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狸花走后,潮生在光秃秃的树丫杈下站了半晌,返身回到屋子里。 他从背后抱住恋人的脖子,凶巴巴要求,斑,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 这样黏糊糊的潮生让宇智波斑不由忆起昨夜的温情,他垂首吻了下少年白皙的手背,一时促狭心起,如果对你不好呢? 我会把你丢掉。潮生毫不犹豫。 缱绻的暧昧也抵挡不了这一刻少年金玉相击的嗓音带来的冷意。 冬天来临之前,附近的城镇里会举办一场庆典活动,潮生已经迫不及待要拉着斑和泉奈去凑热闹。 然而在庆典举行前夕,出任务的族人却带回来族长身亡的噩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更,猫猫探头jpg 大概是因为收藏评论太少木有动力呢。 嗯,才不是太过咸鱼没码够字数呢。 大家觉得弄个加更机制怎么样,本咸鱼觉得我们都需要刺激一下。 相见须臾别,暂时慰我情, 后来愈想念,恋竟似潮生。 出自《万叶集》 第24章 宇智波田岛身为族长除非有大型战事,一般都是坐镇族中,他这次出门为了结盟,本来是秘密行程,谁知道行踪却被泄露,宇智波田岛和护卫遭到截杀。 一方早有准备,一方却毫不知情,以有心算无心,即使宇智波田岛是忍界声名赫赫,本身就是拥有万花筒血轮眼的强大忍者,在对手的精心算计下也一败涂地。 宇智波一众人杀了偷袭者,自己也损失惨重,最后还活着的只剩下两人,其中一个伤势较轻的跑来报信,另一个则留下来保护族人的尸体。 毕竟,有很多人想从宇智波的身体上找出写轮眼的秘密。 宇智波田岛下葬那天,潮生也跟着斑一起去了。 一众宇智波穿着黑色作战服,全程没有一个人吭声,整个过程压抑而肃穆,即使每年族里都会经历一两次这样的大型葬礼,即使五六岁的孩子都对葬礼的整个流程耳熟于心,可活生生的人猝不及防就没了,怎么不可能不伤心。 而且这一次死去的人中还有族长,一个不好可能会造成族里动荡,这就更令人感到不安。 惶恐沉郁在所有人心头弥漫。 葬礼过半的时候,乌压压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宇智波斑静静驻立在雨中,一动不动注视着新添的墓碑,雨水很快瓢泼而下,张扬的发丝打湿成一缕一缕狼狈地贴在脸上,水汽朦胧了他猩红的眼。 悲伤,痛苦,愤怒狠狠地撞击着胸腔,宛如吐着毒信子的蛇,丝丝缕缕缠绕住他整个人整颗心脏,令他急于寻找发泄口发泄出这股戾气,然而,寒冷的冬雨一浇,这一切尽数化为麻木。 葬礼过后,族中协助族长主持事务的长老找宇智波斑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族长一死,敌对实力必定会蠢蠢欲动,族里很多自持能力高强的家伙没有了压制恐怕也会存着其他心思。 斑作为族长之子,是早就预定好的继承人,必须尽快接受族中事务,安定人心,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悲春伤秋。 潮生握住斑的手,往日火炉一般的体温此时触手冰寒。 自从宇智波田岛死亡的消息传来,斑亲自带队接回尸体,然后又一手安排下葬,如今已经好几天没有阖过眼。 他不由担忧,斑,还好么? 青年锋利的眉眼愈加幽深,他面无表情,周身弥漫的冰冷强势令人不敢接近,只有苍白的唇色稍微表露了些他此时真实的状况。 父亲猝不及防的死亡带走了宇智波斑身上最后一丝稚嫩青涩。 你先回去,今天晚上不要等我了。 他反手握了握潮生的手,然后转身面对泣不成声的弟弟,泉奈,过了今天,以后不许再哭。 失去父亲的庇护,他们已经没有了软弱的权利,葬礼之后的最后放纵,已经是宇智波斑给兄弟的最大体贴。 闻言宇智波泉奈狠狠抹去眼泪,哽咽着保证,我、我不哭!哥哥我不会再哭了! 大雨倾盆而下,水汽喷薄在脸上,一时也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宇智波斑拍了下弟弟的肩膀,转身向等着他的长老们走去。 宽阔挺直的脊背在雨幕中越来越远,仿若一座永远打不倒压不垮的巍峨高山。 直到斑的身影完全消失,潮生收回视线,牵起泉奈的手,我们先回去吧。 泉奈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潮生也没有说话的心情,两人一路沉默走回大宅中。 到了房间门口,泉奈松开大嫂的手。 他依旧垂着头,低低道:我先回房间了。 潮生见小小的人推开门,又默默阖上,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此时的小孩好像下一刻就要哭泣似的。 在障子门完全阖上的时候,他叫住了对方,今天斑不回来,我们一起睡吧。 泉奈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小少年脸上犹有婴儿肥,努力像他的兄长那样面无表情,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可还是能让人一眼看见他极力掩饰的沉郁和脆弱。 不了,我想一个人睡。 顿了顿,补充道:我累了,想休息,晚饭不用叫我。说完就阖上了门。 和人类相处久了,潮生对人类的情绪敏感起来,他越发觉得不能让泉奈一个人呆着了。 晚上,黑暗的房间里,宇智波泉奈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一想到棺材里父亲青白的脸,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父亲 尽管早已经了解了生命与死亡的残酷,泉奈也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有了作为忍者随时死亡的觉悟,可这一刻来临,他发现他无法坦然面对亲人的死亡。 小少年将拳头塞进嘴里,努力压抑悲戚。 不能哭你已经答应哥哥了绝对不能哭你不能软弱,你要坚强起来 可这么说着,他还是尝到了流淌进嘴角的咸味。 忽然窗户咔哒一声轻响,房间里刮进一股冷风。 谁! 即使沉浸在悲痛中,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戒备起来,然后就被人拍了一下脑袋。 熟悉的气味让泉奈放下警惕。 黑暗里,他闷声闷气问来人,你干嘛? 潮生自来熟地钻进被窝,顺手将小孩儿塞进自己怀里,最后用被子重新包裹住两人,今天你哥不在,我冷得睡不着,你帮我暖被窝。 胡说,明明你的手比我还暖和。 直白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要求,要是往常泉奈早炸毛了,这次他却僵了僵,没有拒绝。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闭上眼睛,静谧的房间里只有两道呼吸在有规律的起伏。 〔加入书签〕 过了许久,黑暗中忽然有声音响起。 我以后都不会哭了。 嗯。 我要快点成长起来帮到哥哥。 嗯。 快点睡吧,明天起来训练。 晚安。 一阵窸窣,小少年别扭地窝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宇智波斑带着一身冷气拉开了房门。 房里没有人,被子整齐地放在角落,还是他前几天叠好的形状。 他稍一思索,就朝泉奈房间走去。 这几天谁都没有休息,斑的气息又太过熟悉,以至于宇智波斑轻轻跃进房间时潮生和泉奈都没有察觉。 望着依偎在一起熟睡的两人,宇智波斑冷峻锋利的眉眼略微变得柔和。 潮生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斜靠在墙边,坐姿稍稍放松的青年。 天气越来越冷,昨夜还下了长雨,外面冷得厉害,潮生刚探出头就狠狠打了个寒颤,他顿都没顿,抄起暖和的被子给斑披上。 阿嚏! 骤然失去热源,泉奈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醒来,皱着眉想要骂人,见原来大哥拿走了自己被子,忙不迭问: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冷不冷,要再加一层吗? 分卷(20) 屋子里的温度并不高,说话间泉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宇智波斑敞开被子,进来。 和兄长披一床被子! 泉奈眼睛一亮就要钻进去,结果有人动作比他更快,红色身影从身旁一闪而过钻进了他大哥怀里,末了还不忘朝他得意地抬下巴。 泉奈委屈地抿着嘴,想要他家大哥帮他做主。 宇智波斑连停顿都没有,潮生一进来就拉住被子将两人裹起来。 泉奈: 泉奈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默默抱过一床没有用过的、冰冷的被子包裹住弱小可怜的自己。 潮生才不管泉奈怎么想,反正斑的怀抱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抬眼打量恋人。 斑面色稍柔,周身不再弥漫恐怖的气压,看起来和平日里一样,似乎随着葬礼的结束,这个人所有的软弱悲伤也一起被尽数掩埋。 可离得近了,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潮生心里一抽,伸手抚上斑略带疲惫的眉宇,要我帮你吗? 即使没心没肺再不关注族里的事情,他也知道首领接替之际最容易造成动荡,这种时候多一重武力保障就多一份安定。 黑发青年的回答一如既往,不用,我能搞定。 自从知道潮生是妖怪,宇智波斑就开始特意收集这方面的信息。 得知妖怪如果杀戮过重会造成怨孽缠身,其他妖怪还好说,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就能压制住怨孽,保持理智清醒,但潮生不行,潮生本就以为食,更容易被负面情绪影响,杀戮太多对潮生不是好事。 而忍者的日常就是与血腥杀戮为伴。 所以斑从来不让潮生碰族内事务。 他和潮生在一起,从来没有没想过以牺牲潮生为代价。 即使这种艰难的时候,斑也不愿潮生因他而沾惹上血腥。 短暂的温情过后宇智波斑越来越忙。 宇智波田岛去世太猝不及防,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告知儿子,斑一面要尽快熟悉族务,一面要安抚族里躁动的人心,同时还有积极备战以防止敌对势力趁机袭击。 在这种紧张沉闷的氛围中,宇智波族长身亡的消息传遍整个忍界。 和宇智波有仇的,窥觑写轮眼的,想要趁机打击对手抢夺更多资源的忍族闻风而动。 宇智波迎来了族长去世后的第一波试探攻击。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弄了个加更机制给大家看看: 作者收藏每增加300,2分评论每增加500,营养液每增加1000,任何一项达成就加更。 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合理不,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25章 宇智波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终于打退了来袭的敌人。 敌对忍者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地尸体和被血染红的焦土,家就这在附近的宇智波们却不能潇洒离开。 天空阴沉沉,铅云乌压压地压在上面令人喘不过气来,秃鹫在半空中低低盘旋不去,粗嘎的叫声划破在空旷惨烈的战场。 身着团扇族服的忍者来不及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拖着大战过后的疲惫,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中寻找自己的族人,神情麻木而冷漠。 收敛尸体,举行葬礼,哀悼亡者,宇智波们有条不紊地机械重复着熟练的流程。 族里接连举行葬礼,整个族地都陷入沉郁压抑的气氛,而在沉闷之下又隐隐流动着不安和躁动。 族长办公室里,大长老直言不讳,斑,你必须尽快开启万花筒写轮眼。 即使在族内能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人也极其稀少,但作为族长,只有开启万花筒才能震慑外敌,安抚族内人心,减少族人不必要的伤亡。 宇智波树敌颇多,那些敌人就像苍蝇一样,一旦宇智波出现丝毫软弱就立马蜂拥而。 他们这次能成功打退敌人的试探,下次呢?下下次呢? 即使再强大,他们也消耗不起。 必须有强大的武力震慑! 坐在办公桌后的青年一言不发,他低垂着眼,紧抿的薄唇勾勒出锋利的弧度,冰冷强大的气势足以令任何一个知道他真实年龄的人心惊不已。 三长老也沉声应和,历代族长都拥有万花筒写轮眼,你没有,在外人看来就是宇智波实力受损的标志,总有些蠢货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不怕别人挑衅,但也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二长老叹口气,族里现在人心浮动,有几个小家伙被人一捧,有些忘乎所以了。 宇智波以强者为尊,既然斑的能力不足,不能够胜任族长,自然会有人想取而代之,偏偏族内风气一向如此,如果长老们出手镇压,只会更多人质疑斑的能力。 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没错,但天才只有成长起来才能称作强者,而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斑慢慢成长。 大长老看着骤然经历巨变没有被压垮,反倒愈发冷峻锋利的青年,仿佛在看磨砺得光华四射的宝剑,目光充满赞赏,随即也眼中却浮现出忧虑。 斑,你必须尽快强大到没有人能质疑的地步,这样才能安定浮动的人心,将族人们重新拧成一股绳,对抗敌对势力冲击。 大长老没有说的是,斑太年轻本来就不能服众,他必须比他的父亲更优秀,才能受到族人们的认可。 不过即使不说,这个道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写轮眼需要在强烈的情绪刺激下才有可能得到进化,宇智波斑为了尽快开万花筒写轮眼接受了大量任务。 他几乎马不停蹄地连轴转,在族地和任务之间来回奔波,完成任务回来后顾不上休息,还要处理堆积的各种族中事务。 宇智波田岛去世不久余威未消,宇智波斑在青年一代中又素来有威望,即使有其他想法的人也按捺住野心没有立即动手,众人都在静静观望。 在平静诡异的气氛中,新年到了。 宇智波斑赶在除夕前夜回到族地。 这一年发生的动荡太多,余韵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结束,宇智波们并没有心思过年,和往年鞭炮声不断孩子们到处跑的热闹相比,今年的族地显得格外冷清。 宇智波斑站在居住区外围的大树上俯视整个族地,直到负责警戒的人在寒风中狠狠打了冷颤想要上前询问,宇智波斑才垂下眼,向自己家走去。 走了没几步,树林里忽然传来两人的对话。 听到里面有自己的名字,他不由驻足。 斑还是没开眼,明明任务强度都那么大了。 可能是刺激不够吧,要是万花筒随便就能开,也不至于每一代只有那么几个人能成功。 这种程度的压榨都不能开眼,我看啊他开眼的希望不大。 谁说希望不大?让泉奈潮生死在他面前试试,保准立马进化。 嘘你想死是不是!走吧,我们回家喝酒去,我上回出任务偷偷带回来的酒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宇智波斑如一座冰雕僵在原地,他狠狠攥着拳头,直到熟悉的铁锈味萦绕在鼻尖。 看了眼掐出来的伤口,宇智波斑面无表情将血液随便一蹭,再次迈开腿。 这次脚步声格外沉重。 等到沉默冷峻的身影完全消失,树林中忽然钻出一只披着头蓬的黑漆漆生物。 黑绝望着宇智波族长大宅的方向嘿嘿直笑。 斑,我会帮你斩断人世间所有联系,让你众叛亲离,孑然一身,当你在世界上再无牵挂,你就会按照我的剧本走。 我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它最后看了眼层层迭起的屋檐和袅袅升起的炊烟,钻入土中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潮生推开房门,就看到许久未见的人正靠坐在墙角。 青年一只手搭在半蜷缩的膝盖上,低垂着眼,桀骜张扬的额发疲惫地滑下,遮住了脸上的神情,可能是回到家里的缘故,气势越发冷厉不敢让人直视的人此时收敛起了周身气压,显出几分温和无害。 斑。 这段时间以来被恋人排除在外的委屈和怒气,在见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尽数消失,潮生轻轻靠近对方,纤长的手指拂去青年眉宇间不明显的褶皱。 心里沉闷地喘不过气来,潮生已经明白了那是何种感情。 那叫心疼。 对眼前这个人的心疼。 似乎担心惊扰到小憩的恋人,他低低问道:要我帮忙吗? 这已经是这段时间第十八次提起同样的问题,而斑的回答永远是,不用。 宇智波斑伸手将人拽进怀里,下巴搭在少年单薄的肩膀上,过段时间就好了,我没问题。我不在家里,你多陪陪泉奈。 斑潮生动动肩膀,想要反对,如果有他帮忙,斑会轻松很多。 乖,听话。宇智波斑安抚怀中少年,沙哑的嗓音带着倦意,让我靠靠。 他是他,宇智波是宇智波,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将潮生绑上宇智波这艘船。 少年应该是自由自在的,不应该被乱七八糟的因果束缚。 宇智波斑敛了敛眉,将脸埋在少年颈窝,在熟悉安全的气息中他不知不觉阖上了眼。 肩膀一重,耳边的呼吸平缓起来,这个在外强势高傲冷锐锋利的宇智波新任族长已经靠着爱人睡着了。 潮生想要将人放在榻上躺好,但稍动一下耳边的呼吸就是一滞,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潮生不敢动了。 宇智波斑这一觉一睡睡到后半夜,期间泉奈跑来的动静都没有察觉。 他缓缓睁开眼,眼睛清亮没有残存一丝睡意,潮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变化,轻声问:醒了? 黑暗中少年的嗓音含着别样情愫。 嗯。 察觉斑坐起身,潮生活动下肩膀,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肩膀早就没了知觉,他一动,难以形容的酸胀感袭来,不由轻吸口气。 然后肩膀被滚烫有力的大掌握住,慢慢揉捏。 抱歉。宇智波斑一边给潮生按摩,一边问起族里发生的事。 有些事情并不会出现在族长案头,但小事情更能了解族人的真实想法,斑没有时间,潮生便事无巨细地说给他听。 两人头对着头,低声细语,空气中流淌着脉脉温情。 末了潮生说道:我好像又要长新尾巴了,这段时间尾椎骨那里痒得不行。 会不会太快了,不是说修炼进阶需要大量和强烈情绪波动吗?宇智波斑有些担忧。 潮生也很困惑,自从斑成为新族长,他们能呆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多,他吸收的也仅仅是维持不饿肚子,并没有达到质变的程度。 也没有大喜大悲。斑和泉奈的父亲身亡,他固然不开心,但更多的是担心兄弟两人,情绪似乎并没有达到能够进阶的激烈程度。 他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开玩笑,也许是我更有人情味了? 这话不是潮生自己想出来的,是泉奈说的。 泉奈的原话是你都会为别人着想了,不容易啊。 源于某次泉奈不想吃饭,潮生问他是不是有心事,而不是拿起饭团直接塞进泉奈嘴里。 他却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竟然说中了真相。 天狐注定要历经红尘,然后超脱红尘,潮生开始试图融入这个世界时就是他真正历练的开始。 进阶总归是好事,想不通原因便暂时不想,潮生兴奋地说道:我现在也是有四条命的人了,哎呀,只要一想想怎么作都不会死就好开心。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如果作过头变成玉藻前那样,在堕魔边缘苦苦挣扎,那简直生不如死。 宇智波斑心里一紧,严肃警告,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当然,这可是我的底牌,我怎么会傻到告诉别人。潮生钻进恋人怀里,天还没亮,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他找好位置,蹭了蹭熟悉的胸膛然后闭上了眼,不一会儿规律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宇智波斑拥紧怀里人再无睡意,眼睛望着房梁角落的灰尘,直到天明。 宇智波斑以为只要他在,就能让潮生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生活下去,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但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族里的事情还是波及到了潮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则流言开始在宇智波众人之间流传 斑不缺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资质,他缺的是强烈的感情刺激,只有泉奈或者潮生死了,他才能真正走上强者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预告下,下章发刀,刀完去文野浪,嘿 加更计划从昨天开始,现在给大家伙报告下进度 作者收藏:8281100 营养液:7301500 评论:5701000 来来来,看看你们能不能榨干我[勾指头jpg] 第26章 新任族长的眼睛迟迟不能进化, 外面的敌人个个虎视眈眈,怀有小心思的观望者坐不住了,开始动作频频。 宇智波一族本就崇尚强者, 服从强者,新任族长实力不能服众, 原本中立的一部分人逐渐开始偏向实力更加强大的同族忍者 忍者本就是刀尖舔血的职业,由强者带领才能增加族人们在战场上的存活率, 族里作风一向如此, 他们不认为自己有错。 即使斑已经很厉害了, 可他毕竟年轻, 且只有三勾玉, 天然比不上实力更强资历更深的前辈们。 不过宇智波斑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宇智波斑这一脉一直担任族长职位,认同支持他的族人也有很多, 他们相信假以时日斑必定能成为优秀的族长。 自认而然的,宇智波内部隐隐分成了两派。 可挑起争端的本就是族里数得上号的高手, 聚集在对方身边的人同样实力不弱,宇智波斑这边的拥簇者更多是经历比较丰富的老人和尚未成长起来的年轻人。 相较之下, 他们这边并不占优势。 而且,以长老为首的老人们考虑得更多, 如果族内纷争继续这样下去, 总有一天会发展到刀剑相向,宇智波的整体实力将会大大削弱, 给外人趁虚而入的机会,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必须尽快结束权利过渡期! 所以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斑要尽快成长起来, 成长到让所有族人都闭嘴的程度。 分卷(21) 斑现在的实力已经远超同龄人,达到了三勾玉所能达到的巅峰,只要进化出万花筒写轮眼, 他身体的桎梏将会完全打开,实力进入全新的阶段。 只要进化出万花筒。 以长老们为首的拥护者,听到流言后豁然开朗,将目光放在了潮生身上。 如果他们的族长注定要踏着重要之人的尸体走上巅峰,那么潮生这个外人无疑是最好的祭品。 宇智波斑知道时,刺杀潮生的人早已经出发了。 那一瞬间他血液倒流,仿佛置身数九寒天,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保持住理智。 你 们怎么敢! 黑发青年双眸猩红,三勾玉疯狂转动,冰冷恐怖的气压席卷全场,仿佛随时就要择人而噬。 站在对面的大长老汗毛倒立不由自主后退几步,下意识垂首选择臣服。 我们必须尽快结束内部斗争,斑,这是唯一的办 大长老鼓起勇气为自己辩解,抬头后声音戛然而止,面前空荡荡,早就没有了挺拔的身影。 宇智波斑找到潮生时,少年一袭红衣站着,三只尾巴在身后略显急躁地摇曳,每一次摆动都带着奇异的韵律,而他周围躺着一地昏迷过去的人。 潮生! 宇智波斑松了口气。 他飞跃至少年身边,直到确认人完好无损,提起的心脏终于放回原处。 潮生收回尖利的指尖,紧蹙着眉打量昏迷过去的来袭者,为什么你的族人要杀我? 长老们派来的人好歹明白做戏要做全套,袭击时全部穿着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忍者服蒙着脸,但他们低估了潮生的武力,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潮生很快就发现其中有几个人曾经在族里见过。 也幸好是看到了刺杀者的真面目,如果没有发现这是斑的族人,潮生才不会手下留情。 即使被他的族人刺杀,少年对他也没有任何质疑,依旧是全然的信任,宇智波斑垂下眼,遮住眼底翻滚的后怕和愤怒。 他听见自己用平稳的声线说:最近族里不太平,他们以为你是我的弱点,想用你来要挟我。 那些人眼瘸了吧,竟然看不起人!潮生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卷起袖子准备干架,这次你不能拦我,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了,狐狸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潮生。宇智波斑忽然出声。 嗯?潮生歪头看他。 族里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宇智波斑避开少年澄澈信任的眸子,有些事情我动手是理所应当,你动手就会被族人排斥,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怨恨。 所以,这段时间你回枫林看看吧。 宇智波斑不喜多言,面对潮生时一向行动大于甜言蜜语,此时他忽然原 原本本剖析自己的内心,潮生新奇之余不由自主就要点头答应下来。 你确定不要我帮忙吗?竟然已经发展到了杀人夺命的地步,可想而知斑的处境有多艰难,这种时候潮生并不想离开。 我陪着你吧。他再次要求。 潮生。宇智波斑用目光一寸一寸描绘少年昳丽灵动的眉眼,第一次坦然自己的担忧。 如果你是人类,我不会让你置身事外,就算是死我也会拖着你一起,但你是妖,妖有因果,不能乱来,我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你,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卷进这些破事。 潮生倔强地抿住唇,第一次嫌弃起狐妖的那半血脉。 宇智波斑:我们的时间很长,不在于这一时半刻,这是属于我的考验,总不能每次都让你帮忙。 潮生觉得此时的斑有些奇怪,以往这家伙可不会啰嗦这么多。 如果不能帮忙起码不要添乱,这是潮生一向的原则,斑认为他现在呆在这里不方便,那就离开好了。 潮生最终被说服了,他也觉得以斑的能力整顿内乱不过是早晚的事,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 那我真的走啦?本来打算带你一起去见枫婆婆的。 下次吧,等事情结束我陪你上山。 出来这么长时间潮生其实早就想念山上的同伴,此时下定决心越发归心似箭,宇智波斑也希望潮生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不然还不知道那些人下次会使什么手段。 两人一拍即合,潮生说走就走,提着小包袱潇洒离开。 宇智波斑目送红色身影消失在苍山之间,转身之际压抑的怒火和杀意终于喷涌而出。 宇智波斑没有杀死刺杀潮生的族人,他砍掉了他们一只手。 大长老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一下子削弱了五个高端战力,无论对他们这一派还是对族里整体实力都是不小的打击。 老人以不符合年龄的步伐气势汹汹冲进族长办公室,拍着桌子怒吼,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族长, 应当以家族利益为重,你知不知道 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宇智波斑毫不客气打断对方,敢动我的人,就没想过会遭到报复? 青年坐在书桌后面,眼眸平静而幽深,仅一眼就让恼羞成怒想要反驳的大长老头皮发麻,讪讪闭嘴。 既然我是族长就要听我的命令,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明白么。 年轻霸道的雄狮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自己的领地,干脆利落地剁了伸过去的爪子,大长老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跟他的父亲一点都不一样,这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这是命令。 这位要的是绝对服从。 大长老沉默片刻,颤颤巍巍地弯下腰,恭敬而服从,我明白了,以后没有您的命令,我们绝对不会再擅作主张。 宇智波斑强势没有人情味的作风反而得到了族人的认同。 强势果断的族长才能带领他们走得更远,原本在两派之间犹豫不定的人开始偏向宇智波斑。 支持族长的人气焰高涨,反对者沉寂下来,族里暂时恢复平静。 减少了后顾之忧,空出来的人手纷纷接受任务外出赚取佣金。 族里松弛下来的气氛让宇智波泉奈终于松了口气,小少年一直想要为哥哥分担,见此便也积极地接了雇佣任务。 泉奈早就可以独立执行任务,这次又是和族人一起外出,宇智波叮嘱几句就放行了。 谁料到原本活蹦乱跳出门的人,三天后竟然昏倒在族地门口。 原本一起出门六个人,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两个。 宇智波泉奈重伤,如果不是警戒人员发现及时,恐怕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家门口。 宇智波斑闻讯匆忙赶到治疗室。 一边放着泉奈带回来的同伴尸体,稚嫩鲜活的少年们还没来得及体验世界的美好就成了冰冷尸体,青白死气的面容诉说着不甘。 一边躺着活着回来的两人,泉奈气息微弱,埋在白色被单里的半张脸没有血色,那双见到他就会发亮的眼睛安静地阖着,也不会叫他哥哥。 宇智波斑死死攥住拳,按捺住想要上前试试弟弟鼻息的动作。 他双目赤红,僵直着脊背在泉奈病床边站了许久,才哑着嗓子问:怎么回事? 大长老陪着斑一起过来,老人是族里活得最久的人,经历得多了看到的东西自然比一般人长远,他耷拉着眼皮,将泉奈遭遇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了叹了口气。 唉,应该是其他势力在阻击我们。 第一波试探进攻被宇智波打退,短时间内再不会发生大规模战争,但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宇智波权利交替的动荡期,自然会寻找其他方式削弱他们。 如果是以前,族人外出被恶意狙击,这视同对宇智波的挑衅,除非有千手那样的实力,小忍族根本承受不起宇智波的疯狂打击报复,但现在他们内部不稳彼此防备,显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人手。 如果我没猜错,以后这种事情会更多。 宇智波斑一言不发,眸色幽深冷厉,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大长老撩了下眼皮,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有些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得说。你作为族长不能让族人心服口服,早晚要出事,族内人心涣散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如果再继续下去我们的处境会越来越糟斑,在你拒绝我们的提议时就该考虑到今天的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判断错误,今天木有写完分手场景,咳~要不你们猜下潮生和斑会怎么达成be结局,让我康康有多少猜对的。 第27章 大长老预料得没错, 之后几天在外执行任务的族人受了各方势力的疯狂狙击,有些人幸运地捡回一条命活着回来了,有些人却永远失去了联系, 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族地里的空气低迷压抑,反对宇智波斑的人越来越活跃。 宇智波斑耳聪目明, 即使不刻意打听,也时不时能听到族人们的窃窃私语。 如果不是斑太弱, 我们根本不会死那么多人。 斑实力不够就该退位让贤, 如果是那谁当族长, 肯定能震慑敌人, 谅那些欺软怕硬的杂碎不敢乱来。 斑宁可牺牲这么多族人都不愿杀个外人快点开眼, 这种不顾家族利益的自私之辈根本没有资格当我们的族长。 都是斑的错,都是他把我们推入这种境地! 你错了你没资格你要有自知之明 族人的苛责和否定一声比一声响亮, 这些并不足以动摇宇智波斑的内心,但面对越来越高的非战时伤亡率, 他却做不到无视。 文件上鲜红的数字刺得人眼睛发疼,那背后代表的是一条又一条逝去的族人生命。 张扬高傲的天之骄子越来越沉默, 挺直的脊背仿佛背负着一座又一座大山,他早已气喘吁吁疲惫如牛, 却还是有人不停地往他身上增加着砝码。 家族与个人, 责任与私情,现实与承诺如同钢丝的两头, 不停拉扯着宇智波斑的理智。 对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来说,想要两全实在太难。 而潮生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潮生在枫林里的前几天还好, 像以前一样和小妖怪们吹吹牛说说山下的故事,顺便炫耀下新长出来的毛绒大尾巴,一天很快就能过去, 但呆了几天他就开始想斑了。 相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温度,更想念酸酸甜甜的青梅子味。 等来等去没等到斑叫他回去的信,潮生不耐烦了,干脆自己跑了回来。 宇智波斑看望过卧床养伤的弟弟,回去的途中泉奈面色苍白却强忍疼痛反过来 安慰他模样的不断浮现在眼前。 他可以淡漠族人的生死,可他不能无视泉奈的安全。 这次泉奈幸运地回来了,下次呢? 现在忍界针对宇智波的截杀越来越严重,似乎谁都发现这头傲踞一方的雄狮处于虚弱期,什么渣滓都想趁机上来分一杯羹,他不可能拘着泉奈不让出门,可一旦出去,回来的会不会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开启写轮眼需要强烈的感情刺激,眼睁睁看着自己守护的珍宝在眼前破碎无疑是最快捷方便的开眼办法,无序负面的刺激下,宇智波们很容易陷入偏执。 宇智波斑同样如此。 他是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从小就将守护家族作为自己的毕生使命,为此不曾有一天懈怠,如果不是父亲突然离世,让他在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就接手家族,他会是人人认同的优秀族长。 然而,如今这份荣耀却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从人人称赞的天之骄子到不断被否定的巨大落差,无法震慑敌人保护族人的内疚,对自己实力的怀疑和不能尽快开眼的自我唾弃,以及泉奈紧闭的双眼,连轴转的身心俱疲,治疗室里族人们那一声声悲吟 一桩桩一件件接连发生,不断挑动着宇智波纤细敏感的神经。 宛若紧绷的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怦然崩断。 必须尽快开启万花筒。 必须守护好族人和弟弟。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地走过长廊,那双深沉的眼眸此时隐隐泛着红光,猩红而邪恶。 潮生盘腿撑着下巴盯着地板发呆,回来不过几分钟他就已经开始想念起山上的热闹。 真想把斑拐到山上啊。 潮生无聊地叹口气。 障子门被推开,他蹦哒起来,笑容灿若初阳,锵锵,我回来啦,惊不惊喜! 宇智波斑颤了一下,僵在原地。月光下,身后的影子与浓重的阴影融为一体。 潮生:斑? 过来。嗓音沙哑。 干嘛呀,你怎么不过来。说是这么说,潮生一头扎进熟悉的怀抱,蹭啊蹭,想 我了没? 想。低沉的嗓音里藏着深情,以及不易察觉的颤抖。 用僵硬的臂膀环住怀里的少年,越抱越紧,仿佛要将人嵌进骨头里,宇智波斑埋在少年肩头,柔软吸水的衣料上泅开湿痕。 他问:你受了重伤也不会死,对么? 吐息喷薄在白玉耳垂上,冷得少年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对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有尾巴在呢,我不会轻易死掉的。 潮生虽然奇怪斑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小别重逢的喜悦很快盖住一闪而过的不安。 被斑箍得有些疼,他不满地挣扎,斑你弄疼我了,松开一点,好了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这么久了,放松点啊,别抱这么紧呃 欢快的嗓音戛然而止。 潮生有一瞬间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快剧烈的疼痛传至大脑皮层,他怔怔低头,右手无意识抚上撕裂的腹部。 那里插在一把匕首,精致小巧,比起杀人利器更像工艺品,嫩黄的刀穗被喷涌而出的血液染成猩红,湿哒哒可怜兮兮往下滴着污脏的血液,尽管如此,潮生还是一眼认出这是他送给斑的饰品。 斑啊 潮生眨眨眼,后知后觉感到了疼。 撕心裂肺的疼。 疼得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 疼得他恨不能挖出作祟的心脏。 伤口撕裂得更深,血腥味充斥在鼻尖令人作呕,潮生明亮的眸子黯淡无光,渐渐泛上雾气。 分卷(22) 他至今想不明白恋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动手。 斑 少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底还残留着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宇智波斑下意识后退,背部哐当撞在门框上。 他骤然回过神。 指尖溅上了来自恋人的血,宇智波斑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血液可以这么冷,冷得他止不住得颤抖想要将血液抖落下去,冷得他五脏六腑都冻成了冰晶。 抱歉潮生,我我我必须这么做。 我有家族要守护,我不想让泉奈随 便死掉,我需要强大的力量 宇智波斑颤着嘴,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说什么?说为了族人我只能牺牲你,还是说反正你不会死,你挨刀总比那么多族人没命了好。 说得越多,不过是越证明自己的卑劣,从出手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深沉高傲的青年这一刻脆弱得像个孩子,他努力想要在责任和感情之间寻求平衡,他幻想着能两全其美,他想要上前像往常那样将少年拥进怀中。 可当接触到恋人冷漠决绝的目光,他生生僵在了原地。 恍惚中,脑海中闪过两人玩笑时的对话。 【如果对你不好呢?】 【我会把你丢掉。】 这一刻,心脏化成的冰晶碎裂,连同记忆和过往一并化作粉末纷纷扬扬,消散不见。 宇智波斑眼睁睁看着五条雪白的狐尾迎风见长,环绕在潮生身周上下舞动,强大的气浪席卷而来,将潮生牢牢包裹在其中。 他心脏骤然一紧,似乎将要彻底失去某种重要的东西。 不要走 他下意识想阻止。 下一刻,红衣少年的身影骤然消失,离开得没有一丝留恋。 宇智波斑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掬到一缕凄冷的月光。 庭院里死寂得如同坟墓,那个人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宇智波斑站在原地,僵直的身影格外孤独。 半晌,他捂着眼睛低低笑起来,嘶哑而绝望。 他真的弄丢了他的少年。 那个曾经承诺要守护一辈子的人,随着那个绮丽的春天,再也不会回来了。 宇智波泉奈察觉强烈暴虐的力量波动忙拖着病体赶来,哥哥你没事吧? 声音戛然而止。 宇智波斑抬起眼,两道血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宛若撕裂的、无法愈合的伤口,沉默诉说着痛彻心扉的悲恸。 瞳孔里万花筒写轮眼缓缓转动,冰冷、漠然、死寂,再也没有包含一丝温情。 怔愣中,宇智波泉奈听到兄长用听不 出情绪的声音说。 泉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开写轮眼。 那太痛了,痛到锥心。 横滨港口。 黑帮成员指挥着工人将货物搬运到仓库,这个夜晚无星无月,乌压压的云低得厉害,有经验的人就说后半夜必有暴雨,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加快了搬运的速度。 可紧赶慢赶还是泡在了雨里。 大雨倾盆而下,水雾弥漫,只一会儿功夫透过雨帘已经看不清楚两三米外的东西,人在雨地里就像洗了个澡,不过片刻就被浇成了落汤鸡。 小头目抹了把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催促着让手底下的人加快速度。 他们只是依附港口黑手党生存的小帮派,不要说下暴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们也得将上层交给的任务好好完成喽。 一行人好不容易装完货,将仓库门锁好,勾肩搭背地准备找个地方吃宵夜,忽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不远处的海港口。 那里站着个人!有人指着海面惊叫。 同伴朝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一片黑漆漆,眼花了吧,这种天气谁会出来,还站着个人?你站到海面上试试! 先前那人使劲揉揉眼睛,坚持自己没看错,非要拉着兄弟们过去看看。 小帮派上下级之间并不是泾渭分明,大家关系都不错,拗不过对方,便嘻嘻哈哈跟着一块去了。 此时又一道闪电劈下。 卧槽,真的有人! 众人跑过去,借着微弱的手电光芒,终于看清了雨幕下的景象。 起伏的海浪中漂浮着身穿红色和服的少年,少年面容白皙,精致昳丽,长发如海藻在水中轻漾,几乎与黑沉的海水融为一体,宛若人们口口相传的海妖,即使双眼紧闭,仍拥有震人心魄的魔魅之气。 少年的唇形状优美没有任何血色,凭空多出几分脆弱,不知不觉便令人产生怜惜。 这、这种程度的美貌,是真人吗?有人不确定地问道。 捞上来看看。 老大发话,众人不再犹豫, 七手八脚将泡在海水中、疑似尸体的人捞上岸。 帮派老大感受了下少年鼻息,还活着。 他看了眼少年躺着的地方混着雨水淅淅沥沥流下的红色液体,指挥小弟将人抬回去,这小子命大,也就是遇到了我们。 一行人回到驻地,给少年简单包扎完。 老大盯着少年漂亮得过分的脸,摸着下巴思考片刻说道:长得这么好,不换点好处简直说不过去喂,我们救了你的命,你报答我们也是应该的对吧? 昏迷中的少年自然没有任何回应。 既然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老大招呼兄弟们将人抬起来跟着他出门,走,我们去给那里送新货!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斑还没进化成斑爷,只能说相遇的时间不对,恋爱也不是斑心里最重要的东西,所以狐狸崽子成了被舍弃的那个。 好多人都猜对了,厉害了【大拇指jpg】 第28章 横滨卷 银狼与小妖精 潮生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 他扫视一眼狭小的房间,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然后盯着天花板上那处暗色污渍, 神色空茫。 昏迷前的记忆不受控制地一帧一帧在脑海中回放。 斑 悠长的叹息在空寂的室内响起,那曾在舌尖缱绻无数次的名字此时说出来却让人心里骤然一疼。 潮生不由自主按压住腹部, 刀刺入时避开了重要脏器,伤口看着狰狞, 其实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 斑他根本没想过杀死我吧。 一想起那个名字, 伤口就泛起疼, 细细密密的疼宛若丝网缠绕包裹住五脏六腑, 于是心脏也跟着疼了起来。 潮生浑身冰冷,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幼时被打断腿扔在雪地里的时候,白茫茫的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 雪落在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冷意,痛苦过后便是麻木, 然后在绝望孤独中等待死亡到来。 很奇怪的,自始至终他对斑都生不出恨意。 就像他获得力量以后没有想过回去报复打断自己腿的人, 似乎在逃离那个地方后,那些不可置信和锥心之痛一并跟着消散了, 剩下的只有悠长而持久的疼。 不致命, 也不激烈,却像一道难以愈合的创伤, 不知哪天才能真正褪色。 潮生眨眨眼,黯淡无光的眼珠子像年久失修的老机器缓缓地僵硬地转动了起来。 其实现在想想, 一切并不是毫无征兆,斑的疲惫为难他看在眼里,可他却选择了忽视。 潮生不怨别人, 只恨自己忘记了枫婆婆的警告,失了警惕。 天道至公,尤其是对妖类更为苛刻,人类可以滥杀无辜不怕杀孽怨念,妖怪却不行,想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代价,等价交换枫婆婆说了一次又一次,他一直记得,而且刚开始明明只想吸收欲望提升能力来着,可后来不知不觉就忘了初衷。 他忘了想要吸取人类欲望,就要直面与人类结下因果被恶念污染的风险;他也忘了与人类交心恋爱,就可能面对人心易变被舍弃被背叛的后果。 他享受着来自斑的包容爱意,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增长修为,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是他太过贪心。 这次斑对他手下留情了,下一个人呢? 潮生想,以后他可能都不会恋爱了,也无法再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了。 门外一阵嘈杂,似乎有一群人从房门前匆匆跑过,潮生回过神,终于想起查看自己的情况。 然后 ! !! 我竟然又长尾巴了! 潮生不敢相信似的又感受了下。 确实没错,原本是三条半尾巴,现在不仅第四条尾巴完全成形,还多了一条。 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会到另一个世界了。 当时刀子捅进身体里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那个人,一分一秒都不想过多停留。 刚凝聚的尾巴还无法完全控制,再加上那时候他浑浑噩噩,也许是离开的念头太过强烈,本能便遵循他的愿望,竟然带着他打破了时空。 在此之前潮生从来不知道自己用来卖萌的尾巴还有这种功能。 原本刀伤并不重,可在穿越时空隧道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造成二次撕裂,这才成了重伤。 潮生摸了摸包扎好的伤口,他只记得自己的落脚点是海洋,然后就撑不住失去了意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救了。 不过情况似乎不太妙。 打破世界壁垒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那么简单,他在毫无准备下被尾巴带进时空隧道,没有被里面的罡风和时空乱流撕碎已经极其幸运,能够安全到达这个世界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为了护住自己,力量消耗一空,原本流淌在身体里的澎湃妖力此时完全枯竭,短时间内他都无法动用妖力。 当然,要想快速恢复也可以找个人吸几口,但潮生想都没想就将这个选项排除在外。 潮生试着变幻出妖身,不出所料失败了。 没有妖力,他现在就是一个身手还不错的普通人。 未知的世界,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傍身,潮 生不自觉开始警惕。 尤其是他目前身处的环境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潮生现在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除了他躺的这张床和放在床头边的奇怪支架,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家具,整个屋子没有窗户,也没有灯,黑漆漆一片,压抑而沉闷。 潮生曾经去过地下斗兽场,那里的野兽就是关在这样的笼子里,等待被挑选的命运,不知怎么他觉得此时自己住的房间和曾经见过那种牢笼很像。 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就是门,潮生想出去看看,结果他还没动,就听见外面咔嚓一声。 那是开锁的清脆声。 如果是普通房间,有必要在外面上锁吗? 在房门打开之际,潮生闭上了眼。 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就被调动到最大。 啪嗒一声,来者似乎打开了光源,然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到床边,步伐无力轻浮,应该是个没有任何武力的人类。 来者弯腰检查他的伤口,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陌生人的气息令他不自觉绷紧了身体,以前他不会在虚弱时期让陌生人靠近,现在更是下意识排斥任何人接近。 好在对方没发现异常,简单检查过后就准备离开,末了还自言自语,诶,愈合力看起来很惊人啊,看来明天就能醒来,正好能卖个好价钱。 卖? 这个词放在自己身上听起来就很不怀好意。 潮生偷偷睁开眼睛,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毫无防备地往外走,后背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他目光一厉,翻身跃起直扑过去。 挟制住对方得到更多信息,掌握主动权! 他是这样想的。 然而想法虽好,身体却拖了后腿。 伤口比他想得还要严重,他一动,剧烈疼痛袭来,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当即一软,于是挟持医生变成了扑倒在人家后脚跟,顺便带倒了放在床边的支架。 一阵噼里啪啦。 两人四目相对。 潮生:! 医生: 潮生趴在地上仰望着人家,讨好地笑笑,那个,医生你好啊,我刚醒来,感觉 身体有些僵硬,就活动活动哈哈。 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里,气定神闲地挑了挑眉,同时回潮生一个温和的微笑。 看起来是接受了他的说辞。 自觉糊弄过去了,潮生想着让医生搭把手扶自己回床,然后眼角一道寒光闪过。 侧颈扎入针头,冰冷的液体注入体内,意识模糊之际潮生只觉自己太单纯,他瞪着对方,将那张始终笑得温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黑心医生的脸死死记住。 狡诈的人类! 潮生再次醒来的时候,来不及批判人类表里不一的行为,他发现自己真的被关进了笼子里。 不等他观察四周,笼子骤然从黑暗的地下上升到亮如白昼的地方,他下意识闭住眼睛,下一刻就听到了周围热烈的欢呼。 这是我们的5号拍卖品,如诸位所见,这位少年容貌昳丽身段优美,比天皇巨星也不遑多让,只要您拍下他,您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任何事哦~ 主持人暧昧地眨眨眼,换来一波起哄。 见气氛炒热,他开始叫价。 现在起拍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万,现在起拍! 下面开始有人报价。 俨然是一场拍卖会,而台上的红衣少年就是货物。 黏腻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而来,包裹在其中的恶念恶臭到令人作呕,潮生狠狠扫过四周,只是他是舞台中央耀眼的商品,而舞台下面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攒动的人头,见他毫无焦距地瞪着台下,染上怒火的杏眼在灯光下越发明亮,那恶心的视线更多了。 潮生烦躁不已,只想捏爆这些人类的狗头,但他现在使不出妖力,连着破笼子都出不去,他一脚蹬向巨大的铁笼,铁质栏杆发出沉重地哐当声,在拍卖台上格外响亮。 被关在笼子里的少年一身红衣,热烈而艳丽,对着台下龇牙咧嘴的样子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生小狐狸,非但没有震慑住台下众人,那鲜活张扬的样子反倒更激起了人的征服欲。 想要弄坏他! 一时间,台下买家叫价声此起披伏,竞争更加激烈。 福泽谕吉站在 最高处,疯狂的人群和被关在笼子里的少年让他眉头紧攥,浑身气势更加冷厉。 分卷(23) 即使见多了比眼前一幕更黑暗的事,但对于这种令人作呕的场景他仍无法适应。 这个地下拍卖场背靠港口黑手党,宣称从古董到金银,从药物到活物,只要有钱,一切皆有,行为极其嚣张,却因为每年缴纳大量税款填充财政,官方也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秩序崩坏,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撼动这个庞然大物。 那个少年也许是福泽谕吉看得太久,身边的雇主察觉到他的目光,略带暧昧地问道:原来福泽君喜欢这种的啊? 银发青年看了大腹便便挂着油腻微笑的雇主,冷淡锐利的视线令对方一滞,成功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狸具备海王应有的素质恋爱时全情投入,分开时潇洒离场,恨一个人只会让他陷入偏执。小狐狸会快快乐乐地开启下一春,而斑,为了家族和兄弟舍弃了恋人,但最终泉奈和族人都离他而去,这应该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第29章 狐狸狡诈善谋, 一旦发现环境对自己不利,无论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便会潜伏下来, 一边养精蓄税,一边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潮生也拥有狐狸的特质。 当他发现此时破不开牢笼, 而自己越愤怒暴躁,拍卖台下的叫卖声就越热闹激动, 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火热恶心, 他便不再反抗, 垂下头, 任由长发滑下遮住脸颊, 仿佛认命般变得乖巧起来。 果然,比起精致的人偶, 追求刺激的看客更喜欢野性难驯的小美人,红衣少年的乖驯顿时让不少人失了兴趣, 叫价声少了大半。 潮生最终以令拍卖师喜笑颜开的价格出手。 从拍卖台上下来,他被两个彪形大汉束缚住双手, 带往买家指定的地方。 拍卖场的主人很会做生意,这地方不仅提供拍卖会, 还附带各种娱乐设施, 从酒吧到赌场,从宴会厅到健身房, 只要能想到的休闲方式这里都有。 地下拍卖场夜夜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再严肃正经的人也能在这里找到感兴趣的游戏,被称为横滨第一销金窟也不为过。 而只要消费一定数额,这里所有的设施都可以免费使用。 拍下潮生的买家就是这样一位vip客户, 他让服务员准备房间不过是小事一桩。 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的潮生并不知道这些,他正被人押着走在一条悠长昏暗的走廊上。 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房门,即便门上装饰得再豪华,密布封闭的空间也不由令人生出沉闷的感觉,没有光源,不知道从哪里有光散发出来,不是特别亮,刻意营造出了暧昧缱绻的氛围。 刚进入走廊的时候,潮生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吉原那座游女屋。 脚下是猩红柔软的地毯上,每走一步都仿佛要陷进棉花里,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在原来的世界,这种程度的柔软布料人类中只有钱有势的上位者才穿戴得起,普通人穷极一生可能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而在这里竟然被当做地毯使用,随意任由人践踏。 潮生自认 已经不是乡下狐了,却还是为这家黑店的豪奢心惊不已。 而且一路走过来。凡是他看到的人穿着打扮都很不错。 是这家黑店太过厉害,还是这个世界整体比他的世界富有? 潮生手指微动,不着痕迹地挣脱束缚自己的绳索。 不知道那个狡诈的医生给他注射了什么,身体到现在都软得像面条,根本提不起力气,如果是这家黑店太过厉害,他纵然能凭借技巧打倒看守,以目前的身体状况逃不逃得出去还另说。 还是先收集情报吧。 潮生决定静观其变,他借着衣服遮挡手重新钻回绳套,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变故。 潮生被带到一处房间,介于他一直表现得乖巧识相,彪形大汉例行警告让他老实点,然后将绳索另一头绑在床头就离开了。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潮生也不着急,反正事到临头急也没用,在妖力恢复之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就着被绑的姿势,好奇地打量起房间陈设。 这里很多东西他都没见过,比如放在床脚对面四四方方的黑色长方形铁盒子,位置挺显眼,进门一眼就能看到,应该有很重要的作用,可惜他不知道有什么用途。 福泽谕吉一进门就看到之前拍卖台上的少年正四处张望。 少年纤细白皙的手腕被绑在床头,明明身陷囹圄面上却不见惊惶,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水润的眸子初时还残留着好奇澄澈,见到他们立马变得警惕和凶狠。 像只龇牙咧嘴的奶狐狸。 一向喜欢猫的银发武士下意识用了狐狸来形容对方,即使少年看起来没有一点狡诈如狐的气质。 福泽谕吉眼睛转向身旁拉着自己过来的雇主。 我看福泽君不是蛮喜欢这位的嘛,我就拍下来送给你,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容满面,说起用上千万买个人就像说今天吃了顿寿喜锅一样简单,他看起来自信而笃定,心里其实也没底。 在接触这位被称为银狼的传奇武士之前,中年男人早就仔细调 查过。 能在政府暗杀部门工作多年最终安然而退,同时还能跟政府高层保持良好的关系,这样的人绝对不只是肌肉发达的剑客,他不确定这点诱惑力是否能让这位传奇剑客松口。 中年男人还在心底盘算怎么加重筹码,就听脸上刻着生人勿近,看起来禁欲正经的银发剑客直截了当问道:条件? 嘿,想不到里世界中大名鼎鼎的银狼阁下竟然真好这口! 中年男人大喜,顾不上客套,连忙说出目的,我的一批货物被港口黑手党和官面上的人联手扣住了,我找人疏通,但对方胃口越来越大,怎么都不肯松口,我这批货很重要,如果不能按时交付就要赔得倾家荡产。 所以才经人介绍找到福泽君你这里,希望你能从中帮忙斡旋一下。放心,只要两方能高抬贵手,你这边的报酬少不了。 能在黑白两道混出名头的人无一不是大人物,他如果请那些人出手必定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福泽谕吉名声不错,想来不会狮子大张口。 他之前借着雇主的便利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位剑士,想投其所好达成目的,却发现这位如同传闻那般油盐不进。 眼看雇佣期将要结束还一无所获,正心焦不已,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 中年男人喜出望外的同时又有些不安,毕竟一表明目的,就相当于说明他雇佣人家当保镖目的不纯,但他找不到其他见面的渠道,只能用这种办法。 担心福泽谕吉会翻脸,中年男人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回应,被肥肉簇拥的小眼睛里不知不觉流露出祈求,倒让这位商人看起来真诚不少。 福泽谕吉略微沉吟,我会帮你问问,但结果如何不能保证。 这就很好啦!中年男人不自觉笑起来,啤酒肚跟着颤了颤,他高兴之余不忘给人带高帽子,福泽君一向言出必行,有您出面肯定没问题! 福泽谕吉不再多言,看向对他们怒目而视的少年。 中年男人醒悟,暧昧地挤挤眯缝眼,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玩得愉快! 房门阖上,走廊里的地毯吸收了所有声音,听不到对方是否离去,福泽谕吉站在门口没有动,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率先打破安静。 福泽谕吉抿了抿薄唇,抬起右脚准备上前,就见缩在床上的少年往后退去,似乎很怕他的样子。 他抬起的脚便重新放下,不再动了。 潮生并不是怕了这个冷峻的银发男人,只是他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是个强者,周身锐利的剑气隔着老远都仿佛能划破他的皮肤。 嗯,是失去妖力的自己暂时打不过的那类人。 这男人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准备趁机下黑手套取情报的计划。 这就很难办了。 在吉原混过一遭,潮生自认是个有经验的社会妖了,从两人的三言两语中他很快明白,自己这是被人当做礼物送给了眼前这个眉眼锋利气势冷峻的男人。 如果是其他人随便就能捏死,眼前这位怎么搞? 妖落异世被人欺,总不能真的跟这家伙睡吧? 虽然这男人看起来眉清目秀,睡了似乎也不怎么亏。 虽然现在急需人类的欲望补充妖力。 但是,即使理由再多,他就是不愿意! 潮生任性起来才不管什么处境不妙,他垂下眼,开始思考怎么卸下这男人的防备,然后一击必杀将人搞死。 而在福泽谕吉看来,就是少年在害怕。 红衣少年两只手被绳子绑在床头,以别扭的姿势缩在角落,垂着头,顺滑的黑发从脸颊两边披散而下,连正视他都不敢,没有了拍卖台上踹铁笼的气势汹汹,此时看起来格外可怜。 福泽谕吉下意识放轻嗓音,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顿了顿,他征求意见,我先帮你解开绳子? 潮生身子微动。 确实,这个人没有用那种令人作呕的眼神看他。 潮生不着痕迹收起刀片。 要不再等等吧,等对方原形毕露再杀也不迟。 见少年不再拒绝他的靠近,福泽谕吉上前将绑住少年手腕的绳子解开,拍卖场为 了防止货物逃跑,绑人的绳扣异常繁琐,一般人根本无法挣脱开,即使是他解开也要花些时间。 轻轻抽了两下,绳子便松松垮垮落地。 这种程度的捆绑小孩子稍微用力都能挣脱。 福泽谕吉动作微顿,视线划过少年侧脸,少年纤长浓密的睫羽在眼敛处落下一片阴影,簌簌抖动时如不安的蝴蝶翅膀,看上去格外乖巧。 他默不作声移开视线,自觉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谢。潮生活动下手腕。 绑他的人有些粗暴,绳子在手腕上勒出道道淤青,潮生肤色白皙,稍一用力就能留下痕迹,此时那红肿的擦痕在肤色衬托下看起来非常恐怖,仿佛被凌虐了一般。 他自己不觉得如何,别人看在眼里却觉得凄惨。 银发武士在袖子里摸了摸,递出一瓶药膏,给。 潮生愣了愣,没有接。 福泽谕吉以为少年不知道这个怎么用,便将瓶盖打开,再次往前递了递,这个涂在伤口,效果不错。 给我的? 潮生一朝遭受爱人背刺,好不容易在陌生的世界安全降落,眼睛一睁就发现被当做货物竞拍,接二连三的遭遇让他根本没有喘息时间。 此时的他已经对人类这种生物的信任和好感降到最低,如果不是力量没恢复,他早就将这里掀得天翻地覆。 所以猝不及防接触到毫无理由的善意,他第一反应就是质疑。 少年眼角轮廓钝圆,睁大眼睛注视的人的时候显越发显得无辜,福泽谕吉点头,没有好意被质疑的不耐烦,给你的。 当周围都是恶意时,可以毫无顾忌地为自己套上带刺的铠甲横冲直撞,可当有陌生人没有任何理由就释放出善意时,那层铠甲反而会软化。 潮生没有接伤药,他不再伪装乖巧,瞪着人满脸烦躁,你想干什么?我没空陪你玩游戏。你们把我买回来什么目的都心知肚明,这么虚伪有意思么? 潮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好意,但他就是无比抗拒。 他迫不及待想甩开这份 善意。 人类的善意都是包裹着毒药的蜜糖,他承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福泽谕吉31岁,还没有遇到乱步。 昨天请假欠了一更,我明天补上,这几天太累了,今天才回家,我准备洗洗睡了,大家晚安~ 第30章 银发剑士沉默片刻, 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今天太晚了, 明天我送你出去。 真的?潮生不信,你都答应了马铃薯的交换条件, 不占我便宜,你岂不是要给他做白工。我可不相信有人能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他是信的, 曾经就有人将救命的口粮分给了他一半, 而自己却没有熬过那个寒冷的冬天, 但潮生不相信他还能幸运地遇到另一个帮助别人不求回报的人类。 这段日子他的运气糟糕透顶, 还是等价交换比较安心。 马铃薯?雇主先生的身材确实过于圆润了些。 福泽谕吉没有置喙少年乱给人取外号的行为, 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见少年不打算接受伤药, 他将药膏放在少年手能够到的地方,然后退到安全距离, 开始闭目养神。 明明是个极锐利冰冷的青年,面对来自货物的排斥和冒犯时却表现出足够地耐心和体贴。 如果银发青年此时为自己辩解或者大声呵斥甚至动手, 潮生有一百种方法嘲讽回去,但他默不作声做完认为该做的事, 然后将决定权交在潮生手里, 潮生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潮生最怕别人对自己好。 他窥着男人冷淡的脸,小小声打破沉默, 那个,你不生气啊? 银发青年睁开眼, 潮生似乎从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不会,你保持警惕是应该的。 越是这样潮生越发不自在, 他挠挠脸颊,你和马铃薯看起来不是一路人,怎么会在一起啊? 我是他的临时保镖。福泽谕吉没有隐瞒。 潮生有心了解这个世界,见这人还不错,问题渐渐多了起来。 当然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头铁地直接说我初来乍到,你给我介绍下这个世界,这不是直白地告诉人家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是个小白,你尽管骗嘛。 在吉原的时候,为了服务好客人,让客人了满意而归,姑娘们在开业前都要训练如何说话,潮生虽然是个冒牌货混在里面骗吃骗喝,但他觉得训练课程很有趣 ,便也跟着学了不少。 这不,就用上了。 银发青年是个很实诚的人,潮生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偶尔有些问题不方便回答也会直接说明,没有你来我往的试探,交流起来就很愉快了。 通过对话的细枝末节,潮生渐渐拼凑起这个世界的大致轮廓。 分卷(24) 首先,在这个世界妖怪只是传说,至少眼前这位没见过真正的妖怪。 其次,这个世界存在类似于忍者那种高武力值的人类。 这点潮生在看到银发青年时就有预感,毕竟在斑的教导下,即使没有妖力,一般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能让他见面就能本能产生警惕的人并不多。 以眼前这人为参考标准,看剑士在高武力群体中处于哪个层次,就能大致判断出这个世界中能威胁到他的存在有多少。 小狐狸惜命,这个世界武力程度的高低决定了他放飞自我的程度,为避免阴沟里翻船,绝对不能马虎。 不过虽然潮生极力隐藏,但有些东西还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破绽。 毕竟,在这个信息化时代,连手机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人真的不多,除非他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 潮生无意中表现出来的对常识的缺乏让福泽谕吉对他的身世有了几分猜测。 有些犯罪团伙会通过各种途径收集小孩,将孩子们集中培养,从小远离人群,方便灌输各种思想为他们所用,福泽谕吉以为少年就是这样的存在。 见少年态度软和下来,他不失时机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也想知道啊,我昏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就被人关进了笼子里。 说到这个潮生糟心不已,当时他明明记得落在了海面上,可醒来就已经来到了黑店,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起歹意,他连察觉都不能。 福泽谕吉又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明天我送你回去。 家人啊 小狐狸咂咂嘴,脸上闪过落寞。 福泽谕吉了然,转而问道:我叫福泽谕吉,你叫什么名字? 潮生顿了顿,垂下眼 潮生,我叫潮生。 一个曾经从爱意和期待中诞生的名字。 潮生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他卷起被子蜷缩进去,睡吧,我累了。 隔着被子嗓音听起来异常沉闷,福泽谕吉抿了抿唇,见少年真的不再说话,他便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潮生捂在被子里两眼空茫,直到这时才有时间整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日来的疲惫袭来,也许是知道外面守着那人不会伤害自己,伴着不远处那道清浅的呼吸声,他渐渐阖上了眼。 在潮生睡着的那一刻,福泽谕吉看了眼被子卷,重新闭上两眼。 一觉醒来心情大好,潮生三两下蹬开卷在腰上的一团被子,下意识伸了个懒腰,结果伸到一半对上一双如冰似雪的眼睛。 潮生:记忆回归,潮生僵住了。 说好的不再相信人类呢? 昨晚和一个人类同处一室就算了,竟然还大大咧咧地睡了过去,可真是太棒了!如果继续这么发展下去被人再捅一刀也不算稀奇吧。 银发男人背脊挺直,面色严肃,带着钢铁般冷硬的军人气质,如果不是潮生确实没有感知到昨晚有人离开,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位叫做福泽谕吉的男人一夜没睡。 你在椅子上坐了一夜啊?潮生扒拉着鸡窝头跳下床,好几天没洗澡身体有些黏腻,他感觉不太舒服。 福泽谕吉点头,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熬夜的疲惫。 潮生眼睛一转,状似关心地问:洗漱了吗?我们一起啊。 福泽谕吉看他一眼,那眼神让潮生以为自己哪里露馅了,结果就听人家说:还没有,你先洗吧。 这哪行,那洗漱间里面那些东西怎么用他都不清楚。 没错,昨天在福泽谕吉进来之前,潮生已经将这间套房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看到洗漱间摆放的牙刷毛巾等物品他就猜到那是洗漱的地方,他倒是想试试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该怎么用,又怕买他的人发现破绽,便按捺住心思。 现在他什么东西都不会用 ,进去不就露馅了嘛。 潮生连连摆手,你先你先,我不着急! 福泽谕吉没有跟他争,进入了洗手间时身形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没有关门。 他拿出宾馆提供的洗漱工具,有条不紊地打理自己,全程注视着镜子,似乎没有察觉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 潮生倚在桌子旁,装作迫不及待要洗漱的样子,偷偷摸摸看着观察银发青年的动作。 哦,原来水是从那里出来的呀! 哇,原来那个东西是用来吹干手的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他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等福泽谕吉出来,立马钻进洗漱间,顺手关上了门。 福泽谕吉袖着双手,在出门找雇主和在房间里等少年出来两个选项中犹豫片刻,最后决定等潮生打理完毕后一起出去。 洗漱间里,潮生将感兴趣的用具都试玩了一遍,最后盯上了蓬蓬头。 洗漱台上低矮的水龙头是用来洗脸的,那高处的的水龙头是不是就是用来洗澡的? 站在蓬蓬头底下比了比,身高正合适,而且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有浴巾和沐浴液,这更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没错。 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襟,潮生嫌弃地皱起了鼻子,他不再犹豫,三下五除二扒掉身上的衣服。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材质,人影映在上面若隐若现,晚上灯光一亮,不用特意做什么都能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福泽谕吉一抬眼就看到玻璃上的倒影似乎正在脱衣服,他忙站起来准备出去,就听到啊一声惊叫。 福泽谕吉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然后怔愣在原地。 少年站在蓬蓬头下,白皙莹润的肌肤在热水的冲刷下泛起艳色,及腰的青丝被水打湿,一缕一缕缠绕在腰间脊背,发梢的水珠沿着身体曲线向下水雾缭绕中少年如惑人的妖精,昳丽的面孔带着不自知的诱惑。 他下意识避开眼,却不想瞥见少年腹部的绷带,福泽谕吉不自觉问道:你受过伤? 问完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忙退到浴室外面,你刚才怎么了,没事吧? 潮生抹了把脸上的水,刚才一打开开关,热水喷涌而出,他不知道水温竟然会这么高,猝不及防下滚烫的温度让他不自觉叫出了声。 身体都淋湿了,不洗吧他受不了,洗吧,水温又太高。 潮生踟躇片刻,还是决定向这个看起来很正经的人类求助,水太烫了,这个能不能调下水温啊? 福泽谕吉让潮生穿好衣服,潮生:我就这一套衣服,弄湿了没得穿。 僵持片刻,最后福泽谕吉妥协,要求潮生裹上浴巾他才进去。 全程没有看站在旁边的少年一眼,他将水温调试好,又用手试了试温度,好了,你现在洗吧。 顿了顿,我在房门口等你。 男人脊背挺直,脚下略微急促,潮生望着他的背影,冷不丁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会用这些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一晚上只码了一点点,欠的那一更今天还不上了,明天我会努力哒呜呜秃头了,求安慰 第31章 浴室里潮生闭着眼, 任由洗发水揉搓出的泡沫从头顶冲刷而下,脑海里则不由浮现出刚才的情形。 他本来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信息不对等就意味着有心之人可能会利用情报差对他不利。 潮生不是被迫害妄想症, 但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活,尤其是现在还变成了弱鸡, 警惕些总归没错。 不过考虑得再好,这个世界显然有很多他目前无法理解的事物存在, 导致他和福泽谕吉交流时不知不觉就漏了底, 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银发男人是什么时候看破他伪装的。 那个名叫福泽谕吉的人明知道他身份背景可能有问题, 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细心周到的作风真是和冷淡的外表一点都不像啊。 人不可貌相, 潮生忽然就想起这句谚语。 想到这里,被塑料薄膜裹住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疼, 似乎在提醒他人类的多变。 这轻薄不透气的塑料薄膜也是由银发男人提供。 潮生原本打算出去后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一边养伤一边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 等妖力恢复后尝试看能不能回去。 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浴室外福泽谕吉坐立不安,哗哗的水声伴随着雾气从门缝里氤氲而出, 房间就这么大,即使他不特意去看磨砂玻璃, 影影绰绰的人影还是时不时晃过眼角。 酒店为了营造某种氛围而刻意的设计, 到了这里却令严谨成熟的男人备受折磨。 福泽谕吉握了握拳,决定还是先出去看看雇主那边的情况。 他起身准备出门, 浴室门忽然咔嚓一声打开,少年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看了眼浑身湿漉漉显得越发娇艳动人的少年, 银发剑客调转视线,盯着少年身后的门框花纹不动了。 我好了,我们走吧。潮生扔下毛巾, 随意扒拉了两下湿发,准备和剑客一起离开。 福泽谕吉看了他一眼,没动,你头发还没干。 以前有妖力的时候随随 便便就能将水汽蒸干,现在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头发又这么厚,要是等头发干顾及得等一两个小时吧。 潮生觉得这男人好啰嗦,白长了一张生人勿进的脸。 刚想说湿就湿吧,没关系,就听对方说道:可以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吹风机?又是一个没听过的东西。 潮生不再隐藏自己的好奇,一迭声问:吹风机是什么?要怎么用?现在能用吗?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可能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少年身上犹带着水汽,眼巴巴望着人的时候,澄澈的瞳孔里满满都倒映着那人的身影,看上去乖巧极了,不知不觉就让人忘了他昨天张牙舞爪的模样。 福泽谕吉无法拒绝。 他拿出酒店提供的吹风机,放慢动作演示给少年看。 吹风机嗡嗡作响,发丝在强风下胡乱飞舞,偶尔沾到脸颊上,很快又□□燥温热的大掌顺到脑后,小狐狸双腿并拢端坐在椅子上,两只爪子乖巧地放在膝盖上,眯着眼,享受剑客的至尊吹发服务。 还别说,握惯剑的手很稳,偶尔厚茧擦过头皮还蛮舒服的。 潮生不懂客气为何物,左边,左边的头发还有些潮,你多吹吹。 福泽谕吉: 看看手上的吹风机,又看看少年圆溜溜的发旋,他不是教潮生怎么用吹风机么,什么时候给少年吹起头发来? 潮生长发及腰,披散在身后宛若又黑又亮的缎子,好看极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发量极多,二十分钟后才勉强全部吹干。 福泽谕吉收好发烫的吹风机,走吧。 他率先转身往门口走去,衣角却被人攥住。 潮生可怜兮兮望着银发男人,那个,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少年仰着脖子,眼巴巴望着比他高一头的男人,水润的杏眼里带着忐忑和期待。 经过一晚的相处,警惕着周围恨不得对所有靠近的生物都张牙舞爪的狐狸崽子收起利爪,决定给愚蠢的人类一点优待和信任。 从戒备凶狠到温顺乖巧, 没有人能拒绝小动物这样的转变。 银发青年抿了抿嘴,潮生从他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犹豫。 潮生眨眨眼,继续用软兮兮甜腻腻的嗓音请求:在我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前,你能不能先让我在你家住几天呀? 他受了伤,又对这个异世一无所知,最理智的办法其实是远离人群,默默熟悉周围的环境,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的弱点福泽谕吉都知道了,再隐藏也没有意思,更重要的是,福泽谕吉看起来品性不错,能为一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想必不会随便伤害别人吧。 潮生初来乍到,需要一个缓冲期,如果能让这个男人收留自己一段时间,那当然再好不过。 狐狸崽子眸光狡黠,努力要将冷峻剑客发展成自己的临时寄养人,你放心,等找到工作我会给你报酬哒! 见少年误会了,福泽谕吉解释道:我有很多仇家,和我住在一起会很危险。 没关系,我不怕!潮生想都不想就表态,然后大打感情牌,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唯一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人,如果找不到住的地方,今天晚上恐怕就要睡大街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悲惨遭遇,他捂住脸假哭,呜呜我伤还没好,又这么弱,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啊! 我怎么来到这家黑店的都不知道,要是再着了道被卖了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哇 你和我回去吧。 诶!潮生从一尺宽的指缝里看人,你同意啦?! 嗯。银发剑客一旦下定决心行动起来相当果断,在伤好之前你都可以住在我家。 正合我意!潮生喜笑颜开,忍不住夸夸,你真是个好人! 我不是好人。福泽谕吉按捺住给耳垂降温的举动,冷淡地瞥了少年一眼,看上去格外高冷,不要随便就跟莫名其妙的人走。 潮生笑嘻嘻,你不是随便什么人啊,我知道你是好人才想要在你家借宿哒! 咳,走吧。 福泽谕吉打开门,猩红的走廊一如既往昏暗暧昧。 一边是阳光明媚的房间,一边是看不到出口的走廊,潮生顿了顿才踏出房门,没想到这点迟疑被走在前面的青年察觉到了。 不要怕,跟着我。 银发青年没有回头,嗓音低沉而冷淡,锐利的气势令人下意识不敢靠近,他走在前面,脊背挺直,每一步都像丈量过似的充满力量,所过之处黑暗骤然退散。 潮生眉眼弯弯,嘴角的笑变得真实起来。 真是意外体贴的人啊。 当听到福泽谕吉要带这个少年走,大腹便便的雇主神色暧昧,好说好说,这人本就是送给您的,您想怎么处置都行。 中年男人雇佣银狼本就是另有目的,见传闻中孤僻冷厉的剑客竟然接受了自己的礼物,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反对。 分卷(25) 他略带遗憾的目光滑过潮生昳丽的容貌,随即兴奋地搓着手看向银发青年,我的那批货物 福泽谕吉颔首,我会帮您从中斡旋。 中年男人大喜,那真是太感谢您啦! 也许是福泽谕吉过于好说话给了他错觉,中年男人上前几步准备用握手表示合作愉快,结果被那冷冰冰的视线一扫,果断怂在原地。 福泽谕吉礼貌道别,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到此为止,货物我会尽快给您消息。 中年男人笑得有些勉强,那我等您的好消息! 地下拍卖场的入口是一家俱乐部,潮生跟着福泽谕吉出来就被外面的繁华惊呆了。 高楼大厦矗立,遮住了大半天空,街道宽阔整洁,路上人来人往。 有人夹着硕大的背包行色匆匆,有人三五成群笑闹着跑过,他们神色富足、安然,和战乱年代时时处于惊惶贫困中的人类的精神面貌截然不同。 斑一直说想要结束战乱,想要让家族后辈们生在和平的世界,不必去流血,不必去牺牲如果斑的理想有朝一日实现,就是眼前这幅景象吧。 潮生不自觉停下脚步,望着过往人群神色有些恍惚。 潮生对人类的悲苦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曾经看到过的、经历过的、斑曾经提到过的,无一不在提醒他,眼前的生活有多珍贵。 福泽谕吉没有催促,袖着双手站在原地耐心等少年自己清醒。 潮生并没有发呆很长时间,他很快回过神,眉眼弯弯地向身旁的男人宣布,我开始期待以后的生活了! 仿佛刚才的落寞和孤寂是福泽谕吉的错觉。 福泽谕吉定定注视少年片刻,重新迈开步子,走吧。 潮生跟上,叽叽喳喳,去哪儿?回你家吗? 去医院,给你看伤口。 诶,不用了吧,我这个伤慢慢养着就能好。潮生拒绝。 潮生洗澡时福泽谕吉曾帮忙用塑料膜裹住伤口,那时他就发现潮生腹部的伤口很深,似乎经历过多次撕裂。 因为工作性质福泽谕吉受伤的时候不再少数,他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地挖出子弹,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腹部重伤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这什么。 人的忍耐度有限,很少有人能在重伤的情况下还一脸笑嘻嘻,潮生对身体满不在乎地态度让他不由皱眉。 福泽谕吉这次不准备顺着少年,伤口如果感染会很难处理。 可是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虚弱的样子。这是潮生的真话,让福泽谕吉发现他重伤已经是意外,他不可能放任这个弱点被更多人发现。 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发现自己没办法反驳。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他身受重伤也不会希望别人知道。 自己是在警惕敌人趁机偷袭,潮生呢?他在警惕什么?到底是怎么样的成长环境才会培养出潮生这种能屈能伸,且对周遭一切本能保持警惕的狡黠性格? 两人意见分歧,福泽谕吉再次妥协。 在药店里买了消炎药,福泽谕吉带着潮生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原本可以打车回去,见潮生对周围很感兴趣,便选择了步行。 在最初的陌生感消失 后,潮生彻底兴奋起来,好奇地打量周遭的一切,两只眼睛怎么都不够用似的,遇到不熟悉的东西就扯着剑士的袖子问。 福泽谕吉也不嫌他烦,仔细说给他听。 潮生一开始紧挨在剑士身边,后来慢慢地在剑士十米以内,等他确定这是一个安全和平的世界,周围没有危险,便开始放飞自我。 仿佛一只花蝴蝶,一会儿趴在商场门口瞅瞅,一会儿盯着广场中央的电视广告不错眼,察觉银发青年挺直的背影快要消失在人海,又连忙追上去。 福泽君,你看那个是什么? 福泽君,你看这个好好玩啊! 谕吉谕吉,我看不到你了,你在哪儿? 少年扯着嗓门在后面喊人,嗓音里夹杂着无助,周围人群下意识四处扫视帮忙寻找一个名字叫谕吉的人。 福泽谕吉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了可以互称名字的亲密程度,当少年一脸理所当然叫出他的名字,而他下意识应声之后,似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福泽谕吉无奈往回走,我在这里。 走了没几步,少年火红的身影就窜到了面前。 可算找到你啦,我还以为把你给丢了呢!潮生厚脸皮甩锅,绝口不提自己沉迷抓娃娃机忘了时间,这里人太多,你不要离我太远哦! 福泽谕吉静静看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剑似寒霜,非常具有震慑力。 可惜没有震慑住潮生。 潮生顺手抓住男人的袖子,一脸我很乖巧的模样,我们快点回去吧,再走散就不好了。 他说得自然,好像走了三个小时还没到家的罪魁祸首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福泽谕吉:在左边。 哦哦。潮生脚下顿都没顿,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向完全相反的那条路。 他忽然耸了耸鼻尖,这味道好香啊! 霸道诱人的炸鸡味充盈整个街面,勾得潮生全身毛孔尽情舒张,恨不得能一头扎进炸鸡堆里, 潮生不自觉松开男人的衣袖,仿佛飘似的向香气的源头而去。 小心! 衣领骤然被大力拖着往后拽,潮生刚从窒息中回过神,一辆铁盒子就从身旁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将和服下摆吹得老高。 原来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马路中央。 潮生呼出口气,对救了自己的人道谢,谢谢。 福泽谕吉皱起了眉,第一次在少年面前表露出明显的情绪,记得看路。 知道啦,幸好你反应快揪住了我。潮生吐吐舌头,确定前后没有那个叫做车的四轮子铁盒经过,他一马当先冲向马路对面,我们快走啊! 衣袖轻飘飘的没有重量,福泽谕吉忽然有些不适应。 他跟在潮生后面,你刚才在走神?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就是这个!潮生忏悔到一半,看见香气源头立马眼睛发亮,贴在人家炸鸡店玻璃上再也撕不下来。 透过玻璃能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食客吃东西的样子,炸鸡外焦里嫩,轻轻一撕就骨肉分离,汁水流在食客手上,潮生情不自禁舔了舔唇。 霸道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鸡肉放在油里刺啦作响的清脆声听起来都格外香。 潮生咽了下口水,又咽了下。 如果兜里有钱,他现在就冲进去将里面的所有炸鸡包圆,如果妖力还在,他有一百种方法能吃到想要吃的美食。 可惜他现在没钱又弱鸡,只能流着口水干瞪眼。 想吃? 潮生忙不迭点头,期翼地看向银发青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炸鸡的渴望。 福泽谕吉不为所动,油炸食品不健康,你有伤在身,不能吃。 如果吃不到炸鸡的话我一定会心痛到死掉的。潮生双手撑着下巴,两眼亮晶晶,不是说身体里缺什么就会想吃什么嘛,我现在超级想吃炸鸡,吃了炸鸡补充好营养,伤口才能好的快嘛。 福泽谕吉:等你伤好了再吃。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 你借我点钱,让我尝尝这里的炸鸡味道怎么样,等我找到工作就还你呀。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福泽谕吉想严辞拒绝,对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下来。 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店内,桌子上排满了各种油炸食品,这就是你说的尝尝? 哎呀,竟然逼得正经人开始吐槽了,罪过啊。 潮生摸着一点都不痛的良心,冲临时饭票讨好地笑,我都没吃过,一时好奇就买多了,这个真的很好吃,你也尝尝嘛。 说着递过去一根炸薯条,煞有介事地蘸上番茄酱送到银发青年嘴边。 福泽谕吉反射性上身后仰,冷气不要命地往外放。 本着好东西要跟临时饭票分享的想法,潮生不气馁,这个蘸酱和不蘸酱完全是两种味道,真的好神奇,你快尝尝! 福泽谕吉垂眼看蘸着红色酱汁的薯条,又看眼少年亮晶晶的眼睛,沉默片刻,慢慢倾身然后动作迅速地将薯条含进嘴里。 他还没意识到,今天已经为少年破例了太多次。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潮生兴致勃勃寻求认同。 并没有。福泽谕吉用沉默代替回答。 就见少年忽然伸手,指腹擦过他的唇角,动作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收回手,柔嫩滑腻一触即离,滚烫的温度却永远留在了皮肤上。 银发青年这次无法保持淡定,你做什么?! 帮你擦掉嘴角的番茄酱啊。潮生眨眨眼,将指腹举给对方看,上面确实沾染着红色酱料。 少年无辜又茫然,显然根本没有意识到哪里做错了,这让福泽谕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气氛沉默下来,然后两人就听到旁边座位的母亲正在拿他们教育孩子。 妈妈对你好不好啊? 妈妈最好啦! 那以后等妈妈年纪大了,你也要想旁边的小哥哥孝顺叔叔那样孝顺妈妈,知道么? 潮生:噗!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生这个名字不会改的,它代表了小狐狸的一段人生,即使改了名字记忆也不会消失,坦然接受它才是真正的成长和放下,小狐狸其实是个多情又薄情的妖呢。 ps:今天长章呀开不开心~我一般九点左右更新,如果九点更不了,会放请假条哒。 第32章 潮生外表看起来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而福泽谕吉三十一岁,正当壮年,因为气势太过惊人, 倒经常让人忽略他的年龄,两人都身穿和服, 一青一红,周身氤氲着古韵, 走在一起无比和谐。 也难怪旁观者因为一个喂薯条的举动就误会他俩的关系。 潮生五十多岁, 因为妖怪幼生期很长, 即使是半妖的潮生也才刚刚成年, 其实如果按照人类的算法他们的关系应该掉个儿才对。 之所以说是五十多岁, 没有具体到哪一年,是因为潮生自有记忆起就在独自流浪, 他不太清楚自己的生日,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年龄有多大。 潮生偷笑了一路, 直到福泽谕吉的住处才勉强停下。 福泽谕吉的家是两室一厅的小公寓,装修简洁, 颇具现代感,看起来很冷清, 没有一点人气。 几百年前的乡下妖没见过这种完全迥异于传统的装修风格, 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只能干巴巴道:这房子和你看起来不太搭。 福泽谕吉将没有吃完打包的快餐放在桌上, 刚买的样板房。 自动忽略不懂的词汇,潮生对临时寄养人的过往产生好奇, 刚买的?那你之前住哪里啊? 以前一般住员工宿舍。 福泽谕吉年轻的时候抱着为国效力的理想加入政府组织,一直作为政府特工在暗中活动,但在黑暗中待久了, 不知不觉就会被黑暗同化。 当发现自己竟然不再排斥杀人,砍人脑袋如切菜砍瓜般容易时,他惊觉自己正在丧失底线。 战争愈演愈烈,政府的腐败无能也没有因为某个人的加入而发生改变,随着所见所闻愈加丰富,一腔热血渐渐冷却,福泽谕吉开始审视自身。 如今眼见战争即将落幕,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退出组织。 这房子是离开组织后购买的,单身男人对衣食住行没有太多要求,见房产公司有装修好的样板间,便顺势买下作为落脚点,省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 福泽谕吉将少年安排在客房就要出门,潮生叫住了他,你要去完成马铃薯的 委托吗? 福泽谕吉点头。 货物放在港口每多一天就会有一天的费用,解决此事宜早不宜迟,既然应承下人家,自然要全力以赴。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潮生挠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活了这么多年,年少时也吃过不少苦,潮生能看出眼前的银发青年冷清严肃,不擅交际,是个地盘意识极强类似于孤狼一般的人物,可这样的人却救了毫不相干的他,还将他带回了家。 虽然是他厚脸皮耍心眼请求人家收留的,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潮生开始不安。 斑的那一刀让他意识到,不管得到什么最终都会以另一种方式还回去,等价交换才能长久。 福泽谕吉一昧对他好却不求回报如果这人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纯属善心发作,那以后他需要回报给人家更多才能了断这段因果。 可潮生并不想和人类产生过深的纠葛。 福泽谕吉的善意,对此时的他来说是无形的束缚和压力。 想到这里潮生期待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少年眼巴巴看着自己,黑白分明的水润眼眸里隐藏着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福泽谕吉不其然想到了小时候养过的伤痕累累的流浪小狗。 那只小狗崽浑身脏兮兮地躺在垃圾堆里,被他抱起来的第一反应是凶狠地撕咬他的手。 实际上小狗早就奄奄一息,啃咬的力气比小奶狗还不如,说是咬更像是舔,看起来像撒娇,但他仍感受到了从小狗身上传来的敌意。 它在戒备,在警惕,在排斥曾经伤害过它的人类,虽然已经没有了反击的力量,但如果有人再敢靠近,它一定会拼命反抗。 福泽谕吉把那只小狗抱回家,一段时间后小崽子对他越来越亲昵。 它会守在门口等他回家,会把他脱下的鞋子叼起来放好,会冲他汪呜汪呜的撒娇,奶味十足,会用水润的眸子眼巴巴看着他,让他陪它玩。 小狗在讨好他,以换取不被再次抛弃。 就像眼前的少年,即使他还没有意识到,却已经下意识 想要展现自己的价值,似乎只有做点什么才能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意。 分卷(26) 福泽谕吉只有在受过重大创伤,敏感多疑的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的行为。 他想了想,你好好养伤,房子算租给你,等你找到工作后再还我租金。 潮生松了口气,不是无偿的就好,嗯!我会尽快把租金给你。 他抬头,对上了银发男人沉静包容的眼,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的那些小算计人家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忍不住弯了弯眉眼,鲜妍昳丽,你怎么能这么好啊,麻烦你收留我啦。 一记直球打得福泽谕吉措手不及。 即使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福泽谕吉还是不由自主想要揉搓发烫的耳垂,不着急,等你伤好之后再说。 说完不等潮生再开口,就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记得上药。 潮生呆了呆。 直到房门阖上,咔嚓的落锁声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潮生不禁扬起嘴角,然后笑容越来越大。 自己运气可真好,在落魄的时候竟然真的又遇到了好人,还是一个敏锐聪明的好人,这种人欲望吸起来味道一定很好 不!打住!我现在完全没有培养储备粮仓的心思。 潮生想得很明白,如果专注吸取某个人的欲望,必定会和那个人加深联系,人类心思变化多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又捅他几刀,所以暂时还是算了吧。 斑痛苦决绝的模样犹在眼前,潮生忽然就不急着获取力量变得更强了,反正半妖寿命很长,这个世界也相对安全,他可以等妖力慢慢恢复,然后慢慢适应五条尾巴带来的力量,过犹不及。 才不是不想回原来的世界面对故人呢。 动物都有圈地盘的本能,潮生来回踱步,将房子里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顺便熟悉各种现代设施。 他首先摸上门口的开关。 啪嗒,灯开了。 啪嗒,灯关了。 白炽灯散发着幽幽的白光,比烛光火光不知道要明亮多少陪,他兴致勃勃 ,一连啪嗒啪嗒十几下,然后灯就不亮了。 诶,怎么没光了?罪魁祸首仰头盯着灯,手上不停继续啪嗒,可灯始终不亮,烧没了?没有能量了?还是烦我了? 猜测不着,灯也不再亮,潮生没了兴致,丢掉开关转战厨房。 不一会儿就听见厨房里转来轻微的嘶嘶声。 哇,这火没有柴火煤炭都能燃烧,好厉害!是妖术么?没有感受到力量波动啊 一阵淅淅索索过后,有水哗哗流出的声音响起。 古董妖继续大呼小叫,哇,这水没有源头啊,源头在哪里让我康康 样板房装修简洁,家具不是很多,很快里里外外都被狐狸崽子犁了一遍。 看上去锅还是锅,玻璃还是玻璃,只不过放着落灰的锅底被烧干,窗明几净的玻璃上多了不太明显的脸颊印子。 潮生转了一圈,注意力被放在客厅里和宾馆很像的黑色长方形匣子吸引住了。 他捣鼓半天,黑匣子忽然闪出一个打着红色领结带着眼镜的小男孩,真相只有一个! 饶是早有准备,潮生也吓了一跳。 小心翼翼靠近,确定里面的人不会突然跳出来后,他开始绕着黑匣子敲敲打打,早在回来的途中看到那个高悬的巨大屏幕,他就对里面扭着屁股跳舞的男人好奇不已。 不是妖术或者阴阳术,也没有人在后面扮演,那人类是怎么塞进那么小的黑匣子里的? 这个世界真的好有趣! 潮生双眼发亮。 然而古董小妖还没迈出探索世界的第二步,就被黑匣子里小领结一脚足球踢歪大半个摩天大楼的画面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危险的么?! 他抱住了弱小无力的自己。 新月初上,城市里灯光如五颜六色的宝石龙接连亮起,福泽谕吉回到了家。 听见房门有动静,潮生下意识关了电视,白嫩的爪子搭在膝盖上摆出乖巧的模样。 福泽谕吉打开门,第一时间察觉家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门口放着一双 不属于他的木屐,空气里飘散着油炸食品的焦香,厨房地面上有水迹,很多物品摆放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最重要的是,城市璀璨灯火落在客厅,沙发上有个少年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因为这声问候,清冷的落脚处第一次有了名为家的温馨。 银发剑客微不可查地顿了下,阖上门,怎么不开灯? 顺手按下开关。 啪嗒,灯没亮。 福泽谕吉看了眼灯,又啪嗒一下,还是没亮,坏了? 潮生眼神游移,缩缩脖子,没吱声。 福泽谕吉在家的时间并不多,回家后呆得最多的就是卧室和浴室,上一次开客厅的灯还是一个多月前,看来灯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早就坏了,现在太晚,只能明天再修。 他没多在意,走过去打开与客厅相通的餐厅里的灯,整个房间亮堂起来。 事情解决了吗?毕竟和自己有关,潮生还是很关心后续问题。 福泽谕吉点头,已经解决了。 然后两人就相顾无言。 一个本就沉默寡言,如果没有人搭话可以一整天不开口,另一个则正在为欠下的人情债发愁,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乖巧懂事,闭紧嘴巴以免满嘴跑火车。 于是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咳。福泽谕吉问,要看电视吗? 原来这个东西叫电视啊。潮生当然不会拒绝。 指尖碰到温热的电视机外壳,银发剑客不着痕迹地看眼潮生。 少年坐姿三好学生,黑白分明的眼亮晶晶,乖巧又无辜,似乎笃定了不会被察觉,完全看不出半分偷看电视的局促不安。 福泽谕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打开电视,主持人浑厚的嗓音从里面倾泻而出。 小动物们有时候会通过捣乱来引起主人的注意,比如将抱枕床单撕咬得到处都是,将整洁的家里弄得一团乱。 视线扫过扔得乱七八糟的沙发靠垫,桌子上推放的各种可乐鸡翅,垃圾桶里多出来的不知名垃圾,福泽谕 吉最后与少年四目相对。 潮生: 潮生露出拘谨且略带歉意的笑容,如做错事乖乖认错的孩子,看得人心里发软。 作为包容的成年人,福泽谕吉在不触碰少年人敏感自尊心的情况下绞尽脑汁安抚道:这个没意思,换一个频道吧。 潮生觉得外冷内热的剑客先生很有意思。 临时寄养人是个好人,应该给予对方适当的关心,于是潮生将桌子上没吃完的油炸食品推过去,你吃晚饭了吗?这些都是留给你哒。 说着眼睛还黏在炸鸡上恋恋不舍。 福泽谕吉并不是很想吃,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少年的好意。 潮生注意到了青年的为难,我看厨房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你平日里不在家里吃饭吗?可以买些食材,我做给你吃啊。 你会做饭? 嗯,太难的不行,简单一点的没问题。想到斑和泉奈捧着碗吃得头也不抬的模样,潮生有一瞬间恍惚,真是的,现在才发现谈了次恋爱竟然学会了很多没有用处的技能,亏了。 你收留了我,我想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吧,请不要拒绝! [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福泽谕吉手一颤,按了下一个频道。 女主持人拿着葱,笑容甜美,丈夫工作很辛苦,作为家庭主妇,我们力所能及的就是在疲惫的丈夫回家后为他准备一桌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今天我要教大家一道新菜 福泽谕吉: 潮生: 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给大家说下断更这些天我都做了什么。 刚开始卡文卡得要死,我:啊啊啊今天更新又迟了怎么办?这章写出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的样然后,我觉得要换换脑子,就偷懒(bushi)咳,抱着学习的心态去瞻仰大大们的新文。 然后,我:这个大大写得真好,那么复杂的世界观都能杂糅 到一块去,牛!那个大大也好厉害,文笔幽默流畅,感觉没多少就看完了,呜呜呜想扒大大的存稿箱! 再回来看看我的:这写得都什么啊,竟然还有小可爱追更,简直受之有愧! 于是我决定重新写大纲,没有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起码要情节紧凑吧。 结果写完回头一看。不是!我写得不是甜甜的恋爱么,我的严谨冷清的社长呢?我的六眼疯批美人呢?现在这个无cp剧情流是怎么回事啊喂! 最后的最后,我又用回了原本的大纲。 所以我悟了,写文时就不该追文,又费时间又影响思路来自菜鸟的心酸血泪。 第33章 电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可以坐在家里不出门就能知道周围的事情,潮生看得入迷,抱着电视不撒手, 直到临时寄养人再三催促才洗澡睡觉。 他洗完澡才发现没有干净衣服穿。 唯一的衣服还是去宇智波族地前换的,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成硬块, 只不过因为和服是大红色看起来不太明显。 潮生嫌弃,不太想在睡觉前还穿这身。 他想了想, 缓缓将门打开一道缝, 冲主卧悄声喊, 谕吉, 你睡了吗? 探头探脑, 像只准备偷油的小老鼠。 潮生是这样想的。大半夜的,如果福泽谕吉没应, 那就说明早就睡着了,那他完全可以随便裹条毛巾冲进次卧, 反正只要捂进被子里,谁还管人是不是裸睡, 对吧? 他等了等,主卧没动静。 看来临时寄养人作息极好, 已经睡着了。 潮生打了个哈欠, 不再耽搁,裹了条毛巾就小跑向自己住的房间, 主卧和次卧门对门,结果他刚到房门口, 对面主卧的门开了。 四目相对。 看不出丝毫睡意的福泽谕吉: 近乎luo奔的潮生: 死一般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福泽谕吉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房间里没有开灯,城市的星星点点灯火落在地板上,勉强能让人视物, 昏暗中少年白皙的皮肤晃得人眼花,平坦雪地里两点红梅争春,少年只是站在那里就氤氲着旖旎。。 福泽谕吉是正人君子,呆愣过后忙垂下眼,结果不期然又看到笔直修长的腿和精致小巧的脚踝。 他忙撇开眼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衣服呢? 衣服脏了不能穿。潮生低头看看自己,有歪头打量转过脑袋不看他的银发男人,你在害羞?都是男人,你身上有的我都有,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潮生并不认为两个大男人坦诚相见有什么不对。 以前在枫林,他和小伙伴们打水仗可从来没穿过 衣服,也就是后来和斑在一起了,对方因为他不好好穿衣服生了几次气,潮生才渐渐收敛。 斑对他不穿衣服那么大反应是因为他们是恋人,潮生不觉得别人也会如此。 毕竟在人类世界里男女交合才是常态,一般男人是不会因为同性没穿衣服就大惊小怪的,他之所以没有洗完澡直接光着身子冲出去,不过是基于人类所谓的礼仪廉耻罢了。 福泽谕吉窘迫的样子让他促狭心大起,非但没有不好意思,还恶劣地靠近对方。 福泽谕吉不自觉后退,冷气不要命往外喷,可惜对少年没有任何作用。 他忽然意识到,潮生缺少的不只是常识。 薄而浅淡的唇抿住,银发男人转身回屋拿了件自己的羽织给少年披上,明天去给你买衣服。 潮生不算矮小,但站在高大健壮的银发男人面前立刻就显得娇小起来,宽大的羽织将他整个人都拢在里面,呼吸间都是清冽的雪松气息。 既然已经住了接受了来自男人的善意,那就其他方面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不自觉吸口好闻的味道,潮生点头应下。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就到了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潮生目不暇接。 两人进入一家服装店,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潮生两眼发亮,只要是我喜欢的都可以吗? 福泽谕吉颔首。 潮生欢呼一声冲向角落,拿起一套衣服在导购员的带领下进入试衣间,整个过程来回不到十秒,极其迅速。 因为角度的问题福泽谕吉并没有看见衣服样式,只是潮生迫不及待的模样让他心里升起不太妙的预感。 等潮生从试衣间走出来,这个预感灵验了。 少年穿着宽松的黑色骷髅头t恤,精致的锁骨在黑色衬托下愈发显得白皙,牛仔裤松松垮垮,膝盖处破破烂烂,和乞丐装有得一拼。 一走路挂在腰间的数条金属链子就哗啦作响,如果再戴个墨镜,走起路来再时不时来个一摇三晃,就真的跟街头暴走族没两样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这套衣服一上身,原本乖巧狡黠的小可爱立马变成了痞里痞气小流氓。 目光停留在潮生新做的发型上,福泽谕吉觉得自己有点胃疼,谁给你弄得脏辫? 营业员小姐姐帮忙辫的,她说这样比较搭。小痞子朝小姐姐竖起大拇指(这个动作来自他看过的电视剧),呲出一嘴大白牙。 他给临时寄养人展示,你觉得这个发型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 福泽谕吉刚要说话,旁边横插进一道的声音,福泽君,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看到你。 男人的嗓音低沉丝滑,让人不由联想到端坐在华丽王座的贵族,潮生能够感觉到,在这道声音出现的那一刻,临时寄养人从松弛进入戒备状态。 来人黑发红眸,看起来二十六七岁,领着面无表情的小萝莉步入店门。 他背脊挺直,脚步仿佛丈量过,军靴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每靠近一步无形的压力就增加一分,还没走到跟前,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就先一步飘了过来。 分卷(27) 唔,是那天暗算了他的那个医生! 潮生拳头捏得咔吧响,问身边的男人,你认识他?如果是临时寄养人的朋友,就放他一马。 第一次见。视线在小萝莉身上停顿片刻,福泽谕吉最终看向黑发男人身上。 从这个男人进入视线起,福泽谕吉就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森鸥外,军医,大名鼎鼎不死军团的创造者,一个理智的疯子。 战争年复一年,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战场上,福泽谕吉听说过有个军医利用治疗异能组建了一支不死军团,只要士兵还没有完全断气就能被完好无损地治愈,再次赶赴战场。 不死军团确实为他们赢得了不少胜利,政府高层中不少人都认为有必要扩大不死军团的数量,但福泽谕吉并不看好这支军队。 人类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即使生命无忧,一次次濒死的绝望和身体上的痛苦却无法消除,士兵不是没有 感知能力的机器,能被救一次两次,但当痛苦叠加到一定程度,迎接那些士兵的将会是精神上的毁灭。 福泽谕吉相信这个道理不只有他一个人懂,但那些高层和眼前这个军医却还是这么做了。 一群没有人性的疯子。 这是福泽谕吉对不死军团倡导者的评价。 他收回目光,带着潮生从两人身旁走过,并没有停下来寒暄的意思。 森鸥外眯了眯眼,微笑,大名鼎鼎的银狼竟然带着地下拍卖场的商品来商场买衣服,稀奇啊,果然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见。 福泽谕吉脚顿住了,他看向森鸥外,目光凛冽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间点,福泽谕吉是自由保镖,森鸥外是军医,两人还没有和他们的老师夏目漱石汇合。 没有更完,明天继续加更! 第34章 喂, 你这人真的好讨厌,就算我是商品那也和你没关系,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啊! 福泽谕吉还没动作, 潮生先不干了,谕吉都说了之前没见过你, 说话别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好么,搞得好像你们很熟似的。 少年双手叉着腰凶巴巴, 横眉冷对森鸥外, 即使一身不良打扮, 过分精致的眉眼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纤细背影, 福泽谕吉第一次生出被人保护的错觉, 他指尖微动,忽然想摸摸少年毛茸茸的发顶。 面对潮生的敌意, 森欧外笑得温文尔雅,他慢条斯理解释, 福泽先生大名鼎鼎,只是在这种接地气的地方见到本人, 我有些惊讶罢了。实际上我为你而来。 潮生呆了呆,指着自己, 我?如果没记错你这家伙还把我弄晕来着, 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以为我会搭理你。 被忽视的福泽谕吉看着眼前的笑面狐狸,眼神不善。 森鸥外像没察觉对面两人的死亡视线, 依旧笑意盈盈,是的, 我想请你加入我们。 跟着他一起来的小萝莉双手抱胸一直作壁上观,此时闻言轻嗤一声。 森鸥外仿若没听见来自同伴的嘲笑,脸色变都不变一下。 这话他说得真心实意。 有些事情对外人来说是绝密, 对他这个亲历者却是日常,刚开始不死军团里的士兵因为知道自己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会好起来,战斗的时候便个个悍不畏死,确实为国家赢得了许多场胜利,令整个军队士气大振。 但到了现在,已经有不少士兵承受不住死去活来的痛苦,在崩溃中自杀,还活着的,精神也已经濒临疯狂。 现在的不死军团与其说是战争胜利的希望,倒不如说是疯子聚集地。 这样士兵,即使战争胜利,国家也不放心让他们返回家乡,和正常人生活在一起。 高层人人都知道不死军团存在问题,但为了胜利,为了利益,所有人不约而同三缄其口,当做不知情,但森鸥外很清楚 ,别人能推脱责任,作为一手打造不死军团的人,他却不能。 战争已经进入尾声,一旦战争结束,总有人要为不死军团这种违背人道主义的行为负责,而他就是最佳背锅侠。 眼下形势对他不利,森鸥外已经开始思考退路,休假期间他去地下拍卖场担任医师,就是希望能在战争结束前给自己找好下家,遇到这个叫潮生的少年完全是意外惊喜。 森鸥外清楚记得少年想要劫持他时那个冷静狠厉、属于顶级猎食者的眼神。 如狼一般,先在暗中耐心窥探等待时机,然后出手迅捷一击必杀,如果不是错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森鸥外不确定当时自己能逃过一劫。 身处劣境依旧能冷静窥伺趁机反击,这样的人如果调/教的好,会成为可靠的左膀右臂。 森鸥外见猎心喜,本想花钱将人拍下,结果这个少年长得太好,拍卖价格一再飙升,他买不起。 当时他有点后悔没有划花少年的脸,不过左右一想,这样的少年野性难驯,调jiao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他如今自顾不暇,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精力,遗憾之余只能无奈放弃。 可他没想到,仅仅三天时间,就再次看到了这个可人疼的孩子。 站在橱窗外,森鸥外看见少年宛若花蝴蝶似的围着银发剑客打转,眉眼温顺乖巧,完全看不出半点袭击他时的野性。 一头狼,能在三天时间就变成家养的狗吗?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森鸥外直接走进了服装店。 毕竟,还没做什么就直接放弃实在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我看得出普通人的生活并不适合你,如果你跟我走,我会为你提供能发挥你全部能力的平台。 森鸥外循循善诱,语言充满蛊惑意味,你不应该委屈自己适应弱者的规则,你应该拥有更大的、独属于你一个人的舞台。 福泽谕吉上前一步挡在潮生前面,看着光明正大撬墙角的森鸥外宛若在看一个死人,独属于大剑士的威压毫不保留压向对方。 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气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住,服装店里没有被刻意针对的服务员客人了不由自主双腿发软,下意识想要后退逃离。 直面银狼怒火的军医也不好受,他面色微微有些泛白,不过脸上的笑容连弧度都没有发生改变,一往无前继续作死。 福泽先生,现在可是文明社会,讲究人权的,虽然你买下了潮生,但不代表潮生就属于你了,他有选择自己命运的自由,我曾听很多人称赞过你,以为你是一个正直的剑客。你应该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枉顾他人意愿吧? 福泽谕吉和政府官员打过不少交道,不代表他就喜欢这种装腔作势。 沉默寡言的剑客说不过狡言善辨的政客,也不屑说。 走了。银发剑客直接从医生身旁走过,将叽喳个不停的狡诈之徒无视得彻底。 森鸥外: 一成不变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潮生幸灾乐祸,路过他身旁时开心地落井下石,我就喜欢普通人的生活,你管得着么,呵! 森鸥外: 谕吉,等等我!少年撒丫子去追走远的银发男人,大金链子哐啦哐啦的响,没给拐卖犯留半个眼神。 望着少年欢快的背影,与谢野晶子嗤笑,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蠢,随便几句话就能骗过来。 小萝莉面色苍白,稚嫩的眉宇间缠绕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郁气和成熟,她就是忍不住想刺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几句。 当初森鸥外发现她的异能,以你的异能是上天赐予的宝物,只要有你在就能拯救无数士兵的生命,减少战损为由,将她诱哄进军队成为军医。 他们一手打造了不死军团,刚开始士兵在濒死之际被救活后确实对她报以感激,与谢野晶子感受到了沉重的使命,于是治疗起来更加努力拼命,即使压榨自己也绝不轻易喊累。 可后来,越来越多被救活的人开始骂她,诅咒她,那些厌恶和怨恨如影随形,每时每刻折磨着她,与谢野晶子开始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 了疑惑。 真的是在拯救生命吗? 如果真的拯救了别人,为什么他们要怨恨她?为什么他们刚醒来就要在她面前拔枪自杀,一心求死? 她的异能,真的是上天给予的偏爱吗? 与谢野晶子看着自己的双手,总觉得在上面流淌着无法洗去的血液。 她下意识想要寻求森鸥外解答困惑,却意外感受到了这个被她视为亦师亦父的男人对她的敷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和谐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想到这里,小萝莉眉目间沉郁之气更重。 森鸥外仿佛没察觉与谢野晶子复杂的眼神,他收回目光,拍拍小萝莉发顶,一副好长辈的模样,温和地包容着小孩的坏脾气,今天主要目的是陪你逛街散心,其他都是次要的。 前面有家童装店,里面似乎有漂亮的裙子呢,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我们去看看吧! 成年人的大掌温热而宽厚,感受到来自长辈的亲昵,与谢野晶子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别扭地不去看对方,休想让我穿那种洛丽塔裙子给你看,你这个变态男! 是是!不想穿就不穿。森鸥外期待道:也许有你喜欢的衣服呢,我们去看看吧。 小萝莉轻哼一声,却没有拒绝对方拉她的手。 森鸥外不着痕迹扫过潮生离开的地方,眸色深沉。 潮生这边,正在和临时寄养人一起选食材。 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潮生拄着下巴问身后的男人。 福泽谕吉垂眸,片刻之后道:牛肉锅吧。 好,那我们去生鲜区,冲啊! 迎面走来一家三口,母亲推着购物车,父亲抱着两三岁的小孩,小孩原本乖乖缩在爸爸怀里,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潮生啊啊啊,期间还扯着爸爸的袖子时不时喊坐,直到被爸爸放进购物车才满意地笑起来。 两家人错身而过时,潮生斜着身子冲小破孩做鬼脸,换来银发青年冷淡一瞥,坐好。 没错,潮生正坐在购物车里, 福泽谕吉在后面推,两人颜值都高,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漠如霜,走在超市里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 这要从刚才说起。 两人没把遇到森鸥外当回事,又买了几套衣服衣服后顺道去了超市。 整齐高大的货架和玲琅满目的商品看呆了潮生的眼。 虽然从电视上知道有超市这种存在,但真正走进来潮生还是好奇不已,不用福泽谕吉在前面演示,他学着别人推起购物车就冲进偌大的超市。 没有见过的东西他要上手摸一摸,没有吃过的食物想要尝尝,潮生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头扎进层层货架中再也找不见。 等福泽谕吉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熟悉了整个超市的布局规划。 潮生拿起一盒巧克力,眼巴巴看着临时寄养人,谕吉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味道吗? 福泽谕吉顿了顿,眼中闪过笑意,放购物车里。 潮生拿着一瓶粉红色的饮料,双眼亮晶晶,谕吉你想尝尝这个吗?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哎。 福泽谕吉:想要什么就买,不用特意跟我说。 谕吉你真是太棒了! 有了这句话潮生开始疯狂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跑得快,一眨眼又没了人影,福泽谕吉也不着急,袖着双手慢慢踱步,硬是在超市里走出散步的悠闲。 等两人再次相遇,潮生已经架上了购物车。 长腿一伸小推车就飞快往前蹿,他力道和方向把握地极好,总能在碰到人之前减慢速度或转向,硬是把小推车开出了超跑的感觉。 潮生脚下一点,购物车就在临时寄养人面前停下。 少年仰着小脸满眼期待,谕吉谕吉,你能推着我走吗? 福泽谕吉拒绝,购物车不能坐人。 这样啊兴奋好奇褪去,小脸笼罩上了失望,那好吧,我不玩啦。 少年垂着脑袋,浑身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即使如此依旧从购物车上下来,乖巧地拖着小推车跟在他身边。 太乖了,福泽谕吉忽然就有些不 忍。 银发剑客抿了抿嘴,只能坐一会儿。 潮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抬头,片刻之后才意识到临时寄养人说了什么,顿时兴奋起来,好啊好啊,我就是想感受下被人推着是什么感觉。 眉眼弯弯,笑靥如花,让旁观者也不由跟着他开心起来。 福泽谕吉心里最后一点犹豫消散。 潮生说到做到,走到生鲜区后恋恋不舍地从车子上跳下来,他伸了个懒腰,拉着福泽谕吉一起选食材。 牛肉锅的话首先要有牛肉,新鲜的牛肉最好这里食材好丰富啊! 潮生再一次为这个世界的富足程度而震惊。 在原来的世界,牛是耕地需要用到的重劳力,是人类宝贵的财产,一头牛要比平民的性命贵重,如果随便杀牛会受到惩罚。 虽然人类的规则对妖怪不适用,不过对妖怪来说,牛肉依然是稀缺食材。 没想到散发着冷气的冰柜里竟然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牛肉供人挑选,不同的部位,不同的产地,不同的饲养方式有不同的价格,在包装袋上标注的清清楚楚。 不只牛肉,还有新鲜的鱼虾鲍鱼只要想到的食材在这里都能找到。 感觉大名过得也就是这样的日子吧。 等看到表皮上泛着水珠的新鲜荔枝,潮生将立马刚才的感叹推翻,不,这里普通人的日子被大名都要好! 他欢呼着冲向存放鸡肉的冰柜,鸡胸鸡腿鸡翅膀吃寿喜烧怎么能少得了鸡肉呢,对吧谕吉? 福泽谕吉望着全新的购物车里,一半各色鸡部位一半各色牛肉,沉默片刻,没有阻止。 两人又买了各种蔬菜调料,这才一人提着两大包东西走出超市。 站在超市门口,潮生刚要对临时寄养人说点什么,眼角闪过一道身影。 他利索地将东西往福泽谕吉手里一塞,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趟洗手间。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没影了。 脸上刻着生人勿进的银发男人默默往旁边挪,腾开被 分卷(28) 挡住的门,然后身形笔直地立在角落,任凭来往人群打量,他佁然不动。 潮生顺着森鸥外离开的方向追过去,期间顺走了一个装玩偶的黑色大塑料袋。 既然和临时寄养人没关系,那他的仇当然要报,正好福泽谕吉不在,这么难得的机会岂能放过! 楼梯间里森鸥外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消息让他眉头紧皱,不由来回踱步思考对策,听到楼梯间的门被打开,他慢了一步才抬头向上望去。 兜头罩下一个黑色塑料袋。 是袭击! 森鸥外汗毛直立,即使他刚才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周遭环境,敏锐的感官应该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周围的动静才对,但楼梯间门被打开到对方靠近,他竟然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 来者很强。 这个判断让他浑身戒备,右手一挥就要飞出盛满毒药的注射器,但下一刻腕骨就被人撅断。 森鸥外咽下痛呼,左手在阴影掩护下迅速而无声出击,夹在指尖的针头在空气中闪着寒光。 透过黑色塑料袋眼前影影绰绰,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在偷袭他,视线受阻,对方又很强,这种情况下先跑为妙。 森鸥外冷静分析局势,只要针头能阻止对方片刻,他就有信心逃走。 却不料偷袭的人直接捏着他右手将他抡向地面。 唔 黑暗的楼梯间里传出一声痛呼,只是此地偏远,周围没有人路过,也就没有人发现此时楼梯间里正在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拳击赛。 潮生的拳,对着黑心医生的脸。 拳拳到肉。 森鸥外躺在地上已经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他身上带着各种小玩意,要人命的招式防不胜防,刚开始还想趁对方不备趁机反击,但每次动手都被对方识破后,他就意识到来人的身手要远比自己厉害。 偷袭的人没有杀意,没有想要杀他,攻击他的地方大多是脸。 森鸥外在脑海中迅速分析利弊,得出来的最优解是:躺平任打。 不就是打脸嘛,打吧,总比不合时宜地反抗激起对方本不存在的 杀意好吧。 人嘛,最重要的是识时务,他是脑力派,只要今天不弄死他,早晚有一天他要将这打脸的家伙找出来! 黑暗的楼道里啪啪作响,潮生出气出得很愉快。 最后一巴掌弄晕黑心医生,他蹦跶着去找谕吉汇合。 倒不是不想将人弄死,只是他发现这个世界条条框框很多,过马路都要遵守交通规则,如果杀个人,会引起别人注意吧。 不想给临时寄养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潮生决定放黑心医生一马。 楼梯间的门重新阖上,脚步声逐渐远去。 过了半晌,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躺在地上装死的森鸥外坐起来,拽下罩在脸上的塑料袋,摸着肿起来的脸深吸口气。 踢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等森鸥外反应,楼梯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你在干嘛,怎么去了这么你怎么变猪头了?! 惊讶过后,与谢野晶子望着楼梯下面狼狈的男人,抱着肚子毫不客气地笑起来,你这是干坏事终于被人打了么哈哈哈 森鸥外: 森鸥外想要保持一贯的温和姿态,奈何嘴角一动就扯到伤口。 他面无表情,晶子,关于你的教育问题我觉得我们得好好谈谈。 潮生揍完人神清气爽,哼着歌回去找临时寄养人,谕吉,我们回家吧! 家么。 福泽谕吉顿了下,提上塑料袋走向对面店铺,不急。 潮生亦步亦趋跟在银发男人后面,还要买什么东西呀? 福泽谕吉示意店员将最新款手机拿出来,办好卡递过去。 潮生瞪大了眼,他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相隔千里也可以联系的名叫电话的神奇工具。 潮生指着自己,给我的? 嗯。 潮生看了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看看面无表情浑身冒冷气的男人,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盯着自己脚尖,糯糯自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以后还不清楚怎么办。 银发男人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嗓音如金玉相击,不用还。 心田缓缓流过热流,流过四肢百骸,被捅伤的伤口似乎都不再那么冷了。 少年浓密的眼睫颤了颤,依旧盯着脚尖,小声哔哔,你说不还就不还啊,别以为一个手机就能收买我,想得美 两人颜值气质皆出众,从进门就是焦点,见两人僵持,有客人就道:快接啊,你看你长辈对你多好。 不是长辈。潮生瞄了银发男人一眼,是大叔。 嗐,大叔不是长辈啊? 大叔才不是长辈,大叔就是大叔,电视上女主就叫她的救命恩人大叔,是血缘以外表示亲近的称呼。 潮生接过手机揣进兜里,默默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电视机女主:傻孩子,那是我对未来男盆友爱的称呼。 看剧看一半害死狐呐。 ps:明天要出门,大概要5、6天时间,不会断更的,但是更新时间可能没法固定了。 第35章 超市里很多食材潮生都没见过, 抱着猎奇的心理他买了不少。 不知道怎么做没关系,不是有手机嘛,一个搜索引擎, 想要什么都能找到。 从刚开始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用到熟练应用各种程序,期间只隔了短短十来分钟, 潮生以惊人的速度融入新的环境。 这一切都被福泽谕吉看在眼里。 汤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盖子一揭开, 霸道的香气扑鼻而来, 潮生伸长脖子看了看, 然后迫不及待宣布, 熟了熟了, 我们开动吧! 少年夹起鸡肉啊呜一口,白嫩的腮帮子鼓啊鼓, 因为吃到了喜欢的食物,黑白分明的眸子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一脸满足。 福泽谕吉看着他吃,唇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寿喜锅独有的香味伴随着升腾的水蒸气在空气中弥漫, 冷冰冰的房子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多了人气,这个暂歇之地忽然有了家的味道。 大叔你快吃啊, 这个超级好吃!潮生给他夹了一筷子茼蒿, 这菜他以前没吃过,第一次吃就被惊艳到了, 就想把这个小惊喜分享给大叔。 福泽谕吉从善如流接受了潮生的殷勤。 蔬菜吸饱了汤汁,不似牛肉锅的味道, 反倒是鸡汤的鲜味更浓一些,不过也对,少年可是往里面加了不少鸡肉, 与其说是牛肉锅,不如说是混合锅。 福泽谕吉不常吃寿喜烧,吃的话每次必点牛肉锅,可现在他发现,其实鸡肉也很好吃,放在里面一点都不突兀。 两人胃口不错,一顿饭将食材扫空大半,潮生瘫在沙发上走不动路,吃得好满足呀,这生活也太好了吧。 福泽谕吉吃饭一向七分饱,今天没控制住食欲,正摸着微凸的胃部有些懊恼,听潮生这么说,不由看向傻乐呵的少年。 寿喜烧是很平常的饭菜,普通人也能负担得起,仅仅因为一顿饭就心满意足,潮生以前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抿了抿嘴,似承诺般认真说道:如果你想,每天都能吃到。 哎呀,大叔你说什么傻话 呢,就是因为难得,吃到才会觉得幸福啊,每天都吃的话再喜欢的东西也会变得不想吃吧。 潮生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可靠的男人此时傻得可爱,他想了想,打商量,我们可以一周吃一次,这样又能解馋,又能保持对美食的期待感,你觉得怎么样? 潮生还没意识到,他已经把另一个人规划进了自己的未来。 这是个和平安逸的世界,听说外面正在打仗,普通民众的生活却没有受到过多影响,没有威胁到生命的存在,潮生变成了一条快乐的咸鱼,每天吃吃喝喝化身网瘾少年,简直不要太快活。 这么过了大半月,伤口好了大半,他准备开始找工作。 这么快就好了?福泽谕吉见过潮生腹部的伤口,外翻的皮肉盘踞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宛若一条丑陋的蚯蚓,那种程度的伤想要愈合起码得好几个月。 以为潮生不想欠他太多,福泽谕吉劝道:不着急,等你完全好了再说。 见大叔不相信,潮生干脆掀起衣服下摆,真的好了,你看!毕竟是半妖体质,愈合速度怎么可能和普通人类一样慢。 见状福泽谕吉不再阻拦,报纸上有招聘信息,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福泽谕吉有订报的习惯,尽管在互联网普及的时代纸媒已经开始落寞,这个老派的作风却依旧在他这里得到了保留。 他给潮生翻找附有招聘信息的报纸,找了半天却没找到。 潮生也帮忙找,奇怪了,其他报纸都有,只印着招聘信息和广告的那几页没了你每天看报纸没发现少了几页吗? 再翻以前的报纸,从一个月前开始,订购的所有报纸都少了广告页,一个月再往前的报纸都是完整无缺少的。 福泽谕吉还真没发现报纸张数少了。 他看报纸,一般只关注时事新闻,其他的明星八卦广告宣传从来不看,如果不是今天特意翻找,他都不知道自己订购的报纸缺页竟然已经缺了一个多月。 我打电话问问。 福泽谕吉给邮局打去电话,那边似乎知 道他要说什么,福泽谕吉刚起了头,电话那边的邮局工作人员就连连道歉,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同样的问题。 为了表达歉意,对方还表示会免费赠送最新期刊。 邮递员来得很快,不但送来了免费刊物,还再次对他们的工作失误致歉。 潮生也终于从报纸上找到了想要的招聘信息。 排除各种学历、年龄、工作经验等各种要求,最终潮生指着唯一一条符合他条件的留言,他们在招邮递员,我和这个工作还挺有缘分的嘛。 谁让他是个文盲妖,没有学历,只能做基础劳动。 招聘信息的截止日期是今天,潮生不再犹豫,直接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到邮局后说明来意,工作人员笑着将他引到一间办公室,还没靠近,里面的怒吼就透过门缝覆盖住整条走廊,江户川乱步你到底想干不想干,不想干的话现在就给我滚! 对方说了什么,暴躁的男音再次响起,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竟然私自把人家的信件丢掉,这是邮递员该做的事?!现在住户投诉上门了,你说怎么办! 工作人员冲潮生歉意地笑笑,两人站在门外,办公室里的对话更加清晰。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比起那位暴躁老哥,这位听上去格外淡定,我丢掉的那些信件都是人家不会看的,反正最后还是会被当垃圾处理,那我提前帮人筛选掉垃圾有什么不对。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会看!不要为你的偷奸耍滑找借口! 就是不会看啊。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问别人吗,明明看一眼知道了。 江户川乱步!暴躁老哥陷入无能狂怒,如果你再这种态度,以后就不要来了,我们这里供不下你这尊大佛!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位垂头丧气的碧眼少年。 陪在潮生身边的工作人员笑着请潮生进去,里面就是面试地点,要加油哦! 陌生人的善意总是格外动人,潮生弯了弯眉眼,谢谢,我会努力的。 他准备进去,却被擦 身而过的碧眼少年一把拉住,对方手劲很大,潮生只好放弃开到一半的门,转身问刚刚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的少年,你有什么事吗? 碧眼少年双眼发亮,看潮生的眼神仿佛在看救命稻草,你是怎么骗吃骗喝的,教我! 你谁啊,我们认识吗,凭什么教你。 潮生冷酷三连。 想骗吃骗喝首先得有个人好心人让你骗吃骗喝,不是谁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想学我,门都么有,哼! 工作人员看见面试者刚挂起笑容的领导: 把这么不要脸皮的事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真的好么? 还有,骗吃骗喝有什么可骄傲的。 初次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可不管别人怎么想。 江户川乱步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后,盯着潮生看了片刻,脸上忽然挂上得意的笑,你不教我是吧,没关系,那我找你的收养人去,他既然能收留你,一定也不会拒绝我。 休想!潮生发出警告,不许去! 自觉抓住了潮生软肋,江户川乱步抬起下巴,肆意挑衅,任性无比,我就去,我就要他收养我。 他双手叉腰,向世界发出宣告,我也要骗吃骗喝! 砰! 猝不及防头上挨了一拳,江户川乱步那双清澈的眼睛睁得溜圆,懵懂又无辜。 片刻之后,迟来的疼痛让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江户川乱步双手抱住脑袋,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你干嘛打我?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嘛,那你怎么没猜到我会揍你?潮生斯条慢理挽袖子,漂亮的脸上写满杀气,敢打我大叔的主意,揍你哦 头皮反射性发疼,江户川乱步不由自主缩脖子。 一场闹剧以潮生的暴力镇压为结束。 潮生本以为面试黄了,正打算离开,就被人叫住,就你了,明天你来上班,以后和江户川一个小组江户川,新人就交给你了,你要负起前辈的职责,以后可不能大意了。 潮生:现在用工单位招人这 么随便的吗? 碧眼少年看眼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直接戳破对方的小心思,想用这个人镇压我?您如果把这点心思用在工作上,我们区的考核也不会次次倒数了。 妈的!要不是欠了人情,我早把你这小子赶走了。 领导扭曲着一张笑脸,刻意忽略江户川乱步,看向潮生,潮生是吧,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负责镭钵街的邮递员病故了,你和江户川以后就负责那里。 分卷(29) 我看好你呦~ 呕,络腮胡子撒娇最为致命。 作者有话要说:  动嘴的干不过动手的。 第36章 负责镭钵街的邮差不是病故, 而是在送信时被镭钵街黑帮火并波及到死的。 这件事潮生这个新人不知道,江户川乱步这个游离在整个系统边缘的人也不应该知道。 但江户川乱步现在知道了。 主管不怀好意,恐怕是想利用镭钵街的凶名吓退他, 让他主动请辞。 如果是以前,江户川乱步会直接拒绝, 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知之明,工作那么多, 这份没了可以找下一份, 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工资去混乱街区涉险。 但是现在 江户川乱步看了眼容貌昳丽眼睛发亮的少年, 笑眯眯接下了这份难为人的任务。 说实话, 他对传说中黑帮云集无恶不作的镭钵街还蛮好奇的。 主管没想到江户川乱步同意得这么爽快, 怔愣过后深深看了眼碧眼少年,既然如此, 你们明天就接替前任去镭钵街送信吧。 潮生没有察觉眼前两人的交锋,他现在很开心。 找到工作就意味着会有工资, 有工资就能把欠大叔的还上,虽然不是全部, 但他至少能心安一点。 这么一看,讨狐厌的江户川乱步都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潮生领着邮差制服高高兴兴回家。 小孩第一次找工作, 福泽谕吉这一天都没怎么出门, 默默待在家里等消息,这对以前的他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得知潮生已经顺利入职, 福泽谕吉唇角微弯,矜持道:很好, 以后工作要加油。 顿了顿,厨房有炸鸡,饿的话先吃一点。 潮生惊喜, 是专门给我买的吗? 少年笑意盈盈的明眸让福泽谕吉略微不自在地偏过脸。 潮生爱吃鸡,如果找工作不顺利,起码烤鸡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如果能顺利通过面试,烤鸡正好用来庆祝。 咳,也不算特意为某个人准备的。 鸡肉烤得鲜嫩多汁,潮生撕下焦脆的外皮扔进嘴里,黑白分明的眼不自觉弯成月牙儿。 看潮生吃鸡是件很享受的 事情,少年总是能把普通的鸡肉吃出人间至味的感觉。 福泽谕吉看着潮生吃,眸中泛着细碎的星光,眼前猝不及防出现一只手,他上身下意识后仰。 潮生撕下一块鸡胸肉抵到银发男人嘴边,大叔你尝尝啊,这家的鸡味道可真好,下次我们还吃他家的吧。 福泽谕吉垂眸,少年五指纤细,指尖白皙圆润,指甲泛着好看的粉,即使弄得油乎乎,也只会让人觉得贪吃得可爱。 他顿了下,就着少年的手吞咽下那块鸡肉,浓郁的味道在舌尖爆开。 怎么样怎么样大叔,好吃吧? 福泽谕吉喉头滚动,很好吃。 和牛肉完全不一样的味道,是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味道。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 和潮生带给他的感觉一样,很新奇很独特。 第二天一大早,潮生穿着邮差特制的制服元气满满地出发。 制服自带的禁欲气质将少年衬得腿长腰细,原本出众的相貌越发惹眼,福泽谕吉送他出门,抿着嘴半天吐出两个字,加油! 简单的叮嘱凝聚了老父亲满满的关心和不放心。 小狐狸崽子挥手和家长告别,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与江户川乱步背着信件去镭钵街。 你的收养人对你可真好。碧眼少年嘴里带着酸,真的不能把你的寄养人介绍给我吗? 你别想了,不可能的! 江户川乱步是用商量的口气说这话,潮生没有像昨天那么抵触,严辞拒绝后他忍不住炫耀,大叔为了庆祝我找到工作,还特意买了我喜欢吃的东西呢,我怎么就这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人呢。 随即看了碧眼少年一眼,脸上的得意想遮都遮不住,哎呀,我知道你嫉妒我有个好大叔,但是没办法,谁让我招人疼呢 就,很招人打。 江户川乱步当然知道潮生有个好大叔,见到潮生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原本境遇比他还差的少年,要比他幸运的多。 本来他就是一时兴 起问问,但现在 你越不想让我接近你家大叔,我就越要接近,气死你,哼! 镭钵街是横滨有名的混乱街区,在外人眼里这里汇聚着三教九流混混黑帮,充斥着抢劫杀人帮派火并。 实际上这只是普通民众的刻板印象。 镭钵街要远比外人以为的有意思。 这里充斥着各种犯罪和罪犯没错,但这里也有自己的法则。 镭钵街唯一的法则强者天堂,弱者地狱。 只要足够强,就能在这里得到上帝一般的待遇。 所以镭钵街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贫瘠,这里有食不果腹捡垃圾维持生命的流浪者,也有享受着贵族生活的富豪。 潮生和江户川乱步的第一封信件,就是要送给住在镭钵街里的一位姓森川的黑帮大佬。 真是的,现在不是有电话嘛,为什么还会有人送信啊,又慢又浪费人力物力,真不知道这些人都在想过什么。 作为一只紧跟潮流的乡下妖,潮生吐槽起老古董来毫不嘴软,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的自己也在被吐槽行列。 江户川乱步捏了捏信封,应该是邀请函之类的东西。 你又知道了? 潮生见过知晓百物的妖怪和具有预知能力的阴阳师,对于这种看一眼就能知晓前因后果的神通不是很陌生,但是这种能力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就不得不令人侧目了。 江户川乱步看上去比他还不可思议,明明看一眼就能知道的东西,为什么你们就搞不明白呢?真不知道你们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潮生: 感觉到凡尔赛那味儿了。 潮生开始慢条斯理挽袖子。 某人乖乖闭嘴。 收信人地址在镭钵街深处,两人越过正在分赃的社会杀马特,避开正在火并的三帮黑衣大汉,揍翻若干跑来劫财劫色的不入流角色,终于找到了收信地址。 但收信人死了。 噩耗来的猝不及防。 豪华别墅被布置成 灵堂,欧式建筑前豪车一辆挨着一辆停放,来往的人皆衣冠楚楚,礼貌严肃地向死者家属致哀,如果不是他们一路过来过五关斩六将,还真的会生出这是在某个安静祥和的城市角落的错觉。 将信件交给管家,两人本想离开,管家却邀请两人进去,二首领吩咐,今天无论谁上门都要好好接待,算是给老爷祈福。 说白了就是坏事做多了良心不安,想通过施舍穷人为死者积点德呗。 一路上和各色人等斗智斗勇,两人培养出一点情谊,潮生摸着肚子询问乱步的意见,要进去吗? 碧眼少年率先踏进大门,走吧,我们两个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尤其见识过潮生的武力值后,他对他们的组合越发充满信心。 于是两人毫无心理负担地跑去蹭吃蹭喝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在这块为了一点食物就杀人夺命的土地上会有如此豪奢的宴会。 潮生端着两大盘食物找到乱步时,对方手里也端着满满的甜点,两人找个桌子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观赏宴会中心那群人面带悲痛地寒暄。 江户川乱步:他们好做作啊。 潮生咽下牛排,是啊。 你也这么觉得?碧眼少年像找到了知音,跟人分享,明明他们都高兴得快要笑出来了,偏偏还要皱着脸,看着都累。 人类就是这样虚伪的生物吧。潮生的妖力正在以龟速恢复,现在还用不成,但天狐的本能却没丢。 欲壑难填坏事做尽的人他会本能厌恶,不想靠近,隔着老远他都能闻到宴会中心那几个黑衣服身上散发的恶臭,那是灵魂腐烂的气味。 这个世界潮生遇到的人中,福泽谕吉的灵魂散发的雪松味是他闻到过的最好闻的味道,江户川乱步的味道也不错,像蜂蜜一样。 最特别的是那个黑心医生,像开在黑暗中的花,腐烂中带着诱人的香甜。 潮生不知道宴会中心那些人的心理活动,不过他直觉他们不是在缅怀故人。 确实很虚伪。江户川乱步鼓着腮帮子赞同。 喂,你们两个真是太过分了!人家好心请你们这些贫民吃饭,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背后嘲讽,你们的良心呢! 突如其来的斥骂让潮生两人愣了愣。 潮生:他是谁? 乱步:不认识。 那他干嘛骂我们? 吃饱了撑的吧。 也对。人类果然让妖无法理解。 自觉弄明白了缘由,两人便自顾自继续埋头享受起美味。 被无视的大少爷: 津岛大少爷代替父亲来参加黑帮大佬的追悼会,他不耐烦应酬就在角落躲清净,谁知竟然会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宴会主持人。 虽然津岛大少爷不太看得上这些黑帮,但这两人的行为他更看不上。 从来走在哪里都是焦点的津岛大少无能狂怒,喂,我跟你们说话呢,你们到底懂不懂礼貌! 潮生:哦。 津岛大少更怒了。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宴会中心的人。 一众黑帮大佬带着小弟浩浩荡荡走过来,看见津岛大少先礼貌问好,转头对着潮生两人立马拉下了脸。 我就说二哥你太心软,想给老大积福什么方法不能用,偏偏要招待这些贱民,看看,这都什么脏的臭的,冲撞了贵客该谁负责? 二首领慈悲的脸扭曲了一瞬,对着潮生两人泛毒液,敢破坏老大的追悼会,赶紧给我拖下去! 只不过随便说了句实话就被指着鼻子狂骂,眼看还即将遭遇生命危险,简直是无妄之灾。 江户川乱步哪受得了这个,当即怼回去,你一口一个老大叫的亲热,不觉得亏心么。 杀害森川先生的凶手。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作者有话要说:  论武力智力超群的熊孩子能造成多大杀伤力。 第37章 哇哦!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二首领眉头一皱,慈眉善目的面具裂开,当即就要将捣蛋的家伙拉出去毙了,但有人比他反应更快。 老大一直以来身体都不错, 我就奇怪他怎么说没就没了, 昨天你单独见了老大, 结果昨天晚上老大就没了原来真的是你!二哥,老大一直以来对你可不错, 你怎么能这么做! 就是啊二哥, 老爷子生性多疑, 对你却一直委以重任,你下手的时候有想过老爷子对你的恩惠吗? 老爷子一死,整合社团就是你的天下,这是嫌老爷子挡了路啊! 黑帮成员根本不给二把手说话的机会, 七嘴八舌就将他的罪名给定了下来。 够了! 二把手呵斥住指责他的人, 他撕下温和的面具, 属于黑帮大佬的气势毫不犹豫碾压向眼前人群。 众人纷纷噤声。 昨天不单我见了老大,老三老四和夫人都单独见了老大, 还是在我之后见的, 管家还听见老大和夫人在吵架, 如果我有嫌疑, 你们的嫌疑不是更大? 二把手能爬到这个位置,可不是吓大的,简单失态过后他立马回过神冷笑,我如今的地位都是老大给的,老大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绝对不会背叛他, 但你们就不一定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背着老大都做了些什么! 不管心里怎么想,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背上杀人的罪名,一圈人为求自保开始互相攻讦,爆出来的各种黑帮辛秘简直让人大开眼见。 没有人管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江户川乱步也乐得自在。 潮生抱着瓜块吃瓜,大大的眼里充满了小小的疑惑,他们在吵什么啊,杀了老大为什么不敢承认,这不是好事吗? 在妖界谁能杀了首领,谁就能得到部众的拥护爱戴成为新王,在宇智波依然如此,斑从小就被确立为下任族长,但只要他不够强,就一直会有人会挑战他的权威。 即使到了这个看似平静 祥和的新世界也一样,强者可以坐在拍卖台下漫不经心地挑拣同类,而弱者只能在台上充当货物。 潮生所接触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真理,即使披着一层好看的皮,也掩盖不了皮下的强取豪夺。 所以他很疑惑,像黑帮这种地方不是更应该遵循强者为尊的游戏规则么,前老大被杀,只能说明他太弱,敢于挑战权威的人既然证明了自己比前任强大,为什么不趁机出来收获劳动成果,反而缩在背后? 江户川乱步看一眼就明白潮生在疑惑什么,他没觉得潮生这种想法有哪里不对,因为手段不光彩吧,他的做法太猥琐了。 也对,没有光明正大挑战对手,反而用不正当的手段窃取胜利,确实无法获得其他人的认可。 潮生煞有介事地表示理解。 每天八点半电视上都会播放死亡小学生,潮生一集不拉地追番,这会儿活学活用,这些人吵个什么劲,他杀不是应该赶快报警么? 江户川乱步:因为他们都在心虚。 两人都不是会顾及场面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要压低嗓音说悄悄话的意识。 传到别人耳朵里,就是这两人在阴阳怪气。 这让被戳破隐秘的黑帮成员恼羞成怒。 黑帮二当家本就恼恨江户川乱步引发了这场大战,只是之前应付其他人没有顾上这个罪魁祸首,此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内部的事情之后再解决,总不能让客人们看笑话吧。 分卷(30) 黑帮成员深以为然,于是众人暂时达成和解。 他看向一脸无辜的少年,杀气毕露。 把这两人抓起来! 守卫在周围的黑衣大汉齐齐上前,枪械上膛的声音不绝于耳。 宴会厅里宾客们惊呼不已。 不过能参加镭钵街黑帮老大葬礼的人都不是善茬,很快就在主人的安抚下镇定下来,静待事态的发展。 潮生在对方下达命令的第一时间凭借本能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钳住津岛大少爷的脖子挡在自己身前。 他已经在死亡小学生里见识 到了枪械的威力,半妖rou体强悍,不会如人类那般轻易受伤,而且他武力值不错,想要避开要害很容易。 但是潮生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特异之处。 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不就是人类实验的结果,这个世界没有妖怪,如果他被抓进实验室,不会变成狐狸渣渣吧? 噫,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小狐狸一向惜命,在关乎生死存亡的问题上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于是他想也不想,直接将津岛大少当成人质,没有一点高手应有的自觉和高傲。 津岛大少爷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被潮生挟持住后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他就是站在一边看个戏,这火怎么就烧到他身上来了?! 见一众黑衣大汉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他当即斥骂,住手!你们快住手! 我都在这里,你们想干什么?想让我死吗? 如果我在这里出事,你们这里所有人,一个都逃不了干系还不住手! 津岛家世代从政,这代津岛家主更是政府要员,黑帮这边好不容易才搭上津岛这条线,哪敢让大少爷在他们地盘上出事。 不管以后是谁上位,想要更进一步都免不了要与津岛家族交好,因为老大离世而勾心斗角的各位高层对视一眼,既命令抓捕两个捣乱的少年后,众人再次达成一致。 黑衣大汉收起了枪械,气势不再咄咄逼人。 潮生见状挟着津岛大少往外退,一边嫌弃道:你别拖我后腿。 江户川乱步比了个ok,麻溜遁走。 有人想要追过去,潮生手下一紧,厉喝:站住,不许追! 大少爷超级懂事地哎呦一声痛呼。 黑帮众人投鼠忌器,只能作罢。 没了拖后腿的,潮生很快脱身,在大少爷的求饶中,潮生将拖累打晕扔在垃圾里上,飞快窜入镭钵街四通八达的巷子里。 站住! 他跑了,快追! 远远尾随的帮众终于放开手脚追了上来。 从镭钵街上空往下看,就能看到一个纤细 的身影灵活地穿梭在肮脏的小巷中,后面坠着一群黑衣大汉,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镭钵街地形复杂,房子挨着房子,巷道串着巷道,根本没有规律可寻,有的看着道路宽敞平坦,以为是主干道,结果跑进去没走几步就成了死胡同,有的巷道坑坑洼洼到处都是臭水坑,结果蹿过去却发现别有洞天。 潮生不熟悉地形,好几次跑到死胡同,导致错过了跑掉的好时机,让追兵又接近不少。 身后的喊打喊杀越来越近,子弹砰砰而来,有些落在脚边的水坑炸起污水无数,将崭新的制服沾染上污渍,有些射在身旁的墙面溅起砖石碎块。 潮生身形变幻中躲开飞来的子弹,他朝后看一眼,脚下一转拐进新的巷道。 这次他运气不好,选的是条死胡同。 身后纷乱的脚步越来越近,没有时间再让他退出去找另一条路。 看来要硬杠了,潮生开始解制服领扣。 上来!上方忽然传来喊声。 潮生抬头,就看到碧眼少年趴在墙上对着他笑。 潮生定定注视着少年的笑脸,正午的阳光从对方身后泻下,晃得人眼疼,却耀眼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片刻之后,潮生深吸口气,助跑,借力,踏在墙上飞跃而起,去势枯竭时握住了乱步伸出来的手。 在黑衣大汉们追找过来之前,他翻身越下墙头,动作潇洒帅气。 身后,乱步蹬了蹬腿,脚尖踩到垒起来垫脚的砖,顺着墙晃晃悠悠滑了下来。 墙对面传来暴躁的呵斥。 人呢,人去哪里了? 刚才明明跑到这里来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给我搜!今天找不到那个少年,谁都没办法回去交差。 走吧。潮生踢开垒起的砖块,拍拍乱步肩膀,将气急败坏的成年人丢在身后。 五分钟后,两人坐在便利店门前的台阶上。 潮生用出门前临时寄养人塞给他的零用钱买了两瓶水,一瓶扔给乱步,另一瓶拧开咕咚咕咚喝起来。 给我的?拿着水的江户川乱步瞪大了 眼,看上去有些不可置信,我竟然能喝到你请的水,太不可思议了! 这么护食的人竟然会主动和他分享食物,这是不是说明潮生把他纳入了自己人范围? 这么想竟然有点小开心。 潮生朝他举举水瓶,你帮了我的谢意。 乱步摇头,是你帮我在先。 不是帮你,只是不想让你拖后腿。潮生实事求是,你跑了以后可以不用回来。 江户川乱步聪明绝顶,他在人群中格格不入,不是无法理解别人的想法,而是根本不在意别人在么想,正因为江户川乱步过于纯粹,他对于别人的恶意更加敏感,也因此见过很多人心丑陋。 他好奇道:如果我不回去找你,你会怨恨我诅咒我吗? 为什么要怨恨你?潮生不太理解,你跑了我就没想过你会回来,你这个弱鸡,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应该跑远点。 我确实挺弱的。乱步给出潮生无法反驳的理由,镭钵街太乱,没有你的话我可能会遭遇其他危险,和你在一起最安全,所以我回来找你了。 那你确实很有自知之明。潮生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 一场意外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们这才发现彼此三观相合,不由生出找到组织的惊喜。 抢劫,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略带稚嫩的嗓音打断了狐朋狗友的交流。 潮生和乱步齐齐抬头,出众的外表看得人惊艳不已。 白濑,这两人好帅哦!一个小女孩从白发抢劫犯男孩身后探出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乱步要被潮生带歪啦,呼叫大叔! 第38章 抢劫犯是个白发小男孩, 瘦瘦小小,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十岁,不论是在妖族还是在人类社会都是幼崽中的幼崽。 潮生:镭钵街的幼崽都这么拼的么? 白濑握着比他半臂都长的刀,见被打劫的两人老神在在, 丝毫不见惊惶, 不由生出退意。 镭钵街平安长大的孩子, 掌握的第一项技能就是分辨强者。 对强者要毕恭毕敬绕道走,对弱者则可以一拥而上用众多的人数堆死对方, 这是镭钵街小孩的生存智慧。 白濑每次抢劫都会精心挑选对象, 他见这两人穿着邮差制服, 身形纤细,还有钱在便利店买东西吃,才选上的他们。 白濑并不是无的放矢。 要知道能在镭钵街开店的人,要么自己有实力要么背靠大山, 店里的货物才不会遭到哄抢, 因为做的是垄断生意, 这价格自然要比外面高出十倍不止,这两人能买得起水, 说明不差钱。 再者, 外面来的人一般都很弱, 这两人穿着邮差制服, 简直就是脑门上顶着快来抢我在镭钵街居民面前招摇过市。 以往有邮差进来,要么是拜码头得到一方势力的庇护,要么就是伪装成本土居民小心翼翼,哪像这两个白痴这么嚣张,不抢他们抢谁? 一路上遇上各种拦路抢劫,潮生还以为是这个地方民风淳朴, 丝毫没有察觉这里面还有他们自己的原因。 乱步猜到了,但他没说。 能像螃蟹一样横行霸道,干嘛要伪装成兔子缩头缩脑,对吧。 你、你们把保护费交出来。察觉这两人不好惹,白濑刚想找个机会开溜,衣角被拉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身后,女孩做了个口形,让他放心大胆的上。 想到去年爆炸后捡到的小孩,白濑恢复镇定。 对啊,现在他们可是有依仗的人了,他打不过不是还有那人嘛! 想到中原中也恐怖的能力,白濑变得底气十足,嗓 门都大了不少,这里是我们的地盘,留下所有钱财当买路钱,以后我们羊组织可以罩你们,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然后他就被揍了满头包。 潮生身形仿若高山显得高不可攀,揍起小孩来毫不手软。 看在你们是幼崽的份上放你一马,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别看不清形势随便挑衅比自己强大的人。 狐狸崽子语重心长教训幼崽,要怪就怪你太弱,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善良,会手下留情。 可惜他难得的好心别人不领情,幼崽捂着脑袋,一脸桀骜瞪着他。 于是潮生又给了对方几下。 末了还觉得自己给不识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上了生动形象的一课,心情很好地给自己点个赞。 毕竟是小孩,没发育完全的身体很柔弱,即使不想哭,还是避免不了在疼痛刺激下分泌出生理性泪水,白濑憋着两泡泪,带着小青梅哭唧唧跑远。 直到跑出两条街,那两个少年的身影彻底隐没在层层建筑物中,他才回头,冲着空气恶狠狠放狠话,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比你厉害的人来揍你! 江户川乱步这边也在说同样的话,他们去搬救兵了。 哦。潮生起身,走吧。 乱步觉得自己有时候跟不上潮生的脑回路,去哪? 哪里都好,人家都去搬救兵了,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等人家打上门吧。潮生一脸理所当然,趁他们没来,我们赶紧转移呀。 乱步: 你这么苟真的好么。 潮生不觉得苟有什么不好,无父无母无人庇护的半妖大多夭折,而他却活到了有自保之力的时候,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必要的战斗能少则少。 然而潮生想避,别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潮生视线下移,再下移,再再下移,才和拦着他要决斗正抬头看他的橘发蓝眼幼崽对上了眼。 不是人类。 也不是妖怪。 这个幼崽的气 息很奇怪,身体里蕴含着连他都忌惮的力量,只要不中途夭折,假以时日必定会成长为这世界的顶尖强者之一。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橘发幼崽也只是个脆弱的小崽子而已。 潮生叉腰,冲躲在墙角探头探脑的白毛居高临下,喂,你的援兵就是这个六岁小豆丁?让小孩儿帮你找场子,不觉得丢人啊。 我今年九岁吗,麻烦你尊重我的年龄! 被抓包的白濑还没说话,中原中也先受不了从上而下射来的视线,气鼓鼓地反驳。 潮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九岁? 他来来回回打量橘发幼崽,摆明了不太相信。 我觉得需要尊重的不是你的年龄,而是你的身高。 潮生没有说话,但中原中也从他神色中明明白白地读到了这句话。 中原中也: 潮生盯着橘发小崽子鼓起来的奶乎乎的包子脸,手有些痒痒。 你真的九岁啊,平时是不是不爱喝奶? 据说牛奶补钙,缺钙的孩子一般长不高。 由此可以推测出来眼前的幼崽缺钙。 他诚心诚意建议,小孩子挑食不好,不然长不高。说着还用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 你,你太可恶了!中原中也自觉受到了侮辱。 我,中原中也,羊组织成员,在此正式向你提出挑战!我要打倒你,你要给我道歉! 小崽子一脸严肃,下挑战书的时候脸颊上的婴儿肥一晃一晃地轻颤,宛若炸毛的波斯猫,又奶又可爱。 想戳。 幼崽在潮生这里拥有特权,他一贯行动快于思想,并没有把小孩儿的敌意当回事,当即就贱兮兮地伸出爪子想要戳小孩脸颊。 然后一股无可匹敌的沉重压力毫无征兆袭来,他差点被无形的力量拍到在墙上黏成狐狸饼。 潮生脚尖一点,脱离那股突如其来的诡异气场。 有意思,攻击的方式和力量他从 来没见过,但隐隐中却又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遇到过。 是重力。 嗯?潮生看向乱步。 重力针对的只是潮生一个人,身为同伙江户川乱步闲闲地站在旁边看热闹。 碧眼少年一瞬不瞬盯着橘发小酷哥,脸上充满赞叹,重力无所不在,只要站在这颗星球就永远无法摆脱重力的束缚,他的异能拥有无限潜力。 这样么看着努力板着脸试图让自己更有威慑力的小屁孩,潮生若有所思。 大叔曾经提过,异能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力量体系,在此之前潮生没跟土著异能者交过手,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异能者的攻击。 眼前这个正好可以让他看看异能和忍术、阴阳术区别在哪里。 我要来了,小心哦。 水润无辜的黑眸微眯,潮生已如落叶般轻飘飘落在橘发幼崽身边,长腿横空扫出。 不出意料,攻击未到小崽子跟前就被无形的力量拦了下来,随即重力碾压而来,潮生闪身避开。 他眼中闪过赞赏,刚才那一击只是试探,不算快,对一般人来说却轻易无法避开,这小崽子能在攻击落下前运用力量反击,战斗天赋不可谓不强。 眼中闪过异彩,再来! 这次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和刚才相比速度明显快了几分。 分卷(31) 潮生妖力不能用,打架凭的是强悍的半妖躯体和灵敏的身手,中原中也是个柔弱的小孩子,反应没有成年人快,他的依仗是控制重力。 身体情况不同,决定了两人的打架手段完全相反。 潮生擅长近战,一旦靠近就能让对手完全丧失战斗力,而中原中也更擅长远程作战,只要能拉开距离,他就能用重力碾压对手。 面对气势汹汹碾压一切的重重重力,潮生仿佛有预知能力,他身形腾挪,总能在诡异的气场笼罩住自己前率先闪避,然后脚下借力蹬向巷道墙壁,在反作用力下袭向橘发小孩。 只要能接触到对方,他就能在 瞬间结束这场战斗。 潮生速度太快,中原中也渐渐跟不上,眼看外表纤细的少年左手化刀已近在眼前,少年白皙修长的指尖格外美丽,中原中也却从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 会死!被抓住的话一定会死! 剧烈的刺激下中原中也竟然临阵突破,自行领悟到新技能。 他在身体周围布了好几层重力气场,宛若包裹着自己的屏障,瞬间转攻为守。 潮生想碰触到中原中也,就得先突破环绕在中原中也身周的重力屏障,而他一旦专注于打破乌龟壳,动作迟滞的那个瞬间,中原中也就会伺机反击。 潮生进攻,躲避,再进攻,中原中也防御,伺机反击,再防御,两人你来我往,身影时而闪现在半空时而又出现在地面。 所过之处空气爆裂地面坑陷建筑倒塌,站在安全地带旁观的江户川乱步和羊组织成员只能看见两道残影移动,往往前一刻才看到两人出招,下一刻两人已经倏然分离。 砰! 水泥石柱被无形的力量拦腰斩断,重力加速度下石柱下坠的速度极快,庞大的阴影将下方的黑发少年完全笼罩,眼看避无可避。 只眨眼的功夫,石柱重重砸在地面上,飞扬的尘土弥漫在这方空间,不见有人逃出来。 羊组织成员扬起笑容,刚要欢呼,就见飞射的砂石瓦砾中一道纤细身影缓缓走出。 除了衣服沾染了些尘土,潮生身上不见任何伤口。 江户川乱步不着痕迹地松口气。 中原中也胸口剧烈起伏不断喘着粗气,他脸上布满了汗水也不敢擦,只怕对方一眨眼的功夫再攻过来。 你很好。仿佛没有察觉幼崽的警惕和战意,潮生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以后记住了,如果遇到比你强大数倍的敌人,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如何保命,只要命在总有翻盘的机会,你的这个乌龟壳就很不错。 听出这个少年是在教导自己,橘发幼崽抿紧了唇。 对方一脸轻松,显然这场艰难的战斗 对对方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中原中也幼小的心灵第一次充满强烈的不甘,再来! 自来到这个世界潮生没有真正跟谁打过,他越打越兴奋,早已忘了打架的初衷。 这幼崽砸在战斗中的成长速度快到骇人,对于强者,应当给予应有的尊重,于是他毫不犹豫应下。 不等重力袭来,潮生倏然冲出,身后形成一道残影,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匕首,寒光一略,直直刺向乌龟壳最薄弱的一点,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剑穗在空气中划过猩红光影。 啵。 一声轻响,中原中也的重力防御壁垒破了。 从少年出手到防御被破不过眨眼之间,速度快到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潮生提着后衣领拎了起来。 好了,战斗结束! 橘发幼崽像风干的腊肉无精打采,小jiojio挂在半空中荡啊荡。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厉喝,放开他! 潮生和中原中也同时回头。 放开中也,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白濑用枪抵着乱步,疾言厉色。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改了一下。 第39章 潮生第一时间看向乱步。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 碧眼少年脸上没有任何被挟持的慌乱,见潮生看他,还向潮生眨了眨眼。 潮生: 嗅到了要搞事的味道。 放开他! 出乎意料的,在潮生开口前, 橘发小崽子率先制止同伴的行为。 见中原中也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白濑一下子炸了, 我是为了你才挟持人质的!我这是为你好!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说着他将枪口对准了江户川乱步后心。 中原中也看了眼潮生,心里焦急不已。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根本并没用全力, 如果惹急了, 他没有把握能在这人认真起来的情况下救下白濑。 你先放下枪, 他没有想要伤害我。 担心红衣少年伤害自己的同伴,中原中也忙让白濑住手,声音又急切又响亮。 这在白濑看来,就是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竟然因为敌人开始命令起自己。 被背叛的愤怒涌上心头, 白濑哪能受到了这个, 当即就嚷嚷开, 中原中也你有没有良心?是我将你从废墟中捡了回来,是我给了你住处, 我救了你的命,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到底站在哪边?这么快就串通外人对付我们, 我们真是错看你了! 中原中也抿住唇, 海蓝的眸子黯淡下来,他想要解释,面对怒火中烧的白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静静站在原地,任由同伴一声又一声质疑谩骂泼向自己。 宛若一座孤独的守护石像,任由风吹雨打却沉默不语。 弱者耀武扬威, 强者卑躬屈膝,眼前这一幕场景潮生看过太多,满脑肥肠的贵族和坚毅沉默的武士忍者就是这样的组合。 潮生意识到人类和妖不一样。 人类具有社会性,比起屈服强者,他们更喜欢联合弱者,制定规则,用条条框框束缚强者,将与众不同的异类排斥出集体。 以弱者之身 霸凌强者,也就只有人类能做到。 而这个叫中原中也的崽子,很显然就是那个异类。 潮生饶有兴致地摸摸下巴,怀疑乱步不作为就是想让这俩崽子内讧。 他戳了戳橘发崽子的小肩膀,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你要是真想救人直接用重力拍过去不就好了,哪需要这么麻烦。 见潮生神色轻松,没有要计较的样子,中原中也跟着松了口气,实诚地解释,如果我动了手,白濑会恼我,我们的关系就回不去了。 不,在榨干你所有价值前,他们只会紧紧扒着你不放,你完全可以张扬一点放肆一点。 潮生rua了把小崽子毛茸茸的头发,在重力拍上来之前收回手。 他直起腰,面对白毛崽子时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放开乱步。 没有谈条件,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通知。 回应潮生的是一声枪响。 来自街道尽头。 白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子弹冲向自己。 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纵,子弹在半空中时直直掉落,白濑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到更多的枪响和脚步声。 快点,那两人就在前面,老大说了生死不论,我们上! 是黑帮的人追了过来。 密集的枪声响起,看起来声势浩大,重力作用下子弹在离四人不远处处纷纷掉到地面,没有伤四人分毫,只这一手就镇住了来者。 但中原中也毕竟年幼,刚和潮生打了一场已经用尽全力,重力异能并不能支撑多久。 白濑在发现势头不对的第一时间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疲惫不堪满脸汗水的中原中也独自一个人挡在前面。 潮生趁机又rua了小崽子一把,然后将人提溜到乱步身边,交给我吧。 潮生动作很快,他指尖微转,有寒芒自手中闪过,黑帮众人刚从子弹集体掉线的震惊中回过神,只觉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前后不过一分钟,一群黑衣大汉已经全部倒地不起。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现在 才真正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察觉,看着少年走来,那红衣仿佛流淌着刺目的鲜血,你,你把他们全杀了? 杀了这么多人,黑帮一定会不死不休,他不怕别人来找麻烦,但牵连到羊组织其他成员该怎么办? 没有,只杀了两个头目。中原中也提起的心刚放下,就听对方又说道:给了一次机会还跑来找死,真当我好欺负不成?本来想全部杀了 一想到如果全部死了,后续可能会给寄养人带去麻烦,所以还是算了。 在江户川乱步眼中,此时的潮生是一只被束缚住的凶兽,束缚他的链子很细,稍稍用力就能挣脱,凶兽却低下头颅甘愿带上枷锁。 潮生左右扫了一圈,那白毛丢下你跑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回去找他们。崽子极力掩饰还是被人一眼看出失落,走了,再见。 中原中也尽量潇洒转身,试图让自己别显得那么落寞,结果肚子响了,他摸摸空扁的肚子,被白濑叫出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吃午饭,刚才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才察觉到早已饥肠辘辘。 镭钵街资源紧缺,羊组织成员都是过惯苦日子的穷孩子,即使中原中也来之后不再缺衣少食,他们还是习惯囤积食物,所以在羊组织是没有晚饭的。 中原中也看了眼日头,红彤彤圆溜溜,像极了灌满肉汁的大烧饼。 他咽了口水,捂住肚子要走,结果后衣领被人拎住。 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对于看着顺眼的幼崽潮生不介意帮一把,他摸了把钱袋脸上挂上炫耀的笑容,我可是有钱人哦。 橘发幼崽抿住嘴,有些别扭又有些羞涩,我要回去了,大家还在等着我呢。 咕噜噜。 肚子毫不客气地提出抗议。 半个小时后,三人坐在了一家快餐店里,各种炸鸡薯条奶茶摆了一桌。 中原中也视线落在肉食上挪不开,他不禁耸了耸鼻头,诱人的肉香让人嘴里自动开始分泌口水,感觉更饿了 。 咕噜咕噜。 肚子传来响亮的渴望。 对、对不起!夕阳透过玻璃窗落在小崽子身上,衬得橘发更加温暖,稚嫩的脸上也印上了红,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羞涩。 快吃吧,这个可好吃了。潮生递给幼崽一个汉堡,然后毫不客气地将炸鸡移到自己面前,俨然不打算与人分享自己的心头爱,护食的模样让江户川乱步笑出声。 潮生腮帮子鼓鼓,怒瞪回去,我可没说要请你,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诶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碧眼少年揉着肚子有些委屈,好饿呀,这么多东西你们两个人也吃不掉,不如加我一个吧。 吃不完我打包回去给寄养人。潮生哼哼,不想请乱步吃饭。 见两人你来我往互怼,中原中也有些不安,小崽子努力咽下食物,拿起手边没有喝的可乐递给江户川乱步,要不你喝我的吧。说完还看了眼潮生的脸色。 乖巧懂事天赋高的小崽子谁不爱,潮生运了运气,默许了理直气壮的家伙蹭吃蹭喝,看在中也的份上,一起吧。 末了不忘强调,只有这一次哦。 江户川乱步一手可乐一手薯条,将潮生的话当作耳旁风。 好歹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磨难的人,三人之间气氛不错,潮生问: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蛮不讲理的人,白毛是怎么说动你过来找我们茬的? 中原中也愣了愣反应过来白毛说的是白濑,他实话实说:白濑说,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被你们抢了。 羊组织在中原中也到来之后已经不是龟缩在镭钵街角落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了,不过食物仍属于珍贵资源,他一听同伴被人打劫就忙跑去助阵。 显然,白濑骗了他。 清澈的蓝眸染上了一抹失落。 你这样的能力去哪里都能过得很好,干嘛要和白毛呆在一起。那些人根本不信任小崽子,只是把他当成工具人,呆在一起只会成为小崽子的拖累。 也许是想弥补自己幼崽期的 遗憾,也许是眼前的崽子真的很讨喜,潮生在这一刻并不希望这小孩背负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负累。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摇头,因为我们是同伴。 似想到什么,他神色温和,盖过了脸上的孤独,如果不是大家带我回去,我现在就是个流浪儿,羊组织是我的家,我绝对不会抛下家人! 如果不是遇到大叔,他也是无根浮萍吧,想到这里潮生没有再劝。 可是他们不喜欢你,并没有拿你当家人。江户川乱步开口,一击毙命,直戳人心窝,成功让涉世未深的中原中也僵住了。 我就说哪里不对,原本是这里啊。潮生一拍手,马后炮跟上,我家大叔对我好,所以我也对他好,但是你那些所谓的同伴对你又不好,你干嘛掏心掏肺啊,小心什么时候被人家卖了。 他一胳膊肘捣过去,乱步你说对吧? 乱步抬起带着油渣的脸,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看,连乱步都说你那些朋友会在未来背刺你。潮生选择性忘记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乱步的预测从来没出过错,你长点心吧。 小孩垂下眼,浓密的眼睫簌簌轻颤,他固执地抿着嘴沉默以对,显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两人便不再多说。 一顿饭结束,中原中也临走时小小声说了句谢谢就迈着小短腿跑了。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两人准备回家,潮生挠了挠头,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江户川乱步扫视一眼,我们的包不见了。 每个邮差都配有一个小绿包,里面装着还没有送出的信件,他们的包不是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到了什么地方。 两人面面相觑。 现在的问题是,这份工作还能保住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修改了,主要提升了潮生的战力,大家可以回去看一下。 谢谢还在等更的小伙伴,断更这么久其实我心里也挺愧疚的,都不敢看评论,病终于好了,从今天起 分卷(32) 恢复日更。生病实在太难受,刚开始感冒的时候我没在意想着过几天就好了,结果越来越重,出门在外行程太紧我就买了药吃,结果没起作用病情还加重了,等去医院看病时已经发展成了重感冒,引起了耳膜炎,输了两天液,后面就是打针吃药,病断断续续一直不好,也没精神更文,今天才算是好利索。 真的,有个健康的身体太重要了,我这次出远门什么都没干就躺在床上发烧出汗了,大家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啊,别觉得年轻就使劲造作,生病太痛苦了。 今天感觉状态不错就赶紧更一章,从明天开始我要规律作息,加油!! 太晚了,大家晚安。 第40章 第二天, 丢了信件的两人果然被主管一顿臭骂,吐沫星子都能把人给淹了。 潮生以为工作不保,出于意料的是主管没有辞退他们,尽管中年老男人凶着油腻的脸一再强调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做不好就滚蛋, 潮生还是觉得他可爱极了。 邮差是份好工作, 有工资有自由,无论是潮生还是乱步暂时都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两人继续搭档在镭钵街送报纸信件, 镭钵街很远, 即使送往那里的东西不多, 每天背着邮差包走到那里对营养不良的十三岁少年江户川乱步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但他固执地没有向自己的搭档求助。 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也许是出于少年人的骄傲吧。 潮生第一次见乱步竟然把散发着墨香的报纸塞进垃圾桶时,惊讶之余又隐隐感觉到有些熟悉, 他木着一张脸, 你在干什么? 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 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潮生:据我所知, 你就是因为随便丢掉报纸和信件才被发配到镭钵街, 你还敢这么做?越来越觉得这个操作好像在哪里见过。 碧眼少年抬着下巴振振有词, 这些广告报纸、垃圾信件收件人根本不会看, 它们的最终归处也是垃圾桶,我只是提前帮用户完成这一步而已,这是在替我们双方减负。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潮生眯了眯眼,砰一拳敲在乱步脑壳上,我就说我家报纸怎么缺少招聘广告页, 原来是你干的! 江户川少年只需一眼就能看透大多数人,却常常因为无法预测搭档的行为而饱受迫害,他捂着脑壳痛呼,像被主人教训的猫咪,委屈巴巴又带着几分不服气。 他不觉得哪里有做错,但他清楚,如果继续嘴硬,搭档的拳头还会落下来。 三观尚未完全建立的少年,已经在名为潮生的生活毒打下明白了一件事 弱鸡没有人权呜呜呜。 于是他屈辱地低下了天才高贵的头颅。 少年皱着尚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翠绿的眸子里含着水润,仿若极品翡翠,好看得紧,像一只受了委屈喵呜着寻求人类摸毛毛的猫咪,恨不得让人抱进怀里细细安慰。 他试图用可怜兮兮的模样换取搭档的怜惜,但显然他的搭档没有心,举起的拳头依然没有放下。 于是乱步少年改变策略,原来我们这么有缘啊哈哈哈。 是挺有缘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发配到镭钵街送信。虽然镭钵街的行事风格很合他意。 这锅乱步可不背,如果不是我,主管才不会招你进来呢。 你这脸嫩的,一看就是个惹是生非不负责任的人。 在潮生爱的教育下,如今的乱步少年已经意识到了有些话不能当着搭档的面说出来,否则必遭铁拳制裁。 潮生清楚乱步说的没错,他们两人分在一起就是主管看中了他能压制乱步,能拉住乱步不叫对方胡搞,如果当时乱步不在,面试没有那么容易通过。 这件事以潮生帮忙分担一部分重量作为结束。 乱步跟在潮生后面,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得偿所愿的小狐狸。 镭钵街本就是法外之地,居住在这里的人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就是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 在镭钵街还能和外界保持联系、有闲情逸致订报纸的人一般不缺手段,这样的人背后多少都藏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于是两人送信件报纸上门时,江户川乱步察觉到的各种隐秘比过去十年都多。 江户川乱步太过聪明,看到的世界和普通人不一样,因为思维方式和思维界限不同,他对道德法律之类的规则表现得过于淡漠,父母去世后的流浪经历更是让他渐渐游离在社会边缘。 就像上次潮生放趴下来追他们的黑帮成员,中原中也的反应是你杀人了!,而江户川乱步的反应则是哦,死人了呀。 仿佛死一个人和死一只鸡没有区别。 他之所以不利用聪明的脑 袋去走捷径获取丰厚的生活物资,只是因为这样做处理后续好麻烦,而不是不能这样做。 而潮生的出现,让乱步少年本就不太直的三观开始长出歪曲扭八的大树杈子。 所以即使发现有些收信人在法律之外蹦跶,甚至屋子里就隐藏着很重要的证据,只要叫军警过来肯定一逮一个准,江户川乱步聪明的脑袋瓜子在分析完告发的后果,还是选择视而不见放任自流。 大多数时候邮差和收信人保持相安无事的状态,但总有些不长眼的家伙看上了两位少年过于耀眼的容貌,想要做些什么。 潮生是肆意飞扬的,在镭钵街这种法外之地更是放飞自我,乱步少年有样学样,如果有人来招惹,绝对报复回去。 反正有人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任性一点完全不是问题。 每当有镭钵街居民不怀好意来招惹两人,乱步就会毫不客气拆穿对方隐藏最深的秘密,等对方恼羞成怒要出手教训,就是超级打手潮生发挥作用的时候。 两人三观一致,一个聪明绝顶一个能动手绝不哔哔,一拍即合,配合默契,在这混乱之地混得如鱼得水,渐渐的竟然打出了名气。 有次一个镭钵街土著大佬跑来挑衅,被潮生按住揍成了猪头,大佬能屈能伸,为了保命愿意献出所有身家,面对保险柜里闪瞎人眼的金条和各色珠宝,两人对视一眼,忽然觉得以前亏大了。 自那以后,再遇到挑衅的,潮生揍躺对手后就会要求对方用三分之二的钱财赎身。 至于对方答应后会不会老实照办?不是有江户川乱步在嘛,撒谎的话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两人无师自通发展出劫富济贫一条龙,劫镭钵街的富,济他们的贫,在放飞自我的道路上浪到飞起。 直到潮生听到别人给他们起的诨号。 \噗敛财妖精打劫双雄是个什么鬼?\潮生一口水喷出来,过于羞耻的外号让他当场恶寒。 大概是死要钱,长得好,实力强,喜欢打劫的意思吧。对着当事人 说出这个八卦的中原中也一脸淡定,也不知道是他早过了羞耻期,还是认为这个外号很贴切。 起这个外号的人看来很了解我们。江户川乱步摸着下巴,转头将这事抛在一边,问潮生:你的那份钱一直要我保管吗,不准备带回去? 自从多了创收渠道,乱步少年脱离赤贫,吃上了想念很久的点心零食,买到了梦寐以求的漫画书游戏机,终于不再为晚上要吃哪种口味的泡面而纠结,每天不要过得太开心,连身高都往上窜了一截。 潮生犹豫,先放在你那里吧。 这钱他拿的问心无愧,看不清形势跑来挑衅强者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么?不过寄养人是个尊重规则的人,如果知道这钱是他反打劫得来的,应该不会赞同。 原本只打算把福泽谕吉那里当成临时落脚点,当真正有了独立生存的资本能够离开的时候,潮生却迟疑了。 江户川乱步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提议,不如你搬来和我住,在我这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伪装得那么辛苦。 也不是伪装只是下意识就在大叔面前表现得乖巧,钱先放在你那里,等我要用的时候再说。 潮生决定顺从心意,暂时不从福泽谕吉的公寓里搬出去。 给你。他手一扬,有东西飞射而出,中原中也下意识接住。 是一张面额巨大的支票。 小崽子愣了下,想要退回去,潮生拒绝,给你你就拿着。 太多了,我不能要。中原中也固执地要将支票还给潮生,蓝色的眸子眨啊眨,在橘色的夕阳下亮得惊人。 这钱来得太容易,给你的不过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天气要变冷了,你们羊组织应该需要御寒的衣物。钱财对于潮生来说没有多大意义,够吃够喝就好,既然有人比他更需要,给出去也不心疼。 潮生的话都戳到中原中也心里,拒绝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定了。 潮生和乱步在镭钵街像螃蟹一样横 行霸道,自然有和羊组织碰上的时候,中原中也觉得两人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待在他们身边很舒服,没事的时候就经常往两人身边凑。 但他绝对没有像白濑说得那样,想抱大腿之类的想法。 如果拿了这张支票,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没那么纯粹了,但是同伴们确实需要御寒的衣服 中原中也左右为难,手中的支票变得烫手。 以你的能力还怕以后还不了我啊。潮生拿手指戳幼崽额头,这次幼崽没有躲,他笑容变大,拿去多买点牛奶喝,你看你,比同龄人都矮,都被你们那个组织压榨成什么样子了。 我一定会长高的!我的身高和同伴们没关系! 潮生一击即中,幼崽成功炸毛,气咻咻跑远了,就是那通红的耳朵怎么看都是在害羞。 乱步少年有些吃味,你干嘛对他那么好,你对我都没那么好! 因为他是幼崽,当然要多照顾一些。望着橘发幼崽融入暖阳的背影,潮生眼中闪过久远的记忆。 就像那个寒冷的冬日有人递给他半个冻成冰块的馒头,给了活下去的机会,他也希望幼崽能快快乐乐长大,不要活得那么辛苦。 乱步厚脸皮,我也是幼崽,我还没成年。 你碰瓷碰到我跟前,哪有中也乖巧实诚讨人喜欢。潮生给碧眼少年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乱步撅起嘴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第一次的工资你打算用来干什么? 嗯,他们打架他们斗殴他们劫富济贫但他们还是好员工,每天都兢兢业业地把报纸书信送达镭钵街的千家万户,这个月不但有工资还有丰厚的补助,棒! 辛勤劳动得到的报酬还是不一样的。 潮生:我想给大叔买个礼物,感谢他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你说买什么比较好? 乱步震惊,你不打算请我大吃一顿?! 为什么要请你大吃一顿哦~邮差这份工作还是因为你才得到的,确实应该感谢你。 乱 步睁大眼睛,期待无比,就听潮生说道:就不,略略略~ 乱步: 天才乱步生气了。 天才乱步恼羞成怒了。 天才乱步反击了,我要把你大叔变成我大叔! 砰! 天才乱步惨遭毒手。 作者有话要说:  社长,你再不来你家乱步就要变成高智商坏人啦! ps:潮生乱步三观不符合普世价值观,会有人来管他们哒。 第41章 潮生不知道怎么给人挑选礼物, 他上次送给斑的匕首挂件上如今还残留着自己的血液洗不掉呢。 想破头都不知道送什么好,潮生直接跑去问福泽谕吉,大叔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福泽谕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白的询问,很快反应过来潮生的目的, 我不需要礼物。 顿了顿, 也许觉得语气有些生硬, 冷峻的银发剑士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些,他补充道:我什么都不缺, 不需要给我买任何东西。 要的要的, 我的第一个月工资意义不同, 一定要好好庆祝才行,所以大叔你喜欢什么? 对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福泽谕吉发现自己无法拒绝。 潮生早出晚归,每天顶着大太阳到处送报纸确实很辛苦, 第一次发工资想要和人分享喜悦也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 福泽谕吉不忍辜负少年的期待, 便道:只要是你的礼物我都喜欢。 说完才发现这话有些不合时宜,尤其对一个少年说这种话更让严谨的剑士感到懊恼, 他忙补救, 咳我是说要不你请客吧, 中华街的聚贤饭庄怎样?那里的鸡肉堡很好吃。 什么嘛, 大叔也太会了,潮生摸了摸莫名发烫的耳垂,一锤定音,好,那我们明天去吃大餐! 说是这么说,给大叔的礼物还是要准备的。 晚饭后潮生盘腿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 这还是从乱步那里抢来的。 福泽谕吉则铺开纸张,提笔练习书法。 书法能让人宁心静气,福泽谕吉最初接触书法只是长辈的要求,后来他手染鲜血内心焦躁彷徨,发现只有专心练字才能平静下来,于是饭后的休闲方式就变成了练字。 这房子两室一厅,原本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在潮生来之后福泽谕吉便将客厅一角布置成了书房的样子。 两人各占据空间一角互不打扰,却又和谐无比,隐隐透露着其他人无法插足的默契。 剑士的手稳稳握着笔杆,一笔一 划之间如行云流水,自有一番气定神闲,潮生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游戏手柄望向福泽谕吉。 银发男人身姿挺拔,脊背如他手中的剑宁折不弯,他垂着眼专心写字,睫毛轻轻抖动勾勒出俊朗的五官,此时沉静温和代替了剑客浑身的肃杀与冰冷。 潮生感叹果然电视剧里说得没错,认真的男人最帅。 他忽然知道要送寄养人什么礼物了。 第二天潮生将差事丢给乱步和中也,他自己则在横滨中华街跑了一天,终于在一家店淘到不错的笔墨纸砚,这套书写工具是镇店之宝,老板要价很高。 潮生本身就代表着古老,他也许不知道怎么分辨手机型号,但绝对不会认错这套笔墨纸砚的价值,任凭老板吹得天花乱坠,潮生直接砍了三分之一的价格。 分卷(33) 意识到遇到懂行的,老板见好就收,利索成交,即使如此,价格还是能让普通工薪阶层惊得咋舌。 两人吃饭的时候潮生将精致的木盒递给福泽谕吉,看看喜不喜欢,这可是我选了很久才找到的。 光是包装就能嗅到金钱的味道,里面的东西更是价值不菲,福泽谕吉只一打眼就知道这份礼物有多昂贵,完全超出了潮生应该具备的支付能力。 潮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他刚要问,少年又拆开另一个包装,里面是一条姜黄色男士围巾,少年兴致勃勃要给他戴上,试试这个,我觉得和你的羽织颜色很配。 这种温暖的小物件从来不会出现在一个冷峻剑客身上,上次他收到围巾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久到福泽谕吉已经不记起那时候是什么心情。 银发青年敛下眉定定注视着暖黄色的小东西,想不通少年为什么会送他这个。 他思考的时候薄唇微抿,气势冷锐,成功吓走了上菜的服务员。 潮生噗一声笑起来,弯腰将围巾给冷峻男人围好,天气越来越冷,和服领口低,不挡风,这个刚刚好。要不是有人提醒我都想不到这茬。 毛茸茸的围巾贴合着皮肤,很软很温 暖,少年低头给他整理衣襟,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那白皙的后颈散发着莹润诱人的光泽,福泽谕吉撇开眼,只觉包厢里的热气开得太足。 他下意识回避此时的气氛,开口打破暧昧,你交到朋友了? 潮生愣了下,眼前闪过中也一脸严肃地跟在他和乱步身后叨叨叨的场景,不是朋友,是小弟。 那就是交朋友了。福泽谕吉还记得初次见面时潮生眼底的桀骜和冷漠,当时少年身周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现在提到他的朋友时,冷漠消失了。 要和朋友好好相处。三十一岁的剑客操心得像个老妈子。 说了是小弟不是朋友!潮生强调。 包厢里很暖和,围巾试戴了一下,然后被潮生堆在旁边,福泽谕吉将它仔细叠好,重新装回袋子里。 这些东西很贵,你哪来的这么多钱?福泽谕吉指着木盒问道。 潮生有些心虚,低头啃鸡腿,假装没有听到。 潮生?福泽谕吉沉声。 现在经济不景气,很多年轻人为了超前消费去贷款,结果在经济压力下纷纷破产,福泽谕吉见过不少为了还钱或被迫被主动堕落的事情。 他担心潮生贷了高利贷,更担心这个漠视规则的少年会挑战社会底线,嗓音不知不觉便严厉了很多,把东西退回去,钱是从哪里来的就还回到哪里去,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福泽谕吉板着脸的样子像极了大家长在教训做错事的孩子,犹如一盆冷水泼在潮生头上,浇灭了他所有期待和欢喜。 潮生委屈了。 潮生生气了。 潮生直接炸毛,不喜欢就扔了,我再也不会送你礼物啦!少年气呼呼推开椅子跑出包厢。 潮生!福泽谕吉忙追出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早已没了红色身影。 银发剑客在冷风中站在饭店门口,冰冷锐利的气势吓得想过来吃饭的客人转身就走,饭店老板见这样不行,战战兢兢上前,小心翼 翼问道:这位客人,您的饭菜已经全部上齐了。 福泽谕吉收回视线,转身走回包厢,不吃了,麻烦帮忙打包。 好的好的,没问题!只要您老不在咱家饭店门口当门神怎样都好,饭店老板忙不迭下去安排。 看着放在椅子上的木盒和围巾,福泽谕吉眸光黯淡。 老板带着员工亲自进来,福泽谕吉问道:您知道这是出自哪家的东西吗? 古香古色的木盒透着悠长的古韵,饭店老板还真认识。 见这位客人其实不太难相处,他胆子大起来,捧起木盒指着底部的隶书印记解释说:这家店是老字号了,专门卖文房四宝,在中华街最深处的小巷子里,很难找,一般也只有咱们街住户和资深书法爱好者才知道他家店门往哪边开,找到这家店可不容易。 摩挲着木盒上凹凸错落的浮雕,福泽谕吉沉默片刻,道了声谢。 走出饭店他往老板说的地址走去,想把这东西退了,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 在冷风中驻立许久,再抬脚,银发青年调转方向朝家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江户川乱步正窝在租住的房子里吃泡面,窗户忽然被打开。 这可是十七楼,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他吸溜一口面,拍拍地板示意对方坐在这里,冷风刮过,潮生已经缩在了他身边。 乱步咽下嘴里的面,幸灾乐祸,看看看,叫你请我吃饭你不请,还打我,现在遭报应了吧~哼,不听乱步言吃亏在眼前,你 潮生举起拳头,乱步少年缩缩脑袋自动消声。 待潮生再次抱着膝盖失落地缩回去,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乱步少年小声嘟囔,谁叫你对我不好,哼!这回可算受到教训。 快点讨好我,本大人高兴了就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唔、你又打我! 潮生收回拳头,学着某人哼哼,聪明的乱步大人怎么没有预测到会挨揍? 你这个暴力狂!乱步少年撅着嘴,决定不理他,自顾自抱着面桶嗦起面来。 等潮生从失落中回过神,乱步的面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潮生伸了个懒腰,熟练地去扒人家冰箱,他跑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这会儿饿得不行,得找点吃的。 乱步家的冰箱里堆满了各种零食汽水,潮生取出碗泡面,找了半天没找着热水,热水壶呢? 上周不小心摔碎了,我这里不提供热水哦。 潮生皱眉,二话不说抢过乱步的泡面桶,里面飘着一层没化开的调料,看起来油腻腻的,可能泡得时间太长,面太过软烂,看着就没有食欲。 一看就知道这崽子直接用冷水泡的面。 我不是教过你泡面步骤么,怎么还用冷水? 乱步的三餐除了外卖就是各种便利店食品,偶尔泡个面也是直接用冷水冲,有次上班期间乱步肚子疼,潮生将他送回去才知道他是吃泡面吃坏了,便手把手教乱步如何泡面。 那是潮生有生以来为数不多极有耐心的一次,没有半途撂挑子,但显然他白费力气了。 乱步少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想用热水来着,结果热水壶摔碎了,没办法只能继续用冷水。 潮生额头青筋直跳,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你不会再买一个? 乱步翠绿的眼睛眨啊眨,可怜巴巴捂住肚子,胃疼 潮生:捂错地方了。 哦。乱步从善如流将手往上挪了挪。 潮生: 潮生还能怎么办,煮面的时候顺便帮小崽子也煮了一桶,还加了蛋和从冰箱深处翻出来的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小青菜。 好舒服啊!吃饱喝足的江户川乱步在地板上摊成猫饼,就差发出呼噜呼噜的撒娇声。 担心这个自理能力为零的白痴打碎为数不多的厨具,潮生只能自己收拾锅碗,厨房的水龙头哗哗作响,乱步笑得像个得逞的小狐狸。 只要想想这样的料理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就觉得好幸福哦。 他小声嘀咕,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潮生家的大叔啊,要不 要我去碰瓷?还是算了,故意的话潮生会打死我的,反正迟早会遇到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生,一个外表张扬肆意,隐藏属性为贤妻良母的小狐狸精。 六一快乐,祝我们每年都过儿童节! ps:求一波作者收藏,给大家笔芯芯吖~ 第42章 潮生准备赖在乱步家里不走, 主人却不乐意了。 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你快走吧。乱步少年委婉地催促潮生离开。 不要!潮生干脆利落拒绝,今天我要睡在你这里。 这是我的房子!我的! 乱步少年撅着嘴着重强调自己身为主人的权利,但这对厚脸皮的人来说完全没有作用。 潮生才不管房子主人乐不乐意呢, 他在地板上摊成狐狸饼摆出无赖的样子, 有本事你赶我走啊~ 模样超级欠扁。 弱鸡少年乱步无可奈可, 他没本事赶走这家伙呜呜。 乱步少年是吃亏的主吗?当然不是。 他用聪明的大脑思考了一秒钟,开始为自己争取优厚回报。 想住在这里也行, 不过一日三餐你要负责, 房间也归你打扫。偷偷瞄了眼潮生, 见潮生默不作声,乱步开始嚣张起来。 具体表现为下巴抬高,双手叉腰,嗓门逐渐变大, 每天的菜单要由我来决定, 作为租客你要称呼我为乱步大人, 要对本大人好,不能再敲本大人脑壳, 本大人传唤要随叫随到, 面对本大人的时候要面带微笑, 不可以凶巴巴好吧, 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潮生收回了拳头。 被威胁了,乱步不开心。 被褥乱七八糟地卷在墙角,随手一拉被子就展开,乱步一头钻进被窝里,只留下毛茸茸的发顶在外面,就差在被子卷上刻下我在生闷气, 快来哄哄我几个字。 潮生没注意到幼崽的小情绪,他在翻找其他被子。 结果翻遍整个房间也没找到多余的,不得已只好询问当事人,你这里只有一床被子啊? 乱步原本偷偷撩开了个被子缝,眼珠子跟着潮生的身影满屋子乱转,见潮生看他,立马缩回去不言不语,试图用沉默告诉对方我已经睡着了。 无奈折腾被子的动静太大,满屋子都是他窸窸窣窣的声响。 潮生: 拳头痒痒,能揍么 ? 十三岁的年纪无论是在妖怪还是在人类中都是幼崽中的幼崽,虽然当初是乱步这家伙别有目的的赖上他,但一个没什么坏心的幼崽又不能放着不管。 况且乱步惹事的能力不比他弱,如果真的放崽子一个人浪,可能要不了多久这家伙出门就会被打死。 也许是想到自己,对于幼崽潮生不自觉就多了几分包容和耐心。 乱步。潮生戳戳被子卷,被子卷扭了几下,又没了动静。 整个蚕宝宝都散发着快来哄我的气息,可惜潮生是个眼瞎的,完全没有get到,小狐狸没有当场揍人已经是极限,显然他的耐心是有时间限制的。 乱步,你想挨揍么?等了两分钟没反应,潮生操着清亮的少年音恶声恶气。 蚕宝宝动了下。 潮生眼睛一眯,快点告诉我多余的被子放在哪里? 乱步: 过了片刻被子卷一点动静都没,就在潮生准备掀被子时,乱步哼哧哼哧的声音传来,柜子里。 就三个字,多一个字都不能充分表现自己的委屈。 柜子里?刚才没看到啊。 潮生依言去扒拉衣柜,终于在柜子最深处找到一床不知是房东还是前任租客留下的大花被子。 他把被子铺在乱步身边,边感叹,如果不是人家没有带走,我今天就要和你挤被窝了,真是的,好歹多准备一床以备不时之需呀。 乱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被子里探出头,翠绿清澈的眼睛看着红色身影忙碌,闻言反驳,反正我这里没有人来,放着也是落灰。 潮生一怔。 乱步租住的房间不大,晚上休息的时候直接将被褥铺在地板上当床用,上次他来的时候问过,有钱了怎么不换个大点的屋子,乱步的回答是他喜欢这里。 现在潮生意识到了,乱步不是喜欢这里,而是这个屋子刚刚好。 太大的房子会显得一个人太过寂寞。 不知从潮生眼中看到了什么,乱步翻了个身背对他,闷闷不乐道:等过几天你气消了就会离 开,你就是把这里当临时招待所,我不喜欢这样不想招待你当然了,如果你打算常住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尾音拉长,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那我考虑下,说不定哪天就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了。 真的?! 乱步开心起来,卷着被子一骨碌翻过来,正好对上潮生笑意盈盈的杏眼,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了,小少年瞬间傲娇,哼,我才不相信你会离开你家大叔呢。 眼珠子咕噜一转,除非你现在就搬出来。 潮生:现在天已经黑了。 那明天!明天就搬,我去帮你搬行李!乱步少年最懂顺着杆子往上爬,黑夜都遮不住那亮晶晶的眼。 叮叮叮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潮生看了眼来电提示,抿住唇,没有接。 铃声在屋子里响了一遍又一遍,乱步按捺不住,你不接? 潮生别扭地哼哼,不接。 电话响了一阵自动挂断,片刻之后又响起,如此打了三次电话,手机才彻底安静下来。 潮生定定看着手机发呆,乱步踟躇片刻,期期艾艾问道:你真的打算搬出来啊?其实他心里早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抱有期待。 潮生将手机扔在一边,翻身钻进被窝,和乱步面对面躺着。 其实我还没想好。透过小崽子清澈通透的眸子,潮生看到了犹豫不决的自己。 清楚什么都瞒不过乱步,他说起来心里话来没有负担。 当初我刚到这个城市,就像一抹幽魂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大叔拉住了我,给了我落脚处,给了我安全感,让我有时间吸收吸收过往,大叔他对我很好。 本来只想碰个老实人的瓷,不过是权宜之计,没想到不知不觉竟然对他有了依赖。 潮生自嘲地笑笑,但是,谕吉和我的观念完全不同,他尊重规则,即便本身实力不弱依然将自己置于规则之下,我却偏向于打破规则,我 分卷(34) 不能容忍弱鸡对我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潮生活了这么多年,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他一直有着清醒的认知。 他将自己视为妖怪,身体力行的一直都是妖界弱肉强食的法则,为了融入人类社会他可以去学习人类的规则,但那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而披上的伪装,他骨子里的东西是不变的。 如果有人来挑衅他会直接捏爆对方的头,而不是将敌人扭送进jingcha局。 我们观念不同,住在一起早晚会起冲突,但我不想跟他起冲突。要是以前他不会想这么多,想到就去做呗,何必活得那么累,但是现在他忽然胆怯了。 那就搬过来和我住,乱步大人可以分一半床位给你!乱步少年迫不及待挑拨离间,不住在一起矛盾就会变少。 潮生犹豫:可是我不想和谕吉分开。 他收留了你还对你这么好,舍不得是应该的。乱步少年不愿放弃,你也不想你们有一天针锋相对对不对,确实应该搬出来。 可惜潮生只听进去前半句,见有人赞同自己,他已经陷入福泽谕吉夸夸模式。 他人很好,平时也不会过多干涉我,感觉有他在背后撑着做什么都可以。 谕吉超级可靠,看着冷峻其实是面冷心热的青年呢。 要不是他,我现在应该和中也一样在镭钵街流浪吧 潮生喋喋不休,乱步越听越酸,真好啊,那你收养我好不好? 嘎?! 潮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你收养我嘛,就像你家大叔收养你那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敲过他脑壳了,潮生是自从父母去世后唯一一个单纯对他好不收回报的人,乱步想抓住。 本、本大人允许你敲我脑壳,不、不过你要答应,一定要对乱步大人好! 面对小崽子脸上藏不住的期待和忐忑,潮生下意识认真考虑起来。 养小崽子也不是不行,他在这个世界没有牵挂,养个幼崽也热闹些, 而且乱步和他很合拍,他们一文一武,以后干坏事都可以交给乱步善后。 可我自己还住在别人家呢,总不能让谕吉连带着你一起养吧。 从那里搬出来不就好了。 察觉潮生态度出现松动,乱步少年再接再厉。 不太想搬,不知道该怎么跟谕吉开口。 不搬出来怎么养乱步大人呀! 那就不养了。越说越觉得点矛盾不算什么大事,潮生最终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不搬,他斩钉截铁,丝毫没有顾及到幼崽脆弱的心灵。 你就是不想养我!乱步少年水润的眸子含着委屈,连嗓音都带上了鼻腔。 潮生终于后知后觉,也不是不想养你,主要,这个,它情况不允许嘛。 哼! 乱步留给潮生一个后脑勺,咬着被子下定决心。 你不收养我,我就找你家大叔收养我,碰瓷谁不会啊,哼! 另一边,福泽谕吉在家里等潮生回来,一直等到月上中天还是没有听到门外传来少年的脚步声。 福泽谕吉等不下去了,拿出手机给潮生打过去。 对面没有接,如此三次始终没有回应。 福泽谕吉坐在饭桌前,热过两遍的饭菜早就没了热气,窗外灯红酒绿,城市的璀璨灯火倒映在墙壁上影影绰绰,他第一次感觉房间过于空旷冷清了。 当第一缕晨曦落在大地上,福泽谕吉离开家,去找离家出走的人。 潮生一觉起来已经把昨天的纠结抛之脑后,决定今天下班就回去看看,他没心没肺,全然不知有人因为他一夜没睡。 两人背着干瘪的邮差包蹦跶到上班地点,每天送往镭钵街的信件包裹很少,毕竟这里是有名的遗弃之地,有能力和外界保持的人并不多。 说实话如果不看危险性,这份工作很轻松,每月还有高额补贴可以拿,所以他们干起活来也算兢兢业业。 两人分发完报纸,拿着最后一份包裹照着地址向镭钵街的富人区走去。 镭钵街的富人区就真的是富人区,甚至因 为周围的建筑太过老旧破烂,富人区的建筑物反被衬托得金碧辉煌,它们的拥有者大多数是黑帮首领混混头目。 这块区域也是潮生和乱步来往最频繁的区域。 途中还遇到了带着羊组织巡视地盘的中原中也。 一群小鬼嘻嘻哈哈地走在前面,中原中也双手插兜独自一人跟在最后,中间隔了好大一段距离,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橘发小崽子是羊组织的首领,光看走位还以为他是编外成员。 潮生见怪不怪,无视一众小萝卜头,和中也约好发完包裹去找他玩,便在小鬼们不善的眼神中施施然走远。 无论是潮生还是乱步都提醒过中原中也,但中原中也对羊组织有感情,铁了心要呆在那里,他们也不能硬拽着小崽子离开。 不过,如果羊组织的小鬼们不知珍惜,再继续这样肆无忌惮挥霍中也的信任和感恩,早晚有一天这个首领工具人会离他们而去。 镭钵街没有信箱,担心信件包裹被居民偷走,邮差都是敲开收件人的家门将东西亲自送到对方手上。 乱步敲了很久的门,就差上去踹两脚的时候房门才从里面打开。 出来接包裹的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发丝微微凌乱,睡袍半挂在臂膀上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说话间眼波流转,流露着若有若无的春情。 呦~好俊秀的小哥,之前那个据说死了,你就是新来的吧,早知道你这孩子长得这么漂亮,我应该通过电视购物多买点东西,让你天天来~ 之前门敲不开,潮生不耐烦了,支使乱步去敲门,自个儿则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等。 他眼神好,女人出来他第一眼就知道为什么敲门迟迟不开。 见这女人竟然敢调戏他小弟,潮生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撕开快要贴在乱步身上的女人,喂阿姨,你离得太近了! 女人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扯着胳膊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扭头就要破口大骂,等看清罪魁祸首的样貌,一腔怒火顿时消散。 乱步相貌好,不过毕竟年龄小还没有长开,看起来一团孩子气, 潮生则不一样。 十六七的少年正是最青葱水嫩的时候,昳丽的脸上偏偏长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中和了过于浓稠的样貌,多了几分无辜,下意识就让人想要怜惜。 女人说话嗓音都轻了几分,哎呦小哥这样貌不当明星可惜啦,我老公旗下有家娱乐公司,想出道的话来找我哦~说着一个媚眼抛过来。 潮生: 乱步少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潮生熏陶下原本就任性的小少年越发肆意,根本不懂照顾别人心情,大婶你眼睛抽筋了?麻烦赶紧签收包裹我们好下班! 好好的陈述句愣是让这小子说出了嘲讽的语气,女人手叉着腰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这么不懂礼 砰! 沉闷的响声从屋内传出,好像某种大型物件掉在了地毯上,女人腰一扭,将包裹塞回乱步手中,先拿着,我回来再签收。 喂! 女人脚下不停上了二楼。 包裹没签收,他们不能走。 两人站在门口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还不见女人出来,潮生探头往里看,把东西扔里面咱们走。 回头却看见乱步摩挲着下巴。 这个表情太熟悉,潮生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怎么了? 乱步少年一脸淡定,死人了,我们有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乱步:既然社长的墙角撬不动,那我就撬潮生的墙角,嘿嘿。 第43章 走, 我们去看热闹!乱步话音未落,就像猴子似的窜进人家家里,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二楼。 本打算果断跑路的潮生: 喂,明知道要有麻烦还上赶着找存在感, 你是皮痒了是吧! 没办法, 潮生只能跟进去。 二楼卧室门开着, 乱步正站在里面,在他不远处, 女人倒在血泊中。 刚才还风情万种的女人此时死不瞑目, 泛着青白的脸上残留着惊惶和恐惧。 潮生粗略扫了一眼, 发现女人身上的刀伤至少有五处,刀刀致命,每一下都捅到极深,大量血液喷射而出, 将那件粉白的睡袍染成血红, 过多的血液在女人身下蜿蜒出一条血河, 慢慢朝着乱步脚下蔓延。 为了避免弄脏鞋底,潮生拉住乱步往后退, 一下就能了结的事情偏偏要捅这么多刀,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乱步盯着女人死白的眼珠子, 低低说道:是熟人作案, 他对这栋房子很熟悉。 潮生心念一转明白过来。 他们在门口站了十来分钟,以半妖的耳力,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女人呼救他一定能听见,但刚才他没有察觉任何动静,这就说明女人看到凶手并不觉得意外,或者凶手身手敏捷根本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 当时二楼传来重物掉落在地毯上的沉闷声, 女人上楼查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杀人、逃离,可见凶手很清楚在哪里能找到这个女人,整个杀人过程没有浪费任何多余的时间。 所以,综合来说凶手是熟人的可能性更高。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潮生催促道:满足完好奇心就快走,等别人进来我们就百口莫辩了。 乱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走不掉的,我们站在门口的那一刻就成了凶手的替罪羊。 什么?!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不等潮生收拾这最近浪到飞起的崽子,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房门被踹开,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两人。 潮生: 乱步:嘻嘻。 一个帅气的男人越众而出,扑倒在死去的女人身上嚎啕大哭,美奈子啊,你醒醒啊,昨天我们还说好要一起操办岳父的寿宴,今天你怎么就死了呜呜是谁杀了你是不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杀美奈子! 男人睁着通红的眼睛朝两人怒吼,额角青筋暴起,俊秀的面容扭曲,仿佛真的因为妻子的死亡而悲痛到极点。 潮生: 为什么我从这男人身上感受到的情绪是愉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愉悦。 人类果然个个是戏精。 喂,你伤心什么,你明明很高兴吧! 乱步皱着眉头,向痛哭的男人走近一步, 刹那间枪械咔咔上膛声响起,乱步脚尖一转,麻溜钻回潮生身后。 你怎么能这么说,美奈子是我的妻子,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就是她,现在她死了,最伤心的就是我。男人红肿眼睛指着乱步两人,吩咐众人,抓住他们!我要亲自给美奈子报仇! 喂喂,贼喊捉贼的戏码你做的可真顺溜啊,凶手先生。只要扒着潮生,乱步少年心中就充满无限勇气,他当即嚷嚷出来,难道不是妻子偷情,你恼羞成怒下泄愤杀人么。 你胡说什么!男人紧张地看了眼戴着墨镜的小头目,指着乱步狠声吩咐,岳父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明,现在先将这两个杀人凶手抓起来! 墨镜男却有些迟疑,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其他人下达命令。 死去的女人是他们帮派大小姐,男人是入赘进来的绣花枕头,除了一张脸其他根本不能看,他不相信这个懦弱无能之辈敢杀了大小姐。 但是大小姐平日里作风确实挺豪放的,结了婚也不见收敛。 如果他被自己的女人绿成乌龟王八,拼着同归于尽也会杀了奸夫□□,同样作为男人,他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这么说的话,激情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见拿枪的动摇了,乱步便从潮生身后 探出头想说什么,就被揪住衣领拎了出来。 你玩得很开心啊乱步,刚才有机会跑路为什么不提醒我?刀枪无眼,别人遇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你竟然故意往这粪坑里跳,你自己跳就得了你还拉着我,我看你最近真是浪过头了,真想敲开你脑袋看看里面长是不是变成了一滩水! 潮生一手叉腰,一手咚咚咚敲乱步脑壳。 乱步少年捂着脑袋要躲,却根本躲不掉。眨着大眼睛卖萌,潮生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最后只能屈服在暴力之下,缩着脖子嘤嘤嘤。 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啊,没事都能惹出事来,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乱步委屈地嘟囔,不是有你嘛,你在身边我有什么好怕的。 没想到这崽子对他依赖到这种程度,潮生一怔,随即严肃起来。 你不能放任自己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肆无忌惮挑战自己目前不能招惹的人然后由我给你善后,这样会渐渐对强者失去敬畏之心,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被找麻烦怎么办? 你不能总想着靠别人。 乱步委屈巴巴拽着潮生袖子,你要抛下我啊?那我被人打死了怎么办? 他才不会告诉潮生,他就是要让潮生担心,这样潮生才会时时牵挂着他,不会抛下他。 少年翠绿的眸子中闪过狡黠。 墨镜男本来在犹豫,见这两个少年竟然旁若无人地打闹,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顿时怒了,手一挥就让属下把两个嫌疑人绑走。 绿帽子先生趁机火上浇油,一脸愁苦地说道:美奈子喜欢美色,看上的一定要得到,有时候甚至会用过激手段达成目的,我怀疑这两个少年就是美奈子用强硬手段弄来的,他们不愿意,就杀了美奈子。 豁哦,竟然敢在他身上泼脏水! 他潮生虽然是狐狸精,那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狐狸,这种污蔑比说他杀了人还让他火大! 潮生踹飞两个想要上前绑人的黑帮成员,将乱步 牢牢护在身后。 在妖、动物界,雌兽另寻他欢只能证明雄兽不行,我还没见过那个雄兽自己不行,不去挑战其他同性以振雄风,反倒把失败的怒火发泄到母兽身上,你倒好,没本事不说还上赶着承认自己了戴绿帽子。 分卷(35) 潮生想了想,用上新学到的词,真是活久见! 噗 不知哪里传来嗤笑声,反正不是潮生和乱步。 绿帽先生面色胀红,看着潮生的眼神像淬了毒似的,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火气,要求小头目立马将人拿下。 墨镜男手一挥,便有两人越众而出制住了绿帽先生。 在对方惊疑的咆哮中,他淡淡说道:他们两个跑不了,你也一样,有什么话就去老大面前亲自解释吧。 还有你们,如果不束手就擒,别怪我不客气。 墨镜男人狠话不多,抬手对着潮生的膝盖就是一枪,如果打中了,恐怕以后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 潮生反手将乱步扔在安全角落,自己则不进反退,直接冲进人堆。 战斗一触即发,趁周围陷入混乱,江户川乱步瞄准时机猫着腰穿过枪林弹雨,熟练地顺着墙根溜走了。 另一边,中原中也没有等到潮生两人,便想去富人区看看,却被白濑拦了下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中原中也实话实说,潮生他们手里只剩一份包裹,按说早就应该回来了,我担心他们出事,过去看看。 中也,你是我们的首领,应该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你把我们扔在这里跑了,我们出了事怎么办?白濑眉头皱起,显得莫名强势,那两个家伙很厉害,即使出事受害也不会是他们,你不要去。 这些孩子在镭钵街抱团生存,没有中原中也的时候就能形成一股小势力,中原中也加入后更是急速扩张,如今谁敢随便伤害他们。 更何况这里是羊组织的地盘,在这里对羊组织成员动手,不想活了吗? 中原中也想都不想拒绝,他们是我朋友。 说 完直接转身离去,不打算再跟其他人纠缠。 你不许去!白濑在他身后吼,他们要是真的惹了事,你插手了,那些黑帮迁怒到我们身上怎么办,你要让我们为你的友情付出代价吗? 中原中也停住了脚步。 果然如此,他就知道中也这人重感情,绝对做不出拖累别人的事。 白濑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开,对上了那双蓝色的眼。 这一瞬间仿佛被嗜血凶兽紧紧盯住,他浑身不寒而栗,僵在当场。 你们是我的责任,潮生和乱步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特意迁就谁,我只做我想做的。中原中也说道:我会保护你们,如果有人胆敢前来挑衅,重力会荡平他们。 橘发男孩个子还没同龄人高,小小一只,却没有人能忽略其中无与伦比的霸气。 此时的中原中也还是和往常一样,似乎刚才一幕是白濑的错觉,白濑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话却无论如何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见小孩们脸上异彩连连,流露出向往和崇敬,白濑喉头发紧,任由垂下的额发遮住眼中的愤恨。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中原中也总是随随便便就能达成他拼尽全力也无法达成的目标。 他辛辛苦苦建立起羊组织,给大家一个家,就因为中原中也武力值高,他就要毫无异议地退位让贤。 他为组织忙前忙后,衣食住行都是由他张罗,可仅仅因为中原中也一句话,众人的目光就全部聚焦在中原中也身上。 中原中也,既然你目下无尘,不在意组织和同伴,那就不要怪我利用你了! 白濑却忘了,拼命推举中原中也当首领的是他,担心中原中也完全代替他的位置,大包大揽下所有事务,不着痕迹抱团孤立对方的也是他。 中原中也不在意,不代表他没有感觉,平日里自然相安无事,但有了潮生乱步的态度对比,人心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偏移。 中原中也找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 富丽堂皇的别墅到处都是弹孔,乱七八糟的尸体躺了一地,潮生正捏着一个墨镜男人的脖子,乱步不在这里,他放下心来。 中也没少参与两人的斗殴,清楚每次打架乱步都会找机会溜走,绝不给自己拖后腿的机会,想必乱步现在已经去了约定好的地点。 用重力撂倒最后一个大汉,中也闲庭信步走过去,墨镜男人解决掉以后他们就能回去了。 福泽谕吉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了过来。 看见潮生要捏断人的脖子,他心里一紧下意识阻止。 潮生住手! 然而还是晚了,骨骼错位声清晰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cp是社长不是乱步,不要站错队呦。 第44章 听到福泽谕吉的声音, 潮生讪讪松开手。 尸体掉落在地毯上的声响格外沉闷。 福泽谕吉只知道潮生是邮差,并不清楚少年具体负责哪块区域,他一大早跑去邮局,等邮局开门才打听到潮生送信的地址。 镭钵街有多混乱福泽谕吉很清楚, 他已经做好了潮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可能遭受过危机的准备, 此时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 福泽谕吉不由一阵后怕。 这些人,每个人手上可都有枪啊。 福泽谕吉下意识想要严厉斥责潮生胡闹, 想要用最严肃的表情让潮生跟他回去, 可察觉到少年装作不经意偷瞄他的小动作, 福泽谕吉忽然想起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他是来求和的。 担心一言不合少年再次离家出走,他努力柔和下表情,问道:这些人都是你动的手? 果然, 见福泽谕吉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潮生放松下来, 他们要对我动手,没办法只能打回去。 他试图找一处受伤的地方让寄养人看, 无奈他身上连油皮都没破, 低头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符合要求的伤口。 潮生: 潮生抹了把脸, 白皙的脸颊顿时多出几道污脏, 好歹有了几分可怜样。 他眨着无辜的杏眼,委屈巴巴看向寄养人,他们可凶了,不分青红皂白就用枪口对准我,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要见不到你啦! 说着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其中重点突出了这群黑帮如何凶神恶煞不讲道理,以及他如何可怜无辜坚决反抗暴力, 企图将自己打造成一朵威武不能屈的坚强小白花。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你有本事对着一地尸体把话再重复一遍!金刚芭比都没你能打,你这谎话说出去鬼才信! 福泽谕吉:没事就好,这些混混横行霸道惯了,以后不要随便让自己陷入危险,安全最重要。 中原中也: 到底是谁比较危险啊。 感觉脸有 些疼。 潮生没管中也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笑眯眯问寄养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银发剑客顿了顿,指尖不自觉摩挲着剑柄我来接你回家。 家? 潮生情不自禁笑起来,他喜欢这个词。 福泽谕吉不太习惯这种过于直白的表达,他转向橘发小孩,你是潮生的朋友吧,你叫什么? 任何生物都天生存在慕强心理,镭钵街长大的中原中也更是如此。 银发剑客气势凛冽,即使刻意收敛仍让人下意识想要服从,无疑是强者中的强者,得知眼前这位就是潮生的寄养人,不禁又多了几分好感。 中原中也下意识挺直背脊,宛若等待检阅的士兵,我、我叫中原中也,您好。 福泽谕吉神色柔和了些,潮生麻烦你照顾了。 不、一点都不麻烦!中原中也红着脸连连摆手。 喂!我才没有让他照顾,明明是我在照顾他好么。潮生瞅着两人互动,神色警惕,担心寄养人一言不合再领一个回家。 就像那时候将带他回家一样。 虽、虽然中也很乖,但是他暂时还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大叔的好。 潮生忽然想起什么,越过重重障碍走到衣柜前细细摸索。 中也好奇,你在干什么? 咔哒。 猛然翻转的衣柜代替了潮生的回答。 这是传说中的密室吗?我还是第一次见。贫穷的羊组织首领发出惊叹,兴奋地像发现宝藏的小孩子。 不,他确实是个小孩子,只是平时认真可靠的作风让人下意识就忽略了他的年龄,这里藏着宝藏吗?让我来看看! 中原中也迫不及待冲进开启的密室,看清里面的情形后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潮生慢悠悠跟在他身后进来,乱步说,女人流出的血量大到不正常,应该在她之前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受重伤或者死亡,我们听到的那声重物倒地的沉闷声音应该就是另一个人遇害的时候。 那么短的时间凶手不可能处理干净尸体,所以另一个受害人一定还留在这座房子里,而这里能藏人的只有衣柜。 刚才我看了下,衣柜底部有反复摩擦的痕迹,说明这里时常有东西挪动,便试着在附近找了下有没有机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看,果然有人死在这里。 密室地面上躺着一具年轻男人的尸体,衣衫凌乱,胸口正中数刀,早已气绝身亡。 显然这就是绿帽哥忍无可忍,激情杀人的原因。 潮生啧了声,就听小崽子说:不是,我是说这些是什么东西?皮鞭,蜡烛还有这个,这是什么? 小孩儿随手拿起水晶做的圆柱形物体,凑到眼前看了看,不认识,又扔在一边。 潮生兴致勃勃地拿起小皮鞭挥了挥,鞭影划过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还挺有力,这些东西应该唔,大叔放开我!你干嘛遮我眼睛? 福泽谕吉是最后进入密室的,进来看清墙上挂着的各种工具脸就黑了。 他想也不想大跨步走到潮生身边蒙住少年的眼,拉住少年往外走,一边沉声要中原中也跟上。 直到密室再次阖上,福泽谕吉才放开挣扎不休的少年。 不等潮生质问,他率先开口,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跟我回家。 潮生顿住了,过了片刻才别扭道:哼,你说回去就回去啊,你还没跟我道歉呢。我跑遍横滨才选定的礼物,你只看了一眼就让我退回去,你太过分啦 他越说越委屈,反正你不道歉我是不会回 礼物没丢。 就算你道歉我也嗯?潮生惊讶抬头,你说什么? 你的礼物很好,我很喜欢,它就放在家里,不会退回去了。银发剑客牵起唇角,露出微不可查却真挚无比的笑,刹那间如春暖花开冰川融化,惊艳到无数人,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 他朝少年伸出手,眸色柔和,你愿意跟 我回家吗? 虽然你这么说太狡猾了好吧!潮生牵住伸向自己的大掌,笑了起来,要现在回去吗?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 潮生晕乎乎摇头。 还有什么事来着?算了,想不起来的话就是不重要吧。 什么事情能比和大叔一起回家很重要?不存在哒! 和中也打过招呼,两人便离开。 身后,中原中也面色复杂地看着潮生蹦跶个不停的背影。喂,你真的不记得你还有事情没做完吗?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在原地。 片刻之后,江户川乱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们走了? 中也点头,脸上不自觉透露出一点同情。 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乱步捂着脸懊恼不已。 潮生离家出走,乱步就猜到那位寄养人大叔会来找潮生。 他都做好了顶着潮生的死亡视线碰瓷的准备,结果打架太兴奋,他顶着枪林弹雨一溜烟跑到约定好的地点,在冷风中站了半晌喘匀气才想起来忘了这件事,紧赶慢赶往回跑还是错过了。 潮生我恨你!乱步越挫越勇,握着拳头发誓,你越不让我靠近你家大叔,我就越要想找办法靠近,哼,我绝对不会认输哒! 随即又教育中也,潮生家的大叔那么好,比你的那个羊组织成员好多了,你怎么这么笨呀,机会放在眼前都不知道碰瓷。 橘发幼崽一脸冷漠。 我勤勤恳恳凭本事吃饭,和你们这些一天到晚就想着厚脸皮蹭人家饭的家伙不一样。 你一个人走出镭钵街吧,我要回去了。 拿出大人架势教训小孩的弱鸡少年立马认怂。 无他,得罪的人太多,没有人保护他恐怕真的走不出镭钵街。 被乱步咬牙切齿的潮生此时愣住了,你要我辞掉邮差的工作?为什么? 福泽谕吉抿着嘴在想该怎么说服潮生。 一想到少年掐断人脖子的画面他就余悸不已,那双黑白分明的、会对着 他卖萌的眸子里是对生命的全然漠视,仿佛掐死一个人和捏死一只蚂蚁并无区别。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曾经做过很多错事,也曾手染上无辜者的鲜血,但他知道那是错的,为此他能够坦然承受任何代价,而潮生 少年三观尚未健全,他到底知不知道人命的重量? 剑客不善言辞,过去几十年都是禹禹独行,他张张嘴,最后说道:我这边需要人帮忙,你来做我助手好吗?他要把潮生带在身边教导。 潮生敏锐发现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缘故,不要。你有事瞒着我,你不告诉我实情,我是不会答应的。每天和乱步中也一起浪多开心啊,他才不要被谕吉拘在身边。 福泽谕吉前半辈子面对的大多是打官腔的政客,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直球选手,见潮生眼光灼灼一定要他给个靠谱的理由,福泽谕吉想了想决定如实说出自己的担忧。 他斟酌再三,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会有负罪感? 潮生笑容消失,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你在意我杀了人? 福泽谕吉: 分卷(36) 说错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生:好像忘了什么事算了,不重要。 在寒风中苦等人不归的乱步:重色轻友!你死了。 第45章 意识到委婉不是自己的风格, 福泽谕吉单刀直入,我在意的不是你杀了多少人,我在意的是你对生命有没有敬畏。 潮生,人活在世上, 要有敬畏感。 潮生不自在地动动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就下意识避开福泽谕吉的双眼, 我不是无知无畏啊,我没有主动招惹是非, 是那些人先找上我的。 他有些委屈, 坏人要打死我, 我总得反击吧我一向不招惹强者的。 我说的不是对强者的敬畏,我说的是对生命的敬畏。潮生,弱者的生命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如随意丢弃的草芥毫无价值? 他知道! 潮生愕然抬头,福泽谕吉正看着他。 对上那双含着认真和担忧眸子潮生仿佛被烫了下, 忙不迭避开对方的目光。 人类社会不讲弱肉强食那一套, 人类社会讲的是抱团取暖, 人人平等,人人的生命财产安全都应得到保障, 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但在潮生看来, 这不过是披着一层好看的外衣, 实质和妖怪们并无不同。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烈火烹油, 荒蛮赤luo,一个是温水煮青蛙,粉饰太平。 潮生并不觉得遵循丛林法则有哪里不对。 不过他清楚自己的寄养人是个注重规则、心怀大义的人,所以他从来不在谕吉面前提起这些,可是现在 少年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扭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初次见面的时候。 你那么早就知道啦?潮生惊讶,那、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想起刚见面时那个桀骜冷漠,眼中空无一物偏偏用拙劣的办法想和自己套近乎的少年,再看看现在这个垂着脑袋乖巧听意见的人,福泽谕吉眼中泛起笑意。 遭逢巨变人多少会产生厌世心理,在地下拍卖场那种地方心思灵活手段强硬些没有错,我以为离开那个环境你早晚会放松下 来。 直到今天撞见潮生杀人,少年眼底的冷漠和无所谓才让他意识到,地下拍卖场的遭遇对潮生的影响要远比他认为的还要深。 潮生挠挠脸颊,觉得有些热。原来大叔早就知道自己为了接近他搞得小动作啊。 \每一条生命都有其存在的价值,潮生,你不能将人命不当回事,更不能单纯用武力值来判断一个人的强弱。\ 察觉到少年的不以为然,福泽谕吉正色道:你觉得枪械厉害吗? 潮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枪这种东西对他不构成威胁,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却是致命武器,而且这还只是枪械,如果是电视中的大炮导弹之类的东西,没有妖力的情况下他不一定能轻易躲开。 制造出枪械的人是个你一只手都能杀死的普通人,但如果没有他,就没有这种杀伤性武器,所以,你还觉得他的生命没有价值吗? 福泽谕吉道:弱者真的没有存活的价值吗?他可能是某个女人的丈夫,某个孩子的父亲,也可能是支撑整个家庭的顶梁柱。你眼中的弱者,可能是别人眼中的参天大树。 每个生命的重量都不能用简单粗暴的强弱来概括,潮生,你要懂得敬畏生命。 潮生怔忪,不由顺着谕吉的话深思起来。 他想起了很多。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将口粮分给他的乞丐大叔,那个细心给他包扎好断腿没有收钱的医生,樱花雨纷纷扬扬的季节里将他带回枫林的婆婆 很多曾经以为忘却的画面此时一帧一帧出现在脑海,每一幅都泛着温暖的光。 那时的他很弱小,那些毫无相干的人却出手帮了他他不在意的弱者曾经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错了吗?双手纠结在一起快要扭成麻花,潮生期期艾艾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迷茫,此时的少年脆弱得令人心疼。 福泽谕吉暗叹一声,伸手抚上少年的长发,生活在集体中不可避免地就会和周围 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规则之外固然肆意潇洒,但只凭意气喜好行事早晚会出事,你要学会尊重规则,了解规则,然后利用规则。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是你的朋友,你的敌人就是大家的敌人。 你的敌人就是大家的敌人? 这是单打独斗的潮生无法想象的场景。 他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只是心底顿时升起无与伦比的豪情。 那以后遇到敌人我能直接下手打死吗? 福泽谕吉:当然,战斗中全力以赴不仅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敌人的尊重。 潮生孩子气的皱起了眉头,我不太懂,我只在战斗中杀人,平日并没有随意滥杀,大叔你也是这样吧,那我们又有哪里不一样? 你要学会发自内心地尊重别人,尊重生命。福泽谕吉轻轻说道:不懂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温热的触感从大掌传递到发梢,潮生眼睛莫名发热。 他一头扎进银发男人的怀抱,抱着对方瘦劲的腰身,闷闷道: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 福泽谕吉顿了顿,手顺着乌黑长发下滑,轻轻拍着少年脊背,有我在。 潮生握紧男人衣角,你会教我的吧? 银发剑客垂眸,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一团,眸色温柔,嗯,我教你。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屋内流动着脉脉温情。 过了半晌。 潮生问:你为什么不把中也带回来? 福泽谕吉不解,为什么要把中也带回来? 因为少年潮生嗅着男人身上好闻的雪松味哼哧哼哧说道:因为中也比我年纪小,比我乖巧善良,还很强,就像三岁稚童握着上膛的枪,放任他在外面流浪比我更危险吧。 福泽谕吉怔住了,他竟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时他一心只想着将离家出走的少年带回去,哪里注意过其他人。 他看见橘发小孩用重力碾压敌人,感受到了小孩身上沉重的威压,却完全没有 想过要将他带回来。 福泽谕吉忽然意识到,潮生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特别到可以两次三番为了少年暂时忘记原则。 银发剑士沉默片刻,只道:他很坚定,不会跟我回来的。 这倒没错,中也放不下羊组织,潮生想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开心,奈何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他清清嗓子,咳,我答应做你助手了。 嗯。 你不准干涉我每天吃几只鸡。 嗯。 你今天话好多啊,感觉把半年的量都说完了。 嗯。 潮生叽叽呱呱,福泽谕吉也不嫌他烦,有应必答,即使每次只说一个字,潮生也觉得很开心。 直到潮生住嘴,福泽谕吉说道:你的户籍问题解决了,明天我们要去趟户籍管理科。 这么快?潮生终于舍得从人家怀里出来了。 福泽谕吉点头。 他之前调查过潮生的情况,可少年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无论白道还是□□都没有找出潮生在地下拍卖场之前的信息。 唯一能调查到的,就是潮生在雷雨夜浑身重伤被抛尸在海中,如果不是有个小帮派发现及时,潮生很可能早就淹死了。 潮生的过去可能不怎么好,这也难怪会造成他漠视人命的性子。 福泽谕吉担心刺激到潮生,潮生不主动提以前的事情,他便不问。 调查前段时间才结束,潮生没有身份信息不好上户籍,福泽谕吉拜托旧识,昨晚收到确切回复,因为潮生没有成年,户籍便放在了他名下。 我的户籍在你名下?!潮生差点炸毛,你是我的 户籍上我们是叔侄关系,我是你的监护人。 我不要!我才不要你当我长辈!虽、虽然平时大叔大叔的叫,但他可没想平白多一个这么年轻的长辈,我成年了,我要独立户籍!我和你平辈,不接受反驳! 反正在妖怪面前,是十几岁和二十几岁并没有区别。 福泽谕吉:你之前告 诉我你十六岁。 嘎。 暴露了! 哈哈那不是那不是潮生眼神游移,见这个问题糊弄不过去,眼一闭心一横,说道:那不是为了让你怜惜我嘛。 福泽谕吉: \如果我说我成年了,你肯定不会带我回家。那个时候我人生地不熟,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你是第一个对我表达善意的人,可不得好好抓住!\ 越说潮生越理直气壮,你说,如果知道我成年了,你还会管我吗? 福泽谕吉承认潮生说得没错。成年和未成年在他这里会得到完全不同的待遇。 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商量。 知道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嘛。 仗着寄养人不会生他的气,潮生作得肆无忌惮,他吐吐舌头,冲银发男人比心,谕吉你最好了啦,爱你呦~ 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垂下眼,不再看少年过于浓稠灿烂的笑容,银发滑下,遮挡住了发红的耳垂。 徒然得知潮生已经成年,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潮生靠着撒娇卖萌终于蒙混过关。 因为开诚布公谈过的缘故,潮生在福泽谕吉面前越发放飞自我,时不时就动手动脚逗逗寄养人。 小狐狸崽能有什么坏心思,狐狸崽子只是觉得冷峻板正的银发男人脸红起来很有趣,顺便吸几口逸散出来的人类欲望,压制他极度饥饿状况。 潮生答应要做福泽谕吉的助理,邮差的工作就得辞掉,他跑去找乱步,结果乱步已经先他一步找好了文员工作。 如今战争即将结束,百废待兴,想要找一份混个肚饱的工作并不是很难。 听说潮生以后要和寄养人一起出外勤,不能经常来找他玩了,乱步非但没有任何挽留的,还笑意盈盈地表示自己能理解。 潮生觉得这家伙恐怕在酝酿大招,但乱步嘴巴很紧,怎么都不说,潮生无奈只能放弃逼供。 反正这家伙造反他也能镇压下 去,总有一天会知道乱步在搞什么鬼,不着急。 福泽谕吉做的是保镖工作,时局动荡,横滨作为异能者和黑帮聚居地更是混乱,人们生命无法得到保障,福泽谕吉这种有口皆碑的保镖就很受欢迎。 潮生跟在福泽谕吉后面进进出出,福泽谕吉认真履行保镖职责,潮生就摸鱼蹲在角落打游戏。 他脸长得嫩,别人也不在意他,倒是好几次帮了福泽谕吉大忙。 两人合作越来越默契的时候,福泽谕吉接到了一份来自官方的委托。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生的每次恋爱都会让他成为更好的人。 ps:后天高考,预祝参加高考的崽子们考试顺利!如愿以偿!加油加油! 第46章 官方委托福泽谕吉调查一座海岛, 那座岛被敌军占领,据说里面的实验室在进行非法研究,官方希望福泽谕吉能悄悄取得敌方进行非法实验的证据。 战争快要结束,双方马上要进入和谈阶段, 如果能拿到敌军非法实验的证据, 政府就能通过国际法庭获得巨额赔偿。 这件事本应该交给政府特工去办, 但双方打了很长时间交道,政府中办事能力出众的特工基本都在敌军那边挂了号, 如果派他们去, 恐怕刚靠近研究所就会被发现。 福泽谕吉之前一直在暗中活动, 后来虽然脱离了政府组织,但是和官方的联系一直没有断。 不用担心他突然反水,即使不幸被抓,福泽谕吉也只是出于自愿去袭击敌军的民间人士, 和官方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 综合下来这个略棘手的任务就交到了福泽谕吉手里。 也就是说, 一旦出事,他们会撇得一干二净对吗?潮生一边吃拉面一边问, 他身旁已经摞起来七八个大海碗。 这个他们, 自然是指发布委托的官方。 嗯。和平来之不易, 现在双方正处于关键时期, 都绷紧了神经等待接下来的最后裁决,这个时期稍有风吹草动,可能都会造成战事重启,我的身份最方便。 福泽谕吉一如既往地平静,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被算计被抛弃的失落,仿佛习以为常, 又仿佛不在意那些。 潮生却没有寄养人崇高的境界,他咽下食物,颦着眉头,任务还没开始就算计地明明白白,这不是让人心寒嘛,我们不接!让他们找别人去吧! 我没有想过拒绝。福泽谕吉认真解释道:如果有了这笔赔款,就能加速国民经济重建,他们的算计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这个国家,只要能帮到民众,再难也要试一试。 傻! 潮生暗自嘟囔,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 说话的功夫潮生已经吃掉了第九碗面,举起筷子伸向了第十碗,而店员端来了第十一碗面 潮生边吃厨师边下,厨师下面的速度有时还没有 潮生吃面的速度快。 尽管福泽谕吉清楚潮生胃口很大,一天三顿饭外加无数点心和两三顿宵夜还经常喊饿,可每次看他吃东西还是免不了胆战心惊,就担心潮生哪天把胃撑破。 他把接过店员新上的拉面放在自己面前,我们吃饱了,请告诉厨师接下来不用再上面了。 这显然是不打算放任潮生再继续吃下去了。 潮生遗憾地揉揉胃部,其实他还没饱。 分卷(37)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胃好像连通了异次元空间,不管怎么吃都觉得饿,饿得狠了只有凑到谕吉身边吸几口对方逸散出来的欲望,才能勉强将饥饿感压下去。 潮生明白,天狐血脉正在觉醒中,这是身体的本能在催促他吸食人类欲望。 他倒是想,但一个人逸散出来的欲望极其有限,对他现在的需求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吸食欲望最好的途径应该身体接触,作为没什么节操的妖怪,潮生现在却莫名排斥与不熟悉的人类进行过于亲昵的接触。 不是上医院检查过了嘛,我真的没问题。为了不让寄养人过于担心,理由张口就来,可能是最近在长身体,所以吃得有点多吧。 这话被路过的店员听见,店员不自觉瞥了眼摞起来比人还高的碗堆,眼神充满质疑。 福泽谕吉想了想,过两个小时给你买鸡肉堡。 反正怎么吃都吃不饱,现在吃和两个小时以后吃对他来说没有区别,潮生终于被哄着离开了拉面店。 结完账出来他还感叹,我一个月的工资全部都用在吃上了,就这贵点的都不敢吃,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大餐自由啊!边说还边瞄寄养人。 福泽谕吉从善如流:等这单委托完成,回来后请你吃大餐。 好耶!潮生举手欢呼,大叔你太好啦,我最喜欢你啦,么么哒~ 少年的快乐总是如此简单,一顿饭就能让他放声欢呼,看着潮生的笑脸,就仿若看到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明媚朝气,生机勃勃。 阳光笼罩在两人身上,福泽谕吉的眸子也染上了星光。 海岛实验室的 的后勤每隔半夜月会派船只来横滨采购食材和日用品,通过官方提供的信息,福泽谕吉和潮生成功混入采购船。 海岛外围把守严密,但现在战争快要结束,士兵们松懈下来,再加之采购船每半月离开一次从来没出过问题,防守更松,士兵潦草地检查了下采购船就放行,根本没有察觉船上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采购船直接开进海岛港口,趁着众人搬运东西的空挡,两人换上白大褂溜进了实验室。 福泽谕吉手上有实验室布防图,他带着潮生专走监控死角,避开了数波巡逻队伍,有几次险险与实验室人员遇上,都凭借身手有惊无险地躲开了,直到在场外人员的支援下破开电脑密码将加密文档导入u盘离开,都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想到回去就能吃到大餐,潮生笑着眯起了眼,开始雀跃起来,只要穿过前面这条一百米长没有任何遮挡的走廊,就再也没有任何障碍能阻止他们撤退的脚步。 两人对视一眼,准备快速通过,可就在这时拐角处传来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沉重的靴子敲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是一群守卫。 可这个时间点巡逻队明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长廊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也没有通风口,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只要那些士兵转过拐角就能看见他们。 福泽谕吉心一横,凛冽的杀气爆发而出。 海岛上没有任何娱乐,待在这种四不着边的鬼地方无疑是件极其苦闷的事,守卫们最喜欢的休闲就是换防之后在食堂喝两杯,长官也不会阻止。 战争快要结束,岛上的气氛松懈下来,一群士兵喝得迷迷糊糊,互相扶持着往宿舍走去,转过墙角,他们发现走廊里正有一对野鸳鸯吻得忘我。 高大的银发男人将矮小的一方死死按压在墙壁上,低头攫取情人的唇,脖颈上环绕着一双纤细的手臂,银发男人的情人如献祭一般任由他予取予夺,热情拥吻的两人似乎没有察觉到陌生人的到来。 两人皆穿着白大褂,士兵以为是哪 个研究员耐不住寂寞来这里找刺激,不由吹了声口哨。 随即口哨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开口调笑。 银发男人忙推开自己的情人,两人分离时发出一声轻啵,暧昧的银丝点燃了整条走廊的空气。 男人一把将情人压进怀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凛冽冷意刮过,士兵集体噤声,随即讪讪离去。 其中有人觉得那张脸过于陌生,似乎没有在实验室见过,心中疑虑刚起,又在酒精影响下变得迟钝,忘了那点不安。 等脚步声彻底走远,潮生想从福泽谕吉怀中探出头看看,无奈男人抱得太紧出不来,没办法他便垫着脚尖扒拉住福泽谕吉肩膀往外张望,走啦? 这一声唤回福泽谕吉理智。 福泽谕吉低头,目光下意识凝在少年艳红水润的唇上,他刚才他刚才 刚才的画面不由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几分钟前,当脚步声传来,意识到避无可避,福泽谕吉正准备直接正面杀出去,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潮生拽了过去。 潮生本来靠在墙壁上,他猛然撞过来直接撞向潮生,福泽谕吉反射性用双臂撑在潮生身侧,于是少年整个人落入他怀中。 不等他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潮生就凑上来环住他的脖颈,吻住了他。 少年温热的气息喷薄在皮肤上,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他错愕的脸,柔软的触感飞速传至神经末梢,福泽谕吉顿时僵在当场,忘记了把人推开。 他从来不知道人的嘴唇是如此敏感的东西。 福泽谕吉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手就要将怀里人推开,不想少年却不再满足唇贴着唇,狡猾的小舌灵活地探入他口中,仿佛在巡视领土,迫不及待汲取津ye。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浓密的眼睫簌簌轻颤,每一下都像小猫爪子轻轻挠在心头,令人欲罢不能。 酥麻沿着脊椎冲破四肢百骸,福泽谕吉彻底怔愣在原地。 等福泽谕吉再清醒过来,士兵已经走近,他失去推开他的最佳时机。 其实潮生这么做只 是心血来潮。 在守卫靠近时他忽然想起电视中看到过的情节,于是想也不想就凑近大叔亲了上去。 他是抱着好玩的心思,即使真的被发现了,以他们身手也能轻松突围,当然,能趁机吸两口大叔的欲望那就更好啦。 可是潮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福泽谕吉欲望的味道如雪山之巅的青松,冷冽而醒脑,对潮生来说却有无与伦比的诱惑。 普一接触到冷松味的人类欲望,潮生就像个久旱逢甘霖的yin君子,饥饿已久的胃痛苦地嚎叫着,渴望被更多人类的欲望填满,天狐血脉疯狂叫嚣,在铺天盖地的渴求中他的理智如狂风里摇摆的烛火,没多久就完全熄灭。 于是在本能叫嚣下,天狐抓住了自己的猎物。 直到福泽谕吉猛然推开他,潮生才从失控中清醒过来。 回程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异到极致,来接头的工作人员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整艘船寂静无声。 这种诡异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福泽谕吉自从回来后开始早出晚归,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好不容易逮到人,潮生想缓解下气氛,结果还没靠近福泽谕吉就找各种理由避开,简直避他如蛇蝎。 潮生: 直到宣布战争结束的那天,两人才有了自回来后第一次正常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叔的感情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撒花! ps:我预收超好,大家要不要收藏看看吖,点进作者专栏就能看到哦,当然了,顺便也点下作者收藏嘛,你们不会忍心坑品这么好的作者流落在的,对吧[猫猫乖巧jpg] 第47章 电视里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宣读战后协议, 一项一项条款听起来枯燥乏味。 本来潮生对这些是没兴趣的,说到底和他产生联系的就那么几个人,他对人类、对这个世界还没有足够的归属感,不过既然出了力, 潮生也想知道实验室事件后续如何。 福泽谕吉没有像往常一大早就出门, 他和这个国家的许多民众一样守在电视机前, 不同于潮生的无动于衷,冷峻剑客看似一如既往严肃沉默, 潮生却察觉到了他眼中的异彩和难得的放松。 当听到主持人说为表示歉意和友好, 敌方将拿出一大笔巨额资金对本国进行经济援助时, 潮生立马就意识到这就是官方拿到实验室数据后与对方所做的交易。 看来政府没有浪费我们得到的证据。也许是受福泽谕吉影响,这一刻潮生由衷感到高兴,这么一大笔款项能让很多人不再饿肚子吧。 嗯。福泽谕吉眉宇温软,谢谢你潮生, 你救了很多人。 潮生脸一热, 忽然就不好意思起来, 干嘛谢我,我是因为你才去的, 才没想过拯救别人什么的 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前所未有的感觉, 饱胀而酸软。 潮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帮助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还是很多很多陌生人。 也许他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有了这笔钱,有人就不必饿死,有了这笔钱,城市废墟就能提前重建,知道这其中自己出了一份力,心里忽然就涌上无与伦比的自豪和骄傲。 原来不计回报地帮助别人, 可以令人如此满足。 潮生开始理解福泽谕吉的理念。 偶尔帮帮别人,似乎也不错。 心境豁然开朗,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沉疴从身体上消散,熟悉的酥麻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四肢百骸,潮生回过神,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第六根尾巴即将开始凝聚。 糟糕! 他根本不能给尾巴提供足够的生长能量! 天狐尾巴是力 量的象征,尾巴生长的过程就是凝聚新力量的过程,可他现在妖力恢复不足一成,自己都不够用,哪里能供得起尾巴生长时庞大的能量消耗。 狐妖越修炼到后面,想要长出新尾巴就越困难。 潮生见过一个千年狐妖,那位前辈用了近千年的时光才修炼出来七条尾巴,而这已经是除大妖玉藻前外最有能力的狐族。 天狐血脉觉醒前,潮生以半妖之躯用了五十年时间凝聚出两条尾巴,这在狐妖中已经算是天资出众。 他觉醒天狐血脉才多久?满打满算还不足三年时光,可在如此短的时间他已经开始凝聚第六条尾巴。 快到诡异的增长速度连潮生本人都被吓到了! 他上次感受到尾巴生长是在第四条尾巴凝聚的时候。 狐尾长到一半,被前男友捅了一刀,心情激荡下就昏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尾巴变成了五条,他也不在原来的世界。 想到刚刚刚若有所悟,下一刻新狐尾就长了出来,所以天狐修炼的不是力量,而是修心? 潮生浑身一冷,阵阵后怕袭上心头。 如果当时怨恨斑的背叛,执着于找斑问个明白,然后狠狠报复回去,他是不是早就在执念与怨念中被污秽缠身,死都得堕落为魔,永远不得超生了? 修心修心,怪不得天狐血脉想要进步就得在红尘中打滚。 最难还的是情债,最纠缠不清的感情,妖的几十年不过弹指一瞬,人的几十年却是一辈子,人类最动情也最绝情,人心易变,妖和人相处 简直步步险恶,处处陷阱,无知无觉中就能让妖孽障缠身。 潮生悚然一惊,忙默念:要豁达要开朗,以后绝对不能意气用事,绝对不能执着于某人或某物 潮生,潮生?见少年神色恍惚,福泽谕吉不由轻唤,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忽然想到潮生回过神,视线不自觉扫过电视上正在播报的内容,愣住了,这个女孩怎么变成了重刑犯?她还那么小。 新闻里赫然是一张十二岁小女孩的照片,正是他刚来这个世界谕吉带他买衣服时遇到的那个跟在黑心医生身边的小女孩。 福泽谕吉当时也在,记得很清楚潮生和这个叫与谢野晶子的女孩全程没有交流过,你记得她? 当然,这个女孩很特别。她的身上竟然同时环绕着金光和黑气,在潮生眼里比一百瓦的大灯泡还亮眼。 其实金光和黑气只是潮生的自己形容,天狐吸食人类欲望,所以对人类欲望格外敏感,潮生按照自己的理解给金光和黑气做了归类。 金光是人们的善意、感激和祝福,一般出现在拯救过很多人的大善人身上,而黑气是指怨恨、诅咒、恐惧等负面情绪。 如果只救一个人或只杀一个人,是不会出现金光或者黑气的,而那个小女孩身上的气浓郁到能闪瞎人眼。 在去吉原的路上潮生曾遇到过类似的人,那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为了救自己的国民他屠戮了敌军一整座城池,那位将军身上就凝聚着本国民众对他的感激以及敌方的诅咒怨恨。 如果一位妖怪身上同时出现善意恶意对半分的情况,早就遭到因果纠缠,即使不堕落也离堕落不远了,人类却能完全不在乎这些,在死去的那一刻就能因果尽销,干干净净去冥土等待往生。 潮生感叹一番将扯远的思绪拉回来,问道:她怎么了? 主播刚通报完与谢野晶子的罪名潮生又问,显然刚才没认真看。 福泽谕吉没有半点不耐烦,解释道:两国谈判的时对方说不死军团的存在违背人道主义,要求政府取缔不死军团,严惩罪魁祸首。 潮生不可置信,所以他们就把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踢出来当替罪羊?!那个黑心医生都比这个叫与谢野的小女孩有说服力吧! 福泽谕吉沉默了一瞬,不知道该怎么说,森鸥外确实是不死军团的倡导者之一。 跟着福泽谕吉混了这么久,潮生的思考方式越发趋向寄养人,很快抓住了重点 ,倡导者之一?就是说罪魁祸首一个都没有受到制裁,反倒将全部罪名都推给了一个小孩,这不是糊弄人嘛,对方国家能答应? 也不能说是糊弄人,实际上不死军团是利用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制造的。福泽谕吉神色复杂。 在普通民众眼中不死军团只是一个军团名称,以为里面的士兵悍不畏死而取名不死军团,官方为避免麻烦乐得如此,便没有解释。 实际上不死军团的士兵真的不死,凡是濒死的人都被与谢野晶子用异能救了回来。 异能可以救人性命,却不能消除濒死的痛苦,人的承受能力有限,经历一次次死去又活过来,士兵崩溃是必然结果。 所以对方用非人道主义这个理由要求撤销不死军团,并不是无的放矢,而其中更深的原由 分卷(38) 对方担心政府利用与谢野的异能制造出源源不断的不死军团,所以将取缔不死军团光明正大写在和谈协议中,目的就是警告政府我盯着你呢,不要妄图再组建不死军队,否则就是公然撕毁和谈公约之类的这么说来,制裁与谢野晶子这个核心人物比制裁不死军团的领导层,更符合对方心意吧。潮生摸着下巴,边沉思边说。 脏脏的人、政治! 潮生骂完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么说来,对方能爽快给出巨额援助费,除了非法实验的把柄,还有官方按照他们心意行事的原因吧。 少年眉眼低垂,一缕长发垂在脸颊边,认真思考的模样璀璨如光,吸引人不由自主沉沦,福泽谕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潮生很聪明,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聪明,他行事鲁莽是从小到大的环境所致,只要有人稍加引导,少年就会有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吸收新环境的知识。 而他现在正在见证少年的成长。 和谐的交流让潮生以为强吻事件过去了,事实却证明他太天真。 新闻一播完,福泽谕吉就准备出门,说是有工作要做,并告诉潮生这几天都不会回 来。 潮生怒了,喂,你一个大男人别扭个什么劲啊,我都没在意,你倒是过不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难道你打算过年也躲着不回家? 我没有!剑士飞快反驳,掩在半长发丝下的耳廓却不知不觉变得通红,他避开少年灼灼视线,真的有工作要做。 只是这辩解在气势汹汹的潮生面前怎么看都显得气弱。 潮生双手抱胸,整个一逼迫劳苦大众的地主老财,气焰极其嚣张,既然你没有躲着我,那今天就待在家里吧。 在福泽谕吉开口之前,他率先封住男人的退路:你做不出工作期间跑回家看新闻的事,那就说明新任务还没有接,保镖工作又不着急,迟个半天不会有事。 福泽谕吉忽然有些后悔带潮生了解保镖行业了。 这么下去不行,福泽谕吉不是拖拉之人,想了想正色道:亲吻只有爱侣之间才可以做,你还小,不懂没关系,但以后不要随便亲吻别人。 只是这话说出来气氛反倒越发令人不自在,而且他们的年龄也不对 剑客不着痕迹地抿住唇,懊恼不该进行这个话题。 潮生眨眨眼,所以,对你来说只有成为爱侣才能随便亲对吗? 这句话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反应比平时迟钝半拍的银发男人却想不出来,于是他看似淡定地点了点头。 这下难办了啊,不给亲就不能吸收欲望来恢复妖力,尾巴得不到补给他早晚得失控,难道找其他人来吸?潮生眨眨眼,看起来格外乖巧,我知道啦,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恶作剧作弄你,那你今天能留下来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只是个恶作剧,福泽谕吉心底竟隐隐泛起失落。 一个大龄单身狗教前不久刚强吻了自己的小孩感情问题,要不是冰山剑客绷得住,普通人脸上早就冒热气了,他胡乱点点头,不再提离开去工作的事。 尴尬似乎化解,两人之间却隐隐流动着若有若无的暧昧。 晚上三四点,潮生活生生饿醒来。 仿 佛十天半个月没有吃东西,潮生捂着发疼得胃部翻身下床,站起来的瞬间眼前发黑四肢无力,差点一头栽倒,潮生忙扶住墙站了半天才脱离眼冒金星的状态。 新尾巴要觉醒却没有足够妖力供给,只能吸收他的身体能量,潮生一步一步挪到冰箱前,将能吃的食物全部拿出来狼吞虎咽。 可吃完后饥饿感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更加强烈,理智摇摇欲坠,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吸人类欲望。 人类的雪松味的欲望。 潮生缓缓走向寄养人房间,黑暗中眼睛似乎冒着绿光。 作者有话要说:  狼来了,大叔快跑! 第48章 房间里没有开灯, 一片昏暗,不过这并不影响潮生,即使没有了妖力, 半妖之躯也要比普通人类敏锐很多。 晚上两三点整个城市都已经安静下来,稍有动静响声就会无限扩大,家里不习惯锁门,潮生毫无障碍地进入寄养人卧室,房门开启的轻微响动在黑夜中传出老远。 如果这是一次潜入, 无疑是极其失败的潜入。 不过潮生现在无力顾及其他,饥饿感汹涌而来, 摧枯拉朽摧毁他的理智,诱人的雪松气息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潮生拼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直直扑上去。 他一步一步缓缓向睡着的男人走去。 福泽谕吉端端正正仰躺在床上,被子刚盖到胸口处, 双手放在身侧两边,他的睡姿和他的人一样板正, 潮生蹲在床边, 目光扫过男人清冷的眉眼, 高挺的鼻梁, 最后停在男人唇上。 福泽谕吉为人严肃内敛,他常常抿着唇,以至于熟睡时依然显得冷淡, 可潮生知道这唇有多适合接吻。 空气中弥漫的雪松气息更浓郁了, 熏得潮生脑袋晕乎乎, 最后一点清明也面临瓦解。 此刻的潮生不是人类,也不是半妖,而是锁定猎物的野兽。 他遵从欲望俯身吻上了男人的唇。 薄唇紧抿的时候显得锋利而让人生畏, 只有真正接触到才知道它有多么柔软,就像它的主人,外冷内热,剥去外壳后柔软的内里令人欲罢不能。 滚烫的温度通过两唇相接传递到潮生心里,随之而来的还有汹涌的人类欲望,暖流涌入胃部,饥饿感得到缓解,清冽的雪松气息弥漫在唇齿之间,潮生有一瞬间清醒,随即又沉浸在进食的快感中。 他逐渐不满足于单纯的唇齿相接。 他想要更多。 贪婪的小舌灵活撬开男人口腔,普一进入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极高的温度烫得小舌不自觉瑟缩了一下,随即开始趾高气昂地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地盘四处巡视。 潮生早已忘了如此嚣张会不会将人弄醒,久违的饱腹感让他如同久旱逢甘霖,沉迷在吸取人类欲 望的快感中不能自拔。 渐渐的,他整个上半身向床边倾斜,马山就要趴在银发男人身上。 就在这时,沉睡中的人忽然动了一下,左臂搭在了被子上,潮生猛然清醒过来,眼见自己干的好事,他脸上顿时五颜六色。 见谕吉有醒来的迹象,潮生二话不说立马开溜。 笑话,现在不跑难道要待在原地等着大叔抓住他搞夜袭? 似乎好像也不是不行 潮生脚步微顿,然后跑得更快了。 不行不行,就算要告白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 况且他只想做一个只亲不负责感情的渣男,大叔严谨认真的性子一点都不符合他找储备粮仓的要求。 房门阖上,房间再次恢复平静。 直到少年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躺在床上原本应该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眸子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福泽谕吉望着天花板,一时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轻轻抚上嘴唇,少年的气息还清晰地残留在上面。 潮生填饱了肚子回到房间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一夜好眠。 他一觉睡到自然醒,本以为这个点寄养人早就出门了,没想到刚从卧室出来就和大叔碰了个面对面。 潮生暗暗打量大叔神色。 谕吉是身经百战的剑客,感官敏锐,他昨晚跑去夜袭的时候脑袋晕晕乎乎,事后想起来也不太清楚自己闹出的动静有多大,剑客有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按说三更半夜房间里多了个人,以大叔的身手肯定能发现,但昨晚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中途也没有阻止自己,这才让潮生不能确定大叔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昨晚干的好事。 见福泽谕吉面色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潮生不知为何心底竟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看来大叔是不知道了,潮生想。 这样也好,不用负责,他就可以去物色新的储备粮仓。 等潮生洗漱完毕吃过早餐,福泽谕吉将一份资料放在潮生面前,让他去保护资料中的小孩。 津岛修治,九岁 ,他怎么了?雇主担心仇家伤害自己的孩子?潮生边低头翻看资料,边随口问道:我一个人去? 福泽谕吉眼神微移,只是潮生没有注意到:这个保镖任务不难,你拿来练手正好。 顿了顿,正色道:津岛议员一家子要去国外参加大儿子的毕业典礼,期间家里没人,便要求我们在这段时间保护二公子津岛修治的人身安全。 潮生觉得哪里不对劲,把资料翻得哗哗作响,这个津岛议员有三个儿子,为什么出国带走了幼子却把二儿子独自留在家里这么说,现在津岛家唯一还在国内的就剩这个津岛修治了吧。 见潮生如此敏锐,福泽谕吉眼中闪过赞赏,他提点了一句,津岛议员前不久刚卸下职务。 原来如此!潮生恍然大悟。 随着战争结束,政局重新洗牌,这位津岛议员卸任的时机实在太巧,搞不好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那么他们匆匆飞往国外的真实目可能是暂避锋芒,单独留下二儿子应该是津岛先生向同僚传递的某种信号。 这个叫津岛修治的九岁孩童,要么是人质,要么是津岛先生为了未来能顺利回归铺垫的后路。 潮生精准点评,爹不疼娘不爱的实惨工具人。 福泽谕吉: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潮生接下来这个委托,这还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独立出任务,不由跃跃欲试。 因为津岛议员很着急,今天就要过去交接,这次任务期限不定,潮生收拾了几件生活用品就要离开,福泽谕吉将少年送到门外。 不要冲动,遇到事情先好好沟通,津岛家二公子才九岁,应该不难相处,如果有问题随时联系我,这段时间我不会接新任务好好努力。 大叔你这次话好多。看到眼前这张清冷的脸,潮生就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大叔你在担心我吗? 福泽谕吉点头,嗯。 回答得这么爽快,潮生愣了下,然后不由自主地低低笑起来。 津岛宅在有名的富人区,潮生在仆 人的引领下走进豪华的别墅。 别墅是欧式风格,整个大厅富丽堂皇金灿灿到快要闪瞎人眼,两边有复式楼梯盘旋而上伸向二楼。 天花板极高,上面吊着超级华丽的水晶灯,也许是空间过于开阔的缘故,别墅显得极为空旷,鞋跟脚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都能发出邦邦的声响。 冷清清的没一点人味,说这里是酒店大堂都有人信。潮生在心里默默吐槽。 放下行礼后潮生终于见到了这段时间的雇主。 小孩儿穿着三件套坐在花房里看书,阳光在卷发上镀出一层暖黄的光晕,他抬头看过来,鸢色眼眸有一瞬间深沉不见底,潮生再看,那双眸子清澈明亮,只是比同龄人多了几分脆弱孤独。 和中也的朝气蓬勃完全不一样。 潮生上前介绍了自己,津岛家二公子视线重新落回书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我平时不出门,你不用一直跟在我身边,随便你做什么,只要用到你的时候能及时赶到就行。 真是个好雇主!潮生眼冒星星,就差没跳起来抱起小孩亲一口。 还有比拿着丰厚的报酬光明正大摸鱼更爽的事吗?没有! 咳,你家大人呢,你能做主吗?毕竟打着大叔的名号,面子绝对不能丢,潮生装模作样问道。 他脸太嫩,做明星还好,做保镖简直就是把不专业刻在脸上,之前没少受到质疑,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被质疑的准备,结果这家大人一个都不在,小孩连试用都没有就直接录用了他。 这么好说话的么?这也太好糊弄了吧。 潮生后知后觉,你家人不会已经走了吧? 小雇主看了他一眼,他们前天上的飞机。 潮生: 前天离开,昨天才通过管家将安保委托交到福泽谕吉手里,这一大家子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要给次子雇佣个保镖吧? 潮生对这位工具人的处境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小雇主话不多,通常独自坐在花房里看书,一坐就是一下午,让潮生奇怪的是,除了晚上 睡觉时间,小雇主身边一直跟着至少一位仆人,寸步不离。 虽然小雇主看上去过得不太舒心,不过对人还是很好的。 潮生的房间就安排在津岛修治旁边,每天从散发着金钱味的大床上起来,吃个美美的早餐,窝在房间里打一天游戏,如果不想打游戏还可以坐在花房里晒着太阳嗅着花香吃点心,然后到了晚上又是丰盛的大餐。 日子过得太舒心,如果不是不能随便离开,潮生都快忘了他还在工作期间。 不过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好几天,潮生便渐渐开始感到无聊起来。 这晚他大半夜肚子饿,准备去吃厨师姐姐专门留给他的蛋糕,路过小雇主房间时忽然停住了。 小雇主的房门开着一条缝,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怎么可能a上去,年龄问题不解决社长再馋也不会出手哒。 小剧场: 福泽君: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现在不躲着你了,我把你支出去。 潮生发出渣男的声音:太好了,大叔没发现我亲他,可以随便浪啦啦啦~ 第49章 潮生悄无声息推开门。 一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背对着房门, 弯腰站在床边不知道在干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潮生起初以为小崽子的房间进了小偷,但很快发现不是。 晚上睡觉时好好躺在床上的津岛修治此时竟裹着小毯子睡在地毯上, 而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却西装笔挺,衣服看上去不太合身,套在对方身上显得空荡荡。 哪个小偷会穿着高档西装跑来行窃哦? 潮生正要进去逮住鬼祟的人,谁知下一幕却让他瞪圆了眼。 只见西装男拍了拍床,竟然直接躺了上去。 他发出一声喟叹, 一翻身,正好与站在门口的潮生四眼相对。 竟然是津岛修治的贴身男仆! 男仆愕然, 似乎也没想到潮生会出现在这里,他神色略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就恢复镇定,似乎要开口说什么, 潮生没耐心听,一个箭步上去直接把人掀翻在地, 你在这里干什么? 分卷(39) 男仆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潮生以为自己用力过猛给摔死了, 正要上前查看,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刚才还装死尸的男仆一跃而起,满脸狰狞地握着匕首直刺潮生门面。 潮生一脚踹过去。 匕首脱手而出, 哐叮一声砸在桌角, 然后他弹射落在地毯上, 男仆则被踹到墙角,来不及痛呼就没了动静。 这回是真的晕了。 可恶,什么都没问到, 白忙活了!潮生插着腰,心情不太好。 大半夜的,总不能这个时间把管家叫过来吧,潮生准备把这家伙提出去先绑在院子里冻一晚明天再说,返身要去把津岛修治抱回床上时,发现这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 小孩儿裹着小毛毯靠坐在床脚,仰着肥嘟嘟的苹果脸,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格外乖巧可爱。 不过潮生才没惯小孩的习惯,其他人遇到这种事,起码会安慰孩子几句问问有没有吓坏之类的,潮生不! 潮生直接道:醒了就自己回到床上去, 地上冷,不想明天感冒就快点起来。 津岛修治似乎也没想到潮生竟然这么冷酷无情,扁着嘴看上去有些委屈,我起不来,我浑身发软没有力气 见潮生没有意会,津岛修治进一步解释道:每天睡前吉太郎都会让我喝一杯牛奶,有时候牛奶的味道和平时不太一样,喝完之后会睡得死沉,谁都叫不醒。 潮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叫吉太郎的人渣竟然给幼崽喂安眠药物! 让他更感到惊奇的是眼前这个小男孩,你知道不对劲怎么不说? 说着他一把抱起缩在地毯上的幼崽放回被子里,顺手揉了把毛茸茸的小脑袋。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做这样亲昵的动作,津岛修治呆了呆,然后小身子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鸢色眼睛在外面一瞬不瞬盯着潮生看。 吉太郎是管家的儿子,有管家护着,父亲母亲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小孩抿了抿嘴,而且我没有证据。 人渣父母啊,潮生问:那你知道他把你迷晕后会做什么吗? 家里人不在的时候,吉太郎会偷偷穿上父亲的衣服,会躺在主人的床上睡觉,还会使用主人的日常用品 听起来就是一个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和野心给主家少爷下药的故事,潮生皱眉,只有这些吗? 津岛修治垂下眼,将自己藏在阴影中,他还有没有做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潮生想了想,明天我会把他交给警察,太晚了,快睡吧。 不可以!小孩儿激烈反对,不能把他交给警察。 不交给警察处理,那要怎么处理?潮生不太理解,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杀了他吧。嗯,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事,这个吉太郎恐怕早断气了。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反正不能送去警察局。津岛修治看起来很低落,闷声闷气地给潮生解释,这种事管家不允许,父亲也不允许。 管家不想让 自己儿子进警局他能理解,你父亲为什么不允许?他都给你下药了,你父亲还无动于衷? 津岛修治显然早就想过这个办法,潮生一问连半点思考都没有,直接说:自家连下人都管不好,传出去有损家族颜面,父亲宁可私下里解决也不会让家丑外扬。 而看在管家服务多年的份上,父亲只会轻拿轻放,最多不过是将吉太郎辞退,他却会因此得罪管家。 一个管家都比这小孩重要,潮生对津岛夫妇的偏心有了新的认知。 沉默片刻,潮生干巴巴说道:你父亲嗯,和其他父亲不太一样。 小崽子默默缩进被子不再说话。 潮生把吉太郎扔在外面冻了一晚,第二天果然如津岛修治说得那样。 比起不受重视的少爷,还是管家在这个家更有威严,在其他仆从打岔下管家三言两语就把儿子摘了出去,末了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儿子。 既然少年不喜欢你,你就自觉滚远点,省得晃来晃去碍了少爷的眼,也不学学人家新来的怎么讨人欢心,怪不得说你蠢! 搞得好像津岛家的二少爷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恶人。 感觉被内涵了的潮生: 敢阴阳怪气,信不信我把你头拧下来! 不过最终潮生也没有动手。 人类社会就是这点不好,方方面面条条框框束缚得人轻易不能动,管家父子这种人罪不至死,可就是怪恶心人的,潮生想要动手都找不到足够充分的理由。 每天看着这两人在眼前晃过来晃去阴阳怪气,简直如鲠在喉。 潮生以为保镖任务结束前都要忍耐这对父子,结果没过多久那个叫吉太郎的被警察带走了。 据消息灵通的侍女小姐姐说,吉太郎偷了夫人的宝石戒指拿出去卖,刚巧被出门采购的厨娘碰了个正着,厨娘也是津岛家的老人了,现在的津岛家主就是吃她的饭长大的,她才不会卖管家面子,当场就要把吉太郎扭送到警察局。 吉太郎想跑,但他被管家 养得太娇弱,哪里是每天颠勺的胖厨娘的对手,胖厨娘一个泰山压顶,吉太郎差点没厥过去。 小姐姐还说,吉太郎被当街带走的时候鼻青脸肿,就差吐口血了。 接触的各色人类多了,潮生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却怎么思索都没有头绪。 直到他看见津岛修治站在角落看着管家急匆匆出门的背影面无表情,忽然灵光一闪。 全家除了津岛修治,谁也没有人发现吉太郎的小动作,可见吉太郎本性小心谨慎,即使吉太郎因为主人不在家而飘了,开始变得狂妄起来,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明目张胆拿着女主人的东西出去卖才对。 要知道那可是贵重物品,津岛夫人回来发现东西不见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小偷,管家都会落个管理不严的罪名。 吉太郎可不像是没脑子的坑爹儿子。 除非有谁刺激了吉太郎的贪婪,或者做了什么放松了吉太郎的警惕,让他以为即使偷走宝石戒指也不会出事。 一般采购用不到厨娘,潮生记得,是津岛修治早上忽然说想吃厨娘做的鲟鱼寿司,家里没有预备食材,厨娘才亲自出门去买 潮生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 一个不足十岁的人类崽子,真的能策划出如此完美的借刀杀人计划?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灼热,小崽子调转目光看过来。 面面相对,小崽子似乎还是那个无辜可怜的小崽子,潮生却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眼神交流中两人达成了协议。 管家因为儿子的事情威信大跌,收敛了不少,再也没有当面阴阳怪气,潮生的日子更舒坦了 潮生每天晚上都会和福泽谕吉通电话,得知最近横滨出了几起谋杀案,受害人都是公司社长这类社会精英,有人找到福泽谕吉想用重金聘请他当贴身保镖,却被他拒绝了。 一听就意识到因为对自己的承诺谕吉才没有答应,潮生劝大叔接下委托,再三保证津岛家的事情自己能搞定,电话那头的男人才决定去会会神秘的连环杀人凶手。 潮生现在还不知道,就因为他一时善解人意,不久后会多出来一块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津岛修治没有再为自己挑选贴身男仆,因为两人有了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潮生和小孩儿多了几分默契,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和小崽子呆在一起玩。 于是他终于知道这崽子身边为什么时时刻刻都有人守着。 为了防止小崽子自sha。 潮生第一次遇到这崽子跳水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经常半夜饿醒出去找吃的,路过小少爷房间时发现里面没人。 毕竟是保镖,雇主出了事不好交代,潮生端着面碗边吃边找人,结果就听见小池塘传来噗通一声,动静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最后潮生在冬日冰冷的水中捞出一只落汤鸡崽子。 池塘水太冷,小孩子体质又太弱,不出意外的,津岛修治大晚上发起了烧,搞得整座别墅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小崽子这场病用了足足半个月才好全,原本潮生以为落水事件是个意外,可能是小孩子半夜睡不着跑出去玩,没注意一脚踩空跌入池塘。 直到这样的意外接二连三发生。 每天在各种意想不到的角落地方发现小崽子以各种奇葩方式试图自我了结的潮生: 万万没想到,他这个保镖防备的不是别人,而是雇主自己。 在又一次找到试图通过触电让自己魂归黄泉的小鬼后,潮生终于暴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本来想写《人间失格》主人公的童年经历,纠结半天还是放弃了,太黑暗了不适合本童话故事。 第50章 喂, 你在干嘛?潮生踢开乱七八糟缠在一起的电线,双手抱胸居高临下打量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小崽子。 如你所见。扔在津岛修治不远处的电线头时不时冒危险的电花,而他右手虎口处一块皮肤呈现焦黑色, 明显这崽子刚才拿着这玩意作死来着。 让潮生不解的是,这种程度的电流随随便便就能电死个人,为啥这小鬼不但安然无恙,还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 潮生并不想承认这个他曾经认为乖巧的崽子居然是个抖m。 而且不止这次,津岛修治这小鬼日常贯彻生命不息, 作死不止,在自我了结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但奇迹般的,每次作死这小鬼都死不了。 这小鬼找死是认真的,平日里虽然有人跟在他身边,但总有疏忽的时候, 偏偏津岛修治这崽子天生绝顶聪明观察力敏锐,经常能甩开身边的人偷溜到别人不容易找到的角落, 为自己策划一场死亡盛宴。 不是每次都能有人及时将他救出来。 就像小崽子半夜跑去跳池塘那次。 虽然潮生很快将小少爷捞了出来, 但以津岛修治那并不比同龄人健康多少的弱鸡体质, 在潮生到来之前溺水而亡或者被一场伤寒带走生命都有可能, 可津岛修治偏偏没出大的意外,仅仅只是生了一场病。 还有那次跳楼。 津岛家庄园里有一座塔楼,塔楼很高, 如果从上面一跃而下保准粉身碎骨, 津岛修治那小鬼趁人不注意偷了钥匙跑了上去, 没等众人反应他就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 当时潮生都准备直接用妖力托举住对方,结果小鬼却被搭在塔楼底下晾晒的衣物被子减缓了下坠去势,正好支撑到潮生赶到将人接在怀里。 潮生就奇了怪了, 为什么对别人来说的致命危险,到了津岛修治这里就像过家家一样,好似在逗着他们玩儿。 你真的不想活啊?潮生皱着眉问道。 瘫在地上的津岛修治点头,不想活了。 每当他这 么回答别人的时候,那些人无一不是错愕的表情,然后要么有人一脸关切地问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要么人们就一拥而上劝他不要想不开,或者像他父亲那样大声呵斥他没有男人的担当,给家族丢脸。 他们不惜一遍一遍撕开别人鲜血淋漓的伤口,只为了满足所谓的好奇心;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义正言辞,理所应当要求别人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充当他们的提线木偶,毫不关心这背后的缘由 他们看似好意,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却带着一张张伪善的、冷漠的、令人作呕的面具 津岛修治原以为这个保镖也会如此,在耳边重复已经让他耳朵起茧的话,却没想到潮生说: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不过能不能麻烦等我委托结束了再死? 啊?出乎意料地答案让津岛修治没反应过来,苹果脸呆呆望着他,竟然显得很呆萌可爱。 潮生: 我一定是眼瘸了! 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出任务,如果你在我担任保镖期间死了,这不就是在说我不行嘛,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我们行业中的名声受损。 这么奇葩的反应津岛修治还是第一次见,你你不打算劝我? 劝你你会听?潮生摆摆手,满不在乎,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凭什么奢求别人在意你的生命? 津岛修治怔住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作死的经历。 在这个家里,兄长是继承人,是父亲重点培养的对象,家人的目光在兄长身上无可厚非,幼弟是最小的孩子,还不懂事,母亲大部分时间用来照顾幼弟也很正常。 只有他是次子,没有兄长继承人的光环,也没有幼弟稚嫩可爱,被忽视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时候因为父母的忽视他躲在角落里哭,结果哭着哭着睡着了,在外面冻了一夜,第二天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发起了高烧。 他躺在病床上,母亲柔软的手覆 着他的额头温声细语询问哪里不舒服,连不苟言笑的父亲都第一次踏足了他的房间,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来自父母的关心。 于是他知道了,只有生病了父亲母亲才会多看他几眼,才会短暂地只对他一个人好。 可后来,他伤害自己越来越频繁,父母的身影出现得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即使他要自我了结,父母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津岛修治知道,他让父母感到厌烦了。 到了现在,作死已经不再是为了祈求父母的爱。 臭小鬼我警告你啊,要是再擅自给我增加工作量,我可不会管你是幼崽还是雇主!听到了吗?潮生抱着小孩儿往家庭医师处走,见臭小鬼沉默不语,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动,便当做这是默认了。 然而潮生显然高兴得太早。 之后几天津岛修治没有作妖,潮生刚放松警惕,结果晚上被饿醒时就发现隔壁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声音很小,又隔着墙,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听见,潮生是半妖,感官要比人类敏锐得多,他一听就知道这是人在水中呼吸发出的声音。 潮生二话没说一脚踹开隔壁反锁的门,根据声源径直进入浴室,就见津岛修治这不省心的小鬼整个人埋在浴缸里,试图用浴缸里的水淹死自己。 潮生拎着眉,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津岛修治被人从浴缸里提出来时就知道这次行动以失败告终,他心中无波无澜,死不掉很正常,什么时候能真的死了才稀奇。 分卷(40) 他等待着潮生粗暴地将浴巾罩在他头上,然后狠狠敲几下他的脑袋以示警告,可等了半天却没等到潮生的动作。 就在他忍着酸涩睁开眼的时候,听到少年清亮的声音,你真的想死? 津岛修治下意识点头。 那我帮你。 眼前晃过潮生面无表情的脸,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一路往上,不等多想,他被一股大力重新掼入水中。 巨大的冲击力拍得津岛修治脸疼不已, 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发现脑袋被死死按进水里,根本挣脱不得,津岛修治心里一滞,没料到保护自己安全的潮生竟然会突然对他出手。 他不自觉呼吸,水顿时呛入肺腑让人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嗽得越厉害,呛入口鼻的水越多,窒息感越严重。 这和津岛修自己作死完全不一样。 不管自己怎么作死,津岛修治冥冥之中都知道他不会死,在完成某种任务前,无论怎么作他都不会有事,但现在那种感觉消失了。 潮生真的会杀了他! 咕噜噜的气泡从浴缸中冒出,潮生无视小鬼挣扎,没有半点放手的打算,直到小鬼的身子软下去,挣扎渐渐减弱,他才将人重新提出浴缸。 窒息消失,津岛修治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即使剧烈咳嗽咳得浑身打颤,都没有停止使劲吸气的动作 第一次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存在。 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却逃离死亡,这种重获新生的刺激感简直太容易使人上yin! 小鬼眼泪鼻涕一大把,脸上却挂上了兴奋的笑容,潮生有种围观变态的感觉,不忍直视地丢过去毛巾遮住那张脸,擦擦吧。 津岛修治接过毛巾擦起头发,看不出半点生气愤怒。 潮生问:感觉怎么样? 很刺激。津岛修治脱口而出,然后想了想,说道:虽然很刺激,不过如果让我选,我还是更喜欢自己选择以何种方式离开人世。 两人之间气氛自然,完全没有剑拔弩张,仿佛刚才的事情不存在。 潮生坐在浴缸边沿上,翘着大腿。 这个世界上有人拼尽全力才能勉强生存,也有人漠视生命得过且过,你的生活方式我无从置喙,也没兴趣知道你为什么热衷于自sha。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从小长在华丽的城堡里,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就确定要在懵懂无知的年龄结束自己的生命?还没有见识多彩的世界,以你现在有限的认知就下定论会不会早了 点?现在有东西困扰着你,等二十岁三十岁,同样的问题还会困扰你吗? 就像自sha和他杀,一个是自主选择一个是满心不甘你刚才很不甘心吧?在我看来九岁就一心求死的你不过是个暂时困在围墙中走不出的小屁孩,说是自sha,你这种行为更像是逃避当然,等到你二三十岁有了足够的阅历,能对自己的行为完全负责,那时候怎么死没人会指手画脚。 津岛修治用毛巾捂住脸,声音闷闷的,你用这种方式劝我暂时放弃自cai的念头,也粗暴了吧。 潮生反问,那你接受我的建议吗? 津岛修治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吧,我接受。你说得对,现在的我眼界太狭隘,认知不一定成熟,即使要死,也应该是对世界完全绝望后再死。 潮生双手合十,欣慰道:你能暂时放弃这种不成熟的念头真是太好了,这么晚了,快点休息吧! 不料袖子被人拉住。 潮生回头,看着可怜兮兮狼狈不堪的小鬼,示意有屁快放,不耐烦快要溢出眼眶。 不知是被潮生的眼神吓到,还是着了凉,津岛修治边打嗝边说:有嗝,有些话我憋心里很久了嗝,你能听我说说嗝,说说话吗? 不能!本大爷要睡觉! 十分钟之后,两人窝在津岛修治的大床上,潮生听这小鬼讲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不好意思,爱你们,笔芯~ 第51章 津岛修治:你知道为什么家里人都不喜欢我吗? 潮生没有纠正小崽子极端的想法, 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为什么? 津岛修治垂下眼,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因为我是私生子。 潮生:原来是这样啊。 你都不惊讶吗?津岛修治一下子抬起眼睛看他。 潮生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惊讶? 豪门辛秘什么的,大多数人都会好奇吧。 是这样吗?潮生直接把天聊死,不巧,我正是少数人,我对别人家的事情不太感兴趣。 你这么说还怎么让我往下接啊喂!遇到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津岛修治嘴角直抽。 他硬着头皮往下说,听说我不是妈妈的孩子, 我的生母在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下了我,因为无力抚养就把我扔在大门外面,还是妈妈将我抱了回来。 所以父亲无视我,妈妈更喜欢兄长和幼弟, 其实我能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难免有时候会感到寂寞, 刚开始伤害自己只是为了让爸爸妈妈多看我一眼后来, 伤害自己似乎成了习惯 说到动情处, 小孩儿吸了吸鼻子, 你说得对,我的生命如果我自己都不珍惜,又怎么能奢望别人珍惜。 津岛修治低下头, 留一个圆溜的后脑勺给潮生看, 这个时候的小孩儿格外孤独。 既然没有别人在意你, 那你更要珍惜自己啊。潮生揉了把毛茸茸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小脑袋,想起很久以前自己。 他曾经也无比盼望亲生父母有一天能驾着五彩祥云来找他,把他揽进怀里, 向他诉说思念之苦,可惜,直到他不需要父母了,都没有弄清楚属于妖怪的血脉到底来自父母哪一方。 也许是感同身受,潮生不自觉说起了自己的过去,我从有记忆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在没有能力之前一直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后来被好心人收养日子才过很多 一 低头他对上认真听故事的小孩的目光,好了,已经很晚了,快睡吧。 小崽子不乐意,扯着潮生的袖子要听后续,你这么厉害,也是收养你的人教的? 不是,我自己练的。潮生不耐烦了,一把将小鬼按进被窝里,快点睡,不然揍你! 他翻个身盖好被子闭上了眼,隔了一会儿,听见这小崽子蒙在被窝里嘿嘿笑。 个傻孩子。 也许是有相同的经历,潮生不自觉对津岛修治这小鬼包容了不少。 然后第二天,他就从厨娘姐姐那里听到了和津岛修治所说故事截然相反的版本。 夫人生二少爷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早就待命的医生因为临时有事出门,被大雨阻拦没能及时赶回来,孩子久久不落地,夫人的惨叫和着电闪雷鸣让人心惊肉跳,当时我在厨房烧热水都能听到那凄厉的叫声,幸好最后母子平安,谢天谢地! 潮生: 潮生眯了眯眼,问双手合十拜佛的厨娘,津岛修治不是私生子啊?! 呸!你胡说什么呢,三位少爷都是由夫人所出,修治少爷怎么会是私生子,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错了姐姐。潮生反射性后仰避开飞溅而来的唾沫星子,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这不是,这不是二少爷在这个家里好似一个透明人嘛 见他歉意十足,厨娘满意地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下来,老爷最重视大少爷,二少爷和小少爷在老爷眼里没甚区别,倒是夫人夫人生二少爷时难产,后面又紧跟着有了小少爷,自然会忽略二少爷一点。老爷夫人两座大山都不重视次子,在这个家里二少爷自然会变成透明人。 呵,好你个津岛修治,年纪不大心眼不小! 潮生拳头捏得咔吧响,提溜住臭小鬼什么都不说先狠揍一顿。 说吧,为什么骗我?潮生冷笑,将抱头痛呼的小可怜堵在角落瑟瑟发抖,活脱脱一个恶霸。 为什么撒谎?津岛修治自己也没想那么多。 人类 天生慕强,见识到了潮生强大的武力值,他不由自主开始仰望这个人,也许是潮生对他说要尊重生命的时候,也许是潮生脸上不耐烦却小心翼翼将他塞进被窝时津岛修治不自觉就想离这个强大而温暖的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知道每次示弱别人就会同情怜惜自己,于是他下意识为自己编造了可怜凄惨的身世,完全没有想到谎言这么快就被拆穿。 对不起。小孩绞着手指,即使再聪明津岛修治不过才九岁,被人当面戳穿还是会忐忑,我、我不该欺骗你。 不对。潮生忽然道。 啊?九岁的津岛修治不是太明白这是什么意义,眼带迷茫。 在你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利用弱者的身份去博取好感,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没有错,错的是你瞻前不顾后让人当面拆穿算了,我对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你也用不了去争去抢。 有一瞬间潮生目光悠远,黑色眼眸变得深邃锐利,告诫道:总之小鬼,别轻易在惹不起的人面前动小心思。 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人心,令心底的所有想法无所遁形,津岛修治眼神闪了闪,不自觉避开潮生的眼睛,你、你说什么呀,我没有耍小心思,我只是 随你。该说的话都说了,听不听就看津岛修治自己了。 潮生算是看出来了,这小鬼天生喜欢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那种刺激感,总是跃跃欲试想挑战比他厉害的人,这小鬼亲近自己不假,却不妨碍他玩弄人心。 先用谎言让人产生同情,进而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等谎言败露,就诚恳道歉说因为仰慕你所以才说了谎,同时用湿漉漉的狗勾眼看着你,只要是正常人,应该没有人能拒绝幼崽这样的亲昵吧。 明明很简单的事,却偏偏要经过层层算计得到才能安心,光是看着都觉得心累。 在潮生不太漫长的妖生中曾经见过这类人,津岛修治手段稚嫩,不过假以时日肯定能成长为满肚子坏水的黑漆 漆,只有他坑别人的份,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潮生径直离开,没有注意到身后小鬼失落的神色。 津岛修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潮生不要走,双脚却牢牢钉在地上,只能看着少年纤细的身影渐渐远去。 他很喜欢潮生,因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操着不耐烦的表情教他对错教他行事作风,第一次有人愿意和他钻一个被窝,第一次有人撕下他的面具。 他想要和潮生做朋友,却不知道该怎么拉近他们的关系。 在这个家里,父亲的夸赞母亲的关心都是他小心算计来的,他们的反应完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久而久之便觉得乏味无趣。 津岛修治可以很快让陌生人对他产生好感,却早就不记得正常的感情交流应该是什么样子。 失落是暂时的,熊孩子眼中很快燃起熊熊战火。 潮生就是一座需要他攀爬的高山,好感算什么,把潮生踩在脚下才是正经!他要报被打之仇! 津岛修治拨通了一个电话。 当天晚上,潮生接到了自家大叔的电话。 【潮生,明天你回来,保护津岛二公子的委托我会拜托给别人去做。】 诶?为什么,不是说要等到津岛夫妇回来,才会结束对臭小鬼的保护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 【你被投诉虐待儿童。】 一听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潮生气得牙痒痒,骂了句臭小鬼。 他想了想同意提前结束保镖工作。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么重要的节日他想和大叔一起过。 才不是因为吸收的欲望见底了呢。 第二天,两人一碰面,潮生先把小鬼按在沙发上狠揍了一顿,竟然打投诉,我不要面子的嘛!你这个样子和玩游戏输了就告家长的小朋友有什么区别! 津岛修治面朝下被按在沙发里,也不忘炫耀他的阶段性胜利,我就是小朋友啊,受到欺负当然要找家长主持公道。 潮生: 潮生无言以对,本来打算停下的巴掌 再次抡圆。 将小崽子揍了一顿,潮生神清气爽地提出告辞。 津岛修治愣住了,为什么要走?你每天拿着工资打我还不够爽吗? 潮生: 我觉得你这话说得有问题,可我就是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潮生冷笑,都虐待儿童了,当然要将你和我隔离地远远的呀。小告状精你投诉之前没想过结果? 我、我事情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小崽子嘴开开合合,最终小小声bb:我以为就是罚一个月奖金之类的我没想让你走。 长点记性吧,小告状精。潮生一指头戳红了人家小孩白嫩嫩的额头,小聪明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 他潇洒挥手,转身离开,我走了,你保重,别随便把自己作死了。 津岛修治在他后面喊,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你先得走出这座庄园才行。 潮生饿得不行,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哄骗寄养人给他嘴一个,步伐轻快不少。 他回到家打开门,开心无比,我回来了,大叔你有没有想过我? 说着就想飞扑到大叔身上蹭一蹭,不能嘴,蹭蹭总没问题吧,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surprise!惊喜不惊喜?江户川乱步忽然从福泽谕吉背后跳了出来。 潮生: 出差回来发现被偷家。 问:要揍死偷家贼,还是要揍死偷家贼! 第52章 潮生开始撸袖子:你怎么在这里? 江户川乱步多机灵啊, 潮生一皱眉他就知道对方要干嘛,他谨慎地缩回福泽谕吉身后,猫猫探头, 哼,你不收留我,那我就找愿意收留我的人,乱步大人才不会被轻易打倒,略略路~ 分卷(41) 乱步给潮生做鬼脸, 清澈的翠色眼眸中是满满的炫耀和得意,如果后面有尾巴, 这会儿一定已经翘了起来。 潮生更气了,想收养你的人那么多,干嘛非要找我家大叔啊,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就是故意的, 谁让你不理乱步大人!江户川乱步仰着小下巴,双手叉腰, 一副有恃无恐地架势, 是大叔主动带我回来的哦, 我都没碰瓷儿呢, 他就提出要收养乱步大人哟 主动的哦~ 他一脸我的地位比你高看得潮生火大不已。 还大叔!大叔是你叫的? 呵,我看你是皮有痒了,今天我就教你尊老爱幼! 潮生露出狰狞的笑容, 上前一步去抓偷家偷到他头上的小兔崽子, 江户川乱步眼疾手快, 在挑衅完潮生后立马缩了回去,把福泽谕吉当做缓冲带,和潮生玩起来了躲猫猫。 期间还不忘继续作死,你的爱幼就是打孩子吗?乱步大人才不怕你呢,大叔会保护乱步大人! 潮生丝毫不怵,崽子不听话那就揍,一顿不行就多揍几顿江户川乱步有种你别跑! 你看我傻吗略略略~ 我看你就是傻!潮生给他一个大白眼。 作为扯过来撕过去的工具人,福泽谕吉试图阻止,潮生,停下。 潮生顿时气成了河豚,他生气又委屈,你还帮他说话你怎么不让他停下,明明是他先挑衅我的! 不知为什么福泽谕吉忽然心虚,你比乱步年纪大点,要比他懂事 潮生:不听不听我不听!我今天非要揍死这臭小鬼! 被袒护的乱步也不乐意了,乱步大人才是最懂事的孩子,潮 生这个愚蠢的凡人怎么能和聪明的乱步大人比,乱步大人命令你收回这句话! 潮生连寄养人一块迁怒,冷笑道:呵,看吧,他根本不领情,现在知道我有多乖了吧。 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额角隐隐作痛,意识到平静的日子将一去不返。 趁臭小鬼冲他做鬼脸的功夫,潮生一把抓住乱步后衣领,把他从福泽谕吉身后扯出来。 乱步反应也快,连忙手脚并用扒拉在银发男人身上,喊得撕心裂肺极其惨烈,大叔救命!我要被打死啦! 你再喊,喊破嗓子也阻止不了我今天打死你!潮生使劲往下撕牛皮糖。 江户川乱步虽说父母双亡,但他从来没缺过吃穿,以前有父母的故交帮忙,后来有潮生罩着,其实踏入社会后没吃多少苦,因为养尊处优的缘故,皮肤养得也娇嫩,衣领勒住他的脖子立马出现一道显眼的红痕。 一看再这样下去不行,福泽谕吉不得不再次出声:你们有话好好说,乱步快要上不来气了。 潮生用了多大的力道自己最清楚,才不信这小鬼喘不上来气,不过看到乱步脖子上的勒痕,他还是不由松了松手,但没有完全放开。 我才不要放过他!今天我放过这小子,明天他就能爬到我头上。必须要让这小子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潮生瞪完乱步怼寄养人,你还凶我,你就知道凶我!要收养别的小孩都不告诉我,不告诉我就算了你还偏心他,我们还是不是一家子啦,你如果不要我的话我现在就走 少年语气凶巴巴,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就像小奶猫炸毛似的,明明委屈得不行还佯装气势奶凶奶凶,让人心都快化了。 福泽谕吉越发心虚,虽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准备收养乱步后他本来要打电话告诉潮生自己的打算,乱步说要给潮生一个惊喜他才作罢。 现在看来惊喜没有,家庭纠纷倒是不少。 考虑到现在潮生和乱步的关系,福泽谕吉抿了抿嘴,没说 乱步瞎出主意,只道:抱歉,我事先没有询问你的意见。 潮生眼睛一瞪,道歉就有用啦?你们把我排除在外,这种做法深深地伤害了我的心灵! 江户川乱步吃瓜吃得很嗨,不忘趁机拱火,反正你赶不走我哒,现在乱步大人已经和你在一个户籍上啦哈哈哈乱步大人是天才,早早撺掇大叔成为乱步大人的监护人果然没错。 福泽谕吉: 潮生指着银发男人越发悲愤,当初我们在一起几个月了你才想起来给我办户籍,现在你们在一起才几天,你就给他入了户,太过分了你! 福泽谕吉不知道这把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身上,潮生的指责他觉得哪里怪怪的,被两个孩子弄得焦头烂额,他一时也没功夫细想,只能道:我们能不能坐下来细说? 潮生:不能! 乱步:不要,他打我! 两人看了一眼对方,又齐齐冷哼一声,充分表明自己的态度。 福泽谕吉头疼不已。 福泽谕吉,人称孤剑客银狼,浑身气势冷厉锋锐,是可以令小儿止哭小动物四散奔逃的人物,一般人别说反驳他,就是看着他的眼睛说话都战战兢兢,偏偏他收养的这两个,没有一个怕他的。 潮生下定决心要揍乱步这家伙,谁都挡不住,最终乱步大人为自己的挑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吃了好一顿巴掌炒肉。 潮生揍人极有技巧,外表看不出一点痕迹,让乱步连告状潮生下黑手都找不到证据。 半个小时后,三人分别坐在三个沙发上,像极了三堂会审。 潮生大马金刀坐在最中间,揍完人脸上也不见高兴,说吧,你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没告诉我? 江户川乱步瘫在单人沙发上嘤嘤嘤,屁股下像长了刺似的来回移动,一脸乱步大人生气了,快来哄哄乱步大人,潮生当没看见,目光直接看向最靠谱的人。 福泽谕吉说起和乱步认识的过程。 最近横滨出现一个连环杀手,专门猎杀社会 精英,搞得横滨中上层人心惶惶,福泽谕吉有心探查,便顺势接了其中一位受到死亡威胁的社长的委托,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对方。 可那位社长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毒死了。 福泽谕吉不怕正面交锋,面对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显得有些吃力,因为社长出事时只有他一个人在身边,他还一度被列为嫌疑人范围。 福泽谕吉一向报喜不报忧,担心潮生听到消息后会直接从津岛家跑回来,他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潮生。 洗清嫌疑后福泽谕吉追着连环杀手的踪迹四处调查,但每每都迟一步,直到遇见在一家公司当文员的江户川乱步。 老板死亡,公司面临倒闭,乱步少年即将又一次迎来失业,福泽谕吉跑去公司调查时乱步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并为他提供了凶手的线索,福泽谕吉根据乱步给出的特征很快就锁定了凶手。 凶手本来是普通的横滨市民,因为遭到富人迫害而家破人亡,满心仇恨的他在绝境之中觉醒了异能,于是把所有富人都列为报复对象。 事情结束后这个叫乱步的少年跑来认亲说是潮生的朋友,福泽谕吉便将孤苦无依的少年带了回来。 潮生听福泽谕吉讲述事情经过,前面还好,听到乱步特特跑来碰瓷儿,他压下去的火气又有上升趋势,瞪着臭小鬼的眼睛里有火苗闪烁。 江户川乱步下意识缩缩脖子,屁股反射性开始疼,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竟然退缩了,他立马瞪回去,大叔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能收养你就不能收养乱步大人?你也太霸道了,夫妻之间都没你管得多,哼! 不管怎么样,反正输人不输阵,先把气势摆出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潮生不由怔愣住了。 对啊,谕吉又不是他的谁,为什么会这么排斥谕吉收养别人? 他下意识觉得大叔这个称呼只能他叫,他和谕吉之间的关系是独一无二的,以致于乱步贼心不死数次提议都被他冷酷拒绝。 现在想想,和斑在一起的那个时候,他也会理直 气壮要求斑离其他人远点,那几乎是一种护食的本能 潮生不由自己看向银发男人,正巧对方也正在看他, 四目相对,潮生破天荒垂下了眼,浓密的眼睫簌簌轻颤,竟带着几分羞涩。 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在两人中间弥漫。 哈哈你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快跟乱步大人道歉,乱步大人考虑下要不要原谅啊!你又打我。 见潮生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乱步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庆祝自己的胜利,丝毫没注意到微笑正在降临。 潮生眯了眯眼,抬手就是一拳,揍得小崽子抱着脑袋喊痛,终于让他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乱步向潮生呲牙,又害怕被打,气哼哼扭身走了。 潮生气闷,你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单单对乱步有了收养的念头,中也也很不错啊? 因为乱步和你很像。 诶?潮生以为寄养人在说笑,我跟他很像?我跟他哪里像了。那个笨蛋。 乱步对面对死人漠不关心的神色,和初次见到潮生时少年眼底的冷漠如出一辙,福泽谕吉道:乱步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如果放任他继续一个人生活下去可能会走偏,他需要和这个世界建立联系。 懂了,就是需要一条狗链子呗,以免浪得太过翻车。 想到刚到这个世界的自己,潮生扭捏,好吧,乱步想留下来就要听我的等等!刚才他进了谁的房间?! 卧室只有两间,一间他的一间大叔的,无论乱步进住哪间,他都开心不起来。 潮生再次气成河豚。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笔芯~ 第53章 地盘被入侵, 潮生果断炸毛,江户川乱步你给我出来! 卧室那边没动静。 福泽谕吉劝道: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你先和乱步挤一挤, 等过完年我换新房子。 温和且充满耐心的神色令潮生怔忪不已。 福泽谕吉向来冷峻锋锐,可从地下拍卖场初见到现在却一直都包容着他,潮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恶霸,但凡懂事一点都不应该再让大叔和乱步为难。 但是不行啊。 朔月之夜他会从半妖变成完整的人类,到时候一头银发遮都遮不住。 之前每次朔月, 他要么从天黑就呆在卧室不出来直到太阳升起,要么找借口出门浪一晚第二天再回家, 反正一直没有在寄养人面前露馅。 这个世界要比他出生的世界和平得多,这个世界武力值不算高,即使是变成人类,能伤害到他的也屈指可数, 而且大叔待他很好,可以说身边没有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半妖还是人类在这里没有那么重要。 可不知道为什么潮生每次想要坦白自己的身份,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以前隐瞒自己半妖的身份是担心有人利用半妖的致命弱点伤害他, 到了这个世界后没有妖力加持, 仅凭体术他照样傲视群雄。 弱点不再是弱点,可一想到斑捅过来的那一刀,腹部早就好了的伤口就会隐隐作疼。 人类总是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东西, 潮生不敢赌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 太疼了, 赌不起啊 如果和乱步一间房, 以那小子夸张的洞察力,朝夕相处下他半妖身份绝对藏不住,但是只有两间卧室, 难不成让乱步和大叔一间 不行!绝对不可以! 潮生甩开心头的不舒服,此时次卧房门终于打开。 潮生正要吼回去,无意中瞥到小鬼微红的眼眶,地盘被人私自入侵的怒火顿时下去一半,你不会是哭了吧? 江户川乱步低着脑袋没理他。 小孩儿没有像之前那样咋咋呼呼,只安静站在原地,看起来很低落。 潮生剩下的另一半小情绪也散了,他别扭地凑上去,喂,你怎么了呀,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委屈上了? 他捣了乱步一下,乱步避开,还是不理他。 潮生迟钝地察觉小孩发脾气好像和自己有关,你别不说话呀,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哪里惹到你了。 他不追问还好,一追问乱步终于炸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诶?潮生愣愣,下意识反驳,没有啊,我怎么会讨厌你呢。虽然你有时候确实不讨喜啦,不过平时还是蛮好吧,你其实很可爱。 在乱步的瞪视下他果断改口。 你胡说!你明明就很讨厌我!小孩儿抬起头气呼呼地瞪潮生,漂亮的翠色眼眸中泛着雾气,见两人都盯着他看,乱步用袖子狠狠抹了把眼睛,一张嘴,带着哭腔。 你不想让福泽先生收养我,你不欢迎我到这个家,你不愿意让我住你的房间,你就是在讨厌我我、我也讨厌你! 乱步超级大声地说着,他倔强地看着潮生,眸子中的水雾更重了,仿佛翡翠湖面笼罩上了薄纱,薄纱下却是小心翼翼地期待。 潮生没想到原来乱步在意的是这个。 一来乱步一直大大咧咧,并不是神经纤细敏感的人,久而久之潮生就习惯性忽略了对方的情绪;二来潮生自己的童年在颠沛流离中度过,每天眼睛一睁考虑的就是今天该如何填饱肚子,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的想法。 直到现在小鬼红着眼睛出现在面前,潮生才意识到乱步其实是个普通的十三岁小孩。 尽管小孩儿很聪明,但从小生活在和平安稳环境中,怎么可能真的和成熟的大人一样,有一颗强大到不惧负面的心脏。 想起从进门到现在他对小孩儿说的话,潮生久违的良心产生一点点心虚。 那个那不是你都瞒着我,我生气嘛 好啦,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讨厌你,以后我会注意的别哭了,乖!你哭的样子丑死了。 你才丑死了!乱步吸吸鼻子,我没有哭,你看错啦, 好吧,我看错了,你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潮生顺毛捋。 乱步的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潮生的诱哄下很快恢复平时颐指气使的模样,他抬高小下巴,给潮生提要求,以后我就睡你房间了。 分卷(42) 潮生试图挣扎,不好吧,我地盘意识很强的,猛然间身旁多个人我睡不着。 胡说,之前和我一起睡的时候你明明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乱步嘴巴又撅了起来,你果然在讨厌我,竟然用这种理由来敷衍我! 两人一起睡过?对乱步所说的事情,福泽谕吉莫名在意。 和乱步呆在一起就意味着半妖身份早晚会被拆穿,潮生还没有做好坦白身份的准备,眼见乱步睡在自己卧室已成定局,潮生试图为自己多争取些福利。 好吧,以后你就睡在我的卧室好了。他笑着应下。 这么爽快?幸福来得太突然,乱步有些不敢相信。 潮生返身抱住寄养人的胳膊,以后你睡我的屋,我和大叔一起睡。 他给出乱步没法拒绝的理由,你睡觉四仰八叉,还特喜欢踹人,跟你一张床根本没法睡。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潮生计划的很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大叔住在一起以后不会缺粮吃,却没想到福泽谕吉直接断了他的贼心不死。你和乱步一个房间。 为什么啊?潮生才没有被那张冷脸吓住,和乱步一起晚上没法睡,大叔你都不心疼我嘛? 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福泽谕吉轻咳一声,以起身离开客厅这件事到此为止,等过完年我换房子,暂且先忍耐一下。 喂!潮生跺脚,然而没人听他说话。 乱步做了个鬼脸,蹦跶回卧室。 刚才还很热闹的客厅一时间只剩下潮生一个人。 他被排挤了?潮生无比委屈,忽然有些理解乱步刚才的心情。 朔月之夜躲在卧室不出门现在看来行不通,那到时候只能找机会溜出去了,可下次朔月之夜正好是大年初一,大年夜晚上彻夜不归,大叔会着急吧? 不管潮生怎么想办法,离过年时间还是越来越近,街上张灯结彩装扮得喜庆无比,充满了节日氛围,人开始购年货了。 说来有趣,春节是人类的节日,他三人中操办起春节来最熟悉的却是潮生这个非人类。 福泽谕吉少年离家,往后十几年春节都是一个人过,一瓶清酒,一盒便利店豪华节日便当就是这个节日的全部,正常家庭怎么过年他早就记不清了。 江户川乱步自父母去世后一直在外流浪,虽然有父母的故人照顾一二,但阖家团聚的日子却再也没有过,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正在出租屋里就着窗外的烟火吃泡面。 潮生却不一样,和斑在一起时他参加过宇智波的过年集会。 宇智波家大业大,为庆祝族人又顺利活过一年,年终宴会超级热闹,到处都是浓浓的年味,对潮生来说仿佛还是昨天的记忆。 照着宇智波的方式操办节日,哪怕只学到其中一两分,都已经很热闹了。 潮生伏在桌子上写年货清单,他三个都属于孤家寡人,没有要走访的亲朋好友,所以拜年礼物不用准备,只需要买些日常用品,重点在于吃喝二字。 乱步很兴奋,绕着潮生转圈圈,可乐汽水巧克力!瓜子薯片麻辣条!还有 嗡嗡嗡,嗡嗡嗡,像一千只蚊子在耳边晃悠。 潮生充耳不闻,先在购物清单上写下牛肉锅需要的食材,然后是各种炸鸡烤鸡生鸡肉,他列了老长一张纸,检查一遍后交给乱步,看看还有没有你想要的? 购物清单上一半都是各种零食,乱步双眼亮晶晶,还要弹珠汽水!寿喜烧配弹珠汽水最美味,我要! 潮生将笔递给他,大有你要什么都给买下来的架势。 这种无声的纵容让乱步不禁响起了他的父母,小孩儿低下头,吸吸鼻子,在购物清单上又添了几笔。 确定再没有遗漏,三人穿戴整齐出门大采购,超市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一家老少齐齐出动置办年货。 零食部分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乱步兴奋不已,踩着手推车冲进人群,欢快的嗓音还未落下人已经掩没在层层货架中。 潮生拿着购物单,决定先去生鲜区,身旁的男人忽然道:上来。 啊?潮生疑惑地扭头。 少年平日里活泼灵动,关键时刻却意外可靠,这段时间指挥他做过年准备显得异常沉稳,此时扭过头看他,精致的面容上挂着迷糊的笑,不由令人心头一动。 福泽谕吉忍住手心的痒意,看着少年的时候眼眸中含着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温度。 坐上来,我推着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端午安康! 第54章 潮生望了眼推到自己面前的购物车, 抱着双臂语气有点不屑,我才不会像乱步那么幼稚呢。 福泽谕吉眸色柔和,真的不坐吗?不坐的话我可要推走了。 潮生屈尊降贵看了眼手推车, 刚要硬气地说不坐,乱步推着购物车飞快地从两人面前滑过, 潮生哼了一身, 不再开口。 福泽谕吉见状眼中笑意更深, 既然你不坐的话,那我去问问乱步坐不坐。 不许去!潮生一屁股坐进购物车, 语气有点酸又有点冲,哼!就知道偏心乱步, 什么事情都想着乱步, 你要是去给乱步推车子,我真的生气啦! 福泽谕吉低头看着少年可爱的发旋, 嗯,只让你坐。 潮生僵住了,掩在发丝底下的耳朵忽然烧得厉害。 这还差不多。半晌他说道, 郁闷不知不觉就消了。 福泽谕吉唇角微微翘起, 推着半大的少年安然自若地行走在超市中,时不时从货架上拿出合心意的商品放在少年身旁,两人有商有量,任凭旁人如何打量两人也毫不在意。 江户川乱步推着堆成山尖尖的零食车飞奔而来, 见潮生坐在购物车里被福泽谕吉推着,他一脸原来还可以这样, 兴奋喊道:我也要!我也要坐车车! 潮生哼唧一声,罕见地没出声。 福泽谕吉看了又开始生闷气的少年,眼底涌上来笑意, 他拒绝乱步的要求,同时纠正乱步的常识问题,超市购物车不能随便坐,一般只有小孩子才有这样的特权。 乱步不服,潮生又不是小孩,他怎么能坐在购物车里? 福泽谕吉语塞。 购物车是给孩童坐的,潮生确实不应该坐在购物车里,他刚才想要少年开心,竟想也没想就像上次那样把购物车拉了过来。 福泽谕吉教导乱步时一向以理服人以身作则,他现在的行为明显与自己的教育原则不相符,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又做不到,福泽谕吉一时便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跟乱步解释自己 的双标行为。 啰嗦,还走不走了?潮生凶巴巴开口打破略显尴尬的气氛,长腿一撑,用脚抵住快速飞驰而来的购物车,不让它再靠近,这是犒劳,犒劳知道么?年夜饭你来准备,那你也能在家里拥有特权。 家里除了潮生,谁也不会做饭,这个理由简直无懈可击,乱步想反驳都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打了胜仗,潮生得意地扬起下巴,示意福泽谕吉推着自己去生鲜区,普普通通的购物车愣是被他坐出了皇驾巡游的气势。 潮生过足了瘾便从购物车上下来,超市里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三人就在人群中走散。 潮生仰着脖子四处找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美妆区,这里相对来说行人没有那么,眼睛在货架上随意一扫,视线忽然在某种顿住了。 那里放着颜色各异的假发,各种发型都有,潮生盯着白炽灯下散发着幽暗光泽的黑发,忽然有了主意。 大年三十这天,福泽谕吉几人都待在家里没出去。 一大早潮生就在厨房里忙活,超市打折送的花围裙围在纤细少年的腰上格外温暖,伴着飘荡在整座房子里的香味,这个原本冷清的家充满了烟火气息。 谕吉,把那个盘子递给我。潮生切菜的时候不忘伸出一只手接盘子。 银发男人怎么看都和厨房不搭,此时站在少年身旁帮忙看锅,本该出现在正经严肃场合的和服染上了不该有饭菜香味,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气场此时变得柔和起来。 一个主厨一个打下手配合默契,无言的温情在两人之间滋生,带着若隐若现却没有挑破的暧昧。 江户川乱步前一天晚上睡得太迟,被香味勾醒,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我也要帮忙!我需要做什么呀? 乱步就是个生活白痴,完全可以称为厨房杀手,潮生不想他添乱,百忙之中回头看了小孩一眼,快去洗漱,洗完之后去看看电视玩玩游戏,牛肉锅马上就好,乖啊,你出去玩吧,别在厨房呆。 乱步满意了。 正要离开,视线在潮生头上一扫而过,他顿时站在原地,你今天怎么戴假发呀? 潮生下意识捂住脑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为了在今晚的朔月之夜蒙混过关,他可是选了和自己头发发质发型最相似的假发,结果一照面就被乱步这家伙的狗眼睛给看穿了,失策。 很好分辨啊,你的头发比这个假□□亮多了。乱步爪子闲不住,一爪子掀开假发拿在手里玩,好奇宝宝发问,你怎么忽然戴起假发来,又没秃头,是和你最近想要隐瞒的秘密有关吗? 乱步。福泽谕吉忽然开口,快去洗漱,我们就等你开饭了。 整个空间都充盈着浓浓的家的气息,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肚子应景地响了起来,乱步瞬间忘记一时兴起的问题,应了一身便蹦跶进洗手间。 潮生看了眼银发男人,眸色微动,在对方看过来之前又垂下了眼。 他有片刻恍惚,菜刀直直剁了下去。 小心!福泽谕吉一把抢过菜刀,抓过潮生的手指,见白嫩的皮肤上没有血迹才松了口气,我来切吧,你去客厅休息。 如果是往常,这种时候潮生肯定少不了会调侃一番,此时他却很安静。 咚咚的切菜声有规律地响在不大的厨房。 福泽谕吉是剑客,握剑对他来说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而菜刀和剑异曲同工,虽然是第一次握菜刀,他还是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落刀干脆利落,肉被片成薄厚相当的分量,普通厨师没有几年功夫做不到这种程度。 纤长有力手指搭在红白相间的肉上,衬得皮肤近乎透明,半长的银发垂在脸侧,利落的脸部轮廓看上去柔和不少,切菜和他的气质完全不搭,银发男人却做得很认真。 潮生没有掩饰自己的眼神,定定注视男人片刻,忽然问道:你知道我有事瞒着你,对吗? 咚咚声一滞,复又响起。 福泽谕吉不太在意,谁都有不想让人了解的过往,你不必为此感到抱歉。 这个人真是 潮生张张嘴,想要把自己的秘密原原本本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打了疫苗第二针,很奇怪,我打第一针没有反应,第二针打完却难受得不行,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胳膊也抬不起来。今天更的少,后面会补回来的,大家晚安~ 第55章 谕吉。潮生抿了抿嘴, 神色踟躇。 嗯,怎么了?切菜声骤然停下,福泽谕吉偏过头看他。 半长的银发滑落, 将锋利的脸部轮廓修饰出柔和的弧度,男人腰背挺直, 但就是让人觉得他此时很放松, 浑身上下散发着闲适的气息。 不, 没什么。潮生笑了笑,岔开话题, 就是想叫你一声。 福泽谕吉也不恼,低下头重新开始切菜, 青椒被他切成大小相同的形状, 像艺术品般整整齐齐码在案板一边。 这个男人,即使做着与身份完全不符的事情也一板一眼满是认真, 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他的心神。 潮生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坦白自己的身份。 莽撞热情的小狐狸,在人间历练一遭也渐渐学会了试探和谨慎。 福泽谕吉帮忙切菜,潮生看着锅子, 两人各占据厨房一角, 没有聊天也配合默契,江户川乱步盘腿坐在客厅打游戏,厨房里的香味一阵阵飘过,他耸了耸鼻尖, 不自觉咽下口水,注意力勉强集中在屏幕上。 过了一会儿, 又一阵更加浓烈的香味飘来,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噜,江户川乱步再也坐不住了, 扔下游戏手柄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潮生忙里偷闲看了他一眼,干嘛? 我也想来帮忙,让我帮忙吧!说着狠狠咽了口唾液。 就怕大家发现不了他很馋似的。 潮生似笑非笑,那行,给我取个盘子过来,要最大有花边的那个。 好啊好啊!乱步迫不及待应下。 干活之前,他先瞄了眼左边的潮生,又瞄了眼右边的福泽谕吉,见两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功夫关注他,乱步手疾眼快捞起一个炸丸子犒劳自己。 炸串、关东煮都是在便利店买的成品,潮生认为节日就要有仪式感,特意拿出好看的盘子装饰这些小吃,还别出心栽摆了个漂亮的图案。 乱步这一偷吃,精致的摆盘顿时有了豁口,像被老鼠偷咬了一口的小蛋糕,样子惨不忍睹。 偷偷瞄 了眼潮生,见潮生还没有发现他的杰作,乱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飞快捞起摆盘第一层剩下的三个丸子,把它们全部塞进嘴里。 炸串已经没有刚出锅那会儿的温度,但依然很烫,猝不及防乱步被烫得直吸气,又担心潮生听到声音转身看到他干的好事,忙闭上嘴,烫得舌头直缩都不敢再弄出动静。 偏偏他一口气塞了三个丸子,整个腮帮子都撑得鼓囊囊,想给丸子挪个不那么烫的地方嘴里都没有多余空间,只能干受着。 潮生背对乱步挑了挑眉,扬声道:乱步,盘子拿下来了吗? 唔唔 怎么了,够不到吗?我来看看。 潮生作势要转身帮忙,乱步急了,当即脖子一昂硬生生吞下一个丸子,终于能开口说话,马桑!窝自己来呼呼,不用腻帮,窝可以呼! 分卷(43) 嗓子烫得难受,他边说边哈气,就这样了还不想让潮生发现,忙踮起脚尖伸手去够橱柜最上方的大盘子。 不常使用的餐具都被收在橱柜最上方,这种高度福泽谕吉抬手就能够到,潮生踮起脚尖也能轻松取下来,乱步是家里最矮的,得努力扒着柜门往里面摸索才行。 他好不容易取到盘子,还来不及高兴,舌尖扫过烫着的地方,手不由一个哆嗦。 哗啦! 瓷盘碎了一地。 乱步: 呆呆望着瓷器碎片,像是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腮帮子还不忘鼓啊鼓,拼命消灭嘴里的罪证。 福泽谕吉看潮生,眼中带着笑意,意思很明显,让你逗弄人,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潮生捂脸,有气无力道:乱步,你还是去外面玩吧。 可是乱步大人想帮忙。咽下最后一个炸丸子,他终于能口齿清晰地说话了,让我帮忙吧! 潮生下巴朝炸串的盘子一点,毫不客气拆穿他,让你帮忙在饭前把炸串都吃光吗?别闹,饭菜马上就好,快去玩吧。嫌弃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乱步大人多聪明啊,刚才偷吃太紧张没反应过来,这会儿 总算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看在眼里。 嘴巴里被烫到的地方刺疼,一时间他又羞恼又委屈,身子一扭就往外走,哼!你故意让乱步大人烫到,太坏了你! 谁让你偷吃。潮生手疾眼快扯住小崽子衣角硬生生把人拖回来,很疼吗?嘴巴张开我看看。 不要,放开我!乱步大人才不用你马后炮! 乱步脑袋一扭准备走人,但他那点力道哪里是潮生的对手,趁他闹别扭嘴里叭叭个不停的时候,潮生直接钳住小崽子下巴迫使崽子张开嘴,看起来是有点红啊。谕吉你看看这种程度的烫伤需要上药吗? 半妖体质和人类不同,潮生一时拿不准主意便呼叫靠谱的成年人,乱步不乐意被人围观于是开始挣扎,结果潮生一抓一推就将人送到福泽谕吉面前,挣扎没起到作用还把自己累个半死。 福泽谕吉凑近看了一眼,不用上药,喝点凉开水就好。 听到没,把饮料收起来去多喝凉水,不然一会儿吃到辣味还会疼。 潮生一松开手,乱步立马退到厨房门口,同时还不忘委屈地哼唧,我这样是谁造成的呀,才不要你关心 潮生眼一眯,你说什么? 乱步: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这叫战略性后退,才不是怕了某个暴力狂呢! 乱步给自己找好理由,用扫把清理干净地面后便乖乖回到客厅自个儿玩去了,不敢再作妖。 春节大餐非常丰富,各种食物摆了一桌,牛肉寿喜烧在放在最中间咕嘟咕嘟地冒泡,豆腐年糕青菜随着热汤上下翻涌,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热气翻涌至上空,整个客厅都笼罩在蒙蒙雾气中,连特意穿上的新衣被沾惹上饭香。 福泽谕吉眼神有一瞬间恍惚,不期然想起第一次在家里和潮生开火的情景,那时候吃的也是寿喜烧。 家? 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用家来称呼这个落脚处。 我要开动啦 两道清亮的嗓音把福泽谕吉拉 回现实,潮生夹过豆腐放进他碗里,笑着说:快尝尝看,这么多食材今天都要吃完哦。 银发男人眉眼柔和,好。 我也要我也要!乱步不甘寂寞地凑过来。 你不会自己夹嘛。说是这么说,潮生将最爱的鸡翅膀分给小崽子一只。 乱步心满意足了,尽管鸡翅膀没有太多肉,他也嗦得很开心。 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乱步看了眼提议,\今天晚上海滩有烟火,我们吃过饭去看吧。\ 潮生筷子一顿,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完全可以顶着假发出门,然后找机会和两人分开,就说要送走丢的老奶奶/小崽子回家,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了再回来,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头发变色啦。 潮生,你真是太棒啦! 笑眯眯给自己点个赞,他举双手赞成乱步的提议。 福泽谕吉自然没有意见。 这顿饭从中午开始,吃吃停停一直到下午才结束,眼看时间不早,三人换好浴衣准备出门。 见乱步穿着单薄,潮生皱了皱眉,扔给他一件外套,穿上,海滩上风大。 乱步不太情愿,不要,这件外套太丑了,和我的新衣服不太搭。面对潮生的虎视眈眈,他顿了顿,嘟囔道:你现在越来越像我妈,好啰嗦。 碍于yin威,乱步说得很小声,奈何半妖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爱穿不穿,冻感冒了可别找我哭。 乱步大人才不会受你威胁。 乱步大人抱着外套没撒手,率先出了门。 潮生跟在后边往外走,肩头忽然一暖,一件外套搭在肩上,他抬头,福泽谕吉也正看着他,你也穿上,海滩风大。 银发男人身形高大,离得近了仿佛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男人的身影下,潮生忽然有些不自在,拽着外套想取下来,不用了我身体素质很好,又不是乱步那个弱鸡好吧,我拿着。 十分钟后,三人人手一件外套出了门。 他们饭后消食,迈着整整齐齐的步伐往前挪动,等步 行到开放的海滩,这里已经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人们的欢声笑语。 受氛围感染,潮生和乱步兴奋起来,两人一人一手拉着自家大叔往前挤,福泽谕吉说了好几遍让他们自己去玩他呆在后面就好,两人都充耳不闻。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三人已经变得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这时第一只烟火直冲云霄在天空中炸开。 粉红樱花绽放在璀璨夜空,然后如流星般纷纷落下,仿佛置身于纷纷扬扬的樱花雨中,不少人情不自禁伸手去接。 好美啊。乱步收回手,神色怅然若失。 是很美,明年我们一起赏樱花潮生收回视线时不经意往海面一扫,眼角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活物在水中扑腾,那是什么? 烟花消失,周围重新暗了下来,潮生定睛细看才发现在海水中挣扎的竟是个人。 眼看那人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来不及多想,被某位熊孩子雇主训练出捞人本能的潮生踩着水冲了过去。 潮生! 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紧随其后。 海面开阔,看似不远,实则赶到时才发现此处的水早已经没过头顶,溺水的人在意识模糊时会拼命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潮生被女人手脚并用紧紧缠住,挣了一下竟然没挣开,他不耐,直接将人打晕过去。 女人手落下,正好打掉了将掉不掉的假发,潮生没有察觉,抓着落水之人浮出水面。 月光下,美丽的少年将银白长发甩至身后,水珠四散,宛若暗夜中独自嬉戏的美人鱼,惊艳了谁的眼。 乱步的目光在潮生和大叔如出一辙的发色上来回移动,哇哦。 这一声惊醒了众人,福泽谕吉忙游上前,让潮生倚着自己,没事吧? 一阵寒风吹过,变成人类的潮生狠狠打了个冷颤,还好、阿嚏! 福泽谕吉见状揽过少年腰身,试图用身体挡住寒风,这时岸边发现状况的人纷纷赶了过来,福泽谕吉将落水的人交给他们处理,自己拉着潮生往岸边走,我们回家。 潮生低头看了眼湿哒哒的发梢。 这下好了,不用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胡汉三有回来啦!晚上还有一更,可能到11点多了,太迟大家不用等了,之后我会尽可能多更哒,爱你们笔芯~ 第56章 人类的身体到底要比半妖柔弱很多, 再加上大冬天入了水,整个身子都失去轻盈之感,变得异常沉重, 潮生不太适应,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 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脚步, 潮生头撞上男人坚硬的脊背, 鼻子撞得生疼。 他揉揉鼻子,瓮声瓮气道:怎么忽然停下来了?说话间又想打喷嚏。 福泽谕吉弯腰, 长臂穿过潮生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我抱着你走。顿了顿, 似解释般说道:这样能快点回家。 骤然腾空潮生下意识抱住男人脖颈, 原本想下来,听大叔这么说, 他点点头,算是认同。 马路对面辆出租车呼啸而过,乱步裹住小外套, 抱紧在大年夜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自己, 想快点回家坐车不是更快嘛? 两个各怀鬼胎的成年人默契地当没听见。 潮生不是没被人以这种姿势抱过,以前不想走路了,他会把斑当做人形工具车,走到哪里都让抱着, 所以他对这种略显亲昵的姿势适应良好。 和刚刚成年的斑不同,福泽谕吉的怀抱更宽阔, 仿佛能包容下所有的切,就和他这个人样充满安全感,只要窝在这个人怀里似乎就不用再在意其他, 只需安然入睡便好。 靠在福泽谕吉温暖的胸膛上,身上裹着男人宽大的羽织,呼吸间清冽的雪松气息将他细细密密包裹,随着脚步潮生睡意袭来,渐渐阖上了眼。 福泽谕吉见状走得更稳了些。 乱步凑过来看,在深棕色衣料衬托下潮生的脸显得愈发小而精致,该不会感冒了吧,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福泽谕吉压低嗓音,嘘,我们回去再说。 直到被放在沙发上潮生才从假寐中醒来,快速洗完热水澡,寒气和困意扫而空,三人重新坐回沙发上,乱步迫不及待举手发言,你头发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大叔的亲戚? 在回来的路上乱步就偷偷摸摸上手拽 了潮生头发,银发是真的,完全没有染过的痕迹,可是在今天之前那头顺滑乌黑的头发也是真的,乱步只能想到,你带假发是为了掩藏自己的银发,头发颜色和你的身份有关? 遇到感兴趣的事情,乱步就像个小孩子叭叭问个不停,福泽谕吉阻止他继续下去。 没关系,本来我也打算找个合适机会说明,这不正好赶上嘛。旦开头,接下来的话就顺畅了,潮生给两人说起自己的身世。 福泽谕吉在调查潮生过往时没有找到任何少年存在过的痕迹,就知道潮生身世有异,却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异世来客,甚至还不完全是人类。 他需要点时间消化巨大的冲击。 乱步则接受良好,兴致勃勃问:半妖?什么是半妖啊? 潮生垂下眼帘,淡淡道:半妖,就是既不属于妖怪也不属于人类,游离在两个种族边缘不被人或者妖接纳的可悲存在。 灯光下浓密的眼睫在少年瓷白肌肤上烙下片阴影,平时里活泼热情的少年此时浑身笼罩冷漠疏离,生生将自己和整个世界分割开来。 究竟经历什么事才能让少年如此平静地说自己是可悲的存在?福泽谕吉心里痛,不自觉握住潮生的手。 见乱步还要问下去,福泽谕吉打断他,好了,有问题明天再说,这么晚了快回去睡觉。 诶很晚了吗?他们回来得早,现在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时不时绽放在半空中的烟花,乱步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抬头看挂在墙上的钟表。 明明九点刚过,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 他刚准备抗议,破天荒注意到大叔不容拒绝的神色,只好起身悻悻离开,同时小小声表示自己的不乐意,好吧好吧,我去卧室打游戏,哼! 潮生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默默裹紧被子,我可能感冒了,以防传染给乱步,今天我就睡沙发吧。 福泽谕吉:我去给你买药。 潮生拍拍手,不用了,等太阳出来 我就能变回半妖,以半妖的身体素质这点伤风完全不是问题。 福泽谕吉想了想连人带被子将人抱起,潮生不自觉挣扎,干什么? 长臂紧了紧,福泽谕吉道:别乱动,你去我房间好好休息。 、个房间?! 幸福来得猝不及防,潮生有些晕,想到等大叔睡着后能给自己搞点福利,忙连连点头同意。 个房间好啊,睡在张床上就能偷偷攒点粮了! 结果潮生睡在床上,福泽谕吉席地而坐靠在床边,并不准备上g睡觉。 潮生说得口干舌燥还是不能让他改变心意,只能道:我睡床你睡地板,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你要是不上来,我就去客厅睡沙发。 福泽谕吉没办法,最后乖乖躺在潮生身边。 男人睡姿板眼,坚决不越雷池半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旁边埋着炸yao包呢。 不过潮生很开心。不管怎么样,人已经哄到床上来了,储备粮仓就在身边还能饿着啊? 他被子蒙,在雪松香的包围下闭上眼睛。 半夜,潮生睁开眼,悄悄起身偷袭身旁的储备粮仓,夜色深沉,他准确无误袭上对方柔软的唇,人类欲望却没有像预料中那般的如期而至。 准备享受大餐的潮生: 他不信邪,舌尖悄悄顶开男人的唇,慢慢探索进去 仍然没有雪松味的人类欲望。 上半身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昏沉的大脑清醒过来,潮生忽然想起件事很重要的事今天他是人类! 没有天狐血脉,仅仅是单纯的嘴对嘴怎么可能吸取欲望嘛?真是变成人类脑袋都迟钝了。 看来这次机会要白白浪费了,潮生正准备乖乖躺回去,身xia原本睡得很熟的男人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欺身而上。 天旋地转之间,潮生被掼在床上,整个人都笼罩在男人之下。 谕吉,放开唔 福泽谕吉钳住他的下巴 狠狠吻了上来,未尽之语顿时湮没在唇齿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分卷(44) 第57章 大叔竟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回应了他的吻! 猝不及防下潮生受到了巨大惊吓, 大、大叔放、放开嗯 如果不是朔月之夜,小狐狸的尾巴毛这会儿早炸开了花。 潮生心里不安,下意识推拒炽热的温度靠近, 银发男人却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压制住捣乱的双手狠狠吻了上去。 男人的吻凶猛而炙热, 谁又能想到这座冰川之下竟然隐藏着几欲喷发的火山? 此时名为理智的弦崩断, 火山失去束缚骤然喷发, 滚烫的岩浆瞬间淹没冷峻剑客,连带着挑起yu火的小狐狸一并融化, 两人共同沉沦在旖旎之中。 潮生被男人吻得喘不过气来。 在他印象里,男人是清冷的, 是温柔的, 是包容负责的,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切体会到, 这个男人的本质其实是霸道掠夺。 福泽谕吉不会接吻,明明是个老男人,第一次吻他时却充满青涩稚嫩, 可就是这短短的功夫, 老男人的吻技突飞猛进,长舌灵活撬开他的唇长驱直入,如巡视地盘的狼王在各处角落留下自己的气息,时不时逗弄他邀请他共舞。 潮生在起起伏伏的波涛上双眼迷蒙, 只能被动承受。 两人地位逆转,挑衅者变成被支配者, 被动者却成为主导者。 压制他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潮生早忘了反抗,不自觉揽住男人脖颈, 似在抗拒又似沉沦在欲望中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唇齿分离时发出一声轻啵,黑暗将一切暧昧放大,刚刚降下去的热浪因为这声音徒然间再次席卷而来。 妖怪自在随性,没有人类的种种束缚,想要了便直接行动,潮生发出难耐的吟哦,热情邀请掌控他的人继续下去。 福泽谕吉却没有如他所愿。 银发男人缓缓撑起身,尽管极力掩饰,粗重的息还是暴露了他的窘迫,小狐狸不乐意,哼唧两下开始上手撩拨,被男人一把握住四处捣乱的爪子,停下,潮生。 说话间直接拉 过被子将不安分的少年连手带脚裹成蚕宝宝。 潮生挣了两下没挣开,不由委屈地直哼哼,也许狐狸精们天生就懂得如何魅惑人心,那带着小奶音的抗议听得人心都化了,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捧在少年脚下。 福泽谕吉深吸口气,勉强聚拢快要土崩瓦解的意志力,定在原地没有动。 见大叔铁了心不想继续,被欲huo烧糊的潮生清醒了一点,怎么这么突然啊?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福泽谕吉却听懂了。 他抿了抿嘴,不是突然要这么做的。 福泽谕吉虽然单身三十年,但身为成年人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潮生第一次偷吻他而他没有推开的时候,福泽谕吉就知道自己对这个少年动了心。 可动了心不代表就要做什么。 潮生还小,可能是因为当初救了他把他带回家,所以少年错把仰望崇敬当成爱情,也可能是因为少年人一时兴起的荷尔蒙冲动总之,等潮生长大,他就会发现这段感情是错误的,是不应该存在的。 潮生青春年少,可以因为一时兴起而不管不顾地大胆表露爱意,福泽谕吉这个成年人却不能。 从把人带回家的那一刻,他对潮生的人生就负有责任,他不可能看着潮生偏离成长轨道,但他同样害怕直接拒绝后他们的关系会再也回不去。 于是他选择了最笨最迂回的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直到等潮生厌倦他。 是的,以无坚不摧凌厉冷锐著称的大剑士潜意识中竟然在害怕少年离自己而去。 不能让这段不合时宜的感情妨碍潮生未来的人生,这是身为成年人的责任;默默看着少年在自己身边快乐成长,这是福泽谕吉个人的私心。 所以在找出更好的办法前,他宁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在福泽谕吉得知潮生有足够的阅历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时,这些纠结都不复存在了。 现在,他可以没有顾忌地向所恋之人坦露自己的心意。 银发男人定定 注视着少年,深邃眼眸中蕴含着星光,你第一次偷偷进入我房间,那个时候我是清醒的。 啊?原来我第一次吸、吻你时你没睡着啊,那当时怎么没有阻止我?潮生一向大胆,此时却被男人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挠挠脸颊,有点呆。 看到大叔嘴角的笑意,他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当时大叔为什么没有阻止他靠近? 当然是因为不想阻止啊。 潮生一喜。 由于吃不饱,新尾巴长得格外慢,再这样下去他早晚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为了今后能过上想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的幸福日子,潮生当即为现实折腰,大叔我喜欢你,既然你也喜欢我的话,我们在一起吧! 谕吉比斑沉稳可靠多了,人也好,自己防着点,应该不会再重复被捅刀的悲剧。 没想到福泽谕吉却摇了摇头。 潮生:诶?!你、你亲都亲过了现在不想负责任啦?过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福泽谕吉赶忙解释,表白这种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那行吧。潮生并不在意谁先表白,他在意的是表白之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吸取欲望啦,那你来说。 说着他盘腿坐好,示意大叔快点走流程。 福泽谕吉不自觉想笑,又努力抿住唇,好让自己显得更郑重。 他低咳一声,看着少年明亮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潮生,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随便谈谈恋爱,是抱着一辈子不离不弃一直走下去的决心在一起。 所以,你愿意接受我作为你的伴侣吗? 他以为告白会很难为情,开口后却异常流畅,就仿佛这些话曾经在舌尖滚过无数遍。 潮生本想点头,对上银发男人眼底的温柔和真诚,愿意两个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无法出口。 他偏过头,神情隐藏在阴影中,我是半妖,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不!停下!】 心底有声音在对他怒吼。 【只要点下头,轻轻松松就能获得一个 优质储备粮仓,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欲望给吸,干嘛要多此一举?!】 但面对这个男人认真无比的神色,他发现自己无法做到敷衍。 潮生很清楚一旦继续说下去,他们的关系可能再也回不到以前,可他还是选择撕裂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听见自己冷漠到残酷的声音响起。 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能陪对方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今天甜言蜜语转头刀剑相向的人太多,这个承诺太重,我给不起。 会闹掰的吧,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他们一定会闹掰的吧。 潮生面无表情地想,脸颊忽然一热,他下意识抬头,看到福泽谕吉正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笑。 我当然知道一辈子很长,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无法预测,但至少现在我真心想以永远为前提和你在一起。 福泽谕吉抚着少年的脸,心底的怜惜快要溢出胸腔,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到底遭受了什么才会如此戒备别人的靠近,以致于连向前踏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潮生,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信任只要一点点就好,剩下的交给时间去验证,可以吗? 潮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你不生气啊? 我不生气。年龄带来的不止是阅历增长和生理成熟,面对自己的小爱人,福泽谕吉很有耐心,我很高兴你能明明白白说明顾虑,这证明你真的思考过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 所以潮生,你愿意为了我们的未来试着向前迈出一步吗?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他来走好了。 今晚福泽谕吉太啰嗦,太温柔,完全不像平日里的福泽谕吉,温热的指尖轻触他的皮肤,连带心脏也变得滚烫起来,潮生鼻子忽然有点酸,情不自禁点了头。 福泽谕吉笑了起来。 福泽谕吉拥住他的少年,额头贴着额头,呼吸喷薄在彼此皮肤上,脉脉温情弥漫在周围,潮生不由自主伸手回抱住对方。 渐渐的,手不 安分起来。 福泽谕吉沉重喘息,在潮生再乱动之前钳住对方作乱的爪子按进自己怀里,一低头,罪魁祸首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他。 我们现在已经确认关系了。潮生眨眨眼,暗示大叔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福泽谕吉却摇了摇头,现在不可以。 再三遭到拒绝,潮生终于乖了,那什么时候可以? 你的户籍迁回来吧。下巴枕在少年肩头,男人低沉的嗓音充满莫名诱惑,潮生,你愿意冠上我的姓氏吗? 潮生不解,这个很重要吗?我好像记得,以我们的情况要想合并户籍很不容易吧。 只要你答应,其他交给我来办。在潮生还未察觉的时候,男人已经开始缓慢且不容置疑地侵入他的生活,我们不会有结婚证书,但至少可以成为一家人。 银发男人轻蹭少年纤长的脖子,宛若吃饱喝足的狼王正闲适地标记自己的地盘。 发丝扎在皮肤上痒到人心里,这家伙好、好像在撒娇!潮生被美色迷得晕乎乎,对方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 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都答应了什么东西的潮生: 大叔你崩人设了喂! 第二天,乱步一起床就发现这两人之间气氛不一般,生怕自己被排除在外,小崽子立马警惕,你们背着我在干什么? 潮生看他一眼:没什么,你也太紧张了吧。 被敷衍了,乱步生气值飙升,刚要开口,大家长从厨房出来拦住了他,乱步,我们有事情要告诉你。 福泽谕吉拉住潮生的手十指相扣,然后对乱步说道:我和潮生在一起了,以后他跟我姓,你是我们的家人,所以我想第一个通知你。 面对乱步灼灼目光,潮生挠脸颊,下意识想要远离却被对方牢牢圈在身边,谕吉,这种事情我们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 有必要。这一刻的剑客强势而霸道,大家的祝福对我们很重要。有我在,不要怕啊。 我抱着和你过一辈子的期望,我会向所有人告知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伴侣如果你没有安全感,那我会给足你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有900个作者收藏,后来掉了几个,我想许个愿:这篇文完结后希望作收突破1000【疯狂暗示jpg】 第58章 和福泽谕吉确定关系后潮生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大的改变, 最多就是他从和乱步睡变成和大叔睡。 晚上盖着被子纯聊天那种睡。 不过即使这样潮生还是很高兴,因为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求亲亲啦。 减过肥的人都知道,饿肚子越久, 一旦重新开始吃东西就很难控制住食量,恨不得一顿就将之前亏欠的全部吃回来, 潮生也是如此。 过惯了精打细算省吃俭用的简朴生活, 忽然有一天可以天天不限量吃大餐, 潮生哪能禁得住这种诱惑,于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有二十三个小时都想要和大叔贴贴。 小狐狸化身粘人精, 快要长在福泽谕吉身上,偏偏他顽皮的很, 各种撩拨手段尽出, 就想要看看正经老男人失控的模样。 福泽谕吉越是隐忍,潮生就玩得越开心, 他绞尽脑汁挑战恋人的忍耐极限,为此还特地找了颜□□站认真学习,却没有察觉男人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深沉。 潮生示爱没有顾忌, 动不动就和他家大叔贴在一起, 家里整天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最先受不了江户川乱步。 福泽谕吉正坐在沙发上看报,潮生揉着眼睛赤着双脚走出卧室。 他也不看路,仿佛有雷达般梦游似的走过去窝在男人腿上不动了, 福泽谕吉给他盖上毯子,顺手整理好大开的领口, 然后重新拿起报纸看起来。 两人全程没有对视,一举一动自带默契亲昵,宛若生活在一起多年的老夫老妻, 实际上他们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不过才几天而已。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收敛点,我还在这呢!乱步忍不住抗议。 他不太明白,潮生就算了,为什么自从宣布两人交往大叔也变得奇奇怪怪。 也不是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就是在某些时候大叔像变了个人似的。 就比如现在,潮生枕在男人腿上眼看又要睡过去,福泽谕吉则腰背挺直身姿极其板正,似乎和以前没有区别,但两个画风完全不相符的人在一起却意外融洽,没有半 点突兀,连带着严肃的剑客也变得慵懒起来。 大叔明显是被带坏了!乱步鼓鼓脸颊,用力瞪潮生。 潮生原本都要睡着了,来自对面快要把他烧出洞的视线驱散了他的睡意。 掀起眼皮看了气鼓鼓的小崽子一眼,潮生才不惯着他,那你回卧室去吧,在卧室没人打扰你。 你看不惯我们相处,我还觉得你是个大型电灯泡呢。 和潮生互怼乱步就从来没赢过,不是潮生有多能说,是这家伙一言不合就挥拳头,经过无数次血泪教训乱步现在已经学会避其锋芒。 于是小少年哼哼两下,眼见潮生开始卷袖子,立马溜回了房。 电灯泡不在了,潮生越发没了顾忌,抱着男人瘦劲的腰身蹭啊蹭,乱步现在还一团孩子气,如果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恐怕成长会很慢,不如挑个合适的委托让他一个人去处理吧? 为了撇开电灯泡享受二人世界,此时的潮生就像童话故事里恶毒后妈,全然忘了乱步不过是个十三岁的未成年,一团孩子气才正常。 不过现在大家都在过年,即使有委托也得等到年后。 春节假日结束后的第一天,福泽谕吉带着潮生去户籍管理科合并了两人的户籍。 潮生不太懂大叔为啥一定要合并户籍后才肯碰自己。 因为大叔说成为一家人后才可以正式在一起,无论他怎么撩,谕吉都不为所动,为此他还特意发帖询问广大网友,其中最多赞的回答是: 分卷(45) 领了结婚证代表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对方决定和你步入婚姻,至少在领证的那一刻对方是真的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想要把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这是对你的尊重,也是对你们感情的尊重,现在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楼主还不赶紧抓牢! 当时潮生对着电脑屏幕一脸懵。 不是,他问的是合并户籍,怎么扯到了结婚证上,还有这么多人赞同? 人类的脑回路多奇葩,半妖想不明白便愉快放弃,反正知道谕吉这么做是因为对恋情足够郑重就够了。 从户籍管理科出来,潮生能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很高兴虽然对方和往常一样冷肃着脸,所过之处猫狗避让,但他就是知道大叔此时很高兴。 于是他也高兴起来,为了庆祝正式成为一家人,我们去吃大餐吧! 福泽谕吉无有不应。 也许是福泽谕吉的态度感染了他,潮生忽然感受到了家庭责任。 决定以后要做一个好家长,潮生大方地让乱步点餐,最终三人去了横滨一家老字号火锅城。 红汤翻滚,麻辣鲜香扑面而来,乱步不是太能吃辣,但这个味道实在太上头,他吃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还不忘往碗里捞牛肉丸。 一顿饭吃完,乱步餍足地瘫坐在椅子上,潮生问:好吃吗? 长期和潮生斗智斗勇,乱步一听这话就意识到某人不怀好意,警惕的小雷达瞬间竖起,你要干嘛? 潮生笑得一脸慈祥,你也大了,该独立了,这里有份委托需要你一个人去完成,看好你呦~顺手扔过去个文件袋。 乱步: 我就知道鸿门宴没那么好吃! 乱步委屈的小眼神biubiu射向大叔,试图让他出面阻止潮生丧心病狂的行为。 谁知道一向可靠稳重的大家长竟然同意了。 竟然同意了!!! 乱步的表情崩了。 他开始碎碎念,童话故事是对的,果然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这才多久啊我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我好可怜嘤嘤 潮生一个脑壳崩过去,世界终于安静。 潮生一个人的时候他都干不过,这会儿还有大叔站在同一战线上,他更别想反抗了,乱步抱着脑袋委屈巴巴,不太想认命,我一个人去出事怎么办? 不会的,我替你联系了中也,有中也在,你放心地浪吧。潮生粲然一笑,将反抗的小苗头彻底镇压。 乱步语塞。 在潮生的夺命连环催下只能可怜唧唧收拾行李立即出发。 目送小电灯泡出门,潮生转身跳到男人身上,福泽谕吉下意识伸手抱住人 ,潮生的长腿顺势盘上瘦劲腰身,仰着小脸求表扬,从横滨到北海道,即使乱步过去看一眼就能解决问题,他今天也回不来我是不是很聪明? 嗯。银发男人眉眼含笑,深邃的瞳孔看得潮生脸上一热。 潮生眨眨眼,强撑着说下去,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奖励? 想要什么奖励? 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莫名变得沙哑,不知何时两人离得极近,滚烫的温度喷薄在敏感耳垂上,潮生不由轻颤,你、你离我远点儿。 大掌一把捞起下滑的长腿,福泽谕吉笑道:你确定要我离开?那我去工作了。说完作势要放下挂在身上的树袋熊。 男人嗓音中酝酿着沉沉的危险,只是潮生习惯了恋人的隐忍,一时竟没有察觉到这明显的异样,他凶巴巴瞪人,不许去! 福泽谕吉也不恼,看似一如既往纵容,那你告诉我想要什么奖励是这样吗? 他狠狠吻住让人又爱又恨的唇,将妖精少年牢牢禁锢在怀里不给对方半分逃离的机会。 雄性气息将潮生包裹得密不透风,迷蒙中看到大叔泛红眼眸中翻涌的滔天欲望,潮生终于知道怕了,他之所以肆无忌惮捣乱就是仗着大叔不会拿他怎么样,可现在、现在 他下意识推拒坚硬的胸膛,期望对方能离他远一些,却反而让男人得寸进尺,强势而坚定地一步步瓦解他的领土。 潮生潮生从今以后你就是福泽潮生了,我 我什么? 翻滚的热浪泯灭理智,恍惚中男人低沉的嗓音诉说着什么,潮生听不分明,身体却更加动qing地随之舞动 单身三十多年的老男人一朝开荤是什么后果? 恐怕自此以后没有人比潮生更理解老房子着火的含义了。 作死总会遭报应,先前福泽谕吉的隐忍全数化作欲海将两人淹没,即使潮生有种族优势到了后面也受不了 ,他瞅准机会往外爬去,爬到门口却再次被拽了回去。 两人胡天胡地,三天没有踏出房门,直到乱步迟迟没有回来两人才收敛了一点。 乱步去北海道当天就调查清楚了事情真相,之后两天便拿着委托报酬和中也一道在当地大街小巷吃吃喝喝。 中原中也担心羊组织成员想要返程,乱步却赌气不想回去,两人僵持不下,潮生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有了台阶下,乱步利索地拿上行礼滚回家。 他一进门就发现家里物件摆放发生了微妙变化,床单被罩沙发巾都是刚洗过的,还带着清新的洗衣液香味,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味道,乱步怂怂鼻头,大冷天的怎么还开窗啊,家里着火了吗? 小孩儿的知识库中并不具备成年人才懂的东西,家里着火熏黑了家具是他暂时能想到的对眼前状况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潮生正在喝茶,听到这话水顿时呛在嗓子里,随即爆发剧烈咳嗽,眼角眉梢的艳色变得越发浓郁。 福泽谕吉给潮生拍背,面上一派淡定,家里没有着火,我们做了大扫除。 潮生拿眼角看一本正经的男人。 也对,家里确实做了大扫除,也不算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生,谈一次恋爱换一个名字的小妖精。 第59章 福泽谕吉正直的形象深入人心, 乱步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也没有深究,他第一次独自出差, 有好多新奇的事情想要分享,于是叽叽喳喳个不停。 顺便拿出特产当着潮生的面吃, 一脸得意洋洋, 你求我啊, 你求我我就分给你! 潮生: 幼稚!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才不会跟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潮生:求你!亲爱的乱步大人, 请问鸡肉脯能让我尝尝嘛? 为五斗米折腰才是成熟大人的表现。 才不是闻到鸡肉味走不动道呢。 乱步原本还想挟鸡肉脯以令大魔王,结果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成果, 一错眼的功夫鸡肉脯就全进了大魔王的嘴。 喂, 那个我还一口都没吃,你太过分啦!还我零食!辛辛苦苦从北海道背回来的零食, 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尝味道嘤 谁叫你到处炫耀。潮生给了小崽子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小孩成功自闭。 直到午饭时间乱步也没有原谅潮生,吃饭时每次两人不经意对上眼,小崽子就会很大声地哼一下,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生气似的。 潮生瞅瞅小孩的包子脸, 筷子一转将鸡块放进小孩碗里,我请你吃最爱的鸡肉堡,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乱步别扭地接受了示好。 难得有让大魔王做小伏低的机会,乱步顿时忘了刚才的失败, 趁机提要求,我还要, 你给我夹! 好吧好吧,谁让小爷今天心情好呢。 乱步指什么潮生就给夹什么,把小崽子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给乱步夹菜, 福泽谕吉给他夹菜,潮生冲恋人笑,拿起筷子想给谕吉夹虾,结果手一滑,筷子没拿稳掉了下去。 潮生俯下身去捡筷子,忽然发现很有意思的事。 据说坐姿能体现人的性格,像现在,乱步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分,饭桌下翘起的脚要时不时晃几下才舒 坦,潮生自己则坐姿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但福泽谕吉不同。 即使在吃饭这种休闲时刻,男人的坐姿一如既往像标枪般笔挺,就连桌子下的脚也仿佛用尺标量过似的。 潮生眼中闪过狡黠,起了捉弄对方的心思。 福泽谕吉正在吃饭,忽然有柔软温热贴上了他的脚踝,他筷子一顿,不动声色看向潮生,潮生朝他挑衅一笑。 叫你欺负我!叫你停下来你不停!现在有乱步在跟前,你就给我好好忍着吧哈哈。 少年足底的肌肤格外娇嫩,福泽谕吉曾把玩过很多遍,怎么可能忘记这熟悉的触感,他看了眼埋头啃肉的乱步,饭桌下的腿往回缩,试图避开某人的骚扰。 然而潮生怎么会如他的愿。娇嫩柔软如影随形,先在他的脚踝暧昧摩挲,带起一阵阵颤栗,片刻后犹不满足竟顺着小腿一路往上。 福泽谕吉日常着武士服,大袴极为宽松,莫说容下一只小巧的脚,就是再装一条腿也装得下,潮生的脚如水蛇般沿着肌理缓缓向上游移 福泽谕吉浑身一紧,握着筷子的手爆出青筋。 忙看了眼乱步,傻孩子正无知无觉吃得欢快,他心下略松,无声警告潮生不要再继续。 潮生冲他挑眉,然后饭桌下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潮生玩得正欢,誓要一雪前耻,脚丫子忽然被滚烫的大掌攥住,不等他反应,粗粝的指尖开始在脚心游走,暧昧徒生。 ! !! 潮生惊得差点跳起来。 这人在干什么?! 这还是那个一本正经严肃禁欲的冷峻剑客吗? 他早该明白的,如果这家伙真的古板禁欲,自己也不会被折腾得那么惨。 潮生使劲往回抽,脚丫子却被男人牢牢握在掌心,迎着小爱人痛心疾首的目光,福泽谕吉扬起唇角,同时指尖狠狠擦过潮生脚心最敏感的部位。 嗝 潮生浑身一颤,吓得直打嗝,心神荡漾下妖力不稳,六条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破土而出 ,在衣裤撕裂声中迎风招展。 潮生: 福泽谕吉: 乱步满眼惊艳,形如痴汉,哇哦潮生你果然是妖啊,好漂亮的尾巴。让我摸摸! 潮生忙趁机拽回自己的脚,在冰冷的地板上反复摩擦才堪堪降下脚心过高的温度。 不、不行!他凶巴巴拒绝,尾巴是极其私密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摸。 这样啊乱步失落不已,随口问道:既然这么私密你怎么突然放出来啊? 因,因为因为尾巴说它憋得慌,想出来透透气。潮生眼神游移,强装镇定,长期把尾巴收起来对身体不好,让尾巴自由生长才是最好的状态。 他点头强调,没错,就是这样。 乱步在家里一贯不喜欢动脑,不过潮生说谎技术太差,他想不注意都难,你又敷衍我,自从你们在一起后干什么都把我排除在外,果然我是不受人待见的孩子吧。 他吸吸鼻子,垂下了脑袋【猫猫丧气jpg】。 潮生: 这要他怎么说? 说他这几天吸收欲望太过,以至于妖力增长速度太快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妖力暴动,还是说他家正直严肃的大叔其实是个老闷骚,挑dou得他一惊一乍吓出了尾巴。 无论哪个似乎都不适合跟小屁孩说呀。 潮生想直接暴力镇压,无奈小崽子的眼神实在太幽怨,如果真的无视小崽子会难过吧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福泽谕吉开口解围,乱步,有些东西现在不让你知道是因为你还太小,等你大了自然会了解,我们没有排斥你,那是你的错觉。 在这个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乱步经历父母双亡,年少流浪,终于有人肯接纳他后却发现自己依赖的潮生跟另一个人关系更亲,没有安全感很正常,此时大家长的郑重承诺终于消散了萦绕在他心头的不安。 乱步 满意了,咂咂嘴,招呼大家继续吃饭。 再拿起筷子,注意力就没之前那么集中了,他手里刨着饭,眼睛则随着潮生身后轻晃的大尾巴来回移动。 六根尾巴雪白无垢没有一根杂色,比冬日的雪还要纯净三分,比无暇的绸缎还要莹亮美丽,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得到摸上去手感会有多好。 尾巴在空气中舒展身姿,以独特的节奏轻轻律动,仿佛魔魅般令人移不开眼,只觉得这是天下最美丽的存在。 乱步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摸摸看,谁知尾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 潮生明明在啃鸡腿,没有分给这边半分注意力,尾巴却在他即将摸到时轻盈一跳脱离掌控范围,连根毛毛都没给他留。 末了大尾巴停在他刚好够不到的距离,晃动得频率变快,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乱步: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就是知道这尾巴在嘲笑他。 受大魔王压榨就算了,现在连大魔王的尾巴都欺负他!乱步忍不下这口气,撸起袖子就要抓住那条胆敢嘲笑他的毛尾巴。 结果他手残,抓了半天一根毛没碰到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潮生的尾巴就像巨型逗猫棒,每当乱步力竭想要休息,毛茸茸就在他眼前招摇过市,给人一种只要伸手就能抓到的错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错觉永远是错觉。 潮生叼着鸡翅膀看小崽子在尾巴堆里来回扑腾,只觉糟心不已。 他转过头眼不见为净,却没有收起尾巴。 潮生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了晚上男人诱哄着他放出尾巴,然后捏着尾巴根发了狠地欺负他,任他哭哑了嗓子都没有停下。 直到星光黯淡,天边泛起晨曦,他再三保证以后尾巴只给大叔一个人碰,才得到了休息的权利。 过完年,他们受到的委托越来越多,内容也不再是单一的保镖任务。 自从乱步破获几起案件,渐渐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个 推理能力异常强大的少年,找上门请乱步帮忙调查真相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乱步太弱鸡,以免他莫名死到不知名的角落,一般都是和潮生搭档,潮生又是个一言不合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一时间一文一武两个少年在横滨地区声名鹊起。 分卷(46) 委托很多,他们却只有三个人,福泽谕吉挑选出危险性大的委托自己独自去处理,剩下的大多交给潮生和乱步。 两人忙得分身乏术,休闲时间大幅度缩水,都有点小情绪了。 但是没办法,战后重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项巨大工程,横滨作为外贸港口本就龙蛇混杂,战争的结束非但没有让秩序好起来,反而因为大量外来人员和退伍士兵的涌入而变得越发混乱,各种暴力案件层出不穷。 福泽谕吉希望为这个国家和人民做些什么,即使每天疲于奔波也很开心,两人看不过眼,没办法阻止只能主动加入。 这么忙忙碌碌,转眼小半年时间过去了。 一天,失踪五天的福泽谕吉风尘仆仆回到家,这次的委托来自政府,期间全程保密,潮生本来想跟着一起去,因为有乱步要照顾最终没能如愿,看到人好好的站在面前,他提起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福泽谕吉脸上的疲惫遮都遮不住,没说几句就撑不住了,潮生推着他赶紧洗漱休息。 福泽谕吉洗完澡出来神色轻松了几分,潮生帮他擦湿漉漉的头发,忽然听男人低低叫道:潮生。 嗯? 迎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潮生看不到恋人此时的神色,却能感受到萦绕在对方身周的沉郁气息。 他不会安慰人,在此之前也从没见这个强大的男人如此低沉过,手足无措片刻,潮生默默从背后抱住恋人,试图给予对方一些温暖。 机密任务不能外泄,潮生很清楚。没有问这趟任务对方经历了什么,因为他知道谕吉不会说,他只能用笨拙的办法让恋人好受些。 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福泽谕吉 僵硬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 潮生。 \我在。\ 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福泽谕吉嘴唇嗡动,眼前又闪过孩子烧焦的尸体,他沉默片刻,低低说道:我总觉的我其实能做到更多。如果当时还有同伴在,那几条鲜活的生命就不会葬身火海。 潮生像安抚小崽子一样安抚眼前陷入自责的男人,轻轻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福泽谕吉抿住干涩的唇,眼底有一丝茫然,我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 没关系,你慢慢想,想到什么就去做吧,我和乱步永远支持你。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无论他还是乱步都是这么想的。 潮生以为自家大叔要花很长时间来明确未来要走的道路,没想到改变来得猝不及防。 第二天福泽谕吉简简单单出了趟门,回来时带了只三花猫。 第60章 自古猫狗难相容, 大叔竟然让难看得要死的猫窝在自己怀里,手还摸着猫脑袋,潮生当即要炸, 瞪着三花的眼睛快要喷出火。 那是我的怀抱! 那是我的人! 你还蹭!你还蹭!再蹭小心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潮生可不管到底是三花蹭他家大叔,还是大叔偷摸着吸猫, 反正在他眼里这只可恶的三花在胆敢勾引饲养人的那刻, 就已经死了。 他委屈巴巴, 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福泽谕吉,每天撸我还不够, 你竟然还想撸其他小动物, 太过分了你!先隔开大叔和这只心机三花, 再然后呵呵。 看向三花的眼神充满杀意。 不是,这是 不知想到什么, 向沉稳的银发男人脸上出现窘迫, 抱着三花的手不由紧了紧,这在潮生看来就是福泽谕吉舍不得这只小妖精。 原本打算不着痕迹灭了情敌的潮生不等福泽谕吉把话说完就果断炸了,你还护着它!你就说我重要还是它重要?这个家只需要只小动物, 有我没它有它没我不用你选, 我自己来! 潮生出手猝不及防,再加上福泽谕吉没有多少防备, 眨眼的功夫三花就被潮生拎着后颈皮从福泽谕吉怀里提溜了起来。 刚才没细看,现在抓在手里潮生发现盲点,还是只公三花啊, 真是少见。让我看看。 人打眼看去分不清动物是雄是雌, 妖怪却可以。 潮生浪了这么多年就见过只雄性三花猫妖,那家伙打小生活在姐姐妹妹堆里,化为人形后说个话都捏着兰花指, 完全不当自己是男同志,有次碰上潮生在清泉中洗澡,那家伙捂着眼睛转身就叫非礼,活像被玷污的大姑娘。 那尖叫犹如魔音贯耳,直到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从很久以前潮生好奇,雄性三花猫的身体构造是不是和其他雄性生物不同,所以才会那么奇葩,现在实物就在眼前,他当然不会放过验证 的机会。 他举高三花猫伸长脖子,想看看公三花肚皮底下有木有小jj。 潮生别! 福泽谕吉来不及阻止,就见刚才被提溜在半空中都淡定舔毛的老师瞬间炸毛,夹紧后腿的同时伴随凄厉的尖叫爪子挠上潮生的脸。 老师别 潮生长臂伸长,三花猫挠了个空。 呦,果然叫的像个被那啥的大姑娘,看来公三花真的和其他雄性不样。 潮生报复性地抖抖抖使劲抖,三花喵在他手里宛如上下翻飞的抹布,它四只爪子在半空中拼命划动,奈何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福泽谕吉看不过去想救下老师,潮生哪肯让他跟小妖精多接触,福泽谕吉伸手抓他就躲。 两人争夺过程中三花猫不免受到更加凄惨的待遇,直接被抖成了帕金森,挂在潮生臂弯毛毛乱飞生无可恋。 福泽谕吉捂脸,只觉无颜面对老师。 停下!三花猫忽然口吐人言。 潮生挑眉,猫妖? 他就说嘛,普通猫怎么会有这么大羞耻心,那小嗓门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蛋蛋切除手术呢。 他手松,三花轻盈跃到地面,阵刺眼白光闪过,三花站立的地方出现位穿着风衣手拄拐杖的四五十岁男人。 老夫不是猫妖,这是老夫的异能! 夏目漱石向淡然从容,自认为已经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摇,没想到第次竟然在小辈面前破了功,想到方才差、差点被这个少年这样那样,说话间不免咬牙切齿。 潮生比夏目漱石更不淡定。 他可是差点看到辣眼睛的东西、噫 不由浑身哆嗦,恶人先告状,谕吉,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是个人啊。 福泽谕吉: 我倒是想说,但你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啊。 抱歉,是我没有提前说明。福泽谕吉先给潮生递了台阶,然后向老师道了歉,他随即介绍道:潮生,这是我的老 师夏目漱石,传说中的最强异能者。老师,这就是潮生,我的他停顿下,我的爱人。 潮生立刻笑开了花,什么不满都烟消云散,搬了个椅子塞在夏目漱石屁股底下,来来来,老师好,快请坐,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或者白开水。 热情大方,殷勤之极,仿佛刚才的摩擦完全不存在。 少年眸色灵动,不见丝毫羞囧,精致小脸上扬起的笑灿烂耀眼,宛若开得正盛的向日葵,福泽谕吉瞳孔中倒映着活泼的红色身影,眼底不自觉也染上了笑意。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却自成个世界,夏目漱石左右看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老人家的心脏呦,受到了暴击。 来找你之前我还在犹豫接下来的计划适不适合你参与,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夏目漱石拍拍得意弟子的肩膀,邀请道:福泽,我想重新构建横滨秩序,你愿意参与进来吗? 福泽谕吉正色:老师,我愿闻其详。 看见横滨乱象的不止福泽谕吉人,热爱这片土地的也不是只有福泽谕吉个,福泽谕吉还在迷茫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走的时候,夏目漱石已经为横滨重建提出了自己的规划,那就是三刻构想。 在夏目漱石看来,现在的横滨黑帮异能者横行,单凭政府的力量难以收拾乱局,倒不如建立三方制衡的关系。 三角形在几何中是最稳定持久的图形,放在势力划分上也是如此。 横滨的秩序白天由政府下辖的军警和异能特务科负责,夜晚则交给里世界的黑帮和异能者负责,而为了减少两者摩擦,在白天和黑夜的交接处,则需要另方主持公道。 三者相互制衡,相互约束,又相互弥补,如此来谁都不敢妄动,横滨就能实现长久安宁。 我希望横滨的黄昏由你来守护。 福泽谕吉曾作为官方暗杀组织成员在暗中活动,却直没有忘记初心,身在黑暗心向正义,处理事情手段圆润成熟,是最合适不过的守护 者,夏目漱石对这个弟子寄予厚望。 老师的话无疑为福泽谕吉指名条道路,他豁然开朗的同时忍不住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夏目漱石鼓励道:不管你想以哪种方式守护横滨,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福泽谕吉下意识拉住了潮生的手。 师徒二人围绕三刻构想展开各种设想,潮生偎依在福泽谕吉身边听得半懂不懂,他很努力地将两人的话装进脑袋里,听不明白的地方准备私下里请教自家大叔。 福泽谕吉每时每刻都在进步,如果不想被爱人落下太远,他就得奋起直追。 夏目漱石呆了三个小时,离开的时候福泽谕吉送他出门。 两人前后走下楼梯,相差半个身子的距离。 夏目漱石忽然道:其实之前我直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交给你,因为你太独了,孤狼不好当,力量终究有限,狼王才能建立足够强大的威慑力,不过见到你之后我放心了。你现在变了很多,这样很好。 福泽谕吉没有否认,您不生潮生的气了? 不至于。夏目漱石哈哈大笑,很活泼的孩子,正好改改你乱飚冷气的脾气。 自己的恋人能得到老师认同,福泽谕吉眉眼柔和了分。 送完老师回到家,福泽谕吉就听见潮生和乱步正在商量应该怎么守护横滨的黄昏。 潮生快人快语,前面有官方,后面有黑帮,要和这两股势力抗衡,我们得增加人手吧。 乱步也不知听懂了没,只管点头附和,没错没错。 见大家长回来,潮生问:谕吉你有什么想法吗? 还没有,不着急。 其实我觉得建个孤儿院挺不错的。也许是出于对幼崽的喜爱,也许是想到自己和乱步的经历,潮生给福泽谕吉出馊主意,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看啊,想要建立方势力首先得有志同道合的人对吧,有什么能比你亲手培养出来孩子 更忠诚的呢?前期花费的时间精力会多些,不过等到孩子们长大就是收获的时候,这样既能帮助流离失所的孤儿,又能把你的思想传承下去,举两得,多好啊。你说是不是,乱步? 乱步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听潮生问他,便眨眨眼,我觉得不错。 福泽谕吉有些意动,脑海中灵光闪,却没有来得及抓住。 他若有所思,让我想想。 福泽谕吉没有头绪,不过他不着急,慢慢来总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照常出任务,潮生跟着起去了。 本来是个很简单的保镖任务,结果雇主去了趟洗手间久久不归,等他们踹开门,雇主已经倒在地面上气绝身亡。 两人忙查看周围环境,福泽谕吉突然厉喝,出来! 话音刚落,个棕红色头发的少年从角落的阴影蹿了出来,直扑福泽谕吉面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晚安! 第61章 棕红发少年身手矫捷, 出手刁钻狠辣,招招往人要害上招呼,普一交手福泽谕吉就意识到这是个职业杀手。 自从有了潮生又收养了乱步, 福泽谕吉的心开始变软,即使知道面对职业杀手不应该手软, 看见对方和潮生差不多稚嫩的脸庞, 他没有选择拔刀。 短短六十秒两人数次交手, 利器划破空气寒光刺眼,福泽谕吉躲过一击, 趁对方收势未减时一脚踢出。 正常情况下这一脚会结结实实踹在少年杀手的腹部, 对方至少会倒飞出五米, 可现实却是,福泽谕吉抬腿时少年杀手经率先下腰, 就势一滚, 滚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福泽谕吉皱眉,如果躲过他一次攻击是巧合,那次次都能提前躲过只能说明在他出手之前, 对方经看破了他的招式。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有这么深沉的战斗阅历吗? 杀手少年身手很不错,但在他面前还不够看, 能看破他的招式,这很不寻常。 那么只能是对方有异能,且异能在战斗中发挥着出乎意料的作用。 时间?空间?亦或者是 福泽谕吉脑中飞速运转, 同时出手越来越凌厉, 在强大武力压制下一切手段都是徒然,棕红发少年渐渐支撑不住,他寻到机会如一股青烟向外遁去。 经过他的计算, 只要逃出门,后面的男人就再也追不上他。 门口站了一个人。 红衣艳艳,斜倚门框,眉眼舒展,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犹带着笑意,如懵懂孩误入成年人的世界,好奇地注视发生在这里的战斗,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 这是一个养尊处优不食人间辛苦的娇嫩公子哥,不值得注意。 棕红发少年瞥了一眼,刚要从红衣少年飘过,心中警报骤然拉响,脑海中出现未来几秒钟的画面,他看见这个被评价为不值一提的红衣少年笑眯眯伸手提溜住他的衣领,而他根本无法反抗。 千锤百炼的身体本能在意识之 前迅速反应,棕红发少年想都没想迅速下蹲直扑门外,恰恰避开了伸向他的葱白手指。 眼看经身在门外,前面再没有阻碍,马上就要逃出生天,杀手少年来不及高兴只觉背后冷风袭来,一击鞭腿从天而降抽散了他脑中还未成型的画面。 分卷(47) 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棕红发少年如陀螺般被一脚踹到墙上,一时间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疼得他半天没再爬起来。 福泽家踹击,虽迟但到。 这小子有古怪。潮生收回腿,笑眯眯摸着下巴,脸上的神情和棕红发少年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分毫不差,只不过不是温和地提溜住他的衣领,而是以更加粗暴的手段折断了他的去路。 在我出手之前他经预料到了我接下来的招式。 妖界弱肉强食,大妖吞吃小妖如家常便饭,潮生从小和大大小小的妖怪干架,生死之间培养出来的战斗直觉很准,比他脑袋里的意识还要准,以普一交手就看穿了这小孩的依仗。 福泽谕吉点头肯定,\大概是预知类的异能。\ 织田作之助半靠在墙角疼得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稍缓过神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尽管面无表情,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他的异能天衣无缝可以预测接下来五秒发生的事情,依靠这个异能他成功完成一次又一次刺杀且存活至今,这是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再训练有素也不过十几岁,碰面短短几分钟老底就被人掀开,怎能不令他失措。 喂,你叫什么?为什么要杀吉明社长。吉明社长就是他们经嗝屁了的委托人。 潮生靠近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棕红发少年,福泽谕吉伸手把人拽到自己身边,示意潮生离杀手远一点。 棕红发少年宛若死人,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 潮生没那么多耐心,见手下败将沉默抵抗,再开口语气就暴躁很多,跟你说话呢,别装死!谁派你来的?快说,不然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 一片寂静,还是没理他。 潮生:看来我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谕吉,我们把他丢到海里毁尸灭迹吧。 别闹。福泽谕吉把潮生拉到身后,自己则上前用绳索绑住杀手,整个过程棕红发少年没有任何挣扎,军警一会儿过来,我们去外面等他们。 福泽谕吉用力一提,织田作之助顺势站起来,这一下牵动伤口,他忍不住低咳几声,过于单薄的身体随着咳嗽轻颤,包裹在衣服里的骨头架子似乎随时都能刺破轻薄的衣料突刺出来。 透过棕红发丝,潮生看到了杀手少年的眼睛。 死寂,空洞,麻木,没有一丝神采。 站在他们眼前的似乎只是一具躯壳,灵魂早不知去了何处,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完全不感兴趣。 潮生怔住了。 这个眼神很熟悉,让他不由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 他抿了抿嘴,没有再问下去。 军警来得很快,棕红发少年作为杀害吉明社长的凶手被带走,走之前他们也没问出这位杀手少年的名字。 福泽谕吉和潮生作为凶杀现场目击者录了口供,委托人死亡意味着这单生意黄了,从警局出来两人又马不停蹄赶回委托人公司处理后续问题。 乱步找过来时两人正准备离开,吉明社长的秘书客气地送他们出门。 听了潮生的叙述,乱步眼皮一掀,你们恐怕搞错了,真正的凶手应该是这位秘书小姐才对。 漂亮的秘书小姐顿时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叫起来,证据呢?再胡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潮生和福泽谕吉对视一眼,一个手刀将人砍晕过去。既然乱步说这人是凶手,那这人一定就是凶手。 女人软软地倒在地上,谁都没想起来去扶一下。 福泽谕吉刚要俯身准备把人带到警局,被潮生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乱步,你去扶人。 不要!乱步大人拒绝! 嗯?潮生拳头捏得嘎巴响。 乱步脖子一缩,艰 难地扛起人跟在两人后面,同时不忘碎碎念瞪着潮生,如果乱步大人长不高,一定是你的错 如乱步料,委托人不是死于刀伤或者枪伤,而是死于毒sha尸检报告还没出来,漂亮秘书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部招了。 那个棕红发少年刚好出现在死亡现场,于是被当成了背锅侠。 事情真相大白,不过洗刷清嫌疑的棕发少年还是没能走出警局。 因为这个叫织田作之助的杀手和数起案件有关,早就上了军警黑名单,好不容易歪打正着抓到正主,军警怎么可能白白放过? 织田作之助是个业务能力过硬的杀手,既然不是为了吉明社长,那他出现在那里的目的就有待商榷了。 福泽谕吉直觉和自己有关,临走前去见了一趟织田作之助,要想从对方口中问出些东西。 探视只能一个人去,潮生和乱步等在外面,两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数了一个小时蚂蚁。 见福泽谕吉终于出来,潮生站起来活动酸麻的腿,顺便拉起赖在地上不想起的乱步,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他的刺杀目标是不是你? 福泽谕吉点头,边走边说起从织田作之助那里获得的情报,末了感叹,他说了这么多机密,唯一的要求是每顿饭能吃到辣味咖喱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潮生想起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睛,有感兴趣的东西就好,有感兴趣的,就不会轻易死了。 一路上福泽谕吉显得很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回到家,他对潮生和乱步宣布,我知道怎么守护横滨的黄昏了! 潮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难得的兴奋和坚定,像热血少年宣读理想时那种激情澎湃,这对一个冷静自持的人来说很罕见。 我想建立一个以乱步为核心的侦探社。横滨不缺高武力值的存在,横滨的暴li经够多了,如果我们再建立一个暴li机构,那么和黑手党有什么 区别?横滨需要的是法律,是秩序。就像这次,能制服织田作之助的人有很多,但能分辨出他被冤枉的却很少。 侦探社以法律道德为准绳,不会以个人喜恶行事,有足够自由的手段去伸张正义,同时还能将乱步的能力发挥到极致这样的组织,即使我不在了,也会沿着既定的方向行走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不会偏离航道。 主意听上去很不错,但是 \孤儿院呢?\潮生呆呆的,我的孤儿院没了吗? 我认真考虑过你的提议。福泽谕吉解释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潮生,小孩子太脆弱,一旦被推到风尖浪口很容易夭折,三方势力制衡,我们会成为其他两方针对的对象,现在我们只有三个人,我没有信心能护住有小孩的生命。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精英,等到三刻构想完全实现,横滨恢复稳定,我们才有能力去培养幼苗。 潮生想了想,明白谕吉说得没错,但他犹不死心,拉着乱步组成同盟,既然我们是一个集体,那到底建立怎样一个组织大家都有发言权,我们投票吧,建立孤儿院还是侦探社,少数服从多数。 其他两人没有意见。 于是投票开始。 结果1:2。 孤儿院一票,侦探社两票。 潮生: 潮生瞪向叛徒,乱步,你明明答应建孤儿院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你这个墙头草! 乱步大人才不是墙头草,乱步大人当然要做世界的中心。 潮生: 我先把你团成球心。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武装侦探社众人坐在居酒屋回忆往昔。 织田作:想当年初次见面潮生一脚踹得我差点原地升天。 中也:不打不相识,我当初也被打得很惨。 乱步:暴力狂,专捶我脑袋,都把乱步大人捶笨了。 哒宰:那滋味确实酸爽,让人想了又想,如此着迷哦呵呵呵 众人:这个bt 是谁,我们不认识,快把他带走! ps:今天更晚啦,大家晚安呀~ 第62章 潮生提出建孤儿院, 其一是希望能有更多人手帮助福泽谕吉施展抱负,其二也是出于照顾幼崽的心理,既然大家都觉得建立侦探社比建立孤儿院更好, 他便没有再坚持。 知道你喜欢小孩。福泽谕吉握住他的手,以后每年侦探社收入的两成我们拿出来捐给孤儿院, 只要有时间, 我会陪你去孤儿院做义工, 好不好? 胡、胡说!谁喜欢小崽子啊,家里有一个已经够烦人了, 我才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潮生昂着下巴强行辩解。 乱步不乐意了, 乱步大人才不烦人, 不可以嫌弃乱步大人! 潮生:没说你。 福泽谕吉看着两人斗嘴,握着潮生的手不由紧了紧。 如果不是他, 潮生应该会找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孩子, 生一堆小狐狸崽子玩吧不过,既然已经再一起了,他就绝对不会给少年后悔的机会。 潮生被攥得发疼, 回头问默不作声的男人, 谕吉你弄疼我了,你在想什么啊? 啊, 抱歉。福泽谕吉手一松,抓起少年发红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吹,现在还疼吗? 疼~你给亲亲就不疼啦。潮生得寸进尺, 爪子快要贴在恋人唇边, 只要稍稍一动就能吻到的距离。 喂,我还在呢。小崽子并不是很想吃狗粮,当即抗议。 福泽谕吉轻咳, 把不安分的爪子包裹在掌心,并强行转移话题,单凭我们三个人太少了,我在想去哪里去找社员预备役,你们有好的人选吗? 中也。 中原君。 潮生和乱步齐齐出口,两人对视一眼,潮生率先对着亮而不自知的大电灯泡冷哼一声,烦人精,找个机会就把你送走。 中也为人正直有责任心,武力值高,如果他能来,我们侦探社一定如虎添翼。潮生说道:他就交给我吧。 那就辛苦你了。福泽谕吉顿了下,补充道:如果人家不愿意就算了,不可以用强。 嗐,你还不放心我啊,我 是那种强迫别人的人嘛? 你就是!死亡射线扫过,乱步下意识缩脖子,末了仗着有大叔在身边潮生不会乱来,他不甘示弱回瞪,同时嘴里不忘叭叭,我们还需要一个后勤医疗人员,与谢野晶子怎么样? 与谢野晶子啊。 潮生想起那个周身气场一半金光普照一半暗如深渊的奇特少女,如果是她的话足以胜任医疗人员,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现在应该被□□起来了吧? 福泽谕吉想了想,无妨,只要她愿意加入侦探社,我就有办法让她出来。 不等两人发问,他解释道:与谢野晶子本就是作为替罪羊进去的,如今风头已经过去,不可能一直关着,如果侦探社接手她,那边想来会很乐意。 乱步跃跃欲试,说服她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与谢野晶子突逢大变,想来不会再轻易信任别人,如果想要她真心诚意加入进来,恐怕得拿出诚意才行,既然乱步举手了,这件事便交给他去办。 这样一来加上他们三个,侦探社将会有五个人,维持先期运转尽够了,剩下的人选以后可以慢慢物色。 第二天,潮生去找中原中也,乱步去看望尚在牢狱中的与谢野晶子,福泽谕吉有事情找夏目漱石,三人分头行动。 潮生找到中原中也的时候,小少年正双手插兜无聊地踢路边的易拉罐,影子在他身后拉得老长,形单影只,看上去格外寂寞。 嗨,想我了没? 潮生上去打招呼,他清晰地看见小少年脸转头时蓝色眼眸中绽放的光亮。 想什么呢你,我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才没有时间想你。中原中也强自压抑欢喜,扭头不看他,你这个大忙人这么长时间没联系过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语气有点酸又有点别扭。 潮生没察觉崽子的小情绪,也不啰嗦,当即说明来意。 你总不能让手底下那些人一直混下去吧,现在年纪小,混两年无所谓,难道以后还要当成年老混混? 潮生不太看得上羊组织其他成员,但他知道中也重视那帮人,侦探社是份正经工作,以后有你在中间斡旋,羊组织成员长大后也能被社会重新接纳,你既然在意他们,总要为他们的未来多想想。 不用在两者之间选一个,中原中也明显意动。 潮生伸出手,我代表武装侦探社邀请你的加入,你同意吗? 我先回去和大家说一下,明天去找你。 这就是同意的。 虽然早就预料到结果,中也真的答应下来,潮生还是高兴不已,他一把揽住橘发崽子的肩膀,太棒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出任务了,不带乱步那个弱鸡。 中原中也年纪小,脸嫩,为了让自己更有首领威严,他一贯抿着嘴,此时被潮生灿烂的笑容感染,唇角不自觉扬起弧度,随即狠狠点头,嗯! 两人勾肩搭背畅想未来,没注意到藏在拐角的人影。 一个羊组织成员本来找中原中也回去,刚到附近就听见有人邀请他们首领加入其他组织,而且首领还同意了,他一个激灵,默默后退,等退出一段距离,立刻撒丫子狂奔回羊组织基地。 白、白濑,中也他要抛弃我我们了!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在场羊组织高层不约而同露出紧张神色,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啊。 来人便将他听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一帮半大孩子面色各异,随即将矛头对准白濑。 白濑,不是我说你,中也才是我们的首领,你非要跟中也争来争去,这下好了吧,他真的走了。 我们羊组织没有中也就等于失去了屏障,白濑你快去给中也道歉啊。 就是就是,白濑你刚才就不应该跟中也起冲突。 够了!既然你们一个个这么善良,那刚才怎么没帮他说话?现在想起来献殷勤了?晚了!白濑面色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分卷(48) 众人脖子一缩,悻悻闭嘴。 当务之急是我们接下来 该怎么办,而不是在这里相互指责。望着基地大门,白濑眼中闪过幽光。 另一边,监牢里。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中回荡,牢门打开,光亮透进幽暗的房间,瘦弱小女孩抬头看去,下意识眯起眼。 我不会再治疗任何人的,你走吧。金玉相击的嗓音在阴暗的房间响起,泛着冷意,一如这间牢房的使用者。 我们不会杀人,我们侦探社只会救人,你愿意加入吗?江户川乱步伸出手,不用着急回答,等出去以后,你可以亲眼见证我的话是否属实。 那么,你愿意跟我离开这么吗? 与谢野晶子睁开眼,看向背光中的少年。 马路边。 福泽谕吉和夏目老师谈过之后准备回家,忽然看见棕红发少年两眼无神的马路中间游荡,而迎面正有一辆汽车高速驶来。 小心!福泽谕吉纵身向前一把拽过少年,汽车擦着衣角呼啸而过。 杀手素养深入骨髓,织田作之助谨慎拉开两人之间距离,为什么要救我?顿了顿,前不久我还想要你的命。 作为情报交换,他告诉福泽谕吉自己知道的东西,福泽谕吉则放了他自由,按说他们之间即使没仇,也算两清,这个男人根本没必要救自己。 福泽谕吉并不觉得救人需要理由,不管当时是谁,他都会拉一把。 潮生快要回来了,他还要去买潮生最爱吃的烧鸡,福泽谕吉不觉得有为别人解答疑惑的义务,微微颔首便举步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仍能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他停住脚步,垂眸思索片刻,回过身问道:如果暂时不知道要干什么,要不要先去我的侦探社工作? 和中原中也告别,潮生准备去买两只烧鸡然后回家,半路上遇到窝在墙头的三花。 呦,谕吉的老师好,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你。潮生上去打招呼。 三花甩着毛尾巴,慵懒而闲适,老夫特意在这里等你。 等我干什 么?猫特有的臭烘烘的气味伴随着乱飞的猫毛萦绕在鼻尖,说实话这里要是别的猫,潮生早一巴掌拍飞了,因为是自家大叔的老师,他才耐着性子停下来说话,再多的尊敬却是没有了。 夏目漱石也不在意他的轻慢,我听谕吉说,你希望中原中也加入侦探社? 潮生点头,对啊,中也很厉害的,绝对不会给侦探社拖后腿。 夏目猫: 潮生怀疑在一只三花脸上看到了无语。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萌萌的三花猫发出老者的声音,三刻构想的根基在于相互制衡,这就要求三方实力要差不多,最聪明的江户川乱步已经在你们那边,为了平衡,武力值天花板中原中也应该在黑手党。 这话潮生不爱听,你怎么就知道乱步是最聪明的,中也是最厉害的,就还不能有其他人吗?你让中也一个正直少年去干脏活,他同意了吗?黑手党想要壮大,那它自己行动啊,干嘛还要我们让人,今天让人,明天是不是就得让别的? 或许没想到会引来激烈的反怼,三花猫沉默一下才道:你要为大局考虑。 我才不管什么大局,有本事自己去争啊。我只知道我邀请了中也,而他也同意了,我们才是你情我愿。倒是你,言语之间就好像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根本不顾别人意愿。 狐和猫话不投机半句多,正僵持之际,潮生电话铃声响起。 潮生快来,我坚持不住了!电话那头响起中原中也虚弱的声音。 第63章 中原中也回到羊组织基地, 还没来得及跟小伙伴们分享,自己得到了一份正经差事以后不用拼刀拼枪也能养得起大家,白濑就率先迎了出来。 中也, 你去哪里了,我们到处找你都没找到? 我和潮生在一起, 找我有急事吗?中原中也问道。 这么着急甩掉他们, 连掩饰都不掩饰了吗?听到对方大剌剌说出潮生的名字, 白濑眼神暗了暗。 他强笑道:急事倒没有,就是今天有其他街区的黑帮成员跑来挑衅, 找你回来坐镇。 大家都没事吧?中原中也急急问道, 他们组织成员都是青少年, 如果没有他在,对上其他势力会很吃亏。 白濑暗嘲中原中也装模作样, 都打算背叛组织了还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面上却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两个人刮破了一层皮流了点血,你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中原中也松了口气, 心里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羊组织成员都是被丢弃在镭钵街的幼童, 大多没有身份,出了镭钵街没有地方肯收留他们, 为了能活下去,他们只能在混乱街区中与穷凶极恶的罪犯黑帮抢资源,即使有他在, 有时候也不能避免小伙伴们受伤。 以前是没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 潮生情人的大名他听说过,等他加入侦探社,可以请福泽谕吉帮忙给大家弄一份身份证明, 有了身份证明,同伴们就可以走出镭钵街,像正常孩子那样上学工作。 大家都还小,不应该把大好年华浪费在混黑打打杀杀上,圈在镭钵街这块地方,他们永远不会有好的出路。 见中原中也问了一句就再没反应,没有像往常那般听到同伴受伤就暴跳如雷地立马赶过去报复,白濑更加肯定中原中也要背弃他们,现在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既然你先不义,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中原中也张嘴,想说明自己对组织未来的打算,白濑笑着递过来一杯水,走了一路渴了吧,先喝口水。 中原中也微微惊讶。 他知道白濑对自己有敌意,有时候说话还阴阳怪气的,但是白濑把半死不活的他拖回了组织,给了他一个栖身之地,况且白濑也就对他这样,对其他人还是很好的,还能把后勤打理得井井有条,足以说明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中原中也并不是很在意白濑的态度,不过习惯了白濑的恶劣,猛地来这么一出他有些不太习惯。 本着同伴久违的好意不能浪费的心意,不太口渴的中原中也端起茶杯一口气将水喝了个精光。 放下杯子时,他注意到白濑脸上古怪的笑意以及有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中原中也本能地警惕起来,你做了什么?这个杯子里有什么? 话未说完他已经知道杯子里是什么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睡意上涌,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知道你抗药性强,我特意用了强力迷药,那个对你很感兴趣的黑手党老大承诺我们,只有把你送过去,他就会为羊组织提供庇护。 不要怪我们中也,谁让你要抛下我们,你可以一走了之,我们总得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吧。 我没有想过抛下你们! 中原中也想要大声辩解,但他看见了周围人的表情。 兴奋,愤恨,冷漠,事不关己 到处都是满满的恶意。 这就是他真诚相待的同伴! 中原中也不自觉颤抖,心中上涌的暴戾快要撑破胸膛,似乎只有将眼前一切毁灭殆尽,才能证明这是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梦。 他握紧拳头,狠狠咬牙,弥漫在唇间的铁锈味让他清醒过来,用力推来围上来的人,跌跌撞撞向外面跑去。 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白濑拔腿就追,羊组织其他人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中原中也视线越来越模糊,下一刻就可能跌倒在地一睡不起,好在有重力在,即使这种狼狈的情况下依然跑得不慢,不过随着 意识逐渐昏沉,他的速度不由慢了下来。 潮生赶到的时候,看见以小白毛为首的一帮半大孩子正形成包围圈慢慢接近中间的人影,中也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样子格外狼狈。 结合电话,潮生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沉了下来,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夜,沉静中暗潮涌动,酝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 哈,我就是知道你不会还手。中也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总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还不是着了我的道,现在都强弩之末了还不出手,你是不是觉得你特高贵啊? 想到以后中原中也再也不会压在自己头上,白濑心情很好,可对方一副无论你们做什么,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假慈悲架势又令他作呕不已。 烦躁和恶意交织下,白濑缓缓靠近尚未完全阖上眼的凶兽。 砰! 寒光闪过,众人还未看清那是什么,白濑已经倒飞出去。 潮生的招式都是杀人的术,以前和妖怪打架是你死我活,要拼尽全力瞄准弱点攻击才不会被杀死,生死厮杀中他习惯每一次出手都往对手要害招呼,后来斑教他体术,斑的体术同样来自战场厮杀,招招狠辣刁钻,于是他学了个十成十,出手必见血。 直到和福泽谕吉在一起,潮生才开始修身养性,学会手下留情。 此时他心情不太好,下手难免重了些,白濑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鲜血从他嘴中喷涌而出,间或夹杂着被妖力震碎的内脏碎末,眼看出气多进气少。 我最恨背刺,小人行径实在可恶! 潮生冷眼看着,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碍于他的震慑,羊组织成员胆战心惊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潮生中原中也虚弱叫道。 干嘛?你该不会想让我救那个白毛吧,告诉你想都不别想!潮生回身,看着中原中也眼神不善。 不会。橘发少年苦笑,我喝了迷药,能带我去医院吗? 潮生恨铁不成钢,你一个重力异能者竟然被一群普通人 追着跑,玩呢? 说是这么说,他其实心里很清楚中也不会向这群人出手。 哪怕现在中也还在用婉转地催促他离开,以便让羊组织成员救忘恩负义的小白毛就像那个时候,他本有机会重伤伤害了自己的那个人,最终却没有动手。 潮生垂下眼遮住思绪,提起橘发幼崽快步离开,以后我收留你。 好。中原中也笑了,随即眼皮一阖,放任意识陷入沉沉昏暗。 福泽谕吉接到电话赶到医院,中原中也已经被拉进去洗胃。 他第一时间打量潮生是否完好,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潮生笑道:就是拯救了一只迷途羔羊而已。 福泽谕吉却敏锐察觉小爱人笑脸底下的低落,发生了什么,谁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啊,我哪有不开心。就是为中也不值,感觉他一片真心喂了狗。潮生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歪着脑袋打量跟在福泽谕吉后面的人,小鬼,你怎么在这里?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摸上隐隐作痛的胸口。 福泽谕吉介绍,他是我带来的,以后就是侦探社预备役了。接到电话他来不及安顿新招收的成员,急忙赶了过来,这实心眼的孩子便跟了过来。 面对潮生的注视,织田作之助绷直了身体。 毕竟当时那一脚太销魂,都给踢出阴影来了。 织田作之助本来以为这个美丽得过分的少年会当着他的面问福泽谕吉,为什么会招收他这个前杀手,却没想到对方说出口的是,你为什么会接受谕吉的邀请啊,杀手不当了吗? 织田作之助愣了愣,下意识说出了真正的心声,手染鲜血的人没有资格书写别人的人生以后我不会再杀人,我想当一名作家。 嗓音犹带着变声期刚过的沙哑,在说到理想时那双空茫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 潮生拍拍他并不怎么强壮的肩膀,鼓励道:加油!侦探社鼓励兼职,书写好的话先让我看看 呗。 目光定在少年灿烂的笑脸上,半晌,织田作之助努力牵动唇角,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僵硬,怪异,却很真诚。 我会的。他道。 潮生冲自家大叔挤挤眼。你眼光不错,是个好孩子。 中原中也洗完胃整个人都虚脱在病床上,暂时无法离开医院,潮生便留下来陪他。 福泽谕吉送走织田作之助,回来说道:家里太小住不下,看来得找新的地方充当员工宿舍。 两人讨论将侦探社设在哪里好,潮生顺便说了遇到夏目漱石的事情。 他不准备按照夏目漱石的想法办,但看得出来谕吉很尊重那个老师,说不定会左右为难。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福泽谕吉毫不犹豫说道:没关系的,既然中原君同意来侦探社,那他就是侦探社的人,谁都不能强迫他改变主意。 那你的老师那边 交给我来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银发男人眼中含笑,冷峻的眉眼一旦温柔下来,谁都无法拒绝这份特殊对待,潮生嗷一声扑到对方怀里,大叔你真是越来越帅了,快亲亲我呀! 别闹,有人会过来。福泽谕吉低咳一声,试图推开粘人精。 潮生不依不饶,嘬着嘴嘟囔,你不亲我就不放开,快亲! 福泽谕吉左右看看,确定走廊上没人,飞快低头在少年柔软的唇上烙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的小可爱们,咳这个月鸽了太多,良心有点点痛,下个月绝对绝对日更,笔芯芯给大家~ ps:希望不是flag。 第64章 侦探社纳新过程异常顺利, 目前有六个人。 福泽谕吉是社长,与谢野晶子是后勤医疗人员,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是外勤人员, 江户川乱步是智力担当偶尔需要出外勤,潮生则是机动人员。 机动人员就是闲暇时间担任社长秘书, 忙的时候出外勤。 不过潮生不耐烦处理文件, 所谓社长秘书实际上是窝在社长办公室里就着男盆友那张俊脸吃零食打游戏。 分卷(49) 嗯, 全社只他有这独一份的待遇。 福泽谕吉临时找了房子充当侦探社办公场所,不过地方太小有些施展不开, 他通过房产中介来来回回看了好多地方, 终于把侦探社地址定在了晚香堂。 晚香堂独门独户, 周围比较冷清,即使发生械斗也不用担心伤到路人, 而且办公室下面有个超级大的地下室, 稍加改造就可以当做秘密基地。 最妙的是,晚香堂后面是废弃工厂的员工宿舍,只要买下来重新修缮一番就能正常使用。 福泽谕吉将人分成两拨, 乱步带着织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正常完成任务委托, 好让两人尽快熟悉工作内容,福泽谕吉潮生等人则留下来装修未来的办公场所。 一个半月后, 晚香堂被改造一新,侦探社正式迁入,同时没有地方住的人可以住员工宿舍, 宿舍房间很多, 大家完全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入住。 搬家本来是一项大工程,不过有重力使在完全不用担心。 办公桌椅子满天飞,中原中也按照潮生的要求将办公用品一一放在指定位置, 前后不到两个小时,一切收拾地井井有条后清晨的露水还没有完全蒸发。 福泽谕吉干脆给员工放假一天,让大家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潮生撺掇道:迁入新居怎么都要庆祝一下吧,今天晚上聚餐怎么样?社长~ 福泽谕吉刚要点头,乱步已经在他之前举双手赞成,好啊好啊,乱步大人要吃麻薯小点心,要喝弹珠汽水! 潮生一个响指,那就和我去采购。 说话间两人 已经凑在一起定下了要买的东西。 其他人没有说话,亦没有反对。 侦探社里无论是织田作之助还是与谢野晶子亦或中原中也都看似年少,实际经历人生波折,这就造成他们沉默少言,一个个自闭儿童似的,如果没有潮生乱步日常咋呼,整个侦探社的气氛恐怕整日都会紧绷到令人窒息。 慢慢来吧,福泽谕吉对自己说,孩子们都小,经历了糟糕的事情不敢再轻易交付信任很正常,以后会开朗起来的。 员工宿舍有很多,想住哪间随便挑,记得晚上来吃饭呀。挥手跟自闭儿童们告别,潮生随手拽住自家大叔的胳膊往外拖,乱步蹦跶着跟在两人后面。 福泽谕吉平日里多严谨的一个人,每当跟潮生在一起却展现出令旁人深感惊讶的温柔,羽织被拽得往下滑他也不在意,就着被潮生抱手臂的别扭姿势向众人道了别。 三人出门采购,光看背影就让人觉得默契十足。 真像一家人啊。 织田作之助默默感叹,心底泛上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羡慕。 一抬眼,发现已经出门的潮生竟站在自己面前。 ! 这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织田作之助强忍着心悸没有后退。 潮生仿佛没有察觉小崽子的异样,笑着问道:你有没有想要吃的东西,或者喜欢吃的食物? 咖、咖喱饭。杀手的直觉一向敏锐,察觉少年没有恶意,织田作之助放松下来,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说道:辣味的最好吃。 好我知道了! 得到想要的信息,潮生一溜烟跑远。 来去一阵风,真是风一样的男子。 织田作之助望着门发了会呆,下意识开始思索潮生问这个干什么。 想在便利店给他买一份咖喱饭?成品便当好像没有辣味咖喱饭吧 嘿,想什么呢,我们去整理行礼吧。 一只手即将要搭上他肩膀时,织田作之助身体不自觉倾斜,看着被避开的手,中原中也 挑了挑眉。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回过神来织田作之助忙道歉,但因为沉默惯了,笨嘴拙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间不免有些泄气。 他打心底里希望能和其他人好好相处 我明白,本能反应嘛。中原中也反倒安慰他,在遇到潮生前我也不习惯其他人靠太近。 织田作之助这段时间和江户川乱步相处比较多,福泽谕吉名气大,他也有一定了解,只有潮生因为工作关系接触不是很多,偏偏当初那一脚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胸口疼。 存在感太强,实在没法忽略这么个人,于是下意识便从不同渠道收集这人的信息。 他好奇问道:为什么是遇到潮生之前? 那家伙没事就喜欢和人勾肩搭背,明明都有情人了还到处动手动脚,也不知道收敛点。 中原中也抱怨两声,见织田君眼巴巴看着自己,眼里闪着浓厚的求知欲,旁边的与谢野虽然没有说话却明显感兴趣的样子,他鼓了鼓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憋屈无比地承认。 我打不过他只能任由他动手动脚,最后被迫改掉了不能让人随便靠近的毛病。 尽管没有说下去,织田作之助和与谢野晶子已经心领神会。 见两人一脸恍然大悟,中原中也恼羞成怒,我很厉害的,才不是弱鸡!别人十个大汉加一起我也能一秒钟撂倒! 织田作之助自诩年龄大,这些天在乱步和中也身上实践出超高的顺毛技巧,见中也炸毛,他淡定安抚,知道你很厉害,很多成年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对吧与谢野? 带着蝴蝶发卡的小女孩默默点头。 中原中也气顺了,别扭道:我们可以比划比划,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有多厉害。 下次吧。织田作之助自觉肩负起大哥哥的职责,行李还在宿舍堆着呢,我们先回去整理房间。 中原中也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幼稚。 在羊组织 ,他是首领,大家都依赖他,他要时刻保持首领的威严,要为组织发展殚精竭虑,由不得他孩子气,所以一直显得比较成熟。 来到侦探社以后,大家都包容着他,即使是看似一团孩子气的乱步,对他的帮助也远远大于对他索求,在宽松温和的氛围中呆久了,整个人都不自觉变得柔软起来。 那快点收拾,今天晚上我们去吃大餐! 中原中也一马当先向员工宿舍走去,脚步轻快,后面两人跟上,紧绷的神情不知不觉放松不少。 晚上织田作之助如期而至的时候,乱步正嘴里叼着棒棒糖趴在沙发上翻看漫画。 其他人呢?他问道。 乱步眼睛不离漫画书,随手指向厨房。 厨房里,潮生正拿着筷子煎鸡排,福泽谕吉在旁边打下手。 咚咚地切菜声有规律的响起,以织田作之助的眼力能清楚看到,切好堆放在案板角落的萝卜丝每一根的长度和宽度都分毫不差。 福泽谕吉日常多以和服示人,此时他没有穿羽织,宽大的袖子绑了起来,身上竟围着围裙,他转过身拿盘子,围裙上超级卡哇伊的小黄鸭头像猛烈冲击人的眼球。 和潮生身上那件粉丝猪头围裙意外相配。 偶像破灭。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问乱步,嗓音里带着几分虚弱,福泽阁下私底下原来这么、这么居家的吗? 你说那件围裙啊。乱步忙里偷闲看了眼被打击不轻的新人,围裙是超市大减价时送的,社长经常给潮生打下手,潮生就把那件围裙送给了他,社长专属哦。 超市大减价,卡通围裙,进厨房做饭 这些词充斥着日常生活,可它怎么看都和福泽谕吉这个名字不搭啊,这还是那个传说中的银狼阁下吗? 乱步翻过一页,随意说道:这是情趣,你不懂。、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凝视同事稚嫩的脸颊,觉得应该向社长提议多注意乱步的教 育问题。 一股浓郁的香味从厨房传来,他下意识深吸口气。 呛鼻又熟悉是辣味咖喱! 潮生竟然在煮辣味咖喱! 他终于知道早上潮生为什么问他喜好了。 咖喱的香味萦绕在鼻尖,随着呼吸进入身体,流淌过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最终重重击在心脏上 从来没有人特意为他做一顿咖喱饭,织田作之助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感觉,只觉心脏胀胀的、酸酸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阳光第一次洒在了那个阴暗潮湿的角落。 织田作之助吸吸鼻子,无意识感叹,潮生,还会做饭啊。 潮生给他第一印象是实力深不可测,后来一起共事又觉得这个少年是个潇洒肆意的富家少爷,谁能想到他还有这么柔软贤惠的一面。 当然,潮生做饭可好吃了。乱步毛毛虫似的往旁边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置,招呼织田坐过来。 他掰着指头分享,我们买了你爱吃的咖喱,与谢野喜欢的鳗鱼,社长的牛肉锅,潮生的烧鸡,还有各式各样小点心,今天好吃的可多了,潮生说要想让大家有归属感,先要从吃上下手。如果每天都能这么吃,谁都不会想离开的吧哎,你干嘛去? 织田作之助忽然起身大踏步走进厨房,我去帮忙。 要做的料理很多,即使从下午就开始一时半会也不能做完所有菜,织田作之助进厨房不久,中原中也和与谢野晶子也先后过来帮忙。 幸亏厨房大,不然这么多人围在一起连挪脚都困难。 众人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分工明确,效率一下子提高不少,经过最初的磨合几人配合越来越流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菜下到热油中刺啦作响,热气升腾,饭菜香随之弥漫,再普通不过的人间烟火却给这些满身伤痕的孩子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幸福和安全感。 如热水融化坚冰,众人之间那所有若无的疏离和隔阂,消融了。 江户川乱步听厨房 里说说笑笑就是不招呼他,脑袋不断往前探啊探。 几分钟后终于坐不住了,他一骨碌翻起来跑过去凑热闹,乱步大人也来帮忙! 砰! 他袖子一扫,无意中扫落一个盘子,刚做好的菜撒了一地。 众人: 潮生提溜住乱步衣领把他扔出去,你别捣乱,自个儿玩去吧。 哼,乱步大人才不稀罕呢! 说是这么说,乱步大人扒在厨房门口始终没离开。 也许是自己动手做的饭吃进嘴里格外香,这顿庆祝乔迁之喜的大餐众人不约而同吃撑了,饭后都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唯一腰板挺直的,只有福泽社长了。 中原中也去外面透气,潮生端过两杯饮料坐在他身旁,递给他一杯,羊组织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武装侦探社除社长和社长助理,其他成员人均未成年。 福泽谕吉:我建立武装侦探社是为了维护横滨秩序。 潮生:那不是孤儿院吗? 乱步:应该是青少年心理研究室吧。 异能特务科:福泽先生,您知道雇佣童工是犯法的吗? 第65章 从医院出来中原中也再也没有回去羊组织, 一直留在侦探社,之前潮生没问,现在事情过去差不多快两个月了, 他想,中也也该走出来了。 他们是他们, 我是我, 以后各不相干。 中原中也背靠着柱子, 垂下的额发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屋内的余光透过缝隙落在他脚边, 光影明暗间橘发小少年神情晦涩。 潮生知道这是真的伤心了。 他拍拍小少年略显单薄的肩, 安慰道:按照你们那种相处方式, 闹掰是迟早的事,长痛不如短痛, 你放宽心。 中原中也:还不如不说。 我真的错了吗?他迟疑道:我真心对他们, 脏活累活都由我来干,他们怎么能仅凭几句不知道真假的流言就给我下药? 善良的人苛责自己,无能的人苛责他人, 不要把别人的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潮生叹道:就是你对他们太好了, 他们才会把一切当做理所当然,才会紧紧攀附在你身上不放手。 人心啊 中原中也细细咀嚼这番话, 神色微动,他不自觉转头盯着潮生看。 你看我干嘛?潮生被盯得发毛,环胸作惊恐状, 我可是有男盆友的人, 再看!再看让他把你眼珠子挖掉。 哦,这才是潮生的正常画风嘛。 中原中也转过头,就是觉得你刚才和平时不太一样。 通透, 智慧,仿佛历经世事的睿智老者,看破事物本质却冷眼旁观。 有一瞬间他竟觉得眼前坐着的是福泽社长。 哈哈哈多看点心灵鸡汤你也会。潮生得意完,一巴掌拍在中也背上,小子打起精神来,再让我看见你自怨自艾,小心揍你哦。 这一巴掌差点把中原中也吃进去的饭给打出来,他强忍住呕吐的欲望,什么沮丧失落都被打没了。 中原中也: 刚才一定是我眼瘸,正直严肃的福泽社长才不会像这家伙这 么疯疯癫癫。 来来来碰个杯,祝我和谕吉幸福美满每一天,祝侦探社日进斗金,干! 潮生豪气万丈,端起葡萄汁一饮而尽。 喂! 不正经的祝词听得中原中也直想翻白眼,拗不过对方,他喝下葡萄汁。 别说,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连带着心情也明朗起来。 吃完晚饭已经到了九点半,潮生假装自己喝醉了,趴在自家大叔背上耍赖不下来。 众人:大家都是未成年,今天饭桌上根本没有酒,你到底是怎么喝醉的啊喂?! 乱步扯着潮生裤腿不放,你快给我下来,不许装醉! 我醉的不是酒,我醉的是阖家团圆的幸福时刻。潮生抱住男盆友脖子死活不松手,末了发出挑衅,这叫情趣,你这种母胎单身至今的崽子不会懂的。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遭受暴击。 谕吉我们快回去吧,我想睡觉啦~潮生亲昵地蹭蹭男人后颈,闭上了眼。 分卷(50) 福泽谕吉向众人告别,背着潮生融入夜色之中。 目送两人不分彼此的身影,与谢野晶子眼中含着羡慕,她小小声问道:社长和潮生不住在这里? 说实话,一个团体初建,如果上级下级同吃同住其实能更快培养出员工归属感,但无论是潮生还是福泽谕吉都没有提起这茬。 说不定潮生还在为甩掉他这个电灯泡而欢快地放鞭炮呢。不,按照他的性格可能真的会放鞭炮庆祝!乱步摸着下巴,一脸深沉,这里不太隔音。 不太隔音是什么意思? 除了中原中也,年纪大的两个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侦探社起名叫武装侦探社,简单明了,仅从名字上就能感受到它的不一般,因为有之前积累的口碑,侦探社走上正轨后委托越来越多。 令人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除了充当大脑的江户川乱步,织田作之助的表现也很亮眼。 这个少年耐心谨慎,做事认真负责,需要调查的案子交到他手里都能又快又好地完成,虽然没有像 江户川乱步破案时那般带给人震撼感,却也足够惊艳众人。 第一个月结束,福泽谕吉大手笔给大家涨了工资。 众人都很高兴,以前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但脚踏实地挣来的到底不一样,为了庆祝,大家约定一起去泡温泉。 异能开业许可证,那是什么? 热气升腾,潮生靠在大叔光luo的胸膛上昏昏欲睡。 隔壁传来乱步和中也打水仗作之助苦口心婆劝说的动静,乱糟糟的,听着就想过去凑热闹,但身后小心眼的男人不许他去。 潮生气恼,摸上去拧男人的大腿肉。 福泽谕吉腿部肌肉硬得像铁块,别说拧了,肉掐都掐不起来,他还没得逞就被男人握住了恶作剧的爪子。 想去玩也可以,把浴衣穿上。福泽谕吉吻了下白嫩的爪子,嗓音莫名沙哑。 穿着浴衣泡温泉里,你在说笑吗?潮生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哪个男人泡温泉不光着膀子?你竟然好意思提这么不靠谱的要求,摆明了就是不想我去,哼! 少年白皙皮肤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青紫痕迹,水波荡漾下这些痕迹若隐若现,越显暧昧旖旎,诱人而不自知,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放出去见别人。 福泽谕吉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箍着小爱人身体的手臂紧了紧,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像护食的大狗子。 潮生心情一下子好了,也不难为他,重新舒舒服服地靠了回去。 没有官方颁发的异能开业许可证,异能者组织就是非法集会,官方有理由光明正大取缔组织,反之 福泽谕吉喉头滚动,硬生生忽略柔软滚烫的触感,他撇开眼,看着水面解释道:反之,异能组织会得到官方承认,组织的一切权利和义务会得到法律保护。侦探社需要异能开业许可证。 潮生早就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听完后立即反应过来,想得到这玩意恐怕不容易吧。 嗯。 官方代表普通民众的利 益,一直以来都忌惮异能者,又怎么会轻易给异能组织颁发许可证?即使是他也不行。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潮生反握住男人的大掌,大家都很厉害,总有办法拿到那玩意,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别着急啊。 我不着急。 乖啊。 潮生mua一口亲上男人下巴,福泽谕吉顺势低头,在潮生抽身离开前狠狠攥住那惑人的红唇。 小隔间里响起啧啧的怪异水声,隔壁玩闹个不停,无人注意到喧闹之下越来越大的水流波动。 温泉旅行回来,福泽谕吉与横滨异能特务科长官种田山头火见了面。 异能特务科是官方异能组织,起到管控全国异能者的作用,但在战争期间,这个组织更多是在暗中为官方处理不为人所知的事情,和福泽谕吉以前干的活差不多。 因此,两人其实很早以前就认识。 种田山头火清楚福泽谕吉为人,武装侦探社成立以后两方势力也打过不少交道,将异能开业许可证交到福泽谕吉手上种田很放心。 但异能开业许可证非同小可,一旦颁发即代表着异能组织能光明正大在普通民众面前出现,种田一个人做不了主,他还得层层上报才行。 我想着你差不多也该来找我了。种田山头火喝口茶润润嗓子,开门见山,我可以向高层推荐武装侦探社,但想让高层批准,必须有足以说服他们的理由。 想要我做什么?福泽谕吉早就料到会这样,也不惊讶。 种田山头火显然有备而来,从袖袋里掏出一叠照片递过去。 很简单。你的那位小情人叫福泽潮生对吧。这个姓氏让他笑了一下,他的异能很奇特,异能研究所认为他有研究价值。 不可能!福泽谕吉猛然站起身,目光凌冽,仿若触到逆鳞的暴龙,下一刻就要拔刀砍人,你想和武装侦探社结仇吗? 武装侦探社里个个是精英,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潜力无限的异能者,只要有脑子就不会和这样恐怖的组织对着干。 种田山头火无奈一笑,我还以为你的刀钝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福泽谕吉没动,眉宇间肃杀之气不降反增,站在种田背后的小办事员面色苍白两股战战,随时都有可能晕倒,种田山头火一挥手,小办事员如临大赦多一秒钟都不敢多呆,恨不得瞬间从大佬面前消失。 等人离开,种田山头火叹息,见笑了,我这里的人不如你的。 福泽谕吉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种田怀疑福泽谕吉从这里出去后真的会把异能研究所的人砍个精光,忙安抚道:不是你想的人体实验,只是抽你小情人几管血,这样也不行吗? 伴侣。 什么?种田一时没反应过来。 福泽谕吉抬眼看他,眸色认真,潮生是我的伴侣。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种田山头火愣了下,他们这种人不会轻易成家,一旦定下来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不由正色道:抱歉,我为之前的言辞不当向你道歉。所以,能请你的爱人抽几管血吗?作为交换,我为你争取到异能开业许可证。 不行。福泽谕吉气息平和下来,但依旧没有松口。 他重新坐下拿起散落在桌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潮生各种姿态,有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吃鸡腿的,有趴在床上打游戏的,也有在厨房忙活的,唯一不变的是少年都在开心大笑,以及他身后摇曳着的牢牢占据人视线的六条毛茸茸大尾巴。 这明显是偷拍。 就像潮生告诉乱步的那样,对于妖怪来说自然状态是最舒服的状态,和他们坦白后,潮生在家里就会时不时让尾巴出来吹吹风。 没想到竟被发现了,还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抽血是不可能抽血的,潮生是妖怪不是异能者,如果被异能研究所发现不对就麻烦了。 福泽谕吉先发制人,你们监视我?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种田当即否认,这就是有人无意中发现的,毕竟异能界还没有出现过身体部位兽化的异 能者,大家好奇也是应该的,还请你理解。 福泽谕吉沉吟片刻,照片是森鸥外给你的? 咳。种田端起茶杯就往嘴里灌。 见状,福泽谕吉心里有了数。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三章文野篇就完了。 第66章 □□暗势力是三刻构想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森鸥外目前是港口黑手党boss的私人医生,离上位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年,而他已经建立起武装侦探社, 将几个好苗子尽数揽入其中。 同是老师的学生,猛然间拉开这么大距离, 森鸥外正面赢不了就暗地里使绊子也能理解, 毕竟, 森鸥外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 福泽眸色暗了暗,得让对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 弄清楚照片来源, 福泽谕吉不准备再逗留, 临走时再次出言警告, 潮生不会当异能研究所的研究对象,你劝他们早点死心,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种田山头火不意外他会这么说, 只问道:异能开业许可证你不要啦? 除了原则问题,其他交换条件你尽管提。 这就是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羽翼下的那几个孩子了,种田长叹, 其他要求的话, 会很麻烦。 无所谓。似乎想到什么,福泽谕吉气息柔和了一瞬, 我们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作为秘书,潮生陪着福泽谕吉一起来的, 异能特务科长官让他回避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潮生将妖力分布在耳朵上, 尽管隔着一道墙,里面的事情他照样听得一清二楚。 见福泽谕吉出来,他迎了上去, 看着男人的眼眸中有星光闪烁,潮生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于是他贴上去挽上对方臂弯,谕吉 嗓音甜得快要溢出蜜来。 异能特务科的社畜们有意无意看过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扎在两人身上。 嗯,我们回吧。福泽谕吉半拖着贴在自己身上的粘人精,无视其他人视线往外走。 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走出异能特务科范围,潮生垂下眼,缓缓说道:其实抽几管血也没什么。 福泽谕吉忽然停住脚步,神色郑重,潮生。 嗯?潮生也不由认真起来,你想说什么? 异能开业许可证只是死物, 我不会拿你去换那张纸,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冷峻锐利的男人顿了顿,似是不好意思,他避开少年的灼灼目光,嗓音不自觉放低。 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潮生怔怔,这一刻心如擂鼓。 他们在一起,从没有说过爱之类的字眼。 福泽谕吉性格内敛,比起甜言蜜语更擅长用行动证明,而潮生,潮生觉得那个字太重了,重到如果不能永远在一起就不要轻易给出承诺。 他们像两只锯嘴葫芦,身体无限接近,心却留有缝隙,但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原来你最重要是远比虚无缥缈的承诺更动听的情话。 潮生不自觉捂住腹部,有暖流涌过早已愈合却时常作痛的伤口,暖融融的,让人想笑又忍不住眼睛酸涩。 他想,这道伤,也许到了该愈合的时候了。 那异能开业许可证怎么办? 少年努力压抑开心,无奈眼角眉梢都水色潋滟,仿若翘着尾巴毛四处撒欢的猫儿,只是看着就不自觉让人翘起唇角。 福泽谕吉眸色温柔,官方有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他们会再次找来的,我们等着就是。 谕吉。潮生心里涨得满满当当。 嗯?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那我争取让你更喜欢我一点。福泽谕吉背对潮生蹲下来,要背吗? 要! 后背一重,银发男人稳稳接住小火炉。 回去后福泽谕吉就给森鸥外找了些小事,够对方忙得焦头烂额。 毕竟,港口黑手党现任boss是个多疑控制欲极强的人,在森鸥外之前,也不是没有其他私人医生悄无声息地消失。 三刻构想关乎横滨稳定,森鸥外作为重要一环不容有失,只有他顺利继位,三角形缺失的一角才能彻底补上,按理说福泽谕吉本不应该如此任性。 如果是以前,会为了顾全大局福泽谕吉会暗暗咽下哑巴亏。 森鸥外也是这样想的,才会肆无忌惮把潮生的情报卖给异能特务科 ,但这次森鸥外触碰到了福泽谕吉的底线。 他得让他明白,争斗归争斗,但如果敢在潮生的事情上动手脚,他就剁了他的爪子。 福泽谕吉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不代表他不会用其他手段,只是给港口黑手党现任boss放出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就够森鸥外喝一壶。 森鸥外处理了这头那头又起火,被折腾得够呛,终于忍不住约了福泽谕吉见面。 福泽阁下,这可不像你的手段。即使处于下风,也不妨碍森医生嘲讽人。 福泽谕吉指尖一动,腰间□□出鞘半截,寒光闪烁,似迫不及待啜饮人血,若不是还需要你完成三刻构想,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刀下亡魂。 冷峻剑士神色平静,仿佛在陈述事实,面对扑面而来的恐怖杀气森鸥外瞬间汗毛直立。 他说得是真的。 他真的会杀了我! 抱歉,我不知道福泽潮生是你的底线。 森鸥外能屈能伸,很快放弃原计划开始转变谈判策略,以后我不会随便动你的人,不过希望你明白,你近日的行为给我造成很大困扰,万一我折进去,老师的期望恐怕要落空了。 万一你折进去,只能说明你本事不足,早点淘汰也好,免得以后误事。福泽谕吉毫不犹豫道。 森鸥外想苦笑。 这两年福泽谕吉有了情人,收养了小孩,每天过着烟火气十足的日子,他怎么就忘了,其实他们都是一样冷酷无情的人,对待对手从不会心慈手软。 是他大意了,这次较量输得不亏。 好吧。既然失败不可避免,那就把损失降到最低,森鸥外潇洒地耸耸肩,你什么时候肯罢手? 福泽谕吉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话语飘荡在昏暗的巷道中。 等你成为港口黑手党新boss的时候。 现在针对森鸥外,是私事。等森鸥外成功上位,再针对他,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两方组织间的争端,横滨经不起那样的摧残。 适可而止的道理大家都懂。 分卷(51) 借你吉言。 森鸥外望着空荡荡的巷口若有所思,看来要加快速度了 拒绝了异能特务科提出的交换条件,再想争取异能开业许可证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异能特务科把难处理的和不好出面处理的事务一股脑推了过来,丢下一句看你表现就拍拍屁股走人。 因为有求于人,即使对方表现得再无理,福泽谕吉也没有撕破脸皮拒绝。 福泽谕吉认为自己出于私人原因错过了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机会,导致获得许可证的时间无限延长,这是他的责任,应当由他来承担后果。 所以凡是官方委托,他都去亲自去处理。 偏偏异能特务科无耻,逮着这个机会把人往死里榨,名为异能开业许可证资格考核,实则棘手事件一件接着一件丢过来,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潮生跟着自家大叔连轴转,没几天就瘦了一圈。 福泽谕吉看得心疼,却没有拒绝他帮忙。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考核还要持续多长时间,好在异能特务科可能也觉得压榨得太厉害,担心引起反弹,四个月后终于松口,提出最终考核。 这天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潮生瘫在沙发上什么都不想干,电话响起,他随手接听。 一听要临时出任务不免恹恹的,刚要拒绝,听到电话那头说这次结束后就把许可证签发给你们,潮生立马跳了起来。 谕吉谕吉!快,出任务! 据说有歹徒劫持了一艘船,扬言不满足他的要求就炸船,种田老贼要我们协助军警解救人质,快快,干完这票我们就解放啦哈哈! 潮生兴奋不已,忘了flag不能随便立。 按照计划,潮生想办法潜入游轮内部,福泽谕吉则在外面伺机而动,两人里应外合,谁知潮生刚上船,迎面就是浓到睁不开眼的迷雾。 好像专门在这里等我上钩 这是陷入黑暗前潮生脑海中最后的想法。 当绑匪走出船舱,福泽谕吉看清绑匪的面容就意识到这是针对他的陷阱。 福泽谕 吉有很多敌人,时至今日大部分已经死了或者在唱铁窗泪,只有少数逃之夭夭,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眼前这个家伙就是极少数从他手上逃走的犯人之一。 藏人半道?福泽谕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寻找潮生的身影。 能被银狼阁下记住是在下的荣幸~ 藏人半道夸张地弯腰行礼,随即笑嘻嘻,腔调黏腻且充满恶意,仿若阴冷的蛇爬过脊梁,激起听者的不适,您在找什么,是这个吗? 他伸手一提,从角落提出一道红色身影。 潮生双眼紧闭,四肢软软地耷拉在半空,在绑匪手上宛若破布娃娃般毫无反抗之力,显然早已经失去意识。 潮生! 福泽谕吉下意识想要上前,却又生生定在原地。 藏人半道和他有仇,他表现得越在乎,潮生受到的折磨就会越多,现在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救下潮生和一船人质。 他不着痕迹深吸口气,淡淡道:你想干什么?提出你的条件。 然而能被福泽谕吉记住的对手终究不是普通人,尽管福泽谕吉看起来一如往常,但潮生出现那一刻他紧缩的瞳孔已然真切说明了他的在意。 看来传闻是真的。藏人半道越发得意,残暴冷酷的独狼竟然成家立业哈哈,多么搞笑。喂!沉浸在温柔乡的你现在还能提动刀吗? 福泽谕吉按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几乎一字一句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和你玩个小游戏。 他等这一天实在等得太久,如今执念就要实现,马上就能见证福泽谕吉的狼狈,藏人半道几乎迫不及待道:我在游轮里安装了炸弹,按钮就在这儿。 他上下挥舞手中鲜红的炸dan开关,脸上的恶意越发浓厚,只要我一松手,按钮弹起,整艘游轮就会砰放成烟花~ 说到这里藏人半道陷入自我陶醉,耳边人质的哭喊求饶在他听来是世界上最动人的音符。 不过谁让我好心呢~这么多年了,我心心念念惦得都是你,看在我俩的交情 上,我决定把选择权交给你。船上一百一十三人的自由和你小情人的命,两者二选一,你自己决定! 福泽谕吉瞳孔紧缩,刀瞬间出鞘,双脚却定在原地无法挪动。 藏人半道见状有些失望。 他摸着脸上被福泽谕吉砍出来的狰狞疤痕,这陈年旧疤极其恐怖,从脸开始,划破肩膀,砍断胸膛,曾经差点将他劈成两半,而现在 你果真提不动刀了,银狼。藏人半道嗤笑,他们的命可都掌握在你手中,情人或者无辜者?要好好选哦~ 第67章 潮生在短暂昏迷后很快清醒过来, 能迷晕十头大象的量用在他身上不过是让他打个盹。 胆敢下手算计他的人就在身旁,且毫不设防,只要他想随时可以首落对方, 但听到绑匪让谕吉在人质和他中间二选一时,不知为何, 这一刻潮生犹豫了。 微动的指尖缓缓放下, 潮生双眸紧闭, 四肢软软下垂,呼吸平稳绵长, 没有人发现这个长相精致的少年已经醒了。 潮生闭着眼, 周围一片漆黑, 看不见东西,其他感官便不自觉放大无数倍。 他嗅到绑匪身上混杂着血腥和火yao的呛鼻味道, 他感受到游轮随着水波起伏地微微振颤, 他听到船舱里男女老少绝望的低泣,以及 谕吉粗重的乱了节奏的呼吸声。 他会怎么选呢? 潮生忍不住想,会像斑那样, 为了理想, 为了责任,为了沉重的使命感放弃我吗? 其实, 一边是一百一十三人命一边只有一个人,放弃一个人拯救大多数人,这个选择题再简单不过,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如果如果谕吉放弃他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潮生暗暗嘲讽,只觉得自己恶劣又可笑。 明明有能力挣脱困境,却冷眼旁观恋人在两难境地中痛苦挣扎, 以自身为饵,想要试探一颗真心,可结果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世间唯太阳和人心不可直视啊 福泽谕吉迟迟没有回答,耳边满是海浪相击的声音,目不能视物的时间特备难熬,潮生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现在不想知道,在福泽谕吉心里潮生和使命哪个更重要了。 潮生准备结束这场无趣的游戏,正要出手结果绑匪,忽然听到熟悉的嗓音响起。 明明音量不高,却穿透海浪,穿透哀嚎,炸响在他耳边。 我选潮生,把他还给我! ! 潮生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 咚咚。 心如擂鼓,恨不得下一刻 就挣破胸膛奔向那人。 他想吻他。 哈哈哈,口口声声喊着保卫民众的孤剑客银狼,以正义自居的福泽谕吉,撕掉伪善的外皮原来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藏人半道放声大笑,刺耳的笑声中满含嘲讽,我就说嘛,世界上不可能有圣人,你也不是圣人,真应该让那些人看看你这幅嘴脸,我真是太喜欢你现在这幅狼呃、赫赫 血线彪过,大量的鲜血从破裂的喉管争先恐后喷涌而出,藏人半道再也不能发出讨人厌的声音。 他怔怔低头,如老旧自行车上的生锈链条,缓缓的,看见自己被撕裂的喉咙。 低头的动作致使脖颈上连着的最后几丝筋肉断开,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还在甲板上弹了弹,壮硕的无头身躯轰然倒下,手指无力松开,炸dan开关的按钮失去按压力量在下落过程中自然往回弹。 只要开关弹上来,整艘游轮都会爆炸!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所有人都无力阻止,按钮回弹需要多长时间?也许000001秒,也许0000001秒。 他们根本来不及接住它! 所有人睁大了眼,眼睁睁看着一百一十三人命即将葬身海中。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指甲泛着好看粉色的手接住了zhan弹开关,这只刚刚杀过人的手没有沾惹半点血腥,干净漂亮得晃眼,马上要弹上来的按钮被重新按了下去。 危机解除。 现实中不到一秒,人们却感觉经历了漫长时光,直到真正放松下来,才发现冷汗早已浸湿后背衣衫。 潮生笑容初绽,还来不及向恋人邀功,就被人重重抱进怀里。 谕吉 感受到对方剧烈振颤的胸膛,潮生愣了愣,一向表情丰富的脸上出现空白,片刻之后,就着快要勒得他喘不过气的力道潮生回抱住对方,轻轻安抚受惊的恋人。 我在这里,我好好的,人质也好好的,不怕啊。 福泽谕吉埋在少年颈侧狠狠吸口熟悉的气息,很快冷静下来。 他本就是内敛之人,刚才情之所至的举动已是出格,等和潮生分开,面上已经恢复平静。 人质在军警的帮助下陆续获救,拆弹专家检查过后说游轮中的炸dan布置非常精细,好些都藏在极其隐秘的角落,他们不确定能否找出所有安装在里面的炸dan。 于是确定游轮里没有人后,潮生松开按钮。 轰隆。 横滨近海港口绽放出美丽的烟花。 后续有专业人士处理,潮生拉着福泽谕吉匆匆往外走,很多人看见了,但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跑来触霉头阻止他们离开。 港口摆满了集装箱,待脱离其他人视线范围,潮生闪身,一把将人拉进集装箱留下的狭窄巷道,拽住恋人的衣襟,亲了上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吻他。 微微怔愣过后,福泽谕吉以同样的热情回应爱人。 两人如两头侵略性十足的凶兽,对抗,挑衅,互不相让,恨不得将对方吞入腹中揉入骨血,又如抵死缠绵的鸳鸯,挑dou ,热烈,小心翼翼的暧昧,至死方休。 外面随时可能有人路过,两人全然忘我,只想将自己的心意完完全全传递给对方。 暖黄的夕阳映照在这方天地,似燃烧的火焰,焚烧一切。 许久,潮生双眸失神,软软靠在恋人怀里,沉浸在刚才的激烈中无法回神,福泽谕吉揽着潮生的腰,同样在剧烈喘息,他的脊背紧贴在滚烫的集装箱铁皮上,心里的火随之越烧越旺。 太松懈了,怎么能在公共场合做出此等失礼的事。这么想着,福泽谕吉抱着爱人的手臂紧了紧。 潮生眼神渐渐清明,游轮上的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张张嘴,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选择救我?你知道的我轻易死不了。 潮生是一个没有信念的人,他把恋人的信念当做自己的信念,所以没有人比潮生更清楚福泽谕吉心中怀有怎样的使命感。 如果有一天福泽谕吉身死才能换来横滨安宁,潮生想,这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奔赴死亡。 可就是这样一个 人,却放弃大多数人生还的机会选择了他,而他 谕吉明明很清楚,身为半妖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救大多数人放弃他,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才是正解。 但是你会痛,会受重伤,万一真的死了怎么办?藏人半道宣读完游戏规则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全是遍体鳞伤的潮生,重伤昏迷的潮生,失去踪迹的潮生。 福泽谕吉在少年额头烙下一吻,极轻极珍重。 他直视少年汇聚无数复杂情绪的双眸,一字一顿说道:我希望横滨安宁,我希望民众安居乐业生命财产得到有力保障,但这是我的理想,不是你的。 我可以为了我的理想从容赴死,我却不能以大义为名要求你为我牺牲去成全我的理想,我没有那样的权利,更何况 他笑了起来。 男人很少笑,大多数时候他冷得像冰坚硬得像铁,仿佛无坚不摧,坚定而沉默地用手中剑劈开前行道路上丛生的荆棘,可只有潮生知道这人笑起来有多好看。 仿佛沾着晨露的百合,颤颤巍巍绽放在暖风之中,极纯洁,极柔软,铠甲之下是旁人难以触碰的孩童般的天真和真挚。 世事无常,人心叵测,福泽谕吉的笑却让他觉得,人间值得。 更何况如果连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了,又怎么去守护他人?我不想为自己的私心辩解你更重要。 一瞬间,潮生泪如雨下。 斑的匕首捅进腹部时没哭,被时空乱流抛到完全陌生的世界没哭,身受重伤被当做商品摆在拍卖台上时没哭。 现在,他却哭了。 原来真的不是他的错,原来,换一个人结局会截然不同。 他哭得撕心裂肺,热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下,融化紧紧包裹住心脏的坚冰。 他重新毫无保留地露出柔软的内里,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了新的铠甲。 不哭不哭,我不说了。福泽谕吉印象里的潮生是张扬肆意的,是口是心非的,是面对小崽子时柔软细腻的,他从没见过潮生哭 成这样过,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乖啊,别哭,你这么哭我心疼。 你是笨蛋吗,你怎么能选我啊?潮生哭得直打嗝,把眼泪鼻涕一股脑抹在男人衣襟上,要是那些人没救回来,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大笨蛋! 他当然知道。 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世事难两全,生活不是童话,不会按照谁的想法发展出大团圆结局,能力不够却想要太多,最终只会连原本仅剩的都保不住。 人迈向成熟的第一步就是学会取舍。 而他,早就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我预料到了最遭的后果,发现也不过如此,所以抉择之后无论造成什么结果,我都承担得起。 福泽谕吉亲亲少年发旋,眼眸柔得能滴出水,我承认我不是圣人,我很自私,在民众之前,还有你,有乱步,有侦探社其他人。你们更重要。 笨蛋。潮生藏在爱人怀里,闷闷道:不要想着什么都自己扛啊,我永远会和你站在一起。 嗯。福泽谕吉唇角扬起,不哭了吗? 分卷(52) 他的促狭换来潮生一拳。 福泽谕吉闷笑,我们回家吧。 要背~ 于是福泽谕吉俯下身,方便娇宝宝跳上自己的背。 趴在宽厚的脊背上,潮生只觉安心,谕吉。 嗯? 对不起,其实那时候我是醒着的,我、我在试探你的反应。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你能不能原谅我呀~ 那好吧。福泽谕吉嗓音含笑,罚你多给我一点点信任好了。 原来你知道?!潮生一愣,顿时心虚不已。 和谕吉在一起后,他发现这段恋情远没有上段感情那么投入,伤过的人,为了避免再次受到伤害会不自觉有所保留,他和谕吉之间一直是谕吉付出比较多。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全都被爱人看在眼里。 也对,成熟包容的谕吉和斑是不一样的。 潮生抱紧男人脖子,在对方肩颈蹭啊蹭,像干了坏事被 发现撒娇请求主人原谅的小狐狸,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哒! 福泽谕吉笑意愈深。 夕阳下,男人银色的发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潮生看着看着,忽然道:你的发色真好看,我也想变成银发。 变成银发,以人类的身份,陪着你慢慢变老。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时光大法,是真的要结束了。 第68章 十年后。 深夜, 横滨盘山公路上寂静无人,忽然马达轰鸣由远而近,一红一屎黄两辆敞篷车如绚烂的闪电划破夜色。 眼前就是最后一个弯道, 眼看中也要先一步到达终点,潮生撩过挡住视线的发丝, 一脚油门踩到底准备来个弯道超车。 可惜他技术不过关, 心有余而力不足, 红色敞篷车在瞬间加速度的情况下一头撞破公路护栏,冲向半空。 眼看颜色张扬的汽车就要滚落山崖车毁人亡,坐在车里的主却张开双臂享受山间清冽的空气。 下面是横滨万家灯火, 凛冽的山风刮过脸庞漾起长丝,高空中的水汽更潮湿一些,他很放松,感受着用妖力飞翔时完全不同的刺激体验。 耳边的风忽然小了,下坠感消失,潮生睁开眼。 撞飞的铁质护栏沙石草木诡异地漂浮在汽车周围, 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支撑起汽车重量, 阻止它的下坠趋势。 屎黄色敞篷车一个漂亮摆尾返回来停在出事路段, 橘发青年无奈探出头,技术不行你就别逞能啊, 这下好了,刚修好的汽车又要送回去返修。 没事没事, 作之助不会见怪的。 作之助是手工小达人,社里坏掉的东西都能在他手里焕发第二春,比起乱步那个只会吃还时不时哼唧的猪崽,以及太宰那条偷懒到天怒人怨的咸鱼,织田作之助简直是人间瑰宝啊。 上能破案打架, 下能疏导同事情绪充当后勤,开两份工资潮生都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潮生豪气挥手,给作之助看看还能不能修,不能修直接报废,咱买新的! 中原中也一嘴柠檬味,你真有钱。 那当然。潮生骄傲挺胸,你家社长的工资卡可在我手里攥着呐,再羡慕也没用哈哈! 中原中也撇撇嘴,不再言语。 潮生每时每刻都不忘秀恩爱,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秀恩爱,这些年吃狗粮已经吃到吐,他拒绝给这家伙提供展示的舞台。 红色敞篷被 重力拉回公路,潮生下车查看,发现发动机出了问题,启动不了了。 他撑着屎黄色车门跳上中也的副驾驶座,完了还不忘嫌弃,噫~你什么眼光,竟然把车涂成这种颜色,远远看去像一坨粑粑,近看更像。我的手不干净啦。 还不是太宰那家伙不干人事!今天晚上有比赛,他下班去车库提车才发现最爱的橘色跑车变成了一坨屎,开其他的车吧,轮胎全部被放了气,只有这辆正常。 他能怎么办?他总不能爽约吧。 这种缺德事也只有闲得蛋疼的太宰治做得出来! 中原中也越想越气,开始赶人,你下去,嫌弃的话就不要坐我的车。 不要!潮生揪住安全带不放,顺便反扣中也一顶大帽子,你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以前还追着我叫哥哥,现在竟然大半夜把我这个老人家丢在深山老林里,中也你变啦~ 中原中也气得没脾气,有话好好说,别学青花鱼。 十年过去了,中原中也已经长成二十岁的靠谱青年,福泽谕吉的脸上添了岁月的痕迹,大家都在变,只有潮生仿佛被时光抛弃,一如初见时的少年。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潮生和社长,原本般配的两人如今手拉手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误认为父子 所以,平日里大家都默契地避开相关话题。 大晚上的,撞坏的车总不能丢在路上,万一有车辆走夜路撞上了怎么办? 没办法,中原中也只能苦哈哈地一边开车一边用重力托举起报废车前行。 担心吓到可能经过的路人,他特意让红色汽车浮空一毫米,除了四个轮子不转,汽车和正常行驶在公路上没两样。 潮生海豹式鼓掌,你对重力的掌控越发精细了,不枉费我制定的训练计划。 你的训练就是让我用重力撬门撬保险柜,给你抬汽车还不能让外人看出来?中也实力吐槽,明明是社长的功劳好吧。 福泽谕吉 以前一直独身一人,成立侦探社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是异能者,异能[人上人不造]没有攻击力,仅仅能帮忙调控异能者的力量使异能得到控制,对象还只针对自己的部下。 看起来是个很无用的能力,却能把社员的力量在不伤害自身的情况下发挥到最佳。 中原中也异能太强大,一旦开大便不受控制,只能等到战斗结束身体崩坏才有可能停下来。 接受社长的异能调节后,现在他可以随心所欲使用自己的异能,然后循序渐进让身体慢慢适应庞大的力量。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在社长的捶打下他的身体素质简直一如千里,能容纳的异能力正在逐步稳定增加。 当然,潮生的训练计划也很有用,各种精细操作下他对重力的应用如臂使指,不过以免潮生翘尾巴,这些就不必说了。 见潮生不服气要开口,中也忙转移话题,对了,社里是不是要纳新了? 这个纳新,自然指得是核心成员。 这十年,侦探社核心成员只增加了两位。 一位是心怀理想颇有福泽谕吉年轻风范的正直青年国木田独步,另一位就是撬了黑心森boss墙角自己跑来侦探社的万年咸鱼太宰治。 武装侦探社走的是精英路线,虽然核心成员只有八人,但这股势力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掀起不小风浪,按理说不会再轻易纳新。 如果要纳,只能说明新成员有独特之处。 这事自封为社长秘书的潮生最清楚。 咱们每年不是会给几个固定孤儿院捐钱嘛,前几天孤儿院院长来找谕吉,说他那里有个小孩儿能变身白虎,年纪小的时候还能关起来,如今年纪渐长变成白虎后破坏力成倍增强,他们快制不住了。 潮生道:他请求谕吉教会那小孩如何控制异能,别伤人伤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别人可能不知道异能者的存在,我们社里就有孤儿出身的文员,孤儿院院长不可能不知道我们 是干嘛的。 中原中也不自觉皱眉,站在侦探社的立场上,他无法忍受别人质疑自己的家,控制不住了才跑来找我们帮忙,早干嘛去了? 大概是在确定我们是不是真的良心组织吧。也许是照顾几个小崽子照顾习惯了,潮生倒是能理解孤儿院院长的慈父心肠。 毕竟,从来不缺打着慈善名义从事非法勾当的组织,他谨慎点也是对小崽子的人生负责。 就像当初预料的那样,得到武侦社照顾的孤儿对侦探社有天然的好感,近几年好些高校毕业的孤儿都来社里应聘,良性循环下,孤儿院院长能得到侦探社的信息并不奇怪。 中原中也问道:社长答应啦? 当然要进行入社考试,能力先不论,心性必然要测试的。 中也一下子来了兴趣,摩拳擦掌,我要主持测试。 潮生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太宰也这么说,乱步也这么说,如果你能抢过他们的话。 太宰主持测试?有他在,绝对不可能! 中原中也顿时像打了鸡血,乱步就算了,他绝不会让青花鱼误人子弟! 把潮生送到家门口,中也迫不及待跑去找太宰麻烦。 潮生打开房门,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他眼尖地看到谕吉正手忙脚乱藏着什么东西。 潮生眯了眯眼,你藏的是什么,拿出来。 咳,没什么。福泽谕吉不擅说谎,尤其在面对潮生时更不会说谎,他的神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那好吧,既然不想让我看,那我不看好了。潮生收回手,绕过茶几往沙发另一边走去。 福泽谕吉松口气,正准备毁尸灭迹,手里一轻,潮生已经拿着他想藏起来的东西冲他笑,不知何时出现的八条雪白漂亮的大尾巴在少年身后得意地晃。 福泽谕吉: 潮生一点都不觉得抢个东西连妖力都用上胜之不武,他低头看手里的盒子。 噗哈哈竟然是抗初老黄金面膜,谕吉你是准备在我不 知道的时候敷面膜吗哈哈哈 福泽谕吉无奈,在爱人的笑声中解释,太宰塞给我的,我没打算用。 灯光下男人眼角的纹路清晰可见,潮生笑着笑着忽然心酸起来。 不止谕吉在不安,他也一样。 爱人正在走向衰老,岁月的痕迹在他身上越发深刻,而他却还是少年的模样,时间在他们之间划下鸿沟,潮生第一次真正体验到时间的无情。 终有一天苍老的谕吉会在他怀里死去,他却依旧少年。 尽管已经是八尾狐妖,却还是无法阻止爱人迈向死亡。 很残忍,无论对离开的人还是留下的人,都很残忍。 潮生终于能理解犬夜叉当时的心情。 血统生来注定,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得了的,如果真的有改变血统的办法,被鄙弃排斥的半妖们恐怕早就趋之若鹜,目前他知道唯一可以把半妖变成人类的,只有四魂之玉。 只要向四魂之玉许愿,它就能完成你的愿望。 以前的潮生不屑这些邪门歪道,嘲讽犬夜叉痴心妄想,没想到有一天他竟变成了自己曾经鄙视的一员。 况且比起变成人类,他从半妖变成妖怪可能更容易些。 狐族有自己独特的种族天赋,天赋出众的狐妖大概率会觉醒幻术或者魅术,潮生血脉不纯,如果照常发展根本不可能觉醒狐族天赋。 但天狐血脉苏醒后他的血液得到提纯,每长出一条尾巴,血脉就会更接近妖族一分,等长成十尾他会拥有曾经非常羡慕的白狐完全体,成就真正的妖身。 第八条尾巴长出来的时候,潮生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种族天赋可能和时空有关。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初妖力暴走下他会穿越时空。 如果他能操纵时空,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拿到四魂之玉,他和谕吉就能一起慢慢变成小老头了。 可潮生却迟迟没有行动,从察觉种族天赋可能和时空有关,他战斗时再也不没有用过全力。 掌控力量需 要大量练习,如果是以前潮生早就兴致勃勃开发起天赋技能,即使因此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也是他实力不济,可现在他却胆怯了。 他怕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迷失在时空之中,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更怕等他回来,熟悉的人和事早就变成一抔黄土。 愈在意,愈小心翼翼。 谕吉他蜷缩在爱人怀里,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我一定会找到变成人类的方法,你要等我啊。 福泽谕吉却道:不要变成人类。潮生,我不希望你为我变成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  咳,没写完,失策。 第69章 和潮生在一起时福泽谕吉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 潮生是妖, 几十年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对于他这个人类来说,几十年却是一辈子。 他预见了潮生眼睁睁看着他白发苍苍却无力阻止的画面, 他也看见了昳丽张扬的少年怀抱着枯瘦苍老的尸体痛不欲生,他不该因一己私欲将狐妖少年拉入凡尘,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并且到现在依然没有后悔。 福泽谕吉知道自己有多糟糕。 不想成为少年生命中的过客, 于是自私地把人绑在身边;不想让少年在漫长的生命中忘记自己, 于是用尽手段对他好。 死的人死了 ,尸体埋在地下过个几年就会化为腐肉,消融与天地之间, 活着的人却要承受挚爱离世的痛苦。 越用情至深,留下的那个人越痛苦。 他明明知道,却装作视而不见,反而更加用力地对潮生好,因为他想在潮生的心上划下刻痕,想让潮生记着他一辈子。 福泽谕吉以前从来没有把恋爱成家纳入人生规划, 直到遇见了潮生。 潮生张扬肆意热情如火, 连带的他也变得鲜活起来, 和潮生在一起后才发现原来生活不只有理想和工作。 潮生大大咧咧的外壳下藏着细腻,独属于他的温柔只要沾上了就欲罢不能。 福泽谕吉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严肃冰冷,社员对他尊敬有余亲近不足, 如果没有潮生默默在其中斡旋,孩子们不会养出现在这幅阳光开朗的性子。 他喜欢上了潮生,便要潮生也喜欢上他。 他自私地想要潮生永远记着他,却又不想潮生因为他放弃大好人生。 多么矛盾。 面对潮生时他变成了是另一个人。 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念头。福泽谕吉看着少年的眼认真叮嘱,等很久很久以后, 你就会发现像我这样带给你感动的人会有很多,没有能谁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不管你多爱一个人都不要为他放弃底线。 分卷(53) 潮生鼻子一酸,我不 !不会再有别人,我有你就够了! 傻瓜。福泽谕吉眉眼温柔,深邃的眸中承载着生活带来的深沉阅历。 现在的潮生活得张扬肆意,是因为你有足够的底气支撑自己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当你变成人类,你真的能适应自己的脆弱无能吗?你会不会因此裹足不前?那么你还是你吗? 人心莫变,时刻要记得给自己留有底牌啊。 谕吉在提醒他不可为别人失去原则,殷殷嘱咐中甚至连自己也包括了进去,两人离生离死别还很遥远,他却已经为他考虑到十年、百年后的生活。 潮生一头扎进这人怀里,使劲眨眼眨去眸中的湿意,干什么啊忽然这么郑重,好像在交代遗言似的。我变成人类难道你敢不要我? 当然不会。福泽谕吉顿了顿,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见潮生转移话题,他便知道少年还没有打消变成人类的念头。 用下巴蹭蹭毛茸茸的脑袋,为了防止潮生乱来,福泽谕吉决定以后得把人看紧点。 说到交代遗言潮生不自觉皱起眉,我这几天心里不安,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强大到一定程度,妖怪对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事情会有所预警。 两年前他八尾长成之初,几个外法之徒联合起来准备炸了侦探社,而当时乱步正独自一人在侦探社里睡觉,如果不是发现及时,乱步真的会死在爆炸中,那次就有类似的感觉。 而这次的不安比上次还要强烈。 潮生隐隐有些担心,他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就成为八尾大妖,要知道血脉纯正的狐族都少有八尾。 天道至公,能成为大妖的,哪一个不是历经种种考验心性坚定的老妖怪,他轻易达到了其他妖怪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的高度,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福泽谕吉抚平爱人的眉头,既然你觉得不安,这几天就让大家不要单独行动。 也只有这样了。 因着这份预警,潮生督促 大家把他给的御守都带上,那里面附有他的一丝妖力,关键时刻能救命。 与谢野晶子要去国外参加医疗交流会,这是早就定好的,她也很期待,没办法改变行程,潮生给了她五六个护身符还是担心不已。 太宰治嘲笑他是老母亲送孩子出远门的心理,被潮生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这么一闹,好歹缓解了几分焦虑。 潮生以为如果身边的人出事,大概率是身在国外的晶子,因此一天三个电话比一日三餐还准时。 却没想到出事的会是自己的伴侣。 潮生陪着乱步出了趟外勤,回到家没有看见福泽谕吉,打对方电话也不接,他的心瞬间攥成一团,不安扩到最大,竟隐隐生出终于来了的感觉。 凭借直觉他一路飞奔,终于在超市后面的巷道里找到了和蒙面人对峙的爱人。 银发男人脸色苍白,胸口的破洞源源不断涌出猩红的血液,用手堵都堵不住,出门前他亲手挂在对方腰间的御守此时掉落在脏污的地面上,一半化为灰烬,另一半沾上鲜血。 显然在他来之前御守帮谕吉挡下过致命攻击。 潮生狠狠皱眉,伸手凭空一抓,无形的气场聚拢碾压,蒙面人来不及反应就当场爆成血雾。 谕吉,你 小心!他们还有一个狙击手。福泽谕吉提醒道。 潮生若有所感朝正对面看去,那里有座钟楼,钟楼顶上飞扬的衣角闪过。 对方看形势逆转,跑了。 潮生顾不得追击敌人,急急上前查看谕吉的伤势。 狙击手一枪正中胸口,幸好福泽谕吉反应快在最后关头微微避开,子弹擦着心脏而过,伤势看起来严重,其实修养几天就好了。 潮生来不及松口气,就见福泽谕吉一口黑血喷出,刚才还泛白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紫。 你中了毒?!心脏狠狠跳起,潮生一瞬间天旋地转。 福泽谕吉费力地点了下头。 下班回家的时候挂在腰间的御守绳子忽然断了,他 去超市买了新绳子,出来时发现有个人形迹可疑,他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却发现这是针对他设下的陷阱。 那个人咳是变异水系异能者,他的水雾带毒咳咳咳 说话间福泽谕吉又吐出几口散发不详气息的黑血,青白的脸上死气逐渐蔓延开来。 你、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找晶子走,我们现在就走! 潮生哆嗦着唇,抓住爱人的肩膀就要将人抱起来,却被对方按住手,晶子,没用你知道的 是!没错! 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只能治疗外伤,像毒素侵入人体内部的病症她没办法排除。 那我们去医院,我们去找医生! 猩红的血液烫得他瑟缩,潮生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谕吉不能有事! 没用的咳这毒太霸道,我顶多再撑十分钟凌乱的发丝沾着污脏的血液,福泽谕吉从未有过如此狼狈。 他望着潮生眼神充满不舍,嘴角绽放的笑容格外从容美丽,咳咳我以为我们会、会有很长时间来告别 他能清晰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宣告着他向死亡更近一步。 他经历过无数次死亡威胁,从不惧怕死亡,这些日子他总是在想和潮生告别时该是怎样的场景,还没有想象出来,一切却戛然而止。 不甘心啊 福泽谕吉想在临死前再抚摸一次少年的脸庞,却连抬起手都异常吃力,潮生紧紧反握住爱人的手按在自己脸庞,一向温暖的大掌此时冰冷刺骨,冷得他不停哆嗦。 谕吉快想啊潮生,一定有办法的!快想啊! 别费力气了福泽谕吉眼前出现重影,他感觉自己在拼了命地说话实际上出口如蚊呐,虚弱无力,清风一吹就消散在空气中。 人之将死他才发现潮生,忘了我吧。以后、以后找别人来 照、照顾你 你找的那个人一定要,爱你。 不要再这么傻,谁对你好点就掏心掏肺。 不要难过,等多年以后你还能记得一个叫福泽谕吉的人,我会很高兴,当然,不记得也没关系 潮生,我爱你啊生命的最后,他终于说出了无数次徘徊在嘴边的爱语。 潮生瞬间泪如雨下。 眼泪混合着污脏的血渍冲刷过白嫩脸颊,如啼血杜鹃,这一刻他知道了何为剜心之痛。 不要离开我!不要睡!潮生颤抖着扒拉爱人的眼皮,你不要睡啊! 福泽谕吉你给我醒来 手下的胸膛已经感受不到丝毫起伏,不管他如何嘶吼、哀求,平时宠着他的男人此时没有丝毫反应。 他万万没想到所谓的代价竟然是失去爱人的生命。 绝望悲痛化为愤懑哀嚎,潮生澄澈的眼眸变成猩红。 已有入魔征兆。 忽然,他莫名抬起头看向天空不知名处。 在很早以前潮生就隐约察觉到这方世界有类似天道意识的存在。 在中原中也织田作之助进入侦探社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感觉有东西在暗中不带好意地注视着自己,可惜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只有他一个人有,或者被针对的只有他。 他防备了很久也不见那视线的主人出来找茬,后来连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也消失了,潮生便将这件事放下。 等后来修为上涨,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的一些作为可能改变了命运轨迹,当初盯着他不放的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天道意识。 不过眼看那玩意只能无能狂怒,潮生便不放在心上,想要他把好不容易拉扯大小崽子送人,门都没有! 而现在,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意识【书】。 这一刻,他冷静下来。 如果要付出代价那就让我来好了,修为我不要了,只要能让谕吉活过来,我愿意做任何事! 贼老天你听到了吗! 话音未落,恐怖威压降 下,潮生整个身子被无形大手攥住,八条尾巴在强大压力下被迫以最原始的形态出现,八条绒尾遮天蔽日,轻轻一擦周围建筑便如豆腐般倒塌。 下一刻,鲜血四溅。 两条巨大绒尾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从身体上撕扯下来,尾巴是潮生力量的实体化形态,强行剥离掉尾巴无异于在抽取他的修为,其痛苦不亚于抽皮剥筋。 潮生瞳孔瞬间放大,冷汗如雨,呼痛声卡在喉咙里却无法发出半个字,他竟觉得死亡是一种奢侈。 痛到极致,体内妖力自动反击。 力量暴动。 恍惚中他听见缥缈的声音从天边响起,又似在脑海中飘过。 【交换成立】 福泽谕吉清醒过来,第一时间注意到身体暖意融融,他睁开眼,正对上潮生傻兮兮的笑容。 潮生被飞速旋转的气流包裹,容不得人近身。 少年脸色苍白,嘴唇上流着血,浑身仿佛被水淋过,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凌乱的发丝一部分缠绕在脖颈,一部分随气流飞扬,发尾犹滴着汗液, 福泽谕吉的视线最后凝在潮生身后,不动了。 潮生平时最爱自己的大尾巴,每条都被他打理得油光顺滑,可现在八条绒尾竟然变成了六条,每条上面都是斑斑血迹,纠结的毛发昭示在不久之前他遭遇了凌nue。 福泽谕吉看不见潮生身后的情况,但他嗅到了潮生身上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他明明已经死了,让一个死人复活他张张嘴,嗓音颤抖,你付出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点修为而已。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潮生努力弯弯眉眼,殊不知疼到极致面部肌肉早已不听使唤,他这一笑更像在哭。 潮生想像往常那般拿脑袋在爱人怀里轻蹭,体内暴动的力量却让他无法挪动半步。 力量失控下巨大恐怖的狐尾狂乱挥舞,每一下都重重砸在世界壁上。 潮生嗅到了时空隧道阴冷的气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身后就会张开一道时空裂缝将他吞没,可他现在痛不欲生 维持清醒已是极限,实在无力阻止力量暴动。 在被吸入时空裂缝的最后一刻,不顾气流切割潮生拼命拉住福泽谕吉,满心期待,谕吉你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 福泽谕吉心脏一跳,想也不想与爱人十指相扣。 两只手紧紧相握,任凭暴动的妖力将胳膊切割成白骨也不松手。 潮生心满意足地笑了,他放弃抵抗,任由身子就被吸入时空裂缝。 前路未知,因为身边的人在他现在无比心安。 潮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自私,万一遇到时空乱流他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又怎么护得住爱人,可刚刚经历一场生死之别,他不想再和谕吉分开。 这个世界在排斥他,一旦离开恐怕回来的机会渺茫,难道要他和谕吉至死不再相见?那不如搏上一搏,说不定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潮生还在畅想他们的未来,剥离他修为的威压突然再次降临。 整个世界的重量徒然压在两人交握的手,猝不及防下两人被迫分开,潮生被甩进时空混沌之中,隧道入口随之关闭,福泽谕吉被留在了那个世界。 潮生 撕心裂肺的呼唤穿过时空,在黑暗中回荡。 作者有话要说:  【书】:随便改我剧本就算了,还想带我演员跑路?!快滚吧,不想看见你。 ps:世界之书不允许福泽谕吉死,所以它顺水推舟以潮生两条尾巴的代价救活了自家演员,真空手套白狼。 第70章 咒术+网球 小可怜与渣狐狸 东京近郊。 手冢国光不知道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多久。 周末他和祖父一起在郊外钓鱼, 祖父的鱼线突然绷直,鱼竿飞速下坠,明明只是一条不深的小河, 踩进去水面将将没过小腿,底下却仿佛有庞然大物咬在鱼线另一头, 巨大的力量甚至带着没有防备的祖父一起向河面滑去。 他手疾眼快抓住祖父, 想要剪断鱼线, 却在瞬间被一起带进水里。 他以为会一头扎进水里,再睁开眼,却发现到了另一个空间。 是的, 另一个空间。 一个只有在电视中看到过的地狱般的世界。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深渊地狱,没有太阳,浓重的黑暗蔓延,一条血河静静流淌,河底铺满了人类骸骨,河边不知名的植物散发着幽幽光芒。 借着那点光, 能看到这方不大的空间到处散乱着人类的残肢断体, 新鲜的尸体死不瞑目, 瞪着怨毒的眼睛注视着活人,腐烂的尸体则被怪物当成花肥施在植物根部。 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但如果敢真的吐出来,下一刻就会被怪物撕成两半。 怪物喜静, 不吃人,它会把饿死的人、想要逃跑的人生生撕裂,用人类鲜血浇灌河边的植物那才是它的食物。 手冢国光不知道进来了多久,手表早在落水时已经不知道丢在哪里,他只记得刚来到这里除了他和祖父还有两个活人。 后来那两个人, 一个在极度惊恐中精神失常大哭大叫被怪物扔进了花丛中,另一个受不了精神折磨用尖锐的石子割破喉咙。 就倒在他面前。 手冢国光小心翼翼看了眼正在用尸体施肥的怪物,在怪物察觉之前迅速收回目光,他不着痕迹地捂住因长期没有进食而泛疼的胃部,心里不免颓然。 他想,也许明天他也会成为怪物的花肥吧。 衣角轻轻动了动,手中随即被祖父塞过来一个长条状物体,手冢国光心下了然。 是巧克力棒,还是他在出门前特 意准备的。 可即使饿得痉挛,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也吃不下丁点东西。 手冢祖孙自以为动作隐秘,但在怪物耳中那不可闻的衣料摩擦声被放大了无数倍,它烦躁地扔过尸体大踏步向角落走来。 尸体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无声之地宛若催命符咒。 眼看即将性命不保,手冢国一以不符合年龄的矫健身姿挡在孙子身前。 分卷(54) 尽管知道怪物肯定能听清他说的话,作为人类还是下意识压低嗓音,你瞅准机会往外跑,不要回头,这地方不大,兴许就能跑出去。 祖父!手冢国光心中大恸,却无法拒绝一位老人对孙辈的殷殷关切。 手冢国一是柔道高手,摆出架势准备正面迎战,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哪怕拖延一时半刻给孙子创造逃离的机会,他也不算白死。 怪物举起尖利的爪子,完全没把自不量力的人类放在眼里,就在爪子即将挥下时整个空间忽然一阵剧烈晃动。 晃动只持续了很短时间,一切结束后,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上凭空多出一道人形身影。 怪物的注意力果断转移,好奇地跑过去查看。 那人影突然坐了起来,借着微弱的荧光,手冢国光看清那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 少年衣衫褴褛遮不住躯体,凡是留在外面的皮肤密布着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伤口,就好像少年曾经被人拿刀片千刀万刮。 那红衣不知是衣服本来的颜色,还是流出的鲜血染红的。 突兀出现的少年呆呆望着眼前生物。 鹰的喙,青蛙的四肢,猿猴的身体,乌龟的壳 他的视线最后定在怪异生物的地中海发型上,脑海中灵光闪过,操着沙哑的嗓子大叫,河童!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绿皮生物看起来有点好吃。少年不由舔舔嘴,目露垂涎。 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回荡。 手冢国光心道不好,之前弄出动静的人都被怪物撕成了碎片,他下意识提醒,小心! 怪物丑陋的爪子已经抓向少年脖颈。 眼见将再次上演惨剧,手冢国光心里徒然升起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做不到再有人死在眼前,与其在这种地方继续等死,不如现在放手一搏! 手冢国光抱着壮烈的心情跑向少年,下一刻却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只见少年轻轻一巴掌过去,怪物竟如断了线的风筝瞬间被扇飞几十米,然后少年竟随手一抓,将绿皮怪物团吧团吧捏成绿球,啊呜一下吞进了肚子。 吞进了肚子里 进了肚子里 肚子 手冢祖孙: 呕,好难吃啊,一股子馊了的鱼腥味!打破沉默的是少年的呕吐声。 怪物消失,领域自动消散,黑暗退却,傍晚的余晖照进这方地狱,照在少年身上。 恐怖的伤口在吃完怪物后已经消失不见,少年容貌昳丽,红衣烈烈,狼狈的外表掩不住那股子肆意风流,他看过来时,乌黑的杏眼澄澈明亮,承载着星河。 温暖的阳光穿过他的身体在身后留下绚烂光影,恍若神迹。 手冢国光的心脏重重一跳,目光再也没办法移开。 手冢国一虽然已经从警备部门退休,但他门生故旧遍布各个部门,听到手冢家前来报案说手冢祖孙二人失踪,警备局立刻调派出大量人手,在两人失踪的地方进行地毯式搜寻。 山林就在东京近郊,山下就有一条还算热闹的公路,根本算不上人迹罕至,然而警察们把整座山头都犁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人。 就在警备局人员一筹莫展之际,有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提醒上司这起失踪案件可能和那边有关。 那边,即指普通人无法接触的咒术界。 上司受到启发,一边联系咒术界,一边派人整理过往几年这附近发生的失踪案件。 等咒术界的辅助监督来后确实在这附近发现强烈咒力反应,是 咒灵所为没错,而且还是一只特级咒灵。 来人只是没有咒灵的普通人,只能先将情况上报,然后等待咒术师过来处理。 咒术界缺人,咒术师日常007,能处理特级咒灵的咒术师更稀缺,这一等又是整整一天时间。 结果在咒术师还没来,隐藏在咒灵领域中的空间突然出现在人前,原本美丽的河滩上遍地人骨。 咒术界对于普通人来说很神秘,但手冢国因为工作原因一和他们打过不少交道,他甚至猜出了那只咒灵的来历。 之前不敢弄出动静,现在终于出来了,他给自个的孙子解释起来。 咒灵是从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怪物,那只咒灵应该来自河童的传说。 手冢国光骤然接触到大量完全陌生的信息难免有些失神,不过他已经被咒灵强行更新了世界观,倒不算太震惊,河童的传说? 没错,这一代有个古老的传说。据说这里的河神是一只河童,如果碰到灾年人们用人畜祭祀,它就会帮忙降下大雨,到后来逐渐演变成,这里有只河童喜欢将人类拉入水中陪它。 手冢国一道:因为这附近以前是深山老林,不少人在这里迷路失踪,所以河童怪谈越传越凶,直到为了修路砍去一部分山林,这个传说才渐渐消失说不定以前失踪的人真是被咒灵抓走了。 手冢国一解释玩,拍拍孙子肩膀,然后找老同事聊天去了。 这几天生死一线过得惊心动魄,手冢国光现在才有时间整理心情,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闭了闭眼,不由自主看向那个少年。 少年整个人缩在毯子里,手里抱着女警员特意拿来的热饮小口啜吸,脸颊一鼓一鼓,像只被救助的流浪小动物,令人不自觉想要怜惜。 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年抬头看过来,笑容可爱眸色清澈,让人下意识就忘了他生吞恶鬼的恐怖。 手冢国光不由自主走过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少年 身边。 他第一次如此忐忑,谢谢你救了我和祖父,我叫手冢国光,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少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对啊,我叫什么来着? 少年因想不起名字开始烦躁,手冢国光心里一滞,忙道: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在那种地方的吗?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我少年开始回想,过去却一片恐怕,只觉头疼欲裂,我想不起来了 我是谁?我又从哪里来?我总觉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事呢? 不行,我一定要想起来! 眼看少年就要用脑袋撞墙,手冢国光手疾眼快圈住他,慢慢来,不着急,总会想起来的,我们去医院看看说不定就好了 在他的安抚下,少年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手冢国一正和前部下说这几天的遭遇,看见孙子站在不远处打手势,担心孙子心理受到影响他忙快步走过去,怎么了国光? 手冢国光抿抿嘴,说道:救了我们的少年失忆了,我们能不能把他带回家,爷爷? 孙子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脆生生叫道:爷爷。 手冢国一: 好、好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潮生他失忆了哈哈哈!失忆的原因以后会讲,珍惜这个萌物吧,很快他就会进化。 ps:上章修了一下,不回去看也没关系,修改的内容大概是这样:潮生力量暴动引起时空裂缝,本想带着社长浪迹天涯,结果【书】棒打鸳鸯,踹飞了潮生。就酱。 第71章 听了孙子的请求, 手冢国一并没有立即答应,他垂下眼认真思量起来。 这个少年出现得突兀,生吞了恐怖的咒灵后身体上密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少年来历有问题。 手冢国一刚刚已经不着痕迹问过咒术界派来的辅助监督,确定这个少年不是接到任务委托的咒术师。 至少不是辅助监督认识的咒术师。 一个可能野生的咒术师 由于工作原因, 手冢国一和咒术界高层打过不少交道, 那是一个腐化傲慢的阶层,一向贯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 如果这个少年被咒术界高层发现 手冢国一余光瞥见少年正躲在自家孙子背后偷偷观察他, 对上他的视线后立马炸毛似的缩回了脑袋, 像只警惕胆小的小仓鼠 拥有强大的武力却没有足够与之匹配的智力,这样的少年如果落在那些人手里 算了,好歹是他们祖孙的救命恩人, 他怎么可能真的坐视不管。 而且,这是自家孙子的请求。 咒灵领域里炼狱般的情景连他这个老警察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孙子, 虽然国光从遇险到现在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但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少年骤然见到血肉横飞的场景,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这个少年救了他们, 如果有他在身边, 孙子也能尽快从噩梦中走出来吧。 手冢国一思虑万千, 现实中也不过片刻,怕吓到小动物,他收敛气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慈祥一点, 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你愿意跟我们回家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生吞恶鬼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可真的面对此时这个怯生生偷瞄他的少年,手冢国一下意识就把他放在了需要保护的位置。 也许是感受到手冢国一的善意,少年捏住手冢国光衣角,小心翼翼再次探出头,我可以吗? 你当然可以,我们家很欢迎你的到来。看着无意识依赖自家孙子的少年,手冢国一笑道:看来你很喜欢国光啊。 嗯!少年重重点头,超大声,我喜欢国光!挺直的脊背,紧抿的唇角,清冷的气质,一看就是很认真很负责的人,就像、就像谁来着 他用力甩甩抽痛的脑袋。 不管怎样,能和国光在一起他就很开心! 谢谢!少年欢呼一声,宛若找到家的流浪小动物,看着人的时候两眼变得亮晶晶,软糯无害的样子让手冢国一的最后一丝防备消散不见。 散落在河滩的一地尸骸有专人处理,手冢国一跟着警员回警局做笔录,手冢国光则带着少年赶往医院。 他们坐在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少年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脸颊肉在玻璃上挤出清晰的痕迹,他一路上看什么都是新奇,时不时就要冒出哇哦那是什么之类的好奇之语。 手冢国光原本疲惫沉郁,见少年这幅样子,心里不自觉放松了些。 他问:你对这些有印象吗? 少年皱着脸摇头,白嫩脸上顶着硕大的挤压出来的红印子,可爱极了。 手冢国光换了种问法,你坐在车上会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少年歪头认真想了想,我明明不知道这是什么,刚才没有人教却自动拉开车门坐了上来,看来我对车很熟悉啊。 手冢国光鼓励道:放心吧,祖父会帮忙调查你的身份,记忆早晚有一天能找回来的。 少年不再看车外的风景,转头看身旁气质清冷的人,他眨眨眼,说出心里话,在你身边我很安心呀,我不着急的。 少年的眼眸黑白分明,宛若一汪清泉,所有情绪一览无遗没有半点遮掩,初次见面说这样直白热情会让人觉得轻浮,但这话从眼前的少年嘴里说出来却令人难以招架。 因为他真的是这样想的,所以显得格外真诚。 手冢国光忽然觉得汽车空间太狭小,有些热。 开车的警员直接将两人送到忍足私立医院,这家医院不但有常规科室,精神科同样很出名。 在那种炼狱般的地方呆了好几天,即使两人表现得很正常,警局还是认为他们需要接受心理评估和至少为期一个月的心理治疗。 手冢国光先带着少年看了神经内科,然后又转道去了精神科做心理测试,一切结束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忍足医院是私立医院,里面环境不错,走廊的等待区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正对面挂着的超大液晶屏幕上播放着绯句赏析节目供人解闷,两人顺着走廊往医院外走,忽然有人叫住了手冢。 两人抬头就看到一群身穿蓝白相间运动服的闪亮生物朝他们走来。 为首那位紫灰发色眼角带着泪痣的男生神色骄矜,大长腿一迈更是将医院走廊走出了t台的闪耀。 果然是你手冢,本大爷就说没看错。迹部景吾送不小心扭伤脚的部员,刚从骨科出来就看到身形和老对手很像的人。 他停在两人面前,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视线在手冢国光手肘处溜了一圈,你旧伤复发了? 没有。手冢国光颔首,出了些意外,我们来做心里评估。 迹部景吾挑眉。 能跑来忍足医院做心理评估的意外可见不是什么轻描淡写的小意外,但这种涉及私密的问题到底不好问,于是他道:不会影响今年的全国大赛吧? 不会。 我期待我们在赛场上见。迹部大爷别扭地关心完人,总算想起起别人,他居高临下,以屈尊降贵之态丢给藏在手冢身后眼巴巴盯着自己瞧的陌生小鬼一个眼神,这小鬼是谁? 其实少年不小,就只比手冢国光矮一个头,只是他脸嫩,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稚童才有的清澈懵懂,看着就很显小。 手冢国光难得的有些为难,少年叫什么他也不知道,如果向迹部介绍少年,势必就要提起之前的遭遇,而他现在一点都不愿回想那片地狱。 开屏的孔雀!少年忽然指着迹部景吾说道。 手冢国光: 迹部景吾: 气氛忽然间窒息。 噗 一声偷笑响起,迹部景吾总算找着了发泄的渠道,太不华丽了!忍足你想死吗?明天和本大爷打一场。 咳对不起,可是他形容得真的很像哈哈哈清楚明天逃不过被虐,忍足侑士干脆破罐子破摔,顶着网球部众人看遗体的眼神光明正大笑起来。 忍足,快给本大爷闭嘴!迹部景吾面色不善地看向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 迹部景吾眼光极高,普通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把手冢国光当做对手,并不代表他对手冢的人际关系感兴趣。 一般人即使站在手冢身边,迹部景吾也不会多看一眼多问一句,不过眼前这个少年长得实在太好了。 过于昳丽浓稠的外貌生出咄咄逼人的艳丽,偏偏那双杏眼黑白分明澄澈无辜,少年的一举一动给人一种他在诱惑别人的感觉,偏偏那双眼睛告诉你是你想多了,极欲极纯洁,两种完全矛盾的气质在眼前这人身上得到奇异糅杂,让人想不在意都难。 分卷(55) 就是嘴有些臭。迹部景吾黑着脸想。 却不曾意识到他对少年的关注早就超过初次见面陌生人的范畴。 他不知道,失去记忆的潮生也忘记了。 狐妖一族擅长幻术魅术,狐妖幼崽为了能顺利成长起来更是天生自带魅惑技能,这种魅惑不是迷惑别人意志,而是让人下意识怜惜幼崽对幼崽产生好感。 这样即使流落在外,没有自保能力的狐妖幼崽也能多一分存活机会。 潮生是半妖,血脉不纯导致他的魅惑之力没有纯正狐妖那么强大,但潮生少时流浪,用尽所有手段只为了活下去,在他自己还小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将那点微末的魅惑之力发挥到最大,甚至成了本能。 现在他失去记忆,潜意识对周围充满不安感,于是本能开启,无意识中利用别人的好感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 你叫什么?迹部大爷气得不行,都忘了他和这小鬼中间还站着个老对手。 手冢国光箭步上前挡住迹部景吾的视线,解释道: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随即将之前的经历挑出来能说的说了出来。 失忆这种梗属于电视小说中耳熟能详但身边很少见,乍闻之下冰帝众人都不由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少年。 而视线的主角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他被电视节目吸引了全部目光。 主持人拿着话筒饱含神情地念:相见须臾别,暂时慰我情,后来愈想念,恋竟似潮生。多么美的绯句啊,《万叶集》真是一本宝藏 后面主持人又说了什么潮生再也听不见。 恋竟似潮生恋竟似潮生 【潮生。以后你就叫潮生好不好?】 【对不起,潮生。】 【忘了我吧,潮生】 【潮生,我爱你。】 斑斓的画面忽然从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声声呓语在耳边响起,当他想要听清那是什么,呓语突然中断,脑中一片空白,只留悲伤的余韵在心底久久未散。 潮生怔怔,忽然道:潮生。 什么?正在与迹部说话的手冢国光没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我叫潮生,我想起来有人曾叫我潮生。他垂下眼面无表情,浑身不自觉散发着孤寂。 忍足侑士向来喜欢美人,见到潮生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想多关注,自然注意到了少年的失态从何而来,他安慰道:恋竟似潮生啊,看来你的父母非常相爱呢,只有相爱的父母才能给孩子起出这种带着浓浓爱意的名字。 是这样吗?潮生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另一边,五条悟弹了弹手上的报告,饶有兴趣道:特级咒灵竟然会神秘消失,杰,我们去看看嘛~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生:我好喜欢国光啊,见到国光抿着嘴就觉得安心。 见到wtw后:我好喜欢悟啊,看到那头白毛就想扑上去。 第72章 回程路上潮生有些忐忑, 你家人会喜欢我吗? 潮生没有意识到,在潜意识里他已经把手冢国光和手冢家其他人划分开来。 当然,他们会很喜欢你的。感受到少年的不安, 手冢国光用肯定的语气给出答复,他一向话不多, 但此时却完全耐心详细地为少年介绍自己的家人。 潮生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初次见面他对手冢国光却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似乎只要对方说过的话一定就会实现, 有这人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感到很安心。 手冢国光没有为了安抚潮生夸大事实,他们刚走进家门就受到热烈欢迎。 尤其当手冢国光的母亲手冢彩菜看到半藏在儿子身后,扬起小脸怯生生叫她彩菜阿姨的漂亮少年时, 和手冢家沉默内敛的男人截然不同的软萌属性狠狠击中了手冢彩菜那颗老母亲的心,一腔无处释放的慈爱便一股脑倾泄在失去记忆的可怜少年身上。 见彩菜阿姨两眼放出狼一样的光芒,潮生吓得忙缩回保护伞身后。 手冢国光无奈, 母亲。请您适可而止。 咳。手冢彩菜先是瞪了眼老干部似的无趣儿子,看向躲在儿子身后偷瞄她的小动物时,脸上满是温柔(狼外婆)的笑。 你好, 我是国光的妈妈, 你的事情爷爷已经告诉我们了, 以后就在家里安心住下吧,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啊。 潮生并不是胆小,只是失去记忆后潜意识对周围一切都保持警惕, 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会立马逃走,这是小动物的本能作祟。 但小动物也最敏锐,察觉到国光的家人释放的善意, 因为来到陌生环境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没几句话就把手冢彩菜哄得眉开眼笑。 为了欢迎潮生的到来,手冢彩菜做了一大桌子菜。 她拉着潮生坐在饭桌旁,喜欢吃什么告诉阿姨,阿姨下次给你做。 潮生嘴甜得很,谢谢阿姨,你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少年眉眼弯弯,黑白分明的眸子狡黠灵动,看向饭桌上的菜时轻耸着鼻头还自以为不着痕迹没有被人发现,像只吸溜着口水随时准备偷吃的小狐狸,别提多可爱了。 手冢彩菜再也忍不住,生出贼爪就要捏一捏那白嫩的腮帮子,却被自家儿子挡住了,母亲。 手冢国光语气平平神色平平,身为母亲的手冢彩菜就是从那张面瘫脸上看到了谴责。 她讪讪一笑,给潮生介绍了剩下是家庭成员,然后大手一挥,颇有颐指千军的架势,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动吧! 见大家都动筷子,潮生迫不及待夹了个鸡腿。 唔,照烧味的鸡腿酱汁浓郁,外皮焦脆肉质香酥软嫩,一口下去汁水在嘴巴里爆开,太美味啦! 潮生吃得幸福感爆棚,还不忘顺着杆子往上爬给自己谋福利,阿姨阿姨这个太好吃辣,你手艺好好啊,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腿,以后还能吃到吗? 同时一双闪亮的大眼睛pikapika发射渴望光波。 手冢彩菜哪经历过这么热情的表白,当初自家阿娜达求婚时也不过才憋红了脸说了句嫁给我吧,内敛的手冢家男人一向举止有度,日常最常听到的就是谢谢,潮生的赞美简直让她成就感爆棚。 手冢彩菜当即拍着胸口保证,想吃的话以后每天都给你做,来多吃点! 这一刻,她忘了还有个儿子,眼里心里只有潮生这个贴心的大宝贝。 手冢国光坐在母亲和潮生中间,看着两人这个给那个夹菜那个给这个倒水,两人你来我往亲亲热热,他倒像是杵在中间的碍事木桩,心里颇有些复杂。 手冢彩菜没注意到儿子难得一见的小情绪,她给潮生盛了一碗青花鱼豆腐汤,尝尝这个,今天的青花鱼个头特别大,老板说味道也好。 青花鱼?潮生一怔,停下了筷子。 怎么了吗?不喜欢的就给国光好了。 手冢国光: 不是。潮生接过汤碗,就是听到青花鱼有种特别的感觉,似乎以前经常有人在我耳边念叨。 可能是你喜欢的食物,或者你重要的人喜欢的食物吧?见少年皱着眉头无意识地用筷子捣着碗,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手冢彩菜心里不禁更加怜惜。 以后每天做青花鱼给你吃,而且鱼肉富含蛋白质,你太瘦了,正好补补。手冢彩菜一锤定音,决定好手冢家未来一段时间的菜谱,好喝吗? 潮生低头喝了口汤,味道出乎意料的鲜美,翠绿葱末撒在乳白色鱼汤上,光是卖相就赏心悦目。 他眼睛噌得亮起,是那种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到的开心和幸福,彩菜阿姨你怎么这么好啊,人美心善不说厨艺也这么惊艳,国光每天能吃到你做得饭实在太幸福啦! 也、也没有啦。手冢彩菜羞涩地将落在脸颊的发丝挽至耳后,嘴里谦虚不已,只是谁都能看出她这会儿很高兴。 作为一名有追求的家庭主妇,被夸厨艺比夸她长得美还要开心,嗨呀,国光懂什么呀,好吃不好吃从来不说,给他一盆白米饭他都能吃得有滋有味,如果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的厨艺原来这么好。 默默吃饭却再次胸口中箭的手冢国光: 感觉受到内涵的手冢爷爷手冢爸爸: 手冢彩菜不太自信,确定道:真的这么好吃? 超级好吃。厨艺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里面有家的味道,潮生用力点头,好吃当然要说出来,不骗你! 真的这么好吃? 潮生的保证极富感染力,吃了十几年相同味道饭菜的手冢家男人们不约而同将手伸向青花鱼豆腐汤,然后就听见潮生说:阿姨你这是怎么做的啊,一点鱼的腥味都尝不到? 鱼腥味! 想到潮生生吞咒灵后的反应,手冢国光祖孙二人对视一眼,默默收回了手。 正准备给自家老父亲盛汤的手冢爸爸: 手冢国晴不明所以,犹豫片刻也默默收回了手。 潮生吃饭很香,看着他吃,平日里的菜色也变得很不一般,一顿饭下来大家都不知不觉比平时吃得多,只有潮生,他吃得不少,却还是感觉胃部空空。 潮生要住的客房在手冢国光房间旁边,手冢彩菜早就收拾好了,天蓝色的星空床单很梦幻,很符合十几岁少年的品味。 用不用心从细节上就能看出来,潮生认真道了谢。 这次没有儿子杵在旁边,手冢彩菜捏了一把潮生的小脸心满意足地离开。 手冢国光从爷爷的书房出来,下意识想找潮生说说话,得知潮生已经睡了,他在门口站了站,才回到自己房间洗漱睡觉。 夜凉如水,清冷月光洒在床脚,睡梦中的人眉头紧皱似陷入噩梦之中,苍白的脸上恐惧和不甘来回挣扎,白日里生生压下去的真实情绪在这夜深人静中纷纷以另一种方式侵入人心。 手冢国光豁然从床上坐起,他整个人弯成一只虾子嗬嗬踹着粗气,肢体撕裂喷射在脸上的血液几乎要烫掉他一层皮,手冢国光下意识抹了把脸,只摸到满手冷汗。 意识渐渐回笼,在寂静的夜里他终于不再极力掩饰河童事件带给自己的创伤。 他不敢闭上眼,一闭眼就是死不瞑目眼和腐臭恶心的空气。 手冢国光宛若一尊雕像,在月光下一动不动。 满室只有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无人的夜里格外寂寥。 过了不知多久,手冢国光摸向放在床柜上的水杯,拿到手里才发现没有水。 他光着脚去厨房找水喝,路过客厅时忽然发现房门开着,院子的台阶上坐着个人,便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莹润冷清的月光落在少年身上,为他镀上一场柔和的光,不知怎的手冢国光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很孤独,很悲伤。 潮生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拍拍身边的石砖,要赏月吗? 手冢国光从善如流坐下。 他光着脚,睡衣被冷汗浸湿,样子十分狼狈,如果在平日严谨的部长大人一定不会以这幅模样示人,此时沐浴着月光,身边是把他拯救出炼狱的人,惊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手冢国光忽然感觉偶尔放纵一下似乎也不错。 你怎么咳!一出口,嗓音就暴露了他喉咙的干涩。 潮生拿过杯子去厨房接了杯水递过来,他动作太快太自然,手冢国光愣了愣,带着温度的水杯已经再次被塞到了手里。 手冢国光抿了一口,水是最适宜的温度,不冰不烫,最好下口,温水滑过喉咙,滋润了心田。 睡不着吗?他问道。 嗯。潮生用手比划着天上的月亮,双脚调皮地晃来晃去,闲适无比。 手冢国光凝视少年漂亮的侧颜,忽然有种想要探究对方心事的冲动,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是谁,来自哪里,忘记的重要东西是什么。潮生脸上浮现一丝怅惘,不过很快他就将落寞丢开,问道:不说我了,你呢?因为那个馊了的河童睡不着? 也许是月光太温柔,也许是这个人救了他,在他心里这人天生和其他人不同,手冢国光没有强撑,他垂下眼点了点头,下一刻,他感受到头顶落下一抹温热。 别怕啊,以后我罩着你!潮生学电视里老奶奶哄孙子,只是语气格外霸道,有我在,没人敢伤你。 说完潮生愣了愣。虽、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放这种大话,但既、既然夸出海口了,那以后就要认真履行才行。 想到这里,他慎重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很认真地承诺。 手冢国光仰头望着笼罩在月光中的潮生,此时的少年脱去稚气,竟让他觉得无比可靠。 因同类活生生在自己面前被分尸带来的惶恐,初闻还有另一个光怪陆离世界的不安无措,这一刻终于消散。 手冢国光不自觉牵起唇角,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坐在月光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潮生捂着嘴打呵欠才回房睡觉。 手冢国光关房门的手一顿,提醒直愣愣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你的房间在旁边。 我要跟你睡,我一个人睡不着。潮生理直气壮说道,丝毫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 从有记忆起手冢国光就没和别人一起睡过(合宿不算),他本应立刻拒绝的,却不知怎的一时没有出声,于是潮生便当他同意了,开开心心回自己屋抱了枕头被子过来,俨然登堂入室。 等房门关上,走廊安静下来,手冢彩菜轻轻阖上门缝,跳回被窝。 怎么样?手冢国晴一丝睡意也无,或者说今夜手冢宅里没有人睡着。 儿子遇到那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不担心,没有直接问只是不想让儿子被迫回忆起不愉快的经历,他们注意着儿子房间的动静,自然没有错过俩小孩的互动。 看来不是潮生依赖国光,是国光依赖着潮生呢。手冢彩菜若有所思,明天我就给国光屋里换张大床,让他俩睡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最佳助攻彩菜女士! 第73章 手冢国光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梦里不再有面目狰狞的怪物,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味道,他一觉醒来连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 舒服得想让人伸个懒腰。 分卷(56) 直到感受到侧颈的温度,有点呆的大脑倏然清醒过来。 他缓缓低头。 昨晚睡觉时他们明明各自占据床的一边互不干扰, 此时潮生却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敏感的颈部皮肤, 亲昵的姿势给正处于热血青春的身体带来别样的错觉,手冢国光僵硬中带着尴尬, 却又忍不住去窥探睡梦中的少年。 潮生的黑色长发散在枕巾散在他身上, 细腻冰凉的发丝偶尔掠过皮肤, 痒痒的,带着若有若无的挑逗。 潮生是手冢国光见过的最适合穿传统服饰的人,他犹记得突兀出现的少年一袭红色武士服, 及腰长发在身后轻轻晃动,一缕青丝拂过完美利落的下颌线,微卷的发尾缠绕在瓷白光滑的脖颈, 黑白红三色形成强烈色彩直直冲击人的眼球。 即使满身落魄狼狈,看着他就会联想到鲜衣怒马风流肆意的旧时翩翩少年郎。 红衣少年站在断肢残骸和血腥腐臭的炼狱中,漫不经心将怪物戏弄于股掌, 那是黑暗中唯一一抹浓郁的色彩, 盖过世间所有颜色。 手冢国光想,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时的画面。 不自觉的,他用视线细细描绘熟睡中少年的眉眼。 少年的眼睫纤长浓密,像把小刷子, 微颤时仿佛刷在人心上,让人不自觉跟着他的节奏颤动,少年的眼是杏眼, 尾部轮廓钝圆,睁大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无辜又真挚,看起来乖巧极了,而当他眨眼,眼波流转,如星辰闪烁,灵动且狡黠。 明知道这人不像表面那么天真懵懂,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答应他所有要求。 少年肌肤瓷白细腻,半蜷在他胸膛上的手指尖纤细修长,仿佛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手冢国光却记得它一巴掌拍飞丑陋咒灵时这只手有多矫捷有力。 这样一个人,按说不应该将他放在被保护者的地位,偏偏少年眉宇间的倔强和无人时难掩的落寞淡化了他的强势,让人下意识想要怜惜,想要探究他身上的秘密。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凝视,熟睡中的少年皱眉,扒拉着他睡衣领口的手动了动,确定手中的东西依然在,少年唇角上扬露出满意的表情,又沉沉睡了过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仿佛他曾经做过无数遍。 潮生这一动,手冢国光终于回神,意识到大清早的竟然盯着另一个人的睡颜发呆,他不自在地抿住唇,看起来更加严肃冷淡。 手冢国光轻轻将搭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放在枕边,整理好被扒拉得松松垮垮的睡衣,尽量不着痕迹地下了床。 骤然失去身边的热源,潮生动了动,似乎要醒来。 神使鬼差的,手冢国光弯下腰,隔着被子轻柔地拍了拍少年的背,乖,你继续睡。 说完他愣住了。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这种 的话。 但少年显然很习惯这样的安抚,咂咂嘴,手指抓了抓,握住枕巾一角再次陷入沉睡。 手冢国光的座右铭是敌乃己身,他向来认为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最大的挑战就是超越自我,为此一直有通过日记反省自身的习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面对潮生时很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促使他在潮生醒来前匆匆离开卧室。 咒灵诞生于人类负面情绪,为避免人类得知有咒灵存在心生恐惧反而孕育出更多咒灵,和咒术咒灵相关的富有神秘色彩的里世界并不为普通人所知。 所以手冢国光所遇到的特级咒灵袭击连带着出现在河滩上的遍地尸骨,最后都对外宣称是连环杀人事件。 为了手冢国光的心理状态着想,手冢国一回来后就替孙子向学校请了假,这段时间要求他呆在家里好好修养,手冢国光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因此就惫懒起来,他的自律刻在骨子里。 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手冢国光换上运动服像往常一样出门锻炼。 潮生一觉起来,床另一边已经变得冰冷,睡在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他洗漱完毕走下楼,见手冢彩菜正在厨房里忙活,便哒哒哒跑过去,彩菜阿姨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自儿个玩去吧!手冢彩菜觉得自己遇到了小天使,家里其他人可从来没说过这么贴心的话,这孩子怎么不是她的儿子啊。 手冢彩菜心情大好,笑眯眯赶人,早餐很快就好,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就去看会电视吧。 可是。潮生掰着指头算,一大早就要准备五人份的早餐会很累吧,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做饭怎么那么好吃,阿姨你教教我嘛。 于是等手冢国光满身汗水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穿着卡通小黄鸭围裙的潮生正端着盘在放在餐桌上。 晨曦落在少年长发间,光影重叠中他看起来格外温暖。 手冢国光怔了下,回房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潮生,还真是处处给他惊喜啊。 国光你回来啦。少年抬头看他,笑容融化在暖阳中,快来吃早餐。 手冢国光回过神,忙不迭点了下头,不等潮生再开口就快步上了二楼。 潮生: 搞什么,屁股后面有大狼狗追吗,跑这么快。潮生吐槽道。 手冢彩菜和自家阿娜达对视一眼,笑意溢出眼眶。自家儿子总算有了几分少年活泼气,看来以后要让潮生和国光多相处啊。 手冢国光作息很规律,早晨锻炼完吃早餐,然后预习功课,中午休息一小时继续学习。 他不管做什么都极其专注,这一看书就忘了时间。 直到将今天的功课全部完成,手冢国光站起来活动因长期保持一个坐姿而僵直的身体,活动了两下,他忽然觉得身边很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太习惯。 潮生呢? 他走下楼,看到母亲正准时准点收看那个已经拍到五百集的狗血偶像剧,潮生怀里抱着抱枕坐在旁边。 比起母亲偶尔摁摁眼泪讨论两下剧情的全情投入,潮生看起来有些无聊,见他过来了,还笑了笑,呲出一嘴大白牙。 手冢国光顿了顿,招呼潮生过来。 手冢彩菜不乐意了,平时你们不陪我看就算了,好不容易潮生愿意和我一起看,你竟然还阻止。电视剧刚进入高潮部分,后面多精彩啊,你就不能再等等嘛。 手冢国光仿佛没听到母亲的抱怨,问潮生:你喜欢这部电视剧? 潮生笑笑,还好吧。 手冢国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对母亲说道:我教潮生打网球,医生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舒缓心理压力。 陪她看电视哪有孩子们的身心健康重要,一听这话手冢彩菜爽快放行,去玩吧,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直到两人离开,她忽然意识到,国光刚才似乎有些不高兴。 他不高兴什么? 那张面瘫脸,想及时察觉他的情绪变化可真不容易。 今天也是彩菜老母亲心累的一天。 手冢国光背着网球袋,带着潮生,沉默地往最近的街头网球场走去。 潮生小跑到他前面,背着手面对他便退着走边问:你不开心?为什么啊? 手冢国光抿了抿嘴,不知为何心里竟泛上一丝甜意,你能看出来我不开心?明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就算不二在这里都不一定能察觉他的真实情绪。 很简单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潮生发现自己的眼睛就像是放大镜,观察面瘫的情绪变化轻车熟路,近似本能一样。 他歪头打量气质冷肃身形笔挺的少年,所以你为什么不开心嘛? 手冢国光停下脚步,认真看着潮生:如果不喜欢一定要说出来,你不用讨好谁。 手冢国光长着一双丹凤眼,这样的眼睛很容易给人凌厉感,可放在气质清冷的手冢国光身上,竟意外显得柔软温和。 潮生下意识避开对方视线,低头用脚踢石子,半晌才道:也没有不喜欢,陪彩菜阿姨看电视可以学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看着潮生圆润的发旋,这一刻手冢国光清晰意识到:对潮生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在不安,他在害怕被抛弃。 他不由放软了嗓音,以后无论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这种毫无保留的承诺 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曾经有谁也这么对他说过,潮生心脏骤然疼起来,丝丝密密,如蛛网般将他整个人裹进密不透风的悲戚中。 潮生,你怎么了? 潮生用力眨眨眼,仰头看向气质清冷的男子,眉眼弯弯,嗯! 随即又道:刚才你说要教我什么来着? 目光扫过潮生带着水汽的眼睫,手冢国光垂下了眼,教你打网球。 网球啊潮生元气满满,语出惊人,就是那个把妹神运动? 手冢国光脚下差点踉跄,什么复杂情绪都消失不见,这话谁告诉你的? 潮生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彩菜阿姨看的电视剧里男主就是在网球场认识了女主,然后又在网球用品商店认识了女二,女主在捡球时认识了男三,还有 手冢国光: 今天回去要好好跟母亲谈谈潮生的教育问题! 路对面忽然响起菊丸英二的呼喊,手冢原来你在这里! 第74章 手冢请假了, 而且一请就是半个月,这种事情发生在一向恪守规则认真负责的青学网球部部长手冢国光身上简直难以想象。 青学网球部众人打听了下,得知手冢竟然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东京郊外抛尸地案件的受害者之一, 不由后怕不已,一放学连部活也顾不上了, 众人直奔手冢家而来。 此时见手冢好端端站在面前, 没有少胳膊腿,青学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桃城武最心急, 部长, 你没事吧?听到你被连环杀人犯绑架差点吓死我们了! 阿桃!大石秀一郎忙给桃城武打眼色让他住嘴, 经历了那种事情,想来是个人都不愿过多回想,他们是来探望的, 不是来添堵的。 嗤海堂薰瞪了桃城武一眼。 桃城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连死对头的嘲讽都不计较, 哈、哈哈总之看到部长你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手冢国光自然知道自家部员都是什么性格,他不以为意, 一如既往一丝不苟, 谢谢大家关心, 再过几天我就能回去学校了,在次之前日常训练由大石和不二把关,大家不要大意。 不过到底没提那段糟糕的经历。 看起来手冢/部长似乎没有受到不好的影响。 心大的几个担心消散不少。 乾贞治原本在奋笔疾书, 此时他抬头看了眼貌似正常的手冢,笔尖一颤,在纸张上重重划下一道划痕。 不二周助脸上滑过担忧, 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他看向半靠在手冢身上的昳丽少年,这位是 潮生原本兴致勃勃看着一行人各种小动作,听见有人问他,便乖巧举手抢答,我是潮生,你们好呀 少年眉眼弯弯,杏眼清澈好奇,一头长发散乱地披在身后,歪头打量他们的样子不期然就让人想起午后趴在廊下晒太阳的毛茸茸。 好、好乖! 他们网球部就缺这款萌物! 菊丸英二性格活泼,当即就跳过去揽住潮生肩膀哥俩好,我叫菊丸英二,你好啊,你和部长什么关系?是亲戚吗?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说着他偷偷摸摸摸上人家看着就很好挼的头发,想象中的绝佳触感让菊丸英二满意地眯起了眼,你头发好漂亮,手感也好好喵~ 手冢国光的视线慢慢移到那只猫爪子上,盯。 乾贞治不放过任何收集数据的机会。 他宛若幽灵,不知何时无声无息飘到两人身后,悠悠道:根据数据分析,潮生是手冢亲戚的概率为百分之二十三,手冢家客人带来的孩子的概率为百分之十五,连、因为某件事刚来到手冢家暂住的概率为百分之五十一,其他概率为百分之十一。 他想说的应该是同为连环杀人弃尸案受害人的概率为百分之五十一,因为潮生看见这人当时看了国光一眼,然后下意识就改了口。 国光,你的朋友们都很好啊。充分照顾到了别人的心情,潮生很好奇乾贞治的本子上写了什么,他扒着手冢国光的手臂探头看,你怎么算出这些概率的? 乾贞治大方跟他分享,首先,我差不多和手冢一起长大,他的家庭关系我早就有所了解,而且你们的长相并不相似。 何止是不相似,简直一个冰冷如雪一个热情如火。 他之所以认为亲戚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二十三,完全是这两人气质看起来南辕北辙,站在一起却意外和谐,而且手冢还允许这少年在他身上东倒西歪,没有点感情基础谁敢这么做? 反正他不敢,还没靠近恐怕就被冰山冻死了。 其次,看起来你和手冢关系很好,都到了互称名字的程度,但我之前没见过你,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所以你们是一起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吧?因为共患难过,所以感情很好。 乾贞治的眼镜都挡不住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我和国光的感情确实很好啊。潮生自豪挺胸,是吧国光? 啊。 手冢国光冷眼扫过还抓着潮生头发乱摸的爪子,菊丸英二后知后觉脊背发凉,下意识抱紧了弱小的自己,大石,我有点冷,把你外套给我。 大石秀一郎望了眼高悬在空中散发炽热的太阳,担心不已,你不会感冒了吧?一会儿去药店买点药,晚上要记得喝啊。 我不要喵! 乾贞治幽幽道:现在看来因为共同经历认识的可能性提升为百分之八十五。 乾贞治对数据、情报有非一般的偏执,没有收集到准确情报他必然会继续探查,但此时当事人不愿多说,他便也没有顺势接着问,留给同伴最大的尊重和体谅。 不二周助笑眯眯道:你们要去网球场?正好今天的训练还没有做,我们一起吧。 分卷(57) 潮生看着不二周助眼睛一亮,这表情手冢国光再熟悉不过,他连忙阻止,潮生还是先他一步说了出来,啊,眯眯眼腹黑男。 不二周助: 一年四季不变的笑容僵了一瞬。 青学众人:真勇士! 手冢: 手冢想捂脸。 抱歉不二,潮生他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现在的心性像小孩子一样,学到什么说什么,还请你不要介意。几乎是下意识的,手冢国光脚下微动,挡住了潮生大半个身子。 手冢保护性的行为让不二周助微微睁眼,天蓝的眸色一闪而过,随即又变回笑眯眯的模样,看来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呢。 感叹完,他摸着下巴温温柔柔问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会这么形容我? 潮生没有从这个叫不二周助的人身上感受到威胁,便大方地从国光背后探出脑袋,老实回答。 霸道总裁的契约小娇妻里男二大反派就是你这个样子,每当他笑得越欢的时候就是要搞事,彩菜阿姨说这种另类面瘫言行相反的就叫腹黑。 霸道总裁的契约小娇妻,一部集伦理、家庭、感情、道德、狗血、法制为一体的拍了五百多集仍然经久不衰深受老中青三代女性喜爱的午间神剧。 在被奶奶/妈妈/姐妹统治的家庭里,它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座各位网球少年都深受其害,经潮生这么一说,众人不由细细打量不二。 还别说,潮生真的很会抓重点。 把不二的脸套入那位大反派 噫半点都不违和怎么办?! 想到那位反派为爱杀人,为爱放火,为爱挑拨离间背信弃义,为爱掏人家子宫 众人忽然觉得无法直视这位多年好友。 青学众人眼神不约而同飘忽起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的笑容这次真的僵在了脸上,恨不得回到几秒前摁死多嘴的自己。 咳。手冢国光严肃教训潮生,不许随便给人起外号,那是不礼貌的行为。 手冢国光本就气质清冷,再加之多年负责网球部学生会身上自带气场,平日不说话都会宛若一座冰山不敢让人靠近,冷下脸的时候气势就更恐怖了。 但这些对潮生没用。 潮生吐吐舌头,抓着国光的袖子摇啊摇,用软软的嗓音撒娇,好嘛,我知道啦。 他知错就改,哒哒跑到不二周助面前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给你乱起外号,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啊,我、我请你吃炸鸡。 小学生似的认真做完检讨还不忘贿赂人,不二周助噗一下笑了起来,趁手冢不注意挼了把少年毛茸茸的头发。 嗯,手感确实很好,难怪英二抓住就不放手。 我原谅你了。走吧,我们去街头网球场,你会打网球吗? 潮生摇头,不会,国光说要教我。 不二周助道:我这里有备用网球拍可以借给你用。 真的吗?谢谢!潮生超大声赞美,你真是个好人啊! 被带偏还没有回转过来的青学众人: 从此以后无法再直视好人这两个字。 乾贞治看了眼散发冷气的手冢,默默推了推眼镜。以手冢周全的性格,教人打网球怎么可能不带备用球拍,不二这么做分明就是暗搓搓给手冢找不痛快嘛。 嗯,这小心眼,和那位大反派越发像了。 感受到身后冷气森森,不二周助笑得越发欢快,拐着潮生打头往不远处的网球场走去。 他们来的不巧,刚在网球场站定,一群顶着五颜六色杀马特风的小青年流里流气走过来,喂,小子,这场子我们老大包了,你们赶紧走开! 欢快的气氛一滞,手冢国光上前冷静讲理,街头网球场属于公共资源,你们没权利让我们走,而且是我们先来的。 领头的杀马特不屑,让你们走是为你们好,要是我老大来了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不想挨揍就快点滚蛋! 身后有人催促道:快点,老大约的那俩女学生就要来了,到时候要是还没腾出地方导致老大约会泡汤,嘿嘿 手冢国光下意识扫向潮生,果然对方一脸看吧,就是把妹运动的表情。 就在他分神之际,耳边忽然有风声袭来,伴随着队友惊恐的叫声,砰砰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手冢国光回头。 混混砸向他的网球拍被不二一网球砸在地上,而对他动手的混混则被潮生一脚踹飞四五米,趴在地上半晌,手指才痉挛似的颤了颤。 没死就好。这个念头滑过脑海,手冢国光自己先惊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潮生已经捏着拳头走向嚣张气焰全消的混混们,是小爷我脾气太好了吗,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潮生等等! 话音落下杀马特们已经躺尸一地,五彩缤纷的毛毛迎风飘散,一个个的像拔了毛的野山鸡,想呻yin又不敢出声,捂着脖子发出咕咕的叫。 目睹全过程的青学众人目瞪口呆:哇、哇哦! 好吧,人看样子没事,不用上升成刑事案件了。手冢国光提起的心放回肚子里,走到怔怔看着自己双手发呆的潮生身边,没事吧? 青学众人:部长你醒醒啊,有事的都躺在地上呢! 潮生百思不得其解,奇怪,我这一下下去应该变成肉酱才对啊,怎么会在最后接触到对方时莫名其妙收住力道呢? 手冢国光: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随便打架,更不能打死人。你刚才那样就很好。 好悬将最后一句话含在舌尖没说出来,手冢国光感觉自己的底线越来越低。 潮生回过神,眨巴着无辜的小鹿眼看他,那要是别人先打我呢,我可以反击吗? 手冢国光:不要致伤致死。 青学众人:部长你在说什么啊部长,你被连环杀人犯掉包了吗部长?! 作者有话要说:  失忆的潮生:我可怜,我弱小,我需要爱的抱抱。 受到挑衅的潮生:敢往本小爷地盘上伸手,剁了你爪子! 第75章 潮生的力量手冢国光是见识过的, 他不知道潮生是怎么获得那种恐怖的力量,但他很清楚,但凡想要获得什么, 一定要付出与之相匹配的努力。 野豹永远不会变成家猫,潮生也不会因为一时失忆就变成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况且这个世界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和平宁静, 他不可能要求潮生永远不动手。 既然战斗无法避免,那就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 手冢国光想, 他并不是对潮生特殊, 也没有为潮生放弃原则, 这一切都是基于事实做出判断。 不能随便伤人或者致人死亡,否则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他再次嘱咐潮生,以后打架要记得收力气, 知道吗? 知道了。潮生认真点头,很严重的后果是和你分开吗? 手冢国光一怔,眼中漾起笑意, 嗯,被关监牢里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哼,如果我不愿意, 没有谁能困住我。潮生说完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又放大话了, 不过放大话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他秒变回乖乖脸,我听你的,以后用这么一点点力道好了。 说着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好。手冢国光眸色越发柔和。 青学众人觉得自家部长变了, 以前手冢绝对不会提倡用暴力解决问题,现在他非但没有教育潮生打架不对,话里话外竟隐隐透露着支持的意思。 果然是受到变态杀人犯的刺激了吧。 只有不二周助隐隐察觉到不对。 不能随便伤人或者致人死亡, 就是说特殊情况的话可以致人伤残? 以手冢的严谨会说出充满歧义的话吗?如果不是手冢话里有漏洞,那就证明手冢认为潮生有致人死亡的能力。 话说回来,那个连环杀人犯杀了那么多人没有被发现,只有手冢他们三人得以生还,然后杀人犯就被击毙了,真的是警察击毙了那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吗? 还是说,其实那个歹徒在警察到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手冢是在逃跑途中遇到了某些事情,才会导致他的行为发生如此巨大转变吧。 不二周助的视线下意识停在潮生身上。 这个少年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只要站在那里轻易就能成为整个世界的焦点。 他们网球部正选看似平易近人,那也只是对他们认同的人,但只这一会儿功夫,这个少年站在网球部众人中间已经显得毫不违和。 潮生,你在连环杀人抛尸案中又充当的是哪种角色? 察觉到他的目光,潮生转过头来眼中含着疑问,黑色长发轻扬,在空中划过惑人的弧度。 不二周助笑道:不是要练球嘛?我们开始吧。 杀马特们早在潮生移开视线的时候就相互搀扶着踉跄跑走了,他们口中的老大自始至终没有露头,网球场没有其他人,自然归他们使用。 潮生对网球是真小白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基础,其他人在场中自行练习,手冢国光则教潮生如何正确使用球拍。 不二周助拿出备用球拍笑眯眯往两人中间杵,被手冢冷眼瞪了好几下,才见好就收,带着愉悦的心情找别人玩去了。 手冢的教学和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潮生很快掌握基础动作。 见网球场上桃城武和海堂薰追着小黄球挥洒汗水,夕阳的余晖都挡不住青春洋溢的热情,潮生不禁跃跃欲试,国光国光,我能试试嘛?我也想打比赛! 手冢想了想,下场我当你陪练。 豁,这豪华配置! 有意无意在两人附近游荡的乾贞治捧着笔记本不失时机打探情报,学习才半个小时,潮生没问题吗? 要知道如果以前谁基础不牢就妄想打比赛,手冢部长第一个冻死他。 啧啧,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叭,手冢。 乾贞治边感叹边奋笔疾书,察觉队友的有色眼光,手冢国光脸更冷了,潮生运动神经很发达,即使不用学直接打,也比大多数人厉害。 手冢你在说什么啊手冢,仗着天赋无视网球规则,在赛场上为所欲为,根本不配称为网球手这话不是你说的? 乾贞治手一顿,然后写字的速度更快了。 手冢国光不用看都知道自家队友在本子上怎么编排自己,他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在青学众人眼中一如既往高大巍峨。 察觉袖子被扯动,他转头,对上潮生黑白分明的眼,国光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开心了呀? 手冢国光下意识否认,我没有不开心。 你明明就有。潮生撸袖子,是他让你不开心了?我揍他去! 乾贞治背后一凉,杀马特们凄惨的模样闪过眼前。 他抱起笔记本就开溜,误会啊,你别一言不合就揍人啊!手冢你快说句话!话说你到底怎么从手冢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他不开心的? 手冢国光一把拉住就要窜出去的人,我现在开心了。 真的? 手冢点头,真的。 少年人的郁闷来的快去的也快,手冢国光是真的在开心。 手冢国光性格严肃不苟言笑,又因为担着青学网球部部长和学生会会长双重身份,久而久之情绪越发不外露,别人叫他面瘫并没有叫错。 习惯了不管好的坏的都自我进行消化,他不是一个擅长和其他人分担责任和情绪的人。 可有这么一个人,能察觉他的喜怒哀乐,能为了让他心情变好去做傻乎乎的事,这样一个懂他关心他的人就在身边,怎么可能不让人开心? 手冢国光情不自禁抓住潮生的手,走吧,让我看看你掌握到了哪种程度。 然后乾贞治就见识到了所谓的运动神经很发达的很。 小黄球如流星赶月,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昏黄的天空,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一球轰在铁丝网上。 然后 整个网球场的的防护网倒塌了。 倒塌了。 塌了 轰隆声接二连三响起,从小黄球轰断的铁柱子开始,公共网球场的铁丝网如多诺米骨牌一段一段倒下。 网球场内的青学众人惊了。 网球场附近遛弯的大叔大婶也惊了。 尘土飞扬中,所有人惊悚地看着一脸无辜背着双手低头忏悔的家伙。 就,网球打穿防护网常见,轰塌整座网球场还是第一次看到。 潮生认错态度那是相当好,对、对不起,因为想给国光展示学习成果,我稍微用了点力我错啦,对不起嘛,现在怎么办呀? 稍、稍微用了点力? 你管这个叫稍微用了点、力! 不二周助脸上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他现在很确定遇到潮生是那个连环杀人犯倒霉,咳,毁坏公共设施应该要赔偿的,对吧手冢。 手冢国光推推眼镜,拍干净网球袋上的灰尘,走过去拉住潮生,走吧,去道歉。 哦、哦!好。潮生像个小媳妇乖乖跟在后面。 手冢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看自家队员,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散了吧,练习不要松懈。 嗨呀,部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一体的,承认错误赔偿道歉当然也要一起啊。桃城武越看潮生越对胃口,把网球袋往肩上一摔,跑去和潮生哥俩好,走啊,早点完事还能一起吃顿饭呢。 众人纷纷附和,都表示要一起去,手冢便不再多说。 反倒是潮生,他自己干了坏事还要大家一起帮忙善后,忽然就不自在起来。 等事情处理完天已经黑了,潮生一贯厚脸皮此时难的不好意思起来,尤其听到好几人肚子在咕咕叫,他期期艾艾,那个,我请大家吃饭吧,炸鸡怎么样? 菊丸英二眼睛一亮,我要吃汉堡! 分卷(58) 桃城武不落人后,冰阔乐全家桶! 海堂薰:肉。 不二周助切入重点,我们吃得比较多,你预算够吗?看出潮生心有愧疚,迫切地想要弥补大家,他便没有提不够了大家凑一凑之类的话。 潮生数了数出门时彩菜阿姨塞给的零花钱,他不清楚物价,不确定道:应该够了吧。 手冢国光默默将钱包递过去。 潮生冲他灿然一笑。 钱包在手,天下我有,潮生瞬间有了底气,豪迈一挥手,走,今天请你们吃大餐! 本着吃好省钱的原则,众人最终没有去肯德基,而是去了一家由资深大胃王桃城同学介绍的烤肉店,量大管饱,老板人好,还多赠了两盘肉给他们。 潮生是个自来熟,见老板端着两个瓷瓶送到旁边的桌子上,他耸耸鼻头,大叔你拿的是什么呀,闻起来味道好怪,我也要喝。 隔壁桌的客人哈哈大笑,是你长大成人才能碰的东西,老板现在不会卖给你们的。 潮生不服气,挺胸抬头,我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不能碰? 桃城嘀咕,其实我也想知道酒是什么味道。 菊丸点头,他也想尝尝。 手冢国光好悬才拉住跑到隔壁桌唠嗑的人,认真叮嘱,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那好吧,不能喝就不喝,潮生趁机讨价还价,那我可以吃冰淇淋吗?就是咱们之前路过的那家店。 手冢有心拒绝,刚吃过荤腥再吃冷食对胃不好,不过到底抵挡不住眼巴巴望他的眼神,最终点头同意了。 潮生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往外跑,你们谁要吃? 立刻有人举手。 片刻之后潮生抱着五支冰淇淋往回跑。 烤肉店在小巷子里,这条路有些偏僻,两边的店铺有大半处于关门状态,再往里走似乎还有其他店铺,潮生没有多关注。 他正要掀开帘子进烤肉店,一阵风来,伴随着某种奇怪的味道。 似乎、好像是酒味。 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潮生脚下一转,往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尽头是一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家庭作坊,门半开着,从门缝望去里面一片漆黑,风吹过,门吱呀作响,有种恐怖片既视感。 潮生不自觉耸耸鼻头,他鼻子很灵,在浓郁的酒香中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是什么? 半分钟后,他与一只两眼鼓得像青蛙,人脸,四肢短小,肚子和七八个月孕妇一般大的小怪物面面相觑。 潮生一戳,瑟瑟发抖的小怪啪叽倒在地上,四肢朝天。 咕噜噜肚子叫在空旷的造酒作坊里传出很远。 神使鬼差的,潮生抓起小怪物揉成球扔进嘴里。 几斤烤肉吃下去仍感觉饿的肚子瞬间有了饱腹感。 潮生咂咂嘴打了个酒嗝,他站起身,脚下差点一个踉跄,唔,这天花板怎么在转啊。 他好歹还记得冰淇淋不能用力,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烤肉店走去,出门时没看清砰一头撞在铁门上,然后揉揉脑袋,飘似的换个方向继续走,身后的铁门被砸出来个坑。 潮生走后不久,这座人迹罕至的造酒作坊再次迎来客人。 拎着一大袋甜品的白发少年哼着歌,在整个作坊左左右右上蹿下跳半天,结果一无所获。 噫~说好的咒灵呢?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生:酒心巧克力味咒灵,干坏事前的最佳辅助品。 第76章 手冢国光背着小醉鬼往家走, 昏黄的灯光把两人重叠的影子拉得老长。 潮生出去买了趟冰激凌,就把自己给灌醉了,也不知道那么短的时间他在哪里找到的酒, 见他东歪西倒走进烤肉店,手冢气恼他不听话, 同时又庆幸他还记得回来的路。 小醉鬼不安分,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后劲蹭来蹭去,发尾扫过皮肤带来一阵痒意, 而后升起令人浑身不自在的酥麻, 手冢国光嗓音低沉了几分, 潮生乖,别乱动。 不要!背上的人得寸进尺蹭得更来劲,最喜欢、喜欢 断断续续的呓语模糊在带着凉意的夜风之中, 后面的还说了什么手冢国光没有听清。 潮生醉酒后不安分,各种折腾人的法子层出不群,一会儿要水喝一会儿要去扑飞蛾, 等两人回到家,手冢国光硬是出了一身汗,比打网球比赛还累。 手冢彩菜听到动静披着睡衣出来查看, 见潮生趴在儿子背上不动便问道:潮生这是怎么了? 玩累了。说着他打开自己房间的灯, 看清楚摆设愣住了, 我的房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一回头,自家母亲已没了踪影。 手冢国光: 潮生似乎感知到回到家了,开始吵着要下来, 手冢国光将人放在崭新的双人大床上,给他脱了鞋和外套,又去洗手间拧了湿毛巾过来。 潮生躺在床上, 见熟悉的人去而复返,原本在傻乎乎的笑,等湿毛巾覆在脸上,冰凉的触感令他一个激灵,似乎清醒了些,迷蒙的双眼有了焦距,诶,这是哪儿,我不是在、在 在哪里来着? 你喝了酒,喝醉了,记起来了吗?手冢国光冷着脸,决定好好跟他算算账,说了不能喝酒,结果出去买个冰淇淋的时间就变成了醉鬼,如果当时意识不清找不回来怎么办? 原来我喝醉了呀,谢谢你带我回来。 潮生脸颊红扑扑,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不过说话逻辑清晰,手冢便以为他酒醒了,当即抓着人教育起来。 手冢难得说这么多话,平时生气的时候只要气势一放,部员们就知道自己错了,低着头诚心悔过,偏偏潮生不怕他冷气,既然好好说话不听,只能多说几遍。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你前脚刚承诺不喝酒后脚就变成醉鬼,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你、唔! 唇上忽然贴上一抹湿润柔软,直愣愣看着近在咫尺的昳丽面孔,手冢国光懵在原地。 潮生迷迷糊糊,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清,视线不知不觉便落在那泛着粉色的张张合合的唇上。 那个尝起来很美味吧? 念头一过,他歪歪头。 想到便去做,扑进对方怀里直接亲了上去。 一股热流从两人交接处涌入潮生口中,因吞吃了人类负面欲望集合体而冰冷的身体顿时变得暖和起来。 真的像想象中那般美味哎,是喜欢吃的冰淇淋味!潮生很开心,贪心地想要更多,凭借本能伸出小舌探入含满好吃食物的秘地。 属于另一个人的舌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手冢国光如梦初醒,一把推开小狗勾舔人似的家伙。 他这一下没收力气,喝醉酒后软踏踏的潮生直接被仰面推倒在床上。 手冢国光俊秀的脸涨得通红,清冷稳重的青学网球部部长第一次手足无措完全失了分寸。 半晌,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准备说些什么,结果定睛一看罪魁祸首早霸占大半个床睡了过去。 这一刻手冢国□□得指尖都在轻颤,可他能怎么办?难道要跟一个醉鬼计较初吻就这样没了吗! 这晚潮生睡得没心没肺,手冢国光则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觉醒来潮生捂着脑袋直哼哼,对于一个不怎么喝酒的人,宿醉过后总是难以忍受的,他不自觉哼哼唧唧凑过去寻求身旁人的帮助。 在潮生意识里国光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实际上他却被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看着手冢国光推开他翻身下床,潮生难以置信,心里忽然涌上无限委屈,国光你不要我了嘛? 手冢国光身形一僵,转过身直视潮生,无奈他在那双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情愫或者羞涩。 国光?潮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手冢国光神色复杂难辨,他喉头滚动,半晌,哑着嗓子问:你还记得昨晚做了什么吗? 昨晚做了什么? 使劲搜索回忆,额角开始抽痛起来,潮生忍不住砸了两下,终于想起来自己干的好事,对不起嘛,我不知道吃了那个小怪物竟然会醉人,我就是肚子饿,想找点能吃饱的东西。 说着摸上圆鼓鼓的肚皮,顿住了,噫,竟然不饿了,看来小怪物真的管饱,以后有机会多吃几个。 果然,这人根本不记得 手冢国光垂下眼,脸上失落一闪而过,他转过往外走时面色已经恢复冷峻,再次成为那个从容不迫的青学网球部部长,下去吃饭吧,早饭好了。 大清早的,国光好像不高兴啊。望着少年挺直的背影,潮生眨眨眼不明所以。 另一边,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里夜蛾正道正逮住不省心的两个学生吐沫横飞。 你们两个能不能认真一点,上次你们延误时间导致特级咒灵失踪现在都没找到,这次酒厂诞生的咒灵神秘消失你们又去迟一步,咒灵一般不会轻易挪动地方,这次失去它们踪迹,等下次再发现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无辜丧命你们给我站直了!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 夏油杰擦把脸,不着痕迹后退一步,在老师吐沫星子再喷过来前率先转移火力,老师这个真的不赖我,半路上悟非要拉着我去甜品店,我也没办法啊。 他一副很苦恼很无奈的样子,毫不犹豫出卖队友。 夜蛾正道怒极反笑,这么说你们还有理了? 我们忙到晚上都没吃饭,去买点吃的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五条悟挺起胸脯理直气壮,不是我说,我们每天007,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拉磨的驴都没这么勤快。 夏油杰嘴角一抽,你是不是驴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 好了,现在追究责任已经没有意义。眼看话题又被这两家伙带偏,夜蛾正道扶额,咒灵所过之处必定会留下痕迹,连续两只咒灵神秘失踪,连悟都找不到残存的痕迹,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什么联系。 既然你们最近有空,这件事就交给你们调查悟,你在干什么? 五条悟低头捣弄手机,调查咒灵失踪啊。 夜蛾正道: 既然我的六眼都发现察觉不出来咒灵是怎么不见的,那其他咒术手段肯定更不行,这种时候就需要换种思路。 似乎知道老师在想什么,五条悟边啪啪打字边解释,正在这时提示铃声响起,他得意洋洋向大家炫耀手机,铛铛,调查结果来了。 他打开邮箱查看那边发过来的报告,我让人调取了酒厂作坊附近的所有监控哈好有趣,这是什么? 像不敢置信似得,白毛脑袋凑近手机屏幕,片刻之后五条悟看向夏油杰,杰,你不是还有个会吞吃咒灵的兄弟啊? 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夏油杰凑过去看了一眼发过来的监控影像,沉默了,他和我一点都不像,不是我兄弟、等等! 掰正被基友带偏的思绪,夏油杰再次看向屏幕中那个把咒灵团吧团吧往嘴里扔的少年,这个人看起来好面熟,我一定见过,在哪里呢 五条悟:我就说嘛,他肯定是你兄弟,不然怎么会用和你一样吞吃咒灵,要不你先回家问问、唔! 他头上挨了一拳。 我想起来了。夏油杰一瞬不瞬注视影像中面容模糊的少年,这个人是之前东京近郊咒灵事件的生还者之一。 哎哎,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知道这些的?明明我俩一直在一起。五条悟不服气。 上回辅助监督发回来的报告就放在你房间,你不看怪我?夏油杰发出学霸级藐视,你还说咒灵失踪很有趣,要去调查,结果一觉睡醒就忘了。 五条悟当没听见好友的讽刺,一个响指,走啊,我们去看看这个生吞咒灵的人,不是我说,我觉得你应该回去问问你爸妈是不是有真兄弟遗落在外边。 你想死吗? 潮生和手冢国光去了趟忍足医院,一是为了跟进潮生的记忆问题,二是为了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心理治疗。 一路上手冢国光看起来跟往常一样内敛寡言且有求必应,可潮生就是觉得这人在不开心,他问,对方就是一句没有你看错了,打死不承认自己心情低落。 潮生不知道这人突然别扭个什么劲,想了想,拉住手冢国光的袖子,一会儿我们去打网球吧,这次我收着点,绝对不搞破坏。 潮生在努力哄他开心。这个认知让手冢国光神色柔和了一瞬。 就在两人即将和好时,煞风景的声音插了进来,呦,你们好啊。 闻言两人抬头望去,对面站了两个穿着黑色校服的高大男生。 潮生视线落在那头白色头毛上,再也移不开,他心脏跳得厉害,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潮生嘴一张,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大家晚安 第77章 此言一出, 众人都愣住了。 最先回过神的是被表白的五条悟,他一脸不愧是我冲好基友得意洋洋,然后看向潮生, 你喜欢我? 超潮生认真点头,视线定在那头白毛上挪不动。 哈哈哈, 我果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作为超出一般水准的高富帅, 五条悟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即使那些人大多因为五条少爷恶劣的性格半途而废, 他也毫不怀疑自己有让人一见钟情的魅力。 潮生眼巴巴看着白发男生, 那你同意交往了吗? 五条悟用手撑着下巴, 作势打量潮生。 少年长发垂腰,长相极其精致,这种程度的浓艳稍不注意就会给人留下这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的印象, 可眼前的少年一双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眼睛却中和了极致的美艳。 当他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在说你是我的整个世界。 分卷(59) 嗯,还算符合本大爷审美。 五条悟装腔作势,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现在就交往的话太随便了, 既然你喜欢我, 那给你一个追求本大少爷的机会好了。 豁,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五条悟竟然节操上线!千古奇观啊。夏油杰笑容不变,任谁也看不出他其实在吐槽。 好啊好啊,那我应该怎么追求你?潮生这一刻仿若痴汉, 我没这方面的经验。 五条大少爷皱起眉,追求这种事情当然是要让心上人明白你的心意,如果我告诉你怎么追求我, 那不就等于我攻略我自己了嘛,还要你干嘛? 说的也是。潮生若有所思,那我回去找找资料。 两人愣是把追求人当成了课题来研究。 抱歉,潮生小孩子心性,他只是一时起意,如果给你带来困扰请不要放在心上。手冢国光忽然上前一步打断两人交流。 明明一脸冷淡,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准确接受到他的潜台词潮生还小,请不要把闹剧当真,更不要随便拐带小孩。 潮生不服气,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想和他交往。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手冢国光面色淡然,你知道他叫什么吗?你知道他从哪里来吗?你知道他什么性格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上去告白,没有人会把这种轻率的行为当真。 说完意识到口气太重,清冷少年懊恼地抿了抿嘴。 我这是一见钟情嘛,既然喜欢了当然要抓紧,错过了岂不遗憾?潮生倒不在意这些,他认真为自己辩解,了解都是相互的,只要继续接触下去,我总会知道喂,你叫什么? 五条大少抱着双臂看热闹,闻言超级配合,五条悟。 察觉到手冢国光若有若无的敌意,他挑衅般向潮生强调,这是你即将要追求的对象的名字,要记得哦。 看,这不就知道他叫什么了嘛。潮生开心,彩菜阿姨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现在知道了悟的名字,就代表我们的关系脱离了陌生人范畴,我离追求到悟又近了一步! 这家伙还是个自来熟啊,张口就直接叫人家名字,这点确实和某人的厚脸皮有得一拼。今天免费看了这么出好戏,夏油杰觉得没白来。 手冢国光深深看了潮生一眼。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对潮生到底是哪种感情还没有理清,今天潮生就向一个陌生人告白,此时手冢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不想让潮生喜欢上别人,不想让潮生放下身段去追求别人,可他哪来的立场去阻止? 手冢国光再老成持重也不过是个少年,从未接触过的感情问题忽然接踵而来,他难免有些手忙脚乱,一向行事周全的人便显得格外情绪外露。 他硬邦邦问道:你叫住我们有什么事情? 啊,没什么,就是想问下田野饭店怎么走?五条悟笑道。 夏油杰看了眼又不知道打什么坏主意的同伴,到底没吭吉。 手冢国光给两人指了路,随即拉着恋恋不舍想和心上人多聊几句的潮生回家。 我们以后联系啊!潮生边走边回身大吉交代,看起来就像被架上羊毛厂的小白羊,对饲养人的行为无可奈何且无能为力。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夏油杰冷不丁开口,你们没有留电话号码以后怎么联系? 没事,调查报告上都有写。五条悟无所谓地挥挥手里几张纸,顺便瞄一眼,诶?上面竟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不会没电话吧?! 潮生和手冢一家的调查报告他们早就拿到手,自然知道潮生失忆了,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一个失忆的人不记得要电话号码很正常。 不过有趣就有趣在这里,失忆并不代表过去所有社会关系都消失,以五条家的势力却完全找不到潮生以前生活过的痕迹,一丝也没有。 就仿佛潮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凭空出现一般。 这也是两人亲自过来走一趟的原因。 真是的,到底是谁追求谁啊。五条悟发现自己亏大了,名字没有亲口告诉我,联系方式也不留,难道要我这个被追求的人找过去?这个追求对象完全不合格,差评! 夏油杰往墙壁上闲适一靠,说吧,你在打什么主意? 按照正常流程,他们应该把这位能吞吃咒灵的少年带回咒术高专,交给咒术界高层处理,当然五条悟不待见那些高层,他也一样,所以不一定会按照正常流程办事。 但事情没调查清楚就放人离开,这可不是五条悟的风格,看情况,这家伙还有和那个叫潮生的少年继续联系的打算。 狐狸眼一转,他问:潮生身上有什么不能叫人知道的秘密? 对自己好友没什么不能说的,五条悟搓着下巴,墨镜后的眼睛里充满兴味,潮生不是人类,他的气息很古怪。 身为五条家这一代的六眼继承者,很多东西在他眼中宛若透明,刚才普一接触,五条悟就察觉潮生身份有异。 夏油杰一顿,也来了兴趣,咒灵?能跟人类交流,貌似有人类感情,把自己当成人类的特级咒灵?哇哦! 不是咒灵,他身上没有咒灵的气息,但也不是纯粹的人类,他身周弥漫的气息我从未见过,像是人类和其他生物杂糅在一起似的,所以说我很好奇他的真实身份啊。 咒灵和人类混血? 这念头一出夏油杰自己先笑了,先不说咒灵和人类到底能不能生出后代,既然五条悟说潮生不是咒灵,那他就肯定不是咒灵。 没有把他带回去是对的,否则让那些老头子发现潮生的异常,恐怕会当场给予死刑。夏油杰提醒,人家小孩看起来很单纯,你调查就调查,干嘛要答应人家追求,到时候可别弄得不好收场。 哼~你就是嫉妒我出趟门都有人一见钟情。五条悟挺胸抬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扬长而去,丢给好友一个酷炫(shabi)的背影。 另一边,潮生从一见钟情地兴奋中脱离,终于意识到自家饲养人在闷闷不乐。 他后知后觉,你不高兴我追求悟啊? 手冢国光拉着潮生坐在自己对面,认真说道:感情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因为一时兴起去打扰另一个人,那是对人不负责,也是对感情不尊重我觉得你太草率了。 手冢国光本来可以直接给予否定,不仅他私心想这么做,理智上同样不看好,作为一个对生活认真负责的人,他一向看不惯亵渎感情的行为。 他有很多方式可以说服潮生放弃这段突如其来的无厘头冲动,可最终只是像往常那样淡淡给出建议,至于如何决定,完全交给潮生自己判断。 他不想辜负潮生的信任,也做不到因私心去诋毁一个人一件事。 潮生眨眨眼吗,神色懵懂,可是我是认真的啊,我见到悟的第一眼心脏就跳得厉害,绝对是一见钟情没错! 手冢国光心下酸涩,张张嘴,好几次之后才问出来,那你喜欢他什么?一见钟情不外乎见色起意,除了外表不做他想。 潮生的答案和他想得一样,又不一样,头发啊,那头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天底下没有比它更温暖更漂亮的颜色了。 手冢国光不自觉摸了下自己的茶褐色短发。 直到晚上,潮生才迟钝地发现没给心仪对象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 这这这只知道心仪对象叫五条悟,再多就没有了,联系不上就等于告白没有后续,他的初恋还没开始就死啦,呜 潮生用一个小时哀悼逝去的初恋,然后一头栽倒在枕头上以令人羡慕的速度进入梦乡。 一晚上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安慰人的手冢: 就着身旁人的呼吸,手冢国光这晚也睡得极好。 假期很快结束,两人的心理评估很健康,可以回去上学了,家里原本准备把潮生安排进高一。 手冢国光发现潮生其实很聪明,很多问题一点就会,他偷偷换了高二测试题给他,潮生也还答得不错,现在刚开学,只要稍稍努力还是可以跟上的。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手冢建议潮生和他一起上高二。 潮生当然没有异议。 上学第一天,两人参加完网球部训练走出校园时已日暮西山,夕阳落在那位在街边等候的人身上,银白发丝在漫天橘色中散发着温暖的光。 五条悟招手,呦,要和我一起约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五条悟,潮生:他那发色可真好看,我稀罕,追! 后来被渣,潮生:发色这么好看可惜头发主人不做人,要不还是把头皮剥下来算了! 第78章 潮生眼睛一亮, 哒哒哒跑向白发男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没有本大爷做不到的事。例行夸完完美的自己,五条悟嫌弃道:真是的, 从没见过你这样追求人的,不留姓名不给电话, 还得本大爷我自己找过来, 再这样取消你的参选资格啊! 潮生凑近,期待无比, 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五条悟战术性后仰, 什、什么啊, 你怎么比我该自恋喂,别靠这么近。 哦。潮生乖乖往后退了点,末了诚实发问, 穷追不舍,如果你不喜欢我怎么会大费周章找到这里来,所以我不是单相思对不对? 他眼巴巴看着五条悟的头发, 那我们现在可以交往了吗? 五条悟: 五条悟觉得这家伙有点克他。 不可以!他义正言辞,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交往要经过慎重考虑才行, 今天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谈交往的话太早了, 我们应该相处一段时间再决定下阶段该怎么发展说过要追求我的,你别想偷懒。 手冢国光在五条悟出现的那一刻眸色就沉了下来。 即使撇去私心,手冢对这个初次见面举止轻浮行为夸张的同龄人也无多少好感。 他认识的人中不缺自傲自恋之人, 但无论是喜好华丽的迹部还是行为激进的木手永四郎,他们至少不会诱导三观尚未健全的人,让对方如飞蛾扑火般去追求一个虚假的承诺。 手冢看得很清楚, 这个叫五条悟的同龄人根本不喜欢潮生,他开玩笑似的给潮生机会,也许只是把这当成一场好玩的游戏。 手冢国光靠近时听到五条悟的前半段话,刚对这人有点好感,还在反省自己不应该用第一印象随意判断人,五条悟的后半截话成功让手冢对他的印象回到原点。 五条悟就是一个随意玩弄感情的人渣! 潮生回家了,晚上我帮你复习今天听不懂的内容。手冢国光冷着脸说道。 可是我想和悟约会。面对国光眼镜都挡不住的锐利目光,不知为何潮生有些心虚,脚下不自觉踢着石子。 他犹豫片刻最后决定还是遵从自己的想法,我在九点之前一定回家,好不好嘛? 看了眼笑嘻嘻立在一边看热闹仿佛事不关己的五条悟,手冢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生性克制的人即使再愤怒也做不出出格的事。 潮生亮晶晶的眼眸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沉默片刻,手冢国光的手徒然一松。 算了,反正潮生不会吃亏。 这么一想他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由殷殷叮嘱道:要记得我们的约定,不能随便触碰底线,好吗? 像个看着自家二哈去拱别人家发芽土豆的老父亲,既无奈于自家毛孩子不听话,又对即将惨遭毒手的烂土豆产生隐隐同情。 我记着呢,我们走啦! 潮生挥挥手,蹦跶着跟在五条悟身后离开。 手冢国光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垂下眼。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夕阳下影子拉得好长,强压下去的落寞终于在寂静的街角泛上心头。 五条悟向后瞥了一眼,眼梢眉角皆是得意,你们之间的约定是什么?能说吗?当然,不能说也没什么,我不太在意的。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啊,潮生回忆了下,想起彩菜阿姨看的神剧里那位绿茶女配就是这个味儿,虽然他也不知道彩菜阿姨为什么要把女二叫绿茶。 没什么不能说的。潮生道:国光说不能随便打死打残人,让我打架时注意力道。 五条悟: 五条悟炸毛,老子世界最强好么,老子是你随便就能打死打残的人?!笑话,看不起谁呢! 潮生眨眨眼,满脸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打你啊?你是我的心上人,我怎么可能打你。 五条悟语塞。 五条悟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md,手冢国光说这话针对的绝对是他! 他五条悟怼天怼地怼空气,从小到大半个小时不到被怼两次还是第一次,可看着潮生小脸纯良不知道错在哪里,他还能怼回去不成? 气得肝疼无处发泄的五条大爷开始给自己刷存在感,你现在知道怎么追求别人了吗? 潮生点点头,又摇摇头。 五条悟继续作,点头又摇头,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查资料了,资料上说追求对象就是要讨对方欢心。潮生仰着小脸,银发在他眸中倒映出炫目的色彩,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五条悟故意似的,既然要追求我,那我们接下来的行程由你来安排。 那我们去吃东西吧。潮生捂着永远吃不饱的肚子道,我饿了。 可是我不饿。 你刚还说行程由我安排,现在又反悔。潮生有些小委屈,吸吸鼻子乖巧地像个受气小媳妇,那你想要去哪里? 五条悟压下墨镜定定看了会儿潮生,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这张神采飞扬的脸上不应该出现委屈难过,既然饿了就去吃东西,你有没有推荐? 潮生眼睛一亮,\我请你吃炸鸡,有家店的鸡超级好吃!\ 分卷(60) 好哦。五条悟大长腿一迈走在前面,那我们去甜品店。 潮生呆了呆,小跑着跟上去,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了让我安排,安排好了你又不去,那干脆由你来决定接下来的活动好了。 追求别人要做什么?五条悟忽然问道。 潮生下意识的,要讨他欢心。 看吧。五条悟双手一摊,理直气壮,既然你在追求我,那当然是我怎么开心怎么来啊,难不成还要我这迁就你不成? 哼!潮生瞪他一眼。 你瞪,你再瞪!这是你追求人的态度吗?五条悟心情大好,作妖不止,我一个超级高富帅,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我恋人,那我的恋人都能从这里排队到法国了。 他拍拍少年单薄的肩膀,笑得恶劣,我可不是那么好追的,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少年。 他动作的时候,银发在最后一丝余晖下微微晃动,温暖极了,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色彩,潮生看着看着,觉得自己还能坚持。 见少年沉默,五条悟抛出去个东西,这个给你。 潮生下意识接住,这是什么? 打开包装精致的礼盒,发现里面是最新款手机,潮生顿时眉眼弯弯,悟,你真是太好了,谢谢! 还真好哄!五条悟挠挠脸颊,不去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自己的倒影,现在知道你这个追求者有多不合格了吧,竟然还让我给你带礼物,到底谁追谁啊? 他才不会说给潮生手机只是为了方便监控对方动向。 潮生为难,可是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买礼物。 嗯哼,本大爷缺那几个钱吗?五条悟充满暗示,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潮生想了想,发出女王式自恋,悟,你果然也喜欢我吧,我总觉得你应该喜欢我,看吧,又是费劲周章找到我,又是给我带礼物,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交往吧! 五条悟: 我差点信了你的洗脑包。 五条悟面对潮生时虽然半真半假,但有句话没说错,他的追求者真的很多。 有些是冲着他的颜值来的,有些是冲着他背后的五条家来的,当他给人带礼物时,追求者们的反应也不尽相同。 灰姑娘会义正言辞拒绝他的礼物,认为他们之间是平等的纯洁的,不应该参杂金钱的肮脏,但天地良心,买礼物那点钱还不够他吃顿限量版点心,他真的只是随手一拿,就跟随手扔张厕纸一样,没别的意思。 抱着别样目的见到他拿出礼物倒是会两眼放光,稳重点的会再三推辞然后才顺势接下,心思浅的则急不可耐当场打开,他们无一例外眼中充斥着贪婪和欲望。 说实话,那场面挺有趣,比看电影电视剧有意思多了。 五条悟闲暇时间就喜欢花两个钱看现场版,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花花大少的名头就传了出去。 当然,在见过世面的少爷小姐们眼中他的礼物也就只是一份普通礼物,但潮生显然不属于此列。 潮生拿到礼物也眉开眼笑,眼中却一片清明,他的喜悦是来自送礼物的人,而不是那份礼物。 五条悟送了数不清的礼物出去,却第一次体会到送礼物的快乐。 他低咳一声,大手一挥,走,带你吃最好的甜点。 不否认就是默认,潮生自动认为他们已经是交往状态,作为新上任的正牌男友,潮生挺起胸膛,胆子肥起来,可是我想吃炸鸡,烤鸡卤鸡也行。 然后雄起秒就被按下去,我没同意交往,你想多了,现在你还需要讨好我,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潮生委屈瘪嘴,哦。 甜点很好吃,但一大桌子甜点吃进肚子里,再闻到那香甜的味都想吐。 五条悟伸个懒腰,一脸满足,走,去消消食。 可是我没吃饱。潮生小声嘀咕,反正都吃不饱,还不如吃鸡,起码喜欢。 五条悟当没听见,领着潮生在七拐八拐,最终在停在一座荒废的宅院外面。 乌云蔽月,古宅阴森,树影憧憧,在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里很难想象会存在这种鬼宅。 潮生抱紧弱弱的自己,干,干嘛来这种地方? 五条悟整好以暇,终于说出今天来的目的,你不是没吃饱嘛,给你找点新鲜口粮,进去吧。 让我亲眼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吞吃咒灵。 第79章 潮生是懵懂又不是真的傻, 手冢爷爷给他科普过咒术相关知识,所以他知道自己误食的小怪物叫咒灵,消灭咒灵的人叫咒术师。 鬼宅里群魔乱舞, 各种辣眼睛的小怪物只多不少,五条悟带他来这里, 还说这些是给他的食物, 很显然人家早就知道他可以吞吃咒灵。 原来你真的不喜欢我啊。小狐狸失落不已,如果有耳朵那一定垂头丧气软软耷拉下来的, 你是咒术师吗? 我是最厉害的咒术师没错。五条悟丝毫没有目的不纯被拆穿的尴尬, 咒术师就不能恋爱啊?说了给你一个机会就不会反悔, 要继续追求我吗? 要!潮生瞬间元气满满。 说的也是,他喜欢的是五条悟,又不是五条悟的身份, 普通人也好咒术师也好关他什么事,反正这些小怪物他一口一个,不用担心会遇上处理不了的麻烦。 见人活了过来, 五条悟双手叉腰,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那你吃咒灵给我看看? 啊?潮生两眼迷茫, 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你要追求我就要讨我欢心对不对?五条悟耐心指导。 对。所以呢? 在咒术界我还没见过生吞咒灵的人呢, 你表演一个给我看看嘛~夏油杰也会吞咒灵, 但夏油杰吞咒灵是为了操控咒灵,本质是一种咒术,而不是纯粹为了吃。 一个以咒灵为食的不知名生物, 五条悟当然会好奇,为此付出点时间和耐心也是值得的。 可是小怪物太难吃了,我不想吃, 而且我答应过国光不会在外面乱吃东西。潮生有些为难。 五条悟莫名不爽,他可以不喜欢潮生,但潮生既然追求他,自然要将他放在第一位才行,我重要还是手冢国光重要?你宁可听他的话都不愿满足我的要求,看来所谓的追求也不过如此。 这个怎么比嘛。国光是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本能信任的人,悟是他喜欢的人,到底孰轻孰重,又不是分摆在天秤两端的物件,哪可能分得那么清楚。 潮生哼哧哼哧半天,憋出来一句话,承诺了就要兑现,不能随意反悔的。 他看似说的是遵守承诺,实际上在自己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已经选择了手冢国光。 潮生还没有意识到,五条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倒是看得清楚。 就在刚才他还在为有人对他一见钟情穷追不舍而洋洋得意,结果这会儿就发现他在潮生心里的地位可能还不如某个讨人厌的家伙。 五条大少快气炸了,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我看你就是嘴上说的好听,说要追求我却一点诚意都没有。他转身就走,还是算了,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至于你吃咒灵的事,我会上报给老橘子们,看他们怎么处理。 老橘子是什么潮生不太了解,不过结合前后语境也能明白个大概。 手冢爷爷说咒术界的危险不只来自于咒灵,潮生记住了,但到底没有经历过,他不太在意上报不上报的事,他在意的是,你取消我的追求资格了吗? 潮生眼巴巴看着白发男生,希望从对方嘴中听到否定答案,然而五条悟可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心情,他毫不犹豫点头,当然,以后你不再是我的追求者。 这么说着他脚下却慢了下来,想看看这番威逼利诱有没有用。 是不是我吃了咒灵就能继续追求你啊?潮生实在无法忽视白发带来的悸动,他纠结着一张小脸,我吃了咒灵你会不会高兴? 这家伙果然舍不得我! 五条悟转身,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得意,他心情大好,当然,让我看到你的诚心吧,快点。 那好吧,如果吃几个难以下咽的小怪物,悟就能答应和他交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潮生伸手一抓,自两人来了后躲在角落吱哇乱叫的小怪物就凭空出现在他手里,他揉吧揉吧团成团,啊呜一口扔进嘴里。 呕!这次是泔水的味道! 潮生快要吐出来,伸脖子瞪眼勉强才压下作呕的味道。 五条悟从潮生抓咒灵开始就取下眼镜一瞬不瞬盯着潮生的动作。 六眼之下,世界无所遁形。 他看见潮生动手的那一刻,无形的能量波动以潮生为中心散开,那股力量很柔和,如连绵不断的丝线将猎物捆覆于蛛网之中,看似绵软无力,猎物越挣扎却陷得越深,与充满暴虐气息的咒力完全不一样。 不是咒力,那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力量体系? 五条悟来了兴趣,还待细看,可惜潮生动作太快,他只是脑海中转个念头的时间,潮生已经将咒灵搓成团咽了下去,完全没有给他阻止的机会。 五条悟撺掇,你不是饿嘛,多吃点啊,这里咒灵很多。 潮生摇头,太难吃了,不吃了! 再吃点嘛,我还没看够。五条悟深谙人心,无视潮生难看的脸色,语气中充满蛊惑,不如这样吧,你每吃一只咒灵我们就多一次约会,才这点困难就退缩,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不是嘴上说说,我真的喜欢你。潮生委屈极了,急急为自己辩解。 五条悟双手插兜,不为所动,一脸说什么都没用,除了用行动证明给我看。 多吃一只咒灵就能多一次约会机会,如果不吃,那以后悟再也不跟他联系,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白浪费,潮生想了想,皱着脸又抓住一只咒灵吞了下去。 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是太爱或者舍不得,充满欲望的生物就像被苹果吊着的驴子,总以为下一口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结果一口又一口,苹果永远吃不到,想要放弃,又因为沉没成本太高,心有不甘。 潮生就是那只被吊着的驴子。 五条悟对潮生的力量体系很好奇,潮生失忆,说不出个所以然,五条悟只能自己观察,他花式威逼利诱潮生吞吃咒灵,利用六眼分析这过程中产生的奇妙力量波动,玩得不亦乐乎。 天狐血脉可以吸收人类的欲望,比起温顺柔和的人类正面情绪,负面情绪更暴虐更强烈,能更快提升天狐等级,但天狐也更容易受到影响,更容易堕落为秽物。 咒灵是由人类负面情绪产生,如果是以前潮生根本不会碰这种秽物,为了克制来自天狐血脉的渴望不堕落成魔,他甚至节制地只找一个储备粮仓。 可现在他失忆了。 他在饥饿状态下吞吃咒灵,即使什么都不记得,基于内心深处的警惕,身体还是给出排斥反应,所以潮生讨厌吃咒灵。 为了讨喜欢的人开心,潮生一口气吃了五只恶心的咒灵。 人类负面欲望普一进入身体就被长期处于半饥饿状态,正在成长期急需能量的天狐血脉急不可耐吸收,阴冷暴虐的气息随着心脏跳动弥漫至五脏六腑,潮生额头出现冷汗,身体不自觉打颤。 冷!太冷了! 身体如坠冰窟,四肢百骸仿佛都不是自己的,潮生蜷缩着身子抱紧自己,却仍止不住从骨髓里透出的寒意。 作为六尾妖狐本不至于连这点负面欲望都经受不住,可潮生自废修为救人在前,遇到时空乱流九死一生在后,身体早就千疮百孔力量不足,目前正处于修养期。 偏偏他吸收的不是普通负面欲望,而是经过无数负面情绪提纯才得以诞生的咒灵,相当于秽物凝结的精华,要比普通负面欲望精纯千倍万倍。 自天狐血脉觉醒潮生吸收的一直是温暖阳光的爱意,这种阴冷绝望的能量虚弱的身体当然承受不了。 这种时候,即使五条悟再如何撺掇,他也不会再吃的。 五条悟终于发现潮生不对劲,难得的良心有点痛,他戳戳潮生的脸,不能吃怎么不早说啊笨蛋。 他选择性忘记潮生失忆了,对身体和力量的掌控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精准。 潮生冷得厉害,对他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五条悟扶着潮生走出鬼宅,暖风一吹,刮走缠绕在身上的阴冷之气,意识清晰了不少。 潮生坐在台阶上恹恹地不想动,无论五条悟说什么他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东京夜晚的月色藏在光怪陆离之下,借着远处斑斓的灯火,五条悟看见少年冷汗密布的额头,苍白的脸以及毫无血色的唇,潮生极力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角,仿佛可怜兮兮落水了的流浪小动物。 这个模样一点都不适合他。 五条悟勉强意识到自己做的过分了。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大少爷一辈子就没给谁道过歉,他挠挠鼻子飞奔而离开,我去买热咖啡,你坐在这里等我啊。 潮生轻轻点了下头。 鬼宅不在繁华区,五条悟根据导航跑过两三条街道直奔最近的奶茶店,路过人群拥挤的甜品店门口时他一个急刹车又跑了回去,同学你好,请问这里有活动吗? 百无聊赖排队的女生一抬头,见搭讪的是帅哥当即笑起来,吉野家今天出新品,我们都是得到消息来抢购的。 顿了顿女孩红着脸邀请,你也是来抢购的吧,要不我们一起? 吉野家糕点是东京甜品界的传奇,当家老头儿不接受量产,不接受预定,什么时候制作好了什么时候出售,任性之极,但它味道超级好,任性便也成了传奇。 五条悟上次吃到这家传奇甜品还是半年前,之后便日日想念,可惜人家不为金钱所动,想吃只能碰运气。 女孩前面排了不到十个人,看起来很快就能排到,机不可失! 五条悟两眼放光,真的吗,你太好了!说完毫不犹豫插在女孩前面。 分卷(61) 嗯,潮生似乎很冷,甜点可以补充能量,他多买些,让潮生借着他的光也尝尝平民吃不到的美味。 我真是个大好人呐! 五条悟笑眯眯给自己点了个赞。 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潮生缓过来,他看着越来越深的夜色有心离开,可五条悟说让他在这里等着,如果他走了五条悟回来找不到他着急怎么办? 晚风吹过,衣角在寂静的夜中飒飒作响。 另一边,五条悟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甜品坐上了回咒术高专的新干线。 阿嚏! 打完喷嚏,他挠挠脸颊,奇怪,好像忘掉了什么事算了,既然能忘掉就说明不重要,大福这么多我先吃哪个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失忆的潮生:乖巧可怜待人真挚。 恢复记忆的潮生:桀骜不驯敏感多疑但装乖巧可怜待人真挚。 曾经没有人珍惜可爱的小狐生,于是小狐生变成了大魔王;后来五条悟没有珍惜失忆的潮生,于是变成了讨厌的前任。 第80章 手冢国光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就见书桌上趴着有气无力的一只,现在九点刚过,潮生回来得刚刚好。 他迟疑片刻还是问道:约会还好吗? 不太好。潮生侧过脸, 神色有些低落,不等手冢再问, 就将新人约会时的情形一一道来。 手冢国光越听脸色越冷。 无视别人意愿, 半哄诱半强迫潮生吃咒灵,最后还扔下约会对象跑了, 一桩桩一件件, 哪个正常人能干出这么狗的事?! 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看来他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所以还是放弃吧。 尽管这么说潮生会伤心,但长痛不如短痛,手冢国光还是希望潮生能尽快从这滩泥沼里脱身。 我知道啊, 哪怕他稍微在意一点,应该也不会大半夜把我丢在大街上一声不吭走人吧。 不像一般陷入恋爱便患得患失自怜自艾的人,作为倒追的那个, 潮生表现得很通透,其实也不算他强迫我,如果我坚持, 没有人可以强迫得了我。既然是自己的选择, 那又有什么理由去怪罪别人。 潮生笑笑, 不似平时那般神采飞扬,虽然有点难过,不过想想觉得人家也没做错什么, 我喜欢他不一定他就非要喜欢我,喜欢对方时想得到恋慕之人的回应很正常,但爱而不得才是常态吧。 不, 根本不是回不回应的问题,五条悟是在利用他人的喜欢做出伤害人的事。 那个人渣! 正是这样才越发替委曲求全的潮生不值,无论是喜欢还是被喜欢都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不应该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 他小心翼翼照料着的少年被别人如此作践,手冢国光怎么可能不生气? 勉强压下翻滚的情绪,似乎担心触碰到潮生痛楚似的,手冢轻轻问:你要继续去找他吗? 不了吧。潮生犹豫片刻,重趴回桌子上,暂时不想去。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累啊。 喜欢一个人不累,但喜欢五条悟会很累。 要放弃吗?手冢国光摸摸少年焉哒哒的发丝,没有继续问下去,今天课堂上你不是有些知识没弄懂么,现在还有力气复习吗? 来吧!潮生打起精神,边掏书包边吐槽,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重力加速度这种可怕的东西,我还见过小怪物在天上乱飞呢,人家说停就停凭空悬浮,也不适用重力啊。 咒灵不属于科学侧。 老师还说重力加速度是客观存在的,那它也解释不了小怪物的存在啊,搞得我每次计算g就忍不住想起小怪物。潮生化身杠精,直到被手冢按住脑袋才是算安份下来。 潮生作为插班生被安排在班长手冢旁边,新人在学校是同桌,潮生的学习进度手冢很清楚,他拿起笔给潮生慢慢讲错题错在哪里。 手冢的声音和他的气质一样,带着金玉相击的冷感,他一字一顿吐词清晰腔调圆润,听进耳朵里只让人觉得沉稳可靠,潮生听着听着不知何时拄着下巴对着认真讲题的侧颜发起呆来。 在想什么?手冢放下笔,当场抓住学生走神也不见他恼怒。 台灯下清冷少年的茶褐色头发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打眼一看很容易看成温柔的淡金色。 潮生手欠地抓过对方一缕发丝把玩,我忽然觉得金发也很好看当然,最好看的还是银发。 手冢国光:抓别人的头发是种不礼貌的行为。麻烦把我头发放下。 银发的主人五条悟这时已经回到了咒术高专宿舍,他正低头找钥匙刚巧遇到要出门倒垃圾的夏油杰。 夏油杰看了眼表,这么早回来,约会怎么样? 啊!五条悟恍然大悟,我就说忘了什么,原来是把潮生给忘了! 你是认真的吗?约会的时候忘了约会对象自己跑回来,这种人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说实话初次见面时即使身为同性,夏油杰也不得不承认五条悟这小子长得很帅,再后来再后来他把五条悟当成磨砺自己的磨刀石。 还别说,效果挺好,他现在的脾气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倍。 按照以往惯例,这次约会恐怕不会再有后续,夏油杰还记得好友主动联系潮生的目的,所以你已经对潮生失去兴趣了吗? 没有啊,怎么会,我对他兴趣正浓呢!五条悟拿出手机把玩,指尖几次划过通讯录,潮生使用的力量不是咒力,很有趣,我还没研究透呢,当然要继续研究下去。 说着将自己的发现分享给好友听。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处于对世界充满强烈好奇心理的时候,夏油杰一听也来了兴趣,给不做人的好友建议,你不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家了没?被这么放鸽子,人家不理你怎么办。 夏油杰还不知道五条悟的狗远不止放人鸽子这一条。 不会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五条悟原本已经按在了拨通键,听好友这么说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他利索收回手机,自信满满,潮生肯定会来找我的,等着就是。 结果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月。 夏油杰咽下收服的咒灵球,等嘴里的抹布味散去,他单手插兜走向好友。 战斗刚刚结束,废墟之上五条悟又在拿着手机把玩,夏油杰拍拍他肩膀,潮生还是没有联系你? 胡说!我才没有等他电话!五条悟如同炸毛的白毛猫,生动演示何为傲娇,走啦,回去了! 你这段时间看手机的频率是过去的好几倍,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你在恋爱吧。 夏油杰整好以暇跟在他身后,秉着看破戳破的原则,笑眯眯道:既然不是等潮生电话,那就是有的约会对象了?正好我对潮生很感兴趣,打算有空去见见他。 不准!五条悟想都没想,霸道替人拒绝,他喜欢的人是我,你别白费力气了。 谁跟你说我要追求他?夏油杰用看脑残的眼神看着自家同伴,我对他的能力很感兴趣,找机会切磋一下,这才是正常人的相处方式吧。 他笑得不怀好意,故意用五条悟的腔调调侃道:不会吧不会吧,五条大少不会真的浪子回头找到真爱了吧,诶高专特大闻啊我要 回应他的是一侧肘击。 夏油杰灵活躲过,面对大少爷臭得要死的脸笑得像只狐狸。 五条悟狠狠点击屏幕,那劲头恨不能把手机戳出个洞,嘴里说喜欢我,结果才约会一次就没了踪影,敢昧下我手机,哼! 夏油杰:大少你在说笑?你是个在意手机的人么。 被五条大少惦记的潮生已经坐在了去往合宿地点的大巴上。 作为青学网球部候补成员,潮生和桃城武脑袋挨着脑袋一起唉声叹气。 潮生是网球手,打球技巧还有待提高,不过他的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毕竟,不是谁都能一球砸塌整座网球场的。 所谓一力降十会,以他实力成为网球部正选绰绰有余,可惜被文化课拖了后腿。 学校有规定,如果考试不合格就要取消比赛资格,潮生精神力强大需要背诵的科目扫几眼就能全部记住,英语有手冢国光每天帮忙教导也能跟上,但有些科目它拼的不是记忆力而是思维。 比如物理,比如数学。 手冢国光一神级王者都带不动他这个破烂青铜。 这次考试潮生文史类高挂榜首第一,数理类堪堪低空飞过,新者间差距之大,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成绩太危险,就担心他哪次比赛期间考试突然掉链子,都不敢让当正选,同样被降为候补的还有高一年级生桃城武。 桃城武和菊丸英二都是英语苦手,这次考试桃城英语六十五分,菊丸七十分,五分之差就是正选与备选的天堑! 他们虽说要去神奈川与立海大冰帝三校合宿,但文化课成绩坚决不能放松,甚至因为大家都住在一起的缘故,来给他们差生补习的老师可多。 乾贞治发过来的三校联合补习计划书上,光是潮生的物理就由手冢国光、不二周助、乾贞治三人负责,这还不算后面括号里罗列的一系列其他学校的物理大拿。 总之,这个老师不行就换下一个,总有一款老师的教学风格适合你。 俩难兄难弟抱着脑袋哀叹前路无光,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内讧。 潮生:英语多背几个单词不就过了嘛,哪有那么难。 桃城:物理背都不用背,公式往里面套不就完了,那你不还是没过! 潮生:高一物理怎么能和高二比,站着说话不腰疼! 桃城不甘示弱,来来来,我这儿正好有高一物理卷子,你倒是做出来八十分啊。 潮生: 新人对视一眼,决定停止互相伤害。 电话铃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 潮生看了眼来电显示,顿了顿,还是接了起来。 我们网球部要去合宿,大概十天左右嗯,是封闭式管理,不太方便出来好,到时候联系。然后挂了电话。 谁啊? 桃城倒不是对别人的隐私好奇,只是潮生忽然变得低沉起来,他们一路吵闹都没有出面制止的部长也忽然朝这边看了几眼,眼神冷飕飕的,就让人觉得电话对面的人比较特殊。 一个一个朋友?一个喜欢的人? 五条悟拿他当朋友吗?如果只是他一厢情愿呢。 如果说是他喜欢的对象会给五条悟带来困扰吧? 潮生捏着手机想了想,一个头发颜色特别特别好看的帅哥。 桃城:这什么鬼形容。 活跃分子忽然沉默,车厢里的气氛立马显得太过安静,不二周助笑眯眯道:据说初一有流星,正好在合宿期间,到时候我们举行烧烤派对吧,潮生你们几个可以休息一天不用补习哦。 好啊好啊我赞同!菊丸最爱热闹,立即响应。 大石秀一郎挠挠后脑勺,你记错了吧不二,闻上说流星雨是这个月的二十八号,也就是后天,不是下月初一。 不二没有记错,他说的是阴历。乾贞治阖上本子,给队友们科普,这个月二十八号按照阴历算就是下月初一,俗称朔月。 朔月? 潮生若有所思,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生找了半天五条悟的优点,最后:数来数去也就头发好看。 第81章 青学、立海大、冰帝都是网球名门, 三校网球部从初中开始就是全国大赛中的常客,网球部成员交手过无数次,彼此都很熟悉, 因此一大群熟人中夹杂了潮生这个生面孔就很引人注目。 尤其是潮生长得极好,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四处打量, 当有人看他时, 也不管认不认识他都会给对方一个大大笑容,纯真且魅惑的矛盾气质在一群天之骄子中也格外突出。 冰帝还好, 曾经在忍足私立医院中碰到过, 不算陌生, 立海大则完全不知道青学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正选。 不过想想也是,青学种子选手越前龙马如今身在国外,高中会不会在青学就读还不一定, 为了备战全国大赛,青学肯定会吸纳新鲜血液。 就是不知道这位新人实力怎么样? 喂,你是新来的吧, 和我打一场。立海大一年级生切原赤也行李一扔,就迫不及待跑到潮生面前邀战。 立海大其他人也想了解新人实力,便站在一旁没有阻止。 潮生的目光原本落在穿着土黄色校服扎着小辫子的银灰发男生身上。 忽然出现的小卷毛看起来凶神恶煞, 潮生却没有从这人身上感受到恶意, 于是便笑着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潮生,你呢? 无论男女, 人类对于美的追求亘古不变,切原赤也气势汹汹跑来挑衅,结果对方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态度温和,而且还对他笑的超级好看 我我叫切原赤也,请、请多关照!切原赤也脸色爆红,终于感到不好意思,再开口嗓门就轻了不少,我之前都没见过你,能、能和我比一场吗? 潮生看了眼国光。 手冢背后背着两个网球袋,他拿下银白的那个,取出银白色球拍递了过去,去吧,不要伤到人。也不要伤到花花草草。 不会,我现在已经能控制得很好了。 两人自然亲近的互动让关注这边的众人立海大众人挑了挑眉。 潮生一巴掌拍在海带头男生肩膀,超级自来熟,那我们快点啊,打完还要收拾行李呢。话说你带小零食了没,我的零食都在国光那里,饿肚子上场的话都没有力气呢。 哦哦,我这里有,给你。切原赤也翻出半袋牛肉干递过去。 潮生眉眼弯弯,你真是个好人呐,等我拿到小零食也分给你呀。 切原赤也呆住了。 不是,我们还没到可以分享零食的关系吧? 分卷(62) 你这样子让我待会儿怎么好意思下手! 见潮生先是飞快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像小仓鼠似的往嘴里塞零食,不二周助笑意愈深,看来你的戒零食计划没有效果,手冢。 手冢国光不自觉放冷气。 除了不二周助宛如定海神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他人不约而同默默往外挪了挪。 潮生的零用钱都被他拿来买各种零食,而且全部是炸鸡炸薯条这种高油高热量垃圾食品。 虽然潮生日常喊饿,不过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每天活动量又大,饿很正常,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身体健康不好,劝了几次他不听,手冢干脆将两人的零用钱放在一起,潮生买东西首先要经过他同意才行。 现在看来即使没有了零用钱,潮生也没少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吃。 手冢国光视线跟随那抹红色身影移动,决定晚上要好好和他谈谈。 潮生目前还没有开发出属于自己的球技绝招,打网球就是特别实在的发球、接球、打回去,没有任何眼花缭乱的炫技,看起来格外平淡。 别人打球是全力以赴,他打球却要控制力量,打比赛时他下意识会根据对手的情况调整力道,只比对手强一点,好观察学习别人的绝招。 所以这场比赛切原赤也就打得很憋屈。 每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赢,不管他用什么绝招,用多大力道,对方总是比他快一点点。 只差那么一点,给人只要稍加努力就能打败对方的错觉,结果无论他怎么努力,对方始终比他强那么一点。 到最后切原赤也已经切换到恶魔模式浑身汗水气喘嘘嘘,反观潮生,一副吃完饭散个步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悠闲。 幸村精市看到这里就道:他很强,赤也不是对手。 他在故意逗赤也玩儿,到现在我们对他有什么绝技还是一无所知。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睛,和不二一样充满恶趣味。 不是恶趣味,这就是他的真实状态。柳莲二去青学那边遛了一圈得到不少信息。 潮生,目前失忆,寄住在手冢家里,接触网球不到一个月时间,之所以可以轻易打败赤也是因为他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看,他在学习! 说话间潮生高高跃起凌空抽射,小黄球重重砸在对方场地,再得一分。 凌空抽射,是切原赤也的技能,而现在在潮生手里发挥出比原主人更大的威力。 切原赤也扑倒在网球落脚点,依旧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接住。 他狠狠砸了下地面,爬起来双目赤红,完全是暴走状态,你在玩我?你觉得每次都给人希望再毁灭希望很有趣? 这是比赛场,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拿出你的真实实力,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我没有。他在青学都是这么打的啊,实力压制到和对手相当的水平,然后在比赛中学习进步。 潮生略有些无措,下意识看了眼站在场外的清冷男生,见对方点头,他猛然间就安心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要求的话。 小黄球在空中划过抛物线,速度又快又急,已经到了人的肉眼难以辨清的地步,这一球切原赤也超常发挥,带着主人必胜的决心冲向对方场地。 切原赤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对方挥拍,网球以更快的速度打了回来。 接住!这次一定要接住! 切原赤也拼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 他接住了! 高速旋转的小黄球在网球拍上剧烈摩擦,切原赤也手臂肌肉鼓起,调动全身力量才不至于球拍脱手,然而网球拍却承受不住这千钧之力。 网线崩裂,小黄球擦着他脸颊重重洞穿铁丝网。 切原赤也下意识摸了摸被气劲刮破的脸颊。 他输了。 穿着红色卫衣的少年一如问他要牛肉干时那样眉眼灵动,满面笑意,比赛结束了,我们走吧。你还能站起来吗?说着伸出手来搀扶他。 切原赤也回过神,由衷称赞,你很厉害,要是不压着实力逗人玩就更好了。 我没有逗你玩。潮生终于意识到对方误会了,国光说让我收着点力道,再把网球场砸塌就不好了。 砸、砸塌网球场! 切原赤也目光复杂地看了潮生那纤细无力的胳膊上了很久。 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又有分享零食的情谊在,便约定下午一起训练。 潮生放下行礼,见国光似乎有和他长谈的打算,立马一溜烟跑去立海大所在的宿舍。 他站在门口向里面探头探脑,身后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你在这里干什么?太松懈了! 教、教导主任!潮生吓了一跳,下意识绷紧皮站好,这才看清原来是立海大网球部副部长真田弦一郎。 哦,那就没事了。无视那张能让小儿止啼的严肃脸庞,潮生放松下来。 真田弦一郎身后除了网球袋还背着一个古香古色的木质匣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潮生听见了剑器嗡鸣的声音。 你背的是什么呀,看起来很重。他好奇道。 真田弦一郎微怔,似乎没想到潮生竟没有被他吓傻。 尽管是只比自己矮半头的同龄人,但少年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仰头看人时,里面满满都是对世界的好奇和懵懂,让人下意识就想将他当成幼崽照顾。 而不怕他的幼崽,真的很少。真田缓和了神色,是刀。 见潮生时不时瞅着背后,他干脆解下剑匣打开。 里面是一把开刃的太刀,刀身修长,在炎炎烈日下闪烁寒意。 好刀!潮生不自觉俯下身侧耳倾听,轻轻道:它在渴望饮血。 真田弦一郎拂过爱刀,忍不住想叹息,为杀戮而生的利器哪有不渴望鲜血的?只不过时代变了,再好的刀也只能成为装饰品。 合宿你为什么带刀啊? 真田也不觉得恼,潮生问他便说了。 真田家时代经营道场,真田弦一郎从小接受剑道修炼,等年满十八家里就会为他举行授刀仪式,正式确立他为真田道场下任继承人,真田修炼剑道从不懈怠,即使是合宿,也不忘带上刀进行晚课训练。 你懂剑道。一个人会不会剑术,从握刀的手势就能看出来,真田弦一郎从潮生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不知道呀。潮生挠挠脸颊,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嘛。 抱歉。真田弦一郎想了想,或许我做晚课的时候你可以过来,大脑记忆丢失了,肌肉记忆却不会轻易丢失,等握住刀,说不定你会想起些什么。 潮生一愣,朝神色严肃的黑脸男生扬起大大的笑容。 国光也是,你也是,你们怎么这么好!一个个看上去个性十足,相处下来就发现都很温暖呢,在不记得从前的时候能遇到大家,我真是太幸运了! 少年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眼里盛着星星。 真田弦一郎忽然想摸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他似乎有些理解手冢为什么会对这孩子特殊了。 一大群同龄人一起合宿很有趣,即使每天累得像狗,也不妨碍众人嘻嘻哈哈,如果说哪里不尽人意的,那就是晚上差生们排排坐还要补文化课。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补课老师手冢真田气势冰冷,稍微走神那眼刀就嗖嗖地往身上扎,幸村不二倒不会放气势冻人,但他们笑得一个比一个春暖花开,噫~ 简直就是冰雪两重天,就很要命。 差生们苦不堪言,唯有潮生适应良好,海带头切原偷偷问:你都不怕部长他们吗? 还好吧。潮生挠着后脑勺,也不是很吓人呀。 小海带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奇迹。 潮生真觉得没什么,似乎他曾经感受过类似更强的威压。 时间一晃到了二十八号,这天有流星,晚上要开烧烤派对,部长们大手一挥说不用补习,众人顿时如脱缰野马撒欢了的玩儿。 潮生拿着烤好的第一份丸子喊人,国光!国光快来,尝尝看我烤的鸡肉串。 手冢国光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潮生期待无比,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吃。 太好了!潮生卷起袖子准备烤鸡翅,烤鸡腿,烤鸡爪,烤鸡胸脯。 此时山林中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泯灭。 朔夜将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的夏油杰不会想杀光普通人了,因为他们真的很美好啊。 第82章 日落月升, 最后一丝余晖隐没在丛山之中,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青少年们高昂的兴致。 网球场前面的空地上摆满了烧烤架,这些都是迹部大爷友情提供, 手艺好的可以尝试自己烧烤,不想动的坐等开吃, 还有人拿出准备好的扑克牌坐在角落里呼朋唤友。 山间凉风习习, 天色黯淡非但没有使这块空地变得冷清,反倒因为昏暗的灯光和袅袅升起的炊烟而越发热闹。 潮生端着烧烤盘僵在原地。 就在太阳完全隐没的那一瞬间, 他清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以不可逆的方式开始缓缓消散。 不是强硬抽离, 是消散。 就像水滴应当在阳光下蒸发, 就像生命应当在时光洪流中泯灭,他的力量消散仿佛也是客观事实,符合世界法则, 谁都无法改变。 潮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抽离,似乎他真的承受过力量被生生抽取出来的痛苦,以致于即使记忆不在, 再遇到相似情况身体还是会反射性抽搐。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慌了。 失去记忆时他没慌,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很强大,能伤到他的东西很少, 即使体内的力量因为记忆缺失使用起来不算得心应手, 但那毕竟是他的东西, 只要他想,谁都无法伤害到他。 但现在他的依仗正在消失! 如亿万富翁骤然失去金钱变成平民,如惊才绝艳的舞蹈家骤然失去双腿再也无法起舞, 赖以生存的东西在猝不及防之下突然消失,不管是谁都会本能陷入惶恐。 潮生。手冢国光忽然出声,清冷的嗓音第一次染上了不淡定, 你的头发 头发怎么了? 顺着手冢国光的视线,潮生下意识低头,瞳孔中倒映出垂在胸前的一缕银发。 银发? 是我的头发? 我什么时候变成银发了? 潮生怔怔,脸上表情一片空白,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潮生的头发正在缓慢的一缕一缕变成银白色,日月交替之际,天地陷入沉重的暗色,闪烁的火光跳跃在质感清冷的发丝上,妖异而美丽。 手冢国光敏锐察觉到有超乎想象的事情正发生在潮生身上,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给予对方安慰,就在即将拉住对方时,潮生倏然回身跑向宿舍。 潮生!手冢国光想也不想追了上去。 烧烤盘哐当掉落在地面上,附近玩闹的人听到动静望过来,就看见腌制好的蔬菜肉类散落一地。 怎么了?潮生和手冢怎么不见了? 刚刚我好像看到潮生的头发变白了。 眼花了吧,你合宿还自带染发剂呀? 眼见话题越来越偏,时时刻刻不忘搜集数据习惯性观察周围的柳莲二说道:刚才手冢追着潮生跑出去,两人之间大概率发生了某种事情。 既然这样。迹部景吾原本已经从躺椅上起身,听到这话又靠了回去,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我们继续。桦地!他一个响指,音乐。 菊丸小声哔哔,可是我好想知道部长和潮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想。 我也 迹部捂住额头,咬牙道:太不华丽了! 这边众人内部还没有达成一致的功夫,手冢国光已经跑到了宿舍区。 潮生跑得很快,拐过弯竟不见了人影,手冢国光脚步慢下来,凭着直觉,他推开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 走开!别过来!潮生蜷缩在角落,杂物间狭小的空间给了他微末安全感,见房门忽然推开,皎皎月辉落在门边,他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手冢国光注意到了,快速反手关上门,阻挡住月光淌入房间,视线一下子变暗,他清楚听到角落传来松了口气的声音。 潮生,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手冢国光半蹲在潮生身前,伸手想看看潮生脸色,还没靠近就被对方打掉了手。 啪! 巴掌相接的响动回荡在狭小空间内。 接下来一阵沉默,只听到两道呼吸,一道稍显急促,一道清浅平缓。 慢慢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渐渐同步,急促的那道跟着变得平缓起来。 抱歉。潮生再开口,嗓子有些哑,手还疼吗? 手冢国光抚过右手凸起的红痕,不疼了,你没用多大力气还好吗? 不太好。在这个狭小昏暗的空间,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潮生渐渐放松下来,背靠冰冷的墙壁舒展长腿。 最初的慌乱过后他已然恢复镇定,潮生握了握拳,我的力量正在消失,我却连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 关乎性命的辛秘本不应当轻易吐露给旁人,但手冢国光不一样,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让他全心去意去信任,那这个人一定是手冢国光。 潮生说不出这种莫名的信任来自哪里,只是待在这人身边,被冷清的气息笼罩,他便觉得安心。 也许是因为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人吧。 手冢国光挨着潮生坐在地板上,别怕,我在这里。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再度失去强大的力量,手冢国光无法想象潮生此时内心会有多不安,恍然间他回忆起初三那年手肘受伤只身一人去往德国治疗的经历。 异国他乡,言语陌生,远在国内的队员正为了全国大赛全力以赴,而他只能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尖,日夜难眠。 那种经历,即使再亲近的人也无法感同身受。 分卷(63) 别怕,我在这里。他又说了一遍。 手冢国光还记得队友翻山越海到达地球另一边看望他,他那时的喜悦,有熟悉的人在身边陪伴,总归会舒服点。 潮生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担忧,他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国光怀里,抱着瘦劲的腰身撒娇,那你今天陪我呆在这里好不好。不想出去,不想看见月亮。失去了力量,整个人都变得娇起来。 手冢国光僵了僵,黑暗中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的神色。 抬起手,抚上黑白相间的长发,任由顺滑细腻的青丝在指尖穿梭,缱绻而温柔,他道:好。 于是埋在怀里的脑袋开心地在他腰间蹭了蹭。 潮生顺从本能,想着今晚先避一避,如果明天力量没有恢复那再想办法,但他不知道的是,有时候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过去。 天狐血脉吸食人类欲望进行修炼,毫无节制地吸收欲望或者吸收大量负面欲望都会造成天狐污秽缠身,堕落成魔,而咒灵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欲望,利用负面欲望强大己身,它的形态像极了妖怪堕魔后的样子。 天狐和咒灵,一如人类欲望的正反两面,从某种程度来说极为相似。 平日里潮生天狐血脉的气息隐藏在大妖的威压之下,虽然他自己感受不到,但同样以人类欲望为食的咒灵对此却很敏感,见到他便会瑟瑟发抖。 这是天狐对污秽的压制,是人类向往光明美好的一面对黑暗堕落的压制,他是咒灵的天敌。 而今天正值朔月之夜,潮生褪变成人类,已经觉醒的天狐血脉却没有消失,只是隐藏了起来,独属于天狐纯净血肉的味道在没有大妖气息遮掩之后徒然爆发出来,在污秽如咒灵眼中无异于一块唐僧肉。 山林间的风携带天狐血肉的味道吹过树梢,卷过青草,落于山间盘旋公路,拂过高楼大厦灯红酒绿,最后飘向寂寂海巷。 隐藏着神隐传说的森林里,人迹罕至的废弃工厂中,荒草萋萋的坟地里不约而同响起窣窣低语。 【美味】 【好想吃想吃】 【力量力量的味道快点给我!】 【在哪里快出来啊美味的小点心你在哪里呢,我来找你了嘶】 【】 神奈川附近的咒灵循着鲜美无比的肉味纷纷聚集而来。 网球场的空地上,众人终于达成一致,打着为手冢潮生两人排忧解难的旗号准备听墙角,走在最后的迹部景吾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天空。 不太对劲。 他神色沉凝,语气沉重,引得众人纷纷驻足仰头。 确实不对劲。 天气预报说过今天无风无雨万里晴空,是个观测流星雨的好日子,但刚才还闪烁着星光的天空忽然间就黯淡下来,明明没有乌云,却给人铅云压顶的沉重感,仿佛有他们看不见的透明物体遮住了天空和星辰。 空气躁动起来,暖风带来危险,不远处的树枝不正常的摆动,树林里成群结队的鸟儿受惊般四散飞向天空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成群结队靠近。 如果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此时即使不知道危险在何处也会下意识警惕起来,但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少年们显然没有这样的战斗本能。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不安。 那是人类刻在基因中对不可名状之物本能的恐惧。 发、发生了什么? 冰帝的日向岳人靠在搭档忍足侑士身边,整个人宛若炸毛的猫环顾四周,他在害怕,身体催促他赶快逃离,但视线里树梢轻漾凉风习习,大脑却告诉他一切正常。 矛盾的情绪充斥在所有人心间,几乎要弄得人头疼欲裂快要精神分裂。 正当众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一道惨叫划破沉闷的空气。 众人齐齐回头,眼前出现令人无比惊惧的一幕。 第83章 众人商量时芥川慈郎躲在树下睡觉, 众人离开时谁也没注意到还有人没跟上来。 此时他们回头,瞳孔中倒映出落队的芥川慈郎高高悬浮在空中的情形。 芥川一向睡眼朦胧的脸上惊恐无比,四肢在半空中宛若脱水的青蛙拼命挣扎, 却被看不见的东西牢牢他束缚,任他如何动作也无济于事。 没错, 虽然看不见, 但众人敏锐感觉到周围有东西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而芥川慈郎,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也许是离得近的缘故, 芥川慈郎视野中隐隐看到一只长着三只手的怪物冲他裂开血盆大口, 怪物的涎液淌下来滴落在鼓起的布满脓包的肚子上, 腥臭腐烂味扑面而来,他第一次发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迹部救我! 砰! 网球呼啸而过,重重砸在怪物抓着猎物的手臂上, 巨大的力道让怪物疼痛不已,仰天长啸起来。 网球如有灵性沿着原有轨迹弹回,迹部景吾高高跃起, 风带起宽松运动衣露出半截瘦劲的腰身,帝王如巡视自己的领土在半空中肆意伸展身体,用尽全身力气重重挥拍。 带着希望的小黄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再次砸向怪物手臂, 高速旋转的网球狠狠砸在之前的落脚点, 分毫不差。 正是迹部景吾的成名绝技破灭的圆舞曲。 既然看不见, 那就不看好了! 迹部景吾稳稳落回地面,锐利的视线追随网球运动轨迹,看着它在离芥川慈郎腰部不足一寸的地方被无形之物拦住去路, 激烈旋转的黄球与空气摩擦出火光。 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既然能被接触到,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小黄球来势汹汹, 二级咒灵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砸了两球,咒灵疼痛难当,下意识甩飞手中猎物。 芥川慈郎如抛物线急速下坠,最后隐隐映入瞳孔的是网球洞穿怪物手臂,那条狰狞手臂如飞灰般消散在空气中。 慈郎! 芥川! 眼见芥川慈郎落入丛林间不知生死,众人担忧不已纷纷想要过去,但周围隐隐的危险气息迫使他们不敢多加妄动。 把这里当成幸村的灭五感好了。 幸村精市的灭五感,打到最后能够封闭对手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甚至让对手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作为见证幸村一路成长的人,真田弦一郎对灭五感再熟悉不过,眼前只是看不见对手,真要比起来可比五感全部消失好太多。 真田弦一郎率先发球,携带电弧的网球势如破竹,直直朝着芥川慈郎下落的地方而去,然后在离众人不足五十米处被无形的屏障阻住了去路。 显然正有东西拦在那里。 众人耳边隐隐听到一声尖啸。 有效果! 众人不由精神大振,纷纷握紧网球拍。 人类最深的恐惧来自未知,一旦知道眼前这东西能被他们触碰到伤害到,恐惧之心当即减少。 在场众人谁没在幸村精市手下走过两次,对待灭五感或多或少都有所心得,就像真田说的,只是看不见而已,怕什么! 三校网球部成员默契地背靠背面向外警惕周围,用网球开路,缓缓往芥川慈郎掉落的地方移动。 众人无需多言,一旦看到去势汹汹的网球凭空被无形屏障挡下,下一秒便有无数网球狠狠砸在相同的落点。 颜色鲜艳的小黄球如同黑夜中点点萤火之光,打破深沉黑暗,划破沉闷空气,指引人前行的方向,带来自救的希望。 在众人看不到的周围,密密麻麻的咒灵围在他们身边虎视眈眈,奇形怪状穷尽人类想象的模样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狂掉san值,然而怪物们却不敢妄动。 被包围在中央的弱小人类宛若被小黄球之神保护,根本近不了身。 一旦有哪个按捺不住扑上去,立即就会挨感知敏锐的人类一球,随即被随之而来的小黄球淹没,憋屈地泯灭在空气中。 人类看不见,不一定每一下都能打中。 弱小的咒灵被砸上那么一下,来不及发出将死遗言就没了,有些强大的或者没有被擦中要害的就倒霉了,一颗小黄球不行就五六七八颗,颗颗力量强劲无比,能痛死个咒灵了。 简直就是咒灵界悲剧。 最先来的咒灵普遍等级不高,没有智商,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普通人类,一时间被震慑住了,于是给网球部众人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也许是此处有大量咒灵聚集又不断有咒灵消散,诅咒浓度过高,也许是和咒灵接触距离过近,等找到芥川慈郎身边时,能听见的尖啸声越来越明显,隐隐约约中众人终于看见了铺天盖地的怪物。 芥川慈郎运气很好,掉下来时正好挂在一棵树上,只受了些擦伤。 提起的心放下之后,恐惧再次代替了担忧,看着密密麻麻望向他们的怪物,有人失声叫道:这是什么啊,我们穿越了,还是末世了?! 是咒灵。作为迹部财团继承人,迹部景吾比普通人知道更多里世界的事。 这个世界不止有人类,眼前这些叫作咒灵的生物产生于人类负面欲望,当人类的恐惧憎恨厌恶过多就会产生相应的咒灵。迹部景吾为众人简单科普,而后沉声说道:我们得坚持到咒术师来才行。 别看他表面一派淡定,实际上藏在背后的手早已不受控制得痉挛。 一时间连迹部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因为长时间高强度发球导致的神经性痉挛,还是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下意识紧张。 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可以凭着一腔孤勇无所畏惧,当真的亲眼看见那数不清的怪物一个个瞪着红灯笼似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他们,众人忍不住心惊胆寒,勇气泄下去就再也难提上来。 桃城喉头滚动狠狠咽了口唾液,战战兢兢压低嗓音,部、部长和潮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有人说话。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身难保,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人,只求那两人足够幸运。 还有一个问题。柳莲二不想在这种时候打击士气,但事关性命安危必须要让大家知道,我们的网球不多了,如果这些怪咒灵齐齐扑下来,我们最多只能支撑三分钟不到。 菊丸英二贴在自家搭档身上瑟瑟发抖,呜呜如果能活着回去,我一定把所有口袋都装满网球。 谁说不是呢。 一时间众人又悔又恨。 作为人类负面情绪的产物,咒灵很敏锐地意识到这群奇怪人类情绪陷入低迷。 特别香甜能补充能量的血肉找不到,可以先吃个饭前甜点开开胃口嘛。 在两只一级咒灵带头下,众怪物仿佛齐齐接收到信号,尖啸着冲上来要将眼前的人类撕裂。 目之所及都是狰狞恐怖的怪物,耳边除了令人头疼欲裂的尖啸再也听不见其他,鼻尖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腐臭气息 怪物铺天盖地蜂拥而来,带给人的除了绝望只剩下绝望。 众人拼尽全力挥拍,再挥拍。 旧的怪物被网球砸中泯灭,很快就有新的怪物填补空隙,众人每一份每一秒都在祈祷传说中的咒术师能快点到来,但直到最后一个网球飞出去,还是没有人来拯救他们。 就这样死了吗? 爸爸妈妈全国大赛喜欢的女孩在夕阳中挥洒汗水 就这样结束了吗? 手中没有了网球,众人如同狼群中待宰的羔羊,不同颜色的眼眸在这一刻透着同样的茫然失措,站在最外围的真田弦一郎甚至能清楚看见扑向他的怪物牙缝里腐烂的血丝。 真的没有人救救我们吗? 不管是谁都好! 请救救我们! 下一刻,他的求救得到回应。 寒光划破天际,如惶惶天威,又如曜日东升,带着浩浩荡荡一往无前的威势碾向铺天盖地的怪物,一半咒灵来不及哀嚎便消融在刀光之中。 天际骤然一空,星辰重现。 晚风温柔拂过,众人忍不住深吸几口,从来没有发现空气是如此清新甜美。 穿着红色连帽衫的少年几下跳跃便挡在众人面前,他手持真田弦一郎放在宿舍的佩刀,眼睛直视咒灵,身形如紧绷的弓弦,随时蓄势待发。 没事吧? 潮生银发飞扬,身周散发的气势锐利如刀,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柄出鞘的长剑,锋芒毕露。 众人呆了呆,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忙纷纷表示自己没事。 那就好。潮生道:一会儿我出手牵制这些咒灵,你们看好时机往外跑。 不行!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热血青春的时候,为了逃命放弃同伴这种事在场谁都做不出来。 此时的潮生褪去软萌,显得格外冷酷,你们在这里只会是我的累赘,我还要分心保护你们,等你们都逃出去,我一个人离开会更容易。 有人还想说什么,被紧跟在后面一起跑过来的手冢打断,好了,就这么定了。我们快点出去,潮生成功脱身的几率才会越大,不要再争了。 众人无可奈何,却也知道这是事实,按照潮生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他们待在这里真的会成为潮生的累赘。 即使心有不甘,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因正主出现,循着味道而来的咒灵们开始躁动,一级咒灵好歹有些脑子,忌惮刚才那惊天一剑暂时不敢妄动,下面被欲望驱使的杂碎们却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这次潮生率先出手,丢下一句保护好自己已飘然跃入战圈。 红色身影身法鬼魅,如烟如雾,灵活地在奇形怪状狰狞恐怖的怪物堆中穿梭,他仿若传说中的忍者刺客,隐在暗处伺机而动,等到时机便悍然出手,每次出手必然见血,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早已安然遁走。 所过之处残肢断体横飞,咒灵来不及哀嚎便被屠杀殆尽,银光烁烁间密密麻麻的怪物不过片刻又空出了大半。 众人循着寒光的轨迹,却分不清那是刀锋的冷光,还是飞扬而过的银发。 然而这还不够,要让普通人顺利逃脱,必须清理出一条道路才行。 潮生调整呼吸,眼神坚毅,再次悍然出手。 手中刀斜斜劈刺而下,直接将想要偷袭的咒灵一劈两半,刀锋未停直挑而上,寒光闪过,三眼□□怪首落。 真田弦一郎说得没错,脑中记忆不在了,身体记忆却不会轻易消失,即使没有了那股力量,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就在这时,背后劲风袭来。 小心! 分卷(64) 手冢国光目呲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  身法是斑教的,剑术是谕吉教的,体术是融合忍者和武士之长自己创造的,恋爱会分手,能力不会哈哈哈要什么五条悟啊,我潮生可励志了。 第84章 潮生头也不回, 一脚蹬在树干上凌空侧翻,同时手挽剑花向劲气袭来的方向劈下。 他的剑和他的身法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他的身法迅捷如鬼魅,是暗夜之下的刺客, 那他的剑法则是霸道,是剑中帝王, 剑气浩浩荡荡划破长空, 带着一往无前的锋锐摧枯拉朽,强势而狂肆, 容不得任何忤逆。 凡挡在前面的, 皆斩。 凡与之为敌的, 皆破。 偷袭的一级咒灵死得悄无声息,送人头的炮灰也不过如此,剑光穿透目标身体后去势未减, 无声无息向远处遁去,躲在一级咒灵身后的怪物们来不及反应便被尽数腰斩。 乌云退避,天朗气清, 恍惚间众人眼前似乎出现一轮明日,煌煌之光照耀天际,魑魅魍魉在盛大光明中灰飞烟灭。 围困众人的咒灵最厉害的是两只一级, 一只已然被潮生击杀, 另一只停下小动作, 本能地惊惧令它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密密麻麻的怪物顿时又空了大半。 那一剑,开出一条通往新生的路。 迹部景吾见状大喊, 走! 众人闻声而动,拼了命往外跑去,潮生在侧为众人保驾护航, 砍翻扑上来的怪物七八只。 眼看前面就是盘山公路,一根灰白色巨型柱子却挡住了去路,随即一条灰白色巨型长鞭突然从天儿降,直直抽向疲于奔命的少年们。 躲啊 众人都是网球部正选,运动神经发达,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已经跟随潮生的嘶吼迅速往旁边扑去。 砰! 灰白色长鞭砸在众人之前所在的位置,大地震颤,泥土倾覆,地面顿时被砸出一个巨型深坑,那灰白色长鞭随意一扫,身周树木便被连根拔起,倒了一圈。 众人离长鞭距离过近,被砸得东倒西歪头晕目眩,不过幸好躲得快,虽然灰头土脸,没有变成肉饼已是万幸。 众人相扶站起来,见潮生出现,不由心下一安,这才打量起拦住他们去路的东西。 是、是九尾!是九尾妖狐! 切原赤也指着狐狸形怪物不受控制的大喊。 今晚经历了这么多,他的世界观早已破碎重组,可看到传说中的神话生物出现在眼前,还是不由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挡住他们去路的正是九尾妖狐。 庞大妖狐屹立在树林中,高大的树木在他面前宛若随脚可以踩踏的小草,九条巨大尾巴无风自动,几乎遮遮了大半天空,灰白色皮毛在皎洁月光下散发着星星点点白光,明明是人类负面欲望的产物,是污秽,看起来却圣洁美丽,不容亵渎。 之前众人打眼看到的巨型灰白色柱子不过是人家的一条腿,那根威力十足差点让大家命丧黄泉的长鞭只是人家的一条尾巴。 身后追击而来的咒灵们在绝对等级压制下已瑟瑟发抖,恨不能马上原地消失。 即使人类感官再迟钝,也意识到眼前这只怪物有多与众不同。 是特级咒灵。迹部景吾面色沉凝,咒灵中等级最高的存在,它们已经拥有了不差于人类的智慧。 武力打不过,智力也没有优势,这样的怪物,真的是人类能抗衡得了的吗? 一时间,所有人心头不由涌起怯意和悲凉。 九尾妖狐,应该是诞生于人类口耳相传的志怪奇闻中的咒灵,人类对它的印象是什么,它就有什么样的能力。 得知这个世界有咒灵存在,手冢国光就从各种途径了解过这种怪物,他分析道:九尾妖狐在人们印象中通常是妖精、魅惑、幻术、狡猾、艳闻,还有 还有不擅长武力。柳莲二接道, 即使是传说中最有名的大妖玉藻前,身上最大的标签也是魅惑君主。 可武力值再不高,眼前这庞然大物直接纯物理碾压下来,他们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但 明知不可为而为,期待奇迹,创造奇迹,不正是他们践行的原则吗?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不会放弃! 士气高昂起来,众人开始积极分析妖狐弱点和对策,不二周助侧头看向神色沉静的手冢,你之前就知道咒灵的存在? 啊。手冢国光没有否认,视线一直落在挡在他前面的那道单薄身影上,就是我遇到潮生那次。 两人都是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看来在手冢眼中,那次糟糕经历比起带给他的阴影,更重要的是给了他和潮生遇见的机会。 所谓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其实是咒灵吧,那杀咒灵如切瓜砍菜般容易的潮生,又是什么? 不二周助的视线同样不自觉落在最前方那道挺直的背影上。 在众人努力寻找出路时,潮生一动不动和九尾妖狐对峙。 注视着这灰白色庞然大物,他心里莫名翻腾起想要成为对方的渴望,来自血脉的深处的共鸣,以及撞到假冒伪劣产品的愤怒 重重欲望交织成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江倒海,以致于潮生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极其、特别、现在就要把这玩意干翻在地! 我放他们离开,你留下。巨大的狐嘴突然口吐人言。 不行!潮生不能留下! 不行! 在其他人拒绝之前潮生率先开口,他盯着那双硕大的赤红色眼眸,从里面看到翻滚的恶意和不加掩饰的欲望,你真的会放他们走? 别开玩笑了,狐妖狡猾并不是说说而已,真信了它的话让大家离开,他身后这些人下一刻就会死在他够不到的地方,如果这怪物再聪明些,说不定还会用人命来要挟他就范。 潮生一呆。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好像他对狐妖格外熟悉,连思考都不用就能揣测出对方的真实用意。 现实中来不及多想,九尾妖狐见忽悠不成当即不再掩饰,那就死吧!你死了,你的力量,你的血脉就都是我的了! 话音未落狐尾重重落下,众人沿着来时的路狼狈逃窜。 狐尾大有大的不便,每次调转方向都格外困难,这就给了网球部成员逃跑的机会。 众人以之字形飞快往前跑,力图在路上给狐妖制造各种麻烦,狐尾紧追不舍,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树木轰然倒塌,泥土飞溅,地面仿佛被犁了一遍,时常有飞射来的树枝树根划破皮肤,没有人痛呼,更没有人停下来。 停下来,就是死。 不知何时,山中弥漫起大雾,前路隐在雾中影影绰绰,他们一行人仿佛被遗弃在世界之外,没有虫鸣鸟叫,没有月明风清,静得吓人,似乎一辈子都将被困在这片死寂之地。 小心,是狐妖的幻术雾瘴。潮生不知道为什么会懂这些,只是看到了,自然而然就懂了,雾瘴能放大人类心中的欲望,如果沉迷于幻想不能自拔,就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潮生一刀劈下,浓雾如有实质被从中间劈开,前方不足一百米处就是他们的合宿地点,但很快雾气合拢,一切再次变得模糊不清。 你们待在房子里别出来,看见谁状态不对劲就把人打晕,我去牵制住狐妖,等雾气变薄你们立马离开。潮生嘱咐道:有特级咒灵压制,其他杂碎不敢妄动,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是逃走的最好时机。 原本下意识去宠的弟弟,现在却不知不觉变成了众人主心骨。众人面色复杂。 潮生!手冢国光忽然叫住准备去和狐妖正面刚的少年。 嗯?潮生转头。 要小心。 不会死的,我还有记忆没找回来呢。潮生的笑容一如往昔,他背对众人挥挥手,快进去吧,我们回头见啊! 红色身影迈入浓雾中,渐渐消失。 我们也走吧。 三校成员挤在一间宿舍里,尽管知道这里也不安全,不过有门有房顶,比在四不着边的空旷荒野能给人更多心里安慰,门外雾蒙蒙一片,也不知道那里面藏了多少妖魔鬼怪。 刚才生死时速不觉得,现在暂时安定下来,惶恐不安再次爆发,房间里气氛低迷下来。 忽然。 哈哈哈全国大赛奖杯是我立海大的!青学冰帝算什么,果然全都是我立海大手下败将!当时我就说过,总有一天我切原赤也要拳打幸村部长,脚踏真田副部长,将网球部带上高峰,现在终于实现了哈哈哈,我要把这个奖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mua~ 海带头一脚踩在床上,抱着扫把吻了一嘴,满面红光,看上去超级兴奋。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赤也的理想真不错呢 真田弦一郎脸已经黑成了碳。 全国大赛奖杯是我冰帝的,有你海带头什么事,手下败将!那边日向岳人激动起来。 看来中招的不止切原一个。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真田直接一手刀弄晕切原,冰帝那边出手的是日吉若。 不知道潮生怎么样了。 安静下来的房间忽然有人叹气,众人不约而同望向不详的雾林。 似乎你们有没有觉得乾贞治连续用了三个不确定的词,雾气好像变淡了点。 雾气确实变淡了,虽然还是看不清远处的路,但那驻立在林中的频频动作的庞然大物倒是看得格外清楚。 在场众人动态视力都很好,菊丸英二眯着眼睛使劲看了半天,忽然指着那边道: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潮生! 潮生此时正在巨兽身上奔跑,这只妖狐武力值确实不高,不知为什么幻术在他这里不起作用,妖狐剩下的手段除了粗暴的咒力炮输出就是物理碾压,战斗技巧少到可怜。 潮生找到机会拉近距离跳上它的背,凶兽身体不够柔韧够不到自己的脊背,便像抖筛子一样疯狂抖动躯体,同时那九条尾巴一鞭接着一鞭抽向身上的小杂虫。 潮生凌空跃起,在半空中借力扑向前方,目标是九尾妖狐的脑袋。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做到一击必中,他莫名觉得妖狐的脑袋就是它的弱点。 九尾柔韧灵活,配合默契的尾巴如密不透风的网网住潮生,巨大的尾巴携带千钧之力,擦到一点就会皮开肉绽被捣成血泥。 潮生仗着身形灵活在缝隙中辗转腾挪,将将仰身躲过一尾袭击,狐身突然剧烈抖动,他身形一个不稳倒在灰白毛发中。 而此时另一条尾巴当头罩下,避无可避。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收益好差,连续好几期没有好榜单,在考虑要不要砍大纲嘤虽然,感觉写得还算顺畅,果然是自我感觉良好吧 第85章 嗡 寒光闪过, 月牙形刀锋冲天而起。 继而血光四溅,巨型狐尾生生被拦腰斩断。 顿时特级咒灵的哀鸣响彻大地,妖狐陷入狂暴, 疯狂扭动身躯,誓要将身上的跳蚤踩死, 八条尾巴开始无差别攻击。 潮生剧烈喘息, 那一剑几乎用尽他全部力气,此时再无力躲避, 眼见又有尾巴携带罡风扫过来, 他下意识调整方向屈膝抱胸护住要害, 正面承受冲击。 下一刻,被巨尾抽飞出去。 潮生被抽得头晕眼花口吐鲜血,身体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几十米, 落地之后去势未减仍在灰白巨兽身上翻滚,眼见就要滚下去被踩成肉泥,急速滑行中他勉强用刀戳进巨兽身体, 在即将掉下去的前一刻,终于止住了身形。 而此时,他已然站在妖狐脑袋上。 冥冥之中似有血脉牵引, 潮生咽下鲜血, 举起刀, 似缓实快地插入妖狐后脑。 妖狐察觉到危机开始拼命挣扎,幻术、咒力、尾巴四肢手段尽出,然而屹立其上的身影屹然不动。 无形的气场以潮生为中心荡起, 很快形成漩涡状气流围绕在红衣身影周围,天地间灰白一片,唯有那一抹亮色点燃世界。 以凡人之躯, 比肩神明。 三校网球成员仰望人类与巨兽的战场不禁痴了,往后无论遇到什么,这幅画面都将在他们记忆中永不褪色。 幸村精市率先回神,厉喝:趁现在,走! 妖狐无力再维持雾瘴,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此时低级咒灵还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正是离开的绝佳时机。 众人如梦初醒,背起打晕的同伴朝相反方向跑去。 手冢国光跟在最后,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潮生身后隐约浮现白狐虚影,圣洁美丽让人移不开眼的白狐一出,那灰白色九尾妖狐顿时沦落为劣质仿造产品,白狐虚影一口咬在九尾妖狐脖子上,庞大的能量倾泻而出,化作乳白色风暴冲入潮生体内。 潮生闭上眼,周遭一切开始褪色。 穿过五光十色的时光洪流,他看到了大雪天奄奄一息的小男孩,看到了樱花树下和犬妖嬉戏的少年,看到了被巫女追得狼狈逃窜的半妖 刀下妖狐的哀鸣越来越弱,庞大身影逐渐变得透明。 原来如此。 潮生睁开眼,天真懵懂不再,眉宇间多出几分桀骜。 妖狐的力量被贪吃的天狐血脉全部吸收,恐怖庞大的咒物终于泯灭于空气中,没有了依托物,潮生勉强落在地上,腿一软,及时用刀支撑住身体才没有跌倒在地。 浑身疼得厉害,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潮生忍不住苦笑,在朔月之夜以人类身躯斩杀特级咒灵还是勉强了,不过 他握握拳头,九尾妖狐型的咒灵与他系出同源,对方想吃了他提纯血脉,从咒灵变成真正的妖怪,反过来妖狐的力量对他来说也是大补,吸收了这么多能量,应该能长出第三条尾巴吧? 是与不是,朔夜过后就能见分晓。 小心! 大战将歇,潮生精疲力尽,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想举刀御敌,偷袭的咒灵已经扑到眼前,他清楚看到触手怪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是那只之前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一级咒灵。 避无可避,潮生做好了重伤的准备。 砰! 一颗小黄球从身后冲出,直直砸中触手怪鼻梁,巨大的力道带得触手怪脑袋侧向一边。 分卷(65) 好机会! 利刃出鞘,凛冽寒光划破空气,偷袭的咒灵死得不能再死。 最后一丝力气用尽,潮生终于撑不住,任由鲜血流出嘴角,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 潮生,还好吧? 手冢国光不放心潮生,离开的时候忍不住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当看到战斗结束潮生连站起来都费劲,便想也不想跑了回来。 特级咒灵消失,其他咒灵可还在,不能把潮生留在这种地方。 也幸亏赶得及时! 潮生灿然一笑,还行吧,没死。说话间又吐出一口血。 我们走。手冢心里一紧,弯腰将人抱起。 怀里的人格外轻,很难想象这具纤细身躯里竟然会蕴含着那般毁天灭地的强大能量。 然而他们走不了了。 九尾妖狐在挣扎中拼命撞山,山体早已经摇摇欲睡,刚才一级咒灵触手怪倒下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山体倾塌,巨石合着树木轰隆隆从头顶滚落,大自然的威力远比个体来得更加恐怖。 抱着人不方便,手冢国光长臂一甩将人甩到背上,边躲边往外跑。 然而整座山都在摇晃,跑得再快也抵不上山体倾塌的速度,两人眼观八方狼狈躲开急速而来的石头,却不料脚下一空,齐齐坠入黑暗。 晚上十点,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男生宿舍。 五条悟坐在电视机前拿着手柄噼里啪啦地按,屏幕中的游戏人物马上就能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达成he,宿舍门开了。 悟,来活了,校长让我们马上出发。 五条悟一错神,小人被一招送上西天,游戏结束。 五条悟: 五条悟扔下手柄,不满地嚷嚷,你这时间挑的可真好!这么晚了还让我们出任务,咒术界的人都死光了吗?老子是人不是驴,要去别人去我不去! 已经有人赶过去了,但这次是咒灵暴动,需要大量人手。好友第一次被人这么放鸽子,暴躁就暴躁一点吧,他体谅些就是了,夏油杰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全国最佳好友。 他温温和和道:这次出事的是神奈川近郊,那里一向太平,没听过有什么大型咒灵盘踞,这次整个神奈川的咒灵都往那边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咒灵暴动大多是由稀有咒物引起,不会是宿傩手指吧等等!五条悟顺口接了一句才反应过来,你说哪里暴动?! 神奈川近郊,怎么了? 该死!潮生就在那里!他套上衣服就往外走,连步子迈得都比平时大。 反倒是夏油杰不着急了,潮生在那里呀,有他在肯定没问题,不知道那么多咒灵够不够吞吃等等我! 五条悟一路急行,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分钟前神奈川负责咒力勘测的辅助监督发过来的消息。夏油杰看了眼好友臭到极点的脸,饶有兴味地摸摸下巴,他有心问一句你是不是真的上心了,想了想还是没在这种时候撩猫须。 二十分钟前发现情况,现在才通知我们?!人命关天他们还慢慢悠悠,就这效率,咒术界的人都死光了吗?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夏油杰耸耸肩。 辅助监督发现情况汇报给咒术界高层,由高层将任务派发给相应咒术师,然后等待咒术师去解决,通常从发现异常到解决完毕要花费一天到十天不等的时间。 没办法,咒灵多咒术师少,咒术师分身乏术,一件事一件事排下来,总会有排在最后面的。 这次咒灵暴动具有优先级,能在二十分钟下达到个人已经很快了。 不过两人都明白,二十分钟前发现异常,不代表咒灵暴动就是从二十分钟前开始的。 咒灵作祟就是这样,一般惨剧发生了他们才能发现,咒术师做的其实是亡羊补牢的工作。 走走走!我们骑你的飞行咒灵过去。五条悟催促好友,大有再慢就弄死你的架势,不过他说的可正义凛然,这可是千载难逢观察潮生能力的机会,一定不要错过,快点啊! 你放开六眼和人打一架,什么能力观察不到?本末倒置了啊喂。 夏油杰腹诽不已,麻溜放出咒灵升空,往神奈川方向疾驰而去。 夏油杰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将保护弱者当成自己的使命,虽然嘴上说有潮生在不用担心,心里的焦急其实半点没减少,五条悟这次超级配合,他们动作就快了很多。 夜蛾正道仰头望着转眼便不见踪影的飞行咒灵,满脸欣慰,这俩臭小子,长进了啊 潮生醒来眼前一片漆黑,人类的身体不能夜视,他用手探索周围,摸到一个柔软的物体。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黑暗中响起手冢国光沙哑的声音。 伤得挺重,动一下就钻心刺骨的疼,估计内脏破裂了,不过只要坚持到天亮妖力恢复,这点小伤不成问题。 还行,可能伤到骨头了,暂时没有大碍。不想让国光担心,潮生捡轻的说。你怎么样,还好吗?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没事,就是有些擦伤,其他没问题。手冢国光松了口气,忍着疼尽量让嗓音听起来平稳,我们应该是摔进狐尾砸出的坑里了。 当时他注意力全部都在怎么避开上方滚落的石头,没有注意脚下有坑,一脚踩空就摔了进去,不过幸运的是有块大石头盖在了洞口,正好挡住了从天而降的碎石块,避免了他们被埋或者被砸死的命运。 潮生也忍不住感叹,我们真的好幸运啊。 黑暗中看不见,其他感官便不自觉放大,潮生精疲力尽靠在身旁人肩上,他嗅到浓重的血腥味,不过并没有很在意,毕竟他自己现在就是个血人,闻到血腥味很正常。 放心吧,我们明天就能出去。手冢国光安慰道。 只要大家能顺利脱险,一定会回来找他们,其他人暂且不论,以迹部财团的实力,不过半天就能把整座山挖空。 温热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发顶,潮生忍不住蹭蹭。 他当然不担心,明天天一亮妖力就能恢复,到时候别说一块石头,整座山他都能搬开起来。 他现在疑惑的是,为什么下山之后的世界和他记忆中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还有,他明明叫狐生,为什么会告诉别人自己叫潮生,更诡异的是自己对这个名字还该死的熟悉,仿佛从心底认同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没想到吧,潮生的记忆只恢复到下山前嘿嘿嘿。 ps:谢谢大家的支持,也谢谢大家的建议,能追更到现在的都是潮生的真爱粉无疑了,所以我觉得你们的看法不具备参考价值o( ̄▽ ̄)d 大纲改还是要改的,砍掉没用的支线,保留精彩的主线,故事才能更精彩啊,放心吧,不会坑也不会烂尾的,好不容易做好的大纲当然要好好写完才行呀,你们就是我每天死磕下去的动力,爱你们呦~ 第86章 潮生记得安培晴明说天狐血脉要想彻底觉醒就要吸食人类欲望, 他给自己制定下一次只吸一个储备粮仓的原则后就下了山。 可他记忆中人类明明处于战乱时期,民不聊生魍魉横行,可下山后的世界怎么会这么和平安宁? 还有那些稀奇古怪且超级方便的各种工具, 他以前完全没见过。 潮生可不是封建狐,他喜欢玩, 时不时就会趁枫婆婆不注意偷偷摸下山找点好吃的好玩的, 完全不存在大妖那种睡一觉起来世界大变样的情况。 既然不是时间流速的问题,那就是空间的问题了。 人类世界有神隐的传说, 就是指人类误入神明或者妖怪结界, 从此从世上消失, 妖怪也有类似的说法。 难道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还是天狐血脉觉醒后他的天赋是空间? 还有,刚才战斗时的画面他记得清清楚楚,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用刀竟用得那么好, 也不记得自己的体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 他的招式全都是从厮杀中磨炼出来的,一招一式更接近兽类,像这种系统有条理的招式, 是人类独有的战斗技巧,他为什么会?还那么熟悉,仿佛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潮生并不笨, 相反他很聪明, 要不然也不会在没有人庇护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度过半妖最脆弱的幼生期。 只是转念的功夫, 他就意识到自己身上处处充满违和。 联系到自己之前的情况,潮生猜想,他会不会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 或者说他二次失忆了? 他在下山后也许遇到了什么,一段时间里他有了认同的名字,锻炼了体术和剑术提高了实力, 有可能还遇到了合心意的储备粮仓,然后又发生了某些事情,他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失去了记忆,被手冢家收养 记忆会骗人,身体却不会,潮生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幼年四处流浪的经历让他有强烈的慕强心理,他渴望强大,对提高实力有非一般的执念,既然体术都能提升到这种地步,没道理妖力会丝毫不变。 是不是真的缺失了一段记忆,明天妖力恢复后,看看天狐血脉觉醒到哪种程度就能确定了。 想通之后,潮生只觉因身上因重重疑团引起的烦躁和郁气一扫而空,连疼痛都轻了几分。 身心放松后疲惫上涌,感受到国光像安抚小孩那样轻轻拍着他的手臂,潮生下意识蹭蹭身边的人 话说国光人很好啊,把无处可去的他带回家,帮他补习作业,带他认识新朋友,明知道回到战场会有危险还是义无反顾跑回来找他,最后也没有丢下他 天狐以人类欲望为养料,他下山就是为了找优质的储备粮仓,国光就很好啊,虽然吧菜了点,但对他很好啊。 想到就做,即使半残了也不妨碍狐妖撩男人。 潮生撑起身子,顿时痛得一阵呲牙咧嘴,手冢听到动静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这里疼。 哪里?想到潮生吐血的样子,手冢急了,黑暗中摸索起来,哪里疼?感觉怎样样?这么长时间咒术界应该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只要他们派人过来我们就能得救,你一定要坚持住! 清冷严肃的青学网球部部长平时一个字恨不得表达两重意思,这样话痨的样子可真不多见。 意识到把人逗急了,潮生凭感觉握住对方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胸口,不要脸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之前看到你跑过来找我,我心脏可疼了,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啊,你听听,我心脏现在都跳得可快。 好好一句我担心你愣是被潮生说得暧昧顿生,密闭黑暗的空间内所有情绪都会放大,手冢不自觉涨红了脸,有心收回手,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潮生本想问问国光要不要做他的贮备粮仓。 啊不,要不要做他男盆友,可刚才那么一动,肋骨似乎错了位,疼痛一波比一波强烈,疼得他多说一个字额角都直冒里冷汗。 于是他闭嘴了,歪在国光肩头假寐起来。 洞穴内重新安静下来。 因为有身边的人在,即使目不能视物即使受了重伤,也不觉得难以忍受。 感受着喷薄在侧颈略粗重的呼吸,手冢国光心里翻江倒海。 他忽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把潮生当朋友当弟弟。 不二是他的好友,他从来不会关心不二晚上几点睡有没有吃早餐今天模拟考试会不会咬笔头,亲戚家的小孩来玩,他也不会和对方躺在一张床上,不会无原则地纵容对方的任性。 但他会关心潮生的方方面面,会为潮生的任性自动找好借口。 他对潮生,原来是喜欢啊 所以看见五条悟他会忍不住皱眉,不止因为对方的行事风格,更因为五条悟抢走了潮生。 在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前,已经本能地想要给潮生最好的一切。 那现在呢?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潮生对他是不是也是有喜欢的?情窦初开不免患得患失,手冢僵着身体,黑暗中没有人看到青学著名冰山脸上滑过的羞乃。 半晌,手冢轻轻换了个姿势,好让靠着自己的人更舒服一些。 大战过后两人都疲惫到极致,不知不觉就依靠在一起睡着了。 再睁开眼,他们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快快快,这里有生命反应迹象! 上面传来轰隆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炸成粉末,洞穴内一阵摇晃,头顶的碎石泥土哗哗得往下掉,糊了两人一头一脸,接着头顶的巨石被搬开,照明灯的光亮透了进来。 在亮光刺到眼睛之前,一只宽厚带着薄茧的手替他挡住了眼。 嗨,还好吗? 潮生扒拉开国光的手,就看到五条悟正站在坑口俯视他们。 白发张扬,笑容肆意,巨大的可以牢牢盖住整个坑的石块悬浮在那人身边,被无形的手抛上抛下跟玩儿似的,那身周涌动的澎湃能量,比潮生见过的大妖也不遑多让。 不愧是我,失忆时候随便找的男人都这么强。 这个优质的储备粮仓绝对不能放过! 潮生两眼放光,被强大的力量糊住了眼,选择性忘记五条悟这家伙第一次约会时干出的狗事。 视线在潮生那头银发上逗留许久,五条悟脸上笑容愈大,上来呀,难道还要我下去抱你不成? 朔夜还没有过去,就这幅半残的人类身躯想要爬上去确实不是一般困难,潮生不懂客气为何物,顺着杆子往上爬,那麻烦你啦。 虽然国光不再是储备粮仓候选了,不过潮生不是见色忘友之徒,他扶住人,我们上去吧。 手正好搭在手冢背部,刚一用力手冢就是一声闷哼,潮生察觉不对劲,借着头顶的光看向对方背部,那里血肉模糊,混合着泥土和血水,看起来惨不忍睹。 国光!潮生大惊失色,你怎么伤这么重?什么时候伤的?怎么不告诉我啊?疼吗? 两人跌落深坑时手冢国光牢牢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潮生护在怀里,坑底尖锐的石块刺穿了他的背部,刚开始很疼,在寂静黑暗中他甚至能听见血液流淌出体外的声音,后来渐渐的就麻木了。 还好。本来想给潮生一个安抚的笑,可惨白的脸色出卖了他的状况,手冢抿了抿嘴,现在不是很疼了,和你的伤比起来不算什么。 分卷(66) 你和我能比吗?潮生又气又急,尤其当他意识到之前嗅到的浓重血腥味不止来自于自己身上,不由更加懊恼了,五条悟,快点!国光受伤了,快带他上去! 五条悟都一脚踏空准备跳坑了,见潮生对个外人关怀备至,还叫人家国光~却叫直呼他姓名,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 五条悟不爽,脚就收了回去,本大爷是什么人都抱得么,当我是升降机啊,哼! 潮生额头青筋暴起,恨不能把这家伙揍成猪头,一时间气血上涌,有些正在结疤伤口又重新开始往外滋血。 潮生和手冢国光都是重型伤患,别说爬坑了,连站起来都困难,潮生靠着土壁仰头望洞外那头张扬的白毛,不明白失忆的自己怎么会对白发情有独钟。 他朔夜之夜变成人类后也是白发 难道我潜意识里竟然向往成为人类?! 诶~太惊悚,不敢想象。 好在夏油杰靠谱,扒拉开杵在坑口就是不干活的五条悟,把两人轻拿轻放送进迹部财□□过来的急救直升机中。 目送直升机飞远,夏油杰捣了好友一手肘,潮生伤成那样你不去看看?这种时候置什么小脾气,他临上飞机还瞪了你一眼,小心他真的不理你。 不会。五条悟双手抱胸超级得意,你看到他头发了嘛,肯定是因为思念我又不好意思联系我,所以就染了个和我相同的发色睹物思人。 五条大少昂起下巴,发出自恋的声音,他一定爱惨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问:优质储备粮仓应该具备那些条件? 潮生掰着手指头:强大,好看,对我好。 此时5t5飘过,周身弥漫着澎湃恐怖的能量 潮生两眼放光:他好强!就他!就他! 第87章 咒术界高层之前并未注意到有潮生这个人, 得知阻止神奈川咒灵暴动的竟然是个从未出现过的陌生咒术师,当即就要召唤潮生。 总之,不管威逼还是利诱, 一定要把这个能力堪比特级咒术师的少年拉拢到自己一边。 五条悟深知高层尿性,当即放出话来, 潮生是我的人, 你们谁都不准动! 五条悟是六眼,板上钉钉的下任五条家家主, 既然他这么说了, 其他人自然要给几分面子, 这无形中为潮生减去不少烦恼,也避免了潮生不是人类的秘密曝光的可能。 等五条悟处理好咒术界那边的事,和夏油杰一起来医院探望时, 发现潮生这家伙竟然已经完全好了。 夏油杰啧啧称奇,潮生是他亲手送上急救直升机的,他记得很清楚潮生当时的惨状, 身体表面没有一处好肉,骨头起码断了三根,以出血量来看可能还有脏器破裂。 结果现在才几天啊, 腰背被刺穿的手冢国光还卧病在床, 潮生竟然已经活蹦乱跳了。 潮生就很淡定, 我自愈能力比普通人强一点,如果不是国光在这里,我早就出院了。 说这话的时候潮生正盘腿坐在病床上削苹果, 少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低头时露出一截莹润如玉的后颈,清晨的阳光在他指尖微微跳跃, 衬得那双手葱白细腻,完全不像斩杀过特级咒灵的手。 他刀功极好,苹果削得很齐整,苹果皮一圈又一圈完全没有从中间断开,简直就是强迫症的福音。 好了!他把苹果皮扔进垃圾桶,又把切成小块的果肉盛进盒子里放在手冢国光的床头柜上,这才抬起头来。 笑意融融,眉眼间带着三分桀骜锐利,比之以前的懵懂清澈,似乎多了点什么。 夏油杰忽然有些明白好友为什么会对这个只见过不多几次的少年上心了。 若是以前的潮生会让人下意识想要去呵护,那现在的潮生就让人不自觉想要去征服,想要探究他隐藏起来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个少年就是人群的焦点,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我们去外面说吧。夏油杰看了眼手冢国光,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潮生点头,国光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呀。 手冢国光有心阻拦。 他不想让潮生和这些危险的咒术师接触,但他其实心里很清楚,逃避不是问题,以潮生的能力,以后和咒术界的联系恐怕会越来越紧密。 听着潮生特有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再一次升起身为普通人的无力感。 如果连追随对方的脚步都做不到,他们真的会有在一起的机会吗? 花园里安静,偶尔有病人过来晒太阳,三人找了椅子坐了下来。 见五条悟一直盯着他的头发看,潮生掬起一缕发丝打量,我的头发怎么了,沾上东西了吗? 夏油杰深知好友秉性,为防止五条悟说出狗言狗语,率先开口道:你那晚的银发很好看,怎么染回来了? 潮生当然不可能告诉别人他半妖的身份,更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朔月之夜的秘密,便任由他们误会,我想了想觉得还是黑发好看,就换回来啦。 他眼眸一转,流光溢彩,不过说不定哪天心情好,再换成银发也有可能。 嗤,明明银发最好看。五条悟超级不满,这才几天啊就变心了,这家伙根本没想着追他,哼! 两人有志同仁地当没听见。 夏油杰说起正事,校长委托我们邀请你去咒术高专就读,你不是普通人,应该接受更专业系统的学习。 高、高专?!以人类的身份在人类的世界生活,当然要按照人类的方法去做事,潮生可是狠狠恶补了一番人类常识,当然知道高专意味着什么。 他上半身当即后仰,表现出十分拒绝。 国光说了,如果我继续努力,以后有很大概率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我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学霸,干嘛要去高专就读啊。你们那学校有教学资质吗?有文凭吗?上出来之后毕业生能得到社会认可吗? 不会找不到工作吧?光是名字听着就很不靠谱。 夏油杰: 夏油杰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既然有足够的能力,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咒灵手中丧命,咒术师就是为了拯救弱者存在的,咒术高专有专门的老师,能教导你更好地使用自己的能力,不管你以后会不会成为咒术师,熟练运用自己的能力总不会有错吧。 哇哦。没想到五条悟的好友竟然这种风格。 若是以前潮生会不屑一顾,自己活着都已经很艰难了,哪有力气再去管别人死活啊,再说了,所谓的弱者也不一定是好人,把自己绑架在救世主的位置上,最终迎来的大多是毁灭。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对眼前这位狐狸眼的少年充满亲近感。 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总有人怀抱一腔正义和热血,做着很傻很天生在别人看起来很愚蠢的事。 这样的人,很可爱。 潮生看向夏油杰的眼神真挚了不少,可是我体内的不是咒力啊。而且比起咒术师,他更想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话说,现在人类的各种娱乐活动也太丰富多彩了叭,他还急着回去和小海带联网打游戏呢。 潮生体内的能量不是咒力,这点夏油杰和五条悟早就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潮生才会引起两人浓厚的兴趣,此时见朝森亲口认证,夏油杰不失时机地问道:不是咒力,那是什么? 潮生摸摸下巴思考该怎么编。 妖力和咒力是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只要多加接触,他自认瞒不过五条悟,但如果直接说妖力,那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妖怪的身份。 人类排斥异类,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生活横生枝节。 是灵力。他信誓旦旦,两眼真诚,\我体内是神官巫女那样的灵力。\ 夏油杰来了兴趣,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咒力以外的力量啊? 当然,国光他们都有灵力哦。这倒不是随口胡诌,否则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打出能消灭咒灵的网球呦。 潮生与神官巫女有过接触,对灵力有一定了解,灵力纯净温和,可以滋养身体,是诞生于人类心灵的力量,古时候人们崇拜神灵,信仰越坚定灵力就会越高,到了现代信仰崩坍,有灵力的人自然越来越少。 网球部成员的灵力应该是来自他们对网球的热爱吧。所以那时候大家用网球能消灭咒灵,用其他手段却不行。 你的记忆找回来了?夏油杰冷不丁忽然问道。 潮生愣了下,脑袋一转就明白夏油杰是怎么得知他失忆的事,他用手比了不到一厘米距离,只恢复了一点点。 夏油杰是第一次和潮生面对面交流,发现这个少年很对自己胃口,两人又聊了半天,最后还约定好时间一起切磋。 全程杵在旁边单手插兜望天的五条悟看似对两人不屑一顾,实则气得都快冒烟,恨不得抓住潮生衣领把这家伙给摇醒。 你的攻略对象在这边,看这边!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说要追我,不去咒术高专怎么追?靠一张嘴吗? 你们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啊,你要追求的人是我不是他你该不会想换追求对象了吧?! 直到离开时潮生都没有主动过来和他说话,五条悟郁闷地拿地上的小石子撒气。 悟!眼前忽然怼过来一张极其漂亮的笑脸。 干嘛?五条悟粗声粗气,连头发丝都在诉说自己的不爽。 和我约会吧! 就算你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五条悟瞬间被顺毛了。 我说,和我约会吧,可以吗?潮生背着手笑意盈盈看着他。 好吧。五条悟努力肃着脸,只是不受控制扬起的唇角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如果你这样请求的话。 那就这样说定了! 等潮生和他们告别,夏油杰捣了五条悟一手肘,你现在很高兴? 说什么呢,追求我的人那么多,随便一个人跟我约会就高兴,那我高兴得过来嘛?五条大少昂首挺胸,发出超级自恋的声音,我知道潮生爱惨了我,连欲擒故纵都学会了,不错嘛哈哈哈。 夏油杰:这家伙没救了。 你还要和五条悟约会?病房里,手冢国光放在被子下面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他垂下眼,浓密纤长的睫羽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落寞。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五条悟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 再多的诋毁他说不出来,只这一句就用尽他所有力气。 手冢国光做事雷厉风行,并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变得一直踟躇不定,但横亘在他和潮生之间的东西太多。 潮生的身份注定不普通,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他这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会给潮生拖后腿吧,而且,潮生失去了记忆,等他恢复记忆,会不会离开这里去寻找他自己的亲人朋友 手冢国光向来走一步看十步,可却看不到他和潮生的未来。 既然不会有结果,那么不给对方造成困扰是最基本的礼貌。 手冢国光脸上神情很少有波动,潮生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没关系。他很强,只这一点就够了。潮生小声嘀咕,反正又不是要得到五条悟的心。 说完了潮生愣住了。 他在说什么呀,怎么会产生人类才有的想法?! 他才不是那种纠缠于情情爱爱的不上进狐呢! 储备粮仓就是给他吸收欲望提供修为来源的,什么心不心的,他可是要成为天狐褪去人骨修成妖身的男人,要人类的心有什么用? 爱情能吃吗?能提高他修为吗? 果然是跟着彩菜阿姨看多了言情剧。 他现在可是六尾了,勉强迈入大妖行列,想来失忆那段时间里没少努力,那现在更不能忘了初心。 既然他把五条悟当成储备粮仓,要吸收人家欲望,那被人家冷待,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应该的,有来有往,完了才能利落抽身离开,不会陷入因果纠缠嘛。 调整好心态,潮生等来了他和五条悟的第二次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渣狐语录:我那是为爱无怨无悔甘愿付出吗?我那明明是等价交换!你要是因此爱上了我,那我也没办法。 第88章 第二次约会, 因为心态不一样了,临出门前五条悟还下意识去浴室照了下镜子。 等他到约定的地方时,潮生已经站在了那里。 我来晚了, 呐,给你的礼物。说着递过一个袋子。 潮生稀奇地看了他一眼, 对这家伙突如其来的善解人意颇感意外, 不过储备粮仓,啊不男友预备役能惦记着他, 当然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他眉眼弯弯打开袋子, 是什么啊, 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礼物?之前如果有这么高的情商,也不至于干出那么狗的事啊。 待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潮生抽抽嘴角。 当当当当!吉野家最新出品的限量款甜品,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抢到的呢,快尝尝看,味道超级好!五条悟眉飞色舞, 就像个和小伙伴分享小惊喜急于得到夸奖的小孩儿。 潮生: 潮生想起了上次被甜点支配的恐惧。 怎么?你不喜欢吗?见潮生沉默,反应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五条悟丧了脸,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吃的, 你都不说夸夸我。 原来还是从你嘴里抠出来的啊, 真是辛苦你这么忍着了。 别人的每一份善意当都得到珍惜,潮生欣然接受了这份礼物。 一分钟后,两人一人嘴里塞着一块点心, 肩并着肩压马路。 唔们去呐里?被夸了,还吃到了心爱的小点心,五条悟心满意足, 走在潮生身边看起来格外乖巧。 去游乐园吧。知道五条悟不靠谱,潮生在临出门之前做了恋爱攻略,反正他绝对不会像失忆之前那样由着五条悟说什么就做什么了,我还没去过游乐园呢,感觉那个过山车好有趣。 分卷(67) 你想玩过山车?五条悟咽下嘴里的甜点,说话终于清晰了。 是啊,看起来还挺刺激的。 据说过山车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一趟过山车下来可以增加告白成功的概率,心机狐都计划好了,等下了过山车他就假装腿软,顺势倒在储备粮啊不,预备男盆友怀里,来一场浪漫的告白。 想感受刺激还不容易。五条悟扫视四周,发现附近没人,不由嘿嘿一笑。 潮生当即有不好的预感。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掐住腰拎了起来。 喂!你干嘛?放开我! 放开是不可能放开的,五条悟非但不放开,还带着潮生越飞越高。 越往上温度越低,凛冽的风吹乱两人的发,黑色长发随风飘扬,与银发凌乱纠缠到一起,直到从上往下望去只能看到层层白云早已经看不到人,五条悟终于停了下来。 你不是想要刺激嘛,有我在还坐什么过山车啊。说着揽着潮生腰的手就是一松。 在地心引力的召唤下,潮生直直向下坠去。 啊五条悟你混蛋! 失控感骤然袭来,潮生下意识惊叫出声,等他想起释放妖力停止坠空时,五条悟直冲而下再次将他抱进怀里。 好不好玩?刺不刺激?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靠在结实的胸膛上,潮生能清晰感受到男生哈哈大笑时胸腔的震动,不好玩,快点放开我,我要下去了。 怎么会不好玩呢?明明这么好玩。已经从中找到乐趣的五条悟认为潮生肯定还没有体会到高空坠落的兴奋,于是再次松开了手。 潮生: 果然攻略计划什么的,遇到五条悟就是浮云。 凛冽的风从身周刮过,满头长发糊了他一脸,潮生就像一颗被哈士奇顶来拍去的皮球,被五条悟从高空中扔下再抛起,接住再松开如此往复,彻底变成一颗工具球。 等两人再次踩在地面上,潮生感觉脚下都是虚浮的。 怎么样,是不是比过山车有趣多了?白毛兴致勃勃凑过来,试图得到一个正面的售后评价。 潮生死鱼眼,你觉得呢? 不,这句简直就是废话,如果不是觉得有趣,这家伙也不会把他抛来抛去这么久。 想到之前的计划,潮生顺势一倒,倒进五条悟怀里,有气无力状,抱歉,有些腿软,能让我靠靠吗? 你没事吧?五条悟狐疑,你又不是普通人,自己就能飞起来,还怕高空坠落啊。不会是诓骗我吧? 这家伙,一方面像看不懂脸色似的各种挑战人的忍耐极限,一方面拆穿起人来又不留余力,你要是想装情商低,好歹装像点啊。 真是个任性自我的人啊。 潮生正要将人推开,五条悟的大脸忽然怼到他眼前,漂亮炫目的天蓝色眼眸中含着得意,你该不会想趁机占我便宜吧? 本大爷跟你说,追本大爷的人可多了去了,但我一直洁身自好,立下誓言要把清白之身留给恋人,我们现在还没有在交往,你不许占我便宜啊。他说是这么说,却没有推开潮生。 望着近在咫尺的、喋喋不休的、仿佛涂了唇膏的莹润嘴唇,潮生直接堵了上去。 唔五条悟瞪大了眼僵在当场,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两人离得极近,彼此呼吸交融,潮生闭着眼,浓密纤长的乌色睫羽轻轻一颤,就在他皮肤上带起一股微弱的气流,痒痒的,直接痒到心里,仿佛有只幼猫在他心头轻挠,酥麻痒意如电流似的袭遍全身。 唇齿相贴,极尽缱绻,五条悟一愣,随即不满起来。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由潮生主动!而且潮生的吻为什么会比他熟练?!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比了下去,五条悟愤愤不平,一嘴咬在柔软的唇上。 唔! 潮生吃痛,下意识缩了缩身子,随即就被大力按在墙上亲了起来。 五条悟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任性而霸道,容不得别人一点反抗,炽热的舌在他口中横冲直闯,带着青涩的意味,颇有种不管不顾溺死其中的疯狂。 潮生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不自觉想要推开对方却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对方强势霸道地宣布主导权,啧啧声不断响起,晶莹的液体在两人唇角扯住银线,身后那冰凉的墙砖都染上了火热暧昧。 源源不断的人类欲望涌入腹中,饥饿感顿时减弱,浑身舒服得仿佛泡在温泉里,潮生忍不住想要喟叹,然而他的意乱神迷给了五条悟可趁之机,激烈的亲吻越发令人面红耳赤。 尾骨突然开始发烫发热,潮生一滞,意识清醒过来。 他他他他竟然在这种时候长尾巴了! 尾巴不是都慢慢长的么,第七条怎么会这么快?! 再不走就要戳破裤子啦! 潮生用完就丢,用力把人一推就一溜烟跑走了,五条悟猝不及防下脊背狠狠撞在墙上,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红色从拐角飘过。 他对着无人的街道咂咂嘴,意犹未尽,竟然把潮生吻到害羞,不愧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咳,今天有事回家太迟了,这章略短小。 第89章 九尾妖狐型咒灵和其他咒灵不一样, 它诞生于人类的传说志怪中,能量属性中除了恐惧、猎奇等负面欲望,还承载着一部分人类对神秘存在的向往, 即神性。 而这恰恰是天狐血脉在觉醒过程中最缺的东西。 如果没有九尾妖狐咒灵贡献这丝神性,潮生就需要在漫长的时间中体会沧海桑田, 看人事变迁, 在一次次失去与得到中逐渐顿悟,才能褪去人性和兽性, 着眼于更高更远的世界。 而现在, 他只需坐下来好好观摩体会那丝神性, 就抵得上千百年的修行。 机缘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得到机缘的人现在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潮生就很懵,以他过往经验来看, 一条尾巴从新生到长成需要漫长的时间,如果妖力供应不足,一条尾巴长两三年都有可能, 而且越到后面尾巴需要的妖力越多,长成越困难。 可现在还不到一天时间,他的第七条尾巴就已经有正常尾巴五分之一大小。 也就是说, 最多再有五天时间他就能得到一条成型的毛茸茸。 这速度可太惊人! 吓得潮生连蹦带跳跑回家, 砰一声锁上门, 将自己身体上下左右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异常才终于放下心。 他认真想了想,最后认为可能是吸收了九尾妖狐型咒灵, 庞大的能量集中爆发才造成这种结果。 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喜人的,这就够了。 潮生开心地在原地蹦了两下, 提着熬好的补汤去医院看小伙伴了。 其实他只猜中了一半。 潮生原本是八尾大妖,后来断了两条尾巴,这才变成了六尾,所以严格来说第七尾不是新长出来的,而是重续。 他吸收了九尾妖狐型咒灵的全部能量,已经达到了足够新尾巴生长的阀值,五条悟的欲望就是冲破阀值的开关,有之前的基础在,新生的第七尾在足够能量的滋补下,长势就很喜人。 妖怪化形后更喜欢保留自己兽类的部分,潮生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平日里即使不太舒服还会收起尾巴,新尾巴长出来后,想要尾巴出来吹吹风的渴望变得强烈起来。 潮生干脆在自己身上施了幻术,光明正大带着七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招摇过市,只要不是遇到特殊能力的人,他在普通人眼中和平时没有两样。 但他没想到,第一次出现在小伙伴面前就被看穿了。 见潮生进来,手冢国光愣了一下,下意识拿下眼镜擦了擦。 再带上眼镜,那六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外加一条又细又短和其他同类相比似乎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尾巴依然存在。 潮生转过身背对他在床头柜上放东西,一簇雪白便直直扫了过来,手冢国光下意识往后仰,尾巴擦着脸颊掠过,他甚至感受到了尾巴毛的柔软。 看来不是错觉。手冢国光不自觉捏了捏眉心。 潮生注意到小伙伴的异常,甩给手冢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身后手冢国光顿了顿,是尾巴吗? 啊?! 猝不及防被戳穿身份,潮生下意识捂住屁股一蹦老高,你你你你能看见?! 手冢国光淡定颔首。 潮生想了想,抽过椅子跨坐上去,坦白了自己身份。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一个处处警惕小心的人,却对手冢国光抱有全然的信赖。 也许是对方不顾生死地救了自己,也许是知道他太菜伤不了自己,也许是失忆后一直承蒙他细心照料,还有可能是那身清冷禁欲的气质让自己生出说不出的亲切感 比起正在交往的五条悟,潮生更信任的是眼前这个人。 似乎潜意识里就笃定,这人不会伤害他。 所以你是妖怪? 可能是见过的世面多了,手冢国光在简单惊讶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全程表现得异常从容。 是半妖。潮生纠正,半妖是妖怪和人类的混血,不算完全的妖怪,也不是全然的人类,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变成真正的妖怪,拥有强大的力量,再也不会因为弱小而受人欺辱。 手冢国光眼底流露出疼惜。 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能把弱小当做自己的原罪,把变强当做毕生渴求的目标? 情不自禁的,他揉揉潮生的发顶,你很强,你在咒灵□□中保护了我们大家,你已经是一名强者,不要妄自菲薄。 还不够。潮生摇摇头,直面自己的野心,我见过大妖在天空中驰骋,我见过强者在战场上厮杀,变强永无止境,如果满足现状,总有一天会成为其他存在的爪下亡魂,我想做掌控者,而不是被他人掌控。 那是他完全触及不到的世界 手冢国光眸光黯淡一瞬,在潮生察觉之前又恢复正常。 也许是憋太久,一旦开头潮生就刹不住车。 他絮絮叨叨说起战国时期的人类,说起枫林中的小妖怪,还说起妖怪的死对头巫女和术士,最后又靠科普起灵力,兴致勃勃地想帮小伙伴开发灵力的新用途。 手冢国光静静听着,即使很清楚他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可他还是忍不住想了解潮生过去的生活。 多一些,再多一些。 那么国光的梦想是什么呢?潮生拄着下巴,看半躺在病床上的男生。 我的梦想啊手冢国光回过神,谈到自己的梦想,他目光坚定,唇角牵起微小却真实存在的笑意,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职业网球运动员,并为此一直努力着。 说这话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男生浑身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令人不可直视。 那是信念的力量。 【我的梦想是横滨和平安宁,民众安居乐业,不再遭受战争之苦】 耳边忽然想起清清冷冷的嗓音,那话语中包含的期望和力量,与眼前的手冢国光如出一辙。 是谁? 说话的那人是谁? 潮生直觉这个人很重要,一路追随着脑中的碎片记忆,却只看到一片空茫。 那个人,到底是谁 潮生潮生? 忽远忽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了他的神志。 手冢国光担忧不已,你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潮生摇摇头,一把抱住小伙伴的腰,闷闷道: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可仔细检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离得这么近,他清晰嗅到了少年身上弥漫和他同款沐浴露的味道,手冢国光一僵,片刻之后轻轻拍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的脊背,安抚道:会想起来的,慢慢来,别着急。 潮生安静下来。 横滨?那个人会在横滨吗? 潮生决定有时间要去横滨找找看。 两人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关系越发好了,在手冢国光面前潮生索性不再伪装,两人独处时他会扯掉幻术,任由尾巴自由地摇啊摇。 等到手冢国光出院的时候,第七条尾巴也长成了。 这天手冢国光坐在书桌前补之前缺的课程,学习笔记来自不二周助,乾贞治和潮生。 如果说前两者是学神告诉你如何做课堂笔记,那潮生的学习笔记就清清楚楚体现了一个学渣的自我修养,满本子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也就潮生这厚脸皮好意思拿出来给人家当参考。 手冢国光学习的时候,潮生就优哉游哉趴在床上看漫画,两人互不干涉,又格外和谐。 手机铃声响起,潮生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五条悟。 五条悟去外地出差,今天终于回来,还没下新干线就打电话让潮生去接,还说给他带了特产,隔着电话潮生都能描绘出那家伙眉眼张扬得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想要夸奖的嘚瑟样子。 潮生胃里反射性泛酸水,直想问一句又是甜点吗。 不过就像夏油杰说的那样,能让五条悟主动分享甜点的人不多,即使那礼物不是他喜欢的,五条悟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表达对他的喜爱。 潮生从小长到大得到的恶意多过善意,别人对他的每一份好他都珍之重之。 所以尽管吃甜点吃到胃酸,他还是很开心能收到礼物。 那不仅是一份甜品,更是一份心意。 每一份心意都应当被珍重对待。 见潮生穿好衣服提上鞋子就要出门,手冢国光悬空了很久的笔尖一顿,在洁白的纸上留下墨黑污渍。 他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们现在怎么样,约会愉快吗? 还不错。潮生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作为约会对象,五条悟其实是不合格的,那家伙迟到早退放人鸽子随意更改约会计划简直是家常便饭,不过当他不那么任性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会专门在网上查资料花心思来讨他开心。 想要体贴人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来得温柔。 有时候他随口说一句想要什么,说完他自己都忘记了,下次约会时就出现在他面前 只要一开始初始期望别太高,不得不说和五条悟在一起会时常遇到各种小惊喜和小意外,就挺有趣。 分卷(68) 等潮生赶到时,五条悟已经靠着柱子站了大半天,见他跑过来,这家伙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怎么才来呀,看,我手都酸了。 说着各种明示暗示自己手上的超大礼品袋。 潮生从善如流,惊喜状,哇,竟然给我带了这么多礼物,悟你好棒!么么哒,给你笔芯芯~ 就,有够浮夸的。 五条悟却很受用,仰着下巴偷瞄他问:那你准备给我什么回礼? 那要看你带的是什么礼物了。潮生假装沉吟,如果是甜品的话没有回礼。 怎么可以!我大老远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你看你看,我手指头都勒出印子来的。 潮生冷酷无情,想要回礼,那你下次带点别的。 五条悟不乐意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被否定了人生价值。 两人在车站门口拉拉扯扯,忽然感到一束炙热的目光,便不约而同看过去。 目光的主人是两名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 见偷偷观察别人被发现,女生先是不好意思地迅速低下头,然后两人嘀嘀咕咕一会儿,鼓起勇气手拉手走了过来。 那个,请问你们是恋人吗? 潮生笑意盈盈,是啊。 五条悟扭头傲娇,哼,你看错了。 潮生看他一眼,呵! 第90章 像往常一样, 青学网球部众人训练结束时日头已经西沉,踏着昏黄的光影,众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 一阵手机铃响起, 潮生松开搭在菊丸英二身上的手接起电话,还没说话那眉毛就已经挑得老高, 任谁都能从他脸上看出嫌弃和无可奈何的纵容。 喂, 有话快放!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潮生义正言辞拒绝, 不要, 好累的。 那边传来很大的噪音, 似乎在撒娇之类的,潮生面上出现松动,最后道:好吧好吧, 我去找你。 挂断电话,见大家都在看他,潮生扯过背在肩上的书包扔给手冢, 国光我今天不在家里吃晚饭了,你到家给彩菜阿姨说一声啊,大概九点左右我就回去啦。 等手冢国光点头, 他便冲众人摆摆手, 宛如兔子似的飞快跑了。 手冢国光望着那飞扬的衣角闪过拐角, 捏着书包带子的手不由紧了紧。 不二周助原本也在目送潮生离开,他正要收回目光,无意中瞥到手冢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他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蓝色眼眸灿然睁开。 等众人纷纷告辞离开, 同行路上只剩下两人。 不二周助想了想,直接问道:手冢,你是不是喜欢潮生? 手冢国光脚步蓦然一顿。 沉默片刻后,他轻轻颔首,嗯,我喜欢他。 不二周助不由眉头紧蹙。 潮生和五条悟谈恋爱的事情,他们网球部都是知道的,当初潮生在医院照顾手冢,五条悟三天两头跑来医院找潮生,他们放学后经常去医院看望部长,时不时就会碰上。 众人初次接触咒灵,正是对神秘侧兴趣最浓的时候,得知五条悟是咒术师,他们还缠着人家问过不少东西。 五条悟这个人,任性自我到极点,做事全看心情,和潮生恋爱后,他们还一度担心潮生受委屈,不过后来证明那两人打打闹闹是常事,但关系好也是真的好,到底是谁克谁,还真不一定。 情不自禁喜欢上一个人很正常,在对方已经有恋人的情况下默默在远处看着不给对方带去困扰也不妨碍到谁。 不二周助只是有些担心好友,因为潮生的世界注定和他们不一样,那是他们穷尽一生也无法通过努力填补的沟壑。 暗恋说不定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但喜欢上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只能换来无望的等待。 尤其是手冢还是一个执着长情的人。 不二周助已经能预料到好友这段感情的走向,如果可以,他希望好友能在完全陷入其中前尽早抽身, 你确定那是喜欢吗,会不会只是吊桥效应的误导? 人们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在紧张刺激的环境中更容易爱上对方,所以自古以来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从不过时,但那只是身体的应激反应给出大脑错觉,并不是心脏真的在为对方跳动。 实话实说,当时潮生挡在他们面前大杀四方,那时候恐怕所有人的眼睛都无法从那纤细身影上移开,为此产生好感很正常,但大多数人过段时间后就冷静了下来。 但很显然,手冢不在此列。 我很清楚心动和激素分泌异常的区别。 这段感情暗藏在心中,平时和潮生朝夕相处却不敢在对方面前露出分毫破绽,许是憋得太久,手冢国光此时在朋友面前格外坦诚。 最开始也许是因为他救了我,不过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日夜相对,我对他的好感早在相处中变了质我很清楚我们不一样,所以别担心,我不会多做什么,现在这样每天能看到他,也不错。 他拍拍不二肩膀,示意对方安心。 就是这样才越发不放心啊,手冢国光是多么骄傲耀眼的一个人啊,暗恋什么的听起来与这个人完全不搭。 不二周助走在好友身旁,默默思考起潮生喜欢上手冢的可行性。 既然作为普通人无法跨越那条鸿沟,那让对方主动跨过来不就好了,五条悟哪有他们部长靠谱嘛! 咒术高专里,一点都不居安思危的五条悟还不知道即将迎来一大波撬自己墙角的助攻,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又放人鸽子了。 潮生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上次两人吵了嘴,潮生直接把那家伙按住锤了一顿,完了还嘲笑五条悟不用咒力就是个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三招的弱鸡。 当然,这并不是事实,五条悟还是很能打的。 只是潮生的体术来自宇智波斑和福泽谕吉,两人无一不是自己世界的巅峰强者,潮生本身也实战经验丰富,结合众人之所长他的体术已经自成一派,即使记忆不在,多动动手那感觉就回来了。 五条悟虽然自小训练,但日常拔除咒灵他多用咒术碾压,光比体术,可不就菜嘛。 小情侣之间吵吵嘴很正常,潮生一句话直戳要害,严重伤害了五条大少爷身为最强的自尊心,导致的后果就是人家不理他了。 这次好不容易对方递个台阶过来,考虑到肚子好久没进食了,有些饿,潮生便提着五条悟提前在店里预定好的糕点来找人。 然后,他在咒术高专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连根白毛都没找着。 呵,看来上次是揍得轻了! 潮生冷笑,拳头捏得咔吧作响。 身为恋人,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有义务让恋爱对象以更好的状态迎接未知挑战。 潮生?你来找悟?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潮生回头,见夏油杰边擦着汗边朝这边走过来,显然刚刚结束训练。 嗯,他叫我来的,然后他自己不见了踪影。 潮生神态异常平静,夏油杰却反射性竖起汗毛。 他还记得有次潮生和五条悟吵架,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结果整个高专都被强拆了一遍,如果不是五条家超级有钱,这俩人给咒术高层打一辈子工都还不完。 自那以后夜蛾校长就严禁他们在校内放大招,嗯,校外也不行。 可见这俩家伙的破坏力有多深入人心。 当时潮生就是这幅表情,然后一拳捣在五条大少鼻子上,生生把那张欠扁的俊脸打出了五颜六色的喜感。 现在这里可没有五条悟担任活力集中点。 为避免误伤,夏油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解释道:五条家突然来人,悟被他们叫走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走得再急,连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潮生面无表情,怒火积蓄中。 呃夏油杰语塞。 五条悟狗完就跑,为什么要他在这里承担火力啊。 潮生不是随便迁怒别人的人,他深吸口气,将五条悟抛之脑后,训练饿了吧,呐,这里有糕点。 夏油杰确实饿了,也没客气,两人直接坐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夕阳边吃边聊。 这是咸的?!以为自己吃抹布味咒灵吃多了味觉终于出现问题,夏油杰不可置信地又咬了一口糕点,确实是咸的。 他狐狸眼一转,决定帮好友捡回点印象分,这还是悟预定的糕点吗?他吃糕点只吃甜品,我还是第一次在他买的糕点中发现其他味道。 果然潮生面色稍霁,我现在不喜欢吃甜品了,应该是他终于记起来,买了咸味的给我吧。 我从来没见悟对谁这么上心过。夏油杰再接再厉,简直为好友的恋情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操碎了心。 \悟他,天生六眼,从小就被当做大家族继承人培养,周围人不是对他寄予厚望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关系围绕在他身边,养成了他任性自我性格,悟在成长过程中没感受过多少爱意,所以在这方面他的表达很笨拙,你看,他现在不是正在慢慢改变吗?\ 我知道,我也没有嫌弃他啊。潮生对善意格外敏锐,他自然知道五条悟是在意他的。 要不然以五条悟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做人的行为,即使他再厉害,潮生也不会一再包容到现在。 就是很嫌弃。潮生撇嘴,感觉我找的不是恋人,而是找了个崽子。 潮生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乌黑的长发,黑白分明的眼眸,这种纯粹的黑在亚洲人中都极少见,此时他高作台上悠闲地晃着双腿,余晖在他发间染上一抹暖色,清风漾起青丝,回眸一瞬,惊艳众生。 这一刻的画面美好到让夏油杰忍不住想叹息,他忽然羡慕起好友的幸运。 五条悟是个极度骄傲的人,寻常美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而能力强大的同类又受不了他那性格,不出意外的话好友很可能会孤老终生。 偏偏遇到潮生。 潮生不比他们弱,甚至隐隐强出一头,因为夏油杰无法确定潮生展现出来的是不是全部实力,这样的潮生为了五条悟却成为退让的一方。 他们这样的人,何其幸运才能遇到一个旗鼓相当又愿意包容自己的恋人。 夏油杰一叹,再次觉得好友如果继续不懂珍惜,迟早会把人给作没了,他不遗余力为好友说好话,说起来,五条家急匆匆招悟回去可能和你有关。 几乎不用思索,潮生就意识到夏油杰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们不想看到五条家下任继承人和一个同性在一起? 嗯。夏油杰点头,其实早在咒灵暴动时咒术界高层就打算派人去找你,是悟拦下了那些人。 这回潮生愣住了,他没有说过这件事。 五条悟做一分事,恨不得让他知道十二分,但这件事对方却从头到尾没提过,如果不是悟阻止那些人骚扰,他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吧。 见潮生嘴角微翘,夏油杰点到为止,转而说起咒术界现状以及腐朽的咒术界高层。 悟说那些人就是烂橘子,早就应该丢进垃圾桶,我是赞同的,咒术师是为了保护弱者而存在,那些垄断咒术,打压有潜力的新人,争权夺利把咒术界弄得乌烟瘴气的高层根本不应该存在。 潮生很少在夏油杰身上看到如此激进的一面,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热血少年,天赋卓绝实力强大,自然想要为整个世界做些什么。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夏油杰却难得的迷茫了,我不知道,也许直接干翻他们? 潮生却道:打破一种制度很难,更难的是打破旧规则后如何建立新的规则,你直接莽上去干翻那些腐朽高层,焉知三十年后你不会变成曾经讨厌的敌人?屠龙少年终成恶龙,所以比起武力征服感情用事,我建议你们采取相互制衡的方式,不让任何一方独大,如此才能保持长久稳定,就像三刻构想那样。 等等!三刻构想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人类的弯弯绕绕了? 这是他一个乡下狐张口就能说出来的东西吗?! 潮生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悟vs手冢国光 五条悟这边最佳助攻:夏油杰(ps:一个随时可能反水撬墙角的伪狐狸) 手冢国光这边助攻:全体网球军团(不二参谋,乾收集数据制定计划,其他深受言情剧荼毒的人负责执行) 最终结论:五条悟腹背受敌,如无意外被撬墙角的概率为100。 第91章 三刻构想是什么?五条悟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你回来了?潮生挠挠脸颊, 眼里带着迷茫,我也不知道啊,顺口就说出来了。 好似曾经有人掰开了揉碎了给他分析过这些, 以致于他把那些话刻在了心里。 而且之前也是,夏油仅仅提了一句悟去本家和你有关, 他就立马反应过来五条家反对他们在一起, 因为他们想要悟优秀的基因诞下后代。 说实话,妖怪是长生种, 子嗣很重要, 却也不会将传承子嗣当成头等大事, 妖怪找情人并不在意性别的,如果不是对人类思维极为了解,是不会马上意识到夏油那番话的含义。 他一直以妖怪自居,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人类心思了? 就好像真的以人类的身份生活过很多年,真正融入过人类生活。 哇哦,看来你失去的记忆很有趣呢。五条悟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 越发想知道潮生之前的经历。 别说我了。潮生拿得起放得下,横眉冷对五条狗,咱们说说你又放我鸽子的事吧! 五条悟笑容一滞, 啊哈哈烂橘子们找我有事,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如果我不去他们要找的就是你了。他越说越理直气壮,我可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在奔波,这下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吧。 说着他挺挺胸, 一副等待夸夸的嘚瑟样。 潮生才不理他,只问道:解决了吗? 分卷(69)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五条悟大手一挥显得极其自信。 五条家的老古董们反对他和潮生在一起, 但那又怎样,他五条悟想要什么,没有人能拦得住。 五条悟看起来特别不靠谱,当然,日常也确实不靠谱,不过有些事情他绝对不会开玩笑,既然他这么说了,潮生便不再过问,转而捏了捏拳,打一场? 五条悟的骨头反射性疼起来。 被潮生压着揍了一顿之后,他每天都给自己加训,本来今天叫潮生过来就有一洗前耻的想法,五条悟当即点头,完了还不忘放狠话,让你看看我这些日子的训练成果,打到你求饶哦~ 攻击性刻印在每个雄性基因中,即使是恋人,两人打起架来也毫不手软,招招往对方软肋上招呼,甚至因为熟悉对方招式,几乎拳拳到肉。 两道身影交手速度极快,普通人只能看到残影闪过,半空中地面上皆是砰砰的拳脚碰撞声,百招过后,五条悟毫无意外再次落败。 他躺在地上,顶着一张猪头脸,满眼哀怨,太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好了,好好养伤吧,别作妖。潮生神清气爽。 你这样不行啊,万一哪天咒力用不了,那不是等着让敌人揍嘛,你这格斗技一时半会提不上去,多练练躲闪也行啊,好歹危急时刻还能避开要害呢。 潮生说得语重心长,五条悟却只在恋人脸上看到了炫耀和得意洋洋,¥¥。 都跟你说了我听不懂。潮生心情极好地拍拍猪头肩膀,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回了,你伤好了我们再练呀。 他挥挥手,走得极其潇洒,徒留猪头五条悟气得捶地。 五条悟是个不服输的人,被人揍了怎么能不还回来,更何况揍他的还是自己的恋人,这就更不能忍了,没看到几次下来潮生都快爬到他头顶作威作福了么。 等他伤好就去找潮生挑衅,然后被揍趴下,再继续挑衅,如此乐此不疲。 于是两人的约会就变成了切磋。 五条悟的抗揍能力直线上升,躲拳头躲脚踹那叫一个熟练,潮生同样进步飞快,身体的记忆渐渐被唤醒,对于力量的使用越发如臂使指,有时候打饿了就抱住恋人啃一顿。 既能填饱肚子又能提升实力,潮生对这个恋人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全国大赛已经开幕,网球比赛一场接着一场而来,作为网球部成员,潮生也浪不起来了,每天除了和物理死磕就是被压在网球场上训练。 每次五条悟来看他,看到的都是一条焉巴巴的缺水小白菜。 又是一个朔月之夜。 连日来紧张的训练令大家多少都有些疲惫,手冢国光这天干脆早早放大家回去休息。 虽然潮生没有言明,不过朝夕相处,手冢国光还是察觉到了朔月之夜这天潮生的异样,手冢国光默契地没有问,只是每次朔月之夜都会早早陪潮生回家。 手机提示音响起,潮生打开查看,是五条悟发来的信息:听说你们今天休息,出来玩呀。 潮生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即使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弱者,长久形成的习惯却改变不了,朔月之夜,他只想在安全之所静静度过。 随着月上中天,他的头发渐渐变成银白,在泠泠月光下散发着妖异美丽的光,潮生静静感受妖力在体内消散的过程,不再如小时候那般惊慌失措。 还好吗?手冢国光担忧道。 没问题!潮生笑着露出大白牙,快睡吧,明天一早起床你就能看到我的黑发了。 恢复记忆后,潮生专门为朔月之夜准备了妖力球,这东西没有妖力用不了,唯一的用途就是捏碎之后妖力会弥漫在周围,遮住他人类的气息,避免杂碎找上门。 如果不是准备周全,这种时候潮生根本不会呆在家里。 想起那次咒灵暴动,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忽然激灵一下,就像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遇到和自身相关的事情,大妖或多或少会有预感,变成人类后潮生的感官迟钝了许多,越是这样,他越在意起刚才那莫名的心悸。 他提步就往外边走。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已经过了十一点,这个时间点手冢一般早就睡了,今天因为要陪着潮生才迟迟没有休息。 我我睡不着,出去转转,很快回来。潮生实话实说。 手冢国光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之人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焦躁,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潮生面色凝重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入侵!整座手冢宅都弥漫着他的妖力,就相当于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睛,就在刚才他察觉有人触动了他的警戒线。 有什么邪恶、恐怖、令人厌恶的东西正在家里生根发芽! 潮生拔腿就往外跑,一瞬间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气中。 你守着家里其他人别下楼,剩下的交给我! 潮生! 手冢国光没叫住人,也不敢耽搁,急忙起身去查看爷爷父母的情况,走到门口他又折返回来取出网球拍和整整一箱子网球。 一只羊头触手怪正顺着楼梯蜿蜒而上,看到有人出来,仿佛饿了很久的野兽看到了猎物立即扑了上去,潮生出手快准狠,直接捏住咒灵的脖子掼到一楼,不等对方爬起来,他闪身进入厨房顺了把菜刀。 手起刀落,咒灵尸首分离。 直到恶臭消失,潮生边用抹布擦拭手上恶心的黏液,才有时间思考。 咒灵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是有谁受到了诅咒,还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还没等他想清楚,客厅拐角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潮生眉头皱起,拎着刀走了过去。 又是一只咒灵。 八分钟时间,他先后解决了五只咒灵。 即使是杂碎,那也是普通人无法对付的杂碎,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招惹这么多咒灵来家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祂们。 借着月光,潮生在咒灵出现的地方细细搜索,视线扫过地毯时他忽然一顿。 弯腰揭开地毯一角,那里静静遗落着一根看起来像人指但指甲格外尖锐的指头。 潮生捡起来,一瞬间冷意袭遍全身。 邪恶、恐怖、令人厌恶的气息包裹住他,有什么声音或远或近在他耳边低吟浅唱,蛊惑他吞下这根手指。 只要吞下它,就能获得想要的一切 潮生攥起拳头,狠狠颦眉。 是咒物!咒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到底是谁把这玩意放在地毯下面?是陷害吗? 深夜里的别墅区格外安静,连猫叫都没有,一栋栋别墅矗立在夜色中宛若一只只蛰伏的怪物,睁着黑洞洞的眼静静望着这里唯一的活人。 埋伏在手冢宅不远处的诅咒师忽然嗅到一股血腥味,他面上一喜,几乎迫不及待的,窜进手冢宅准备接手胜利的果实。 然后一把菜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诅咒师顿时僵在原地。 潮生将宰杀好的,原本彩菜阿姨养在水池里打算明天吃的鱼轻轻放回盆里,淡淡道:我们谈谈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哈哈哈你本事还不错,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不过也到此为止了!识相点就快放开我,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诅咒师猖狂大笑,放在身侧的指尖微动,若隐若现的傀儡线隐藏在深沉夜色中蠢蠢欲动。 寒光闪过,两条胳膊齐刷刷掉落在地。 寂静的夜里响起异常沉闷的声响,滴着猩红血液的刀刃在黯淡的月色中冷得令人心颤。 诅咒师瞳孔瞬间紧缩,疼得下意识大叫,潮生却已经把抹布塞进了他嘴里。 眼前的少年面容稚嫩,容貌艳丽夺目,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漂亮,从纤细的身形到脸蛋无一不是他的理想型,光是看到照片他就爱到不可自拔,所以这次行动诅咒者主动请缨,就是想在第一时间将这位少年制成最完美的傀儡。 可现在真的面对那双纯粹的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睛,诅咒师却不寒而栗,心脏在瞬间被莫大的恐惧攥住。 他瑟瑟发抖,提不起一丝反抗意识,只一照面的功夫就从猎手变成待宰的羔羊。 十分钟后,手冢宅不远处。 潮生取到入侵者嘴里的抹布,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诅咒师忙不迭点头,不等询问就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起因在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作为这代六眼,如果成长起来对诅咒师们来说是莫大的威胁,他们想要除掉这位六眼很久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听说六眼竟然找了个普通高中生当男朋友,便决定从潮生这边下手。 潮生听完后沉默了,槽点太多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想了想,他干脆直击核心,你们从哪里得知我的住处? 诅咒师看了他一眼,神色犹豫。 说。 是五条家,五条家的家臣不经意透漏的,他们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您!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倒计时! 下面是预收,大家来康康~求收藏呀! 炮灰重生(末世0 2055年,灵气复苏。 承受不住灵气灌体的人一夜之间沦为丧尸和怪物,人类进化中稀奇古怪的能力,传说中的魑魅魍魉横行于世。 秩序崩塌。 林殊眼睁睁看着画皮鬼剥下父母的皮制成新衣,看着哥哥为了替他争取一线生机被五马分尸。 为了复仇,他自毁容貌生生把自己变成疯子。 抱着仇人同归于尽的那一刻他笑得疯狂。 直到死后,林殊才知道原来他的世界是一本升级流小说,而他和家人只是里面最不起眼的炮灰。 只因主角的妹妹说了一句林家的家传玉坠很衬我皮肤,他家就迎来灭顶之灾。 而他杀的,不过是冲在最前面的小马仔。 重回到末世前,林殊满眼猩红嘴角带笑,如情人般呢喃主角的名字,祁宴修,你很好。 我一定会找到你,杀了你,把你们一家剁成肉酱以告慰我家人曾经受的痛苦。 没人知道冷酷无情的末世霸主祁宴修心里有一束白月光。 当年他被养父母算计背上巨债,若不是林家小少爷救下他,恐怕他早被人砍掉了手脚。 祁宴修在末世中努力成长,为的就是有一天找到林殊,保护林殊。 可等他借助真正亲人的势力找到林殊,那位肆意鲜活的小少爷已经尸骨无存。 而他,还是间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小剧场: 终于找到祁宴修,林殊提刀就上。 结果刚一动手就被雷电劈中。 全身麻痹的林殊眼睁睁看着自己替可恶的家伙挡下九头蛇一击。 林殊:我tui! 第92章 诅咒师也不是傻子, 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不过双方都得利,他们也就难得计较。 现在潮生问, 他立马把知道的全部吐露出来,如果眼前这位凶神能磨刀霍霍向五条, 能让他争取到逃跑时间那就更好了。 诅咒师絮絮叨叨, 憨厚的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单看这人的样子很难把他和杀人如麻的诅咒师联系在一起, 他表现出的无害不知不觉便让人放松警惕。 潮生背后, 借着夜色掩映一束银丝正不着痕迹地缓缓接近。 刷! 手起刀落, 这次诅咒师直接被削去两条腿。 悬挂在潮生后颈的晶莹丝线戛然而止。 啊惨叫声划破夜空。 诡异的是如此巨大的动静却没有人出来查看,连流浪猫狗的叫声都没有。 既然手脚不干净,那就别要了。潮生甩掉菜刀上的鲜血, 神色宛若杀鸡宰鱼般平静,比起躺在地上被削成人棍的诅咒师,他才更像那个大反派。 诅咒师痛到忍不住□□, 他道:闭嘴。 呼痛声戛然而止。 潮生掏出手机,电话将要拨出去的那一刻忽然停了下来。 他垂下眼,浓密纤长的眼睫不断抖动, 正如他此时的内心在翻江倒海。 潮生忽然意识到, 如果他和五条悟继续交往下去, 以后会遇到更多类似的事情,他自己倒无所谓,可他身边的普通人呢? 国光, 彩菜阿姨,爷爷,网球部的大家这次很幸运, 他在家里及时发现了不对劲,那下次呢? 总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真的要等到身边人出事再想办法弥补就晚了。 他和五条悟交往越密切,和咒术界的联系就越紧密,五条悟本就是身处暴风中心的人,不管愿不愿意他都会主动或被迫卷入咒术界的腥风血雨。 真等到那个时候难道指望敌人道德水准高,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吗? 当然,他完全可以舍弃普通人的生活,彻底投身咒术界,可咒术界就能容纳他吗?他是半妖啊,他不敢赌人类对异类的包容性。 他和五条悟 潮生捏着手机,良久,按下了电话拨出键。 五条悟赶来的时候,住宅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说是宁静其实时不时就会有猫狗的叫声响起,不像之前那般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五条悟扫过地上被削成人棍眼看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傀儡师,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潮生吸引住了。 潮生一头银发,艳丽的五官和平时相比无端多了分清秀,不是容貌变了,而是富有攻击性的气质莫名变得弱气。 很早以前五条悟就知道潮生不是人类,可现在他的六眼却告诉他,站在眼前的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无疑,而且,他无法从潮生身上感受到那澎湃磅礴的力量。 五条悟看人看的不是外表而是本质,想要改变外表很简单,想要改变本质却很少有人做到,眼前的银发少年和黑发时的本质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对恋人极为熟悉,他都快以为潮生被人掉包了,眼前这个是冒牌货。 原来不是假发啊?五条悟手欠地拽了把银发,顺滑细腻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于是他直接上手摸,你怎么回事,力量呢?怎么身体就像个空壳。 闻言,潮生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自觉抿起唇,你都不问问我受伤了没有?有没有无辜的人被牵连进来? 分卷(70) 少年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太清神色,只是那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疲倦。 五条悟心里一动,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忙为自己辩解道:你好端端站在这里,那肯定是没事嘛。 至于有没有普通人被诅咒师伤害,他没有问。 五条悟自小到处拔除咒灵,见多了人类各式各样的死状,对他来说过程无所谓,只要最后敌人死了就好,能救下的人,他自然会伸把手,力所不能及的,他也不会因此而陷入自责。 他早就过了看见死状凄惨的同类晚上做噩梦的年纪。 潮生好端端在这里,而诅咒师被他削成了人棍,这就是结果,至于过程中是不是因此有人死亡既然已成既定事实,那问的再多也没甚意义。 人嘛,在意得太多累的只会是自己。 五条悟自认是个通透的人,从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他在乎的只有那几个而已。 却不知这番话反而坚定了潮生的决心。 潮生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眸光决绝,悟,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五条悟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初他欺负潮生欺负得那么狠,潮生都没跟他提过分手,现在他们感情好到蜜里调油,怎么可能突然提分手嘛。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的! 潮生却没有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我说,我们分手吧。 你在开玩笑?! 等确定潮生是认真的,五条悟终于无法淡定了,他撸了把头发,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 濒死的诅咒师感受到那股压抑的、节节攀升的、仿佛要焚天灭地的毁灭气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直面沉重威压的潮生却面色都不改。 就是因为我没在第一时间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就要跟我分手?五条悟霍然在潮生面前站定,满脸烦躁,手不自觉指向对方鼻子。 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不妥,收回手指,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些。 你有没有受伤,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不关心你,明明知道你没事,还问,那不是多此一举嘛。你什么时候在乎起这种小事了,就因为我少问了一句你就提分手?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乖呀,给你买卤鸡吃。 不是这个。潮生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他越是平静,五条悟心里头就越慌。 我不在意那些小事的。五条悟神色稍霁,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潮生继续说:我只是忽然发现我和你在乎的东西不一样。 在五条悟来之前潮生想了很多,此时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想法毫不保留地说给对方听。 我只是忽然意识到如果要和你在一起,就要卷入咒术界的争斗,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而且,你知道的,我不是人类。 突然自爆身份,两人脸上都没有意外的表情。 咒术界不缺高手,既然你能看出我的异常,其他人也能,不是谁都能像你像夏油那样包容一个异类考虑到以后可能面临的种种,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趁一切都没发生先做出了断比较好。 就因为这个?五条悟气笑了,弱者才会逃避,你是弱者吗潮生?有意见的,打到他没意见就好了,我从来不知道,我五条悟的恋人竟然是一个犹豫怕事畏缩不前的胆小鬼! 纤长的鸦羽颤了颤,潮生垂着眼,神色一如既往平静,仿佛没听到对方的嘲讽,我身边都是普通人,我总要考虑他们的安全。 有我在,我看谁敢朝你身边的人下手! 潮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身怀异能的古老名门想对付一个普通人,方法多的是,防不住的。就像这次,五条家仅仅只是透出些口风,诅咒师就找上了门。 五条悟显然也想到了,他沉默下来。 许久,轻嗤道:说来说去,就是我在你心里没有其他东西重要呗。 潮生僵直着背,是。 比起咒术界的腥风血雨,我更喜欢和国光他们在阳光下打球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瞬间打开了某个开关,五条悟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心平气和,当初是你追我的,是你给了我你很爱我的错觉,现在我喜欢上了你,你却拍拍屁股扭头就走。 他暴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可越是声疾喝厉,越显露出色厉内荏,以及隐藏在其下的慌乱和失措。 \是你先招惹我的!\这位天之骄子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狼狈过,他喉头滚动,停顿许久,蓦然用沙哑低沉的嗓音叹息,\潮生,你不觉的自己很自私吗?\ 那其中蕴含的沉重感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潮生静静站着,犹如一堵墙,不反驳不争辩,沉默接受所有指责,对不起。 算了,我五条悟什么样的恋人找不到,不一定非你不可。五条悟倏忽一笑,拽过诅咒师衣领就走,就这样吧,走了。 悟!潮生叫道。 五条悟蓦然停住脚步,心里带着他自己完全无法忽视的雀跃。 嘴角不由自主上翘,他回过身,嗓音柔和,怎么了? 潮生抿了抿嘴,视线定在半死不活的诅咒师身上,今天的事,你来处理还是我来处理?五条家既然敢伸出爪子,那他就把爪子给剁了。 五条悟嘴角瞬间捋成直线,再出口,声音能掉冰渣子,不劳你费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潮生望着那道高大的身影以比平时匆忙许多的速度隐入夜色,蜷缩在身侧的手指不由攥成拳。 他在晚风中站了许久,脑子里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越发清晰地意识到,他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 半妖辜负了感情不会有愧疚,人类却会有。 潮生转过拐角,却看到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的手冢国光,这人的肩膀都被夜露打湿。 他听见对方唤他的名字,比平时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潮生。 猛然间被分手,五条悟一时接受不了,一连好几天都无精打采。 他的无精打采不是有气无力找个地方一个人自闭,他是熊性直线上升,不是逗弄夏油杰的咒灵就是和夜蛾正道的玩偶比拳击,要么就是整顿五条家挑衅一众老橘子们,或者找咒灵诅咒师玩躲猫猫。 一时间五条悟以一己之力搞得整个咒术界人仰马翻,成功晋级为人嫌狗憎之最。 被一众人委以重任,夏油杰没办法,只能顶住低气压化身知心哥哥,询问这家伙这是怎么了。 两人打完一场,五条悟躺在训练室地板上捂住眼,潮生和我分手了。 什么?!夏油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翘起唇角,你们真分了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五条悟当即炸毛。 两人再次打成一团。 第93章 五条悟并没有作妖多久, 两人接到高层下达的任务保护星浆体天内理子。 咒术界的传说天元大人每百年就需要更换一次容器,而天内理子就是这次的容器,五条悟和夏油杰需要在天元大人和星浆体天内理子同化仪式开始前, 保护天内理子不受到伤害。 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任务,起码比和特级咒灵对砍简单多了, 却没料到两人从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袭击就没有断过。 五条悟杀疯了, 不管挡在他们前面的是什么一律被轰成渣渣,夏油杰拉都拉不住, 只能跟在后面帮忙收拾烂摊子。 等把天内理子放在安全地方, 夏油杰无奈问道:爽了吗? 还行。五条悟拨弄下嚣张的白发, 其实我最想揍的还是那家伙。 夏油杰: 分个手而已,没必要发展成刑事案件吧。 分手见人品, 可见说五条悟狗真不是空穴来风。 五条悟发泄一番总算暂时不再作妖,得知天内理子有遗愿没完成,两人干脆在同化仪式开始前陪着女孩去了她想去的地方,见了她想见的人。 一切都很顺利, 虽然时不时有杂碎冒出来挡道,不过无论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两人都不把这些自称盘星教派来的杀手放在眼里。 他们可是最强, 只要不是潮生那种级别,不管来多少对他们来说都是送菜好吗。 但不管怎么说, 人力终究有限,刺杀天内理子的杀手如马蜂般蜂拥而来, 接连不断,密密麻麻,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车轮战下两人到底开始感到疲惫。 夏油杰护着天内理子先走,五条悟断后, 等处理完全部杂碎他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放松了一点,而就在这时,一柄刀无声无息出现在五条悟身后。 极快,极锋利,却没有任何杀气,仿佛那里真的只有空气。 五条悟后颈汗毛倒竖,想也不想身子本能一侧,脖颈后仰,险之又险避开要害。 刀锋闪过,颈项被划出一条血线,五条悟无暇他顾,抬手一击咒术轰向偷袭者,同时脚下迅速后驰,拉开两人距离。 直到再次站定,他才摸向侧颈。 脖子被砍出一道很深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泂泂往外流淌,按照这个血量再过两分钟他就会因失血过多产生晕眩,不过好歹还活着,没有被直接砍掉头颅。 五条悟此时无比庆幸曾经和潮生一起对练。 为了能少挨几下拳脚,那段时间里他硬生生将闪躲的速度提升了不止一倍,本来只是恋人之间的意气之争,却没想到分手后竟然靠着肌肉记忆躲过这致命一击。 你的身法看起来很不错嘛,和资料记载完全不相符。偷袭他的男人黑发黑眼,即使一击没有得逞,脸上也没有丝毫丧气,反倒闲庭信步,慵懒到好像是来郊游的。 五条悟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里眯了眯,正视来人。 是强者,至少体术是潮生级别的强者。 潮生气势内敛,只有站在他对面才会知道那有多恐怖,这人却气势外放,明明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他却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力。 你谁? 五条悟并没有指望得到答案,说话间就是一击咒力输出,反正都是敌人,在两分钟之内把这偷袭小人干趴就完了。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手。 黑发男人就像最高明的猎手,又像滑不溜秋的游鱼,从不会与他正面相抗,对方游走在战场边缘闪过每一次攻击,耐心等待他力竭时再伺机而动。 五条悟撕下衣袖扎住伤口,却依然不能阻止血液渗透,衣襟上全是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晕眩越来越严重,眼前出现重影,头重脚轻似乎下一秒就要一头砸在地上。 男人诡异的攻击再次出现,五条悟勉强闪开,胸口血线飚射,他踉跄几下才勉强站稳身形。 骄傲不允许他把如此狼狈的一面展现给敌人,五条悟眼神冰冷,闪过一抹疯狂,决定不顾自身情况发大招,却不想黑发男人收起了利刃,语气戏谑。 伤这么重,再不治疗会死哦,你很不错,如果不是偷袭,我不是你的对手。黑发男人坦然承认自己手段不那么光明正大,面对被自己重伤的五条悟仿佛是在面对自己的好友,看不出一丝杀意。 伏黑甚尔,我的名字,作为对手我承认你是最强了。 说着他便挥挥手转身离去。 对于骄傲的五条悟来说,这比杀了他更令他难以忍受,五指深深嵌入树干,他嘶哑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我又不是生死仇敌,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伏黑甚尔停下脚步,回头笑笑,况且,既然不能一击杀死你,我可没狂妄到能在濒死疯狂的六眼手下全身而退。 五条悟望着伏黑甚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满心不甘,他应该立马去治疗伤口的,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潮生比他强,他都要日夜苦练扳回一局才行,更何况这个还是敌人。 一个重伤他,却放过他的敌人! 他视自己为最强,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偷袭得手。 耻辱! 不可饶恕! 极度愤恨与不甘中五条悟全身被蓬勃的咒力包裹,他沉浸在玄之又玄的境界中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等他再睁开眼,皮肤已经光滑如初,伤口不见半点踪影,如果衣服上沾惹着血渍,刚才的战斗仿佛就是一场梦。 反转术式么,很好。状态一瞬间回复到巅峰,五条悟终于掌握了六眼独有的技能,他不再耽搁,顺着伏黑甚尔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杰,你这边怎么样? 五条悟一路追过来看到的却是夏油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也是,这种时候花钱请伏黑甚尔出手阻拦他的,十有八九和星浆体有关。 夏油杰见到友人不自觉放松一点,视线落在被血液浸透的衣襟上,我们这边没事,你还好吗? 就在他转头之际,一声枪响,天内理子倒地。 狙击手时机把握之准,之快,世间绝无仅有。 天内理子额头正中一枪,安静地躺在地上没了气息,她终究没有达成自己的愿望为天元大人献身。 保护对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杀,两人目呲欲裂,同一时间向狙击手藏身处发动攻击。 觉醒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此时正处于巅峰,伏黑甚尔体术再厉害也只是没有咒力的人类,在五条悟全力压制下,很快便败下阵来。 敌人的鲜血飚射而出,有几滴落在五条悟脸上,衬得那张面无表情的的俊脸面如修罗。 亲手手刃对手,五条悟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天内理子死亡意味着同化失败,盘星教教徒达成目的,无一不在拍手庆贺。 他们不在乎一个鲜活少女死亡,也不在乎杀手是否还活着,他们在尸体旁在充满血腥味的杀人现场开心大笑,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悦。 人命对他们来说仿佛随手可以丢弃的物件。 一切都显得怪诞而冷漠,冷到令人心里不自觉发颤。 这就是他要保护的弱者? 这样令人作呕的人类值得他保护? 夏油杰垂下眼,黑眸中翻滚的晦涩暗沉起起伏伏,那一点明光如汹涌波涛中的小船,随时都有颠覆的可能。 分卷(71) 第一次,他对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产生动摇。 要杀了他们吗?五条悟抱着少女的尸体从大笑的人群中走过。 夏油杰犹豫了半晌,才低低道:不,还是算了。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眸光明明灭灭,像一盏随时可能会熄灭的烛火。 潮生这边,虽然分手是他提的,但真的见不到那个整天在周围晃悠的白毛,心情却说不出的低沉,整天无精打采的。 手冢国光见潮生这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直陪在他身边,尽可能给潮生多找点事做,不让他有闲下来的机会。 于是青学的学生就发现,学校两大风云人物越发形影不离,想要告白的男男女女们都找不到他们其中一人落单的机会。 中午网球部成员惯常在天台聚餐。 不二周助见潮生用炒鸡蛋交换到其他人的香肠章鱼丸子,又看着手冢默默把鸡腿夹给潮生,他忍住笑,将自己便当里的花椰菜也夹给潮生一份。 潮生下意识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说完才意识到满当当的肉肉里竟然多了一份绿油油。 他瞪大了眼,看着不二的眼神像看恶作剧的坏人,委婉道:我没有能交换的食物了,这个还是你自己吃吧。 不二周助当没懂他的暗示,笑眯眯道:不用交换,花椰菜是我送你的。 潮生假惺惺,那怎么行,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你少一份食物下午饿肚子怎么办?不由分说就要把花椰菜送回原主人那里。 潮生,不能光吃肉,偶尔也要吃点蔬菜。 手冢国光发话,潮生果断焉了。 看着潮生吞毒药一样皱着眉头吞下花椰菜,不二乐不可支,然后他就收到了来自青学冰山的冷冻视线,潮生最近心情不好,不要逗他。 可是我看你这几天心情很不错啊。不二周助眼睛一转,凑过去压低嗓音,分了? 手冢国光看了他一眼,不准备配合好友的八卦心。 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还没行动就分了,分的好!不二周助脑海中闪过他们制定撬墙角计划一二三,不由摸了摸下巴。 于是下午训练结束,网球部众人走时因为太粗心大意,忘了更衣室还有人,竟然把潮生和他们部长反锁在了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夏油杰黑化程度30,潮生小天使即将上线。 第94章 事情是这样的。 青学网球部的卫生是大家轮流来做, 今天正好轮到菊丸英二,训练结束后菊丸英二匆匆跑来找潮生,说他喜欢的偶像组合正在这附近演出, 他想去应援, 问潮生能不能和他换一下值日时间。 想到每天接连不断被英二投喂的各种章鱼丸子蟹□□,潮生立马拍胸脯答应下来。 结果他把卫生打扫完,发现更衣室的门从外面锁上了。 和他一起被锁在里面的还有给他帮忙的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谁的注意,他浑身不由冒冷气, 决定明天训练翻倍,让他们累到没时间再作妖。 只是他到底没好意思把事情说出来。 他拿出电话, 备用钥匙在办公室,我给不二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钥匙就在隔壁啊。潮生摸摸下巴, 阻止国光打电话的动作, 不用那么麻烦,看我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青色小球,捏了几下, 青色小球吧唧一下舒展开,竟然是一只像猫又像狗的毛茸茸咒灵! 手冢国光,你怎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五条悟那家伙不是老爱惹我生气嘛,那时候刚好看到这小玩意, 就把它留了下来,生气的时候就rua几下。潮生极力给小伙伴推荐, 这个可好rua了,手感超级棒,分手后我没舍得丢,你要摸摸看吗? 手冢敬谢不敏。 更衣室有扇小窗, 人出不去,咒灵却可以,潮生放出咒灵,那只看上去毛茸茸一点都不像咒灵的咒灵就乖乖把门打开了。 手冢国光: 不二他们绝对想不到精心制定的计划会以这种方式宣告夭折吧。 回到家一个小时后,电话终于姗姗来迟,手冢看了眼正叼着笔头和物理死磕的潮生,他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又下了楼。 做完这一切他忽然僵住了。 为什么他要做贼心虚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电话那头响起不二温和的嗓音,手冢不用想都知道对方肯定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怎么样手冢,你们到家了吗?刚才桃城说他不小心拔走了插在更衣室门上的钥匙现在才发现,想问问可不可以明天再还回去? 这是担心潮生就在他身边听到不该听的吧。手冢国光冷气四溢,隔着电话不二周助都觉得后颈汗毛直竖,没有下次。 嘟 电话挂断。 不二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耸耸肩,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好吧好吧下次不会做这么明显。 于是潮生发现自己和国光绑定了似的,从早晨睁开眼到晚上合上眼,对方的身影一直在他视线范围内。 比如下场比赛前要去冰帝抽签,大家都没空,到最后能成行的只有他和国光。 比如不二买了历史剧门票,准备周末和姐姐一起去看,结果临时有事,那两张票就便宜了他和国光。 再比如 总之他和国光越发形影不离。 潮生没多想,大家平日里都特别照顾他,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和他分享,国光突然变得这么受欢迎,分明就是沾了他的光嘛。 两人同进同出,渐渐的学校里就有流言说他们在谈恋爱,潮生听到后觉得挺好笑,中午一起吃饭时还当成笑话讲给大家听。 乾贞治看了眼无知无觉的潮生,又看了眼抿着唇努力克制低落的手冢,最后摸了把最近有脱发迹象的头毛,不禁感叹道阻且长。 潮生惦记着去横滨找人,这周周末终于没有其他事情打扰,他跟彩菜阿姨打了声招呼抬腿就走。 走出门几步,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忘了带,他停下来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是国光啊! 这段时间他们形影不离,身边忽然少了那道沉默清冷的身影他还有点不习惯。 潮生蹬蹬蹬跑上楼,国光我要去趟横滨,你要一起吗? 手冢国光不自觉推眼镜,唇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那一起吧。 等真的到了横滨,潮生却不知道从哪里找起了,不过他也没想着一次性就真的找到记忆碎片的那个人,便和小伙伴慢慢逛了起来。 走到横滨最大的店门口时,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来脚步。 横滨是外贸港口,这里有很多东京不好找的外贸籍,潮生知道小伙伴喜欢看,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地方,提议道:要进去看看嘛? 嗯。 潮生视线不经意扫过街角,忽然顿住了,再准备细看,那道穿着黑色制服的瘦高身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了?手冢顺着潮生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我刚才好像看到夏油了,很颓废的样子。潮生想了想,拔腿往那边跑去,国光你先去店,我过去看看! 咒术师是危险职业,经常会遇到生死危机,虽然和五条悟分手了,但他和夏油杰的联系没有断,刚才那一瞥,对方身上萦绕的负面情绪浓重到不正常,别出什么事情! 看到潮生脸上的担忧,手冢国光没再说什么,目送红色身影飞快消失在拐角。 自从见识到盘星教那帮人丑陋自私的嘴脸,夏油杰的信念不可避免地产生动摇,随着时间流逝,这种动摇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 五条悟正在练习新掌握的技能,没空关注他,难得有空闲时间,心情烦闷的夏油杰干脆跑来横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城市,肆意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 夏油! 夏油杰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普通人在接触到他之前他就会自动避开,到目前为止能无声无息来到他身后完全不被察觉的,只有两个人能做到。 其中一个不久前已经死在了五条悟手上。 猜到来人身份,夏油杰紧抿的唇松了松。 他转身就对上了潮生的笑脸。 少年长得极好,笑起来仿若朝气蓬生的向日葵,散发着阳光干净的味道,身处在潮湿阴暗角落的蘑菇不希望见到小太阳,同时又不自觉渴望这样的光芒能照到自己身上,驱散阴冷。 下一秒他浑身一轻,萦绕在身周的阴冷骤然一空。 好舒服啊,是阳光的味道! 几乎是下意识的,夏油杰喟叹出声,神色放松不少。 你怎么了?怎么身上忽然间多了好多负面情绪,我远远看了你一眼还以为看到一只黑漆漆的人形怪。 潮生颦着眉尖尖打量他,眼里不掩担忧,如果再不解决,你这样下去早晚会性情大变,变成真的黑漆漆。 夏油杰耸耸肩,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这不是有你嘛,下次受不了的时候再找你驱散它们不就好了。 那是治标不治本。比起当事人,潮生的心情很不美妙,你日常就是和负面情绪打交道,如果自己继续再陷入负面情绪不能自拔,会比普通人更容易堕落哦更容易产生心魔,这个问题很严重别嬉皮笑脸了,想挨揍是吧! 夏油杰这次真切地笑了出来。 不得不说,信仰坍塌彷徨无助的时候遇到真心实意替自己担忧的人,这感觉很不错。 他一把揽住潮生肩膀,将纤细的少年完全拢在自己阴影下。 潮生想给这没个正行的家伙一个过肩摔。 夏油杰在他动手前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二十分钟后,两人人手一杯奶茶坐在公园长椅上。 所以,你觉得弱者不值得你耗费心神去救助是吗?潮生总结。 夏油杰犹豫了一会儿,我那些人丑陋的面孔让我觉得我帮了他们只会带来更多罪恶,他们确实不值得。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这话让夏油杰大吃一惊,他看向潮生,得到的是平静的对视。 你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地位,从一开始你看普通人就是居高临下的。潮生道:你把救助普通人视作自己的责任,与此同时也希望得到他们的回报。 我没有想要得到任何回报!夏油杰急急辩解。 不,你有的。潮生一针见血,你希望救助的人是善良的,友好的,心怀光明的,只有这样才不枉费你每天精疲力尽四处奔波,你要的是救助人之后的成就感。 可当你发现被你视为责任的弱者是丑恶的自私的,根本不值得救,你的信仰,你为之努力的动力会在一瞬间产生裂痕,你进而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周围,怀疑一切。 此时的潮生不像少年,更像经过时间磨砺的睿智老人,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隐秘心事就这么被摊开来,夏油杰不自觉低头避开那双犀利的眼。 额发滑下遮住眼睛,终于无法再强自伪装下去的高大少年看起来格外阴郁低沉。 夏油,把信念建立在别人身上太愚蠢,那样的信念脆弱如温室的花朵。潮生看着他,低低叹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交付信念的人,值不值得你这么做。 夏油杰不得不承认潮生说得对,他捂住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再也做不到对普通人毫无芥蒂,这段日子,每次我要救人,眼前就闪过那些人丑陋的嘴脸,然后我犹豫了。 还是遭受的社会毒打太少啊,这才哪到哪。 潮生拍拍夏油杰肩膀,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你觉得我网球部的成员值得你救吗? 这次夏油杰没有犹豫,当然,他们很好。 和潮生打交道或多或少会和青学网球部碰面,那些努力追求梦想的少年们好像在发光,夏油杰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羡慕他们。 所以你也看到了,你眼中的弱者有坏人也有好人,不要一杆子打死嘛。不等对方反驳,潮生继续说道:一时分不清好人坏人,那就不要去分辨,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 有些方面你真应该学学五条悟,凡事尽力而为,做到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就好,没有必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今年才十七,忽然发现现实和想象中有差距,价值观人生观受到震荡很正常,等过个几年回过头再看,就会发现这时的自己很幼稚很好笑。 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么 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阴郁散去,夏油杰又是那只似笑非笑的狐狸。 当然,我经验可多。潮生大言不惭,以后别动不动自闭,有事找前辈呀,比如我! 这样么,那我 喂你们在干什么! 五条悟做足了准备跑来找潮生复合,顺便炫耀自己的新能力,结果竟然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好友在公园里说说笑笑还靠那么近! 他顿时五雷轰顶,说不出的委屈愤怒,我说你怎么突然要和我分手,原来是和杰好上了!为了避开我还大老远跑到横滨约会,真是辛苦你们了! 第95章 潮生: 夏油杰: 什么叫人在公园坐锅从天上来?这就是! 潮生试图解释, 但五条悟就是一副不听不听我不听,你们背叛了我,我好委屈的德性。 当然了, 人家也不是不讲理, 人家就说了,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很简单,那里继续跟我好呀,你继续和我好, 那肯定就跟杰没关系嘛,反之你们大老远跑到横滨钻小公园, 怎么看怎么可疑。 还一副特别讲道理,给你们自辩机会的无赖嘴脸。 潮生: 见过无理取闹厚颜无耻之人,没见过如此无理取闹厚颜无耻之人! 他拳头硬了。 分卷(72) 夏油杰倏忽一笑, 忽然揽住潮生肩膀, 正好你提醒了我,现在潮生是单身,可以接受任何爱慕之人的追求。兄弟, 等我和潮生在一起,请你吃饭啊。 这回轮到作天作地的五条大爷卡壳了,他脖子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一扭动发出咔吧咔吧的动静。 什、什么?!等等好啊, 老早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原来你早就对潮生有非分之想! 夏油杰!你说你想怎么死! 他飞扑过去, 决定人道毁灭在背后撬自己墙角的损友。 夏油杰闪身避开,同时嘴上不饶人,容我提醒你,现在潮生单身, 你们已经分手了,现在追求他不算撬你墙角。 啊啊啊夏油杰有本事站住,我绝对要杀了你! 毕竟是公共场合,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多少还知道点顾及,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咒力,不过只是单纯的体术对轰对生活安宁祥和普通人来说已经很惊人了。 那架势,没有经历过个把生死危机的真打不出那种程度凶残。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公园里本就有不少人休闲娱乐,只是一会儿功夫,以三人为中心周围就围满了人,有后来者就问:这是怎么了?这架势是要打死个人才肯停手啊,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有人就给科普,是争风吃醋。看见站在中间那个特别好看的红衣服男孩子没,那小孩劈腿,白头发眼睛上挨了一拳那个是他正牌男友,然后他又和男友的兄弟在背地里约会,就是那个嘴角被打青的眯眯眼男生,这不,一不小心被正牌男友现场逮住,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哇哦!路人发出在场吃瓜群众心声,现在好看的男孩子都内卷成这样了吗?贵圈真乱。 耳朵很灵光的潮生: 贵圈乱不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名声被这俩货糟蹋没了! 潮生额头青筋直跳,直接跳入战圈一拳一个小朋友。 五条悟这个罪魁祸首被砸飞三米,pia在树上呈纸片状缓缓落下。 凑热闹的夏油杰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潮生捶倒在地踩在脚下反复□□。 红衣少年小脸气得通红,嘴角溢出冷笑,脚下踩着个人体垃圾,那气场,至少两米八,通身冷艳逼人。 就,挺想让他这么踩自己的。 吃瓜群众星星眼,小眼神一个个的,看起来都充满渴望。 潮生冷眼一扫,围观人群后颈发凉,顿时回想起这位的武力值,一时间飞快作鸟兽状一哄而散,其中有位六七十的老大爷,那小步伐跑得比年轻人还快。 无关人等终于走了,潮生开始捏拳头,你们很行啊。 五条悟拖着两条被打出来红色鼻涕条爬起来,不怕死的继续嚷嚷,明明就是夏油杰的错,是他先挑衅我的!你要打应该先打他,干嘛打我,还出手这么重,你对杰比对我温柔多了你果然不爱我了! 潮生面无表情,没错,很高兴你终于认清事实。 夏油杰脸上顶着鞋印子坐起来,他可不像大少爷似的看不懂人眼色,没看见潮生脸都绿了嘛,现在最聪明的做法是岔开这个话题不谈。 不过机会难得,也许是连日来的沉郁一扫而空此时急于放纵一把,也许是隐秘的心思被直接挑明没了顾及,当着人家前男友自己好兄弟的面,夏油杰抬头望着耀眼如灿阳的少年,认真而诚恳。 潮生,我喜欢你很久了,之前你是悟的恋人,我只能默默看着,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可以考虑我看看吗? 喂!五条悟气得直跳脚。 夏油杰充耳不闻,我不是悟那个幼稚鬼,我会做饭,会打扫房间,如果你心情不好我会逗你开心,你想做什么喜欢什么我会陪着你一起,而不是让你处处迁就我配合我,只要你愿意,我会努力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恋人,所以你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 当着他的面挖墙脚就算了,还这么贬低他,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五条悟哇啊一声扑上去就要抓花那张可恶的狐狸脸,夏油杰早有准备,完全没给他发挥的机会。 两人你来我往,眼看又要撕扯在一起没完没了,潮生一把拉住久等他不到自己找过来的手冢国光,笑得满面圣光。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对象了,你们如果有问题可以私下解决,请不要在公共场合随意打闹。 嘎?! 两人戛然而止,在对方瞳孔看到了煞笔的自己。 短暂呆愣后五条悟脚下仿佛安了弹簧,一蹦老高,好啊,我说你怎么突然和我分手,原来是和这家伙好上了!平时你们进进出出形影不离还忍耐那么久才通知我,真是辛苦你们了! 潮生掏掏耳朵,只觉得这话格外耳熟。 夏油杰怔忪片刻回过神,此时终于说了句公道话,悟,潮生和你分手前没有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他为什么时候和你提分手,你心里没点数吗? 约会迟到早退放人鸽子,完全不顾别人感受自顾自找乐子,任性又自恋,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反正错的一定是别人没有突如其来的分手,说实话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早就跑了或者被你玩残废了,与其认为潮生变心了,你不如好好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 他掰着指头细数好友不做人的时候,越说五条悟越茫然,等到了最后,那头嚣张的白毛无力垂下软踏踏搭在额前,像只落了水的白猫毛,焉哒哒的。 我有这么过分吗?不会是你借机攻击情敌吧。 夏油杰都没眼看他,你自己不长脑子吗?不然追你的人那么多,怎么没有一个能坚持住一周的。 五条悟不是不清楚自己性格不好,只是他任性惯了,又不缺实力家世,下意识就认为大家应该迁就他。 他看了眼潮生,又看了眼潮生和手冢国光交握的手,这一刻这个一向骄傲明朗的少年眼中闪过失落和低沉,就像明艳夺人的带刺蔷薇忽然被风霜打焉,无端让人心疼起来。 五条悟垂下眼,喃喃道:可是我已经在改了啊,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说了几句就不再说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们分手的根本原因不是好友说的那些,潮生他真的没有别人想象中那样爱着他。 五条悟声音不大,并没有刻意说给谁听,不过在场众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都将这人难得的示弱看在眼里。 明艳的蔷薇应该张扬肆意的绽放,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沮丧,潮生抿了抿嘴,想要走过去,在抬脚的一瞬间却生生停了下来。 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不要再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抱歉,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这声拒绝打破了五条悟最后的希望。 他去找潮生,学校里没有,手冢家没有,网球部众人经常出没的地方也没有。 他一路追到横滨,在见到这人以前不断告诉自己,他们会和好的,潮生那么爱他怎么舍得放开他的手,等他们和好后他会好好学习做一个合格的恋人,不会再逗弄他,不会再欺负他,让潮生再也离不开他 突然被分手时他没有感到过多痛意,更多的是不真实感,他不相信潮生会和他分手,即使对方当着他的面提出,他依然不相信。 来找潮生前的一段时间他没有经历失恋后的萎靡不振,因为他觉得分手只是暂时的,等过段时间他们还会和好。 可现在,当潮生握着别的男生的手眉眼淡淡地说抱歉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他们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心脏噗通噗通跳动,从未体会过的疼痛传遍全身,不致密,却连绵不断,令人难以忍受,五条悟第一次知道原来用心喜欢一个人是件痛苦的事。 你当我是什么?五条悟抬眼,璀璨耀眼的蓝眸里酝酿着风暴,下一刻一切疯狂又被主人压至心底,眼眶只余一抹不甚明显的红痕。 他看着潮生,一字一顿问:你当我是什么! 说喜欢的是你,说分手的也是你,你把我五条悟当成什么了! 不等对方开口,五条悟哼笑一声,他捡起布满裂纹的墨镜戴上,转身就走,真绝情啊潮生,以后都不要见面了吧。 夏油杰看看潮生和手冢国光,又看看背影落寞的友人,潮生道:你去看看他吧。他便立马追了出去。 潮生在原地站了很久。 久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久到腿脚发麻,才收回视线。 他这才想起国光一直陪在他身边。 想起刚才没打招呼就拿小伙伴当挡箭牌,潮生踢踢脚下石子,有些不好意思,他松开对方的手,状若无事道:走吧,我们去书店,你刚才有找到喜欢的书吗? 手冢国光却反握住他的手。 潮生,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潮生:没错,我就是传说中那个脚踏n只船的男人! 第96章 潮生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追五条悟那会儿, 他考虑的是这个人类很强,很适合当储备粮仓,至于感情或者是其他问题, 他想都没想过, 但到了手冢国光这里潮生却犹豫了。 以人类的标准来说,手冢国光无疑是极其优秀的人,十几岁的少年就像初生朝阳,即使散发着如月辉般的清冷, 也挡不住他炙热的少年意气。 这样的人,这份真挚的初恋, 不应该被随便对待。 五条悟临走时那zwnj;眼深深印入心头,潮生即使没心没肺也意识到他伤害了zwnj;个人,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再伤害另zwnj;个人。 吸食人类欲望有很多方法, 虽然麻烦些, 但他不想再欠感情债。 潮生稍加考虑便拒绝了,手冢国光极力掩饰,失落还是从眼角眉梢泄露。 潮生看了看他, 低头踢脚下石子,对不起,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没关系。手冢国光推推眼镜,冷淡的凤眸中zwnj;如既往藏着温柔, 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越是不求回报, 越让我觉得这份爱意沉重到我负担不起啊。 潮生暗叹zwnj;声。 之后两人相处zwnj;如往常。 手冢国光沉默细心地把潮生学习生活的方方面面照顾妥协,如果手冢国光没有表白,潮生都没有意识到这人原来默不作声为他做了这么多。 全国大赛结束,青学如愿再次捧到冠军奖杯, 网球部成员庆祝结束后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手冢国光忽然停了下来。 他手捧奖杯,双眼zwnj;瞬不瞬凝视潮生,冰山外表都挡不住眼底几欲喷发而出的火焰。 他再zwnj;次向潮生表白。 晚风拂过潮生的长发,像眼前这人指尖穿过他发间时的轻柔,他早就习惯了这人的照顾,如今再推托犹豫,只显得自己胆怯怕事。 潮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他说:我是半妖,我们寿命不zwnj;样,等你老去我还是现在这样。 我知道。手冢国光神色坚定,这不能影响我想和你在zwnj;起的决心。 好。 手冢国光zwnj;愣,待反应过来潮生说了什么,他陷入狂喜。 长久的渴望终于得到回应,这个严谨清冷的大男孩zwnj;时无措起来,藏在眼镜后面的丹凤眼不由自主瞪大,像是不确定似的,追问道:真、真的吗?你答应做我恋人了?! 看起来有点傻。 人类的情绪总是直白而热烈,潮生感染到对方由衷的喜悦,也不由笑眯了眼,他踮起脚尖在对方额头重重亲了zwnj;口,响亮的吧唧声伴着微醺的夜风令人面红耳赤。 潮生zwnj;触即离,背着双手倒退着往前走,当然是真的,要不你掐自己zwnj;下试试。 手冢站在原地,只觉脑海中zwnj;片晕眩有千万多礼花同时绽放,他情不自禁伸手摸向略带湿气的额头,唇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等回过神来见潮生越来越远,这才抬步追了上去。 两人刚刚确立恋爱关系,心态不zwnj;样了就总忍不住想腻在zwnj;起,暑假还没有结束,潮生干脆邀请恋人zwnj;起去短途旅行。 手冢国光喜欢爬山钓鱼,潮生便重点找有山有水的地方,在这段关系里大多时候都是国光在包容迁就他,他也想为对方做点什么。 这个小山村怎么样? 潮生把做好的旅行计划兴冲冲拿给恋人看,环境得保护很好,没有被现代科技过度开发,当地村民们还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之所以在网上小有名气,还是因为那里出了几件灵异事件。我怀疑那里可能有咒灵,我们去旅行顺便除个灵,你觉得怎么样? 手冢国光当然没有异议。 他想和潮生无拘无束地牵手,在家里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只是内敛的性格让他无法像潮生zwnj;样大胆热情。 两人zwnj;拍即合,和家人说明后隔日便出发。 潮生说是旅行发起人,实际上除了定下目的地外zwnj;路上食宿安排都是由手冢负责。 在人类世界呆久了,再回到清新的大自然里不免有种重回故土的亲切感,潮生放飞自我,整日上山爬树下水摸鱼好不快活。 手冢国光看在眼里,便默默更改了接下来的行程,两人直接夜夜宿在野外。 两人都不缺自保的能力,人身安全完全不成问题,期间还因抓获zwnj;批偷猎贼、两个小偷上了地方新闻。 zwnj;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目的地小山村时天色已暗。 山路崎岖,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泥泞不堪,出生在东京的都市人很难想象这种时代,现实中竟还存在只有在电视电影中才会看到的泥路。 潮生扶着手冢国光深zwnj;脚浅zwnj;脚前进,等终于看到远处闪烁的火光,两人不约而同齐齐舒口气,不自觉加快脚步。 他们好像在村口,是在举行什么活动吗夏油!你怎么在这里?潮生眼神很好,不待靠近zwnj;眼就看到了熟人。 村口正有两拨人在对峙,夏油杰护着身后的笼子对对面村民怒目而视,潮生和手冢国光的出现打破了剑拔弩张zwnj;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分卷(73) 见到潮生,夏油杰面色稍松,等目光zwnj;转看到两人黏在zwnj;起的手,那脸顿时再次黑了下来。 全国大赛时潮生还是单身,这才几天两人就在zwnj;起了,手冢国光果然不是省心的主! 他好歹分得清主次,深吸口气,沉声解释道:我来这里拔除咒灵,结果发现这些愚昧的蠢货竟然把能看见咒灵的小孩当成不详关起来随意凌虐。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见笼子里凄惨的两个小孩时那zwnj;瞬间涌上的滔天杀意,如果不是潮生定时会帮忙驱散负面情绪,当时他真的会压抑不住杀意屠了这个村子。 夏油杰略微侧身,被他挡住的笼子露出全貌。 里面竟然关着zwnj;对衣不蔽体浑身布满新旧伤疤的小女孩,察觉到有目光扫过去,两个小女孩瘦弱的身子不由瑟缩。 那凄惨可怜的的模样让潮生和手冢国光不由倒吸口凉气。 潮生瞳孔zwnj;缩,黑白分明的眸子变得暗沉。 眼前这zwnj;幕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经历。 当年他zwnj;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有妖怪血脉,因为黑发黑眼和人类相差无异,虽然流浪生活很艰难,但他身体素质比zwnj;般人强上不少,不会轻易生病,所以和同龄流浪儿相比他过得还算可以。 后来有zwnj;天,他碰到了zwnj;个术士,那术士指着他说是妖怪,还用法术逼出他的耳朵,那个暂时落脚的还算对他友好的村庄顿时变成了他最不愿回想起来的噩梦。 即使再过百年,不经意想起当年那些人喊打喊杀的嘴脸,他依旧忍不住想要颤抖。 人类天生就懂得排除异己,这点潮生最清楚不过,却没想到人类面对同类幼崽也是如此,笼子里的两个小女孩几乎被折磨得没有了人形,连收容所里的流浪小动物都比她们过得好。 不,恐怕在这些人眼里,这两个孩子早就不算他们的同类。 相似的经历让潮生回到了最不愿想起的那zwnj;日,他不自觉牙关紧咬,眼前这些拎着棍棒斧头气势汹汹的村民,渐渐被漫天大火和zwnj;声声打死他,打死这只妖怪的嘈杂代替 潮生。 冰冷的手忽然被握住,温热的触感如三月暖阳,又如刮过冰雪的春风,唤回他的神志,潮生茫然抬眼,瞳孔中倒映出国光满含关切的脸。 你没事吧? 对啊,不是所有人类都把妖怪视为异端。潮生闭了闭眼,这zwnj;刻他忽然觉得,记忆中满是血色的那空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了。 潮生收敛心神,不由露出笑容,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随即看向夏油杰,你准备怎么办? 村民们见来人是夏油杰的同伙,开始叫嚣着让他们放下不详。 三人挡在笼子前面无视对方,自顾自讨论起来。 这两个孩子需要尽快接受治疗。夏油杰烦躁地捏着指骨,脸上闪过狠厉,这些人如果再不让开,我会采取zwnj;些必要手段。 到时候是死是伤就不能怪他了。 我这里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潮生眼珠子zwnj;转,说道:既然这些人把幼崽视为异类的起因是他们看不见咒灵,那让他们看见不就好了。 他响指zwnj;打,负面欲望如道道洪流汇聚而来,村庄里的咒力浓度骤然加剧。 随即他又对夏油杰耳语zwnj;番。 夏油杰连连点头,黑沉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当咒力达到某种程度,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看到另zwnj;个世界,村庄中的咒灵已经被夏油杰拔除,村民们暂时没有发现异常,他们还不知道即将会面对什么。 潮生也不跟他们废话,右手zwnj;掀,挡在路上的村民被凭空掀翻出去,夏油杰打开笼子抱出两个小女孩,也不再掩饰,和潮生两人道过别,坐上飞行坐骑在村民们惊骇的叫声中先行去了就近的医院。 等两人离开山村,手冢国光才问道:刚才你们说了什么? 以潮生的性子,面对那些愚昧的村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轻轻放过他们。 潮生冲他做鬼脸,夏油不是咒灵操使嘛,我让他放两只咒灵吓吓那些人。 手冢国光自知不是另zwnj;个世界的人,从不会置喙潮生夏油杰他们做出的决定,不过自小在和平世界长大,法律道德观念深入骨血,即使知道咒术界不是zwnj;个讲法的地方,听到不会伤及人命他还是松了口气。 末了他道:可以用虐待未成年的罪名起诉他们。 潮生笑了,好。 就像手冢国光在努力适应他的世界,他也在努力向对方靠拢。 感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这是他在上场恋爱中学到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杰哥不会黑化,也不会屠杀村民叛出咒术界啦,下章恢复记忆。 第97章 两个小女孩因为被愚昧的村民长时间虐待情况不太好, 夏油杰要留在医院照看她们,这打乱了他原本的行程。 潮生左右无事,和手冢国光商量后, 两人去了原本夏油杰接下来要去的疑似有咒灵出没的山神庙。 山林间白雾茫茫一片,腐烂的树叶混合着雨露的泥土异常松软,一脚下去鞋子陷进里面要很费力才能□□, 前后左右皆是一片白茫, 浓重的雾气不仅挂满了发梢睫毛更影响了视线,伸手不见五指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 身边的雾气非但没有退散反而越发浓重, 周围寂静无声,隔着厚重的雾气,连鞋子踩在湿泥里的动静都遥远到似乎来自天际。 潮生走了很久, 久到他以为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禹禹独行。 他忽然愣住了。 不对! 怎么会是独自一个人。 和他一起来的明明还有另一个人! 是谁? 他忘了谁?! 狐妖擅长幻术, 即使潮生幻术不是太好,也没有像族人那般接受过系统培养,他对幻术的了解还是超过寻常人, 几乎在察觉情况不对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幻术。 能让他不知不觉中招, 可见这幻术有多高明。 潮生试图回想之前的记忆。 他是一只狐妖, 有一个恋人,两人想要长长久久在一起,可他的天赋技能是火毒,人类身体太弱根本承受不住火毒侵袭,如果两人在一起, 人类恋人迟早有一天会虚弱而死。 听说这座山神庙里有能实现愿望的宝物,两人便跋山涉水而来,想要找到解除火毒的方法, 可山林中雾太浓他们不小心走散了。 脑海中浮现恋人伏在书桌学习时静谧俊秀的眉眼,潮生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也是,既然无声无息就能让他中招,那么改变记忆给幻境里的人植入另一个身份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顺着幻境继续走下去,总能找到违和之处进而破解幻术。 潮生抬脚就走,边走边观察周围是否有异样情况,这次走了没多久雾变得薄了,一道修长的人影在白雾中深一脚浅一脚向他走来。 国光? 人影一顿,随即用更快的速度靠近。 潮生!手冢国光上前打量好几遍,确定恋人没有受伤才道:这雾太浓,我们什么时候走散了都没发现,幸好你没事。 潮生紧绷的心神略微放松,抓住恋人的手十指相扣,这次我们绝对不会再走散的。 两人汇合之后运气好了起来,雾气变得越来越薄,视野逐渐清晰,在离他们不远处出现一座白墙黑瓦精致小巧的庙宇。 这就是传说中能实现愿望的山神庙吧,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解开困扰。手冢国光站在门口仰望院内那座巨大的山神塑像,喃喃道:也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潮生忽然反应过来记忆中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记忆中,无论是他还是手冢国光都不是喜欢走捷径的人,实现欲望的宝物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所谓有得必有失,比起借助外物实现愿望,他们更乐意脚踏实地用自己的力量改变现状。 这样的性格,会执着于一个不知真假的许愿机会? 找药物控制火毒或者增强国光的体质都比这靠谱吧。 好,第一个漏洞出现! 幻术即为欺骗别人的谎言,最高明的幻境九真一假难以分辨,最后生生将闯入者困死在其中,只要发现漏洞越多,分辨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幻境的裂痕就会越多,直到完全崩塌。 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出去了。 这么想着,潮生神色不变,一脚迈进高高的门槛。 山神庙里没有人,两人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 看来这里没有传说中能实现心愿的宝物,我们走吧。手冢国光掩下失望。 不一定,幻境总要有运转核心,他大脑中的那不知真假的记忆围绕寻找实现心愿的宝物解开火毒展开,那这里一定会有其他线索。 潮生仰望建在院子里的高大山神石像,眼角被莫名的闪光刺了一下。 那是什么?他飞身而起落在石像肩膀上,在山神眼睛里扣了几下,扣出一枚黑色宝石。 宝石黝黑深邃,上面覆着浅浅光芒,有人眼珠大小,它镶嵌在石像眼睛里,如果不细看,只会以为那是光线造成的折射。 自从被潮生握在手里,安静的宝石竟自己颤动起来,感受到宝石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波动,潮生知道这就是传说中能实现愿望的宝物。 这么容易的吗? 经历过无数一波三折险象环生的各种探险剧洗礼,潮生不由更加警惕。 现在怎么办?他下意识问道。 如果许愿,这正好是个陷阱怎么办?如果不许愿,剧情走不下去他们就会继续困在幻境中。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潮生会果断选择许愿推进剧情发展,可现在还有一个人类恋人在身边,顾及就多了起来。 从见到手冢国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恋人并不是幻术塑造出来的虚假形象,不要让对方受到伤害!他的心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罕见的,潮生陷入犹豫。 手冢国光替他做了决定,在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之前,我们还是先不要许愿比较好。 一个认真生活的人不会因为一段虚假的记忆就变得好逸恶劳,手冢国光虽然沉浸在幻境,可得到梦寐以求的许愿宝石后却没有着急许愿,而是想办法弄清楚交换规则。 这是由性格决定,幻术也无法控制他的选择。 察觉他们身处险境后沉甸甸的心情忽然明快起来,潮生眉眼飞扬,笑得肆意,好。 藏头露尾的东西揪出来就是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胆小鬼处处小心警惕,他和国光可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也许是发觉剧情将要脱离掌控,黑色宝石光芒大盛强行出来找存在感,等光芒黯淡下去,两人已经知道了要交换条件 想要不受火毒困扰,就要放弃妖力变成人类。 变成人类么...... 潮生神色怔忪。强大是他的毕生追求,曾经的经历告诉他拥有力量才拥有选择权,他怎么能因为一段恋情而放弃身份放弃理想,可是....... 还是算了,火毒我们不解了。 潮生豁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恋人,你在说什么啊国光,不解开火毒早晚有一天你会死的! 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什么。手冢国光看着他,眼镜遮不住那双眸子中的温柔,我们不许愿了,回去吧。 正因为深深爱着这个人,手冢国光才知道这人对力量有多渴望和执着,他怎么能看着潮生放弃一切只为了和他在一起,既然潮生为难,那就由他来做决定吧。 手冢国光想要拿过黑色宝石放回原处,潮生下意识紧紧攥住不给,手冢国光无奈,轻轻握住那只冰冷的手,乖,放手,我们去找其他办法。 在潮生的迟疑中,许愿宝石最终被重新放回了石像眼睛。 两人一路下山,身后的山神庙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如张牙舞爪的怪物在无声尖笑。 后来他们找了很多法子,可没有任何用处,火毒早就和潮生血液相融,即使他极力控制,脆弱的人类身体还是在长时间的亲昵接触中变得虚弱。 潮生不可能看着恋人就这么死去,于是他最终提出分手。 手冢国光没有意外,他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喃我爱你,良久,亲密无间的两道影子分离,背道而驰,然后越来越远。 他们看似退出了彼此的生活,两颗心却没有因此分开,反而因为距离拉长浓烈的感情愈久弥香。 手冢国光的房间依然保持着潮生离开时的样子,书架上一半是严谨枯燥的大部头著作,另一半是热血青春的少年漫,床上摆着两个枕头,手冢国光习惯晚上睡觉时对身边空荡荡的床铺道声晚安,洗浴室里常年备着两套洗漱用品,那只鲜亮的皮卡丘漱口杯被擦得干净明亮,拿起就能使用...... 有时候潮生会坐在天台上吹着晚风透过窗户望着对面那人伏案工作,一坐就是一整夜,有时候等那人外出潮生会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对着监控打招呼,就像那人就在面前,然后熟门熟路从冰箱里拿出为他准备的烤鸡或者卤鸡....... 他们小心翼翼维持距离,生活中却处处都是对方的影子。 潮生心里很清楚他们身在幻境,可被迫分手时的不舍和心痛,想要见到对方的渴望和期盼,明明两情相悦却不能靠近的无奈和痛苦却实实在在侵蚀着心脏。 他越来越沉浸其中,很多时候都不自觉忘了这只是一个幻境。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幻境吞噬,变成没有神志的傀儡,潮生想过暴力挣脱,但这个幻境存在类似规则的束缚力,身在其中的人想要离开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按照剧本演下去。 很多时候理智和情感往往背道而驰,在这个幻境中这点表现得格外明显,它总是让人不停做出选择。 潮生知道不应分出太多心神放在情感纠葛上,目前最重要的是突破幻境,他甚至隐隐有种感觉,所谓的火毒可能并不存在,那只是幻境制造出来的阻碍。 分卷(74) 但感情如果能被理智操控那也不是感情了。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他真的携带火毒,不管不顾和恋人在一起,那么国光一定会死。 在幻境中死亡,现实中会真的死去,潮生不敢冒险。 他们保持着亲密且疏远的关系,火毒的存在让两人连彼此靠近都变成奢侈,有时候转过街角看见对方,只是看着,笑着,却不敢上前。 春去秋来过了很多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或者现实中只不过几分几秒钟,手冢国光一直单身,周围的朋友早已成家有了孩子他还是独自一人。 潮生在暗处默默看着他一个人上班下班,看着他对着空荡荡的房子道一声我回来了,看着他每天摆出两套餐具,看着他细心保养那些已经泛黄的陈旧漫画书...... 昏黄的灯影笼罩在而立之年的男人身上,在清冷月色中那人的孤寂渗入骨髓。 人类的一生能有几年?手冢国光却用大半生守护年少时期一段无望的爱恋。 炙热的爱意没有随着时间而消弭,反而融化了横亘在两人中间看不见的坚冰,潮生终于不想在暗中静静注视着这个人,他想和他在一起,永远! 哪怕为此放弃一切。 他飞奔回山神庙拿到那颗静置多年的许愿宝石,想要告诉国光他愿意变成人类陪着他慢慢变成小老头。 回到家却得知在,他离开的那天对方出了车祸。 抚摸着恋人的脸庞,指尖细细划过对方眼角的细纹,潮生终于做了朝思暮想想要做的事,然而念着的人却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他许愿想让国光活过来,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但许愿宝石拒绝了他的请求。 潮生住进了恋人的房子,学着国光那样找了份工作,回家后对着空荡荡的房子道一声我回来了,每天摆出两套餐具,细心保养那些已经泛黄的陈旧大部头著作...... 他努力想要留住恋人的气息,却抵不过时间冲刷,房子终究变成了一座房子,而不再是家。 如果我没有犹豫,从一开始就坚定选择你,我们起码能一起度过二十年时光,那该有多好啊。从恋人死去的那一刻潮生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他对饭桌对面的餐具道了声我开动了,慢慢将噎嗓子的米饭吞进肚子里。 和往常一样的情形,这次随着他话音落下周遭却像镜子破碎般出现裂痕,整个空间都动荡起来。 潮生放下筷子,等待幻境变化。 只一眨眼的功夫,时空转换,周遭一片白雾茫茫,修长的人影在不远处若隐若现。 他再次回到初上山神庙的时候。 潮生!手冢国光确定恋人没有受伤不由松口气,这雾太浓,我们什么时候走散了都没发现,幸好你没事。 年轻的眉眼充满朝气,还没有因那无望的等待而染上挥之不去的孤独,潮生冲进手冢国光怀里,紧紧抱住对方。 将自己埋在在温暖柔软的怀抱里他眼睛酸涩。 潮生?手冢国光愣了愣,下意识安抚看上去很不安的人,别怕,我在这里。 嗯,我知道。隔了片刻潮生整理好情绪,对着鲜活的少年粲然一笑,拉着对方往山神庙中跑去,走吧,我知道许愿宝石在哪里! 生命无常,唯有珍惜当下才不枉此生,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 山路难走况且大雾眯眼,潮生走得太快,手冢国光被拽得踉踉跄跄,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手冢国光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却没有制止潮生颇为鲁莽的行为。 不知为何,从迷雾中走出来看到潮生的那一刻,手冢国光心里涌上无限欢喜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不想放开这人的手。 再次回到山神庙,潮生熟门熟路取下镶嵌在石像眼睛里的黑色宝石,不等手冢国光开口,他用力一捏,同时许下愿望,愿我们不再受火毒影响,永远在一起。 黑色宝石碎成粉末,手一张,便随着山林中的风四处飘散。 感受着体内力量一点点被抽空,轻盈的四肢逐渐变得沉重无力,潮生笑得畅然。 你怎么能胡来!手冢国光又惊又怒,扶着他的肩膀仔细打量,\你怎么样?还不清楚许愿要付出什么代价怎么就动手了呢?!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望着手冢国光眼底的焦急和关切,潮生忍不住抱住这人。 他似乎总是破坏国光的清冷人设,真是罪过啊。 蹭了蹭恋人颈侧温热的皮肤,感受着那有力脉动,潮生的心脏又胀又暖,没有不舒服,我以后就是一个柔弱的人类少年了,国光你要保护好我啊。 如果力量和手冢国光只能二选一,那他选择手冢国光。 潮生以为变成普通人就能和恋人过完一辈子,可惜幻境再次告诉他什么叫世事无常。 这个世界妖鬼人杂居,潮生没有了妖力的躯体在妖鬼眼中无异于一块肥美的红烧肉,谁都想来咬上一口,失去了妖力震慑,即使他躯体力量比人类强大,终究不是蜂拥而来的妖物们的对手。 十几轮车轮战下来,潮生身边遍地残骸,妖物的尸体堆成一座座小山,而潮生自己也精疲力尽,眼见发鬼的长发将要刺穿潮生心脏,手冢国光挡在了他面前。 鲜血喷射而出,世界被染成猩红。 他抱着恋人缓缓倒下的身体,满心满眼茫然无措。 选择力量无法与恋人厮守终生,选择恋人却因弱小无法保护恋人......所以妖和人恋爱注定不会用好结果吗? 周遭一切忽然破碎开来,妖物的狞笑化作玻璃碎片如气流般旋转飞升而上汇聚成飓风,整个空间开始动荡,潮生被重重白雾包裹,只一眨眼的功夫,时空转换,他再次回到初上山神庙的时候。 潮生!手冢国光看见潮生便飞快跑过来,确定恋人没有受伤不由松口气,这雾太浓,我都没发现我们什么时候走散了,幸好你没事。 这么说着的时候不着痕迹颦了颦眉,不知怎么他胸口疼得厉害。 看着潮生沉郁的神色和微红的双眼,手冢国光强忍下难受,轻轻抚上潮生眼角那一抹湿痕,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潮生摇摇头,抱紧手冢国光不说话。 沉浸于幻境并非好事,可接连两次轮回到底让他心神俱疲,提不起半分精神。 潮生不说,手冢国光便也不问,这个少年看似冷峻严肃,实则最温柔体贴不过,他轻抚潮生后背,笨拙地想带给恋人一些安慰。 两人在密林中沉默相拥,周围白雾浓重,听不到鸟兽虫鸣,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们相依为命。 良久,衣衫早已被露水打湿,潮生眨眨眼,忽然想问问国光的看法。 他说了许愿宝石的交换条件,又道出对于变成人类的顾虑,末了问:你觉得现在该怎么选? 手冢国光听完没多犹豫,虽然不知道我们当初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愿望宝石上,既然这条路不通那我们回去吧,其实现在这样也很好。 潮生愕然,什么叫现在这样也很好?火毒不拔除,你和我在一起就会一天一天虚弱下去,攸关性命的事情你别说得这么轻松好不好。 你也说了火毒不会一下子要人命,如果控制得好,等到火毒完全爆发需要三四十年时间。 手冢国光这个当事人反倒比潮生看得更开,他捧住潮生的脸,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认真说道:对于人类来说三四十年已经是大半辈子,时间太长,谁也不知道期间会发生什么,当初走入婚姻殿堂的情侣真正携手走过半生的又有多少?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与其四处寻找能解火毒的方法,我们不如过好在一起的时光,就算真的有一天我因火毒而死,至少是无憾的。 可是我会遗憾!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的原因走向死亡!潮生倔强地吼道。 我早晚会死的。手冢国光抿紧唇,这一刻不敢直视潮生,他垂下眼避开灼人眸光,低低道:对不起。 如果当初不是他把潮生拉下云端,现在潮生也不用背负伤害恋人的罪恶和痛苦,人类的一生对于长生种来说太过短暂,他追求灿烂炫目的烟花,为此可以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却要留下来的那个一直活在回忆和负罪中。 自始至终手冢国光都活在当下,比起火毒对生命构成的威胁,他更珍惜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光。 让天真懵懂不懂情爱的小狐妖染上凡尘欲望是他自私,寻找解火毒的方法能让潮生心里好受一些,他愿意陪他一起。 只是,如果解决火毒是以伤害潮生为代价,他情愿不要。 我们回去吧。手冢国光牵住潮生的手,低着头,唇角抿出羞乃的弧度,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却无法放开抓住潮生的手。 ......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谁也不知道,活六十岁还是四十岁对我来说太遥远,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国光的答案和潮生想象得完全不一样,怔忪中潮生恍然想起之前两次轮回中国光都把选择权完全交给了他,那这次听取恋人的意见,结局会用不同吗? 潮生想了想,好,那我们回去。 两人十指相扣相扶下山,身后山神庙一角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这次谁都没有再提许愿宝石。 之后潮生抛却顾虑,和手冢国光像普通情侣那样相处,他一直没有放弃控制体内的火毒。 即使如此,朝夕相处下身为脆皮人类手冢国光还是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手冢国光四十八岁那年终于支撑不住,火毒已经侵染他的五脏六腑,眉骨清隽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憔悴不堪,生命走向终结之时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的恋人。 手冢国光紧紧握着潮生的手不想放开,经过社会历练颇具威势的丹凤眼中一如少年时藏满深情,不要难过,这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不是么,有时候我不由在想当初我不该招惹你的。 国光,别说!求你.......对不起......一次次送走恋人他早已心神俱疲,再次眼睁睁看着对方在眼前死去却无能为力,潮生已经到了临界点。 红着眼想要结束幻境,一层层规则却牢牢将他束缚,他就像提线木偶只能按照编排好的剧本演绎下去。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的选择,不要自责。手冢国光想要抚平恋人眉间的褶皱,疲软无力的胳膊却连这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到了生命尽头,他越发愧疚于自己的自私。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他离开了,留下潮生独自一人可怎么办,难道要潮生抱着对他的怀念了无生趣地度过之后漫长时光....... 手冢国光张张嘴,最后终于吐出心中酝酿已久的想法,忘了我吧,以后、以后遇到合适的人不要错过,你这个样子,没有人照顾让我怎么放心啊。 【潮生,忘了我.......】 【找别人来照顾你.......】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金玉相击的声音,熟悉又陌生的音色顿时令潮生心如绞痛,眼前恋人憔悴的脸庞渐渐与另一个银发身影重合。 谕吉....... 他喃喃出声,一瞬间泪如雨下。 如拨云见日,脑海中迷雾散去,那些他忘记的刻骨铭心的往事一幕幕走马观花般从眼前滑过。 沉浸在回忆中的人气势开始节节攀升,无形的气流散发,随即渐渐汇聚成乳白色气旋将潮生包裹在其中,发丝飞扬间七条尾巴猛然射出迎风便长,化作长鞭击打在空间各个节点,如一场盛大辉煌的开幕式迎接八尾回归。 幻境开始动荡,被狐尾抽过的地方泛起阵阵涟漪,镜花水月背后的真容渐渐显露。 作者有话要说:  给各位亲爱的读者道个歉,让大家久等了!这篇文多灾多难经历好几次断更,能坚持到现在都是真爱了,谢谢你们! 也不怕大家笑话,这段时间我状态不太好,在工作方面和家里人发生了冲突,我想当全职作者,但家里人更希望我考公务员,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都有了好多白发。 会努力调整状态,争取再不断更一次性完结,放心吧不会坑的。看到有小可爱说想要看卡卡西,本来之前有卡卡西的感情线,后来调整大纲的时候让我给删了,以潮生的性格,记忆恢复之后他肯定断干净才会考虑下一段感情,卡卡西暂时就不要想了,相遇时间不对。 第98章 潮生看到了山神的一生。 山神诞生于人类对群山的敬畏和信仰, 他庇护周围村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沉默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时光如水,眨眼功夫山下的人类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 孤高的神祇清风朗月, 慈爱又冷漠地注视着信徒,从来没有试图插手人间,直到一个被遗弃在山林间的女婴出现。 女婴那么小,那么脆弱,只是吹了点寒风就高烧不退吃点半熟的米饭就腹痛不止,可她的生命力又如荒野中的杂草蓬勃顽强,每每看起来已经一脚踏进黄泉, 却每每都能从死亡的边缘活过来。 山神手忙脚乱照顾女孩的同时对人类这个种族越来越奇,他不动声色地关注着这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鲜活生命。 这一关注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对于山神来说不过是眨眼而过, 对于人类来说生命却已走过三分之一,十八年足以让一个呀呀学语的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也足以让千百年一成不变的凄清山神庙变成另一种模样。 山神爱上了少女。 山神牢记来自前辈的衷告人与神不可结缘,否则徒增寂寞,况且少女是人类,她应该回到自己的族群,思虑再三,山神将心爱之人送下了山。 时间对于神来说没有意义,然而从少女下山的那一刻山神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煎熬,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思念, 时隔百年后再一次迈向下山的路。 他想看看少女过得怎么样, 哪怕只远远看上一眼便心满意足。 然而结果却令他猝不及防。 少女死了,死在了下山后的第一个年头,死在了她最美的年华。 据说少女的美貌引起了当地小贵族注意, 贵族愿意娶她为正妻,少女严辞拒绝只说自己已有心上人,被当众驳了面子的贵族勃然大怒,无依无靠的女孩被逼无奈最终跳崖自sha,尸骨无存。 山神无法接受,悲愤之下杀死当□□迫少女的一众罪魁祸首,济世救人的双手染上人类滚烫的鲜血,陷入疯魔的山神最终堕落为魔。 于是山林渐渐瘴气弥漫成为一片死地。 分卷(75) 又过了很多年,人类信念崩塌,依靠人类信仰而生的鬼神纷纷陨落,堕为魔的山神没有挣扎,主动散去一身力量消散在天地之间。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后悔,如果当时能听一听少女的想法,给对方一个诉说内心的机会,他们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山神死后,执念缠绕的心脏化为黑色宝石镶嵌在石像眼睛里,它将整个山林化作一座巨大的幻境,凡是进入其中的生物都会受到考验。 它执着地为生前的遗憾寻求一份圆满,可进入幻境的生物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没有能令它满意的答案出现,直到今天 这里没有咒灵,只有山神的悔恨。 咔。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潮生掌心的黑色宝石出现裂纹,随即碎成粉末,山风吹过,细末从指缝滑过,飘散向远方。 白雾消失,眼前出现一座山神庙,和幻境中的整洁干净不同,现实中的山神庙早已破败不堪,院中巨大的石像生出厚厚青苔,在风雨侵蚀下早已面容模糊。 潮生抬头仰望,透过石像黑洞洞的眼睛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唔 一声痛呼打断思绪,潮生寻声望去。 手冢国光半躺在石像脚下,胸口赫然破了大洞,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伤口位置与第二轮幻境中国光替他挡住发鬼攻击的伤口一模一样。 幻境中的选择会影响现实,山神早已堕为鬼魅,他的执念自然更不相与,尽管潮生和手冢国光的选择令它很满意,如今执念消散幻境崩坍,该反馈的伤害却一样没少。 国光! 身体在意识之前率先飞奔过去,潮生顿了顿,才问道:你怎么样? 手冢国光疼得厉害,没有注意到潮生的异样,他想要安抚恋人,勾起的苍白嘴唇反而出卖了他的虚弱。 别说话,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潮生背起人就跑。 一次随性而起的旅行,结果却是一人重伤一人心事满满。 望着躺在病 床上的人,潮生满心复杂。 手冢国光很自律很优秀,为了职业网球运动员这个理想他锻炼从不懈怠,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太多,更因为有曾经手肘受伤差点导致理想中断的经历,他很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 换句话说就是,这人很少生病进医院。 然而和他在一起后,这人却时不时就要去医院走一遭。 上次是为了他受伤,这次也是。 他有一个恋人,叫福泽谕吉,他们互许过终生,他愿意为那个男人放弃漫长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变成一个脆皮人类。 他们走散了,但潮生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回去,哪怕回去后等待他的是一抔黄土,他也要回去。 可现在他又有了一个恋人,这人叫手冢国光,曾经为了救他腰部的伤疤现在还没有褪去,如今又因为他躺在医院。 这人和谕吉一样,冰川之下藏着炙热的火山,一旦认定就是一辈子,他答应了要做他的恋人,现在人还在病床上,让他怎么说得出分手两个字。 况且幻境中一幕幕记忆犹新,即使当时有幻境影响,可那种痛失所爱的悔恨长久等待的痛苦皆由心所出,潮生不得不承认,他对手冢国光并非没有感情。 到底该怎么办?是现在就提分手立即找回去的路,还是把回去的事情压后 \潮生潮生。\ 啊,啊?潮生回过神,笑道:怎么了? 我们回来后你一直心不在焉,幻境中还发生其他事情吗? 进入幻境时手冢国光并没有意识到那是虚假,他所做选择都出自本心,幻境结束后三次轮回的记忆一并清晰起来。 猛然间多了三世记忆,两人相处一下子从热恋情侣无缝衔接到老夫老妻,手冢国光用眼睛示意潮生自己低头看,苹果快要被你削没了。 哦哦哦!潮生赶忙把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毁尸灭迹,我再给你重削一个。 手冢国光却握住他的手,担忧道:你没事吧? 阳光透过玻 璃,斑驳的光点落在手冢国光发间,将茶褐色染成耀眼的金,就像这人一样,外表低调冷清内里却温柔体贴,是太阳一般的存在。 介于少年和青年的人既有热血稚嫩的少年意气,又有成年人的成熟稳重,正因为如此,没有了眼镜阻挡,眼底流动的只有少年人才有的义无反顾的单纯炽热让人觉得格外可靠。 面对满心满眼都在担心自己的人,谁会舍得伤害? 潮生忽然灿然一笑,趁手冢国光怔愣时扑上去在对方脸上响亮地吧唧一口,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想得太多伤口可不了! 手冢国光不由自主摸向略带湿意的面颊,心里彻底放松下来。 在医院醒来后他就察觉到潮生若有若无的疏离,他不知道潮生遇到了什么,在想什么,却隐隐觉得如果解决不他们可能不会有以后,手冢国光几次想要询问,看着潮生沉郁落寞的神色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而就在刚才,他知道可以将隐忧放下了。 幻境中轮回三次的经历让他们更加懂得珍惜。 高三毕业季,当着一众疯狂索要纽扣的男男女女,手冢国光和潮生把校服第二颗纽扣交换给彼此,这无疑是青学网球部冰山部长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注定会成为青学近几年的谈资之一,但手冢国光不在乎。 他想在所有地方光明正大牵起潮生的手,作为成年人他可以为自己的任何行为负责。 随后两人向家人坦白了关系,出乎意料的是除了父亲手冢国晴,爷爷和妈妈毫不意外。 不过也是,手冢国一可是刑警出身,他们平日里没有刻意隐藏,被发现破绽并不难,而手冢彩菜身为女性有天生的直觉,加上对两个孩子的了解想要发现真相也很简单。 手冢国晴震惊过后坦然接受了两人的关系。 家人的理解对于两人来说是最的支持。 手冢国光考入东大政法系,潮生则考入国文系,也就是在这一年手冢国光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网球生涯,他一边继续学业一边参加世界级网球比赛,等潮生毕业时手冢国光已经 是世界级一流网球运动员。 潮生毕业后成为野外摄影师,既然选择了人类的身份,那他就会方方面面都以人类的方式生活下去。 他一边追逐野生动植物的脚步,一边记录下恋人的每场高光时刻,凡是有手冢国光的比赛,总能在看台上找到潮生的身影,两人形影不离,羡煞旁人,不知不觉竟然有了一批cp粉。 网球运动员职业生命有限,手冢国光在三十五岁选择退役,和大多同行不一样,他退役后没有选择与网球相关的行业,而是成了一名公益律师。 信仰坍塌,人心诡谲,魑魅魍魉横行,总需要有人在黑暗中负重前行。 手冢国光只是一个普通人,做不到咒术师那样奋战在拔除咒灵的第一线,但他还是希望夏油杰五条悟们知道: 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普通人也不全是垃圾制造机,咒灵频出世道艰难,那他愿意作一枚烛火,即使微弱不起眼,也总能照亮眼前一方土地。 不止是他,当年目睹咒灵肆虐的少年们都已经成为会砥柱,大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净化这个世界。 如果秩序健全会公正,由人心产生的诅咒是不是就能少一点? 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那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呢? 人心有黑暗也有光明,和咒灵战斗的从来不只有咒术师。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火影,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然后就是文野。 第99章 手冢国光躺在病床上, 潮生坐在他身边,岁月流转,时光在这一刻退回几十年前山神庙里的幻境, 四目相对, 不用开口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手冢国光咳了几下,变回来让我看看吧,我想看看你真实的样子。 潮生闻言扯掉覆盖在自己身上的幻术,白发苍苍的老人变成青春正好的少年。 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手冢国光抬手,潮生便凑过去方便他够到。 苍老的手摩挲着少年白嫩细滑的脸庞,手冢国光眸色柔软,这些年潮生一直用幻术修改外貌特征, 以致于有时候他都忘了潮生的真实相貌。 从十七岁到七十一岁,他们相携走过一生, 如今他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潮生的时光却还停留在五十年前, 时间在他们中间划下深深沟壑,这么多年了,终究是潮生在迁就他。 我走后你要好好的,别想我,如果有喜欢的人就去追吧。手冢国光似想起什么,眼中荡起笑意,五条悟就很不错,你可以考虑看看。 潮生嫌弃得不行, 有你一个糟老头就够了, 我又不是老头回收专业户,我这么年轻,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找一个脾气糟糕的老头子啊。 四十年前两面宿傩复活掀起腥风血雨, 趁咒术界一片混乱人人自危的时候,五条悟联合夏油杰潮生等人浑水摸鱼,借宿傩之手彻底掀翻咒术界一筐烂橘子,建立起新格局。 如今咒术界三足鼎立,以五条悟为代表的古老世家,以夏油杰为代表的平民新生力量,以及以禅院真希为代表的没有咒力借助咒具战斗的体术派相守相望互相制衡,三方压制下咒术界难得安静和谐起来。 自从压在头顶的大山没了,五条悟越发放飞自我,要不是这家伙实力强大,早就不知道被人套上麻袋打多少次了。 潮生就是受害者之一。 五条悟那家伙年少时还会因为自尊心受损不理人,长大后实力演绎什么叫没脸没皮,几十年如一日致力于挖手冢国 光墙角,奈何墙角自己长腿,不但不给他挖,还会把他踹飞。 现在手冢国光竟然提议让他和那家伙好,潮生真想敲开国光大脑看看他心胸怎么就这么开阔。 给情敌牵线搭桥,认真的吗? 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手冢国光温声说道:你有想见的人,那就去见吧,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你怎么知道?!潮生下意识脱口反问。 枕边人心里还有另一个人,手冢国光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以潮生的性格,既然不是五条悟,那人必定是在很早之前认识的,虽然不清楚两人因何种缘故分开,但在他死后,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能代替他照顾潮生,他也会放心很多。 妖怪生命漫长,手冢国光不愿意看着潮生沉浸在过去回忆中,他将奔向新旅程,潮生应该也开始新的人生。 两人头对头说了很久很久的话,潮生嬉笑怒骂脸上看不出半点恋人即将离自己而去的悲伤,手冢国光放心下来,说着说着话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脸一偏,手无力垂下去。 潮生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缓缓靠在恋人胸膛上,那里已经没有了起伏。 柔软温热的皮肤渐渐冰冷僵硬,潮生一动不动,正午的阳光西移,房间光线阴暗下来,僵直的身影在昏暗中犹如一座石像沉默守护着残破不全的珍宝,倔强而固执,似乎这样对方就能醒过来回应他的期待。 良久,一滴泪珠滑过脸颊落在唇边。 涩涩的,是心痛的味道。 五条悟跳进窗户第一眼就看到少年潮生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晶莹,他顿了顿,他走了? 潮生低低嗯了一声。 一时间五条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不是情敌终于消失的开心,他难得正经,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要离开吗? 你们怎么都觉得我会离开啊,我明明没有说过的。潮生觉得自己做人太失败,这些年国光知道他还惦记着另一个人心里该有多难受。 这么想着,不自觉用力攥住那 只早已失去温度的苍老手掌。 周围一切忽然变得索然无味,他只道:再说吧,现在不想谈这些。 潮生向来看不起狐妖多情,现在却清楚意识到自己血管里流动着狐妖的血液。 很早以前他就做好了打算,等陪着国光度过百年就劈开空间回去找谕吉,哪怕时隔太长想见的人早已不在,起码要有始有终,为那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划上不太圆满的句号。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个多情种。 手冢国光的离开带走了潮生的朝气,他开始像一个真正失去相伴一生的暮年老人,沉浸在过往回忆中难以自拔。 路过熟悉的街道,恍惚中能看到两道身影相携走过,高个男人背着网球袋提着菜篮子耐心地听着身旁人叽叽喳喳,拉长的影子在两人身后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看见收藏在玻璃柜中极具民族特色的彩绘脸谱,不期然想起他们在草原上被豺狼追得夺命狂奔,那人手持网球拍吓唬野兽的趣事。 无心做饭去外面觅食,走到快餐店才想起这周已经吃了三天炸鸡,应该吃点蔬菜均衡营养,于是转身迈进那人生前常去的素食餐厅 两个人相伴太久,生命中处处都有对方的影子,人虽然不在了,痕迹却不会消失,反而在一遍遍回忆中越发清晰难忘。 潮生忍不住苦笑,看来无论是谕吉还是国光对他的了解都比他自己深,否则也不会在生命将逝之际说出忘了我吧这样的话,他以为自己能潇洒放手,如今才意识到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终究还是变成了和那些纠结于情爱的同族一样的人。 潮生在这个世界又呆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他送走了夏油杰,迹部景吾,伏黑惠目送一个又一个关系亲近的人离开,他渐渐学会看开和豁达。 直到千年祸害五条悟。 五条悟半躺在榻榻米上,生命走到尽头了也不安生,反倒觉得自己拥有了某种特权,折腾潮生做这做那,潮生不惯着他,抬手就是 朝对方后脑一巴掌,你再这样我走了,等你丧礼时我会来的。 五条悟捂着脑袋假嚎,只是刻着岁月沟壑的老脸实在没有半分美感,潮生翻了个白眼,作势起身要离开。 你是不是要走了?五条悟忽然问道。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潮生却听懂了,是啊,等你的骨灰下葬后。 六眼的躯体想来有不少生物垂涎,为了不让这家伙死了之后还出来兴风作浪,他要亲自盯着这家伙安然入土才行。 五条悟西子捧心,哎~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根草,想想手冢走的时候,那时候你多伤心啊,连绝食都用上了,到了我这里竟然恨不得我快点走,哎好伤心呐~ 辣眼睛的表演再次收获一枚白眼。 分卷(76) 潮生懒得再解释那时候只是没胃口不想吃鸡只想吃素,和绝食没有半毛钱关系。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没办法谁让你活得太久呢。老朋友接二连三寿终正寝,送走那么多人,想悲伤早就悲伤不起来了。 太浓重的感情对长生种来说是负担,你现在这样很好,我也放心了。 忽然正经起来的五条悟看起来有点帅,那双灿若星空的眼睛亮晶晶,让潮生想起少年时期初次见面时带给他的惊艳,你突然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五条悟眨眨眼,皮卡皮卡朝潮生不停放电,你能吻我一下吗? 说实话,一只脚踏进百岁的老头儿软着嗓音撒娇这画面实在有点不忍直视,但那双漂亮眸子里含着的期待和真挚却属实让潮生无法拒绝。 五条悟一直没有成婚,他像个浪子,身边花边新闻不断却从来没有定下来,年纪差不多的时候就收养了本家天分不错的孩子作为继承人放在身边教导,按他的话说就是老子不但最强还是天下第一帅,谁配得上我。 也是,平庸的他看不上,优秀的才不会包容他那臭脾气,成为老龄单身狗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也有多管闲事的跑到潮生面前暗搓搓指责他伤害了一颗少男心,潮生 嗤之以鼻,顺便把好事者踹出去,他和五条悟都是极度自我之人,需要的是一个包容的恋人,即使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也不会长久。 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情分早已不是前任那么简单,他们是损友是战友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伴,却独独不会是恋人。 阳光照耀在两位老人身上,雪白的发稍不小心缠绕在一起,温暖而静谧,隔着岁月长河恍惚中如当初相拥在一起的青葱少年。 这个吻一触即离,五条悟阖了阖眼,随即脸上漾起得意的笑。 贱贱的,看着就想让人揍上去,等见到手冢我会告诉他你主动亲了我! 你幼不幼稚。 潮生是看着最后一位朋友阖上眼的。 五条悟葬礼这天万里晴空,微风拂过长发如情人流连不舍的指尖,葬礼结束后潮生漫步在墓园,挨个向朋友们道别。 人类生命如此短暂,却也因为短暂创造出种种奇迹,他们是璀璨烟火,盛大而浪漫,即使早早谢幕,那美丽却成为挥之不去的烙印。 潮生以人类的身份陪着恋人度过一生,不知不觉学到了人类对待生命的通透和睿智,热爱时可以飞蛾扑火不顾一切,放手时也当洒落淡然从容自在。 无论什么生物,终归要向前看的。 他不会再嚷着要变成人类陪着心爱之人度过一生,他就是他,半妖是他,渴慕强大是他,想要别人的爱也会毫无保留爱别人有着一颗人类之心的也是他。 他会在相遇时以最好的姿态面对对方,也会在分开后珍藏最美好的记忆在漫长时光中慢慢回忆,然后期待下一次美妙邂逅。 他是半妖,不是妖狐,也不是人类,他有最深情的名字,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潮生。 热烈,洒脱,接受自我,这是手冢国光和五条悟给他最好的礼物。 潮生手指温柔摩挲过墓碑上每一个字,眸色柔软。 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身姿舒展,微光中渐渐变成挺拔明媚的少年,身后尾巴迎风招展,在半空中微微晃动,每 一下都充满玄妙的奥义。 自手冢国光去世时出现的第九条尾巴在五条悟葬礼结束这一天终于完全成型。 潮生随手一划,时空裂缝凭空出现,他没有迟疑,一脚踏入幽深隧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6 22:18:57~20210817 20:5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额上似可跑马 12瓶;百合有毒、29668102 10瓶;chuya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下都充满玄妙的奥义。 自手冢国光去世时出现的第九条尾巴在五条悟葬礼结束这一天终于完全成型。 潮生随手一划,时空裂缝凭空出现,他没有迟疑,一脚踏入幽深隧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6 22:18:57~20210817 20:5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额上似可跑马 12瓶;百合有毒、29668102 10瓶;chuya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下都充满玄妙的奥义。 自手冢国光去世时出现的第九条尾巴在五条悟葬礼结束这一天终于完全成型。 潮生随手一划,时空裂缝凭空出现,他没有迟疑,一脚踏入幽深隧道。 第100章 了结因果1 潮生刚踏出时空缝隙就差点被雷电糊一脸, 眼见电闪雷鸣就要劈过来,他握住来袭者的手腕同时一脚踹出,直将对方踹得倒飞十几米, 最终撞倒在树上不动了。 与此同时身后有利器袭来,划破空气的尖啸实在令耳朵不舒服,潮生挥手接下利器, 顺便拍苍蝇似的拍飞发出噪音的罪魁祸首。 终于消停了, 他这才低头打量手中利器。 下一刻瞳孔地震。 这手感,这形状...... 这不是忍者专用武器苦无嘛?! 说话, 他要去的明明是谕吉所在的世界,怎么跑回来了?! 潮生并不认为是自己弄错了世界坐标。 也许天狐血脉迥异于常人,第八条尾巴重新长出来后, 他对天赋技能[空间]掌握得越发娴熟, 隐隐看到了自己和曾经待过的世界之间的联系。 第九条尾巴成型后他意识到那竟然是因果线,只要和原住人物的因果没有断开,那不管去往哪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也是潮生笃定一定能回到谕吉身边的原因。 可这还没多久他就被现实打了脸。 虚空中以潮生为中心延伸出无数或粗或细的因果线, 其中最粗的两条因果线一条连接着这个世界,一条连接着他本打算去的世界。 如今只差一步就能修炼成十尾天狐, 潮生对和自己有关的情况越发敏感, 冥冥之中意识到串错门可能不是偶然,他之所以回到这个世界,应该和那条两个成人都合抱不住的因果线有关。 至于要不要现在开个门重新定位谕吉所在的世界....... 看了眼另一条同样粗壮到闪瞎人眼的因果线,毫无疑问它的另一端十有八九连接在谕吉身上。 因果线还在,证明谕吉活得好好的, 他不着急,既然回来了不如先探个亲。 心思电转间很快搞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潮生抬头打量四周。 以他为中心方圆一公里内到处坑坑洼洼, 好似被犁过一遍,不远处还堆着几具尸体,看样子刚死没多久。 额,不怨别人一声不吭就冲着他门面攻击,分明是他降落的位置不好,不偏不倚刚巧落在了人家战场中心,被打真的一点都不怨。 瞄了下被他一巴掌扇过去眼看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潮生心虚地摸摸鼻子。 现在的忍者也太不抗揍了叭,他真的没用多大力,这也太不经打了。 潮、潮生?! 惊疑不定的声音传来,这熟悉又陌生的音色让潮生下意识抬头。 一条狗正朝他飞奔而来。 潮生盯着那条土黄色身影,从遥远的记忆中扒拉出对方的身份,帕克? 帕克一个急刹车站在红衣少年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感叹道:真的是你!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家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这些年?潮生很会抓重点,离我失踪过去多少年了? 七十多年了。 那时候他是枫婆婆随手捡回枫林的小奶狗,潮生是半大的少年,时常手欠戳弄他,整个枫林都被这家伙搞得闹腾不休,如今他早已迈入壮年,潮生却只是从十六岁长成十□□的模样。 默认死亡的小伙伴时隔多年忽然出现在面前,帕克心情复杂,你看起来变强了不少。 潮生没有刻意释放气势,但帕克是侦查犬,最善捕捉细枝末节,站在潮生面前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深不可测的渊壑,又仿佛是威势赫赫不见峰顶的高山。 总之,这人现在很强,比他见过的赫赫有名的大妖还要强。 帕克眼中闪过各种情绪,潮生都看在眼里。 记忆中的小奶狗变成了老油条,潮生手痒得不行,趁帕克不备一把提起狗苟后颈肉晃啊晃,现在什么情况,你做了忍者的通灵犬? 帕克在半空中蹬了蹬腿,被魔星支配的无奈和悲愤再次出现。 知道反抗无效,帕克干脆伸展四肢摊成咸鱼,两眼无神地给这位爷科普起缺少的常识。 这个时代是人类的时代,大妖们避世不出窝在单独劈出来的洞府里修身养性,遗落在人间的小妖实力不济,为了过好点大多和忍者签订契约成为忍兽,供人趋势同时接受人类供奉。 目前在人间比较有名的大妖势力有三,分别是妙木山的□□,龙地洞的蛇和湿骨林的蛞蝓,那三个家伙贼精,愣是把法术包装成仙术,成为忍者们人人向往的修仙圣地。 潮生最关心的是,枫林呢,枫婆婆她们还好吧? 你捏到我痒痒肉了,换个地方。 潮生从善如流换了个姿势提着。 帕克舒服了,继续说道:枫婆婆直接把整片枫林挪到异空间,以你现在的水平很轻松就能破开屏障,看见你还活着,婆婆会很高兴。 想起枫婆婆那张傲娇脸,潮生唇角翘了翘。 帕克晃晃小短腿,我的契约对象伤得很重,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之后麻烦你帮忙照顾下他。 不要,我对忍者过敏,谁知道他醒来会不会直接给我一刀。潮生拒绝得干脆利落。 他本来都要赢了,要不是你那一脚他也不至于昏迷过去,你有本事闯祸你有本事善后呀! 帕克气得不行,卡卡西这孩子为了完成任务连命都不要了,眼看就剩下最后一个敌人,解决掉就可以功成身退,谁知这家伙半路杀出来,不但截住了千鸟还踹晕了卡卡西。 虽然那个雾忍比卡卡西惨多了,但这并不能掩盖这家伙直接让卡卡西伤上加伤的事实。 不是我说帕克,你的契约者实力也太差了吧,连我一脚都挨不住,太弱难道是我的错?说了不管就是不....... 潮生随着帕克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十二三岁带着面罩的孩子软软靠在树底下生死不知,那头白毛即使在夜晚也一如既往显眼,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 帕克:....... 喂,你在对着我翻白眼对吧?你刚才就是在鄙视我吧,你这家伙! 潮生抡起胳膊甩用力甩,帕卡免费体验了一把滚筒洗衣机的酸爽,呕,要吐出来了....... 砰! 一阵白烟升起,潮生手上一轻,狗苟已经趁机跑路。 啧。 潮生在面罩小子跟前站了会,终于弯下腰像拎帕克似的拎起小崽子后衣领。 卡卡西拥着被子醒来的时候眼神有片刻茫然。 他记得自己拖着重伤马上就要解决掉最后一个追杀者,谁知战场中央突然蹦出一个人来,千鸟来不及收势直冲对方而去,然后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就倒飞了出去....... 这里是哪里? 细碎的光斑洒在地面上,浮尘在其中上下起舞,被子很软很温暖,没有熟悉的消毒水气味,这里不是木叶医院! 呦,你醒了。 卡卡西悚然一惊,这才发现房间里竟然还有其他人,而在对方出声之前他竟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卡卡西下意识想摆出防御姿势,剧烈疼痛却令他身子一滞,力道不由泄了下去。 他无力发动攻击,那只来自同伴馈赠的猩红眼睛却狠狠瞪向说话的人。 嘶潮生战术性后仰,只觉腹部有点疼。 小崽子之前闭着眼,潮生根本没往宇智波方面想,毕竟黑发宇智波不可能基因突变生出个白毛崽子,此时被那猩红幽深如狼一样的眸子瞪着,他下意识就想一巴掌拍死对方。 早知道和宇智波有关我绝对不会答应帕克,真是自找麻烦!潮生不由喃喃自语,满脸写着不乐意。 反倒是卡卡西听到自家通灵兽的名字稍稍放松了些,不过眼睛依然警惕地盯着潮生,帕克让你照顾我的? 见这小崽子一脸戒备,仿佛对面坐着的是阶级敌人,那只兔子眼更是让他不开心,潮生气不打一处来,才不管小白毛是不是重伤患者,抄起身旁的枕头就砸过去,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很嚣张嘛小子。 眼角瞥到有东西射向自己门面,全身紧绷的卡卡西下意识抬手格挡。 呲 房间里雪白的鹅毛快乐飞舞,空瘪的枕头皮晃悠悠落下盖在潮生脑门上。 潮生:....... 卡卡西:....... 潮生一把拽下枕头皮,赔偿费我不会帮你付! 卡卡西:...... 这么一闹气氛轻松下来,卡卡西绷着面无表情的小脸将苦无插回腰间,完全看不出尴尬或者别的情绪。 他看了眼不再搭理他,蜷起一条腿闲适坐在阳台上看书的陌生少年,古井不波的视线扫过那张格外惹人注目的脸,暗自思忖起来。 现在得到的情报是:1帕克和这人认识,;2这人暂时对他没有恶意;3这人似乎和宇智波有渊源,而且很可能两者关系不太好但应该也不是灭族大恨,因为对方看到写轮眼后虽然不高兴却没有立即冲上来杀了他。 结论:需要警惕但不必太过在意的人。 谢谢你帮了我,现在我醒了,我们就此告别吧。卡卡西公事公办,未免多生事端决定不顾重伤未愈的身体尽快返回木叶。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潮生冷笑道:一声毫无诚意的谢就想弥补我花在你身上的精力时间金钱,这也太敷衍了。 我说让你走,你才可以走,明白么。 找宇智波的茬需要理由吗?完全不需要! 第101章 了结因果2 潮生才不管这小子被针对冤不冤。 宇智波向来看重写轮眼, 绝不可能看着自家的眼睛流落在外而不采取措施,就小白毛这菜鸡样,顶着人家的眼睛四处浪还没被宇智波抽筋扒皮, 那只能说明他和宇智波关系不一般。 分卷(77) 用了宇智波的眼睛,被宇智波对家找上门,很正常不是么。 没错, 潮生早就发现小白毛不是宇智波, 这小子身上那么明显的排异反应他又不是眼瞎。 原本潮生都不准备对这小崽子怎么样了,本打算逗弄几下就放他离开, 没想到这小子狠是真狠,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看着就想让人上去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于是潮生改变了主意。 小崽子敢一声不吭就跑, 他就把人抓回来;小崽子敢对他动手, 他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小崽子敢对他用写轮眼施加暗示,他就让对方见识下幻术大师的表演(自吹自擂,其实和同族相比他的幻术真菜的一批);小崽子敢对他用毒, 他就原路奉还回去....... 总之全方位碾压小菜鸟,就着对方憋屈的神色潮生能多吃下两只鸡。 还别说, 逗弄苦大仇深黑化边缘的小少年真的很有趣, 弥补了他没有电视手机游戏的心酸。 但对于另一个人来说这日子过得就很艰辛了。 少年不让他走,卡卡西就自己找机会离开,醒来的当天晚上趁潮生睡着的时候他打算跳窗离开,结果直接被一巴掌拍下房梁,卡卡西伤上加伤, 当即一口血喷出来再度昏迷。 意识到两人武力值不对等,少年就是战场上突兀出现踹晕他的那个人,卡卡西当即改变策略,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他们住的旅馆后面有温泉,少年喜欢在傍晚泡上半天,卡卡西便趁着少年昏昏欲睡的时候跑去偷袭,弄死这家伙不太可能,不过只要伤到对方他逃跑也能顺利一点,卡卡西再三试探确定少年睡着了,这才行动,结果刚一动手,就被撂翻在地。 那家伙还得意洋洋居高临下说: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这叫钓鱼执法,勾得就是你这种没脑子的菜鸡哈哈哈。 卡卡西接二连三遭遇大变,自认为早已经看破红尘没有了世俗欲望,就算一头猪在面前跳舞他都能淡定无视,但面对这个恶劣的家伙,他恨不得用苦无戳花那张脸。 长得好看吧,性格换的! 卡卡西就像一只小奶狗,被恶劣顽皮的熊孩子拨弄过来翻弄过去,暴躁得想要咬人,那奶凶奶凶的恐吓反倒越发激起对方逗弄的欲望。 在被少年用各种手段无情玩弄之后,卡卡西死寂幽深的眼神终于开始出现波动。 他要杀了这个家伙,一定! 卡卡西年纪轻轻就能在暗部闯下偌大名头,不仅因为他狠他武力值高,更因为他有真刀实枪外的其他手段。 带土馈赠的写轮眼到了他这里最大的用途是复制各种忍术,其实他没有告诉别人,有了写轮眼加持后他对幻术的运用突飞猛进,只要不是遇到幻术高手,一般忍者很容易着他的道。 卡卡西细细观察过,潮生坐在廊间看日落的时候最放松,于是他在潮生最猝不及防时放出精心准备的幻术。 幻境和现实的景象完全一致,很难有人察觉到自己已经中了幻术,幻境中没有时间流逝,那轮坠在山间的橘红太阳永远不会落下,呆在里面的人会沉浸其中,在现实中不知不觉放弃抵抗。 这种真假难辨的幻术就连宇智波族长前来也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卡卡西有信心潮生会中招,哪怕只有短短一秒也足够他在现实中做很多事。 然后,卡卡西唇角的得意凝固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从刚才到现在潮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 就、就像坐在那里的是个假人。 这不正常! 倏然间意识到什么,卡卡西闭眼再睁开,眼前一切如常,只除了...... 长廊上的红衣少年脖子一百八十度旋转紧紧盯着他,两只没有眼白的全黑瞳孔又大又圆,木然中含着令他头皮炸裂的惊悚,眼眶流下两道血痕在过分青白的皮肤上诡异非常,猩红的嘴唇向外裂开不正常的弧度,森白尖利的牙齿在逢魔时刻闪烁魔魅寒光。 卡卡西汗毛齐齐倒立,他第一次杀人都没有如此惊惧过。 即使意识到被反套路了,眼前这是幻术不是真的,但那一刻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战胜了理智,他的心脏有一瞬间骤停。 卡卡西想要破开幻境却发现根本出不去,于是这天他经历了鬼怪游乐园一日游。 包括且不限于从井口爬出来的长发女鬼,电话那头的幽幽叫魂,被残忍分尸想找替身的母子地缚灵,跟在身后偷窥狂一样哒哒不停的高跟鞋响声,举着电锯想要把他截成两段的杀人狂,像蟑螂一样杀不死暗搓搓找机会把他拖入梦境的老变态....... 鬼怪种类繁多,形象细腻逼真,丧心病狂的鬼怪狂欢只有卡卡西想不到,没有潮生做不出来。 这一天,卡卡西见识到了世界的参差。 从幻境出来后卡卡西焉了。 被整得太惨,弄得小孩晚上都不敢睡,就怕睡着后睡魔潜伏进他的梦里。 没过几天生人勿进的酷哥变成了熊猫眼,偏偏潮生还一个劲使唤他做这做那,逗弄起人完全没有心虚愧疚感。 卡卡西恶向胆边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暗部配发的毒药掺进潮生要喝的牛奶里。 然后他就被暴揍一顿,还被摁住灌下强力泻药,拉肚子拉到虚脱,伤上加伤,整个人就像被妖精吸光精气的瘾君子,走路都带飘的。 硬杠杠不过,小动作又被一一识破,受到深刻教训的桀骜阴郁小酷哥终于认清现实躺平任rua。 被全方位碾压是一方面,关键是卡卡西终于确定潮生对他没有恶意,否则以潮生的实力,他第一次动手时就已经人头落地。 卡卡西沉默寡言,被暗部同僚嘲讽为无情的杀戮机器,但一个从小经历数次大起大伏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懂人情世故。 他的行为对潮生来说无疑是挑衅,潮生现在不杀他,不代表他继续作下去潮生还会忍耐他,在探明对方底线后及时收手无疑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他身受重伤,现在回去的话如果半路上遇到敌人能成功脱身的几率不大,还不如待在这个对自己没有杀意的强者身边好好养伤。 这家伙虽然性格恶劣经常拿他开涮,但这种时候无疑是很好的免费保镖。 卡卡西调整好心态,不再戒备警惕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潮生,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 当有一次偷偷训练被发现却没有被整后,卡卡西便更加放松,把早晚训练添加进日常活动中,有时候他在一旁锻炼,潮生兴致来了还会指点一二。 潮生的体术融合了忍者的诡秘迅捷,系统成熟的现代格斗技,还有无数次生死一线之际领悟的野兽直觉,早已自成一派,体术说是登峰造极也不为过,只是寥寥几句就让卡卡西受益匪浅,于是他留在潮生身边也没有那么不情不愿了。 给,药,需要我帮忙换吗?潮生跳进窗户扔给卡卡西一个玻璃瓶。 卡卡西正脱光衣服处理伤口,眼见这家伙又招呼不打闯进来,手忙脚乱裹上衣服。 他不经意间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杏眼,小酷哥当即恼羞成怒,白净的耳垂染上绯红,不用你帮忙,现在麻烦你出去! 啧。潮生打量一番衣衫不整的少年,嫌弃溢于言表,就这干瘪的身材有什么好看的,我可是很挑的。 说完他就走,徒留卡卡西头顶冒烟,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自从偶然得知潮生性别男,爱好男,卡卡西就多出危机感,他生性警惕,不免猜测潮生对他这么耐心是不是看上了他鲜嫩的rou体 执行任务那么多次,卡卡西又不是没见识过人类的变态程度。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跟潮生一起泡温泉,出现在潮生面前时身上的衣服都多几层。 潮生对此嗤之以鼻。 他现在可是九尾大妖,早就不用吸取人类欲望,想要蜕变成真正的十尾天狐靠的不是能量积累,而是契机,这也是他留在这个世界没有立即离开的原因。 而且,即使当初需要人类欲望饱腹时他也很挑的好么。 无论是斑还是谕吉国光,就连五条悟都是人中龙凤,就白毛崽子这发育不良的模样他是真没兴趣啊。 他这不屑一顾的态度反倒让正值青春期的白毛少年倍感侮辱,时不时就要搞点事情出来和他对着干。 潮生居无定所,哪里好玩去哪里,一路上走走停停,两人来到了一个叫花之国的小国家。 正值中午时分,炊烟袅袅,整条街都被各式各样的香气包围,潮生随意步入一家饭馆,拿起菜单就是一顿狂点。 卡卡西眉头微皱有些不赞同。 潮生手里的钱还是从他这里枪去的,作为拎包小跟班,这些天他们花费了多少卡卡西一清二楚,再这样胡乱花下去他们很快就要露宿街头了。 不过卡卡西看不透潮生这个人,也许人家有钱呢?想了想,他最终没有阻止。 店家很快将饭菜端上来,等看清潮生都点了什么,卡卡西罕见地愣住了。 快吃啊。潮生筷子不停,百忙之中催促道:秋刀鱼,味噌茄汁汤不都是你喜欢的么,快点吃,吃完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卡卡西下意识夹起一块鱼放入口中,味道很好,鱼肉外酥里嫩,和他在木叶吃到的截然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他垂下眼,细细品尝这来之不易的美味,心思却不由自主转向对面大快朵颐吃得头也不抬的少年身上。 这个叫潮生的少年很奇怪。 他面容艳丽精致,看着只有十七八的样子,那双通透的眼眸却不应是这个年龄该有的,眉宇间透着悠然自在,仿佛历经千帆练就一身从容不迫,那种历经岁月洗礼的睿智卡卡西只在少数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身上见过。 他看着他的眼神,有时候就像长辈看着孩子胡闹,带着若有若无的纵容。 卡卡西自认是天才,已经超出同龄人一大截,这个人却比他更深不可测。 他对这个少年的来历越来越好奇了。 潮生可没功夫管小孩怎么想,吃完饭拉着人就走。 半个小时后两人站在花街上,周围人来人往。 卡卡西以为自己听错了,酷哥脸再次破功,我们要赚钱?还是在这种地方?!你疯了吗?! 第102章 了结因果3 花街来了一对卖艺不卖身的姐妹花, 姐姐风华绝代爽朗活泼,一手三味弹得人如痴如醉,妹妹银发傲娇, 凛冽如高山雪莲,引得人忍不住想去攀折。 这俩姐妹花普一出现,花街上其他吉屋一下子冷清下来, 只有暂时收留两姐妹的妈妈桑笑得合不拢嘴, 厚粉遮不住的额纹看着都浅淡了三分。 卡卡西穿着女装给客人斟酒,他身量还小, 雌雄莫辨的脸蛋犹带着婴儿肥,那冰冷憋屈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就是高岭之花不可亵渎般的清冷,于是上前想要跟他攀谈的人越发多了。 被包围在中间的卡卡西快要按捺不住冲天而起的暴躁, 指尖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坐在上首谈三味的美丽女子抬首嫣然一笑, 刹那间如百花绽放,客人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而在卡卡西眼里,这看似美丽的笑容就是对他红果果的威胁。 运了运气, 卡卡西将暗藏在手心的千本收了回去,转头继续斟酒, 双手稳稳的, 酒斟至酒杯三分之二处便停,在场谁都没有意识到刚刚在这位柔软女孩手底下捡回一条命。 卡卡西对潮生来花街赚钱的做法颇为不解, 他们实力高强,随便找个恶人杀了去领悬赏都比在花街男扮女装强,刚开始不免极为抗拒。 被装扮成女孩子什么的, 给臭男人们斟酒什么的,被不怀好意的家伙调笑什么的.......恐怕潮生就是想折腾他才想出这么个损主意。 小少年气得发疯,迫于某人淫威又不得不屈服。 他在自己的记仇小本本上给某个混蛋狠狠记上一笔。 但很快卡卡西发现以游女身份混迹花街的好处。 首先, 花街龙蛇混杂,这里无疑是极佳的藏身之处,女扮男装之后真实身份更是又多了一层保障; 其次,花街看似人来人往其实内部抱团生存,极其排外,有身份不明的人来到花街其他人可能不会在意,但游女一定会注意到突然出现行为异常的外来面孔,而且打入游女内部还能分享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八卦趣事,从这些庞大繁杂的小故事里能分析出不少有用情报; 最后,很多人有在花街谈事情的习惯,游女身份低微不被放在眼里,很多时候男人们谈事情时不会令游女特意避开,他们随口说出的某些情报如果用其他方式去获取绝对不会如此轻松。 花街无疑是一个收集情报隐藏身份的绝佳场所。 作为一名合格的忍者,卡卡西很快意识到这点,于是原本不情不愿的人开始穿女装穿得心安理得 他现在有伤在身,能安静呆在一个地方修养的话那是最好不过,更何况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收集到情报。 和好处比起来,面子算个鬼啊,反正这地方又没人知道他是木叶忍者旗木卡卡西。 一旦主动起来卡卡西很快在花街混得如鱼得水,但有时候也会遇到糟心事。 潮生一个幻术丢过去,刚才还动手动脚的油腻贵族老爷此时正襟危坐,嘴里滔滔不绝,恨不得将自己祖宗十八代交代个清清楚楚,甚至连十七岁还尿裤子都说了出来,末了还报出自己所有银行账户和密码。 卡卡西瞳孔微缩,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潮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和以往一样,没有查克拉流动,看不清出手动作,潮生每次出手都无声无息诡谲莫测,和他这个人一样深不可测。 潮生一抬下巴,卡卡西熟练上前搜出贵族老爷身上所有钱财,然后将人打晕扔在角落,这样没关系吗?这家伙可是个贵族。 说了不能动手动脚他不听,不遵守规则付出点代价不过分吧。潮生打劫打得理直气壮。 你那是叫人付出点代价么,你把人家全部身家卷走不算连身上那点零花钱都不放过,雁过拔毛都比不上你精打细算! 这些人没有必要关注,现在我们说说你吧。潮生忽然凑近,双眼看着卡卡西,不容拒绝,给我说说木叶。 卡卡西一惊,下意识想要拒绝,就听对方嗓音悠悠响起,你自己说,还是要我帮你说,如果我动手,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可不能怪我呦。 权衡利弊之后卡卡西最后还是开了口,他可不想像之前那个男人似的连内裤尺码都报出来,或者意识不甚清醒时说出木叶核心机密。 卡卡西从木叶创立之初讲起。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联手创立忍村制度结束战乱,后来两人政见不合,宇智波斑出走木叶,数年后宇智波斑再次回归,一代火影千手柱间为了保护村子战死,再后来二代火影千手扉间....... 这些历史属于公开或半公开内容,以潮生的能力想查随便就能查到,所以卡卡西说出来没有半分压力。 分卷(78)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房间里缓缓流淌,整个木叶史就是千手宇智波变迁史,潮生闲坐在窗台上,手撑着下巴,星眸似闭非闭,似睡着了又似在认真倾听。 直到卡卡西讲完,他问道:泉奈呢?嗓音莫名低哑。 谁?卡卡西没听过这个人。 啊,没什么。潮生笑了笑。 阳光落在他身上,闲闲披散而下的三千青丝蒙着朦胧的光,他仿佛踏过时光而来,那耀眼的笑容中含着说不出的怅然寂寥。 卡卡西望着红衣少年,不知不觉呆了。 以往他认为那热烈的红衣是最适合眼前这人的颜色,此时却觉得红衣镀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仿若时光流淌过的痕迹。 潮生确实回忆起了往昔。 那时候泉奈视千手扉间为毕生之敌,整天嚷嚷着要给对方好看,时移世易,千手扉间成为忍界威名赫赫的二代火影,泉奈的名字却早已被抛弃在时光尽头。 故人音容笑貌犹在,如今却只剩一抔黄土,这种感觉即使经历再多次还是会忍不住难受。 仰头遥望太阳,光线刺目,潮生用手遮住酸涩的眼,只觉人事无常,世事难料。 斑,你为了族人放弃我,为了和平搁置泉奈的仇恨,又为了理想远走他乡,亲族反目,挚友背叛,你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现在的木叶,是你想要的样子吗? 等见到斑,他想这样问问对方。 潮生在花街暂居并不是随性而起。 他身上有两条特殊的因果线,一条连接在福泽谕吉身上,而另一条......他猜测应该是连接在宇智波斑身上的。 名字是最短的咒,他承认了潮生这个名字,他和斑之间的联系便再也无法斩断,除非其中一人消亡。 这个世界过去了七十多年,按说斑早应该不在人世,可他们的因果线没有断开,那就说明他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卡卡西在利用身份之便收集情报,他也在默默补充常识,斑那样的人不可能默默无闻,他总会找到他的痕迹。 无意中得知斑和木叶有关,潮生竟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恍然。 即使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斑死了,但潮生知道那人会回来的,他等着便是。 等到那一天来临,了结因果。 两人在花街呆了大半月,卡卡西的伤快要好得差不多,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潮生只当看不见。 有天外出,四个穿着绿色马甲的忍者迎面走来,少女装扮的卡卡西眼睛一亮,随即看了眼身旁的潮生,最终低着头与那四人擦肩而过。 潮生瞥见忍者的抹额,站在街角沉吟片刻,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自己玩吧。 卡卡西心里装着事,只随意点点头,没注意到潮生向木叶忍者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半夜时分,有点事的潮生终于身披夜露推开窗户跳了进来,银发少年早已在房间里等候多时。 见卡卡西换回初见面时那套木叶暗部制服,潮生了然,要走了吗? 卡卡西点头,神色却难得出现踟躇。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自然清楚潮生不是真的不让他回去,既然伤好了,那便没有继续待在这人身边的理由了,只是....... 潮生眉眼弯弯,在想回去怎么交差? 卡卡西嗯了一声。 他失踪快三个月,期间音讯全无,回到木叶后少不了一番审查,刑讯部门里人人长了双利眼,他没有自信能完全糊弄住那些人。 潮生像是卡卡西肚子里的蛔虫,为什么不原原本本交代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 他忽然凑近银发少年,笑眼水光潋滟藏着调侃,有亿点点勾人,是担心暴露我的存在吗? 潮生体贴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他的温柔,卡卡西玉白脸色爆红,当即手脚并用远离这乱放电的恶劣家伙,胡、胡说什么呢你! 天才之所以称为天才,就在于他超乎寻常的敏捷反应,卡卡西很快反将一军,你也不想被木叶列为可疑人员,整天活在监视之下吧。 潮生定定注视冷着脸的银发少年,片刻之后笑容愈发灼眼,他眸色温和,那谢谢你啦。 银发少年冷哼一声,傲娇扭头,掩在碎发下的耳垂还带着未褪色的粉红。 身为暗部成员,卡卡西非常清楚木叶的手段。 潮生突兀出现,身份不明,刚现身就挟持木叶忍者,即使这人没有做什么,但木叶高层多半会把他列入调查名单,卡卡西知道这家伙有多任性妄为,被逼急了,直接杀上木叶也不是不可能。 ......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木叶着想。 潮生没有跟他杠,反而揉了揉对方银发。 他不会对卡卡西用手段,不代表不对其他人用,刚才在木叶忍者记忆中他发现不少有趣的事,顺便还看到了旗木小少年堪称悲惨的人生。 母亲早亡,父亲身为英雄却因流言自裁,好友因救他而死,为保全村子亲手杀死同伴,老师最后也因封印九尾力竭而亡。 亲缘断绝,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个死去,正处于三观建立时期的少年没有黑化,没有自怨自艾,只是冰冷了些,阴郁了些,这孩子本性该有多柔软啊。 这么好的崽子木叶竟然不珍惜,还把人放在暗部那种阴暗肮脏的地方,真是不知所谓! 这么想着动作越发轻柔。 察觉潮生眼底的怜惜柔软,卡卡西下意识想逃离,这家伙不会又想馊主意折腾我吧?! 但那掌心的温暖从发顶延伸至心脏,令他呆愣在原地。 别担心。头顶传来浅淡的嗓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你是木叶白牙之子,四代火影弟子,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 啊?卡卡西下意识抬头,样子有些呆傻,和酷哥形象严重不符。 潮生却不愿让小少年在这个年纪就过早接触人心诡谲,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俏皮地眨眨眼,不用想我呦,我会去看你哒。 嘁,谁会想你啊......唇角弧度转瞬即逝,卡卡西头也不回窜进夜色之中。 第103章 了结因果4 夜色深沉, 城主府中寂静无声,一队守夜的武士手握武器整齐走过长廊,没有发现头顶大树上正藏着两个人。 脚步声渐渐远去, 城主府再次安静如昔,戴着黑猫面具的忍者给同伴打完手势,率先掠向墙头。 两人如轻飘飘的落叶, 又如吹过发丝的清风, 无声无息离开戒备森严的城主府,就如他们来时那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夜色中飞快前行, 等日光降临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座城市。 按照计划两人在城外换上便服,伪装成前来游玩的客人大摇大摆走进热闹的街市。 宇智波鼬有些迟疑,前辈,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窃取情报, 等对方发现异常肯定会大肆搜索周边,趁城主没反应过来之前尽快远离是非之地才是首选,如今伪装成游客慢悠悠往回走, 如果被识破踪迹势必会引来一场恶战。 火之国目前和水之国关系紧张,军事机密遗失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木叶忍者, 我们全力赶路也需要七天时间, 你猜这段时间够不够雾忍在水之国前往火之国的通道上布置各种陷阱? 卡卡西扶了下齐耳的棕色假发,被后辈质疑没有不耐,他知道这个后辈听得懂,便仔细说出自己的考量。 情报已经到手,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安全把它送到火影大人手中, 雾忍会警惕这段时间出现在水之国境内的忍者,但对于没有反抗力量的平民却不会过多关注。 放轻松,我们的伪装无懈可击, 你现在要把自己当成去火之国游玩的旅人。 宇智波鼬身为名门宇智波家继承人,从小接受大家族教育,自然听明白这番话背后的含义,他不禁深深看了几眼这个寥寥几句就勾勒出大陆形势的暗部前辈 一般忍者可没有这种大局观,更何况还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分析他们接下来可能遭遇的情况。 宇智波鼬被说服了,那么...... 那么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去参观水之国边界有名的瀑布。你自己玩吧,我们晚上见! 卡卡西一个响指,人已经窜了出去,真的像一名迫不及待要体验风土人情的游客。 宇智波鼬望着对方离开背影眯了眯眼。 总觉得......卡卡西迫不及待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 他的感觉在晚上得到了证实。 城中正举办庆典,作为一名游客不出去逛一圈实在说不过去,宇智波鼬在旅馆安顿下来后稍作修整,向和蔼的老板娘打听清楚城中特色项目,便揣着袖子慢吞吞出了门。 少年长身玉立,一身黑灰色条纹和服穿在身上自带贵气,如果不知情,下意识会把他看做跑出来玩的贵族小公子。 自从得知家族谋划,宇智波鼬一直神经紧绷,用大量训练和任务麻痹自己,没有一日能睡个好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悠闲时光。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有些茫然,环顾四周,看见卖小孩玩具的摊子不自觉走了过去,却在那里碰到了说要去浪的卡卡西。 前.....你怎么在这里? 目光在卡卡西身旁的少年身上顿住。 即使见惯美人,看到红衣少年的一刻宇智波鼬心头还是不由掠过惊艳,朦胧灯火中少年精致昳丽的五官出尘绝艳,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倒映着星光,看着你的时候仿佛看着天边最璀璨的星子。 这样一个人无疑是极出色的,至少现在周围所有视线都有意无意逗留在他们身上,这可和说好的低调潜行一点不符。 想到这位前辈闲暇时不离手的消遣读物,又看了眼格外惑人的红衣少年,正经沉闷的宇智波少年不由想歪。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卡卡西忙不迭看眼身旁人,随即不满道。 抱歉。见两人神色坦荡,宇智波鼬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忙收回飘忽的视线,这位是...... 看似是再寻常不过的问候,卡卡西却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警告。 他们还在任务中,身边出现陌生人,尤其是像发光体般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的陌生人实在不好,这无疑加大了他们暴露的风险。 这是我......朋友,潮生。卡卡西顿了顿,暗示道:我们认识很久了,他帮了我很多。 翻译过来就是,潮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很厉害,不会拖后腿,可以信任。 宇智波鼬神色松了松,眼底的警惕却没有褪去,他轻轻颔首,你好。 你好啊,很高兴见到你。 像是没有察觉对方的冷淡,潮生笑着打招呼,猝不及防凑上去拍了拍宇智波鼬肩膀。 动作看似平常,宇智波鼬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瞳孔紧缩,下意识绷紧身体想要出手,下一刻又刻意放松下来。 好了。潮生一触即离,眉眼温软,你肩膀上有灰尘。 这样啊,那谢谢了。从出门到现在他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根本不可能沾上灰尘。 宇智波反手拂过这人刚才碰过的地方,似乎只是话说到跟前顺手而为的行为。 查克拉流转一圈,身上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那这个叫潮生的少年突兀碰他是为了什么? 正值敏感时期,容不得他不多想,宇智波正垂眸思考,耳边忽然响起含着笑意的嗓音,你要给孩子买玩具? 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着竹蜻蜓把玩,本想随口敷衍过去,对上那双墨色眼眸,鼬不知不觉便说了实话,我有一个弟弟,因为没有时间陪他,这次出门前他还在跟我置气。 哄小孩子啊。潮生看了眼卡卡西,这个我可有经验了。 卡卡西:...... 你什么时候哄过我,玩我还差不多! 竹蜻蜓就很好,孩子向大人要礼物,很多时候什么礼物不重要,他们只是想争取大人的关注,你带这个回去他会开心的。潮生介绍道。 是这样吗?想起佐助的笑脸,宇智波鼬最终买下竹蜻蜓。 既然是游客,出门在外给家里带礼物才显得更真实吧,虽然竹蜻蜓木叶也有........他忽然愣住了。 竹蜻蜓这种玩具到处都有卖,根本算不上特产,说到底他们现在还在任务期间,即使回到木叶任务结束也不能随便向家里透漏任务内容,如果送礼物,看不出产地和任何信息的竹蜻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潮生建议他买竹蜻蜓时就想到了这么远? 实力莫测,心思莫测,这个忽然出现在卡卡西身边的红衣少年就像一团深不见底的谜。 两队人马简单打了声招呼很快分开,潮生和卡卡西说说笑笑走远,姿态悠闲且松弛,很快融入热闹的烟火气,没有半分违和。 宇智波鼬站在灯下看着两人越走越远,不由自主抚上肩膀。 出现这样一个人按理说他应该警惕的,和信不信任卡卡西无关,敏感时期,忍者的本能提醒他注意每一处异常。 可当那个名叫潮生的少年碰过他肩膀后,他身上仿佛骤然一轻,自从得知家族和村子的矛盾而沉重的心情第一次放松下来,安宁久违地光顾了他,而且,潮生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汹涌人潮中,宇智波鼬难得放下忧虑烦闷,任由沸腾的大脑暂时放空,享受片刻喘息之机。 潮生这边两人也在谈论刚才。 你似乎很关注鼬嘛。卡卡西手上提着杂七杂八一大堆东西,都是潮生心血来潮乱买的。 他最落魄时遇见潮生,几年过去了他快要成年,潮生却依然是初见时的模样,甚至那促狭明媚的少年心性都数年如一日没有丝毫改变。 看见东西就想买,买到手又不用,最后全部丢给他处理。 是有点。潮生边摆弄新买的鲤鱼灯笼边道:那孩子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着,鲜活的年纪活得却像个暮气沉沉的老人,比当初的你还要沉郁。 潮生这几年过得可潇洒,到处走亲访友,手痒的时候就找妖怪约架,他成长速度太快,比起千年大妖到底缺少了些底蕴,在和同类频繁交流中学到了很多东西,闲暇的时候就去找卡卡西解闷,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宇智波鼬是他见过的,除卡卡西外第二个被负面情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 分卷(79) 不是没有见过其他人类出现相同景象,只是那些人大多是历经坎坷的中老年人,很少有人类像卡卡西和宇智波鼬,在本该肆意玩乐的年纪负担不属于自己的痛苦。 在潮生眼里,大量负面情绪如沉沉大山压在宇智波鼬稚嫩的背脊上,压得那个小少年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就像一根紧绷到极致的钢丝,不知什么时候嘭一声就断了。 他看到困在重重黑雾中无声挣扎哭泣的灵魂,没有多想便伸手拍散对方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 但那只是暂时的,事情没有解决,负面情绪很快会重新堆积。 联想小少年的身份,潮生嘱咐道:宇智波可能会生变,你没事离远点。 卡卡西眼眸微顿,很快意识到潮生嘴里的生变指的是什么,心里不由开始盘算接下来半年要多出任务少在村子里待。 我发现你对宇智波很在意啊。卡卡西本就心细如发,在潮生的事情上更是敏锐,他凑过去一脸怀疑,你和宇智波有什么关系? 潮生拍开大脸,以后你就知道了。 潮生本就在这附近度假,卡卡西理所当然地以帮忙打掩护为名拉着他一起同行,水之国潮生浪过不止一次,各种招待券贵宾卡积攒了一堆,走到哪里有享受vip待遇。 沾潮生的光,两位木叶忍者把情报传递之旅变成了公费旅行,完全没有人怀疑到他们身上。 离开水之国,潮生要去拜访一位朋友,三人这才分开,临走前卡卡西瞄了潮生一眼又一眼,潮生看他,他又迅速撇开视线。 潮生:......等这边忙完我去看你,这样总行了吧。 听到后半句,卡卡西刚翘起的唇角抿直,丢下一句随你率先离开。 潮生:.......个死傲娇! 宇智波鼬飞奔在卡卡西身旁,潮生这个名字让他有些在意,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出于不知名的心绪,宇智波鼬出言试探,前辈和潮生关系看起来很好。 嗯,他对我很重要。卡卡西想也不想回道。 第104章 了结因果5 再走几步就是木叶大门, 卡卡西忽然停住脚步,鼬。 宇智波鼬闻言转头,一如既往温和有礼。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 尽管告诉我。卡卡西道。 宇智波鼬怔了怔,眼底流淌的冰川有一瞬间融化的迹象,但很快, 熟悉的微笑覆上面容, 他又成为那个温和知礼,同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宇智波家大公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 前辈。 卡卡西望着鼬挺直的背影,随即目光移到鼬脚下。 阳光下,那道影子佝偻扭曲, 他似乎真的看到了潮生所说的压在鼬脊梁上沉甸甸的大山。 卡卡西用力攥住拳头复而松开, 脚步异常沉重。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直到述职完毕离开火影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孩子, 卡卡西才在宇智波鼬脸上看到一抹笑容。 宇智波鼬并不是面瘫,比起卡卡西他其实经常笑, 在村人眼中是位温和的少年, 但那个笑容飘忽不定,仿佛一阵清风就能吹散。 那是礼貌克制同时也是无声拒绝别人靠近的笑容。 但鼬此时看着同胞弟弟时的笑容完全不同。 仿佛飘忽不定的风一下子落到实处,裹着种子生根发芽,继而抽条长出参天大树,真实亲昵, 眼中有光。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宇智波鼬快走几步,在靠近弟弟的时候单膝触地敞开怀抱,早已等候多时的小孩眼睛一亮扑了上去, 在快要蹦跶到兄长怀里时似乎想起什么,他猛然刹车,肉肉的小手抱在一起,扭过脸不看兄长,末了不忘重重哼一声。 只是那眼角却不停在往这边偷瞄。 小孩自以为行为隐蔽,实际所有小动作都被其他人尽收眼底,可爱的紧。 宇智波鼬对幼弟向来纵容宠溺,他顺着佐助的意愿,拿出早就准备的礼物递过去,温声哄道:这次出门给你带了礼物,所以不要再生哥哥的气好不好? 佐助眼睛一亮,矜持地抬起肉肉的下巴,小大人似的,那好吧,这次原谅你了。 闹别扭时间结束,佐助终于按捺不住急切,迫不及待钻进兄长怀里扭来扭去,像一颗甜到心底的扭糖,哥哥我好想你,这次回家能多陪陪我吗? 好。宇智波鼬圈紧弟弟柔软的小身子,仿佛抓紧了自己仅剩的温暖。 两兄弟消失在拐角,卡卡西这才收回视线,无意中瞥到角落里金发小孩同样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那双蓝色眼眸里满是渴慕。 卡卡西手一动,抱在怀里的资料散落一地,几张纸片随着风飘向金发小孩。 漩涡鸣人眼巴巴看着同龄人在家人怀里撒娇,忍不住想,如果爸爸妈妈在一定也会那样抱抱他,把佐助的面容替换成自己的,他仿佛感受到了温暖的怀抱,情不自禁傻笑起来。 一片阴影挡住视线,鸣人回神,温暖的怀抱没了,瑟瑟秋风吹来冻得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嗨小孩,能帮忙把那几张纸递给我吗?银发蒙面少年在不远处叫道。 有人理会自己,还找自己帮忙,这对漩涡鸣人来说是件很开心的事,他忙不迭抓住乱飞的纸张,细细抚平褶皱,小跑过去将纸递给对方,给。 小孩仰着脸看他,金色的发柔软阳光,蓝色的眼清澈如万里碧空,灿烂的笑容让他不经意想起逝去的那人。 卡卡西蹲下来,摸了半天摸着一袋潮生硬塞给他的糖果递过去。 漩涡鸣人愣住了,良久,不可置信地问:给、给我的吗? 卡卡西举着糖果袋似乎感受不到肌肉酸涩,闻言淡淡颔首,帮忙的谢礼。 一瞬间,如春日百花绽放,又如阳光冲破阴霾,漩涡鸣人的笑具有治愈人心的魔力,他双手抱住糖果袋,超级大声,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从未被善意对待过的孩子,只要有一点雨露滋润就能化作小树坚强成长。 卡卡西的心情好了起来,沉郁一扫而空,他忍不住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头毛。 漩涡鸣人眯着眼蹭了蹭,乖巧可爱,原来大人的手掌这么温暖啊,好舒服,想经常被摸! 鸣人作为九尾人柱力身边常年有人监控,任何靠近小孩的人都会被记录在案,隔天报告就会出现在高层手中,这也是木叶忍者对他避之不及的原因之一,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身上,卡卡西收回手,单手插兜转身离开。 我、我可以找你玩吗?身后响起小孩声嘶力竭的喊叫,即使不回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急切和期待。 我要出任务,没时间陪你玩。插在裤兜的手指微微痉挛,卡卡西脚下不停,徒留小孩孤独驻立在夕阳下望着他的背影, * 潮生说到做到,见过朋友就来找卡卡西玩。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潮生不太喜欢木叶,以前大多借着卡卡西出任务的时机见面,即使来木叶,他也是夜深人静直接扎进卡卡西家里,不怎么在木叶闲逛,弄得有段时间卡卡西以为潮生和木叶有仇,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 这次他倒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进入木叶。 卡卡西带着潮生往家走,正好撞到前来约战的凯,听到从卡卡西嘴里吐出朋友两个字,凯那两条浓黑的眉毛纠结成毛毛虫,随即表情夸张地一溜烟跑走,身后卷起滚滚灰尘。 潮生:他这是怎么了? 卡卡西:......那不重要,我们走吧。 然后接下来的经历让潮生知道浓眉毛干嘛去了。 一路上他们遇到各种花式和卡卡西打招呼的人,潮生感官敏锐,很容易就察觉这些热情洋溢的少年们和卡卡西寒暄是假,参观他是真。 没错,潮生感觉自己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一大群人围观。 不过这些少年少女眼中没有恶意,只是纯粹的好奇以及卡卡西在村外竟然有朋友的震惊感慨,倒不会让人觉得受到冒犯。 等终于到家,潮生忍不住吐槽,只是带回来个朋友就让人惊讶成那样,你在村子里到底有多自闭啊。 卡卡西否认,没有。 似乎为了更有说服力,他道:忍村和普通人有壁,很少有忍者带村外的朋友回来。 忍者说到底是打打杀杀的职业,在普通人眼中和穷凶极恶的歹徒一个等级,平时躲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凑上来。 忍者和普通人大多是雇主和打手的关系,雇佣任务结束就意味着一段关系的结束,事后还保持联系的更是少之又少。 潮生就是随口一句,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新鲜食材上,想吃什么?烧秋刀鱼? 还要海带味增汤。卡卡西斜靠在门框上看着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少年,当初恨得要死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成为亦师亦友的重要存在。 潮生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顺手打发卡卡西去厨房倒水,忽然空气中开始躁动不安,他动作一顿,打开窗户望向木叶村外围,那里是什么地方? 卡卡西顺着视线望过去,那个方向是宇智波一族的驻地。潮生凝重的神色令他感到不安,怎么了? 过去看看。 潮生率先冲向宇智波族地,卡卡西紧随其后,两人速度极快,如两道黑雾瞬间从月下消失。 卡卡西越靠近宇智波驻地越心惊,别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木叶一直在对宇智波实行监控,随着最近局势紧张宇智波驻地外围更是加派了不少暗部成员。 可他一路行来竟然一个监控人员都没有看到,通向宇智波驻地的街道就像通向死亡深渊的墓道,在深沉夜色中散发诡谲凉意。 不对劲!看到包裹住整个宇智波族地的结界,卡卡西的不安到达顶峰,停下来潮生!宇智波恐怕出事了,要尽快告诉火影大人才......住手喂! 潮生已经一巴掌拍在紫黑色结界上。 空间力量涌动,看似软弱无力的一巴掌如投入湖水的石子,激起结界一阵阵涟漪,然后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不过眨眼时间牢不可破封锁一切的结界竟剧烈震动起来。 当震动频率达到最高,结界啵一声,破了。 喧嚣重回人间,结界内结界外八目相对。 还准备再劝的卡卡西:....... 正提刀追着族人砍的宇智波鼬:...... 仗着空间异能自以为搞事万无一失的面具男:....... 一路上连个活人都没有,你以为你亲爱的火影大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潮生环顾四周,发现宇智波们竟然集体陷入幻术,如待宰羔羊在宇智波鼬刀下毫无反抗之力,不由挑了挑眉。 视线对准这里唯一的陌生人,你谁? 精心准备的计划被意外破坏,还引来了不想见的人,面具男心情很糟糕。 他从房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闯入屠杀现场的羔羊,夜风吹过黑底红云袍猎猎作响,很有逼格,吾乃宇智波斑,是你打破了结界? 你谁?潮生以为听错了,不由掏掏耳朵,再说一遍! 第105章 了结因果6 自从诈死被宇智波斑带在身边教导, 宇智波带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狼狈过。 他体术不差,又有空间忍术在手,即使十几年前操纵九尾袭击木叶被村子里的高手围攻都能从容退去, 如今却被一个少年打成了猪头。 原本直面屠杀现场都一脸淡定的红衣少年,却在他自报家门后猝不及防攻击过来,宇智波带土在结界被破坏的时候就暗中警惕, 这才堪堪躲过对方一击。 寒光贴着头皮划破空气, 几缕发丝飘落,宇智波带土头皮发麻, 来不及稳住身形锋锐无比的剑气携着赫赫威势再次斩来。 避无可避,只能匆忙发动空间忍术。 黑洞出现,带着面具的奇怪家伙身影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滩血液。 呵, 跑得倒快。潮生冷笑,敢做不敢当,一个缩头乌龟还敢自称宇智波斑。有本事给我滚出来, 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叫潮生! 什么意思?!宇智波鼬瞳孔紧缩,顾不得潮生无知无觉夺去他手中剑带来的震惊和威压, 被迫对亲族下手的痛苦暂时褪去, 他眼里心里只剩下自那短短几句话中提炼出来的信息,你说他不是宇智波斑! 突然出来一个顶着斑名字搞事的冒牌货,潮生正烦躁不已,当即不客气道:宇智波斑不会屠杀亲族。 他看了眼故作镇定眼底却压不住凄惶的少年,更不会让一个孩子背负屠戮血亲的罪孽。 我不知道现在你们怎么评价他, 但宇智波斑所走之道是煌煌大道,所行之事是光明正大,从不屑用鬼蜮伎俩, 他如果出现,那必然是堂堂正正出现。 即使早已情爱不再,恩断义绝,潮生也容不得斑被这样诋毁! 举剑挽花,寒光朔朔,藏头露尾的东西,给我滚出来!你有本事顶着别人的名字挑唆人家小朋友,你有本事出来挨打呀! 躲在阴沟里见不得光的玩意,今天你站出来我倒是能高看你一眼,否则你就藏头露尾在阴沟里当一辈子老鼠吧! 潮生那张嘴可是经过巫女认证的,这么多年过去更是积累了不少新鲜词汇,火力全开之下句句往人家痛点雷点上踩,骂得人暴跳如雷恨不得上前拼命。 藏在暗处的人修养显然没有比巫女高。 尽管清楚拼起来多半打不过,但多年来玩弄人心操纵生死,宇智波带土自认早已不是当年的吊车尾,实力大涨的同时自负骄傲也跟着暴涨,原本准备躲在暗中静待时机,如今听着那一声声贬低便再也忍不住。 本该悲惨悲壮的屠杀现场画风徒然发生变化,寂静的宇智波族地内除了一地尸体,就剩潮生哒哒哒激关.枪似的声音。 他正骂得痛快,谁也没有注意到侧后方空间忽然撕裂,一只手无声无息从虚空出来,眼看就要洞穿潮生心脏。 那速度太快令人猝不及防,等卡卡西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他目呲欲裂,小心! 终于出来了。潮生嘴角却浮现一抹古怪微笑。 宇智波带土心觉不好,当即就要再度躲进神威空间,然而还是迟了。 分卷(80) 一道凌厉之极的寒光却从天而降,劈开浓重夜色,直直劈向黑洞一般的空间出口,往日无往不利的神威空间竟如一张白纸,眨眼间就被切成两半。 这可是连通一方天地,暗含世界法则的空间!就这么被轻轻松松一刀子划开。 普普通通的制式铁剑在红衣少年手中变成神兵利器,那剑如浩荡银河携带莫大威势,剑锋未至,凛冽剑气已割破皮肤,宇智波带土汗毛竖立,生死危关之际顾不得惊惧忙侧身翻滚出空间。 饶是他速度极快,原本藏在神威空间的那截身子仍差点被劈成两半。 按说雷霆之剑去势未减时不易变招,却见纤细手腕轻抖,赫赫威势便化为绵绵春雨连绵不绝而来,不等宇智波带土站稳剑刃再度横扫向他胸口。 这一下要是落到实处,恐怕就如撕裂的神威空间那般不死也重伤。 神威空间被生生撕裂,宇智波带土这个主人不免受重伤,短时间内不再开启空间才是正确选择,但生死危机也不顾到那么多,强忍着五脏六腑剧痛,宇智波带土瞪着流血的双眼,脚下中悄然出现一片阴影藏在影子里。 与此同时浩浩剑气已至门面,强大冰冷的压力仿若直面死神,自知挡不住,宇智波带土捂着淌血的肩膀下意识一蹲。 剑锋贴着头皮而过,锋锐剑气斩断面具,面具后面比想象中年轻很多的面孔令潮生愣了愣。 就是现在! 脚下黑洞突然扩大瞬间将整个人吞没。 宇智波带土抓住了这唯一一次逃生机会。 潮生皱了皱眉,刚才他在假冒伪劣产品身上下了坐标,即使藏在空间里也能把人找出来,他举剑就要劈向一处虚空,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冒牌货的体术很熟悉,某些招式和他走的是一个路子,那人即使不认识斑,也一定和斑存在某种联系,这一剑下去空间破开了对方恐怕也活不了。 死了,就没法从冒牌货嘴里知道斑的信息了。 潮生犹豫间,空间一阵波动,宇智波带土趁机彻底离开木叶范围。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动作太快,看似过去了很长时间,其实还不到两分钟,卡卡西离得远,没看到神秘人面具后面那张脸,此时跑过来问,怎么样,那人真的不是宇智波斑? 潮生摇头,转向宇智波鼬。 本来是两个人组队搞事,结果事业未成而中道崩殂,入教仪式刚开始邪、教头子见势不对先溜了,作为被抛下的那个,宇智波鼬站在空荡死寂的街道看起来格外可怜可恨。 潮生看着消瘦少年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冒牌货告诉你他叫宇智波斑,你就信了?屠杀亲族,亏你下得去手! 见潮生还想靠近,卡卡西一把将人拉到身后。宇智波鼬疯了,连血亲都说杀就杀还有什么不敢干,这样的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两人对峙,气氛紧张起来。 就在卡卡西警惕性提到最高时,宇智波鼬出人意料地后退一步。 浓厚的妥协意味令现场气氛徒然一松。 宇智波鼬抿住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低哑地嗓音里承载着浓到化不开的痛苦,我不想的。 所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潮生劈开结界打断这场投名状,宇智波鼬好不容易提起的心气就泄了一半,现在始作俑者兼监控者跑路,单凭宇智波鼬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将计划进行下去,况且他也没想再进行下去。 宇智波鼬在潮生长辈似的责备中丢盔弃甲,他颤抖着唇,茫然环顾昏倒了一地的族人。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潮生闯了进来,却又不知未来该何去何从。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宇智波和村子的矛盾越来越激烈,族人们准备叛乱,可他们不知道宇智波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村子的监控之下......一旦动手,宇智波必定会全部灭族,任何人都逃不了,村子、村子也会元气大伤,其他势力将趁虚而入......到时候木叶能不能保存下来都是两说...... 想起他被领到暗部机密室,从监控画面里看到佐助在宇智波街道上笑着拍皮球时浑身泛起的冷意。 宇智波鼬双膝一软,无力跪坐在地上,他颤抖着蜷缩起来,似乎这样就能减少渗透骨髓的寒冷、彷徨、痛苦。 我劝过了,可他们不听.......我不想村子变成废墟,更不想佐助还未长大就失去未来......他还那么小,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早早凋谢或者变成流浪忍者一生都在追杀逃亡中度过...... 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空寂的街道上回荡着少年异常沙哑的嗓音,字字泣血。 一阵风过吹散血腥味,冷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潮生深吸口气,沉声问道:今晚的行动猿飞日斩知道,对吧?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宇智波鼬没有否认。 潮生冷嗤一声,提着染血的刀转身就走。 卡卡西和潮生相处日久,第一时间察觉到那面无表情面容下压抑的滔天怒火,忙拽着潮生手腕,死死不放手,你要干嘛去? 你说呢。 卡卡西急急为火影辩解,宇智波一族早有反叛之心,火影大人只是先下手为强想办法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他站在大局考虑,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你不能动他。 那他怎么自己不动手非要一个孩子背负杀亲的罪孽和所有骂名!潮生一把甩开卡卡西,愤怒鄙夷在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交织成熊熊烈火。 猿飞日斩光明正大动手我倒敬他敢作敢当,可他做了什么?把宇智波和木叶的矛盾转嫁到一个孩子肩上! 嘴里高喊为了和平,却看着别人冲锋陷阵自己坐享其成,有功劳是他治理有方,遇到事情就推别人出来顶锅,以前是旗木朔茂,后来是波风水门,到现在又轮到宇智波鼬,以后呢?只要有这种恶心的政客在,你们村子永远别想到真正的安宁! 潮生最讨厌不珍惜幼崽的行为,连幼崽都利用的人在他眼里连人都不是,但无论卡卡西还是宇智波鼬就是拦着他不让走,......村子需要火影大人。 潮生闭了闭眼,满腔怒火只余下悲哀。 脑海中不由浮现斑曾经满怀憧憬给他描绘过的蓝图 【我希望建立一个势力,把泉奈和族人们都保护起来,大家不会再因为战争牺牲......】 几十年过去,斑做到了,可村子却不是他梦想中的村子。 第106章 了结因果7 村子是因为保护人而存在, 如今为了村子却置人命而不顾,嗤!潮生冷笑连连,看见卡卡西眼底的紧张却顿时只剩下无力。 ......抱歉, 你们木叶的事和我无关,是我多管闲事了。 卡卡西急急摆手,你别误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 跟着潮生这么久, 他又不是真的一无所知,但即使心中对那位火影大人再有疑虑, 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放任潮生折腾。 不管火影多名不副实,他在木叶经营日久,木叶离不开猿飞日斩是事实, 经过今晚这场事件, 短时间内木叶经历不起大的风波,有些事情应该徐徐图之。 这不是为了维护某个人,而是出于对村子的保护。 卡卡西将目光投向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宇智波。 宇智波带土让宇智波鼬屠杀亲族, 既是为了削弱木叶力量,向腐朽的村子宣战, 也是强迫宇智波鼬上交投名状, 彻底斩断宇智波天才的后路。 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宇智波族地用水被事先投放了迷药,宇智波们丧失了拿刀的力量,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幸运的是灭族行动刚开始就被打断,没有多少人伤亡, 但可以预料,他们能发现的破绽,宇智波们一定也能发现, 等这些人醒来,宇智波和木叶之间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怎么办?两双眼睛齐齐望向潮生。 我怎么知道,难道还要我善后?潮生一甩袖子就要离开,该头疼的是猿飞日斩,是宇智波富岳,我就一个外人而已,难道你看完戏还要留下收拾戏台子? 说是这么说,但是...... 卡卡西对潮生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目前形势复杂,如何才能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和平解决村子即将面临的内乱,卡卡西相信潮生一定有办法。 但潮生不想淌这滩浑水。 如果早知道和宇智波有关,他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出门,不,他根本就不会颠颠跑来木叶! 还想指望他善后,做梦去吧! 眼见潮生丢下一地尸体头也不回的离开,卡卡西不愿放弃,继续追在后面劝,就算你现在不管,明天一大早木叶和宇智波的人也会找上门,不,可能今晚就会跑去找你问话,你逃不掉的。想想吧,半夜睡眼朦胧被人从被窝里提溜出来...... 潮生不为所动,那我现在就离开木叶。 卡卡西毫不留情拆穿他的幻想,不要自欺欺人了,一旦进入高层视线,你以为你能躲多久? 两人一边互怼,一边离凶案现场越来越远,宇智波鼬忽然在身后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我在族谱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就写在斑......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潮生烦躁地捞起遮住眼睛的发丝扔在肩后,仅此一次,以后我和宇智波再没有任何关系。 不等狡诈的小子再张嘴,潮生凭空一划,划开一道空间裂缝,透过裂缝可以清楚看到对面青山绿水安静宁和如世外桃源,然后他袖子一挥,所有宇智波,不管是重伤还是昏迷的全部被吸进空间那头。 前后不过几秒,空间裂缝闭合,宇智波聚居地除了地面上犹未干涸的血迹,只剩下站着的三个活人,偌大大街道顿时显得空旷凄清无比。 他这一手,衬得面具人的空间忍术像耍猴一样。 宇智波鼬没想到潮生说动手就松手,连商量都没有,愣了愣忙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说的好像我是个恶霸似的。潮生双手抱胸不满地嚷嚷了一句,随即意味深长道: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大,木叶容不下宇智波,换个地方就是了。 说得容易,这一走,宇智波一族就会被当做叛忍处理,以后两方的矛盾将会被放在明面上,彻底没有了和解的可能。 潮生挑了挑眉,似看穿两人腹诽,我向你承诺,只要宇智波不主动找事,木叶永远找不到你的族人。 所以......卡卡西谨慎询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潮生呲出一口大白牙,也没什么,既然上蹿下跳不安于现状,那关小黑屋好了。那方小世界是独立于当前位面的半封闭空间,以前的主人死了,现在是无主之地,宇智波们如果想出来,就要先种够一定数量的粮食,修身养性一段时间想必就能反省到自身的错误。 森森白牙在月光下格外恐怖,宇智波鼬硬着头皮追问,一定数量的粮食,是多少? 也就百八十年吧。潮生微笑,接下来我们说说你的问题,小爷我好久没有被人威胁过了呢~ 宇智波鼬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却徒然一空,一头栽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地面的黑洞里。 这无疑又是一道空间裂缝,比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冒牌货不知道厉害多少倍,宇智波鼬奋力想要挣脱,四面八方的压力却碾压而来,根本摆脱不了。 潮生昳丽无双的脸出现在洞口上方,毫不掩饰幸灾乐祸,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佐助!我弟弟他....... 洞口关闭,宇智波鼬被拉进无尽黑暗里。 转眼间宇智波聚居地只剩下两个大晚上不睡觉偷溜进来的外姓人,卡卡西心情复杂,......你把鼬怎么样了? 潮生一脸理所当然,崽子不听话,当然是关小黑屋呀。 想到潮生给宇智波一族安排的高级小黑屋,卡卡西略放心下来,鼬刚才说佐助,在场的宇智波里好像确实没有佐助的身影。 其实想想就知道,鼬那个弟控怎么可能对疼爱的弟弟下手,多半是提前把佐助打发了出去,现在阴差阳错下宇智波们都被潮生关了异次元小黑屋,留在木叶的只剩下佐助一个小孩子,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待遇。 他跟潮生商量,要不我们把佐助一并送去关小黑屋吧。 不要!累。潮生干脆利落拒绝,顿了顿,宇智波集体失踪,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宇智波有生力量还有多少的情况下,你家村子的烂橘子不会妄动,佐助是人质,也是以后和宇智波谈判的条件,烂橘子们只要不傻就会好好培养这把利刃。 他看了卡卡西一眼,嘴欠道:就像培养你一样。 卡卡西:...... 扎心了。 卡卡西抹了把脸,我们就这么走了? 潮生点头,趾高气扬指使人干活,你去把今晚的监控录像毁了,如果你家烂橘子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怕我一刀剁上去。 宇智波神秘失踪,村子不免会出现动荡。 卡卡西还想努力一把,我们要不要简单布置一下现场,让大家认为他们集体叛逃了,或者被人抓走了。 呵,你想去的话就去呗。 卡卡西知道自己犯傻了。宇智波族内有不少老弱妇孺,如果集体叛逃不可能做到不惊动村里任何人,更不可能把族长幼子一个人留下来。 今晚原本会发生什么,高层应该很清楚,结果太阳升起后跑来接收胜利果实的人看到的不是满地鲜血和残肢断骸,而是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的建筑物,想必高层会吓得不清。 未知的恐惧,往往更令人心生忌惮。 今晚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木叶高层恐怕都睡不成好觉了。 潮生这就是小心眼暗搓搓在给高层使坏。 卡卡西长叹一声,认命地给这任性的家伙清理痕迹。 好吧,虽然不太赞成,但想到那些烂橘子、啊不,那些高层在未来一段时间将诚惶诚恐各种猜忌地过日子,他不得不承认,心里是有点暗爽的。 他果然被潮生带坏了! 听说了吗,宇智波集体叛逃了。 胡说!如果叛逃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以为木叶是随便什么小忍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我倒是听说,宇智波不是叛逃了,而是被根部集体迷晕带走了,对外宣称是失踪。 分卷(81) 什么啊,我有个亲戚的二姨的大舅的小儿子的媳妇的大哥是火影大人的文书,据他说宇智波失踪很神秘,就像突然间全部失去了踪影,疑似和木叶内部人员有关。 我就说嘛,肯定是团藏的根部出手了,这么大的事火影大人也不说阻止一下。 火影大人怎么阻止?团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火影大人可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少说几句,真不怕死啊......所以说宇智波消失真的和那位有关? 宇智波一族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失踪,只留下一个七岁幼童,这桩充满神秘色彩的迷案在木叶引起轩然大波。 团藏兴冲冲等着回收写轮眼,结果最后连一根毛都没得到,他勃然大怒,发誓要让愚弄自己的人付出惨重代价。 然而灭族计划的执行者宇智波鼬神秘消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宇智波一族除了七岁幼童宇智波佐助外同样全部失踪,现场痕迹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没有离开过宇智波族地,就仿佛突然之间那么多人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团藏不信邪,想从宇智波佐助身上寻求突破口。 可就像潮生预料的那样,在不知道宇智波灭族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宇智波到底是逃走了还是被抓走了的情况下,宇智波佐助就是木叶握在手上的一张底牌,怎么可能把他给团藏糟蹋。 猿飞日斩据理力争护住了宇智波留在木叶的唯一血脉,同时赢得村人更加尊敬的目光。 团藏带着根部上窜下跳,在宇智波一族神秘失踪期间存在感过高,他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注意到一口又大又圆的黑锅不知不觉扣在了自己头上。 宇智波集体失踪一事在忍界引起不小关注,想想看,有牢固结界守护的木叶,守卫森严的木叶,高手辈出的木叶竟然发生一族集体失踪村子却毫不知情的情况,这说明什么? 说明不是木叶过于虚弱,就是造成宇智波失踪的元凶过于强大。 而无论哪一种,他们都很感兴趣。 宇智波失踪案最后调查无果,基于对未知的忌惮,木叶高层并没有把失踪的宇智波们列为叛逃忍者,算是给未来留下一条后路。 * 宇智波鼬在黑暗中飘荡许久,终于被时空裂缝吐了出来。 高悬的太阳刺得人眼睛疼,他眯了眯酸疼的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小巷子,而巷子尽头一群小孩正围着一个面容白皙的小男孩使劲欺负。 那孩子抱着头一声不吭,被打了就紧紧抿住嘴,倔强的模样一瞬间让宇智波鼬想到了佐助。 他出手救下了那个孩子。 小孩仰起头,睁着湿软的眼睛望着他,像某种柔软的小动物,哥哥,你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吗?我叫沢田纲吉,哥哥你叫什么呀? 第107章 了结因果8 木叶的纷纷扰扰和潮生无关。 既然发现了和斑的线索, 那必然是要查一查的,潮生一改悠闲懒散的作风,开始追着冒牌货天南海北到处跑。 可惜那货太能躲, 每当潮生发现他的踪影追过去,对方早已人去楼空。 不得不说空间忍术真的很好用,只要不是潮生本人在场, 空间忍术就是独领风骚的苟命法宝, 要想走谁都拦不住。 这么被遛了几次,潮生果断怒了, 决定从另一个方向查起。 宇智波鼬被关小黑屋之前曾说过,冒牌货所在的势力是一个名叫晓的恐怖组织。 既然是组织,那就是说除了冒牌货还有其他成员存在, 抓不住冒牌货的小辫子, 他顺藤摸瓜总行了吧。 可惜潮生再次没能如愿。 据调查,晓组织最初是一个成立于雨忍村的雇佣兵组织,在首领弥彦的带领下成员们有共同奋斗目标, 即实现和平,后来弥彦死于山椒鱼半藏与志村团藏的阴谋, 这个组织便沉寂下来, 渐渐没有了消息。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满怀期待的潮生:...... 就这?就这!潮生甩着薄薄一页纸,超级不满,把我的委托费退回来,价钱和回报完全不成比例,你说这个钱你拿的亏不亏心! 卡卡西默默后退一步避开喷火龙, 深刻觉得潮生现在需要的不是情报,而是一壶清火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忍者组织数不胜数, 刚开始我们从恐怖组织方面入手调查,没查到结果,后来调查雇佣兵组织才偶尔发现这个辉煌一时的势力。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鼬原本打算加入晓组织,这件事火影大人应该知情,为了不让火影大人产生疑虑,其中操作起来就困难了几分,况且后面还涉及到了团藏...... 宇智波一族失踪事件已经过去了很久,鼬原本计划要加入晓组织,后来不了了之,但这个组织的名字到底还是在猿飞日斩那里留下了印象。 时隔许久忽然看到有人委托木叶调查晓组织,猿飞日斩不免多关注几分。 拿到调查情报得知团藏干的好事后,两人又吵了起来,这才没有顾上潮生这个委托人。 早知道就找别家村子调查了。 给木叶下委托时潮生潮生没有多想,只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通过木叶把调查情报的任务发放给卡卡西,两人就能一起行动。 现在听卡卡西这么一说,潮生顿时觉得头大。 一个村子,才几万人,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一大堆,简直了。 他嘀咕几句,看向白发青年的眼神有些担忧,你还好吧? 在这人面前卡卡西一向不掩饰真实情绪,他颓然地笑笑,我以前坚信木叶是正义的,和善的,友好的,至少在三代执政以来木叶采取的对外方针一直都是不轻易挑起战争,即使实力比别人强大,能沟通的时候大多提倡双方坐下来好好沟通,可...... 可你发现,木叶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光正,在阳光触及不到的地方,木叶和偷盗白眼写轮眼的强盗没什么区别,就比如团藏用阴谋针对晓组织首领弥彦这件事,对吧? 木叶政客那层虚伪的面纱被潮生一针见血撕开,卡卡西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从他调查的情况看,最初晓组织在弥彦领导下只是单纯的为和平而战的雇佣兵组织。 这和木叶坚持的理念不谋而合,双方即使不能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应该成为敌人。 退一万步来讲,雨忍村连年战争,民众苦不堪言,弥彦和山椒鱼半藏要做什么那也是雨忍村自己的事,和木叶无关,团藏却把手伸进别村,还是用那么卑劣不耻的方法....... 不难理解晓组织为什么要吸收宇智波鼬了,凡是从当年那场阴谋中活下来的晓组织成员恐怕都恨透了木叶,不吝于给木叶找各种茬。 卡卡西在暗部见惯了阴司,又受潮生影响接触到和木叶和整个忍界完全不同的理念,他本就是天才,多学多想,早就不像普通忍者那么天真纯粹。 但从小在木叶长大,木叶是他的家乡,是他的母亲,是他的责任。 尽管现在的木叶不尽人意,褪去人为套上的光环后真实的木叶满是狼藉,卡卡西还是热爱着她。 因此越发愧疚。 自己的村子用卑劣手段伤害了别人,而他却无能为力,甚至助纣为虐。 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因为别人的过错难过,潮生暗自叹口气,垫起脚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 不是你的错,别用别人的罪过惩罚自己,你如果过意不去,就努力让木叶按照你的想法走吧。 什、什么?头顶突如其来的热度令这个从小没感受过多少温柔的青年愣了下,呆呆的模样像个傻狍子。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卡卡西当即躲开,露在面罩外面的耳朵染上一抹粉红。 他梗着脖子狗胆包天地反rua回去,长辈式的慈爱不适合你,乖,以后别做了。 身高被嘲讽,潮生眼神凌厉到快要杀人,拳头蠢蠢欲动。 咳,你刚才说让木叶按照我的想法走,是那个意思吗?卡卡西赶忙给自己找台阶。 潮生冷笑一声,手骨捏得咔吧作响。 卡卡西皮一紧,忙不迭哄人。 小时候在绝对武力压迫下无师自通顺毛技巧,想不到如今没有了武力镇压,哄人却成了一种习惯,那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好说歹说才躲过被揍的下场。 ......想要夺过话语权,得有三样东西。潮生满意了,开始掰着指头算,能力,声望,和追随者必不可少。 卡卡西陷入沉思,眉宇无意识地皱成褶子。 潮生明白卡卡西在想什么,不是让你去故意收揽名声。独木不成林,你的理念总得有人继承下去吧。 如果是以前,看不惯眼的话他早上去一把掀翻整个木叶高层,用暴力手段强迫那些人按照他的想法走,但现在,他更喜欢徐徐图之。 况且卡卡西对木叶感情深厚,如果内讧起来给村子造成损失,想来会很不好受。 潮生目光悠远,想起成天把掀翻烂橘子挂在嘴边,却在学生们成长起来之后才动手改革咒术界的五条悟,唇角不由翘起。 所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 卡卡西若有所思,凯说我太阴暗了,建议火影大人让我退出暗部,担任毕业下忍的指导老师。之前觉得照顾小鬼太烦人他拒绝了,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谁! 潮生猛然回头,与此同时妖力化作气刃如雷霆般直击身后一处空地。 所过之处树影摇晃芦荟轻摆,空地炸出深坑。 没有任何异常。 卡卡西飞奔过去查看,这里没有人,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潮生忍不住皱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芒刺背,绝对不是错觉。 跑得倒挺快.......他喃喃自语,视线来回逡巡,最后在一丛绿油油的芦荟上顿住了。 芦荟? 这林子里有这种植物吗? 和卡卡西对视一眼,潮生指尖一勾,芦荟被无形力量凭空连根拔起。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芦荟下面不是发达的根系,而是一个通体惨白的人形怪物?忍者?妖怪? 四目相对,人形白萝卜先是呆了呆,随后如阴沟里的老鼠突然见到刺目阳光,开始惊慌挣扎起来。 ......这什么玩意,你认识吗?这东西长得太寒碜,潮生嫌弃无比。 没见过。 卡卡西接过手准备拷问,谁知人形白萝卜当场断电,一颗树苗从失去知觉的诡异身躯中破土而出,飞速成长,一眨眼的功夫就长成参天大树。 整个过程前后不过几秒。 世界上的忍术千奇百怪,因为早有预料,眼前这诡异一幕倒没怎么让两人动容。 看来冒牌货身边确实有收集情报的高手,怪不得这么能跑。潮生更关心的是,以后想要抓住那个冒牌货恐怕更难了。 卡卡西身影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 潮生呆在这个世界,一是等待时机到来,彻底斩断与斑的赠名之缘,二是找同类切磋巩固实力。 比起多姿多彩的上个世界,老家确实有些无聊,冒牌货的出现弥补了他无聊的休闲时光。 冒牌货能跑能苟,数次从他手中溜走,彻底激起了潮生的好奇心,原本潮生抓他是为了得到斑的线索,后来却在追踪过程中找到了乐趣。 潮生特别很好奇,冒牌货手中到底有多少苟命手段。 于是修炼之余,每过一段时间,想起来了,他便追着面具男跑几圈。 像猫抓老鼠那般,潮生玩得挺开心,被追的宇智波带土却苦不堪言。 潮生时不时就要冒出来找麻烦,每当宇智波带土过完一段平静美好的时光,自以为从此可以放松的时候,阴魂不散的红衣少年就出其不意出现。 数年下来,潮生修炼娱乐两不误,宇智波带土却只能一直绷紧神经提心吊胆,原本便躲在幕后搞事的人越发阴郁谨慎。 偏偏潮生感知敏感,黑绝不敢靠近。 无法提前得到和潮生动向有关的情报,这就导致数次行动都被那突然冒出来的可恶家伙破坏。 宇智波带土在心里给潮生记了一笔又一笔,每次忍无可忍想要上去拼命的时候,又想起他打不过去,去了只能送菜,一盆冷水浇灭满腔愤懑和夹杂在其中的丝丝委屈,宇智波带土只能继续呆在深山老林中和黑绝抱团取暖。 太难了,实在太难了。因为上了潮生黑名单,被追着捶,黑绝暗地里好多计划都实施不了。 他实在没想到,当年随便用计就能除去的小狐妖如今会变得如此难缠。 唉,斑当初那一刀怎么就没捅在心脏上呢。 黑绝懊悔不已,不过这不妨碍他怼难兄难弟,你怎么招惹上这个煞星,现在好了吧,不仅我们被盯得死死的,晓组织也不安稳,你说你,到底是有多想不开! 要是知道潮生这么难缠,我当初绝对不会选在那天出现在木叶! 宇智波带土闷声闷气,晓又出事了?这次是谁? 飞段。黑绝和带土排排坐,唉声叹气,你说他到底有多想不开,明明再三强调遇到潮生避着走,他非不听,上赶着去挑衅,结果自己挂了不算,连他侍奉的邪神也被打个半死,唉~ 唉 黑绝窥着带土脸色,看似不经意提议,我们把斑弄出来吧。 宇智波带土皱起眉,这次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对。 按照宇智波斑临死前的安排,抽取九只尾兽的力量利用轮回天生之术就可以将他复活。 只是宇智波一族天生反骨,尽管一身本事都来自于斑,宇智波带土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照斑的要求做,他浪惯了,不想多个掌控自己生死的顶头上司。 所以这些年斑的复活计划一拖再拖,黑绝一催宇智波带土便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潮生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他们的计划,他们打不过,只能找一个能打过的人牵制住潮生。 斑......可以吗?宇智波带土态度开始松动。 记忆里的斑白发苍苍,连站起来都吃力,他知道斑很厉害,但真的能打过潮生吗? 几次交手,潮生始终游刃有余,带着几分从容和漫不经心,面对那位红衣少年就像面对巍峨山峰,抬头不见其顶,压力重重,他至今没有探明那家伙的全部实力。 宇智波带土可不想弄巧成拙,到最后非但没有牵制住潮生,反而给自己多一层束缚。 分卷(82) 斑可是忍界修罗,你太小看他了。黑绝淡淡说道:全盛时期的斑,可比肩神明啊。 要说谁最不想让宇智波斑在现阶段出现,非黑绝莫属。 斑聪明,强大,意识坚定,多年前黑绝能趁斑众叛亲离,心灵出现缝隙时趁虚而入,却不能保证复活后恢复巅峰状态的斑看不出异样。 按照计划,斑应该直接出现在战场上,到时候接踵而来的敌人会令他无暇思索,只能被推着按设定好的路线一步步踏进万劫不复之地。 但潮生这个意外出现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仅是晓组织,连黑绝自己都有暴露的可能。 长生种的耐心不是人类能比的,那些妖怪可以用十年百年时间做一件感兴趣的事,被潮生盯上,就算现在这批人手死光他也不敢有异动。 况且眼看千年夙愿就要实现,黑绝怎么甘心就此放弃! 倒不如一切计划提前,到时候即使斑和旧情人叙旧忘乎所以,他还有备用人选。 黑绝看了眼陷入思索的宇智波带土,笑得意味深长。 两人心思各异,地下洞穴安静下来。 宇智波带土最终同意了黑绝的提议。 要干就干大的,月之眼计划提前,晓组织全体成员同一时间集体出动,趁各忍村不备用最快速度袭击人柱力,打了整个忍界一个措手不及。 除九尾人柱力漩涡鸣人在妙木山修行,晓成员没有得逞,其他人柱力在短短半个月内先后被抽取体内尾兽。 事情发生得太快,再加上忍村相互防备没有在第一时间互通消息,等到各个忍村反应过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忍村高层终于坐不住了,几番商议后决定召开五影大会。 五影大会当天,忍界高手齐聚铁之国,气氛肃杀沉凝,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头戴面具的宇智波带土突然出现,宣布第四次忍界大战即将开始,末了又施施然离开,没有伤到一根毫毛。 这是挑衅,也是战书,整个忍界如达到临界点的火/药桶,砰一声,炸了。 第108章 了结因果9 潮生偶有所得, 闭关修炼了一阵子,一出来就听见面具小子四处搅风搅雨,颇感意外地挑挑眉。 所以, 你是特意来给我送消息的吗? 卡卡西摇头,不是,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过几天, 我就要上战场了。顿了顿,如果能活着回来, 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别,插旗一般没有好结果,有问题你现在就说。潮生躺在树干上, 腿悬在半空晃啊晃, 他转头看银发青年,细碎的光芒洒满黑白分明的眼,看在你即将九死一生的份上, 只要不是太难为情我都回答你。 少年生机勃勃,灵动的眼一如初见时那般, 里面装不下任何人的身影。 卡卡西苦笑, 抱着心底那份酸涩开了口。 鼬曾经说过,你的名字在宇智波族谱上。我没忍住,后来偷看了宇智波家族谱,你的名字.......写在宇智波斑旁边,所以, 你和他...... 他是我曾经的爱人。顶着卡卡西骤然紧缩的瞳孔,潮生笑笑,抬眼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 他是我的初恋, 是教会我爱的人,他给了我名字,让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原来世界上有人期待着我的出生,他......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因为他,我的人生彻底转向另一个方向。 ......那你们怎么会分开?卡卡西垂下眼,尽管早已预料到答案,听到眼前人亲口承认,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憋闷。 在我和宇智波之间,他选择了自己的族人。 潮生脸上的怅然让卡卡西隐约窥到更多内幕,于是不禁问道:你......不恨吗? 恨啊,怎么不恨! 恨得他不管不顾想冲回去抓住那人衣领狠狠质问,恨得他做梦都梦到在那人相同的地方狠狠捅几刀! 爱人的背叛让他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疑神疑鬼惶恐不安,腹部那道伤疤就是腐烂的疮,治不好,割不掉,每每想起来就疼得撕心裂肺。 潮生遮住眼睛,白皙修长的指尖在阳光下宛若透明,后来,就不恨了。 爱意淡去,恨自然跟着消失。 他遇见了更好的人。 这一刻潮生忽然想念那个严肃认真的银发男人,很想很想。 比任何时候都想。 闭了闭被阳光刺痛的眼,潮生收拾好心情调侃起来,你竟然翻看别人家谱,也不怕佐助发现了跟你拼命。 家谱记录着一个家族的兴衰,一般供奉在神庙或者在族长手里。 当初宇智波们被关小黑屋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自然也包括那本家谱,卡卡西轻易就能拿到宇智波家谱,从一定程度上何尝不是说明宇智波一族的没落。 其实那族谱就随便放在书架上,佐助根本没有好好保管,卡卡西干笑一声,到底没有解释。 对了,既然佐助也要参战,那你把他一块带走吧。潮生有一挥,正在另一个世界悠闲喝茶的宇智波鼬就被拉了回来。 你...... 宇智波鼬茫然过后眼神很快变得犀利起来,然而不等他说完潮生就直接赶人,大战在即,你们忙去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要活着回来啊。 被扔出来的两人:...... 宇智波鼬:......他一直这么随心所欲? 明明是任性妄为才对,卡卡西回头看了眼静谧宁静的森林,苦笑一下,走吧,我给你说说现在的情况。 * 人类的战争跟隐居避世的妖怪没多大关系,妖怪寿命动辄成百上千岁,印象里人类总是打来打去个没完,所以一场战争而已,睡一觉醒来可能就结束了。 潮生也是这么想的。 他经历过一心渴望力量的阶段,也曾经真心祈祷能变成人类陪伴爱人共度一生,随着阅历丰富,不免活得越来越通透,也越来越像儿时仰望的大妖,强大,理智,随心所欲且漫不经心。 潮生不会插手人类的战争,即使看着长大的孩子即将成为绞肉机的一份子,随时面临生命危险,也没有动摇这份想法。 卡卡西有能力从战场上活下来,他一个强者,不是任何人的负担。 说是那么说,毕竟养了那么久,不挂念是不可能的,潮生无心修炼,懒散地躺在树丫杈上望着天空发呆,微风吹过,发丝轻扬,他心底忽然一动。 那种冥冥之中命运被牵动的感觉...... 是斑! 斑出现了! 潮生倏然爬起来,来不及多想,顺着感知到的方向用力一划,虚空中出现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潮生一脚踏入其中。 此时战场上宇智波斑已经占据绝对上风。 宇智波斑向对手们阐述自己的理念,却不想站在背后的绝毫无征兆地突然袭向他后心。 千手柱间瞳孔紧缩,斑! 然而来不及了,偷袭来的太快太出乎意料,谁都没有想到原本是斑意志化身的绝会在胜利在望时突然出手偷袭,而且两人距离过近,根本避无可避。 眼看宇智波斑就要被洞穿胸口,虚空中伸出一只手阻止了绝的动作。 一切仿佛暂停,在众人注视下虚空中走出一位红衣少年,他凭空而立,战场上凛冽的风伴随硝烟吹过鲜红衣角,热烈的颜色仿若世间最耀眼灼目的存在,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人们眼里便再也看不见其他。 没想到刚出来就看到斑被背刺,潮生挑了下眉,轻轻一挥袖,被妖力压制成一滩烂泥的绝就如炮弹砸向不远处。 刹那间泥土翻飞,大地震颤,等烟尘消散,地面上赫然出现深坑。 除卡卡西外,木叶众人眼中警惕更甚。 这一击他们不是做不到,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这个忽然出现身份不明的少年如果是敌人,那他们一方更没有获胜希望。 卡卡西眼中流露出怅然,没有人知道此时面罩之下的表情。 在战场上见到宇智波斑的那刻,卡卡西就知道或早或晚潮生总会出现,真到了潮生出现的时候心底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从很久以前,卡卡西就知道潮生在等待着什么,后来潮生锲而不舍追着晓组织跑,带土以为那是耍弄人的恶劣游戏,他却知道不是。 潮生等待的东西和宇智波斑有关,所以才迫不及待不放过任何一丝和宇智波斑有关的线索,等潮生得到想要的,就会离开。 这个念头没有任何依据,卡卡西却莫名如此笃定着。 也许今天过后,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卡卡西抿紧唇,满腔苦涩的同时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出现令他在血与火中放松下来。 潮生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看向久别重逢的故人,你...... 原本期待的见面,在对上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时,剩下的言语一瞬间被卡在嗓子里。 潮生印象里的斑,意气风发,外冷内热,外表沉默稳重内里却桀骜不驯敢于挑战世间一切规则,斑是人杰,是枭雄,作为受害者他无法认同他为了族人理想力量伤害无辜的举动,但不得不承认,为了心中信念不顾一切的男人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成熟年轻的皮囊下深藏着伤痕累累的偏执灵魂,挺直的脊梁上似乎压着万钧重担,神色紧绷,用看待敌人的目光警惕周围一切生物,仿若拉满的弓箭,随时准备暴起攻击。 对上那双染满风霜的眼眸,潮生竟从里面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疲惫和.....一闪而过的小心翼翼。 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摧折成这样......这样...... 潮生喉头一梗,张张嘴,最终却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潮生出现后宇智波斑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随即却像被定在原地,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只在梦中的红色身影真的出现在眼前,宇智波斑却无法像千百次梦中预演的那般,或自然上前寒暄或承受对方滔天恨意,被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眸凝视着,他第一反应竟是想要避开。 人总是想将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爱人,宇智波斑也不例外。 时隔多年再相逢,眼前的人早已和记忆中不一样,四目相对,一时间相顾无言。 明明伸手就能触碰到彼此却像隔着深不见底的沟壑无法跨越,风卷着硝烟和尘土从两人之间穿过,整个战场都从厮杀陷入沉默。 啊,我知道了,你就是斑喜欢的那个人对吧?! 千手柱间爽朗的声音打破沉寂,战场再次活了过来。 半掩在袖中的手指无力抓挠几下,潮生没有理会周围喧嚣,只望着眼前的男人,轻轻问候,你、你还好吗? 还好。宇智波斑颔首。 骤然柔和的眉眼让漩涡鸣人不自觉摸了摸刚才被这修罗揍出的伤口,他有理由怀疑宇智波斑被替换了,并且有实质证据。 其实不好。 爱人离开,亲人逝去,族人背弃,挚友分道扬镳,唯一能抓进手里的理想也在别人一再阻挠下没有实现,如今重生,眼看梦想就在眼前,但黑绝的行为明显昭示月之眼计划另有隐情。 想要保护的一样一样失去,想要抓住的最后纷纷从指尖溜走,这样的人生,怎么可能称得上好? 可斑不说,潮生便当看不见那掩在眼底的无尽沧桑。 就当过得不错吧,如果他想让我这么认为的话。潮生垂下眼,笑了笑,那就好。 你呢?桀骜冷冽的男人看上去不再那么僵硬,这些年,你去了......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潮生的笑容这次明亮了许多,我去了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还认识了很好很好的人。 宇智波斑身形微顿,几乎不用想就理解了潮生最后一句话所包含的意思。 当初做出选择的人是他,伤害对方的也是他,他没有资格祈求潮生原谅,更不应该对潮生之后的生活有任何置喙,从匕首捅进潮生腹部那一刻,他们就注定不会再有结果。 唇齿间泛上的苦涩让宇智波斑无比真切地意识到,他复活了。 然而世间再也没有了他可以留恋的存在。 宇智波斑平生从不往后看,任何事,即使那是一个错误,他也不怕承担后果,唯有两件事悔恨至今,一是泉奈,一是潮生。 他的急躁和野心伤害了他最爱的两个人,泉奈早已互作一抔黄土,潮生再也不见踪影。 这些年,他抛弃爱情,弄丢亲情,志同道合者最后成为以命相博的对手,最后茕茕一人,目之所及皆是敌人...... 宇智波斑都快分不清,他执着于月之眼计划到底是为了没有完成的理想,还是期盼着在虚假中见到故人的欢笑。 对不起。这句迟来七十多年的歉意终于在此时说出了口。 我原谅你啦,我知道你没想着杀我。否则当时那一刀就不该捅在腹部。 他之所以痛,之所以恨,也不是因为那道伤口,而是伤口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潮生眉眼温柔,当初的懵懂青涩在时光中沉淀为通透和包容,他变了,和午夜梦回中的红衣少年不一样了,但眼角眉梢的自在洒脱如故,拿得起放得下,一如他曾经说的那样 [我不接受背叛。] 宇智波斑说不出的怅然,虽然早已预料到结果,但真的面临这一刻,心脏深处的酸涩还是一缕一缕蔓延至四肢百骸,不算疼,却如连绵不绝的针刺,难受得紧。 张张嘴,嗓音沙哑的厉害,......那你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阻止我? 潮生摇摇头,人类战争与我无关。我今天来,是和你道别的,我们之前......太匆忙,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跟你好好道别。 红衣少年灿然一笑,恍若初见。 眼眸胀痛,仿佛被猛烈的日光灼伤,但宇智波斑很清楚,他早就忘了如何流泪。 他倒是希望他恨他,而不是忘了他。狠狠闭了闭眼,出于不甘,这个一生都在对抗命运的男人忍不住问:你......不恨我? 这个问题潮生回答过不少人,以前恨的,后来就不恨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现在也是。 天狐血脉修炼神速,却也容易沾惹上人类欲望,更容易堕落成魔,他自认运气不差,每每偏差之际总有人出来拉他一把。 斑教会他爱,谕吉教会他信任,悟教会他退一步海阔天空,国光教会他何为责任,每个人在他生命中都不可或缺,正是这些人的存在才有了现在的九尾狐妖潮生。 分卷(83) 他们之间的纠葛,又岂是单纯一两句情爱能说的清。 在此之前潮生只是隐隐知道要了结因果,至于该怎么了结却没有头绪。 他设想过很多与斑再见的画面。用刀捅人家,狠狠干一架,或者如陌路人那般淡淡点头之后各自踏上自己的旅途......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他最想做的是当面道声别。 好聚好散,有始有终,以后各不相干。 咔嚓。 体内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在耳边清脆响起,桎梏的境界出现松动,他离十尾又近了一步。 察觉到深坑里装死的黑乎乎有溜走意图,潮生手一挥,无形的力量如绳索般将黑绝捆住丢在宇智波斑脚下,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宇智波斑收起不合时宜的脆弱情绪,看着黑绝的幽深眼眸里酝酿着风暴,为什么偷袭我? 黑绝眼珠子一转,张口就要忽悠人,身上无形的绳索却忽然收紧深深勒进骨血,疼得它皮开肉绽,哀叫连连,我说我说! 潮生没给它撒谎的机会,于是在场众人听了场大孝子为劈月救母殚精竭虑上千年的感天动地的亲情故事。 黑绝让斑相信月之眼计划可以给世界带来和平,实际上月之眼计划是为了打破封印,给传说中的忍界创始神大筒木辉夜提供宿体,而斑,就是黑绝献给伟大母亲的皮囊。 黑绝说完,现场陷入死寂。 众人不约而同小心翼翼窥着宇智波斑神色。 被当做傻子愚弄半生,遇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会好过,更何况是骄傲偏执几乎将月之眼计划当做唯一信念的忍界修罗。 即使是死敌,这个时候也不免同情起他了。 宇智波斑没忍住,直接捏爆了黑绝脑袋。 然而愚弄自己的人死亡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愉悦,宇智波斑茫然四顾,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的大半生都在为实现月之眼计划努力着,即使死了,也要从坟墓里爬起来完成生前夙愿,这是他的执念,他坚信世界在他的主导下会比柱间做的更好,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这从头到尾是一个阴谋...... 那他这么多年,到底在做什么啊? 多么可笑,他就是个笑话! 他整个人,整个人生,都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笑话! 大量空虚吞没心脏,宇智波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和孤独。 忽然,衣袖被人拉了一下,宇智波斑僵硬转头,眼帘中印入红衣少年浅笑的眉眼。 我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另外,我很喜欢潮生这个名字,今后也不打算改。 一瞬间,空洞的心被温水填满。 这场战争开始得仓促,结束时更是没有一点征兆。 潮生问斑以后想做什么,要不要去其他世界逛逛,宇智波斑暂时没有答复,只说要好好想想,重新复活,他还不至于因为一场骗局就要死要活。 宇智波斑不离开这个世界,千手柱间自然也没有离开,潮生不管他们,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 这个世界再没有了牵挂,潮生划开空间,迫不及待循着熟悉的气息找过去。 (正文完) 第109章 番外 中岛敦抱着一摞文件走过社长办公室时脚步顿了顿, 他将文件交给国木田独步,社长不在啊。 末了实在没忍住好奇心,问道:今天对社长来说是很特殊的日子吗? 自从来到武装侦探社, 每年的这一天社长都不会来社里,这种事出现在勤勉认真几乎全年无休的社长身上简直难以想象。 中岛敦处理过不少案件,也算历练出来, 虽然无意窥探社长的秘密, 但好奇总是难免的,忍了好几年今年总算问了出来。 他声音不大, 不过看似忙碌的侦探社众人不约而同放慢了手上动作。 笔尖在纸上拉出长长一杠,鲜红的颜色在白纸上异常刺目,国木田独步推下眼镜, 将写坏的纸张撕下来扔进垃圾桶。 这才道:这个日子确实很特殊。工作都做完了吗, 那正好,这边有个案子需要和军警对接,敦, 既然你有空闲时间,不如出趟外勤好了。 中岛敦:...... 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这种时候分派新任务给我是认真的吗, 前辈?! 中岛敦张张嘴,十分乖巧且自觉地回到自己工位,生怕再多追问一句今天晚上就会加班加到不用睡觉了。 见勇士敦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惨痛代价,竖起耳朵偷听的社员们忙收敛神色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只是心里越发好奇今天这个日子到底特殊在哪里。 临近下班时间, 办公室里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沉默起来,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忙,安静之中只听见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国木田独步绞尽脑汁想要补救一下,忽然椅子擦过地面的声音响起。 太宰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似乎没受到气氛影响,懒洋洋地打不起精神,下班时间到~今天很适合殉情呢,我先走了,拜各位~ 那腰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和往常找到中意的殉情对象时没两样。 中岛敦没忍住吐槽的欲望,昨天站在马路中间导致路过司机狂打方向盘发生追尾害得我去军警部门赔偿道歉,前天晚上往水里跳害得我大半夜下水捞人结果患上感冒,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去捞太宰先生你的,我现在就把手机关机,你死心吧!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暴躁嘛敦。太宰治火力无差别攻击,暴躁容易老的快,看看国木田,一大把年纪了连小姐姐的手都没牵过,不要学他不要学他哟~ 太宰治! 国木田独步额角青筋暴起,手中签字笔砰然断成两节。 然而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 经太宰这么一打岔,气氛总算恢复过来,众人收拾好办公桌,随即纷纷道别,心情愉悦地下班,转眼功夫办公室只剩下三个人。 国木田推了下眼镜,盯着文件半天看不进去,索性便将资料整理好放在一边,眼风扫过放在桌上的台历,他还是没忍住,幽幽叹息道:又到了潮生离开的日子啊,社长他...... 趴在桌上假寐的江户川乱步眼眸微睁,没有说话。 潮生?那个在他进社之前就失踪的社里很少提及的前辈? 似乎是段不太好的往事呢。 尽管很好奇,中岛敦体贴地没有多问。 走吧,这个日子就应该大吃一顿。国木田独步敲敲乱步桌面,我请客。敦,一起吧! 中岛敦迷迷糊糊跟着两位前辈往外走,只觉今天的前辈们都有点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只是朦胧意识到,那个侦探社里很少提及的名叫潮生的人对前辈们来说应该很重要,重要到,一个普通的日子都因为一个人变得特殊起来。 *** 潮生一脚踏出空间,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环境,一不明物体就携着风声从高空坠落直直向他砸来。 哦豁! 眼看就要被当场开瓢,潮生一巴掌拍过去,接触到不明物体的一瞬间,带着人体温度的熟悉触感让他莫名想起某个爱好自sha的诡异生物。 眼睛一眯,潮生改拍为抓。 百来斤重的生物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冲击力何其恐怖,潮生却像抓着玩似的,纤细的手臂轻松接住呈自由落体运动的物体,提溜到自己眼前。 豁,果然是个熟人! 刚一落地就遭受这样一份大礼,潮生不由挑眉,你现在殉情都带强迫的了?! 太宰治被拽着衣领提在半空,像一件刚洗过的衣服,四肢下垂,迎风招展,领口勒得他喘不过气,但高空坠落的晕眩和强烈窒息感完全比不上失踪已久的故人忽然出现在眼前来得刺激。 四目相对。 太宰治惊讶,随即鸢色眼眸中绽放纯粹喜悦,印着暖黄的夕阳,温暖动人。 呦他挥挥爪子,欢迎回家~ 潮生便不禁笑了起来。 故人重逢,时光在彼此身上刻下明显印记,只是有些东西却没有变,一如太宰治热衷作死,一如两人间未曾改变的熟稔。 所以,你是在害怕?太宰治双臂环胸,看着潮生戏谑道。 胡说,我怎么可能害怕!潮生炸毛般回吼回去,这种幼稚的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我才不会中计,呵。 之前两人简单了解完彼此近况,太宰治提议去找社长,毕竟这个时间社长一般还在当望夫石,一找一个准,却不想潮生看起来似乎有点......心虚?踟躇? 太宰的雷达哔哔作响,你该不会做了对不起社长的事吧。 潮生眼神略微游移。 呵!嘲讽原路奉还。 太宰昂首挺胸迈着八字步,像只斗赢的芦花鸡雄赳赳气昂昂从潮生面前走过,充分展示自己的立场,务必要让某个骗老实人感情的渣狐狸感受到秋风扫落叶的冷酷无情。 潮生拳头有点痒,直想一巴掌糊上去,但想到自己的感情史到底有些心虚。 最终他摸摸鼻子,默默跟在趾高气昂的芦花鸡身后。 你说,我见到谕吉应该怎么打招呼?太宰治没有询问潮生这些年去了哪里,潮生自己却憋不住了。 嗨,好巧啊谕吉!还是谕吉我回来了!或者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谕吉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你说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吗?会不会变得生疏啊......也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一部分人生我没有参与,时间和空间足以令任何关系变质,不过谕吉应该不会变吧,那可是福泽谕吉啊怎...... 离目的地越近,潮生话越多,一张嘴叭叭叭的,肉眼可见地焦虑起来。 太宰治呵呵一笑,完全不打算遮掩看好戏的心思,社长独守空闺,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着家,不是我说,虽然我俩熟,但这件事你太过分了,我站社长! 眼角扫到熟悉的身影,太宰顺手把人推了出去,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快去吧你!要敢作敢当,看好你呦! 喂!潮生拳头硬了,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死? ......潮生? 身后响起的低沉嗓音令潮生蓦然僵在原地。 潮生! 福泽谕吉不敢置信地狠狠眨眼,那抹刻在心头的身影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消失。 这次似乎不再是幻影! 天地之间只有那道靓丽的红色,福泽谕吉不管不顾冲向街对面。 一辆车迎面而来狂按喇叭也没有让他停下脚步,汽车紧急刹车,轮胎摩擦过地面的响动极为刺耳,伴随着司机骂骂咧咧的尖利叫声被银发男人尽皆抛到脑后。 太宰治眼眸微睁,他从来没有见过严谨从容的社长如此失态过。 社长奔向潮生的这一刻,仿佛背负在肩上的责任信念尽数消失,只余一腔热忱,如飞蛾扑火,一往无前。 如此热烈,如此璀璨。 此时的福泽谕吉,只是福泽谕吉。 不是武装侦探社社长,也不是异能界德高望重令人信服的长者,他只是一个时隔多年与爱人重逢的普通男人。 潮生。 福泽谕吉急急奔来,距离爱人九步远时却徒然驻足。 他忽然感到自惭形秽。 潮生还是少年模样,只是从十六长到了十□□的样子,青涩尽去,洒脱不羁,正是青春好年华。 而他,眼角堆满了细纹,俨然步入人生后半阶段。 没有人愿意将狼狈衰老的一面展现给爱人,在潮生面前,福泽谕吉也只是一个患得患失的普通男人,久别重逢,他自然也希望爱人看到他最好的状态。 然而,时间在他们之间划下无法跨越的鸿沟。 潮生...... 低低叹息响起,潮生心脏蓦然一疼。 原本设想过的百十种重逢场景在这一刻成为碎片消失,潮生冲向银发男人,九步的距离眨眼缩短为零。 他重重砸进熟悉又陌生的怀抱,像很久以前那样抱紧对方腰身,我好想你啊,谕吉 唤出的名字化作悠长缠绵的思念,丝丝缕缕网住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眸中看到满满的、自己的身影。 铅灰色天空被最后一丝夕阳涂抹成温暖的橘色,华灯初上,街上熙熙攘攘,如洪流般从相拥的两人身旁穿过,时间停滞,恍若梦境。 这是梦中不曾出现过的、最美的重逢场景。 只因那个人真实出现在眼前。 福泽谕吉如雷鼓动的心脏安定下来。 怀里的人是真的,他回来了! 银发男人情不自禁收紧臂膀,下一刻却立即放松,宛若握在掌心的珍宝,力道轻了害怕他消失害怕他摔碎,力道重了又担心弄疼他令他感到不适。 福泽谕吉心里充斥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没有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潮生察觉了。 潮生握住男人的手,紧紧握住,我在这里,别怕。 我不会再消失了,不信你摸摸看。 他拉起谕吉的手抚摸自己的脸。 常年练剑留下的厚茧摩擦细嫩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痒,潮生亲昵蹭蹭,银发男人任由他动作,神情严肃认真到能吓哭小孩,但潮生知道这人其实呆呆的。 他噗嗤笑了起来。 只有站在这人面前,他才真正意识到有多想念这个人。 太宰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潮生暗自点头,决定暂时不和小崽子计较,两人手挽手往家里走,手被握得很紧,有点疼,潮生没吭声,反握住对方的。 十指相扣,再也不分开。 我们的家还是老样子啊。站在两层居所门前,潮生望着攀满墙头的爬山虎感叹起来。 离开前他们刚搬进新居不久,在墙角栽下的爬山虎还是矮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土红砖墙染上了风霜,绿植变得更加翠绿茂盛,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他记忆里的家。 嗯,我们的家。福泽谕吉唇角轻扬,拿出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把其中一把递给潮生,你的。 一直随身携带的两把钥匙,现在终于能把其中一把交还给他的主人。 福泽谕吉想告诉潮生,这里永远是他的家,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潮生听懂了,接过钥匙紧紧攥住,金属戳得手疼,越疼,他越能感受到对方这些年无望的等待。 分卷(84) 潮生垂下眼,眸中水光一闪而过。 房间还是潮生熟悉的样子,摆设依旧,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连卧室的被子枕头都是成双成对,两人相拥而眠,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一夜无眠。 当第一缕晨曦出现在天际,潮生说道: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 比起初创时期的草台班子,现在的武装侦探社已经成为异能界不可忽视的强大势力之一,侦探社几经变迁,也遭受数次重创,但核心成员存活至今始终没有减少,都是旧识,潮生迅速融入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自从潮生来到侦探社,后期入社的成员惊奇发现了他们尊敬的社长不同往日的一面。 福泽谕吉作为武装侦探社首领一般非大事不参与日常行动,他主要负责对外联络沟通,社员们不必在乎来自外界的种种压力,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潮生回来后福泽谕吉开始将事务渐渐移交到国木田独步手中,自己则时不时与潮生一起出外勤。 封刃多年的利剑再次出鞘,新人们终于有幸见到昔日银狼是何等风采。 谷崎直美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的社长给我一种.....一种雄孔雀开屏的既视感,完了完了,一定是写作业写太多我脑子糊涂了。 织田作之助和与谢野晶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 社长和潮生并没有掩饰他们的关系,只是两人外貌相差实在太大,四十多岁和十几岁是足以成为父子的年龄,再加上社长可靠正值的形象深入人心,即使两人表现得亲密,一时间也没有人猜测两人是情侣关系。 但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人会发现真相。 潮生可以不在意爱人的相貌,社长也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但他们这些老社员又怎么会看不出社长掩藏在平静之下忐忑和不自信。 眼睁睁看着爱人韶容依旧,自己却逐渐老去,恐怕没有几个人能以平常心对待。 世界上最残忍的莫过于时间。 他们相信社长有足够强大的内心面对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担心社长。 几人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推两人一把。 乱步先生,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自从潮生回来,乱步肉眼可见变得圆润了一圈,闻言,他收起弹珠,自信满满道:他们自己会解决。 顿了顿,不用担心,说不定我们还能沾社长的光...... 乱步说的含糊,但他不想说,别人也无法从他口中探知更多,不过得到了侦探先生的保证,众人到底暂时放下心来。 潮生在的每一天,时间都过得很快,就在后进社员看社长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时,武装侦探社成立周年日到了。 往年侦探社会在这一天举行团建,今年的庆典活动则更加盛大,福泽谕吉大手一挥给所有社员放假三天,自己则含蓄委婉地邀请潮生一起去赏樱泡温泉。 潮生看着貌似漫不经心其实耳根早已泛红的男人,忍住了想笑的欲望,他欣然点头,好啊。 福泽谕吉低咳一声,那我去准备出门要带的东西。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框。 身后猛然爆发大笑,福泽谕吉几乎落荒而逃。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两人在目的地看到了穿着休闲的乱步中也等人。 潮生眯了眯眼。 太宰率先举起手打招呼,呦,好巧啊,你们也来这里度假?不如一起啊。 神情惊喜,动作夸张,生动形象演绎旅途中偶遇熟人的经典教科书级别演技。 潮生冷笑。 装!你继续装!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 咳。织田作之助主动给太宰递台阶,但他没有太宰那么厚脸皮,只实事求是,这家旅店正在搞促销活动,客流量很大,房间比较紧张,你们来的有些晚,已经没有空房了,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住吧。 不好意思,我们很早以前就预约好了房间。 一起住是绝对不可能一起住的,敢打扰他过二人世界,呵呵! 豪华套房,打开窗户就能看见山上的樱花。潮生双手环胸,眼神睥睨,不像某些人,得来太急什么都没准备,只能住别人挑剩下的吧。 赶来凑热闹的某些人:......扎心了。 太宰治完全不知厚脸皮为何物,那太好了!我的房间没有窗户,既然你们是套房,多余的那间卧室就由我住、还是算了,我和织田作挤挤好了。 潮生这才放下捏得咔吧作响的拳头,冷哼一声,牵起谕吉的手从众人面前走过,谕吉我们走,放下行礼去看樱花吧。 福泽谕吉无条件应声,好。 被抛下的众人:....... 与谢野晶子搓搓胳膊,说出大家心声,我们为什么要来凑这种热闹?好好的假期做点别的不好吗,干嘛跑来吃狗粮。 说是这么说,但来都来了。 于是当潮生和福泽谕吉山上赏樱时,众人一(si)脸(pi)无(lai)辜(lian)地跟了上去。 唔,樱花很好看,社长预留的看樱位置超级赞,头顶是层层叠叠的粉,不远处是潺潺流动的小溪,静谧美丽,坐在樱花树下喝茶连心灵都受到一次洗礼,就是社长时不时扫过的视线有点冷,忘了多加衣服,失策。 期待已久的两人世界变成带着小崽子们出游,福泽谕吉不太开心,于是中也给他倒酒时福泽谕吉没有拒绝。 他酒量好,最烈的伏特加也能面不改色一杯接着一杯,潮生和他共用一个杯子,却没有这样的酒量,几杯下去就进入微醺状态,如玉的脸庞泛起潮红,昳丽夺目。 潮生感觉头有点晕,他用手拄着下巴看中也撒酒疯,眉眼弯弯,带着几分纵容和包容。 福泽谕吉给他吃点心,他眼睛不离中也,就着谕吉的手吞下食物,看上去少了几分桀骜洒脱多了几分柔软乖巧。 太宰笑眯眯搞事情,潮生,说说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我很好奇诶。 其实潮生之前简单说过其他世界的经历,太宰这种时候追问,显然居心不良。 潮生脑袋有点木,努力想了想,木着舌头回答,去了有诅咒的世界。 太宰慢慢引导,还有呢? 认识了很多朋友,和、和...... 太宰眼睛一亮。 众人暗搓搓竖起耳朵。 和什么? 和很好很好的人。 很好很好的人啊太宰治腔调拉长,充满一种欠揍气场,很好很好的人是你什么人? 潮生张口。 太宰,中也醉了,由你负责照顾他。福泽谕吉忽然说道。 太宰不太甘心,还想争取一下,对上社长的眼睛,果断缩了。 带头搞事的被按下去,众人迅速正襟危坐,除了扯着太宰衣领唱歌的中也,一个个都腰背挺直端着茶杯,一副岁月静好,看上去高雅矜持极了。 话被打断潮生有点不开心,他颦起眉头,转头看向福泽谕吉。 渐渐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集中在对方沾上酒液显得格外莹润的薄唇上。 舌尖抵了抵上颚,潮生忽然觉得渴,于是他扑到对方怀里,吻了上去。 福泽谕吉猝不及防被偷袭,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如此亲密的事,不由愣住,潮生趁机撬开他的唇,灵活的舌肆意扫荡口腔中每一处甘液。 没有人能抗拒大胆又热情的爱人,福泽谕吉双臂下意识用力,将爱人紧紧禁锢在怀中,在周围抽气声中反客为主,索性向所有人宣告潮生的所有权。 这日赏樱结束,侦探社众人面带恍惚地下山,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事后太宰治问福泽谕吉,您不介意潮生有过新的情人吗? 是的,尽管没有得到确切回答,但潮生的表现早已说明一切,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不屑用谎言伪装过去。 太宰治无意窥探别人的秘密,只是刺卡在心中如果不及时□□早晚会化脓化作更大伤害,无论是社长还是潮生他希望两人可以得偿所愿,所以太宰执着地逼迫两人直面问题,一再要求社长给出明确答案。 潮生在失忆的情况下接受了另一个人的爱意。福泽谕吉替潮生辩解,阴差阳错,潮生做不到辜负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 随即银发男人眸色柔和,如冰雪初融,春回大地,当然,我当然不介意。他主动回来了。 野性难驯的小狐狸最终主动找到了回家的路,真好。 *** 潮生自认是个自私的人,想要爱人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神官巫女的寿命会比普通人长,实力强大的灵力修炼者甚至能活几百年时间,重返家乡后他受到启发,在家乡呆的那些年不仅是在等了结因果的时机,也从巫女阴阳师手中换取了不少灵力修炼方法。 见到谕吉后他便把这些方法都交给对方。 任何一种修炼都是年纪越小效果越好,出乎意料的,福泽谕吉修炼灵力格外顺利。 福泽谕吉年复一年练习剑法,年复一年磨砺剑心,比起根植与血脉的异能,福泽谕吉的力量皆来自于自己一点一滴的刻苦修炼,这与灵力修行不谋而合。 况且他早年经历丰富,心性坚韧,心智通透,尽管起步晚,修炼速度却不慢。 灵力有涤荡身体污垢的作用,自从福泽谕吉修炼入门,容貌越来越年轻,身体素质也渐渐向巅峰时期靠拢,这种变化缓慢而不引人注意,日常相处的人或许看不出来,许久未见面的人却能一眼发现不同。 福泽谕吉修炼第五年,他的异样进入异能特务科和其他势力眼中,整个异能界开始蠢蠢欲动。 异能种类千奇百怪,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其中不乏延缓生命的异能力,偶尔出现几个靠财力实力堆砌出来的不老者并不出奇。 这也是潮生容貌多年不变但没有引起更多风波的原因,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能力,别人无法夺走,也无法复制。 但福泽谕吉不同。 福泽谕吉的底细众势力一清二楚,他的异能和生命力毫无关系,他本人也不是那种执着于长生青春的人。 可现在却他逆向生长了! 既然不是福泽谕吉自己的异能作用,也不是花巨大代价才有的年轻效果,那么,是不是说明福泽谕吉拥有令人恢复青春的方法或者异能者?! 青春和长生是人类亘古不变的追求,尤其是位高权重却清晰感受到身体日益衰老的掌权者,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足以令这些人疯狂。 众多势力虎视眈眈,接二连三的威逼利诱虽不至于令侦探社众人疲于应付,到底是很烦。 福泽谕吉征求过潮生意见后公开了灵力修炼方法,并以此为侦探社换取巨大好处。 事毕之后福泽谕吉的修炼更上一层,达到了灵力护身可以初步穿越空间的程度,潮生兴致勃勃准备带谕吉去其他世界逛。 离开的时候太宰和乱步抓着潮生衣袖不放,就想把自己变成挂件跟着一起出去玩。 潮生呵呵一笑。 我会让你们继续当电灯泡?怎么可能! 下次,下次打你们玩儿。好好修炼,我看好你们哟~ 他握住爱人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踏入时空隧道。 他们的时间还很长,足够在生命中镌刻下足以怀念一生美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