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妄(1V1)》 序·假象 内陆。 医院手术室。 无影灯,监护仪,麻醉机。 小小几十平米,中间是手术台。 满目冷色调的环境里,手术台上忽然呲啦一声响,猩红血柱直接飙到天花板。 黄逸雯吓得手指发软,赶紧扶稳镊子。 这是她轮转到骨科以后,参与的第一台手术。 作为实习小菜鸟,她只用拉拉勾子剪剪线,顺便—— 听医生们瞎聊。 一边动作麻利地止血,一边瞎聊。 这群医生身经百战,比她淡定不知道多少倍。 “你们看天气预报没,快要入秋咯。” “这几天是冷,七夕的时候应该更冷吧。” “冷啊?那就干柴烈火暖暖床呗,热乎得很。” “裴主任,你也抓紧把姜医生拿下!趁七夕表个白咯。” 怂恿建议引起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气氛轻松诙谐。 黄逸雯对医生之间的关系还不是很熟,跟不上开玩笑的节奏,迟迟地才和麻醉师对上目光。 麻醉师姓裴,裴述。 年轻的科室主任,一表人才眉宇周正,是从部队医院调过来的。 也正是刚才被调侃的对象。 “我争取。” 他表态。 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据说,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和骨科的姜医生再续前缘。 姜泠,医院里最高冷漂亮的女医生。 “阿雯妹妹,你知道姜医生和他的故事吧?” 见裴述难得不避讳,其他人不嫌事大,趁热打铁地聊起八卦。 黄逸雯很配合地摇摇头。 八卦总是听不厌的。 裴述与姜泠的异国情缘,显然是医院里最轰动浪漫的八卦。 “两年前,姜医生在马来西亚参与爆炸案的营救,就碰巧遇上部队外派的裴主任了嘛,他俩搭档携手救死扶伤,一来一去,不就喜欢上咯……” “可惜啊,姜医生快要回国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记忆受损,把裴主任都忘了!而且呢,马来西亚那地方吧……” 刚说到最惊心动魄的部分,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 故事紧急中断。 “不接着聊么,我也想听听故事。” 清冷的美人,连声音也染着悦冷,欲说还休。 是姜泠。 她这一现身,讲故事的男医生赶紧打马虎眼。 “哈哈,没啥,马来西亚就挺无聊一地方,裴主任你说是吧。” 裴述避嫌不语,护士使劲偷笑。 没听到完整八卦的黄逸雯十分心焦。 原来,按照分工计划,姜泠是来收尾缝线的。 结果主刀在台上光顾着瞎聊,到了约定的时间,骨头还没接好。 不过,骨科的气氛总体还是欢乐的。 “那啥,阿雯妹妹,等会你留下来观摩姜医生缝线哦。” “顺便让她给你讲讲马来西亚的故事。” 男医生们麻溜地干完活,冲黄逸雯眨眨眼,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了。 手术室内,一下子只剩黄逸雯和姜泠。 无声的对视。 黄逸雯还来不及在沉默里僵硬尴尬,姜泠就开始上台操作。 她寡言话少,医术熟稔精练,俨然是另一种风格的专业。 而且,她的眼睛也好漂亮。 黄雯本来是盯着缝线伤口看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姜泠身上。 即便手术服遮得再严实,也挡不住金丝镜片后的那双湿漉瞳眸。 极度专注又若有所思的眼神。 高冷,魅惑,美得人心颤。 缝线的耗时比预计的长,这个病人有纹身,还是整条龙的大花样,得把鳞片都对齐。 黄逸雯看得昏昏欲睡,终于忍不住破冰聊天。 “姜医生,你在国外的故事超有正能量,我会以你为榜样的!” “……少听点八卦。” 冷情冷心的姜医生,语气无奈幽幽。 “啊?你对马来西亚的印象不是这样嘛?” 黄逸雯是个自来熟性格,忍不住追问。 姜泠停下缝线的动作,合眼,蹙眉,呼吸。 这一连串的举动,让人误以为她会娓娓道来一个很长的故事。 关于南洋那不为人知的三百六十五天。 但她没有。 从记忆匣子里提取出来的鳞片破碎,孤深,独特。 她对马来西亚的印象…… 其实,是—— “九英寸。” “金属手指。” “槟榔树。” “天堂。” 是巫妖的咒语。 是魔鬼的契约。 “你男朋友是个赝品” 手术结束后,“一条龙”患者被送回病房观察。 姜泠换下手术服,恢复平日里的装扮。 白褂,金丝眼镜,蓝牙耳机,智能手表。 清冷高知的女医生,仿佛就该是这样斯文。 她到楼梯口跟几个男医生汇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科室。 她走在队伍末尾。 前面么,周燮在讨论和前妻争抚养权的事,萧言在给自己的炮友和第五号女友发消息,柳川在问健身拳馆今晚有没有泡妞场。 骨科的男医生们总是这样。 兽心桃花面。 医术好,私生活乱。 唯独她一个人走在后头。 “姜医生!等等!” 忽然有人喊她。 是追来的裴述。 姜泠停下等他,抽空聊几句。 “你等会没排手术?” “接台手术还没开始,找你聊聊sci的事情。” 裴述是跑上来追的她,气息却很稳。 “我记得你晚上值班,等你下班以后一起去研发楼?” 对于沉迷科研的男医生来说,邀请谁一起研究论文,就是约会的意思。 姜泠还没有表态,走在前面的柳川比她灵敏,一下子凑过来起哄打岔。 “啧啧啧,人家追女朋友送的是鲜花钻石,哪比的上裴主任直接送sci论文实用,我也好羡慕。” 姜泠很无语地睨了眼柳川。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身边有这一群狐朋狗友的同事,她根本不用担心记忆受损。 随时随地都有人帮她回忆点点滴滴。 全医院都知道,裴述是在马来西亚跟她确认情侣关系,回国以后就换了工作,与她一个单位。 不过柳川说得也没错,基于她记忆受损的事实,裴述现在属于重新追求她的阶段。 她忘了很多在南洋的事,唯独一些碎片残留。 也许,需要时间复苏感受。 “行,下班以后我去找你。” 她答应裴述。 这次,罕见的倒是没人起哄了。 因为科室里的情况更加新奇。 远远望去,一贯不苟言笑的护士长,居然在和小护士们喝下午茶。 咖啡,千层蛋糕,人手一份。 还是萧言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某位海外富豪临时造访医院。 这位富豪说来也特别,刚下飞机就被人抢劫致伤,准备来医院疗养,正在院长的陪同下参加环境。 富豪的“疗养”,约等于顺便投资医院。 富豪的“参观”,约等于请全医院的人喝下午茶。 至于富到什么档次,从咖啡和千层蛋糕的牌子就能看来。 富豪本人,约等于男菩萨。 萧言抹了抹嘴,吊儿郎当地问小护士细节。 “他是哪里人?名字叫什么?” “应该是马来西亚国籍……名字叫……” 小护士嚼着蛋糕,语序恰到好处的断了一下。 断句的瞬间,所有人都默契地回头看姜泠。 金丝眼镜反光,挡去她的眸色。 理智的心悸。 “名字叫曼诺。” 小护士咽下蛋糕,终于把话说全。 柳川趁机贫嘴一句:“该不会是那种穿着背心裤衩的土包子老板吧?全靠名字撑洋气。” 这么一调侃,气氛又恢复平常。 心悸,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个陌生的名字持续。 小护士继续叽叽喳喳,说那位叫曼诺的男菩萨很惨,被打劫以后,又是手臂骨折又是毁容。 姜泠在后头好端端地走着路,一不留神就绊了一脚。 幸亏裴述眼疾手快,赶紧出手扶稳她。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裴述还替她缓解过度反应。 姜泠摇摇头,低头看了眼。 是鞋底脱胶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裴述还握着她的手。 平缓的脉搏,一下接一下。 乏善可陈。 “……到科室了。” 她说。 裴述松开手。 “嗯,好,那明天见。” “你不进去?” 她问。 已经快到门口了,其实可以进去坐坐。 但是,在她办公室里的,另有其人。 裴述走了以后,姜泠一个人进屋。 院长和副院长特意带了保安维持秩序,至少保证医生办公室里的清净。 总不能叨扰贵客。 姜泠在进门的第一刻,就注意到了那个背影颀长的陌生男人。 他很高。 黑西装黑裤的裁剪不算合身,但依旧是有型的轮廓,面料矜贵不染。 与柳川贫嘴所描述的形象不符。 也符合刚入境就被抢劫的真实处境。 唯一突兀的是,他站在她的办公桌旁边。 他正在看她办公桌上的相框。 那是一张合影照片。 她和裴述在马来西亚的合影。 当时,他们参与了同一场的救援行动,结束之后拥抱合影。 听见她的脚步,男人侧身望来。 他就这样侵略地闯进她的视野。 她仿佛看到一条被冲上岸搁浅的鲨鱼,断了鱼鳍,破了皮相。 冷血英气的生物,却又那么虚弱无害地吸引人靠近。 “听说大夫下手术累了,容易低血糖。” 他应该是十分绅士儒雅的商人,主动同她打招呼,还从西服前襟的口袋里掏出几颗糖。 当然,是用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 手掌宽厚,手臂有力。 “大夫,吃糖。” 他在她耳畔落下低沉的轻语,暗流涌动的亲昵危险。 他怎么知道她下手术容易低血糖。 姜泠潦草地从他手心挑了一颗糖,正要抽离,他却忽然合拢掌心。 男人逼仄的力道,牢牢钳住她骨感的纤手。 “你桌子上的照片,其实是赝品。” 直击灵魂的桎梏冒犯,真正的心悸,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人都是有戒备心的,姜泠试图摆脱他的纠缠,声线偏寒。 “先生,这与你无关。” 但是摆脱无果,反而越陷越深。 他进一步钳住她的手,迫使她的指尖落在某一颗糖上。 “你在南洋的故事,也是假的。” 他的气场是冷的,气息是热的。 那是对生灵气息的口腹之欲,汹涌狂妄。 她就是生灵。 “你…怎么知道?” 姜泠莫名觉得血液升温,心跳加速。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用深不见底的眼神,把糖裹进她的手心。 “一眼可见。” 桎梏脱离的瞬间,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神秘而沉冷。 女人纤薄骨感的手心,残存着他胸膛的体温。 姜泠缄默许久,缓缓摊开手心。 一颗姜汁奶糖。 —— 是的,一上来就要如此刺激! 新文就这样来了!求收藏珠珠! 闻着他的气味产奶 这一日,天气多阴。 成群白鸽围绕在医院上空盘旋,忽然折翼,陨落归巢。 是天空中看不见的风,掀起惊涛骇浪。 曼诺先生的造访,显然在医院内部炸开了锅。 从午后直至傍晚交班,走廊上几乎隔几步就能听见关于他的聊天内容。 尤其是小护士们,雀跃得格外厉害。 “男菩萨走的时候我还跟他搭讪了!他脾气特别好,一看就是那种不会生气的男人,超温柔的。” “诶,那你说…他结婚没有?” “不知道呀,不过看他穿一身黑,还绑着袖箍,真的蛮低调的。” “当然得低调了!他刚被抢劫,手臂石膏打得跟木乃伊似的,脸也割伤毁容了,我看一眼都觉得又帅气又吓人,好害怕……” “你懂什么呀,这叫战损帅哥!” 对于一个过分完美男人来说,伤痕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兵器上的划痕。 哪怕损毁,也是强者致命的吸引力。 会吸引数不清的人。 连护士长都过来给她们做思想教育。 “咱们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外表只是外表,内在的心灵美更重要。” “可是……” “哎哟你别可是了,姜医生,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护士长人到中年,说话嗓门大,一下子就逮住匆匆路过的白衣美人,拉拢站队说理的势力。 走廊上,灯光与残存夕阳切割出冷暖交角。 清瘦骨感的姜医生,正背着她的双肩包,准备去休息室值夜班。 也不知是双肩包太重还是她太瘦,她也有那么一丝损坏的寂静美。 她缓缓摘下耳机,冷光将一举一动修饰得像是抽帧默片。 “……你说什么?” 护士长被逗笑,视线落在她的苍白莹薄耳垂,忽然想起午后的某一幕。 “姜医生,你下午见到曼诺先生的时候,是不是脸红了?” 这么无心一问,走廊瞬间成了公关发布会现场,护士长是狗仔的记者,小护士们吃瓜的目光是成簇话筒,全都聚焦在姜泠身上。 素来高冷的姜医生,居然会因为男人脸红。 还是一个从马来西亚造访内陆的陌生男人。 信息量似乎很劲爆,像是一条可以窥探的缝隙。 可惜,金丝眼镜后的美丽瞳孔依旧清寂无波澜。 姜泠启唇阐释脸红的原因,就像阐述医理一样古板,执线缝针把空隙补上。 “……我对丑的东西过敏。” 默默解释完毕,她背着包走进休息室。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小护士们,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下子笑得肚子疼。 那位曼诺先生,应该还不知道自己会惹姜医生过敏吧。 一墙之隔。 昏暗的休息室内没有开灯,窗帘紧合。 姜泠倚靠在反锁两次的房门上,无力地站不稳,身子慢慢往下滑。 她难耐眩晕地合眼。 眼前,迅速浮现出男人的面孔。 小护士说得没错,他的模样确实又帅气又吓人。 立体分明的五官,尤其是眉眼处,很少有亚裔能具备如此深邃英俊的轮廓。 聪明理智的人儿,总是倾向于用大脑去感知分析情况。 但这一次,她分析不出他的神秘背景,反而是她的身体,先做出了反应。 她的胸口很热。 不安的胀疼。 藏在独立密闭的空间里,白褂衣扣才能一颗颗解开。 美人骨感清瘦的素手,颤抖,克制。 衣衫落地,露出缝合表象之下隐藏的秘密。 她很瘦,是那种好看的清瘦,纤薄骨感,脂薄骨现。 本该是从头到尾的清冷削薄,然而在解下衣服后,两只浑圆的雪乳再也藏不住。 嫩白凝皙的奶肉,深盈的乳沟。 纤骨丰乳的结合极尽曼妙,未免太过魅惑色情。 更色情的,是点缀在粉嫩乳尖上的汁液,晶莹香甜,要坠不坠。 是乳汁。 她产奶了。 因为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味。 是心跳的、荷尔蒙的、欲念的杂糅毒蛊。 蔓延在微凉的空气里,迫使她抱住自己取暖。 休息室地板上,女士打底衫的胳膊位置,也有一道袖箍。 他是谁? 她为什么要害怕他?他不是本城人,甚至来自一个陌生的国度。 他对于医院的了解,对她的了解,不可能比她本人更细节。 姜泠深深地呼吸,逐渐让自己降温,试着恢复清明。 这里是内陆。 任何从南洋游弋上岸的生物,都不会习惯适应的。 她尚不清楚他的来意,但根据他为数不多的几句侵略挑拨,她就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那个男人离开时转身轻飘,无非是笃定了她会主动去找他,或者找裴述一问究竟。 她还不至于自投罗网。 她要做的,是打开手表,删除心率过快的监测记录,再顺便…… * “帮我查一下中医院挂号系统的网站。” 监控摄像头的听筒流溢出电流丝丝音。 宛若鲨鱼遁匿时留下的痕迹,随着莹白月光挥洒,在休息室窗帘的交合缝隙里游弋。 医院对面的奢华酒店顶层套房,男人看着摄影屏幕呈现的画面,抿下一口酒。 灼灼。 监控的画面很清晰,足以供他视伺她的全部。 画面上,是女人纤薄骨感的裸白胴体,以及那对凝嫩脂腻的丰乳。 她的身材宛若巫妖魅惑,明明是挺清瘦的一个人,奶子却这么大。 粉嫩奶尖的凸起小粒像是夜色中的花蒂,沾着湿润露水,晶莹剔透。 他能闻到她身上清冽的冷春香。 正如十一个月前,他折枝品尝的那样。 她一贯不好养,瘦下去就是瘦了,再怎么都养不回来。 午后见到她的时候,一袭宽松的白褂之下若影若现的大奶细腰,就足以勾起他喂饱她的欲望。 夜色深了。 套房内没有明灯,男人坐在落地窗前深思,英气优雅的皮相无甚表情。 对岸是灯火通明的医院,像是一座屹立凡间的生死殿。 监控画面和某扇窗户的风吹帘动不断重合剪影,他深沉的目光,像是在哄她入睡。 他的姜医生。 今天,他不愿意这么叫她,是因为医院里所有人都用这个称呼叫她。 以前,她只是他一个人的姜医生。 他的私有。 嫉妒疯狂的占有,滋生在黑夜。 手指隔着屏幕抚摸她的雪乳,尝试感受那团丰盈之下的鲜活心跳。 曾经,他亲手放进去的。 但现在,又听不到了。 画面终暗,桌子上,有另一份黑白。 白纸黑字的医生档案,资料的其中一栏标注着“未婚”。 未婚就是未婚。 那个跟他三分像的赝品,不过比他早来一会儿而已,就敢摸她的手了。 真是不知道居心何在。 暗无光日的深渊里,电话信号拨通。 “那个赝品,不是喜欢用药喜欢当医生么,给他添点麻烦。” “是,家主。那您原本的计划……” “嘘——” 正当接洽要事之时,男人低沉磁性的戒声,像是一首悚然安抚的摇篮曲。 监控的画面上,她要睡觉了。 他的姜医生矜贵不好养,他一向不许任何人叨扰。 窸窣动静安谧,在她侧躺下来的时候,莹润骨瘦的膝盖处留有一道不化淤青。 落在冷意寒眸中,是无声的汹涌。 她的胴体雪白没有任何瑕疵,他爱护她,一寸寸检查过的。 但她才离开他没多久,膝盖就落了伤。 黑夜里,魔鬼俯瞰对岸凡间。 这些凡人,可真是无情。 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姜医生。 这才只是开始。 —— 文火慢炖,添柴添柴! 细节都是料! 满100收藏/珠珠就加更 医嘱同房·采阳补阴 夏末秋初的午夜末半,清凉呼啸,吹向没有回应的尽头。 医院的走廊上,夜班之神无影无踪,狂奔的小姑娘倒是有一位。 黄逸雯好不容易跑到休息室,咚咚咚地敲门。 “姜医生?你在里面不?” “二十二床的血氧不太好!我怕萧主任一个人搞不定,先过来叫你。” 门过一会就开了。 走廊亮着光,屋里暗着灯。 夜半时分的姜泠,美得不像凡人。 她是那么的苍白、骨感、清瘦。 而美丽瞳孔瞬间曝露在灯光下的骤缩反应,是无机质式的浅魅。 “知道。我会过去。” 清醒冷静的音色,明显不急着救人,却让黄逸雯的呼吸都安定下来。 夜半时分,明明应该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朦胧混沌,美人医生的高冷面具,却依旧完好不损。 黄逸雯忽然觉得,姜泠也挺神秘的。 和那位曼诺先生一样。 或许,还有一点点冷血。 从休息室走到二十二床病房,一连串尖酸刻薄的指责声渐渐清晰。 “怎么查不出原因了?像你这么年轻的医生果然不中用啊!” “你们医生还需要睡觉?不都是伺候人的吗?” “我骂就骂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二十二床的病人,是政府机关退下来的秘书。 这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不是第一天颐指气使,拿鼻孔使唤医生护士。 黄逸雯同时小声补充一句,说萧言就在里面。 姜泠没什么表情,准备推门,萧言就从里面出来。 他看见她还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没事情,我已经弄好了。” “是他自己把静脉导管扯下来,还打死不肯承认。” 几句话的功夫,病房门已经完全合拢,萧言懒得掩饰烦躁情绪,翻了个大白眼。 病房门嵌有长矩形玻璃框。 姜泠扫了眼里面,抿唇。 二十二床和二十三床是半私家病房,拥有最好护理设施系统。 “这也太过分了,暴殄天物。” 得知真相的黄逸雯气愤地跺脚。 “小妹妹,生气会长皱纹的。” 萧言用老油条的语气逗她,让她消消火,去把护理记录补了。 全程,姜泠都没说话,淡漠平静。 萧言吹了个口哨缓和气氛,把她从一谭死水里拉出来。 “你在马来西亚的时候,那里的病患…也这么难缠吗?” 姜泠长舒出气,仰起颈项。 后颈的肌肤忽然颤栗一下。 猝不及防,颅内出现了幻觉。 奢靡至极的海滨豪宅,甜糜火热的空气。 漫长磨人的前戏,喘息浓郁的缠绵。 香艳画面就像是海市蜃楼,只一瞬,便消亡在充斥着次氯酸钠的惨白走廊上。 万般,不合时宜。 姜泠揉了揉后颈。 “当然,难缠一万倍。” 她道。 萧言怂了怂肩,接话:“是么,我感觉那个曼诺还不错。” 这一次,姜泠没再答话。 “哎哟,别愣着了,你不是和裴述有约会吗?我提早放你假,赶紧去。” 萧言虽然是个渣男,但天塌下来都要搞对象的人生哲理却坚定不移。 约会啊。 姜泠目光空寂。 似乎,今日黄历不宜约会。 倒是正在填护理记录的黄逸雯“啊”了一声。 “啊!姜医生我忘了跟你讲,麻醉科的护士说裴主任临时有台大手术要麻。” “那病人是救护车从养殖场拉来的,好像有两头猪半夜打架,就被撞伤了。” 两头猪,打架。 萧言没憋住笑,忍俊不禁地砸墙。 “对不起啊,笑死我了。” “姜泠,那你的约会就泡汤啦。” 姜泠倒是没恼,白褂飘飘,转身离开。 “走了。” 似乎是解脱一样。 “咦,姜医生没有约会的话是去哪?” 黄逸雯熬了半宿,呆呆地直接问出来。 “肯定是回家补觉咯。” 萧言搓了搓手背,忽然低下头叹气,再拉着黄逸雯说悄悄话。 “以后有突发情况,你不用去叫姜医生的。” “她之前被一个病人拿拐杖敲了膝盖,走路也走不快。” 黄逸雯的嗓子忽然被什么东西糊住,哑得说不出话来。 * 日出之时,白鸽在晨光熹微里盘旋,掠过城际线。 比起规模庞大的综合性医院,中医院坐落在一条巷子里,大隐隐于市。 亦是介于理智科学和歪门邪道之间的中轴点。 姜泠背着双肩包在窗口排队,把医保系统的二维码出示给挂号员。 “你好,有提前预约。” 挂号员阿姨听她说本地话,态度非常和善,很不熟练地完成扫码。 “美女,你挂的是普通号啊?今天我们有专家门诊,很难得的叻!我帮你转个号!” 得益于多此一举的善意,姜泠在小诊室内见到了位胡须白花花的老头,还披着袈裟。 老中医神佛冲她眯眯笑。 她什么症状都没说,示意先把脉。 清晨的药香小室,号脉枕上,女人的一截手腕骨感纤细,苍白雪肤在阳光下薄得晃眼。 神佛一皱眉,一拈须,片刻后,才开始认认真真地敲键盘给她写医嘱。 “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郁结于心,阴血虚损,精血同源,当以入房采精……” 念经似的,姜泠听得头疼。 “抱歉,您说什么意思?” “你工作辛苦,睡得少,疲劳容易耗散精气,身体才会出现症状,阴源流失。吃药没啥用,多和你男朋友同房采阳就安啦。” 老神佛亲切地看着她。 哗啦—— 窗外,胖乎乎的麻雀扑腾扑腾翅膀,飞散了。 这位名叫佑天的老神佛,实在挺玄乎的。 从中医院出来,姜泠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单位。 刚踏进科学的门槛,一群同事就叽叽喳喳的围上她,比麻雀还吵。 “姜医生,你休班回来啦!” “这一上午可精彩了,你们科二十二床的病人,刚在楼下透风的时候被鸽子拉了一身屎诶!” “他上次骂你,我们几个可都看见了!真该教他好好做人!” “哦对还有,曼诺先生准备今晚在医院住,外科全都要抢他呢,你们科不去抢抢?” “诶,你身上怎么有股中药味?你和裴主任约会去中药房啊?” 一句接一句的,牛头不对马嘴。 同事太过热情也不好,姜泠勉强用出门诊当理由才得以摆脱。 路过转角的时候,她把口袋里那张染着中药味的医嘱纸扔进垃圾桶。 千防万防总算是防住了,没被人发现。 “大夫。” 身侧,忽然有人唤她。 姜泠一滞。 “大夫,不认识我了吗?” 阴魂不散的男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温良儒雅地冲她打招呼,声线低沉磁性。 “听说医生的记性都特别好,很久很久以前的病患也记得的。” 滴答,滴答。 —— 唔~ 有些舞台剧场景的感觉。 意味深长的台词,戏中戏。 你男朋友不能满足你吗 记忆里的时间,总是过得比时钟还慢。 分不清是一天,还是一年。 看着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熟悉又异样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姜泠眼睫一颤。 只见他步步游近,她握紧包带。 “停。” 清冷警惕的一言。 男人身上带着战损的阴沉帅气,即便态度温良无害,高大的身躯依旧压迫。 她在他的影子里。 但他还是很听她的话,停下了。 停下以后,再用试探征询的目光,礼貌地望向她。 他似乎很尊重她的意见。 “你往后退。” 姜泠抬起手指,继续对他的检验。 他果真往后推了一步。 “再往后退。” 她又说。 他又退了一步。 “大夫,再退就没路了。” 绅士风趣的提醒。 姜泠目测完地面瓷砖的直径,轻咳解释。 “安全距离。” 两米的安全距离,是阻断许多传播媒介的有效方式。 高知清冷的女医生,最懂这些。 姜泠自认为头脑是清醒的,确认安全以后才和他开启对话。 “说吧,你要干什么。” 比起她警惕冷漠的态度,他的求助显得有几分“唯唯诺诺”。 “我刚才做了检查,导医台说报告结果可以在手机上看,但是那个医保软件我不太会用……” 姜泠的视线不曾从他身上挪开。 看着男人过分立体的五官,她才想起来他是个外国人。 一个没有内陆医保的外国人。 “你很有钱,让院长陪你检查不行么?” 她稍微放缓语气。 “不太好吧。” 他应该不太喜欢这个粗鲁的提议,摇摇头。 附近的走廊没有多少人烟,很安静,安静地只剩下她和他。 “你拿我手机查。” 姜泠将屏幕解锁点开软件,再把手机放在一旁诊室的窗台上,滑至他的方向。 谨慎的安全距离,清冷的善意。 他冲她道谢,单手拿起她的手机。 男人宽大的手掌,衬得她的手机很小。 掌中之物。 她继续远程指导他。 “第一个查询框输入姓名,然后是证件,你不填就行;化验单上的二维码有一串数字……“ 熟稔的,淡漠的。 指导他,就像指导无数问路的病人一样。 冷情冷心的姜医生一心二用,低头确认手表上的日历,查看等会的门诊安排。 就这么一会功夫的疏忽,男人低沉的声线再次飘入耳畔。 “阴血虚损,禁欲太久,建议多与男朋友同房,采阳补阴……?” 姜泠脑袋嗡嗡响。 他在念什么? 他怎么会在念她的病历报告?? 猛然抬头,男人正拿着她的手机,露出从惊讶疑惑过渡到理解体谅的神情。 “大夫,难道……你的男朋友裴述不能满足你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最易掩饰狂妄狡黠。 姜泠闭上眼睛,再睁开。 美人医生的高冷伪装,裂开第二道缝隙。 她千防万防,居然没防住他。 “你把手机还我!” 她懊恼地走过去抢。 安全距离一下子化为泡影,肢体接触发生得猝不及防。 宽松的白褂,修身的黑西装。 怎么也融不成一体,却也突破了理智的边界。 “嘶,大夫,您先别着急。” 他像是被她弄疼了石膏固定的胳膊,低低地嘶气,低低地笑,好声好气地和她赔礼道歉。 “其实我不太会用手机,刚才是不小心点错了,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和别人说您需要采阳补阴的……” 无形之中,又重复了一遍。 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诚恳的。 明明他才是病患,她却比他苍白虚弱太多,明明手机就在他手里,捞了好几次还捞不到。 白褂之下的骨感细腰、丰满胸乳,却被摸得真真切切。 内陆的阳光,远远没有南洋热烈。 但也足够了。 足够亲手摘到她身上的冷春香。 其中,还混杂着一丝淡淡的中药微苦。 他的姜医生,最是高冷傲娇。 这么一副容易误会的场景,却直接被路过的黄逸雯撞破。 “姜医生…?曼诺先生…?你们在干啥呀?” 小姑娘天真无邪,吃惊地张大嘴,又不敢直接明说。 美人医生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黄逸雯立刻站直了,举着写字板挡住脸。 “我什么都没看见……姜医生你别拿我灭口哈……我还想转正的呜呜……” 在小姑娘眼里,仿佛,在场二人里最可怕的是姜泠。 清瘦骨感的美人医生。 在男人怀里,单薄娇躯不及他半分体型。 趁乱拿到手机,姜泠迅速推开男人,闪回安全距离。 他依旧气定神闲,单手抚了抚西服皱痕。 “我是来问问你们,昨天的糖好吃吗。” 尴尬扣地的黄逸雯赶紧接话:“啊好吃的!那个咖啡糖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好吃!” “嗯,好吃就好。” 男人满意颔首,似乎很欣慰的样子。 姜泠却完全不理他,略过他就要走掉。 “逸雯,走,跟我上门诊。” 白褂无痕,耳根红痕。 “等等,我还没说完。” 他绅士地劝她留步。 漂亮的瞳眸一眼扫过来,警惕更甚。 “听说,在内陆想要住院,都是得给医生好处的,才能求医生安排一个好床位。” 在旁人面前,他永远是温润礼貌的语气。 再配上得体儒雅的举止。 这次,从西服前襟里掏出来的不是糖果。 而是一封厚厚的红包。 “大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黄逸雯还是拿压岁钱的年纪,看见红包的厚度,眼睛都直了。 这一上午的谁不知道,各个科室大打出手,争着求着曼诺先生去各自的科室住院。 现在……是咋回事? “你要是急着看病的话,可以去找伯医生,他在治疗室值班。” 姜泠幽幽开口,似笑非笑。 “伯医生是周主任的儿子,和你一样,刚从国外回来的,还修过哲学。” “你和他是同类,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你先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要去出门诊了。” 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像是被红包打动,最后一句话甚至染着魅惑的意味。 欲说还休,像是在和亲密之人呢喃。 “好。” 男人的语句迎来一个漫长喑哑的停顿。 “我们晚些时候再见。” 女人离开的脚步带起风声。 黄逸雯狗腿地冲男人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红包。 * 治疗室在门诊一楼的角落。 午后的暖阳昏昏欲睡,两个小护士无聊地刷着手机,差点被空气里的铃铛声摇睡过去。 幸好没睡。 因为下一秒,曼诺先生就走进来了。 ”你们好,我来找伯医生。” 英俊帅气的男人,虽然半边脸破相,手臂打着石膏,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小护士笑得脸都僵了,傻乎乎地乐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的问题。 “您找伯医生啊?伯医生在这呢!柏拉图!” 声音是冲桌子底下喊的。 “汪,汪汪——!” 桌子底下,那块厚实的、毛绒绒的“四脚地毯”忽然站起来,热情地汪汪叫,摇着铃铛项圈扑到男人面前。 一条巨大的、可爱的、憨憨的伯恩山犬。 …… “它是伯医生……?” 男人的语气依旧礼貌,不过细听的话,有一丝丝的崩坏。 “对啊!” 小护士热情地和男人介绍。 “狗狗叫柏拉图,是伯恩山犬,瑞士引进的品种呢,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治疗犬!骨科的周主任平时没空遛它,就把它送来上班啦。” …… 刚从国外回来的伯医生。 修过哲学。 你和他是同类。 一条狗。 男人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与脚下沉稳热情的大狗对视。 “那……很高兴认识伯医生。” “您是听骨科的人介绍来这里的吧。” 两位小护士还算有点情商,连忙转聊人类的话题缓解尴尬。 “不瞒您说,骨科今天上午鸡飞狗跳的。” “二十二床的病人透风回去以后又欺负医生,萧主任和柳医生给他扎针,他还乱扇人家巴掌,针头反弹直接扎到手背了……” “唉,幸好姜医生不在,她那么瘦,免疫力好低的,万一被扎到感染……” 男人正在和大狗“和谐相处”,听到这里,不留痕迹地随口问了句。 “抱歉,你刚才说,是几床的病人?” 他的语气温润,然而另一侧的玻璃,隐约倒映出他的眼神。 看蝼蚁的眼神。 —— 第二章更新! 小伯超可爱的! 礼貌的魔鬼,也很讨人喜欢叭~ 求个收藏珠珠! 他是个坏人 楼上。 日出日落,又该到了交班的时候。 骨科办公室里,黄逸雯就像一只的小蚂蚁,站在墙边看着几个医生“吵架”。 她跟姜泠刚下门诊回来,就听说周主任答应了曼诺先生的住院申请。 柳川萧言齐心协力,将该走的流程飞速完成,只能剩下讨论把曼诺先生安排在几号床了。 这个月,高冷的姜医生管病床分配。 “你们可真行。” “我不同意。” 姜泠幽幽把在场每个人都扫了一遍,立刻表示抗议。 “哎呀呀,你别这么较真嘛。” 周燮先当和事佬,说了个开场白。 萧言顶着脸上的巴掌印,龇牙咧嘴地接上话。 “对啊,我觉得男菩萨人挺好的。” 一副苦瓜表情的柳川也冲她挤出个笑。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没办法了嘛,你通融通融呗。” …… 听听,临阵倒戈的呼声是多么欢快。 “呵,你们不是昨天还觉得从南洋来的人很野蛮很土吗。” 姜泠没好气道。 柳川和萧言互相左看右看。 “谁说的?” “是我说的吗?我好像没说过啊。” “那肯定也不是我说的!” 俩人在这演,周燮捂着嘴巴在旁边偷笑。 姜泠依旧是不苟言笑的高冷形象。 “说吧,他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哎呀,也没多少。” “就一台游戏机,我被针扎了报告还没出来呢,刚好有空玩。” “我那新对象要的包包,今天下午忽然就寄到了哈哈,姜医生你说巧不巧。” “柏拉图这个月都不用我遛了,我正好去找小护士搞一炮放松放松,否则这一天天过得……” 也、没、多、少。 姜泠被几个人嬉皮笑脸的狗腿模样气得薄恼。 “今天开始,我得盯紧你们这群男人。” “简直毫无原则,一塌糊涂!” “他要住就住二十三床,别的没位置。” “好叻!真巧啊,男菩萨也说他想住二十三床,你们真是心有灵犀!” 闻言,美人清冷的瞳眸像是银山黑曜石,将某位野蛮人嫌弃透了。 …… “谁要跟他心有灵犀,明明就是蛇鼠一窝。” 单纯的薄怒,不知何时演化成了嗔怒。 黄逸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从她观战的视角看,虽然医生们都用本地话“吵架耍赖皮”,但唯独姜泠嫌弃起别人的时候,讲话格外像念咒语。 魅惑,神秘,恰到好处的模糊半解。 让人忍不住挺想被她多骂几句的。 或者说,她骂人的时候身上终于有了些温暖的烟火气,不再是冷情冷心的模样。 男医生们的“耍赖皮”其实并不过分。 每个人身上都有七情六欲,投其所好即可消解敌意。 那……又有什么可以打动姜医生,卸下她的高冷伪装呢? 黄逸雯纳闷地想不通。 “姜医生,裴主任来找你吃晚饭咯!” 正在此时,办公室外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夜色晕染着渐渐浮上窗,一场夜雨来得悄无声息。 融化冰雪。 “诶姜医生!男菩萨的住院手续你不帮他办啦??” * 医院的几栋楼之间有处小花园,宁静祥和的雨夜里,长椅空空。 不多不少,坐两个人正好。 “这个菜还挺好吃的……唉…今天只有你是及格分以上……” 姜泠捧着盒饭,叹了口气。 “好吃就多吃点。” 裴述把自己的那份菜夹到她这。 其实,医院食堂的盒饭也谈不上好吃难吃,然而对于外科医生来说,忙里偷闲的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手里的盒饭沉了一点点,姜泠放下筷子喝水。 “谢谢,你吃你的就行,不用照顾我。” 理智的,冷静的。 像是彼此不太熟。 聊天话题如同余温稀少的饭菜,迅速冷了下去。 “其实……” 裴述正打算聊聊急诊凌晨送来的病人,花坛旁边忽然出了场小事故。 有人滑倒了。 不知怎地,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许多医护人员,把花园都挤满了,争相抢着救助。 裴述侧首看了眼姜泠。 她像是清冷冰雪,戏外之人,不为所动,静静目睹许多事情的发生。 “你不过去救人吗?” 裴述问。 姜泠扶了扶眼镜,镜片上有些蒙雾,不太真切。 “如果全天下的医生就地灭绝,那我会考虑救不救的。” “怎么,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语罢,低头,吃饭。 一时无言。 雨幕外是嘈杂众生相,甚至有人在用闪光灯拍照,记录自己如何抢救现成的“表彰奖状”。 这个点,正值医院领导下班的时候。 相比起她看淡世间的漠然,裴述身上的正义气场俨然是问题答案。 诡异宁静的气氛,在雨幕里蔓延开来。 是谁失去记忆。 是谁隐瞒真相。 “这么严肃?你是不是又要对我进行正义的宣导了?” 姜泠见裴述绷着神情,无奈摇头。 “你在马来西亚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难捉摸的。” 听她这么说,裴述也放松下来,略带遮掩地缓和话题。 “多跟我说说马来西亚的事。” “比如,我在马来西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姜泠忽然很认真地看向裴述。 像是在看着自己回忆不起来的良心。 巫妖,是没有心的。 她会聆听,聆听别人描述她的心是什么样。 然而,裴述给她的答案总是欠缺一些可以共鸣的元素。 很冗长的故事,他在一场爆炸案的抢救现场遇到她,一起合作救死扶伤…… 云云,了了。 她蹙眉眩晕,揉了揉太阳穴。 “不是这些……有什么关于九英寸的事情吗?” “或者,关于金属手指。” 裴述说“没有”,反而话锋一变,问起她一些事。 “我听说,曼诺先生的住院病房在你们科?” “嗯,怎么了?” “没什么,好像你和他走得挺近的。” 姜泠手腕一抖。 “没有的事。” 但裴述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大马见过他。” 姜泠疑惑地重复:“你见过他?” 廊檐外,雨下得更烈了。 瓢泼,跌宕。 “对,我见过他。” 裴述笃定道。 “在当地,他好像不叫曼诺先生,应该也姓裴。” “他是个臭名昭着的坏人。” 臭名昭着的坏人。 姜泠默念。 轰隆—— 黑夜里,一声惊雷,扑朔迷离。 * “他妈的,什么破天气。” 半私家病房里,病床上的退休秘书骂了一声,继续朝电话那边吩咐。 “对,叫林业局的人明天来把鸽子都毒死!” “我就是要让这几个医生吃不了兜着走,姓名八字我不都发给你了吗?” “姜医生?那个冷着脸的婊子啊……” “切,就一个医生而已,能把我怎么样。” “行,行,挂了。” 退休秘书一脸得意地挂掉电话,刚扭头,就被玻璃窗里的倒影吓了一跳。 二十三床刚住进来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他床边。 他身上阴森冷酷的气场,甚至比窗外的雷暴雨恐怖数倍。 “大半夜的你想干嘛??” 退休秘书瞪大眼睛,吼了一声。 男人薄凉地笑了笑。 “你说得对,她是医生,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 “什……什么她……?”退休秘书觉得莫名其妙,“你再这样我喊人了啊!” 男人慢条斯理地又靠近一步,步履身型儒隽优雅。 “没有人告诉你,我和她的关系吗?” “那你就别知道了。” 病房内,灯光刹灭。 魔鬼悄无声息地降临。 “坏人做的事,就让我来做吧。” —— 揭晓一下,评论区里大家喊的裴大少是谁呢~ 就是这个正在干坏事的男人哦。 至于毫无激情的“裴述”嘛,真假大家猜 (感谢收藏珠珠!明天加更!) 她还来不及叫,他就顶到了 “总而言之,南洋有很多糟粕,坏人甚至会强抢医生,用他们当药引。” “姜泠,安全起见,你和曼诺先保持距离好吗?不然我会担心的。” 花园的长椅上,裴述继续担忧叮嘱。 部队出身的男人一贯正直,言语间都是会把坏人绳之以法的正义感。 相反,姜泠的声线掩在暴雨里,莫名显得几分清妖。 “担心的话……你是以什么身份担心我呢?” 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试探。 裴述朝她凑得近了些。 “对不起,是我最近太忙,七夕我们好好过。” 涉及与七夕有关的话题,暧昧指数升级。 暴雨是一层天然的遮挡,无人打搅时,他就要与她亲密…… 两个人,一颗心脏在跳跃。 裴述看着女人魅惑清冷的容颜,第一次的亲吻就要落下,她的手机忽然开始狂震。 悻悻。 这个电话来得适时又突然。 “姜医生!不好了!二十二床没有生命体征了!” 风雨骤变。 她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明显来不及说告辞,转身就往科室的方向走。 外科医生都是这样,随叫随到的。 大雨瓢泼中,“裴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表情晦涩难辨。 待女人的身影消失,他拨通手机程序里的军用信号。 “少校,通话前请确认身份。” “我是蒋驹尧。” “情报出了问题,目标有危险。” * 病房门“碰”地一声被推开,急促浑响。 与匆匆赶来的姜泠一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二十二床。 病床周围,散乱断联的仪器插管仿佛就是死亡原因。 骨科上下都知道,二十二床的病人喜欢擅自拔掉插管。 年事已高的老人在深夜突发意外猝死,属于情理之中。 姜泠看了眼手表。 “死亡时间,晚上十点三十分。” “整理遗体,封存相关药品器材病历,通知病人家属。” 相比起她的冷静,护士长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要建议进行尸检吗?” 若患者因不明原因死亡,医疗机构应该主动建议家属行尸检查明死因。 姜泠漠然垂眸。 “等家属吧。” 突然的死亡实在离奇,在这个注定不眠的雨夜里,病房内外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周燮是科室主任,赶回医院了解情况以后,先让姜泠去照看别的病人。 别的病人。 姜泠还没有走出病房,下意识看向二十三床。 整件事情里,被遗忘的二十三床。 半私家病房的内部布局一分为二,有隔音帘隔音墙遮挡。 她迟疑一秒,拨开二十三床的隔音帘。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然而,她多虑了。 眼前,男人裹着被子很安静地躺在床上,神情怔松,没有任何攻击性。 姜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怀疑他。 面对她的突然查岗,男人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翻身,朝里面那侧睡。 动静带起病床轻摇。 床头,住院信息的名牌晃了晃。 因为不是她办的入院手续,所以护理医师的名字不是她的。 怪不得,这人居然整晚没来烦她。 原来是生闷气了。 无理取闹的病患,姜泠见过太多。 像他这样自己生闷气的,还是头一个。 她走过去,敲了敲他的床栏。 “二十三床?不睡觉吗?” 在她冷柔的唇齿咬字间,他有了新名字。 二十三床。 “……我有点渴,睡不着,瓶盖拧不开。” 他干巴巴地应付她一句,语气很窘迫。 薄唇干涸,不像是撒谎。 床侧柜上放着一只保温杯,瓶盖扣得紧紧的。 姜泠想起他手臂骨折的事实,也没理由说他窝囊,一边在心里敲木鱼,一边过去帮他。 好像,这是第一次和平相处。 保温杯拧开,热腾腾的甜香气扑面而来。 是一盅桂圆姜茶。 “你喜欢喝这个?”她惊诧。 “没办法,身体比较虚。” 他轻轻咳嗽着,从她这里接过杯子,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 “大夫,我好像有点害怕。” 他像一只纸做的鲨鱼,泄了气,黏黏地赖着她,捉着她的手。 “怕看见死人吗?” 她淡淡确认。 “嗯。”他点头。 看着他这幅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姜泠彻底歇了盘问的意思。 无论好人坏人,其实都是怕死的。 因为他们都是人。 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子杀人。 “等会隔壁床的家属会来,这里应该挺吵。” 她把保温杯塞到他手里。 “你去我休息室睡吧。” 在看不见的暗处,男人的唇角含有久违的得逞欲意。 无论过了多久,他和他的姜医生,都是睡一张床的。 再转身面对她时,又是恰到好处的“虚弱无助”。 “好啊……谢谢大夫哦。” 姜泠表示没什么。 她动手帮他把东西从病房搬到休息室,脑子里想的是等他睡完就把床单换了。 一不留神,在休息室里又绊了一脚。 是她的鞋。 鞋底脱胶得太厉害,再加上刚才从花园跑回来的时候踩到了水坑,已经脏污得不能看。 本来打算和裴述一起去买鞋,现在估计等不了那么久。 “你穿我的吧,我这有双新的。”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热情示好,不等她回应,直接蹲了下来。 脚踝一凉。 是他单膝跪在地上,用纸巾帮她擦拭脚踝处的水渍。 肌肤触碰,细碎撩人的颤栗。 “唔……你别碰,脏。” 她难得失态,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到床上。 女人的纤足宛若从鞋中脱出来的清冷月色,骨感苍白,被男人拢在掌心仔细擦拭,呵护如珍宝。 “别动。” “不脏。” 他的姜医生,从来都不脏。 男人的力道之温柔甚至让人难以想象,南洋家主的这双手,是能直接拧断脊椎的。 由于他的过分温柔,她也换成了更舒服的坐姿。 动作间,裤管向上挽。 膝盖的青痕,隐约可见。 “有人欺负你,你男朋友也不帮你出气?” 他闷闷地问。 像是揣测,像是肯定句。 姜泠刚要埋怨他瞎说,他又加了一句。 “裴述回答不了的问题,我都可以给你答案。” 暗流涌动的眸光交汇,像是久别重逢的唤醒。 “没什么事的话,你明天就出院吧。” 她忽然回避道,语气清冷低落。 “如你所见,医院阴气重,凶多吉少。” “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钱人,这里水深,不宜久留。” “我呢,就是一个随叫随到的医生,谈不上什么出气。” 他很耐心地听她说完,扔掉纸巾,直接握住她的脚踝。 “做我的医生,我帮你出气。” 无形的侵犯从脚踝开始,往上,往深。 直到膝盖。 后入时,他用手掌垫住保护好多次的膝盖。 那年在南洋,“随叫随到”也是私人医生的职责之一。 他承认,他一开始对她是有点野蛮,会帮她出气,但也总欺负她。 往往是她还来不及呻吟尖叫,他就肏进去,顶到了。 —— 真正的:随、叫、随、到 啧啧,还是扮猪吃老虎的男人最好命 前六章是小打小闹,从这一章开始,事态升级! 都说,爱一个人便会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可怜心疼的宝贝,男主眼里的姜医生就是这样的 距离身份揭秘还有一阵,男主现在的形象就是: 老婆在的时候,拧不开瓶盖; 老婆不在,他能直接把人头拧下来 隔着白褂被他玩乳(二更) 漫长的一夜,雨过天晴。 姜泠穿着不合尺码的新鞋,站在病房门口接受警察问话,顺便瞥了眼里面。 二十二床被封存作为证据保存,二十三床则空空荡荡。 “死亡时间前后,二十三床的病患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警察板起脸询问道。 姜泠想起那个虚弱不能自理的男人,轻轻抿唇。 “他的手断了,所以脑子也不太好使,算异常行为吗?” …… 打发走警察,姜泠又回味一遍昨晚在休息室里发生的对话。 她和他的聊天气氛很好,没有任何争吵。 完全是鸡同鸭讲,各说各的。 哦,如果他算鲨鱼的话,那就是脑子坏掉的鲨鱼,完全听不懂人话。 她都明示他赶紧游回海洋了,他还一个劲地往坑里跳,想要招她当私人医生。 他说让她考虑几天,大清早先办了离院手续,最后问她附近的银行在哪里。 出去玩总是需要钱的。 很好。 她垂眸擦了擦眼镜,离开住院楼。 今天是很热闹的一天。 先进医务人员的颁奖仪式会在礼堂举行,市长代表也要出席致辞。 本应该是和气的荣誉庆典,但是就在昨夜,退休秘书忽然离奇身亡,给这场喜事蒙上异样色彩。 像是冥冥之中的因果。 留下黄逸雯在科室值班,骨科四人组一起去礼堂。 在迎宾内区,已经有不少医生戴上了市长代表亲授的小红花,别在胸前的位置,鲜艳晃眼得很。 姜泠一身素白低调,从饮料柜里拿了瓶喝的。 可惜还没来得及拧开,就被当众点名。 “姜医生,院长请你过去一叙。” 把她从人群中挑出来的女子名叫许璐宜。 许璐宜是典型的都市丽人,在护理部工作清闲,名媛风套装勾勒出风情的身材,无懈可击。 姜泠默默瞥了一眼她饮料杯上浓重的口红印。 “走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默契地不说话。 谁都知道,许璐宜和姜泠不对付。 明年院里评医学新秀,大概率从她俩中间出一个。 难得有了挑刺的机会,还有靠山在场,许璐宜自然选中姜泠背锅。 市长许宪中,就是许璐宜的爹。 而站在院长旁边的市长代表也是典型的高官形象,他说什么,院长都得赔笑点头。 “老秘书啊,跟着市长几十年了。” “勤勤恳恳一辈子,还说退休以后要去山上享福,房子都选好了,真是天妒英才。” 院长听得冷汗都要掉下来,哪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又看许璐宜带着姜泠过来,险些当场掐人中。 “这位就是秘书叔叔去世以前的值班医生,小姜。” 许璐宜赶着介绍。 高官面前,似乎所有人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市民。 可以任意踩踏,可以任意轻贱。 “小姜啊,”代表开口,“病人去世,应该需要给个说法吧。” 被质问的美人医生依旧清冷高知,给代表的口供与被警察盘问时一致。 “死因不明,我建议进行尸检。” “小姜,逝者为大,秘书叔叔的家人还要节哀呀,”许璐宜在旁边煽风点火,“你也有家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家人。 满室的热闹火热里,姜泠孤独得甚至没有影子。 她的隐忍高冷,仿佛是一层易碎的伪装。 而站在她对面的权势者家庭美满,自然不懂这些。 “院长,我记得,东边的新院区是政府拨款投资?”代表轻飘飘地提了一句。 院长也是个命苦不敢丢工作的老实人,一听拨款有可能泡汤,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姜泠了。 “小姜,不如你先停职一段时间配合璐宜调查,然后……” 情况恶化急转直下,正在这时,忽然有来客高调插话。 “要是你们单位没钱的话,我可以补上。” 只见男人踱步前来。 他顶着一张破相英气的面孔,揣着一只打石膏的手,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代表面前。 代表是多么众星捧月的人物,任何小市民的气场都不及其一二分。 但是此刻,却被这个绅士负伤的男人比了下去。 他的儒雅气场,隐隐带着几分阴森。 代表一下子结巴。 “或者,我直接买你们单位也行。” 男人甚至还不嫌事情闹得大,再往前迈了一步。 同时,也将他的姜医生护在身后。 代表从来没在城里见过这号人物,一下子被唬住不敢得罪,问完贵姓,也不方便在人前继续提丧事,先绕开走了。 许璐宜盯着姜泠气得牙痒痒,但目光又转移到这位曼诺先生身上,忍不住迷了眼,小跑着才跟代表走出去。 等没了人,姜泠就听见低沉的男音在耳畔响起。 替她撑腰的男人。 “瞧,你昨晚还赶我走,今天就被人欺负了。” 言语间哪有半分森冷。 像是在求她表扬。 姜泠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他,又佩服他的无知,耐心给他上文化课:“唉,政府是不能随便买的,知道吗。” 他眨了眨眼,以为她嫌弃她穷。 “我其他东西没有,钱还是有的。” “……你脸皮也没有。” 美人医生傲娇地嗔一句,躲开他更远。 高冷的人儿,总是习惯躲掉善意。 可惜已经迟了。 耳根微烫,异常的潮红胀热酥麻浮上胸前。 她的身子,又对男人的气味起了反应。 “嗯,市长代表也是个坏人,我们不理他。” 男人的声线再低三度,循循诱惑道,无形之中,搂着她到了一个角落。 “我给你戴小红花,好不好?” 小红花要戴在胸前。 送给他的姜医生。 他的姜医生最好了,会冷嗔着骂他,但从来不会拒绝他。 姜泠的身子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她明明想说“不要”,可是从唇间溢出的尾音完全变了腔调。 “别……嗯……” 半搂半就之下,男人的粗粝指腹划过她胸前,力道甚至点在了她最敏感的位置。 碾磨,使坏。 酥麻的微暖,瞬间化作难耐的饱胀热烫。 小巧粉嫩的奶头凸起一粒袖珍花蒂,可她的奶子太大,奶头又这么小巧,丰盈乳汁越汇越胀,全都堵在里面流不出来…… 隔着白褂被他摸了一下奶子,她就敏感成这样了。 姜泠艰难抿着唇,都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想要弄清楚的话,难道要她直接问他……说他的气味让她动情产奶了? 不,不行,万万不可能。 高冷害羞的美人医生正要往后退,电石火花间,他忽然脸色一变,扑过来按住她。 有什么东西在震,随即一阵尖锐的耳鸣。 “趴下!” 山崩地裂。 礼堂爆炸了。 —— 二更~等会还有! 在男朋友旁边被他舔奶(三更) 严重倾斜的礼堂房顶上,白鸽敛翅,一排停歇在檐边。 似乎是天使在凡间祈祷。 天光之下,昔日的钢筋水泥建筑摇摇欲坠,甚至冒起废墟烟雾。 礼堂内。 一片尘土飞扬,金丝眼镜碎裂无全,落地碎成好几瓣。 姜泠被呛得咳嗽流泪不止,失去眼镜的她再也看不清太多,忍着身子酸胀,试探着摸向头顶的一片坚硬。 坚硬的,富有弹性的。 难道是天花板塌下来了?爆炸怎么严重成这样? “没塌。你摸的是我。” 男人的声音安定沉稳。 “哦,”姜泠悻悻收回手,“谢谢你。” 即便现在回想,她也想不通他的反应竟然快到这种程度。 坚实有力的怀抱,敏捷果断的行动。 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会被抢劫。 匪夷所思。 可姜泠也想不了太多,耳边的嘈杂声音更加纷纷扰扰,有持续不断的坍塌声,有此起彼伏的呼救声。 坍塌最严重的地方发生在礼堂门口,紧急通道也彻底堵死变形,基本上所有医生都被困在室内。 好几个资历深的老主任犯了心脏病,年轻的也多有皮肉伤,不过偶尔能冒出一句乐天派的调侃,互相看病。 天花板上的石灰簌簌地掉,底下人感叹着笑。 平日里救死扶伤的医生,现在也都成了等待救援的一条条生命。 “你有哪里难受吗?” 姜泠过意不去,沙哑地问男人。 和她紧密贴合在一起,压在她身上保护她的男人。 她的医术不至于好到起死回生,小问题可以帮他解决。 “有。” “我渴了。” 模糊的视线里,她察觉到某些东西灼灼火热。 是觊觎的欲望。 确实,病患的身体比普通人需要更多水分。 可废墟之下,怎么会有水。 ! 神经迟钝地反应过来,她的胸前有一小片濡湿。 更多的,那种酥热饱胀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她涨奶了。 废墟的气味难闻,而香甜的乳汁味道,就像沙漠里的绿洲。 丝丝入扣,难以抵抗。 “这里是不是有水……好香。” 他忽然低下头,埋在她胸前,渴望地喘着气,炙热的呼吸悉数喷在她的奶子上。 蠢蠢欲动。 绝境中滋生的香艳情愫,是危险的诱惑,是难抑的纵容。 只差,最后一剂推波助澜。 “裴主任?裴主任是你吗?帮我搭把手……” 近处,忽然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裴述也在礼堂里面? 姜泠的身子一下子拘谨起来,试图推开男人,又被他牢牢按在身下。 “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最想保护的东西,就是最珍视的东西。” 他不仅不许她走,还压低声音,趁机给她灌迷魂药。 “你男朋友过了这么久还没找你,说明……人也不怎么样。” 他是在解读她,解读她的肢体反应。 姜泠有一瞬的慌张,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而裴述似乎真的在她附近,帮完别人,就开始喊她的名字。 “姜泠?你在哪?” “我在这。“她尽力回答。 “太好了!你能过来吗!我这里安全!十点钟方向!” 裴述的声音很近,大概两三步路的距离,她如果戴着眼镜的甚至都能看见…… 簌啦—— 天花板上,砸下来一盏灯,砸在中间。 应声落地的瞬间,她的“病患”马上哎哟哎哟地喊疼。 “你怎么了?” 姜泠紧张地问男人。 “背上,有点疼。” 他隐忍可怜着答。 仿佛,是一条快要脱水的鲨鱼。 姜泠终究狠不下心。 “裴述,我走不开。” 有登山经验的同事也吼了两句。 “都别乱跑了!不安全!” “呆在原地等待救援吧。” 等待救援。 漫长的,未知的时光。 一切似乎都变得很安静。 “你男朋友知道你会产奶吗?” 附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坏坏地问了一句。 气氛瞬间不对了。 “你想干嘛……” 姜泠屈辱地小声道。 男人得逞地与她贴近。 “看来,你男朋友不知道。” “我帮你吸出来。这样你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了。” “我们各取所求,怎么样?” 破败欲坠的废墟里,任凭什么伪装,什么面具,都四分五裂地稀碎。 如果她一直涨奶,那么等救援队把她送到急诊检查身体的时候,她的秘密就会被知道。 唔,医院里最高冷的姜医生,居然有两只会产乳的大奶子。 一闻见男人身上的味道,就会汩汩地分泌奶水。 湿得一塌糊涂。 什么清冷高知的形象,脸皮都不要了。 苍白纤瘦的美人终究扭过头,抗拒地不愿看男人。 但他知道,这是她默许的意思。 她害羞。 很快,由尘土染脏的白褂,缓缓在男人指尖解开。 再拨开内里的一层胸衣,她的雪乳干净饱满,乳肉顶端缀有一粒俏生生的奶头,小小的,粉粉的。 像是从未被人亵渎过的珍馐。 迫切将她的绵软雪峰含入喉中,她涨奶涨得多,但奶水却出得不顺,需持续吸吮一阵,稳准咬住敏感脆弱的小奶头,用舌头磨,用牙齿咬,才有细细的乳汁成股溢出来。 “嗯……疼……轻点……” 她羞耻至极,感觉男人的脑袋埋在胸前拱得厉害,奶头也疼得厉害。 可她一喊疼,他的津液似乎又有止渴的作用,温吞吞地含着乳肉舔一会,就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如同重复过很多次一样。 她在这厢被男人扒开衣服舔乳吃奶,她名义上的男朋友裴述就在几步之外。 稍微有一点动静,仿佛都会落入裴述的耳朵,惹来查岗询问。 “姜泠?你怎么了?” 她怕得很,像在是偷情似的,一着急,又有股热热的奶流从乳头涌出来。 喂入男人的喉中。 哑然颤栗间,回答只能是一声难抑疏离的“没事”。 埋在她双乳之间的男人愈发得寸进尺,唇舌间吸得急了,裹着香甜的奶汁啧啧作响。 “尝尝?你对你男朋友没感觉,对我就有感觉。” “流了这么多奶,好香的。” 他吃完一只雪乳便转去另一只,还不忘骄傲地拿话羞她。 姜泠愤愤地呜咽一声。 离奇死亡,爆炸案。 自从这个男人出现以后,没有一件正常范围以内的事情! —— 哦~各取所求 这是100收藏的加更,今天还有200收藏的加更哦 求珠珠收藏! 情趣手铐(四更) 直到夜晚,营救队才凿开变形的门。 姜泠在被救援人员扶出废墟以前,男人还很细心地帮她把胸衣穿好,白褂扣好,在她耳边落下餍足低语。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各取所求的。” 姜泠差点没一口气哽住。 “……回科里收拾你。” 她被他欺负得恍惚,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是打情骂俏。 礼堂爆炸让整个医院乱作一团,救出来的医生不仅要去急诊检查身体,还要回各自的科里看病人。 初步勘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天然气管道爆炸。 有几人重伤,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 姜泠也陷入忙碌中,甚至来不及和裴述说几句话。 但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总觉得裴述在打量她。 她不自然地裹紧保暖披肩,回休息室换了身衣服,然后直接去办公室找东西。 萧言忙完了,瘫在椅子上喝冰汽水缓神,见到她就说晚上组了局,去对面酒吧庆祝不死之夜。 姜泠心不在焉地答了声,在柜子里翻找。 “萧言,医用约束带放哪了?” “刚用完。” …… 姜泠揉了揉眉心,换了种语气:“你上次和你对象用的那种东西,借我一下。” 萧言纳闷:“我哪任对象?” “和你在病房里偷情的,”姜泠顿了顿,“还要护士长去救她的那个。” 萧言立刻想起来了,打开抽屉抖落出某样东西。 毛绒粉色腕带十分引人注目,内圈还配有拉伸环。 叮铃铃的,会响。 “奇了怪了,你要情趣手铐干嘛?“ “卧槽!你和裴主任第一次就玩这么猛啊??!!” 萧言瞬间顿悟,猛得激动起来,嗓门大得隔壁都能听见。 这这这,这还是高冷不近男色的姜医生吗? 都说劫后余生的人容易性情大变,难道真的有科学依据? 几秒钟的功夫,萧言脸上的表情堪称十分精彩。 姜泠无语,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放进白褂口袋里。 “你要是出去乱说,以后就别想让我帮你顶班。” * 片刻之后,二十三床病房。 “急诊开的检查,我给你做个b超。” 见美人医生主动来给自己检查,男人显然非常乐意。 她甚至还冲他笑了一下,魅惑神秘,让人抗拒不得。 接着,她就解开他的上衣。 微凉的手指,微凉的胶体,在男人光裸的胸膛上抹开。 她的触碰是轻的,宛若从空中飘落的鸽子羽毛,清晨槟榔树上滚落的露珠…… 还有,睡梦里半醒半绻的抚摸。 “这是什么?” 他哑声望向她,目光流连。 “耦合剂。” 她启动b超探头,像是怕他听不懂,冷柔地咬字重复。 “就是润滑油的意思。” 润滑油。 b超探头开始在他的胸膛上游走,丝丝凉凉,像是一尾由她操纵的小蛇,所到之处,皆是无声蛊惑。 比起他儒雅流氓的手段,他的姜医生,似乎一直都是如此清冷似妖。 许多事,她也不说破,不点破。 纤手轻点落下一尾蛊,其余的,悉数催化在他颅内的汹涌觊觎之中,浮想联翩。 他记得,他和她水乳交融的时候,从来不需要润滑油助兴。 在第一次要了她之前,他也不知道,这么清冷的美人,在床上也会流水,会呻吟,会哭,会叫。 尽管,他们的第一次不是在床上。 滨海豪宅里的私人审讯室,显然是更刺激的地方。 “心跳这么快?赶着去投胎么?” 她忽然似笑非笑地嗔了句。 他被晃了神,紧接着,只听一声“咔嚓”作响。 护床拦杆,他的人类手腕。 粉色的毛绒情趣手铐。 有点紧。 “你就等着吧。” 美人医生敛了笑,嫌弃地瞥他一眼。 “我要去举报你。” —— 唔~200收藏的加更奉上 在姜医生看来,所有坏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被扣住的大佬:老婆…真的冤枉。 冷冷傲娇的姜医生:不信 明天继续更新(悄悄许愿:希望明天也可以加更) 剧烈运动·会掉 姜泠确认男人被情趣手铐束缚住以后,转身离开病房。 再仔细地把房门合拢关上,不留一丝缝隙。 但是那抹亮粉色,还是很显眼。 她扶了扶镜框,准备去干正事。 举报他。 举报很容易,医院里出了这么严重的爆炸案,安全小组已经在调查情况。 此刻,身穿标志服的探员就在走廊上取证。 姜泠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准备把一号嫌疑犯的种种罪行全部罗列出来。 走廊是两点一线,她和探员之间的距离很快缩短。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接近真相的距离…… 突然,其中某扇病房门横空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两个人,情绪激动地堵在她面前。 “姜医生,好巧啊!” 赶去举报的步伐被迫停下。 她蹙眉打量眼前的这位穿着运动背心的肌肉猛男。 肌肉猛男虽然面相挺凶,但眼神却很亲切地望着她,仿佛跟她很熟。 “我是对面拳馆的桑老板,姜医生你别客气,叫我柏桑就行。” 猛男的国语口音挺重,不过不妨碍姜泠理解。 “……原来你就是桑老板。” 那确实很熟, 自从医院对面开了家东南亚拳馆,骨科每个月的固定业绩至少有八分之一来自那里。 柳川经常去拳馆玩,然后在半夜拖着几个需要接骨手术的壮汉回医院。 初次见面,柏桑就彪悍又热情。 “我有个小弟前两天打擂台骨折了,纹大花龙的那个!听说是姜医生帮忙缝的皮,真是谢谢您啊!” 他边说边让身边的另一个打手给她送礼。 四四方方的铁黑盒子,就这样被捧到姜泠面前。 可姜泠真的没空跟他俩推辞,眼看着探员就要走了,赶紧随口说一句“放办公室就行”,抬步就要追上去。 眼看着美人医生已经跑出去两步,空气中突然闪过某道凶神恶煞的眼色。 负责送礼的小弟立刻扑通一声跪下。 趁乱间还抓住了美人医生的裤管,死也不松手,甚至在地板上激动打滚。 “姜医生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啊啊……不然……不然我大龙哥的拳击梦就要泡汤了……” 听上去那叫一个感激涕零,绘声绘色。 姜泠也吓了一跳,小腿差点抽筋。 文明年代,哪个医生受得了被病患家属跪着感谢,此等大礼她根本不敢收,连忙让人家起来。 这么一闹腾拖延时间,探员小组早就走没了影。 ……… 至于那个二十三床,就让他老老实实地铐一晚上吧。 姜泠悻悻地准备回休息室换身衣服,然后下班。 擦肩而过时,猛男的小弟还和她道别。 “再……再见家主夫人…哦不……裴太太……哦不姜医生。” 这段国语混杂着浓重的口音,姜泠只听懂最后三个字,没往心里去。 临下班前,姜泠最后跟黄逸雯吩咐营养液剂量。 “二十三床心跳有点快,别的没什么问题。” “给药的时候注意单位。” 夕阳西下,她吩咐完之后,医院也终于消停了。 * 二十三床病房。 柏桑偷溜进门,却万万想不到,叱咤南洋的“曼诺先生”正被粉色情趣手铐固定在病床上。 有幸见到魔鬼吃瘪,是每一个活人的福气。 “拦住了吗?” 裴枢面无表情地用马来语问。 “拦住什么?”柏桑挖苦憋笑,“家主,你指的,该不会是姜医生要举报你吧。” 裴枢冷冷睨了这位帮手一眼,不悦地扭动手腕。 镣铐震碎,他从病床上坐起来。 绅士儒雅的表象之下,是极其冷血的高攻击性。 “家主,这才是您该有的作风。” 柏桑又接着挖苦。 “要我说,您直接把姜医生塞麻袋里绑回去多好,直升机随时在海边待命。哪用像这样……” 装病装弱。 有辱斯文。 丢人现眼。 幸好还是用了一个杜撰的代号名字做这些,否则,南洋裴家的颜面都要被丢光了。 裴枢站到穿衣镜前,松弛地打了个响指。 “桑,放松点,就当是度假休息。” 柏桑一眯狭长凤眼,挥手让小弟过去开工。 “您大度,我倒担心家族祖上的棺材板盖不住。” 小弟还是刚才那个演戏的小弟,连忙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特化白胶和肤蜡,恭敬走到裴枢身边,把已经褪色的“毁容”皮肤重新修饰得可怕些。 裴枢又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爆炸案啊?我正叫了几个人帮忙挖废墟,没有发现什么证据。” 柏桑端得是毁尸灭迹的口气,极其熟练。 这就是裴家在南洋最拿手的生意。 裴枢再次没了表情。 “爆炸案不是我干的。” “我会干这么蠢的事?” 柏桑挠挠头。 他们这帮人,都是从南洋走水路上来的。 海洋里的嗜血食物链,本来有一套独特的信息交流方式。 上了岸,就稍微有点不灵了。 “家主,真不是你干的?”柏桑忽然觉得牙酸,“那是谁干的?” 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所以我才让你查这一年城里发生的事,”裴枢的语气全无慈悲,“还有那个蒋驹尧。” 鲨鱼拥有生物里数一数二的灵敏感官。 可以在百亿分之一的浓度里嗅出血滴,也可以在茫茫海潮里,第一眼感知到自己的爱人。 他的姜医生,苍白虚弱地让人心疼。 明明当初离开的时候,她还鲜活得像是刚吸足精血的巫妖。 短短一年光景而已。 他要查明原因。 然后,处理掉所有人。 再寻常不过的事。 柏桑正以为话题要严肃起来,赶紧示意正在查,裴枢却不接着问下去,反而在镜中端详起脸侧的“新伤”。 “化得淡一点,别那么丑。” “剧烈运动的时候会掉吗?” “去把我那套西装拿来。” “发胶呢?” …… 柏桑是真的服了。 窗外,夜色闪过喧嚣霓虹。 对街的酒吧里,荷尔蒙热闹乱舞,是不死之夜的开始。 —— 哦~ 黑帮大佬最好的嫁妆是什么呢: 恋、爱、脑! 姜医生身边到处都是天罗地网,那下一步是什么呢? 嗷呜一口吃掉她! 偷情舌吻 维塞尔酒吧是医院附近的猎艳胜地。 复古装潢在暗色中闪着霓虹,乐队腔音叫嚣着此夜不醉就不归,吧台端出的一杯杯色酒也不负众望,微醺酒香浸软人的神经,剥离人的理智。 今晚,上好的卡座全被医生们包了,压抑的原始情感在劫后余生的今夜得到最大化释放,男男女女搞在一起,乱成一团。 姜泠坐在最靠侧的位置,独自一人安静抿着俄式酒,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 她的眼镜在爆炸现场摔碎了,临时借同事的备用眼镜用,度数不准,看什么都像有重影。 她给裴述发消息,裴述说他来不了酒吧,有实验研究要补做。 她便这样落了单。 在酒吧里,觊觎外科男医生的美女姑娘数不胜数,也有不少男人对着高知清冷的女医生起了色心。 来和她借酒搭讪的名讳无一乏味,毫无铺垫,甚至暗含风尘诋毁。 姜泠兴致缺缺地看着舞池中央的某对男女热吻。 漫天霓虹灯光里,她的肤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眼尾泠泠妩然,唇红却失血色,下巴精致骨感,清冷无欲到了极致。 黑白世界之中,酒保给她端来一抹洋溢潋滟的光亮。 “小姐,这杯酒是曼诺先生请的。” “名叫……鳏夫之吻。” 她清浅抬眸。 透过冰雕酒杯的折射光影,她一眼看到站在斯文沼泽里的男人。 他游着鳞纹,徐徐行至她身边。 “晚上好,姜医生。” 落下的亲昵耳语,是蔓延在空气中的热吻。 美人晃着酒杯,微眯美眸望着他。 醺欲无边,冷情冷心。 “晚上好。” “你是哪位?” “我是你男人。” 斯文过度到痞坏只需要一瞬,细微失控也许并非其本意。 被巫妖乱了心。 没有心肝的美人抿着酒,慵懒戏谑。 “我确实醉了。” “但不是傻了。” “黑衬衣先生,你是刚从医院里逃出来,跟我炫耀点酒的学识天赋异禀么?” 清清冷冷的挖苦,魅惑又勾人。 裴家研制军火确实天赋异禀,所以从来没人敢挖苦裴枢。 唯独她,傲娇地不肯欢迎他,不让他坐。 一旁的医生堆里正在玩猜拳游戏,看见男人出现,连忙热情招呼。 “曼诺先生?你也来这找乐子啊?” “快快快,一起坐一起坐!” 前呼后拥里,美人医生的抗议再次失效。 他理所当然地坐在她旁边。 空间浓缩。 冰雕酒杯剔透轻晃。 是气氛升温的征兆。 是暗流涌动的寓意。 男人低沉的声线娓娓道来,磁性气音落在她耳畔。 “根据南洋的旧闻,这款酒曾经被用来救助体力不支的远游者。” “或者说,即便她忘记了帮助她的面孔,却依然会记得那股令她得到救赎的味道。” 独特、无可替代的味道。 甘苦入喉,夏翠丝香药伶醉,献与,神秘魅惑的爱人。 一杯,风情万种的事前酒。 在暗含侵略的目光里,冰霜于她的唇间融化。 不知,她是否也会想起当初香艳淫湿的感觉。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遇,也是在酒吧。 那晚,她湿了小穴。 今晚,饱胀香甜的乳汁,再一次溢湿了她的胸衣。 她在喘。 他在咽。 背景音又开始吵闹,他和她于声色犬马之中漫长地对视,又默契地收回目光。 各有所求,各怀鬼胎。 卡座内的八卦氛围热烈,一群人的肾上腺素已经被拉到顶点,全然抛弃规则,只剩下有问必答。 绅士儒雅的男菩萨,无疑成了众人争相提问的目标。 俗话说酒壮人胆,第一个问题直接掏家底。 “男菩萨,你靠什么赚钱?” “中彩票。” 男人很大方地回了一句。 封建糟粕尚未落幕之际,裴家已是南洋的传说。 军火,不是谁都能学着造的。 就像中彩票。 是由死人敬仰的传说。 清澈守法的医生们怎么懂这些,笑呵呵地把他的家底掏清楚了,第二个问题就变得十分劲爆。 “男菩萨,你多大呀?” 瞬间引来起哄呼声一片。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用裤裆想想都知道,问得不是年纪。 是尺寸。 这个挑剔的问题足以让所有亚洲男人倒吸一口冷气,当众揭短无疑很伤雄性自尊。 姜泠轻吹杯中酒,若有所思地望着男人。 她的二十三床的病患。 桌子底下,纤薄如脂玉的手背轻轻颤栗。 乐队的音乐嚣张劲爆,浓重的鼓点声中,男人缓缓比了一个手势。 数字,“九”。 安静的沉默。 几个当场男医生尴尬轻咳,女孩子则难掩失望。 像他这么有钱年轻的富豪,估计没毁容的时候也挺帅气的,怎么那方面就不行呢。 才九厘米。 脸不行,做爱的时候可以挡住; 那方面的硬件不行,都这么普通了,比划数字的时候还挺自信,是真的拜拜了。 猎艳场地里的各种模特辣妹也颇为“势利”,纷纷默契地不去理男菩萨,转移话题聊别的了。 卡座的角落,瞬间门可罗雀。 姜泠也在这个角落,静静打量身侧的他。 男人似乎是很善变的生物,上一秒还在和她分享酒精的故事,下一秒被伤了雄性自尊,就很郁闷地想要借酒消愁,一句话也不肯说。 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安慰他。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实验,如果她想和他保持距离,借机到此为止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在他端起酒杯的那一刻,姜泠还是升起阻拦他的冲动。 “你是病患,不能喝酒。” “其实你……挺好的。” “至少你很诚实。” “‘九’这个数字,也蛮可爱的。” 她大概是真的醉了,瞳眸闪着星星点点,眩晕又不真切地倒向他。 星光点点美人醉,落入裴枢眼中,便是一切轮回圆满的因果。 “你知道为什么普通人都中不了彩票吗?” 他忽然反握住她的手,紧紧裹住。 像是抓住灵魂伴侣。 “因为,他们都没有注意单位。” 热烈的拥吻,交织的呼吸。 无人在意之处,水到渠成的情欲乍泄,汹涌难抑。 他吻得很色情,伸了舌头,攻势凶猛。 紧密,酥麻,触电。 诱起一阵颤栗痉挛。 —— 来了来了~ 严谨之神:注意单位! (再悄悄旁白一句: 男主不是不行!他可行了!而且牢牢守男德!不沾花惹草不跟别人透底的! 尺寸只跟他的姜医生悄悄说~ 被他亲得喷奶 声色犬马的夜场,突破界限的舌吻。 在最后一丝理智被侵蚀干净以前,姜泠失控地推开男人。 难缠剥离,唇舌余温。 最色情的是,男人似乎仍然沉浸在餍足的欢愉里,在她的迷离眼神之下,舔了舔薄唇。 湿漉,咬痕。 舌吻的烙印,疯狂的印记。 她步履凌乱地逃离卡座,躲到洗手间,锁上隔门,隐忍地娇喘连连。 素来高知清冷的她,竟然也成了落荒而逃的猎物。 可即便已经逃走,他赋予她的情欲酥热,仍然没有消却的势头。 躲在隔间里的她,颤着解开上衣,不得已地,沉沦在身子的敏感反应里。 衣扣脱开,两团嫩乎乎的大奶子一下子跳出来,挺翘绵软。 白得晃眼,腻得色情。 桃粉色的小奶头泛起胀痛媚痒,下一秒,乳白色的奶汁就细细地喷了出来,在空气中划过淫靡弧度。 香甜淫荡的气味霏霏洒落,挥之不去。 她被他吻得动情,忍不住喷奶了。 …… 她真是要栽在他手上。 * 久久才得以缓过神来,姜泠把自己清理干净以后,虚着步子上了天台。 夜幕里,酒吧的一二楼噪杂喧扰,三层之上则开了扇井窗。 天台是另一座城。 初秋的季风卷过车水马龙,静谧新鲜的空气,是有助于肺滤循环的好地方。 在这个色欲交织的夜晚,神经需要冷却。 遥望着夜景繁华,美人的瞳孔里映出单薄的月色剪影。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一模一样的场景曾在记忆里发生。 仿佛是一场似曾相识的人生。 “每个我到的地方,我都觉得仿佛曾经来过……” 呢喃困惑,不忍细想。 失忆本身其实不痛苦,痛苦的是,当想要想起来的时候,就像思考梦境的开始,无根,无缘。 她在马来西亚的开始,似乎也是这几个元素。 酒吧,爆炸案,天台…… 表面绅士儒雅的男人,眼底眉梢淬着阴冷,吻得却愈来愈火热,要得更加凶烈。 姜泠都怀疑自己魔怔了。 她明明是为了逃避才上了这天台。 可一旦上来,怎么反而更加着魔? 天台…… 天台上,会有什么? 南洋民风淳朴,总有一些男人来找她搭讪,赶也赶不走。 意兴阑珊不堪受扰的她,会提出很苛刻的搭讪要求: “未满十八厘米的概不考虑。” 挑剔,刻薄。 但是有用。 可是……她都表现得这么挑剔刻薄了,最后又是谁与她合二为一? 忽然一瞬时空跳跃,是洇湿触电的记忆,是香艳乍泄的蒙太奇—— 身后,石板踏出锃响,宛如筵席最后的钟鸣。 “其实,我有九英寸,你不妨考虑一下。”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线,在午夜的空气里,旷萦惊绝。 像是回到了天地混沌的那一瞬。 她坐在天台悬沿边,半具身子摇摇欲坠。 乌云掩盖星辰,漆暗的天台翻涌着一股逼仄浪漫。 “二十三床,你好像…不够诚实呐……” 她缓缓回身,眸色冷媚。 流连着往下,最终落在男人的胯间。 熨贴妥当的西裤包裹着某处,剪裁线条暂且勾勒不出蛰伏的轮廓,像是一份等待她拆开的武器礼物。 裴枢喉结滚动。 这个女人,当真魅惑似妖。 今晚,她会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床上,被他肏。 没得商量。 天台上,孤男寡女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不信?你摸摸。” 男人语气痞坏,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牢牢按在胯间。 又不是真的初遇,哪用再装什么矜持清纯。 纤薄如脂玉的素手,就这样和庞大欲兽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微凉的,热烫的。 细碎的挣扎,逃脱不得。 “哼,你以为我会中你的奸计?” 美人不自然地嗔怒。 “我可是医生!在我眼里,这儿只不过是个器官而已,九厘米还是九英寸,都一样!” “是么?” 裴枢丝毫不恼,握住她骨感的小手,欺她更甚。 “但是姜医生,你脸红了。” “还有,你喷奶了。” 魔鬼的调情散漫又危险,横行霸道惯了,最喜欢折羞非礼自己心爱的女人。 九厘米和九英寸,怎么可能一样。 她的小穴又湿又暖,淫水多得一塌糊涂,多亏他插得满当,才不会流得到处都是, “闭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冷着脸的美人别有一番风情,不肯服输的模样,像是一只娇贵难哄的小动物。 “目的?” 他兴味重复她的话。 “我想要什么,难道不是一眼可见么。” “你很特别不肯和别的医生同流合污,更不会接受贿赂……” “所以,我决定用我自己贿赂你。” 姜泠整个人抖了一下。 且听他,威逼利诱,句句挠心。 “高冷的姜医生,既然我已经知道你会产奶的秘密了……” 男人将她从头到脚看过一遍,像是把她剥至全裸。 “就想知道得更多。” “比如,在床上。” “停……你明明知道我有男朋友。” “不能满足你的男朋友,有什么用?” “采阳补阴,我可以随时满足你。” 他简直将她吃得死死的,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采阳补阴。 苍白虚弱的巫妖,实在太需要精血滋养了。 尤其是在这么漫长的夏夜。 她微眯美眸,像是采取了他的建议。 然后,反过来折煞他。 “你是个病患,身子这么虚,能做吗?” 裴枢意味深长地冲她笑。 “试试不就知道了。” —— 注:九英寸=二十三厘米 裴枢的“九”是什么“九”~!! 就要滚床单了! 被肏 方才饮下的事前酒,彻底催化了这一场私奔偷情的欲夜。 不过呢,当冷艳迷离的美人被压在大床上时,她还在质疑她的床伴不靠谱。 “唔……你说要给我变的魔术呢?” 他就是用这个理由把她掳下天台的。 酒店顶层套房的家具奢侈又高级,她一出声,床头灯便亮起暧昧暖光。 这就是他变的魔术。 永远预定已满的高档酒店,恰好在今夜多出一间铺满玫瑰花瓣的套房,容纳他和她纵情声色。 她却不喜欢。 “二十三床,这可不叫变魔术。” 美人即便醉得妩媚,也意识到这是男人蓄意谋划的圈套,开始不客气地抓挠他。 男人早已将她的上衣剥个精光,此刻正埋在她的双乳间侵略舔舐,粗糙舌尖裹住乳球顶端那粒嫣粉俏丽的奶尖,含糊不清。 “这、就、叫。” “哼……我迟早也要脱下你的伪装……啊嗯——!” 她冷嗔着冲他放话,可还没说完,声线就被他舔得变了调,化作妖娆呻吟。 他故意把她吸得又疼又酥,小小的乳尖不断溢出汩汩奶流,被他吮着舔到锁骨颈侧,纤薄雪肌染上乳白,淫荡得一塌糊涂。 “这么多奶,没有我给你吸,你以后可怎么办?” 他挑逗着她的敏感,言语下流无耻。 “脱伪装,不如现在帮我脱裤子。” 她的感官似乎都在他的挑逗中沦陷,脑袋眩晕。 骨感纤手颤抖着,触到他的裤链。 裁剪精良的男士西裤,被她很熟练地解开。 像是长期做爱的伴侣才会培养出的默契,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契合到,她都觉得迷茫。 难道真像他说的一样?是她素了太久,冷情冷心的伪装之下,其实掩藏着一份贪欲的巫妖心思。 满手的滚烫火热,就是他送给她的见面礼。 “拿出来,摸摸。”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咬着她的耳朵,捉着她的手,一起把沉甸甸的欲兽释放。 赤红粗长的欲兽终于嗅到了她的冷春香,像是认主似的暴跳昂首,凶得能把她吃掉。 永远抹不去的身体记忆,淫荡亘古的浪漫。 而她呢,她骨感纤薄的手心几乎被暖得快要化掉,美眸失神,亦抗拒不了内心的真实感受。 他习惯了主导,拥着她陷入床榻间,大手游离着向下往她的腿心探去,几乎一次就找准位置。 指腹压磨,重碾轻刮。 她的身子几乎剧烈地痉挛了一下。 花户红软,其中那粒脆弱敏感的阴珠被他刺激到,怎能不令她溃散媚软。 他撤出手,任由微光照亮骨节之间的淫色。 满手黏腻透明的湿意。 “太重了……二十三床……你……你轻点……” 她嗔着吟着,苍白的脸侧浮起潮红。 二十三床。 裴枢可不喜欢这个疏离无趣的称呼。 自然,也驳回了她的央求。 “乖,我们亲密一点。” 薄唇诱哄着,欲兽狰狞着,忽然挤入凿捣的力道沉重且缓,几乎把她完整地撑开。 她一下子哆嗦着向后仰,难耐地揪住床单呻吟出声,雪白挺翘的大奶乳汁横流,敏感紧致的花穴更是泥泞濡湿。 熟悉又陌生的饱胀感,甬道媚肉被顶开的酥痒,是最最亲密的交媾苟合。 “换个称呼叫我。” “叫我裴枢。” 色欲沉沦里,只听男人这样蛊惑低语。 他忍了这么久的偏执欲占有欲,悉数都要她回应承受。 现在肏她的是裴枢,不是什么赝品裴述。 湿软穴内,欲兽也示威地涨大一圈。 “快叫。” 是亲密撩人的命令。 这只欲兽仿佛是男人多出来的邪恶尾巴,偏要塞进她的身子里。 又烫又硬的柱身实在可怕,她只浅浅纳入一截,撑坏的胀意就疯狂侵蚀着腿根…… 仿佛如果她不肯相依的话,便会立刻毫不留情地操开媚肉包裹,重重往里捣弄更深更敏感的软肉…… 欲仙欲死。 浸淫在情欲里的神经酥软,她却根本不怕他。 甚至,还趁迷乱间吻上男人性感滚动的喉结,拧着腔音撩拨他。 痴心妄想的男人真是酸溜溜的,她还以为是什么亲密称呼。 不仅把她掳上床,居然还想扮演她男朋友。 “你这人怎么这样……” “是不是……吃错药了呀?” “已经什么都依你了,你怎么还给自己戴绿帽子呢。” 尾音潜逃在欲色中,巫娆翩跹。 —— 嗷呜~ 姜医生终于被吃掉啦! 迷迷乎乎的大美人还寻思着: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还是头一次见哦 裴枢:震怒! (悄咪咪地求个珠珠收藏) 肏得她又哭又叫 绿帽子。 军火大亨自然听不懂这么文艺的称呼。 不过,身为顶级掠食者的他,也不必听懂。 只消耸腰往她湿润泥泞的小穴里狠肏两下,他就能精准掌握她的冷嘲媚意。 操弄的幅度瞬间变得激烈,欲兽茎身粗得可怕,长期得不到餍足的暴涨无比骇人,狠起来的模样几乎能将她撑坏。 “疼……” “嗯……坏掉了……” 她呜咽叫疼,浑身水痕泠泠,颤出一身媚色。 身下的交媾处与他紧紧连在一起,他嵌得深,她吸得紧,怎么也分不开,惹得美眸中的模糊与清冷也愈加不分真切。 在一片洇湿淫乱的剧烈操弄里,她呜呜哼哼地溃散着,纤嫩薄肤很快染上潮红苍白。 过于色情的表现,令她不堪受负地捂住小脸。 女人纤瘦骨感的指节,明显碍着他欣赏她的失神媚态。 “叫我。” “看我。” 他将她压得紧紧的。 喑哑命令的同时,大掌也掐住她的淫荡雪乳肆意揪揉。 用力至深,仿佛是要挖出她的心跳听一听。 唯幸,床笫之间的魔鬼并非这么冷酷无情。 他爱极了她,哪里舍得弄坏她,不过在指间施加些巧劲而已。 她的五脏六腑依旧好好的,像是看不见的血色玫瑰,颤着热着盛开在纤薄骨感的娇躯之下,承受他的操伐。 受不住的,是一对挺翘肥嫩的雪乳。 随着他的揪揉,嫣红奶尖小孔颤缩翕张,滋滋的细股奶水瞬间喷出来,直接溅到男人脸上,一片乳香奶白。 “不准用手挡,看着,”他的语气特别荤,“姜医生,你的奶子真敏感,被我肏了这一会就喷奶了。” 羞耻的事实被他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她愤愤地跟他较劲,骨节都揪着泛白。 “不看!” “才不看你!你好丑!” 男人舔了舔唇,喘息愈重,布满情欲的帅气面孔即便破了相,也是独一份的养眼。 偏偏她总是嫌弃他。 那就肏到她喜欢好了。 胯下茎身再次猛耸,逼着她的紧窄甬道又咽进去一寸。 “啊啊啊……!” 她受不了似的拼命推搡他的胸膛,露出被情欲浸透的脸庞。 “丑?姜医生真是口是心非的美人。” 他的计谋得逞,愉悦俯首,吻去她眼角落下的情泪。 “感觉到么,你的小穴好像特别喜欢我呢。” 九寸欲兽确实算不上好看,是荷尔蒙狰狞又侵略的象征,弄得她的花穴开始毫无征兆地痉挛,热汁一股一股地涌在深幽内壁,黏软湿透。 他终于撕下了她高冷的伪装。 “姜医生,我都让你这么舒服了,你还喜欢那个没用的赝品吗?” 裴枢也不再掩饰什么,趁她意乱情迷之际,终于释放出压抑许久的偏执占有欲。 她媚叫着哼了一声,羞答答地承认被他肏得舒服,但又迷乱地嗔了他一眼。 男人好容易吃醋,偏偏在这种时候提一些扫兴的话题。 “那你快感觉一下……我跟人家有没有过哦。” 她伸出细腕轻轻拢住他的颈椎,呵气如兰,染着微醉的酒意。 “你敢!!” 裴枢被她这幅没有心肝的模样气得发怒。 就放走她一年而已!她真是长本事了!敢在床上挑衅他,提别的男人! 他毫不留情地用最原始的姿势直捣花穴深处,攻势又重又急,逼着她专心用媚肉感受他的庞大,又不得不被情欲浪潮冲刷地欲仙欲死。 “宝贝,你看男人的眼光有问题,他是故意想要接近你,图谋不轨!知道吗。” 她被他肏进七寸,欲兽茎身撑得她小腹都满了,颤颤缩缩地可怜。 “唔嗯……呜……太深了……” “你有毛病,图谋不轨的人明明是你……” 七寸是她的极限。 肏进七寸以后,她就是一尾被捏住命脉的小淫蛇,在他胯下婉转扭动,嗔着叫着,妩媚承欢。 他和她之间一直如此,心不甘情不愿地纠缠着,淫液染湿床单,互相顶撞,共赴爱河。 终于高潮的时候,她痴痴地笑了。 半分酒意,半分贪欢,像是骨感清冷的小酒妖一般,跌进滚烫炙热的白浊淫池里,被淹没得好深,软软地直不起腰来。 可她似乎又很不习惯这样的极乐。 即便是醉了,她也胆怯地认为欢愉是一种很奢侈的情绪,不敢轻易拥有,潮红才浮上不久,就又恢复病怏怏的苍白。 毕竟,太久没有人疼她宠她了。 裴枢的眸色满含阴沉与爱意,正准备向她坦白,她又耍赖犯困。 “不听不听,唔……你好吵……” 美眸微合,看得人心都软了。 以前在南洋的时候,她每天要睡足十个小时才有精神的。 像是来热带冬眠的小动物。 他喉结滚动,终究没有打扰她。 …… 安稳交织的呼吸音,事后缱绻的摇篮曲。 “对了,你是黑帮吗?” 她含糊地问了一句,像是在说梦话。 裴枢愣了下神。 “不是。” “哦……我本来还想找你帮个忙来着。” 她似乎很可惜的样子,打着哈欠,沉沉入眠。 —— 超丰满的一章肉肉! 姜医生是个超神秘的美人~把裴大少都迷晕了 裴枢:像我这样专业直接对口的人才,居然痛失一次上岗机会!(黏着老婆的机会) (他岂止是黑帮呐!还是老大诶!) 求珠珠~ 一夜情·而已 在久别重逢的爱人面前,无论哪种生物,都会下意识隐瞒自己的秘密。 裴家一直都是南洋的传说,但如果有活人问起,只说世袭十七行商会的主席一职,守着十七卷账本过安生日子。 故此,裴枢从不在活人面前恃凶,也从不澄清以讹传讹的事实。 其实裴家的账本统供有十八卷。 剩下的那一卷,比其他十七卷加起来还厚。 不仅厚,死人看了都嫌晦气。 黑帮首领,军火大亨。 谁又能想到,这般心狠手辣的人物,也会在深夜搂着雪白赤裸的美人,同床共枕,亲密与眠。 毫无防备的信任。 * 翌日,太阳照进套房。 像是勤劳的大臣劝谏,劝昏君应该有一点防备的。 裴枢是被姜泠闹醒的。 “你是不是关了我的手机??” 眼前,美人一身凌乱,正音色沙哑地质问他。 她醒了酒,又恢复从前冷情冷心的态度。 高冷的美人,一早发现耽误自己上班的罪魁祸首,就算他是黑帮首领军火大亨,也得乖乖挨骂。 “二十三床!你今天不准来医院找我!” 她酸软地扶着腰下床,两腿颤颤地蹲着找衣服,找到了以后胡乱套上穿上。 昨晚的纵情声色显然超出了姜泠的预知,她懊恼自己大意,连眼镜丢在哪里都想不起来了。 裴枢看着她气急懊恼的模样,不禁失笑。 她是近视严重,但还没有聋。 男人低沉宠溺的笑意,他听见了。 “你还笑……我们关系很好吗?” 没了眼镜的她就是个可爱的小瞎子,骂他的时候都没看对位置。 “那昨晚……?” 裴枢痞坏摊手。 事后清晨的调情,一来二去,记忆复苏。 “一夜情而已。” 她冷媚地表明态度。 出门前,地上似乎落了只袖箍。 她实在赶时间,没工夫仔细辨认,就直接带走了。 * 酒店对面的医院,是另一种形式的兵荒马乱。 走廊上,消毒水气味醒神。 萧言把一瓶早餐牛奶塞她手里,偷偷盯着她的倦容狂瞄。 “哎哟姜医生,就让你早来五分钟而已,至于吗?憔悴成这样。” 医院有着堪称古板的生物钟,就算讨论紧急事件也得在二十四小时以外另挤。 医生办公室,难得锁上门。 “出大事了。” 周燮凝重的语气一锤定音。 昨晚,普外科的一某位病人尿路感染,本来不要紧,结果扫描拍片检查以后—— 发现少了半个肾。 那个病人做的根本不是肾脏手术,入院检查什么都好好的,结果莫名其妙少了半个肾。 这事发生在医院里,就有点悬疑的意思了。 “更要命的是,那个病患还是拳馆的人。” 柳川带头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人都默默回想起柏桑凶神恶煞的脸。 这要是让柏桑知道了,岂不是要带着小弟们直接来把医院掀翻!! “所以呢,上头的意思是先封锁消息,秘密展开院内排查。三甲复审就在眼前,不能出纰漏。” 周燮顿了顿。 “根据手术记录,逸雯那天被普外科临时叫过去帮忙了。” “手术的护理记录,是她写的。” 本来普外科和骨科的关系还没有很密切,这样一来,两个科室直接变成同船的蚂蚱。 爆炸案之后,还没来得及消停,就是医疗事故。 简直是兵荒马乱的多事之秋,把医院里的人打得措手不及。 该怎么办? 四个人左看右看。 “先别跟黄逸雯说。” 姜泠忽然道。 小姑娘还要转正的。 她记得人家曾经说过。 另外三个风流倜傥的男医生虽然玩得花,但在关键时刻还算靠谱,纷纷统一战线。 “行了,散了吧,干活去。” 拧开门锁的前一秒,外面偷偷溜走一串脚步声。 * 兜兜转转,天空上盘旋的白鸽又从医院绕到酒店。 纹着大花龙的病患猛男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逃出医院通风报信。 套房门打开,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去,看到柏桑在客厅里东翻西找的,赶紧扑过去告状。 “桑老板,大事不好了!” “小虫的肾被那群庸医给害没了!” 他纹的龙,他兄弟纹的虫。 两人在擂台上打得天昏地暗,送进医院以后又是好汉一条,一个在骨科,一个在普外科。 几步之外,柏桑正在抖落沙发上的抱枕,听见大花龙哭哭嚎嚎的,嫌烦地吸溜吸溜鼻子。 “咋咋唬唬的干什么?不就没了个肾吗!” “进城以后就怂了是吧!忘了在槟城过的什么日子啊!家主还差点没肾呢。” 被某位白骨精治好的。 柏桑也懒得跟小弟解释更多。 “别墨迹!赶紧过来帮忙找东西!” 大花龙被教育地一愣一愣的,觉得头儿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他们这群裴家专业训练的杀手,在城里扮演拳击打手的日子着实太挠痒痒。 更艰巨的任务,显然就是找东西了。 在几百平的套房里,找一只丢失的袖箍。 那是家主的袖箍。 纯黑,暗处烙着鲨鱼齿纹。 身份的标志象征。 显然,非常非常重要。 柏桑赶紧让人地毯式搜寻客厅,自己敲门进了卧室。 作为裴家称职的一把手,他有必要确认事情的严重性。 “桑,你急什么。” 餍足的裴枢此刻心情甚好,望着窗外的景色喝咖啡,肢体语言放松舒展。 “我都说了,如果不在屋子里,就是被她拿走了。” “刚好,我有理由去找她。” 柏桑想起姜泠那副没了眼镜就活不下去的知识分子样,念在她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憋屈地攥紧拳头。 “家主,你确定袖箍里面没有藏什么重要的东西,对吧?” 南洋环境凶险,黑帮首领的服饰处处都有设计暗格。 为了防身,或是保存机密。 “嗯,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裴枢放下咖啡杯,好整以暇地望着窗外闲停的白鸽。 窗户缓慢打开,无声无息。 “不过是一份我和她坦白真相的草稿。” 午风轻微卷涌,雪白鸽子警惕又好奇地看着这个绅士儒雅的男人,歪头扇动翅膀。 “还有……” “一个以备不时之需的微型导弹发射仪,而已。” 而已??!! 柏桑吼出声的瞬间,也是鸽子振翅欲飞的瞬间。 雪白羽翼,却突然折落在男人冷血暴力的股掌间。 稳,准,狠。 裴枢把鸽子抓进屋,不带一丝怜悯地进行审视检查。 白鸽的脚上,缠着一圈红线。 看来,他要去趟医院了。 —— 猜大家点开这章的时候,应该没有想到“而已”会这么频繁的点题叭~ 构思这本文的事后花了好多心思,我想,一定要有裴姜之间激情不断的doi,也要有一环扣一环深入的剧情!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些隐喻和线索了,大家可以收藏期待一下后续发展!明天应该就是真假两个男人第一次面对面battle! (可以关注我一下我的微博:洛锦换) 审讯室的初夜 姜泠和裴述约定好在医院的停车场碰面。 每周这一天,都是的特殊日子。 不过,今天有个例外。 去乘电梯以前,姜泠躲在楼层最偏僻的洗手间里,给自己抹药。 医院里的工作节奏很快,她的头脑虽然清醒,但身子还来不及从一夜情的纵欲迷醉里缓过神来。 她的一夜情对象,是那个表面无用虚弱、在床上干得起来却毫无节制的男人。 娇躯布满的痕迹,便是他的罪证。 被厚掌揉了一夜的雪乳又大又翘,奶头也破了,嫣红嫩粒,漏着湿乎乎的奶水; 腿心的小穴也红肿高胀着,花唇似乎也有擦伤,流出来的浊白精液掺着淡粉,淫靡难受。 他似乎非常奉行采阳补阴这一套的房中术,昨晚不知道射给她多少次,精液又浓又稠,满满地堵在小穴深处,害得她用整包纸巾都吸不干净。 怎么办?难道要她去妇科做个预约检查,躺在产床上分开双腿,让小护士帮她弄出来么…… 姜泠忍不住软了膝盖,总算理解为什么有的病患不喜欢看医生了。 荒唐。 好在身上其他地方没有留下痕迹,她把消肿用的凝膏抹在奶头和小穴上,草草收拾完自己,出去冲水洗手。 水声哗啦哗啦地响。 “姜医生,你的水好多,好会喷……” 明明身在神圣肃穆的医院里,脑海中还是不合时宜地翻涌起男人的床话。 原来,生病负伤的男人,做起来也这么猛。 一旦回味,便是纤骨酥软,难以忘怀。 但是,她注定不能沉沦。 等在电梯间里遇到裴述的时候,女人的面色已经恢复寻常,举止平静。 “研究报告的初稿我已经电讯你了,你有空可以看一下。” 裴述依旧是一本正经的部队军人作风,见面就聊正事。 “谢谢。” 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欲盖弥彰,她难得道谢。 电梯门缓缓合上。 “对了,调查小组好像在收集昨晚的不在场证明。” “调查院内所有医护人员,和病患。” 电梯狭小的空间内,她听裴述这般提起。 不在场证明。 因为那半个不翼而飞的肾。 有意,无意。 玻璃墙锃亮反光,姜泠迟缓一秒,按下停车场的楼层。 “是么。” 她随口附和。 玻璃墙,仿佛成了一面照妖镜。 蒋驹尧静静看着身旁的女人。 她,就是上级指派给他的行动目标。 一晚未见,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气色好了许多。 接到任务的当天,他首先是排斥的。 部队的中流砥柱,怎会屑于隐姓埋名顶替身份,去接近一个没有上进心的漂亮女人。 根据她的同事所言,她不要奖金不要升职,下了班就回家睡觉。 就算有重要的手术需要帮忙,院长的电话也喊不回她。 应该是没有嫌疑的。 蒋驹尧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按照计划试探她。 “不知道那位曼诺先生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女人捋了捋头发,慵懒随意。 “他是魔鬼么?需要吃人心肝的?” 蒋驹尧松了口气。 根据他阅读过的关于记忆受损的文献,能自然说出口的玩笑话,通常还没有被想起。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那个曼诺先生可能有点问题。“ 他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进一步暗示。 心狠手辣的黑帮首领,思维方式自然与常人不同。 冷血,攻击性强,毫无共情能力。 姜泠乏味地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擦了擦眼镜。 那个男人,脑子确实有点问题。 在床上还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 不过,那些冥冥之中的呓语,她也确实听进去了。 “说起南洋的人和事……裴主任,你还记得我们在槟城一起吃的蛋糕吗?好像快两年了。” 女人似乎很惋惜地笑笑。 “九寸的那只水果蛋糕,味道很不错。” 蒋驹尧晃了神,也难得笑着点头。 “当然记得,你买的,确实很好吃。”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适时适地。 像是辨别真假的幻术,即刻显灵。 女人没有再说什么,轻飘飘地走出去找车。 她确实失忆想不起来,但排除法很容易。 她从来不吃蛋糕。 * 一出,一进,擦肩而过。 此刻的裴枢刚到急诊大楼。 他正打算找他的女人,就看见一拨拨护士慌乱跑过。 高架路出了连环车祸,医生们忙着脚不沾地,地板上不是灰泥就是血。 像他这样“断了手”的轻伤病患,根本不算什么。 “家主,您下个令,我直接带人把医院翻过来找。” 柏桑依旧心系袖箍的严重性,语气格外严肃。 “不必。” 裴枢缓缓开口。 “等吧。”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鲨鱼是从来不吃素的掠食者,却也会偶尔隐身,静静俯瞰人潮翻涌。 等到终于有护士注意到他,脾气极好的“曼诺先生”只问了一句话。 “我来找姜医生,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姜医生?”护士掰着手指算天数,“她每周这天都不在医院诶,要去乡下的社区卫生院扶医,裴主任也一起去的。” …… 他真是被她耍得团团转。 一如那晚在南洋的初夜。 像她这样来路不明的漂亮女人,通常会被认定为色诱他的特工,用麻绳绑死在审讯室的椅子上,雪肤纤骨落红痕。 惹得他想肏。 那晚,他在审讯室里极尽强势,粗鲁地要了她。 明明他才是强势的一方,可是在阴茎捅入小穴的瞬间,他还是被她吸裹得失去理智。 她吸得太紧,他要得太急。 事后回魂,第一次肏女人的他,竟然怎么想不起来她是不是第一次。 他每每逼问她,她就冷媚地敷衍他。 “唔,这你都感觉不出来?” 吊着他,把他耍得团团转。 —— 是sc啦 都怪这位黑帮大佬(处男)实在太着急了! 好了,下章真假男人battle上! 吃醋·摁在桌子上干 内陆的纬度偏高,夏末秋初的夜晚,太阳已落山。 远郊,黑漆漆的夜色里,全新未交户的楼盘之间。 社区卫生院的屋檐下亮着一盏指明灯,像是画本故事里收留灵魂的旅馆,温馨诡谲。 屋子里,干净的布置,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值班员正在埋头复习医学资格考试,摊了一桌子的书籍资料。 放在书籍对面的,却是一盅缱绻温散的小酒壶。 雪肤苍白的女人趴在桌子上补眠,或许是饮了些酒的缘故,她的神态清冷又魅惑。 值班员一贯认为姜泠是个神秘女人。 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来这荒郊野岭的社区卫生院扶医,从来不看什么文献,就坐在值班室里温一壶花茶酒,以此消磨枯度时日。 医者仁心,她是冰雪聪明的人儿,但是不怎么热心。 窗外,忽然阴风四起。 跟随她一道来这日“出家”的裴主任走进值班室给她披了件衣服,动作熟稔,像是相处已久的男女朋友。 裴述给姜泠披完衣服,不经意间朝窗外瞥。 然后,在走出屋子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别出来,外面冷。” 值班员疑惑地看了一眼窗户。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 室外。 一道门阻断明暗,阴风飒飒。 黑西装的男人站在夜幕里,神情阴鹜,冷沉得可怕。 像是突然造访人间的魔鬼。 蒋驹尧站在台阶上,照理应是比他高的,但他的气场实在太森冷,狂妄地把所有生物都踩下脚下。 两个都是雄性,争锋相对的敌意根本不消掩饰。 何况正邪敌对,气氛更加紧张。 “没有想到,裴大少会挑在今晚和我见面。” 蒋驹尧先开口,端的是正义制高点。 裴枢一步步踏上台阶,铮铮作响。 “你应该问的是,你怎么还没有死。” 语气轻蔑至极,不把任何活人放在眼里。 “这里是内陆,不是你的地盘。”蒋驹尧忍不下心中的正直傲气,怼道。 裴枢极冷地扫眼神过来,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我允许你说话了么。” 蒋驹尧彻底被惹恼,抬手就要往腰侧探去。 “你准备了什么武器?手枪,还是匕首?” ”像你这样的人,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裴枢冷嗤一声,目光落在他的领带上。 蒋驹尧猛地低头。 他的领带正中央,不知何时多处一个激光红点。 让人毛骨悚然,哑口无言。 “蒋少校,费心想出一个跟我相似的名字,很难吧。” “你还没有死,是因为我要让她认清你的真面目。” “等她不再记挂你了,把你忘了,你才能好好地死。听清楚了吗。” 听见裴枢的死亡宣判,蒋驹尧也并非无能之辈,攥紧拳头出言嘲讽。 “裴枢,你的真面目,才不能让姜泠知道吧。” “你应该庆幸她还没有想起你的真面目。” “马来西亚十七行商会的主席?还是满手鲜血的黑帮首领?拥有最先进生化武器的军火商?” “姜泠怎么可能接受你这种恶人。” 两厢对峙,一个偿命,一个诛心。 残忍无情的黑帮首领,正义正直的部队军医。 武力的胜负一眼便可分出高下,真正的牵绊,是屋内那抹冷春香。 僵持不下的结果,只能以一字告终。 “滚。” * 姜泠饮了一盅茶酒安神,身上还披着厚外套,感觉空气是舒服的。 暖融融的屋子里,值班员好像不在了,倒是有一阵男人的脚步声传来。 “裴述,你回来了?” “嗯……啊嗯……!!” 她本是礼节性地问候,忽然间就被男人薅起来摁在桌子上。 裴枢的动作隐忍淬冷,几分粗暴几分醋意,瞬间将她的下裤扯落,露出凝白挺翘的雪臀。 她就这样被他剥光了趴在桌子上,雪臀嫩生生地撅着,蜜桃形状完美暴露在空气里。 一览无遗。 粗长滚烫的阴茎,直接抵进花穴处。 “昨晚还是肏你肏得轻了。” 他一边掐着她的奶子让她舒服,一边落下薄凉荤话。 “你还有空跟别人幽会。” —— 哦呜~谁又能想到这么快又吃上肉了! 上帝视角描述一下姜医生现在的心境:看哪个男人都很不对劲,但是又有待考察 最后,还是不要脸的正房更猛一点:) 求珠珠收藏 后入·指交·操穴 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小院值班室。 姜泠就这样被男人摁住,无助地撅起雪臀以供他肏穴。 腰肢不堪受累地塌陷,乳球晃动着拍打上玻璃桌板。 她成了雪白赤裸的妖精,由魔鬼协逼迫,共赴一场偷欢性事。 “唔……唔嗯……怎么会是你!你快滚出去……” 她的身子抗拒不了他,在阴茎第一次捅穴的时候就有了反应,只能愤愤嗔骂他,可惜唇腔舌尖也颤栗不已。 酥酥麻麻,难以拒绝的羞耻。 由他赋予的情潮。 “要那个假货进来,要我滚出去?” 裴枢重复她的话,胯下依旧抽送不减,将硕大赤红的男根一次次挤入她的媚穴。 “姜医生,在我这里,没有这个道理的。” 如他所料,他的肏入侵犯引起她的又一阵尖叫哼声,婉转湿漉,魅惑不堪。 “呜——!别……别这样……” “你叫得好舒服,不疼的,”他摩挲着她那一截薄如纸片的小腰,冷声蛊惑,“不信你自己看,我都已经操进去了。” 值班室里的夜灯远比酒店明亮。 惨兮兮的白光之下,女人不情不愿地回头。 她没有戴眼镜,交媾处的糜烂春光落在她眸中,是一片色情模糊的赤粉,性器官尺寸悬殊的契合。 她的媚穴还没有完全恢复,两瓣花唇敷着透明黏糊的凝膏,穴缝陷在高肿的花户里,随着男根茎首的没入,一起卷进更湿软敏感的深处…… 他确实把她撑开了,但是粗壮狰狞的茎身明显还露在她体外,根本没有操进去。 “你……!” 她刚要启唇讨伐他,男人就阴沉地笑了一下,掰住她的臀肉,展开更色情的“讨伐”。 在她模糊失神的目光里,他的大半根阴茎瞬间塞入她的穴。 他故意要她亲眼看着的。 极具冲击性的视觉画面,穴芯被插满撑开的暴胀。 双重刺激之下,她的哆嗦尖叫回荡在值班室里。 “啊啊啊……不……呃不行的!……太深了……” 桌上的酒盅也在不慎中被打翻,温香的酒液潺潺倾洒,和她的奶尖小孔里喷出的乳汁汇集交融,香艳横生。 更香艳的,无疑是她。 她比不过他的精力旺盛,尚未消肿的媚穴再一次被侵犯,怒意混着醋意的攻势实在凶猛。 看着她脂薄骨现的美背久久痉挛不歇,裴枢才不舍地拔出阴茎。 用手指沾了沾桌上的酒液乳汁,转而换成两指纳入她的小穴,抽插以助扩张。 他的动作中,带了一些床伴之间的沉默愧疚。 太久没试过后入,他本该记得她受不了这个姿势的。 男人的两指粗粝修长,碾在娇嫩的穴壁上依旧不好受。 但是跟九英寸的兽器比起来,已经是怜惜她的方式了。 姜泠不情不愿地呻吟一声,双腿颤颤分开。 身体迎合了他,理智偏不。 “哼……你真无耻……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在干什么?” 她冷媚地盯着他瞧。 裴枢心安理得地把某件男士外套踩在脚下,指间侍弄她的幅度更卖力。 “跟你那个男朋友分了吧。” “比起约会写论文,我觉得,还是我们这样的深入交流更好一点。” “你小穴里面好湿,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对?” 随着他一阵轻一阵重的抠弄,姜泠开始羞耻地扭动雪臀迎合他。 高冷傲娇的女人,即便被他插得软成一滩水了,但是红唇贝齿依旧不饶他。 “你不准说话!” “我抹的药膏而已。以你的魅力,还不足以让我湿。“ “像你这样破相断手的男人,扔在街上都没人要!“ 裴枢觉得这女人骂他的时候简直美得像妖精,又娇又媚,活色生香。 “你要我就行了。” “再说,我断了手,下面也没断啊。” 痞坏的,重新开始。 她充分扩张后的小穴已经不再紧涩,花唇微微绽放,淫荡贪吃地吸住他的茎首,吮裹不断。 他好不容易肏进去放肆一回,直把她弄得呜呜尖叫,侧着身子躺在桌面上被他搞,大奶子乱跳乱甩,乳汁溅得到处都是。 看得男人红了眼,卯足了劲也想这样射给她。 浓白滚烫的精液喷射到娇红穴壁上,由此被他标记,再也抹不去的腥热。 她偏不愿意随他发挥,指甲挠他的腹肌,要让他戴套。 书桌柜子里就有计生用品。 一盒避孕套,还是草莓味道的。 “原来姜医生早有准备。” 男人又变成醋溜溜的失控状态,怒气冲冲。 “连避孕套都备好了。” 什么和什么啊。 姜泠明显感觉到他的阴茎又肿大一圈,示威似的地碾着她的甬道,蛮不讲理地就要往宫口顶。 她心里也别扭,偏偏忍着不叫,跟他冷战。 可越冷战,他肏得越深。 啪啪的凿捣声,终于在某一瞬失控。 “啊……!顶到了呜呜……” 她美眸泛白,身子控制不住地抽搐一下。 玉体酥颤美不胜收,然而在视觉死角,留有淤青的膝盖眼看着就要撞上桌沿—— 可想而知的剧烈疼痛。 连她自己都觉得躲不掉了,借由高潮,任命地闭上眼。 但是,疼痛没有降临。 反而是一阵温暖坚硬的护裹。 是他下意识用手护住了她的膝盖。 亲密至极的诡异。 高潮射精的瞬间,两个沉迷在情欲中的人,反而因此都愣了一下。 他的速度,未免有些太敏锐熟练。 力气,未免有些太大。 甚至染着战士的影子。 一个受伤的普通商人,动作比膝跳反应还快。 这正常吗? 姜泠忽然觉得尾骨发寒。 赤裸性事里,哪有容易掩藏的秘密。 —— 一整章的肉肉! 好消息:裴大少又吃到姜医生了 坏消息:露馅了 就是说刺激不刺激 被操晕过去 慌乱的淫事,似乎该结束了。 一向虚弱无力的她,在他射精之后没多久,就扭着湿漉漉的屁股想要摆脱他。 摆脱粗长硕大的阴茎; 摆脱身份成谜的他。 她确实想要远离他,可腿心小穴还是暖热的,翕张收缩着裹住茎身延续高潮,不明白这具身子的主人为何能如此狠心。 因为一点纰漏,就要远离那个给她射入精血、赋予她极乐的男人。 他也想不明白。 胯下,茎身露出半截,亮晶晶的,全是她的淫液。 眼见着她就要远离他,他直接伸手把她扯了回来。 高潮后酸胀颤缩的小穴,再次把整根阴茎吃了下去。 强烈深邃的刺激,惹得心肝都在震颤。 姜泠哆嗦着闭上眼,感受到男人重新在她的穴里驰骋抽插。 是温柔的桎梏,是歉意的安抚。 她准备好他要坦白真面目了。 “其实,我家里以前是种田的。” 他闷闷解释,低落地跟她卖惨。 “没钱的时候经常被地主追着打,所以反应会快一点。” ?? 姜泠不可置信地睁眼看向他。 “你……你不是靠中彩票发家的吗?” 女人的心思缜密,即便被他操得穴软,还是搬出证据表示不信。 “中不了彩票就要被打死了。” 男人埋在她的颈间索吻。 好像在说,姜医生快心疼我。 “哦。” “……你们南洋还有地主啊。” 她冷冷附和一句,对荒唐至极的发家史兴致缺缺,眼神不留痕迹地扫过他的身材。 衬衣之下的精壮线条,永远用不完的体力,她已经感受过两次了。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种田的。 她半信半疑懒得理他,在心中默背报警号码。 女人的直觉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感官。 她想,她或许是在南洋见过他,他也记得她,所以才会对她态度特殊。 在她看来,他反而是个要命的麻烦。 此时此刻,这位要她命的麻烦,还在卖力地“浇灌”她。 已经射过一次的阴茎迅速硬立,摩擦着她的敏感点,把她的小穴浇灌出更多的肥嫩汁水。 渐渐地,她的身子又不争气地软了下去。 线索……她抗拒不了他的线索究竟是什么…… 九英寸。 金属。 金属…… 眼前迷茫眩晕,光亮慢慢熄灭。 充满淫靡气味的值班室里,裴枢将昏迷赤裸的女人揽入怀中,眸色晦涩不明。 他摘掉固定石膏的臂套,用一种非人类的温度,抚摸着她的娇躯。 他一贯张扬恣肆,但凡在南洋,就没有敢跟他裴枢对着干的人。 商会主席,军火商,黑帮首领。 且不论正邪,就算单拎出一个身份,都不是寻常人惹得起的。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蒋驹尧说的那些诛心话。 医生是天使。 在天使面前,魔鬼也会有所收敛。 他不想贸然吓着她。 只能让她,快一点想起曾经。 * 几日后。 医院里,不知是谁说漏了嘴,传出谣言说,绅士儒雅的曼诺先生以前是个种田的。 “哎呀,他真的好可怜啊,以前还被地主压迫……” 姜泠坐在妇科诊室里,看着与她年纪相仿的主治医怀春心疼,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 主治医冲她笑笑,赶紧药膏递给了她。 “姜医生,以后和裴主任别做这么猛哦。” “这个处方药一天抹两次,过几天就好了。” “中午一起点奶茶不?对面那家店好像有新款的草莓水果茶!” 姜泠真的好讨厌草莓。 跟某个男人偷情过以后,避孕套里的草莓香精成分让她过敏了。 她又想,医院里的八卦系统真的好奇怪,连他种田的背景都能打听到,居然还在传她跟裴述恩恩爱爱。 总之,高冷的美人医生今天和自己闹别扭了,看什么都不顺眼,想什么都不理解。 怀揣着这种心情走出妇科,她脑子还在计算拨打报警电话的得失概率,几个持枪核弹的警察就擦肩而过,在导医台停下。 “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接到匿名报警电话,已经对曼诺先生遭受抢劫一事立案。” “他人在哪里?我们要带他走一趟。” 转角,姜泠静静目睹这一切发生。 医院里的工作节奏快,所有人好像都忘了,那个男人负伤的原因是抢劫案。 一切发生的起点,就是抢劫案。 是啊,他自己为什么不报警?又是谁替他报的警? 接二连三的谜团萌芽,直觉告诉她,一旦调查清楚抢劫案,就能调查清楚他的秘密。 但是这些像来铐嫌疑犯的警察,就真的是好人吗? —— 再次上帝视角解读一下 姜医生:其实你直接告诉我你是黑老大也行 裴大少:我就胡扯 姜医生:你这么扯,我反而觉得你很可疑,该被抓去审审 周末马上就来了!囤着珠珠收藏加更了! 想他捅进小穴止痒 同一时刻。 病房内。 柏桑站在窗边数鸽子,练习国语数数的腔调又暴躁又搞笑。 “亿,二……七,坝,九,舌……” 他的口音就跟内陆某种叫驴打滚的小吃一样。 马来语作馅,外面裹了一层国语味道的黄豆粉。 练着练着,黄豆粉就洒没影了。 鸽子也飞没影了。 明显是被什么脏东西惊跑。 “家主,姜医生是肯定不会阻止那些mata-mata的。” 柏桑阴阳怪气地切换话题,用的是百分百肯定的语气打赌。 mata-mata,马来语里“警察”的意思。 裴枢躺在病床上,悠闲地翻着报纸喝着咖啡,丝毫没有大难临头要避嫌的自觉。 “她会。” 柏桑是纯种的单身猛男,听见这话,立刻露出一副齁牙的表情。 算了,还是聊鸽子吧。 鸽子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那天,在酒店被抓到的鸽子脚上绑着红线,明显有饲养的痕迹,交给兽医检查之后,更加确认鸽群有人为训练的嫌疑。 事情似乎朝着科学的方向进展,为了进一步调查,需要更多的样本。 长着翅膀的东西都不好抓,他派人去动手,可几个常年住院的老病人都坚称它们有灵性的,不能乱动。 老人说,这群白鸽是去年冬天飞来的。 那个时候医院里闹鬼,半夜三更经常听到奇怪的声音,院长特意找大师算命,说白鸽是个吉祥兆意。 后来,鸽群长旋医院上空,闹鬼的事也少了。 事情查到这里,基本也算水落石出。 就算其中还有文章,顶多跟蒋驹尧扯上关系而已,谁知道一群鸽子能用来做什么。 正邪对峙前的许愿祈福? 想得美。 魔鬼才不受天堂管教,自有鲨鱼齿护身。 自此,柏桑圆满完成任务,免不了开始劝裴枢干正事。 “家主,袖箍还没下落呢!” 那天晚上明明说好兵分两路的,一个人去调查鸽子,一个人去拿袖箍。 但凡有能接近姜泠的机会,裴枢从来不分给别人,肯定是他亲自去郊区。 结果,袖箍压根没带回来。 冷情冷心的姜医生,反手就送他一纸出院通牒。 她说他的身体非常健康,精力充沛生猛。 总而言之,他根本没有住院的必要,今天必须出院。 字里行间,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嫌弃他。 裴枢愉悦地合上报纸,再次劝柏桑稍安勿躁。 “七夕快要到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几个警察就破门而入。 “曼诺先生,我们接到上级通知来调查你的抢劫案,请跟我们走一趟做笔录。” 真是一群煞风景的mata-mata. 柏桑和裴枢对视一眼,吊儿郎当地舔了舔牙。 家主啊,你的姜医生根本就不管你叻。 裴枢则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地与警察对话。 “多谢你们来调查,有什么需要我携带的证件吗?” 警察一左一右站在他床边,严谨地像在押送犯人。 “护照。” “无犯罪证明有吗?” 裴枢抚平衬衫袖口的折痕,动作绅士儒雅,态度温良无害。 “当然有。” 不仅有,还是马来西亚的总警署长,跪着递到他手里的。 * 姜泠的一天过得非常忙碌。 她中途被心外科拉去参加会诊,到了天黑才放出来,正好跟萧言柳川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几个人打完菜坐一桌,姜泠放下餐盘,无意间看到两桌以外的裴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都很默契地没有去提那晚发生的事,隔空共进晚餐。 饭桌上,萧言在选七夕该送炮友什么礼物,柳川在跟一个嗲妹煲电话粥,吵吵闹闹的。 刚好她沉默不语,可以平衡一下。 直到她调整坐姿的时候,手背不甚碰到口袋里的药膏盒。 一瞬间,小穴仿佛又泛起酸酸胀胀的痒。 大庭广众之下,姜泠难耐合眼,只能悄悄交迭双腿,靠浅层的摩挲止痒。 真希望有东西能帮帮她。 要撑开小穴伸进来,捅得好里面,挠一挠…顶一顶…… 帮她止痒。 完了,她在想什么啊。 姜泠自暴自弃地掐了一下手心。 食堂的饭瞬间不好吃了,甚至难以下咽。 那个二十三床,应该已经出院了吧。 她愤愤地想。 还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出院:被警察带走。 他的行踪那么可疑,稍微问几句口供,应该就能关进监狱了。 她发誓要跟他一刀两断,以后肯定不能再跟他搞在一起,还是隔着楼梯亲眼看他被警察带走的。 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七个小时。 很好。 她拨弄着餐盘里的饭菜,心不在焉地报复式思考。 “诶,你们听说没,男菩萨去配合警察调查了。” 隔壁桌的急诊科成员忽然聊起。 “笔录没啥事,不过那群警察也真狠心,问了他一整天也不给他吃饭!” “他回来的时候直接低血糖了,晕倒在楼梯上,腿都摔伤了,在病房里躺着呢。” 闻言,姜泠周身一滞。 —— 姜姜:敲木鱼了敲木鱼了 裴大少(就地改名裴种田):又住院了!真好! 真空白褂 灯火通明的急诊科。 大厅里永远很吵,比春运的火车站还吵,嘈杂人流窜往各个方向,稍有不慎就会被淹没。 姜泠往前一路走,耳畔不是心率仪在报声,就是家属在跟医生争吵。 这样的环境,实在不算好。 她走了很多很多的弯路,最后才在角落的病床找到他。 蔚蓝色隔帘里,一群小护士正积极踊跃地围着他包扎,他却不让人碰似的,自己在那里瞎拿药。 看到她忽然出现,他的眼神“不经意”躲闪了一下。 唯唯诺诺,心虚不已。 “你来了啊。” “没事,我没事。” 姜泠看他欲盖弥彰的,直接走过去掀开他的被子。 其实她也心虚。 她总觉得是自己把他害了。 病床瞬间一览无遗。 他个子高,寻常尺寸的床被都不够用,根本盖不住他脚踝处的伤势。 局部软组织挫伤,毛细血管破裂,无菌性炎症反应。 一连串专有名词在姜泠的脑海中闪过。 好像很严重,比下午她看的胸骨断裂会诊还有严重。 她默默地扶眼镜,眼神也躲闪了一下。 她不过是赶他出院而已。 怎么跟命里犯冲似的,她一赶他,他就生病。 像他这样健康生猛的一个大活人,居然还会在楼梯上晕倒,把脚踝扭成这样。 “都肿成猪了,还叫没事。” 她低低地嘟囔一句。 声音很轻,亲昵嗔怨,落在他耳畔,只有他能听见。 他也有对她的回应。 “真没事。” “见到你就不疼了。” 热烈,狂热,不分场合。 给他一点甜头他就无法无天。 …… 姜泠实在很后悔心疼他,给了他一个赦免的机会。 她赶紧让小护士都出去,就生怕被抓着把柄。 等到病床周围终于安静,她冷冷地拉拢床帘,隔出一小片拥挤的二人世界。 但是,二人世界里的她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转身就开始调试着消毒药剂。 工作时的美人医生总是端着副高冷形象。 白褂,手套,医用口罩,把她从头到尾挡得严实,唯独只露出一双泠泠美眸。 也正是这一处的魅惑动心,才让她稍微有了点人情味。 落在裴枢眼中,便是似曾相识的怜悯。 他的姜医生,果然舍不得他。 裴枢骄傲地想,手指轻点倒数。 三,二,一. “……你吃饭没?” 她别扭地开始和他聊天,没话题硬找话题。 “没有。” 他道。 “想吃什么?” 她用镊子夹着棉球帮他处理伤口,弯腰时的动作恰好露出一片胸前雪肤。 白褂并非她的尺寸,松松垮垮的,扣子也掉了一颗,挡不住乳球的丰盈挺翘。 “想吃姜医生。” 男人滚动喉结,声线喑哑。 然后,赶在她溢出嗔骂之前,又“装虚弱”地填满整个句子。 “想吃姜医生……点的晚餐。” 他是真的很想填满她。 若非此情此景实在不合适,他会直接把她弄到床上,让她脱掉衣服,露着奶子和小穴给他揉。 南洋的病床,就非常适合做爱。 他命裁缝给她量身定做的白褂也非常合身,尤其是在她不穿内衣的时候。 布料会裹着她前凸后翘的曲线,贴着骨感纤瘦的薄腰,效果比任何情趣内衣都色情。 高冷漂亮的女医生,金丝眼镜,白褂真空,奶子大,水又多。 无疑是一只淫荡又魅惑的巫妖,注定要被他拆解入腹。 巫妖掉进魔鬼的陷阱里,沦陷于地狱的次数只有一次和一万次。 “我看你想得这么出神,应该也不是很饿的样子。” 耳畔,她清冷的嗓音拉他回到现实。 “吃白日梦吧,多吃几次就饱了。” “等回去以后再吃。” 他意味深长地道了句。 姜泠正在给他敷药,手抖了一下。 她忽然发现,她真是命中注定要被他赖上。 怎么躲,怎么赶,都逃不掉。 “二十三床还空着。” 她冰冰冷冷地开口。 裴枢绝对不是满足于浅尝辄止的男人。 他想要得更多。 南洋凶险,没有野心的军火商,早就把性命葬送在木蔻荒海的深渊之下。 他对她的企图,步步为营,侵略逼近。 “当我的私人医生,好么。” “报酬很丰厚的,你考虑一下。” 面对他的攻势,她表现出一副被非礼的模样。 ……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姜泠实在搞不懂怎么会有男人如此不要脸。 她一定要折煞折煞他。 “种田的。” “你,把这里抬起来。” “姿势不对!” “轻点!你会不会弄嘛……” “喂,你撞到我了……” 蓝色床帘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女人嗔恼的声线,和男人喘息捣乱的低笑。 —— 裴枢眼里的自己:没有缺点 姜姜眼里的他:种田的讨厌男人! 裴式追老婆真理:苦肉计百试百灵:) 小穴要坏掉了 这样的声音交迭,着实容易被误会。 落在有心人手里,就成了搬弄是非的把柄。 翌日,医院的内部就流传出一则黄谣音频。 音频是偷录的,音质模糊,但是不妨碍后续的劲爆八卦。 “你,把这里抬起来。” “姿势不对!” “轻点!你会不会弄嘛……” “喂,你撞到我了……” 几句“调情”,欲说还休。 何况在经历分析补充之后,这段音频直接就成了不可言说的视频,短短一上午便闹得全院皆知,有男女朋友的纷纷互相猜忌查岗。 腥风血雨里,大家纷纷都忘了“曼诺先生”去录抢劫案口供一事。 被遗忘的边缘,就是解决隐患的最好时机。 蒋驹尧特意挑在护士换班的时间来到骨科,悄无声息地推开病房门。 这一次,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足以让裴枢束手就擒。 病房内。 比起他如临大敌的状态,躺在病床上养伤的男人自在悠闲,正闭目养神地听着电台广播,像极了温良无害的病患。 蒋驹尧心里憋着一口气,直接走过去把收音机关掉。 “想不到,像裴大少这样敢于无视法律的人才,居然也会装可怜。” 男人缓缓睁开眼,眸色无情地像冷血动物,打量他的无礼行径。 “蒋少校。真是稀客。” “警察没有逮捕我,让您失望了?” 男人所表现出的绅士,是近乎阴森的儒雅。 即便用了敬词作为称呼,但是都掩不住他骨子里的凶恶残暴。 蒋驹尧清楚地记得,那晚的自己是怎么被几个打手扔出社区卫生院的。 狼狈,颜面尽失。 谁咽得下这口气。 “裴大少,你在笔录里编的故事确实没有那么拙劣。” 蒋驹尧暗暗攥紧拳头,继续往下说。 “但是,你没有证据吧。” 昨天,在裴枢被释放以后,他第一时间去警局调取了笔录文件。 文件里,裴枢的供词十分详细。 【乘坐游艇入港,而后被不明人士抢劫袭击,怕对方报复所以才没有报警】 完整的故事线,合理的动机,准确的时间,都有。 果然是军火商,面对警察的突击问询,还能编得滴水不漏。 即便有军方暗中介入,也无疾而终。 蒋局尧想了很多种把裴枢绳之以法的方式,一招不成,便将计就计。 阴差阳错间,有了更加万全的布局。 他特意瞥了一眼病床边的代步轮椅。 “警察等下会来通知你,让你挑个日子,一起去案发现场取证。” “姜泠也会去。” “毕竟……你有脚伤,走不动路,不是吗。” 谈话的全程,蒋驹尧都死死盯着裴枢的表情。 这是无数人连夜讨论出的精心布局,没有破解的可能。 安排警力遣送出城,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亦方便动手。 最后一道牵绊他的枷锁,就是姜泠本身。 裴枢是狡猾阴险的军火商,绝对有势力和警方正面冲突。 但如果姜泠在场,一切就不一样了。 蒋驹尧确定地想,十拿九稳。 对面病床上,裴枢冷嗤着坐起。 “呵,你可真会给我添麻烦。” 动作间,点滴的输液管晃动不停。 营养液滴答,滴答,落在透明管子里。 剑拔弩张的气氛满满渲染开来,像是一只囚于海底的猛兽即将挣破牢笼。 “你觉得,我是不舍得在她面前开杀戒?” 魔鬼冷沉试问。 “你不会。” 蒋驹尧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正义语气。 说话的同时,他出手把点滴液速调到最快。 “裴大少,你别忘了,就算她现在对你有好感,也都是你演戏骗来的。” “挑个好日子吧。” “和她永别。” 赶在床头呼叫铃响起之前,蒋驹尧放下几句诛心话,隐身离去。 病床上,裴枢的神情阴沉且瘆人。 像是海洋里食物链最顶端的鲨鱼,碰到了挑衅自己的中庸生物。 他在南洋的时候,也从来不忌讳隐藏自己的软肋。 鲨鱼的软肋是什么? 离开海洋,缺氧致死。 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虾小蟹敢把鲨鱼推上岸。 真当他四肢不勤束手无策呢。 良久,他冷冷地笑。 薄唇轻抿时,已想好了海葬的方式。 接着,又转化作温良无害。 因为,她来了。 “二十三床,你是不是又在乱动?” 匆匆赶来的美人医生第一眼就注意到点滴液的吓人速度,娇斥着帮他调缓。 呵气如兰,温冽的冷春香。 “是,”男人承认得直接,顺便逗逗她,“姜医生,你这样措辞,很容易引起误会。” 误会。 姜泠想起那段不清不楚的黄谣音频,简直无话可说。 她就帮他上个药而已,哪有半分的暧昧?不知道是谁偷录了音频,从中做文章。 幸好,医院里没有人怀疑高冷的姜医生。 像她这样的冷美人,怎么可能喘着呻吟床话?荒唐程度不亚于礼崩乐坏。 不过,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随时都能让她失控。 “姜医生,你的药膏还在我这里。” 男人适时提了一句。 她似乎联想到了某段不堪受辱的回忆,耳垂瞬间染上红潮。 “你快把药还给我。” 她闷闷地问他讨东西。 “什么药膏?”他兴味道,“姜医生指的,难道是给小穴止痒的药膏吗?” 见他这副得意的坏人模样,姜泠差点一口气咽不下去。 昨晚把他从急诊推回住院病房以后,他趁她不注意,就抢走了她口袋里的药膏。 还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她给他抹药,他也要给她抹药。 药膏只有一支,他似乎算准了她很爱惜自己的高冷形象,怎么都不肯还给她。 这药膏用于治疗避孕套过敏的痒意,要直接涂抹在患处,一天两次。 她其实可以去妇科再拿一支。 但她没有。 眼下被他这么一闹,她已经忍了一个晚上不得纾解,哪里还撑得住。 小穴好痒。 不仅是过敏的痒,还有湿湿腻腻的酥痒。 好像有羽毛在媚肉穴壁上挠一样,难受得刻进骨子里。 好痒……她真的需要抹药膏…… 不然小穴要坏掉了。 “姜医生。” 裴枢看出她的隐忍,适时拍了拍病床空余的位置,冲她招手。 动作暧昧至极。 像是在招拢自己心爱的掌中之物。 “上来。” —— 这一章是非常微妙的一章 裴大少和蒋少校的交手,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节奏 最后他像往常一样逗姜医生,涩涩地很突然,又像是在急于确认两人的心意。 军火大佬也会因为一句话直接发疯—— “她对你的感情,是你骗来的。” 在病房里干她(二更) 这一天,是夏末秋初的午后。 沉闷低压的风雨溅湿窗台,雨点砸落的速度太快,水很快多得溢出来。 秋雨,如絮凉风,反锁的病房门,吱呀作响的病床。 潮湿淫满。 规整的病床快要负担不起两个人的亲密拥挤。 姜泠几乎是坐在男人的身上,纤手撑着力气,紧紧抿着唇,屈辱闭着眼。 “再分开一点,”男人在她耳畔落下沙哑低语,“否则我看不清。” 她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身子。 凝脂玉似的膝盖,缓缓分开了。 淤青似乎都消退不少,浅淡的青色透着病态美丽。 裴枢很满意她的这个姿势,也是他梦寐以求的性幻想。 高冷的美人,全裸,不着寸缕。 在他的病床上,颤拱着腰,分开玉腿,把花穴露出来,以求亵玩欢好。 她腿心那抹嫣粉像是含苞待放的蕊,在经历过不合时宜的撑胀绽开后,敏感地泛肿充血。 湿润糜烂的红艳花蕊,就算操了她多回,也总是欣赏不够的。 他将指尖沾满药膏,以近乎温柔的力道拨开两瓣丰润花唇,浅浅戳刺着探入深处,采撷她的美丽。 “嗯……”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侵犯,蹙眉嘶气。 穴道里面肿得厉害,冰冰凉凉的药膏,粗粝修长的手指,无一不让她销魂。 “姜医生绞得这么紧,我还怎么上药,嗯?” 男人品尝出她的动情,使坏地曲起指节,顶了一下她的穴壁。 红肿泛痒的软肉,即便过敏了,还是对他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像是小嘴在吸,绒套在裹,把他的手指绞得紧紧的,吮吸融化着药膏,与淫水花液融合。 她的薄腰一下子被顶软,失了力道,跌坐到他身上。 正好,他插得更深了,往里面送了几下,再猛地撤出,勾起媚肉外翻,淫水滴溅,流到他的腹肌上,透明晶亮一片。 她喘息微微,迷离失神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又把更多的药膏灌进来,要她说哪里痒,指节刮顶,指尖抠戳,把上药一事淫化到了极致。 最后,闹得她都噙泪求停了,他还不肯歇,更加兴奋上瘾,探入第三根手指。 把穴口都撑得变了形。 像是某种宣泄印证。 她呻吟不断,他变本加厉,要她叫他“裴医生”。 她幽怨地嗔他一眼,以为他是纯属找刺激,不过也顾不上太多,娇娇哼哼地开始唤他“裴医生”。 轻柔的,隐忍的,讨厌的,嗔叫的。 角色扮演。 她成了他的病患,他成了她的裴医生。 正把手指插在她的小穴里,给她上药呢。 她的身子最是敏感,最经不住他的挑逗。 明明挺骨感的美人,却被他肏破一样,泄出汩汩汁水,小穴就像泉眼似的,流也流不尽。 都这么湿了,这么喜欢他了。 怎么可能是骗人的。 猛然间想起蒋驹尧的话,裴枢心情复杂得很,冷着脸色,手指疯狂抽插碾压媚肉穴壁,帮她弄到了好几次高潮。 连着的情欲凶猛根本不停,姜泠都不明白他忽然发什么疯,弄得如此激烈疯狂。 逼仄的极乐太多,甜蜜又残忍。 她抗拒不得,恹恹泛累,颤得腿都没有力气了。 临末,他搂住她,像是搂着一只苍白潮红的妖精,给她灌精滋润,给她灌迷魂药安抚。 “上药太辛苦,以后我们做的时候都不戴套了,好不好?” “结扎,吃药,我都可以。” 她哆嗦着把衣服捡起来穿上,一边用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你今天怎么回事,着魔了?” “还想要以后?” 裴枢当然想要以后。 手工奶糖的保质期是两个月,姜酒要在启封后的五小时内喝掉。 肏痕大约需要一周消失,他和她的做爱期限,是三百六十五天。 保质期更短的,是马来西亚槟城独产的黑枕榴莲。 果实熟透了从树上落下来,尝鲜期一两天,根本没办法出口。 她在槟城的时候,就像怕冷的小动物找到了温暖冬眠的好去处,总是缩在他的床上睡不够,也不起来吃饭。 他就叫人做了好多水果甜品,换着花样喂给她尝。 她觉得好吃,他就发出含蓄的邀请。 留下来吧,留在热带五度的南洋。 以后,每年都可以吃到。 他沉浸在那三百六十日的回忆里,她忽然打了个喷嚏。 小声的,含糊的,缱绻的。 再次提醒他,这座城属于内陆,不属于南洋。 入秋以后,气温渐渐就冷了。 他抱紧她。 姜泠忽然发现他有时候还挺粘人的,无奈笑笑。 病房内没有开灯,事后温存的气氛延续了好一会。 她的小穴也不难受了。 像是被他治好了一样。 良久后,等到她披上衣服穿戴整齐,警察在外面敲门,说是来问曼诺先生去现场取证据的时间。 他揽过她的手腕,自然地看了一眼她的智能手表,调出天气预报的界面。 她打着哈欠,没阻拦他。 然后,他说了个日子。 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日子。 仔细一算—— 是七夕。 —— 男德满分的黑帮大佬又吃到老婆了~ 对老婆就是调情+回忆+亲亲摸摸+涩涩,对其他人就是: 你们也别想好过。 七夕大戏马上就要来了! 求珠求收藏 帮情敌养花(三更) 七夕,天上月圆,人间月半。 即便不是一年里最隆重的节日,但绝对是最刺激的节日。 七夕前一天,裴枢由护工推着轮椅,在医院的私人区域休息晒太阳。 根据天气预报显示,这是未来半月唯一一个晴天。 鲨鱼也是喜欢太阳的。 在阳光下,冷血动物能够更好地进行思考。 思考怎么过七夕。 围栏外面,忽然有人喊他。 “二十三床?” 原来,是他的姜医生。 姜泠刚休班回来,经过围栏外面的那条路去正门口,隔着铁栅看见他,索性停下脚步。 他们的关系,似乎在潜移默化里变得亲密起来。 偶尔路过遇见,能打招呼问好的那种。 “姜医生,是要送我七夕礼物吗?” 他很礼貌地提问,带着隐隐的期待。 她露出一个很魅惑的表情,冲他招招手。 这一次,是他向她走来。 准确地说,是坐着轮椅过来。 他的脚踝扭伤,起码两周不能走路。 铁栅是与阳光相得益彰的风景,切割出明暗交迭,像是钢琴键盘一样美丽。 她目测了一下间距正好,便把手里的塑料袋塞进来给他。 沉甸甸的,是一盆土培植物。 “玫瑰花?” 他愉悦地笑了,似乎非常喜欢这份七夕礼物。 姜泠终于摆脱了这盆花,甩了甩酸疼的手腕,冲他眨眼。 “你好厉害,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记得你是种田的吧?帮我养一天花怎么样?” “我怕我养死了,明天不好送给裴主任。” …… 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裴枢看着手里的泥盆子,第一次体验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姜泠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她提前答应了和人家过七夕,再说整个医院都在八卦她的南洋爱情史,又反复强调裴主任在给她准备惊喜,她总得有些表示。 医院附近花店的玫瑰早就售罄脱销,她路过花鸟市场才买到一盆土培的花苞。 “……那我和你算什么关系?” 围栏里的男人忽然问她,语气阴测测的。 面对男人讨要名分这事,姜泠冷静地扶稳镜框。 现在是白天,她的思维很严谨,总结一下他们过去这段时间的亲密接触,得出一个结论。 “炮友吧。” 她说完这三个字,看到男人立体分明的眉宇间充满困惑,再次想起他是个外国人。 “就是男朋友的意思。” 她镇定解释道。 对视,一秒,两秒,三秒。 “……我还有手术,先走了。” “你就在里面养养花透透风,不准到处乱跑,我可不会给你开出院单的。” 她清冷地留下医嘱,随风远去。 望着女人落荒离开的背影,裴枢舔了舔嘴唇。 她说话的时候像在念咒语,经常讲一些他听不懂的单词。 不过在他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 “家主。” 柏桑不知何时出现,吊儿郎当地递来一张预约单。 “蒋驹尧准备的七夕惊喜查到了。” 裴枢俯首看了眼预约单上的客户姓名,冷笑。 这个蒋驹尧,不仅想把他解决掉,还想以他的名义跟她过七夕。 简直是痴心妄想。 “桑,你留在医院,我亲自去一趟。” “诶家主!你不是打算谨遵医嘱的吗!” * 名品街上,某家仪式策划实体门店。 前台正忙得不可开交,忽然看到一个男人坐着轮椅进来。 他破了相,但是依旧帅得一塌糊涂,衣品也爆好,黑衬衫镌着墨色暗纹,一看就是昂贵的手工货。 “您好,请问什么需要吗?” 前台殷勤地迎上去服务。 男人礼貌地同她问好,只不过语气里透露着明显的郁闷愁绪。 他说,他之前在这里预定了七夕的求婚策划服务,但是现在出了车祸,只能来把服务取消。 “麻烦你们帮我取消服务就可以,不必退款。” 前台一脸同情地听着,看他这副凄惨的样子哪里会不答应,心里还想着有钱的男人就是好,根本不会计较退款。 “好好,没问题,麻烦您出示一下预约单和身份证吧。” “护照可以吗?我不是本国国籍。“男人绅士地询问。 前台点点头:“当然可以。” 从男人手里接过预约单和护照,她先确认身份。 预约单上的男方姓名是【裴述】 护照是外文的,姓名一栏显示【peishu】 一点问题都没有。 前台利落地在系统里把玫瑰花、香槟、九寸蛋糕全部取消,再把提前购买的钻石戒指和宝石手镯都退回给男人,笑容可掬地欢迎他下次光临。 裴枢出了店门,就把首饰盒打开来看。 才看一眼,他的神情就非常鄙夷。 这么小的钻石,才米粒一样大,那个蒋驹尧还好意思送得出手? 在南洋,他送她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商会供奉,黑市献礼,裴家能得到的钻石珠宝,就是全南洋最好的。 啪地一声把盒子盖上,嗖地一声直接飞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七夕节,他的姜医生,只能和他过。 他才是她的男朋友。 —— 裴大少:我不会养花,但是可以用魔法打败魔法:) 并且,热衷于在一切事物上比!大!小! 明天的七夕剧情,大家可以猜到有多抓马了吧! 浅浅剧透一下:替身当众求婚+警方要在海边和裴大少决战+被莫名其妙扯进来的姜医生 七夕·情敌求婚 在姜泠心里,其实没有什么七夕的概念。 这一晚,她和黄逸雯都被安排去了急诊夜班,通宵忙了五小时。 直到接了一个小白脸男病人,才想起跨过凌晨已是七夕。 这个男病人,是在床上进行某种不可描述的动作时,骨折的。 他女朋友也在场,穿着一身健身教练的经典服饰,气场强得很,唯独神色不太自然。 文文弱弱小白脸,金刚芭比健身教练。 这样的情侣组合实在太稀奇,黄逸雯的脑袋里立刻开始脑补“不可描述的画面”,直到姜泠喊她去开检查单才回过神来。 姜泠依旧是那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就连问起导致骨折的具体行为,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仿佛任何病因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无趣。 等问诊结束以后,她偷偷凑到姜泠身边套近乎。 “姜医生,如果我也想参加医疗援助项目的话,应该怎么报名呀?” 姜泠是那种很寡言少语的美人,行动效率很高,用智能手表把一份报名表传给她。 “太好了!我也想去马来西亚!我姑姑刚好在那边有个照应!” 黄逸雯高兴地说着。 “姜医生,你在那边有朋友嘛?” 朋友。 姜泠正在翻阅自己的申请表,指尖滑落到页尾,动作瞬间停滞。 项目赞助方一栏,抬头标注的是【大马十七行商会主席】,男人的签名飞扬恣肆。 【裴枢】 七夕的第一缕晨曦挥洒人间,她的第一次情绪波动,是因为这个名字。 那么的相似,却又那么的不一样。 裴述是她记忆里毫无印象的男朋友,那这个裴枢…… 指尖轻颤,手腕发抖,瞳孔骤缩。 大脑里尘封的记忆区域像是忽然被电流窜透,猝不及防地重见光日。 这就是她对七夕的概念。 “姜医生,你怎么了?” 黄逸雯看她脸色苍白,连忙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美人医生虚弱地晃了下身子,喃喃道,“逸雯,你帮我查下马来西亚槟城的医院电话,问一下他们关于裴主任的记录……” 黄逸雯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刚想扶她去坐下然后慢慢查,麻醉科的规培医生就屁颠颠地跑过来。 “姜医生,我们裴主任找你!” 瞬间,急诊科里爆发出一片起哄的声音。 全医院上下都知道,裴主任今天打算跟姜医生求婚的。 就在一楼的治疗室,环境氛围都布置好了。 起哄的氛围里,姜泠周身却只有沉寂。 她的气质偏似于冷春料峭时节的冰棱,可以接受求婚,也同样可以拒绝求婚,不存在委身将就的中间选择。 黄逸雯凑她在耳边,劝她先不要去。 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她在冷静地思考,眸中忽然闪过清晰颜色,仿佛悟觉什么,缓缓站起。 “我就过去。” 医院,一楼中厅。 这个时间点,天色半阴,朦胧灰茫,门诊尚未热闹起来,静悄悄的,。 姜泠走到裴述面前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了拿玫瑰花。 新鲜的土培玫瑰花,此刻应该正摆在二十三床的床头。 她装作如常地同裴述打招呼,例行询问他的夜班怎么样。 裴述随口说几句,之后便慢慢往某个话题上引。 “姜泠,我知道我们这段时间都很忙,彼此的沟通不够。” “其实这并非我的本意。” “我的愿望一直都是我们能像在马来西亚的时候一样,开心,幸福。” “这些话,本来是那个七夕我就想说的……” 他娓娓道来,一边牵着她的手,走到治疗室门口。 姜泠忽然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惜,你后来因为意外把我忘了。” 裴述深情地注视着她,接着单膝跪地。 “那时,我们已经是情侣关系。” “我们可以再去一次槟城,乔市,马六甲,吉隆坡,我会帮你恢复记忆,” “姜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求婚的仪式循序渐进,气氛达到最高点。 治疗室的门哗啦一下打开。 玫瑰,香槟,充满他们回忆的挂历照片,钻石戒指…… 情景应该恰好到处,足以打动所有人—— 可是治疗室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条躺在地板上睡觉的伯恩山犬,打着呼噜翘着四只脚。 尾随过来准备起哄的医生都瞬间石化,更别提裴述本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姜泠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总觉得,裴述经常和她提起失忆的事,但每一次的回顾都很模糊。 就像一首没有歌词的歌曲,没有情节的电影,没有演员的舞台剧。 她是失忆了。 不是失智。 她依然记得所有的医学知识,所有的人生轨迹,唯独残缺这么一小块,却怎么也填补不上。 众目睽睽之下,她难得冲动地摘下眼镜,狠揉太阳穴和晴明穴的位置,试图让自己魂飞魄散的内核恢复冷静。 “姜医生。” 远远地,忽然冒出一道声线牵住她。 无形的绳线牵着她,迈入沉静停止的河流,迈入温缱斯文的沼泽。 “我们该走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襟绅士,周身仿佛有一片阴影笼罩,沉沉唤她。 姜泠缄默了一瞬,想起今天是他去取证现场的日子。 她作为监护医生,理应需要陪同。 “我们回来再说。” 她紊乱地给裴述台阶下,匆忙地走过去。 走向那个男人。 一片凌乱闹剧的清晨,蒋驹尧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尴尬姿势,看着他和她上警车的背影。 那些真正的衣冠楚楚的流氓魔鬼,总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 恶人会有恶报。 蒋驹尧攥紧拳头。 —— 裴大少:哦?是吗。 (他真的很坏诶!) 七夕·怀疑身份 高速路上,前后一共三辆警车首尾相接,飞驰穿梭在车流中。 姜泠贴着车窗坐,把自己尽量压缩进一个独立空间里整理情绪,但是隔壁的男人还是想要贴近她。 先伸过来的,是一盆栽在泥土里的玫瑰花。 “姜医生,你的玫瑰花。” 他也不知是讨好还是讨嫌,主动开口。 “……你没看见我正烦着么。” 姜泠闷闷地把花盆抢过来,抱在膝盖上。 泥土新鲜,几粒滚落白褂。 又被他偷偷摸摸地伸手过来掸掉。 她睨一眼他,座位挤得离车窗更近了。 雾阴天色里,车窗倒映出她的侧颜。 美人像是冷玉做的钻石,握在手心是凉的,也有着隐约脾气。 魅惑,清冷,妖冶,难以捉摸。 男人用眼神静静描摹着她的轮廓,内心愉悦不已。 求婚的恶作剧很完美,他自然是高兴的。 魔鬼不懂共情,只关注自己的利益。 唯独除了她,只言片语便能触他心弦。 “你认识裴枢吗?” 女人忽然转过身,直勾勾地问他。 紧接着便是第二句问话。 “你是裴枢的什么人?” 清冷尾音犹如露水滴落玫瑰花的荆棘密刺,把什么东西一剖为二。 男人的眸底颜色一下子危险起来,复又放松。 黑色惊喜,似乎是今日七夕的主题。 他正要开口,坐在前排的警察忽然插入对话。 “曼诺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警队的分工吧。” “吴队长坐在前面那车,三辆车的警员一共有八人。” “您放心,我们都很专业,经手的嫌疑犯最少也入狱关个十年。” 裴枢散漫烦躁地敲着车窗,看着外面开始下雨。 车辆远离城市,离海岸港口越来越近。 “是么。” 他不经意地附和了句,好似魔鬼审判人间。 每逢季节变化,都是鱼类洄游的时候。 雨下得大了,港岸涨潮。 海水蚀陆,异向横行。 她,应该会很喜欢沙滩的风景。 * 警车开了四个小时以后,先在服务区停下休息。 姜泠没有得到答案,情绪很低,即便男人想和她解释什么,她还是头也不回得下了车。 就让他在车上跟玫瑰花盆解释吧。 雨天的服务区人不算多,何况今天是七夕,城中心才是爱人互相陪伴扎堆的地方。 她背着双肩包在一群摊铺之间穿梭,最后点了碗热腾腾的关东煮。 正要付钱的时候,身穿警服的吴队长走过来。 “给我来九个薯块,再要同样的豆浆,和她的一起结账。” 外面,天色更阴了。 雨幕里,三辆警车连排停着,其余私家车根本不敢靠近,全停在相反的位置。 姜泠夹起关东煮里的兰花干,默默咬了一口。 “姜医生,时间有限,我跟你交个底。” 吴队长站在她身边,态度正经利落。 “曼诺先生是我们确定的嫌疑人,已被指控与多起命案有联系。” “这张照片上的人化名知烛,在年初前往大马,第二天就失去行踪。” 姜泠扫了一眼吴队长手里的照片,眼神了了,并没有说什么。 “放心,等会的行动里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吴队长接着道,“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需要麻烦你帮个小忙。” 隐蔽的桌椅之下,一包药粉被塞进姜泠的口袋。 主治医生每天都要接触无数种药物,怎会不清楚这是什么。 姜泠掂了掂分量,又看向九杯一模一样的豆浆。 粉状药物,适合掺入食物。 “为什么是我来做。” 美人说话的语气很平淡,掩映在雨幕里,清冷无痕。 吴队长爽朗地笑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是他最信任的人。” 从服务区商铺回到车上,“善良的姜医生”给每个警员都分了早午餐。 最后一份,特意递给了坐在她身侧的男人。 “你真好,还给我买了吃的。” 他低低地冲她道谢,打开塑料袋,取出里面的饮料食物。 薯块,豆浆。 极其平凡的果腹之食,比起他做工精良的黑西装,不止寒酸多少倍。 但他一点也没有架子,吃东西的样子也很斯文,喝饮料时滚动的喉结透露着性感。 姜泠静静看着他。 看着移动的风景,在他身后黯然失色。 她摸了摸口袋里空着的药粉袋。 金属手指 最后二十分钟车程渐渐模糊在秋雨之中,越是离港口近,窗外树木的摇晃就越朦胧。 车内的气氛似乎也是动荡的,只不过是平静表象下掩藏的动荡。 这一次先打破沉寂的,居然是姜泠。 “警官,你们抓的犯人一般关押去哪里?” 她说话时的神情厌世,像是觉得无聊才问的无厘头问题。 警员说了个监狱名字。 她兴致缺缺地点头,也不感兴趣,边敷衍边从包里拿出个药盒。 药片颗粒晃荡的声音,瞬间在车厢内引发波澜。 “这是什么?” 坐在副驾驶的警员转过身,质问的语调并不客气。 “随餐的维他命,”女人懒懒指向旁侧的男人,“他有病,需要吃药。” 旁侧,“温良无害”的男人配合她点头。 那警员的吊眼里依然充满怀疑,从姜泠手里抢过药盒,不客气地掀开来查看。 药盒里方方正正的八个小格,按日服用量配好了,颜色甚至都按照深浅色调排列,像彩虹糖一样漂亮。 高冷的女医生,也会有一些强迫症的小爱好。 但是彩虹颜色很快被吊眼警员翻乱了,动作鲁莽唐突,不可一世。 最后回到她手里的,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药盒。 她仿佛习惯了,没说什么。 医院里的警察也总是这样,突击巡查不定,弄乱药物排序。 这全部过程,悉数落入某双幽深森冷的眼眸中。 * 吃完药,目的地也到了。 一下车,悬崖海滩的咸风就扑面而来,潮湿清冽。 这片海域多有私人港口,寻常游艇渔船也可以直接在沙滩靠岸,平时基本没有管制,也符合笔录里的供词。 【游艇入港,而后被不明人士抢劫袭击】 “曼诺先生,”吴队长冲轮椅上的男人道,“带我们看一下证据吧。” 八位警员统统下车,此刻全围在轮椅边,像是水泄不通的牢笼,高高在上的宣判。 受害人与嫌疑人的身份,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姜泠推着轮椅,手背莫名一紧。 她正要说话,男人忽然拍拍她的手。 “你看,那里有花坛。” 他指向沙滩另一边的方向,温和地冲她笑。 “你可以把玫瑰花种在那里,回去的时候就不用一直抱着了。” 她嫌他多管闲事不争气,给他一个提示的眼神。 你都要死到临头了,管管自己,别管我。 可他就跟没反应似的,还是坚持要她去种玫瑰花,甚至提醒她那里有个卖沙滩玩具的老爷爷,可以用铲子挖坑。 “你去吧,我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晕而已。” “吹吹海风就好了。” “……你这个种田的。” 她小声嘟囔一句。 下一秒,警员就从她手里抢过轮椅,也让她不必跟着。 她只能和玫瑰花盆一起留在原地,看着八个警员跟他一起走向沙滩深处。 阴天上空,海鸥穿掠,振翅吻云。 沙滩深处,既是海洋接壤。 贝壳,礁石,湿润的白砂。 潮水一层层地卷上岸边,涛声凛冽。 裴枢也是第一次来这片海域。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感官复苏。 鲨鱼属于海。 无论哪片海,都是一样的。 没有监控,没有陆地上那些烦人的规矩。 没有他不忍误伤的她。 一切都正好。 他很快听到枪栓的解锁声,金属冷酷的撞击音让他久违地兴奋。 “曼诺先生……” “吴队长,你看那边两艘渔船是不是非法作业?你可以去问问,或许也是我的目击证人。” 一正一邪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吴队长的底气不足,暂时落了下风。 不过他仔细思考后,发现魔鬼的提议也有道理。 万一等会走火,现场不宜有目击证人。 于是,他吩咐吊眼警员掌控局面,准备去遣散那两艘远边渔船。 一个。 裴枢轻敲轮椅扶手,散漫兴致地计数。 掌握指挥权的吊眼警员怎会稀罕这个残疾男人的动作,猛推了一下轮椅,不耐烦地问:“说吧,残骸证据在哪里?” “需要再往前走一段。” 裴枢的眼神扫过浪花,好脾气道。 同行的警员纷纷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们计划就是逼迫这个在头号通缉名单上的男人露出真面目,这样一来,抓补行动就合情合理。 可他一直装好人,他们也只能继续装下去。 装到药物起效。 海浪翻涌闪烁着,从高空俯瞰,一截银白一截碧蓝,像是层次递进的渲染画,美不胜收。 “到了,应该就是这个位置。” “在大约二十多米的水下沙滩里,会有游艇的装饰残骸。” 裴枢指了指海绵碧蓝的位置,再送给这些人一个好心建议。 “你们需要租救生艇吗?还挺远的。” 呵,瞧不起谁呢。 警员们纷纷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开始争相邀功下水。 谁能找到证据,回去肯定少不了奖赏。 其中吊眼的那位巴不得唱主角耍威风,赶紧把其他人往海里赶,自己站在岸上乘凉快。 六个。 海洋广阔无垠,这群人很快变得渺小起来。 吊眼警员早就抑制不住坏心思,准备用警棍好好拷问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如果能问出什么情报,他就可以一个人独吞成果了。 那群主动去游海的人,简直是吃力不好的蠢货。 “你想升官吗?” 男人忽然问了一句,语气温和绅士。 吊眼警员一听他有配合的意思,忍不住猖狂地笑了。 再厉害的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而已。 面对警棍警枪,是应该害怕的。 “曼诺先生,你是要自首吗?”他得意洋洋地问。 “对,”男人平稳注视着他,“我有很多秘密可以告诉你,你站过来些吧。” “好啊。” 沙滩上,人类脚印的脚印一步一步忘乎所以,离冷冰冰的轮椅碾痕越凑越近。 吊眼警员在心里乐滋滋地规划怎么跟局长邀功,怎么把吴队长踩在脚下,怎么当上警局的一把手……. 忽然!他的脖子传来一阵钝痛! 冰冷窒息的扼喉感,骨头断裂的脆响,让他挪眼向下望去—— 金属仿生义肢精密冰冷,机械契合的声音,宛若冷血的蟒。 绞杀,收紧,拧断他的脊椎…… 视网膜瞬间开始爆裂充血,一片猩红里,吊眼警员看到英气偏执的男人正用一种盯死物的眼神盯着他。 轮椅边,石膏手臂护套随意摘落,是冷血动物藏匿于人间的必要伪装。 “没有人告诉你要尊重医生吗?” 裴枢感受着杀戮带来的肢体复苏,嗜血语气疏离。 “你下辈子就知道了。” —— 送大家一个冷笑话;裴大少终于在这章专业对口了hhh 目前累积战绩直接从1:1上升到1:8 再正式介绍一下金属手指的医学功能:主要是用来和姜医生涩涩,偶尔用来嘎人 再来介绍一下如何饲养鲨鱼:别去海边遛他:) 她的狂热爱人 几十米开外的陆地上,姜泠正蹲在花坛的背风面挖土。 她买的沙滩小铲是儿童专用,size过于迷你,挖土也要挖好久。 聪明的人往往不喜欢机械重复式的劳动,她从口袋里掏出空的药粉袋,心不在焉地回忆着药理知识。 那个卖她铲子的老爷爷不知何时走过来,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她点点头。 为了遮掩,索性药粉袋也埋进了小坑里。 半阴不晴的海边天色里,她继续挖土,老爷爷继续看。 姜泠不是喜欢主动和别人打交道的人,可这位一直不说话的老爷爷似乎比她还罕见。 “您好……?” 她终于简单地和老爷爷打招呼。 老爷爷递过来一张牌子,就是刚才在小铺竖着的牌子,他指给她看一行字。 【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说中文,但是您可以用翻译软件和我交流】 落款还画有一个很新潮可爱的表情符号。 姜泠停下挖土的动作。 翻译软件,不一会就成了沟通的桥梁。 老爷爷说,他是黄种人的混血,因为女儿嫁到内陆才跟过来一起生活,平时除了带孙女做家务以外,就是来这里卖玩具,消磨时间。 姜泠不太会聊天,只是默默回复了某个地点。 是另外一个沙滩。 那里游客更多,生意会好。 老爷爷也打下一串字,说赚钱不要紧,主要是这里离家近,他方便回家。 回家。 姜泠躲闪着目光,再用铲子挖了几下土。 她没有家。 高冷寡言是伪装,用来伪装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其实,当医生有个好处,那就是基本上所有人都不把医生当人。 自然而然地,也就不存在关心询问了。 挺好的。 老爷爷似乎看出来她不开心,又给她打了一串字。 他说,他退休以前是研究热带地区稀有语言的专家,一个人读不懂文献的时候总是来海边挖沙子。 挖着挖着就碰到伯乐导师了,从此以后一帆风顺。 而且最好笑的是,那个导师的本地名字翻译成国语,是金主的意思。 姜泠很仔细地看完,浅浅抿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在南洋地区,名字都是有寓意的吗?】 老爷爷点头。 她正要把玫瑰花种进坑里,没有手打字,只能很努力地向老爷爷做口型。 “曼诺。” “曼、诺。” 老爷爷一秒就懂,开始在手机屏幕上哔哩啪啦地敲,最后甚至还学会了怎么用机械音外放。 “曼诺的词源取自夏威州岛语,其寓意通常为:鲨鱼,冥界信仰神,还有——” “狂热的爱人。” 鲨鱼。 冥界信仰神。 狂热的爱人。 玫瑰花栽入土壤,像是记忆的种子抽芽疯长。 海风四起,是西南季流狂卷荒草。 曼诺。 裴枢。 姜泠忽然一瞬头痛欲裂,虚晃着站起来,不管不顾地朝沙滩上走。 海风越来越丰饶地将她包裹,吹拂尽她在陆地上所有的错误记忆。 她在南洋的记忆,根本没有消毒水的气味。 那个在梦中频繁出现的场景是对的。 奢靡至极滨海豪宅,蕴着浅淡中药味的卧室。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与正义毫不相干,所有人都尊称他为“裴大少”,而不是什么裴主任。 而且,他是她的病患。 她在南洋根本没有救过多少人,她唯一的病患就是他。 她也不是主动去给他看病的,而是莫名其妙地被麻袋套走,睁眼的时候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再然后,就是床上…… “大少爷,谁要当你的医生!” 由她亲口嗔出的话语,招魂似的在脑袋中回荡。 这个声音出现在很多不同的场景里,准确地说,是不同地点。 床上,槟榔树下,沙滩,温泉池…… 做的事情却都是一样的。 做爱。 她的身子像是破了什么地方,荒唐的事实不断灌入,驱使她更匆忙地往沙滩走。 一望无垠的海岸线,白砂海滩。 无尽虚无的浪潮里,她看到男人独自坐在轮椅上,面朝大海。 那是一种无声的汹涌情绪。 坚定的、有力量的。 扶稳在浪潮里快要站不起来的她,平静地像是到了天堂。 “其他人呢?” 姜泠开口时,恍惚地认为声音不属于自己。 “不知道,可能走远了吧,” “只有我和你,刚好。” 他温和道,再示意她看向远方。 “姜医生,你瞧,没有浪花的那些海水是离岸流。” “离岸流是朝海洋中心漂荡的,速度湍急,被卷入以后,很容易体力不支溺水身亡。” 男人的声线磁性低沉,像是在给她讲故事。 娓娓道来的南洋故事。 姜泠静静听着,想问的问题忽然也不急着问了。 “就这些?” 她微眯美眸,看向那些在她眼里一模一样的海浪。 “我还以为……你会教教我怎么活命。” 天晴了,她的声线清冷含倦,像是午后呢喃轻语。 “你喜欢游泳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度假。” 男人回头看向她,眼神平静深邃。 “遇到离岸流的时候,不要担心。” “你只用抓住我的手。” 鲨鱼是水性极好的生物。 他的冷血体温会为她绽放出玫瑰花朵,永远的守护,永远的追随。 姜泠的视线落在他手臂的固定绑带上。 她默默地戏谑一声,替他掸掉那上面的沙砾。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是赶紧把手养好吧。” 他很温顺地点点头。 “好。” 话题正要沉寂下去,他重新开口。 “你可以再问我一次关于裴枢的那个问题。” 就在这时,姜泠的手表震动了一下。 有消息进来。 是黄逸雯的消息。 几乎同时的提起,似乎让她有些应付不过来。 裴枢看着她,她看着手表。 又是一次的时空错位,蒙太奇。 “二十三床,你该不会想说,你就是裴枢吧。” 她阅读完手表上的消息,无奈地笑了笑,冲他展示文章标题。 是一则大马商会发布的讣告,几个月前的新闻了。 【讣告:裴枢主席由于思郁成疾,不幸英年早逝】 —— 随时准备与老婆相认的bking大人:垮掉垮掉!整段垮掉! 气吐血ing 真的是在老婆面前情绪稳定,老婆不在发疯得要死 (这个破沙滩上怎么会有网!)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哭唧唧) 求个珠珠收藏,大家的评论就是我的动力呜呜,明天继续! 剧烈运动·伤口撕裂 涛涛浪声,海风四起。 在一片天地荒芜里,女人缓缓用手指握住手腕,覆盖了新闻的标题文字。 接着,她转过身去,在沙滩上坐下,只给他留了一个释怀的背影。 清冷遗世,凡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她。 可是……她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裴枢已经预设了三百六十五种她伤心流泪的情况。 以及,他要怎么样给她一个惊喜,告诉她新闻只是瞒天过海的伪装,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死。 “他提前去投胎了的话,也挺好的。” 女人忽然感叹一句,尾音带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顺着海风,吹进他本人的耳朵。 ??? 突如其来的转折,完全意外的反应。 “姜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枢的声线低沉又困惑。 海风适时拂起女人的发丝,鸦青色的微卷在她肩头如墨飘洒。 “我隐约想起来了,他是个流氓,是个混蛋。” 她摘了眼镜,用镜脚在沙滩白砂上潦潦草草地画了一个魔鬼肖像。 还是头上冒火、青面獠牙的那种。 裴枢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猛地深吸一口气。 她还在断断续续地接着讨伐他。 “我去的那个城市是槟城,他的老巢应该叫屿邸,可旧了,整天在里面捣鼓一些见不得人的破烂生意。” “因为那些破烂生意,他天天被人追杀,还一定要我给他治病,真是讨人嫌。” 裴枢心虚地轻咳一声。 但凡她用这种语气说话,绝对就是想起他了。 毕竟……他的姜医生,一贯都是如此不待见他。 裴家那座占地万顷的古董滨海庄园,在她眼里就是个破破旧旧的老巢; 裴家那些垄断全球的顶尖军火生意,在她眼里就是个破破烂烂的营生。 而裴家的家主裴枢,也就是他本人…… 在她眼里就是个非常讨厌的病患。 他不仅绑架了她的身子,还绑架了她的心。 一开始他还很绅士地和她立下约定,说治好病就放她走的。 可是,在第一次占有她以后,他就对她的身子疯狂上瘾。 骨感清瘦的模样,丰盈饱满的雪乳,紧致湿润的小穴。 他最爱她这种高冷魅惑的反差,她披上白褂的时候像个高知禁欲的淑女,可一旦到了床上,就成了吸阳采精的妖物。 又湿又会叫。 于是,他就天天借着养病的名义和她缠绵厮混。 一旦剧烈运动,缝合的伤口就会裂开。 伤口裂开,病就好不了。 他就是这么流氓地把她囚禁在身边的。 “反正就算他诈尸,我也肯定不会理他了。” “你应该也认识他吧?他是不是也这么讨厌?” 美人幽幽回眸,暗示性地望向轮椅上的男人。 裴枢:…… 与此同时,隐形耳麦里传来柏桑的延迟狂笑。 “哈哈哈哈,家主恕罪啊,这回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了。”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怎么受得了这种质疑。 裴枢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沉,若非她正看着他,他能直接把隐形耳麦扯掉。 “……姜医生,你更愿意相信假新闻,还是,起死回生?” 男人隐忍着躁郁,斟酌开口。 她眨了下眼,甚至懒得思考。 “起死回生。” 裴枢再一次认命地想,她不愧是他爱上的女人。 她真是非常特别的存在,明明身为崇尚科学的医生,可言谈举止间总有一种巫妖的气质,经常给他一些难以捉摸的答案。 他该怎么回答? 天生一对的爱人,是永远不会认为对方荒谬的。 而是,一起成妖成魔, “姜医生,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男人的语气忽然变得痞坏。 “裴枢确实不在了。” “但是,我是他的遗嘱执行对象。” “我的任务,就是缠着你。” 闻言,她的神态一僵,不亚于在暗地里说魔鬼坏话被他本尊听见。 再联系刚才的什么“起死回生”,她不情愿地站起来直视他。 “二十三床。” “你该不会是个克隆人吧?” “还是他的同卵兄弟?” 医生嘛,有一些离奇科幻的猜想,也很正常。 她难得认真地把他浑身上下扫了一遍,然后得出结论。 “我觉得你很像。” 裴枢绅士地摊手。 什么都没解释,但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她郁闷地擦了擦眼镜,接受了这个事实。 聪明的人,通常比较容易接受世界观的刷新。 就在沙滩上的气氛陷入某种诡异和平时,隐形耳麦里再次传来柏桑的声音。 这一次,笑岔气的间隔音里略微带着点严肃。 “家主,那个吴队长又回来了。” —— 没有听出老婆在赌气的裴大少:哼,那我就继续装死!要麻一起麻 麻了的裴大少:反正角色扮演已经这么离谱了,那就再放飞自我狗血一次好了:) 有智商但是偶尔宕机的姜姜:我要回去写一篇起死回生的论文 柏桑:老子嗑的cp就是刺激 轮椅·特别的姿势 吴队长好不容易跟两艘非法渔船交涉完毕,匆匆赶回沙滩的时候,只看到“虚弱不能自理”的男人坐在轮椅上。 别的人,一个都没有。 吴队长心急如焚,赶紧重启对讲机呼叫组员。 但是,对讲机没有传回任何音讯。 “曼诺!你把我的人都怎么样了!” 吴队长冲他大吼。 “您真的冤枉我,我腿不能走路,手不能动,刚才不知道为什么还晕过去了,一醒来就这样啊。” 男人似乎也搞不明白情况,还阴差阳错地倒打一耙。 “吴队长,该不会是有人在我的食物里下药吧?” 吴队长本来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听这话便有些蔫了,不好正面回答。 这次行动事先没有经过上级授权,下药也是他的意思。 万一被查出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不能输了身为警员的底气,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往下说。 “曼诺!你来了内陆,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这里的规矩是什么?” 男人不知装傻还是真傻,问得通透。 “在现场取证的时候,迷晕受害者吗?” 被戳中痛点的吴队长一下子就结巴了。 情急之下,他马上就要去掏别在腰间的手枪和警棍—— “别忘了,裴枢这个名字已经在国际上宣告死亡,你不可能再借他的名义………” 忽然,他的后脑勺被“咚”砸了一声。 力气不算重,但脑子里就好像有浆糊在摇,一下子浑浑噩噩地不清楚。 吴队长眩晕着慢慢倒在地上时,他看到身后一抹白色的衣角飘飘…… 姜泠在礁石后面蹲了很久。 她听见了她需要确认的信息,也正好完成了她的任务。 忽然冲出来的动作太剧烈,等吴队长完全倒在地上,她才走近查看。 典型的迷药症状,瞳孔放大,神志不清。 “姜医生,我的诱导性提问是不是很高效?” 男人还一针见血地在跟她总结。 “当然,我们的配合也非常默契。” 姜泠默默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塑料小铲子。 这东西,无论握在谁手里都砸不晕人。 最多起到一个促进迷药麻醉脑神经的辅助作用。 “你以为我不知道迷药的事?” 她冷静道。 裴枢微眯眼,忽然也明白了什么。 “但是你没有给我下药。” 他再次抓住重点,语气带着沾沾自喜。 好像在说: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姜泠冷冷看着他这副流氓做派,脑海中的南洋印象更加清晰具体。 他真的和那个男人是同一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惜,那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了。 忽然有一丝的忧伤涌上心头。 只不过,她肯定不会承认他的“诱导性提问”。 “你这是歪理,一共九杯豆浆,我怎么分得清楚药洒在哪杯里面。” 她嘴硬地辩驳。 这样的辩驳,显然太过苍白,欲盖弥彰。 裴枢听着愉悦受用,心里越来越觉得她是个迷。 下药的事情,早在来沙滩的路上就发生了。 那时的她就不忍心给他下药。 究竟是灵魂深处的直觉作祟?还是她已经看穿他的把戏,只不过没有坦白而已? 他尚在分析她的动机,她就问了他下一句。 “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指了指晕倒在地的吴队长,束手无策。 ……… 冥冥之中,她似乎注定要与魔鬼共同进退。 在这方面,裴枢绝对更有经验。 “心里有鬼的警察,是不会主动告别人袭警的。” 男人轻轻挽住她的手,用平静沉默的脉搏,包容她的微微颤抖。 “姜医生,你好像有点紧张。” “不如我们先去放松一下。” 她睨了他一眼,但又不得不接受他的提议。 这一天的沙滩之旅,着实太过复杂,太过惊险,太过曲折。 神经紧绷太久,是会造成永远性创伤的。 “……怎么放松?” 高冷美人很不习惯地开口。 他轻抿薄唇,笑邪。 “当然是去过七夕了。” “至于你想知道的未解之谜,我们可以边、做、边、聊。” 七夕。 她缓缓眨眼,终于意识到这一天是七夕。 * 沿海边城只有一家可以接待外宾的五星级酒店,姜泠跟他去开房的时候,前台八卦她的眼神堪称精彩。 等电梯的时候,其他两对情侣本来是在热吻的,看到他们两人连亲都不亲了,好奇地把他们打量个遍。 “美女美女,你男朋友坐轮椅诶,这样能行吗?” 卷睫毛的小姐妹凑到姜泠耳边小声问,好奇得要死。 “……不太行。” 姜泠很干脆地替男人回答一句,同时用眼神瞄他。 根据他对她的了解,就算他再不要脸,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炫耀自己有多行。 裴枢确实没有这个嗜好。 他的嗜好,更加刺激变态一点。 电梯内,他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她腰窝尾骨处的敏感点。 轮椅的高度,正好。 “宝贝,你的男朋友今晚不在,我们可以玩得一些特别的姿势。”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模糊暧昧,又极具穿透力。 明明什么都没做,刺激的调情却像是烟花在颅内炸开。 熨平紧绷的神经,激发荷尔蒙的释放。 她不争气地红了耳根。 他们之间的做爱,似乎都一直如此荒唐。 在屿邸时,经常是她给他清理完枪弹创口,就被他勾到床榻间。 他会蛊惑她,说她工作这么久肯定很累,缺肾上腺素了。 肾上腺素,也是愈合伤口的良药。 而产生肾上腺素的天然方法,一共有两种。 暴力,做爱。 具有独特诡美的暴力,是军火商处理纷争的方式; 在混乱中一时兴起的做爱,是抚慰创伤的解药,是滴血交融的誓言。 她一身清冷孑孓,没有家人,没有亲情,没有陪伴。 唯有他,抱过她,疼过她。 爱过她。 —— 咋搞得这么情绪化呜呜,吃肉是开心的! 姜姜对她男人的爱,都悄悄藏在细节里啊,嘴上不肯说(还好裴大少很擅长自我攻略:老婆肯定会救我/舍不得我死) 大家会不会好奇姜姜在离开裴大少的一年里经历了什么?马上就可以随着doi揭晓了~ 每日求个珠珠收藏 酒店角色扮演play “叮——” 电梯到层了。 姜泠从一种无尽的虚无里缓过神来。 那是一种孤独掺杂热烈的情绪幻象,而回到现实的时间轴里以后,她的身边依然是他。 幸好是他,也只能是他了。 酸涩又释怀的情绪,很快在性爱中沦陷。 她刚推着他的轮椅进房间,他就搂住她的腰一起滚到地毯上。 天翻地覆的纠缠,干柴烈火的动荡。 套房内没有开灯,房卡和她的双肩包一起,早就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和她亲密交换着呼吸,空气中还有一点点沿海地区独特的潮气,像是海洋调的香水,荡漾开银光粼粼的海面月色。 他压在她身上,吃醋地与月光争宠,一定要用自己的影子牢牢将她全部占据才肯安心。 “姜医生,这个七夕姿势怎么样?” 他低哑地喘着,落下热吻的同时,想要帮她摘掉金丝眼镜。 “不……戴着吧。” 她亦微喘,是缱绻清冷的呢喃,眸中点点星光缭绕在他的唇息间。 “让我看看你。” 她缓缓抬起纤细素指,点在他的薄唇上。 温凉指尖仿佛收敛起夏末所有的褪温,再在接触到他的瞬间,以擦亮火柴式的速度炸开火花。 他猛地一下吻住她。 荷尔蒙气息化作侵略的小钩子小倒刺,撬开她的红唇贝齿,再勾住她的软舌啃咬吮吸不停,像是要将她生吞入腹。 津液湿润,暧昧水声氤氲出雾气,丝丝密密地浮上她的镜片。 魅惑冷艳的瞳眸被一片雾气盖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媚。 “我发现呐,你这张脸……看久了还挺顺眼的。” 她在接吻时还迷迷糊糊地夸他,贝齿轻咬他的唇,描摹着他的形状,就要用手抚摸他的伤疤。 “帅吗?” 他热烈地回应她的主动,借机把她的手摁在地上,力道大得很。 ……… “也就没有那么丑吧。” 她似乎是被他弄疼了,很为难地嗔了一句,嫌弃他的得寸进尺。 不过,他还能更得寸进尺。 男人单手锢住她的腰,瞬间把她翻到自己身上,隔着衣衫抓了抓她的奶球,指腹点住乳尖的小粒凸起,采撷碾揉不已。 挺翘浑圆的嫩乳在衣衫下晃得厉害,小小一粒乳尖也被他揉肿了,沁出滴滴奶水。 她羞恼难耐,呻吟夹杂着抵触:“嗯……太重了……慢一点……慢一点啦!” “重一点你才舒服。” 他的语气不怀好意。 胯间巨物更不怀好意,支起帐篷顶了她一下。 “哼,你对我的身体真是熟悉……” 她哆嗦着颤了下腰。 明明撩拨挑逗熟练得要死,一看就没少拈花惹草。 其实呢,他就只有她一个。 只不过,精于算计的军火商大人肖想她太久,早就在脑海里把她拆过无数遍了。 何况今晚,还可以加上一点角色扮演的小刺激。 “裴枢和你上床的感觉,我都知道。” 男人坏笑着,忽然拉住她的手一起解开裤链。 拆开“礼物”的速度太快,纤手和欲兽亲密接触来得猝不及防,惹得她惊呼阵阵。 “流氓……他真是个变态……” 女人半推半就地用手开始套弄火热巨物,娇哼一句。 然后,再看一眼这根巨物的主人。 “你也是个变态。” 巨物在她手心迅速昂扬变硬,茎身粗得不像话,狰狞的筋脉凸起磨得她手心泛疼,要用两只手换着帮他撸才能勉强拢住。 他也不说话,深谙肢体语言的魔力有多大,逼着她不断感受他的欲望,沉沦在似曾相识的梦境里。 张牙舞抓顶撞她的欲兽又凶又听话,龟首戳着她的手心,一下接一下,活泛地与她相认。 果不其然,她再次开口时,尾音软得沁水。 “唔……你这里的形状也和他好像……” 她的理智记忆尚未复苏,身体已经记起了他的点点滴滴。 “喜欢吗?”男人喑哑着声线继续蛊惑道,“喜欢就自己放进去。” 她轻颤眼睫,在茫然纠结中缓缓分开双腿。 情欲的酥麻也让她学会了自欺欺人。 她想,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就是裴枢留给她的遗产恩赐吧。 相似到了极致,让她永远也忘不了他。 紧致湿软的花户分开一条软缝,露出内里妩媚妖红的颜色,浅浅将阴茎纳入。 也不知花穴是太高冷还是太娇羞,她尝试吃了好几次都咬不进去。 淫水把龟首浸润得晶亮,下面一大截都还旱着呢,急躁得赤红一片。 他实在等不及,坏心眼地用了点力。 这个姿势,看似是她主动,实际仍然是他在掌控。 挺腰抽送,不过是他的举手之劳而已。 “你……你又这样!” 她忍不住地娇骂,乳尖小孔溢出细细的奶流,仿佛是被他操出来的一样。 ”……不……不行的嗯嗯……要进去了……” 黑暗中,女人赤裸雪白的胴体颤得像妖精,蝴蝶骨锁骨脆弱易碎,嫩乳却饱满色情地摇晃着。 她骑在男人身上,嫩穴开始承受粗硕阴茎的可怕凿捣,即便他肏得不深,也撞酥了她的腰,撞软了她的声音。 她被肏得重心不稳,只能用手撑着他的躯干寻找平衡。 殊不知,男人腰侧的鲨鱼线比她还动得厉害,一下接一下地耸着,热血沸腾。 要不是他在装病患,他大可以直接向她展示这些过分性感的荷尔蒙线条。 在角色扮演里,他只好捉住她的手不让她躲藏,动作隐隐霸道,又得用嘴哄她。 “乖……用小穴把我都吃进去。” “姜医生别怕,不会操坏你的,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姜泠正是浑浑噩噩的,忽然感觉到穴芯一记狠顶。 是他在邀请她玩游戏。 “谁先爽,谁就要回答问题哦。” 整根阴茎插到小穴里 整根没入,一下子冲进来顶到穴芯,把她撑得胀满欲裂,然后再退出去,让穴壁上汁水四溅的淫液帮助她适应痛楚。 被过分摩擦碾压的媚肉泛热泛肿,淫水一流,她舒服得险些要爽到。 爽到了,又怎会忘记前一秒的饱胀是有多么可怕。 这便是猛兽和她嬉戏打闹的方式。 深入骨髓的胀疼,难以抗拒的舒泛。 在连续的凿捣下,她的雪臀也渐渐泛红,显得格外玲珑挺翘; 臀缝深处的媚穴更是艳红一片,穴口花唇都被撑得有些透明了,足以肖想内里缠得有多滑腻。 强烈的快感令她失魂,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腿心交媾处蔓延至全身,她的呻吟破碎不成腔调,眼镜也晃掉了。 “呃……受不了的……玩别的游戏……好不好……” 丢了眼镜的她很快沁出热泪,一身媚骨仿佛快要散架似的,哆哆嗦嗦地颤。 即便她不想玩游戏,可已经身在局中,怎能全身而退呢。 男人劲瘦的腰身越发耸动猛烈,手掌啪啪拍打在她的乳肉上。 疼痛是轻微的,快感是强烈的。 肾上腺素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她在濒临破碎的起伏里渐渐有了魂,艳容泛起潮红,小嘴呻吟着迎合他,小穴亲昵地绞裹他…… 在小穴一阵阵湿腻的收缩蠕动里,媚肉的每一处纹理每一寸褶皱都有被茎身碾压到,控制不住地痉挛,控住不住地想要泄水…… “嘶……里面咬得好紧——别急,会射给你的,都射给你。” 淫穴的紧致吸裹极大程度地取悦了男人。 他低吼着,粗喘着,甚至兴奋地用手掰开她的穴口,看着媚肉在自己操干下隐约翻出,鲜红的阴珠更是肿得美丽…… 泥泞,湿腻,情欲的颜色交织在一起,整片花户都染上鲜艳,乖顺地吐纳着他的巨大,哪里分得清进出几次,又究竟泄了多少次。 从地毯上,到沙发上,到床上,七夕的性爱激烈似火。 很明显,浅尝辄止不是他的风格。 也不是她的。 等到男人的旺盛精力终于需要休息一下下的时候,她的小穴依旧含着他茎身,她则无力地依附在他身上,奶子一颤一颤地流出乳汁,弄湿他的胸膛。 “奶水是不是比之前少了?” 他抚了抚红肿的奶头,用舌尖轻吮帮她纾解,动作温柔又色情。 “唔……这就是你要问的第一个问题?” 她缱绻地嗔了一声。 明明他才是游戏的庄家,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她蛊了去,等到把她吃抹干净,才想起来他们在玩游戏。 “是不是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 他一贯流氓霸道,跟昏君似的,随意支配游戏规则,紧接着就浪费了第二次提问机会。 她缓缓弯起唇角,笑着笑着又抽气喊疼。 他还没有从她的身子里撤出来,她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感受阴茎的形状,实在太胀了。 裴枢的本意并不是弄疼她,皱紧眉头就要开灯给她检查,又被她虚虚柔柔地劝住。 “我们都做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晕过去,没事的。”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灼热心跳。 缓了一会以后,她才抬头看向他。 “我很好,不需要采阳补阴的。” 她的气色确实很好,像是为了说服他,她还要他用手摸摸她。 男人的手掌宽厚,她微微泛红的小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幸好,雪肤不再是虚弱苍白。 可是其中的体温,几乎全都是问他的心跳借的温度。 “你不好。” 他一针见血道。 她的小穴湿软颤缩一下,像是对问题的回应。 她别过脸,依旧不肯承认,还反过来问他问题。 “你来内陆打算待多久呢?” “那年你在南洋,签证期限是三百六十五天。” “我来内陆的签证,也是三百六十五天。” 裴枢语气沉沉,像是在诉与她冥冥之中的因果。 她一边听着,一边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小穴与阴茎剥离的瞬间,汁水湿淋淋地倾泄下来,顺着她腿内侧白皙的肌肤流落,淫荡不已。 还有色情声音。 她没有急着对他做出表示,而是颤巍巍地走到迷你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斟了两杯,一杯递给他。 月色里,酒液摇晃,妖红艳丽。 “三百六十五天……那真的很巧诶。” 她冲他露出一个魅惑的笑。 清冷惯了的美人,鲜少能有如此鲜活的一面。 像是蛊惑异性的咒术,让他心跳加速,无法抗拒地接过她手中的酒杯。 “就当是敬七夕。” 她的雪肤赤裸一览无遗,与酒液猩红形成最妖冶的反差。 妩媚的妖精,就这样跌入他怀中,以情爱为引,以身献好,邀他共饮。 裴枢捏着酒杯,眼神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 他应该受宠若惊的,无论是在南洋还是在内陆,她讨厌他都来不及,何曾给过他这么好的待遇。 七夕之夜,完美得无可挑剔,无可救药。 “你知道……我有裴枢的全部记忆。” 他沙哑开口,如何忍心打碎这美妙的夜晚。 “姜医生,就算你端给我的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情欲翻涌的对视中,一滴泪落在酒杯里。 他就要饮下的刹那,她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知不觉,泪已千行。 藏在指甲缝隙里的迷药,根本不会要他的命,只会让他安稳睡一觉。 她是医生,她不会算错的。 “港口的每个午夜,都有一艘去大马的货船。” “你喝下去,等你醒来,你就回到槟城了。” 她捧着他的脸,瞳眸流泪,红唇在笑。 “如果你真的是他,或者是他留给我的遗产。” “那就好好活下去。“ 裴枢听着她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就像遗言一样,疼得心都揪起来。 他对她的了解何其细腻,从见面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她完全是在用一种毫无生机、毫无希望的方式生活,只留一口气吊着命。 一年前,她不是这样的; 这一年里发生的事,究竟是有多深不可测? 柏桑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来,她也一直忍着不说,甚至在刚刚和他相认今夜,就要他离开内陆,好好活下去? 男人的眼神瞬间充满杀意,而怀里的她,也忽然有些不对劲。 “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当你的医生拯救你了。” 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语无伦次地求他快走。 “我爱的所有人都死了……你离我越远越好。” 乌云密布的夜色,悄无声息将月光吞没。 她的瞳眸开始涣散,神识渐渐丧失。 “他们…他们也是冲我来的。” 咣当一声,酒杯倒地。 红酒洒在地毯上,猩红翻涌。 咒术(三更) 沿海地区的天气,说变就变。 前半夜还是温柔夜色,后半夜就是风雨交加,冰雹乱打。 整座酒店也几乎黑灯瞎火地在风雨中隐身,唯独顶层亮着微光。 最奇怪的是,窗户这一片的风居然还是朝相反方向吹的! 聚焦地足够近了,才能看出来那是一架刷着隐形涂层的昆式飞机。 连本城军方都不足以供养的顶级战机,此刻就这样垂直悬停在酒店窗户外面。 柏桑骂骂咧咧地从舱口跳出来蹦到阳台上,转身催促背后的佑天。 “老头!你倒是快跳啊!” “我不敢啊!!!” 披着袈裟的老神佛就差当场跪下求阿弥陀佛。 佑天十分钟前还在中医院宿舍打盹,忽然一下子被拉上飞机不说,人还没坐稳就飙到目的地了,居然还要跳窗?! 柏桑也是临危受命,看佑天这副上了年纪的样子实在没办法。 “阿西,废话真多!” 猛男暴躁地淬一口唾沫,直接把人扯进来。 舱口,阳台,百米高空,三十厘米的间距缝隙。 袈裟一抖,就这么惊魂未散地跳过来了。 佑天吓得当场就要跪下呕吐,又被柏桑扯了一下才终于进到室内。 风雨瞬间平静了。 室内,过分的温暖,过分的静谧。 女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守在床沿的男人,浑身都透露着喜怒无常的阴翳。 “家主……” 佑天终于明白了今晚的惊魂究竟因何而起,讷讷地禀告一声,走过去看情况。 裴家上下谁不知道姜医生就是家主的命,人人都尊敬她,喜欢她。 “赶紧去啊。” 柏桑嫌佑天动作龟毛,直接把人拎到床边。 佑天平时慌慌叨叨的,做起正事可不含糊,一把脉就发现情况不对。 “她昏迷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咒术。” 从南洋远道而来的神医,一句马来语干脆利落。 “家主,城里有人在下咒。” 裴枢和柏桑对视一眼。 假设佑天这句话是对任何一个内陆人说的,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但是南洋有南洋的秘辛。 唯物主义的科学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更多事情是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的。 否则,何来寺院的香火旺盛,每一种文化里都存在的通灵转世传说。 佑天本就是寺院里的主持,神医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他用银签取了女人的指尖血,滴在她的眉心,唇中。 而后,再从随身携带的腰包里拿出工具,针灸艾熏一齐上阵。 艾香缭绕里,女人就像是睡着一样,平静,神秘。 眉心血宛若一粒朱砂痣,将她衬着美丽不似凡人。 全程,裴枢一直握着她的手,捂暖她的身体。 “安啦,我们都出去吧,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会醒了。” 佑天施完法,双手合十道。 “老头,这真的能管用吗?” 柏桑第一次对自己信仰的文化产生怀疑。 佑天拍了拍他的肩。 “心中有神,神才常驻。” 柏桑暗暗瞥一眼裴枢。 叱咤风云的男人并未说什么,而是替她盖好被子,默默地走出卧室。 坚定,沉稳。 没有惊扰他的神祗。 * 在客厅的沙发上,佑天先开始分析前因后果。 “其实咒术也不玄乎,如果知道一个人的心结,很容易就能起效,就跟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没带钥匙道理一样。” “老天作证,她那天来中医院找我的时候,我说的真不是台词!” “她郁结在心,身体亏损得很严重,如果不是家主给她补精,她会消耗得更厉害。” 柏桑一蹬脚:“那你怎么早不说?” “你不是也没查出原因吗?”佑天也瞪眼。 像他们这些看着裴枢登上家主之位的人,彼此间早就斗嘴斗了十几年,见怪不怪的。 柏桑深吸一口气,开始替裴枢整理情况。 裴枢的脾气,他们都知道。 家主喜怒无常的时候,一贯不怎么说话。 “她的背景……前年在南洋的时候就查过一次了。” 姜泠的父母在她十六岁时双双身亡,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血亲,孑然一生。 她的母亲,生前是医院心外科的大主任。 而她的父亲,表面上是神经学领域的泰斗,暗地里却一直在为新加坡的某个军火组织效力,提供有关神经毒素的武器雏形。 说到这里,柏桑忍不住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裴枢的神色。 柏桑作为旁观者,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感叹裴枢和姜泠的命运。 一个是满手鲜血的军火商,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人家姑娘好好的来南洋散心,阴差阳错卷入他的事业里,最后还发现了自己父亲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件事,是姜泠的心结,也是裴枢不想向她坦白身份的根源。 她很讨厌她父亲做的勾当,而裴家的军火生意……本质上也没比神经毒素好到哪里去。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的离奇身世,似乎也注定了她和裴家的渊源…… “她真的没有别的亲人?” 裴枢紧紧皱眉,回想起她晕倒以前吐露的心声。 她说,她爱的人都死了。 就算是她父母,可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还能有谁? 如果是指他的话……她也没必要赶他走啊。 男人困惑思索的视线,最终落在门边的双肩包上。 她经常背着这个包,寸步不离身。 重重谜团,忽然就有了线索。 包里的东西不算沉,倾倒在茶几上,也就数迭纸而已。 “这些都是什么……?”柏桑很努力地辨认上面的国语简体字,“病历?……陈阿芳?” 每一张纸都是病历的复印件,来自不同的病人,年份相差甚远,病因也都属于完全不同的科室,有些甚至不是本省的医院。 “不对啊,”柏桑挠挠头,“我记得那晚把蒋驹尧从卫生院丢出去的时候,他还说过姜医生没什么上进心,就连自己的工作都迟到早退的,怎么会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病历?” “这是证据。” 裴枢从茫茫白纸里挑出一张,冷道。 “某件事情的犯罪证据。” 他阅读简体字的速度很快,敏锐地在纸张右下角找到一个复印号。 “黎一雄,是谁?” “黎一雄……”柏桑也注意到了另一张纸上相同的复印号,“我记得这个名字!” 不记得也没关系,打开手机一搜,结果就足以震撼在场三人。 黎一雄,大学医学院骨科教授,博士生导师。 去年十月,由于医闹暴乱,被砍伤成植物人。 去年十月。 正好,是她从南洋回内陆的第二个月…… “黎一雄是姜泠的大学导师。” 佑天在震惊中缓缓道出事实。 “而这个黎一雄,生前在搜集某件事情的犯罪证据……” 柏桑恍然大悟地往下接。 “她把这些证据保留下来了。” 裴枢攥着手里的纸,隐忍着怒意,合上眼。 他的姜医生,在离开他这个祸害以后,本应该满心欢喜开启新生活的。 可她的导师,突遭变故。 她是这么的善良,独自承受了所有的一切。 所有人都在欺负她,甚至还想要她的命。 “查。” “给我查。” “查到真相大白为止。” 裴枢再次睁开眼,眸中只有无情凛冽。 柏桑也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就要宣誓。 可就在这时,卧房的门把手突然有被从里面拧开的迹象。 “太好了!姜泠终于醒了!” 佑天感动地要为自己的医术鼓掌。 而柏桑看着满客厅乱飞的纸张,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套房里的老头和自己,心头飘过一行字。 真他妈的死翘翘了。 —— 怕大家打死我,赶紧码字加更送上真相 前因后果揭晓 姜姜不怕!你男人来帮你了! 黑帮调查组正式成立! (我还可以卑微地求到一个珠珠收藏嘛……哭哭) 夜宵·复仇·计划 门锁响起时,三个人达成共识。 这一晚发生的事,绝对不能让姜泠知道。 于是,客厅里前一秒还是侦破谜团的悬疑气氛,后一秒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柏桑一手扯着佑天往沙发后面躲,一手赶紧把纸往双肩包里塞; 裴枢疾步冲到卧室门口,握住把手不让它动。 争分夺秒,比躲子弹还刺激。 等到双肩包完全合上,再从沙发后面飞出来的刹那,姜泠就把门打开了。 “你……怎么站在这?” 她浑身透露着一股尚未清醒的迷茫,抬头打量山一样高大的他。 裴枢深吸一口气,按下眼底的杂色,又迅速扮回“虚弱不能自理”的病患形象。 不仅自己断了手瘸着腿,还要关心他的姜医生。 “姜医生!你刚才晕过去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 “怎么样?没事吧?” “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姜泠看着男人“慌张无助”、“欲哭无泪”的样子,一下子没弄清楚情况,恍惚间都觉得自己有罪,怎么能吓到他。 “我刚才晕过去了?” 她冲他露出一个歉疚的笑,踉踉跄跄地坐到沙发上,揉着太阳穴醒神。 “不好意思啊,我记起来了,你说你怕看见死人。” 此刻,正蹲在沙发后面的柏桑和佑天身躯一震。 真是活见鬼了。 家主居然怕看见死人?? 姜医生坐在这里,他们还怎么逃?? 佑天老眼昏花地都快撑不住了,赶紧冲裴枢作揖,求他行行好,赶紧把姜泠弄走。 客厅里,四个人,四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想法。 ……… “这里凉,我们还是去卧室吧。” 裴枢心情复杂地跟女人一起坐上沙发。 女人摇摇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沉浸在刚才断片的记忆里。 客厅内,目之所及处,是沾上红酒渍的地毯,还有她的双肩包。 奇怪,她的包怎么会跑到沙发旁边? 长腿了吗? 见女人的视线透露出几分困惑,裴枢连忙勾着她的下巴把她掰过来。 四目相对。 湿漉迷茫的瞳眸,深邃幽暗的眼神。 突兀的死寂。 你俩倒是说话啊!!! 柏桑在沙发后面蹲不稳,就差跪地上磕头。 “姜医生……你饿了。” 裴枢笃定地给她灌输思想,尽管这个话题突兀地离谱。 ”你饿得眼睛都冒星星了。” 姜泠还以为他大张旗鼓地要跟她说什么事,听见他这么拙劣的夸张修辞手法,一下子哭笑不得。 “拜托,你的国语真的很差劲诶。” 不过,她也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 否则,她忽然断片晕倒还能因为什么。 要怪只能怪肾上腺素的纵情太热烈,事后容易低血糖吧。 顶层套房的服务永远宾至如归。 男人拨完内线不出五分钟,一份热气腾腾的舰仔粥便送到她面前。 姜泠捧着粥慢慢地喝,见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眼神里还满含深情。 深情得有点太诡异。 “我刚才晕倒前……是不是胡言乱语了?” 她非常自觉地开始反省。 她说话时,唇边还沾着薄薄的粥米汤,娇媚又懵懂。 一道垂涎欲滴的深夜美食。 “没多大事。” 裴枢哑了声线,见她放心地又喝了一口粥,才接了下半句。 “你说你要复仇而已。” ??!! “咳……咳咳……” 姜泠猝不及防地呛到,喘了好久才接上气,接过他递来的纸巾。 “我连这都告诉你了?” 她自暴自弃地边擦眼泪边摇头,似乎对自己很失望。 “那我肯定是神志不清了。” 依旧蹲在沙发后面当龟孙子的柏桑和佑天,忍不住互相竖了个大拇指。 家主的诱供技巧,果然不同凡响。 沙发上,姜泠哭过笑过,起起落落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 她看着碗里热腾腾的粥,恍然间又感到大喜大悲之后的虚无。 脑海里,关于去年的记忆全部都是紊乱的。 她记得她刚从南洋回来,一下子就从夏天跌到冬天,从天堂回到浮屠,猝不及防地经历了物是人非。 她默默地抿了一口粥,努力让自己从创伤中平复。 “我可以帮你。” 只听男人忽然开口。 “帮你复仇。” 听见他这么表态,她差点又要呛粥,赶紧冲他摇头摆手,像是在躲避一个麻烦的拖油瓶。 “不需要不需要。” “你需要。” 他又坚定地重复一遍,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心疼。 姜泠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也转过身正视他,纤手划过他的喉结,胸膛,手臂。 颤栗,撩拨轻绝的焰火。 “到底是谁更值得心疼一点?”她莞尔,也用一种非常遗憾的语气调侃他,“四肢不健全的小可怜呐。” 小。 这个字挠得裴枢心里发痒,他一下子就冲动扑倒她,把她挠得颤痒连连,准备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什么是大小。 “小?姜医生你说清楚,我哪里小了?” 嬉戏打闹的气氛,随处可燃的情欲。 躲在沙发后的柏桑直接笑歪了嘴。 可是佑天这个高龄老头更难憋住气,乐极生悲的时候,意外就要发生了。 一个马上就要炸出响声的喷嚏。 “啊,阿嚏——” 客厅里,一下子比乌鸦掠过还要安静。 姜泠眼睁睁看着趴在他身上的男人连打两个喷嚏,还一低一高不同调调的。 “瞧,你都这么虚了,还不信我说的。” 她无奈地冲他打趣,还埋怨他不知天高地厚。 裴枢从她身上起来,瞪向沙发后的眼神阴沉吓人。 身为堂堂家主,他哪里受过这种气。 可一转身,他又得缠着她,就跟人格分裂似的。 姜泠最终还是抵不过男人的“耍赖央求”,撕了一张酒店的抬头纸递给他。 “有简历吗?没有的话,就现写。” “姓名身高体重,职业优点特长。” 她的记忆还处于混沌的状态,对他不是完全信任,更不可能贸然答应他的要求。 生死搭档,都是需要默契的。 她淡淡瞥了一眼正在写字的男人。 他没多久就写完了,慎重把地纸递给她。 【姓名:裴曼诺】 【职业:有钱的人】 【优点:有钱】 …… 清澈得肤浅,真诚地直白。 再往下,根本就不能看了。 【特长:九英寸】 姜泠读着读着就笑了,把纸丢到他脸上。 “无赖。” “我跟你根本就没有任何默契,你洗洗睡吧。” 她依旧是回避他的态度,再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可他还是没有让她走,一把揽她入怀,用指腹点了点她弯起的唇角。 “默契可以慢慢培养。” “只有我能让你开心。” 男人目光灼灼地仰视着她,像是在燃烧自己的体温,以此捂暖她独自承受所有的创伤。 “姜医生,我们试试。” 闻言,姜泠颤了下眼睫。 魔鬼亲历凡间深渊,冥火不灭,照亮无尽黑夜。 —— 真是抓马地让人又哭又笑,谁能想到复仇就是这么开始的呢 我微博还发了一张对比图:其他人眼中的裴枢vs姜姜眼中的裴枢,很好玩的! 拥有一个“傻兮兮的拖油瓶”,可能就是姜姜生活里所有的快乐吧 裴大少的精神分裂人设永不倒! 柏桑amp;佑天:嗑麻了 医患一家亲 翌日。 回城的路上,车载音箱里播放着最新的天气预报。 主播说,城里即将入秋,今年迎来史上最漫长的寒冬。 姜泠握着方向盘开车,无心之举地瞥了眼空荡荡的副驾驶。 昨夜,她和男人聊了很多。 她认为他们彼此都需要一些独立空间和空间来思考,各自分道扬镳回城是最合适的。 下了高速以后,她把车停进连锁车行的货库,再打的士到医院。 她今天不用上班,直接去了促醒科所在的楼层。 促醒科不像别的科室那样喧嚣,没有诊室,只有病房。 病房也安静得诡异。 隔着玻璃墙,姜泠看到里面数不过来的复杂仪器,还有病床上永远醒不过来的老人。 植物生存状态,是医学界对于植物人的术语称呼。 但她很少去思考这几个字。 每每想起,总是觉得太残忍。 她喜欢回想去年九月的记忆。 那时,她刚从南洋回来,黎一雄也还是个活力四射的老头。 黎一雄问她在槟城玩得怎么样,有没有去爬山,有没有去潜水,有没有去吃榴莲。 像个关心女儿的更年期家长。 她只是笑笑回答说,槟城是个很像天堂的地方。 对此,黎一雄的表述也很诗意。 “看来,你遇到了一束照亮你的光。” 是吗? 或许是吧。 但是,一束限定期限的光,注定是要陨落的。 她会被重新照亮吗? 姜泠看到玻璃墙倒映里的自己,透过苍白雪肤,审视自己的灵魂。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拖油瓶说得没错。 她现在这副状态,确实不太适合复仇。 他替她保管了双肩包,又和她商量出第一个任务。 培养默契。 至于怎么培养…… 更不知道。 * 七夕过后,医院里发生的大事就像重新洗牌一样。 麻醉科的裴主任不知道为什么请年假失踪了; 骨科的姜医生换了一个女士手袋,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定制款,简直贵得离谱。 而那位投资医院的富豪曼诺先生,突然宣布了一则大消息。 他要在医院里招一个私人医生,同时成立私人医疗中心。 这事在医院群里炸开了锅,不少有年资的主任纷纷开麦声讨。 【我不同意!那现代医学分科室的道理何在!】 【这就是落后糟粕!】 【简直就是瞎搞!】 姜泠是从来不会在群里发言的,她只会找个小角落坐着吹吹冷风,吃着热乎乎的关东煮,看着一群人在围攻群骂她的拖油瓶。 骂得真好,深得她心。 不过,转折出现地很快。 财务人员发了一条短信,说曼诺先生体恤各位医护人员工作辛苦,这个季度给每人多加六位数的奖金,即刻到账。 一眨眼的功夫,群里的消息全不见了。 清一色的撤回,撤回,撤回。 然后重新刷屏的,是某个虔诚的表情包,统一五湖四海十大科室。 【阿弥陀福,我佛慈悲】 …… 姜泠突然觉得关东煮也没那么热乎了。 在医院里更热乎的,是应聘私人医生的纸笔考试。 曼诺先生表示,基于公正的原则,他将完全根据考试结果录取选人,没有任何暗箱操作,大家公平竞争,自愿参加。 消息一出,阅览室几乎被挤爆了,所有医生都开始临时抱佛脚,甚至连医务处和行政科的人都来抢位置复习。 姜泠默默目睹了全过程,无动于衷。 甚至连考试当天她都是被萧言和柳川架着去的,美其名曰人多壮胆,还能互相抄抄答案。 阶梯教室里,姜泠坐在最后一排。 她面目表情地看看奋笔疾书的大家,再面无表情地看看题目。 全是简答题。 【病患不肯吃药怎么办?】 【病患需要安慰怎么办?】 【病患喜欢医生怎么办?】 她忍不住想起男人的脸,莞尔失笑。 想了一会,心情变好了,她就从柳川那里抢了支铅笔,开始在纸上答题。 考试结束以后,医院的vip休息区。 裴枢坐在轮椅上,怀里堆着满迭卷子,手里拿着用来阅卷的红墨水钢笔。 钢笔笔尖辗转反侧,在某幅潦草的铅笔画上反复打圈圈,怎么也落不下笔。 【题目:病患不肯吃药怎么办?】 答题纸上,画着一条卧病在床的卡通鲨鱼。 鲨鱼很可爱,一点儿也不凶,胸前还乖乖挂着一个小牌,数字标着“二十三号”。 然后,这条鲨鱼被一根鱼叉捅死了。 死得好惨,还哇啦哇啦口吐白沫的。 裴枢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得不行,又返回封面确认一遍这是谁写的卷子。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坏医生思想不端正。 …… 哦,原来是他的姜医生啊。 * 私人医生的考试成绩在第二天上午公布。 一共八个人并列满分,这八个人差点当场打起来,为了名额撕得不可开交。 结果,在下午私人医疗中心的项目启动仪式上,曼诺先生宣布的最终人选让所有医生都大跌眼镜。 是分数榜末尾那位只考了二十分的姜泠。 “为了不占用优秀的医疗资源,我选择姜医生作为我的私人医生。” “希望她能够喜欢这次重点培养的人才计划,在和我相处的过程中,得到进步,得到提升。” 裴枢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闪光灯的洗礼,微笑致辞。 他还表示,自己特意请医药行业的专家概括了一段良好医患关系的精髓,由知名书法家连夜题词装裱,送到现场。 “这副匾额会挂在我的病房里,时刻提醒我和姜医生遵守纪律,朝着好的方向培养默契……” 姜泠就在台下听着男人胡扯,字字句句都在腻歪地和她调情。 尤其是在看到匾额揭幕的瞬间,她眼前一黑,高冷的形象差点端不住,恨不得当场冲上去收拾他一顿。 题词一共五个字,字字珠玑。 【医患一家亲】 温泉山庄 这场隆重的院内新闻发布会轰动一时。 反正不管其他人如何理解“医患一家亲”这五个字,姜泠的切身体验绝对是全天下独一份。 裴枢真想好好看看她的反应,可惜很快被一群院领导拉去恭维寒暄。 等终于应付完琐事,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终于在私人病房里找到了她。 匾额已经被抬进来挂在病床墙头,与点滴架等物品迅速融为一体。 她在看匾额,他在看她。 静悄悄的,互不打扰。 一身白褂的美人医生,侧影清冷不染,美得像是不属于凡间。 她素来讨厌凑热闹,刚才在仪式上很早就退场了,等到喧嚣散尽,才一个人过来呆着。 裴枢的视线一刻不曾离开她,顺着夕阳光辉的方向描摹她。 她没怎么打扮,金丝眼镜是唯一的首饰,白褂里面是一件再普通不过黑色线衫。 她在南洋的时候,都是会打扮的。 南洋没有四季,只有春夏,连夜风都是暖意。 随意拂过,便能勾勒出冷绸吊带裙之下的妩媚轮廓。 她被他豢养在滨海豪宅里的时候,每天都要经历一场激烈厮混。 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过多的衣物只是累赘,她的白褂里面通常只会有一件放荡漂亮的绸裙。 闷青,藤紫,妖蓝…… 魅惑的颜色掩在白褂下,浅浅地露出一尾淫性,像是白蛇掩饰不住妖身,端庄恪礼掩着巫妖绝艳。 奶大腰细的美人医生,被他剥光了衣裳,缠在病床上欢爱苟合,肌肤相贴……. 这才叫医患一家亲。 他的目光游弋或许太露骨了些,她终于注意到身后的灼灼侵意,不禁微恼回头。 “你怎么进来的?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裴枢微哂,指节轻敲轮椅扶手。 价值不菲的轮椅,静音功能难免太好。 “哦。” 她清淡地回复一个字,表示自己能看得见,没有瞎。 裴枢缓缓靠近她,亲密搂住她的腰,引她跌入怀中。 “看得出这副匾额是从槟城运来的吗?” 他与她厮磨,蹭着她的细颈,惹她抬头。 “嗯……我记得……” 她再一次败给他的无赖行径,依偎在他怀里时,声线都不再冰冷。 那年,他为了哄她同床共枕,用的歪理都一模一样。 医患一家亲。 按照军火商的强盗逻辑,要和医生同睡一张床才叫亲。 就算她再冰冰冷冷的,被他连着捂几夜总能捂暖。 可是现在,又没有温度了。 裴枢再次握紧女人温凉的手,吻得缠绵细密。 可他的视线低向另一处时,却渗着阴森的沉翳。 自从知道了她的遭遇以后,柏桑及时调整了调查方向,这几天给他看了不少资料。 其中,就有黎一雄遇害当天的监控录像。 那是晚秋某日的午后,她应该是去大学找导师讨论医理,黎一雄带着她在校园的中央广场上散步。 没过多久,一个黑影迅速窜到黎一雄背后,用一把长刀直接扎穿了老教授的脖子,刀尖直接点到她脸上。 监控是有声音的。 他在录像里第一次听到姜泠惊恐的尖叫声。 那是小动物才会发出的哀鸣。 应激,破碎,撕心裂肺。 原来,她是眼睁睁看着黎一雄被砍成植物人的。 柏桑拿到监控的时候都吸了几下鼻子。 这样的创伤,未免太残忍了些。 更不要说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阴影,藏起了证据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生活。 昨天晚上,他一夜无眠。 准备动身来内陆以前,他还在生闷气,觉得她怎么能把自己忘了。 他们的艳遇是她人生里的一块切片。 三百六十五天的时间来不及许下山盟海誓,他和她唯一的誓言,就是会再次相见。 于是,他带着隐秘的报复情绪,装作病患,蓄意接近她。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看到她和同事说说笑笑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嫉妒。 看起来,她的人生里没有他也挺好。 但那些都是假象。 她的人生遍布创伤,唯独在南洋度过了最温暖的一年,然后又跌回无底的冰窟窿里。 他只恨自己来得太迟。 “嘶……好冷……” 怀中女人忽然嘟囔一句,扭头看向窗外已落的夕阳。 太阳落山,夜里很冷。 “我听院长说,医院今年还没有团建,周末我请所有人去温泉山庄玩。” 他搂紧她,给她一个提早准备好的惊喜。 “你必须去。” “这算什么道理……我才不去。” 姜泠埋怨他的强盗逻辑。 温泉山庄在郊外很远的地方,她一听就犯懒不想动。 “宝贝,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 裴枢只好开始用另一种思路威逼利诱。 “你换了只手袋,那些关心证据的人早晚会有动作。” “没有什么场合比团建更乱了。” 趁乱,才方便下手。 方便瓮中捉鳖。 姜泠微眯美眸,觉得她的拖油瓶难得靠谱了一回。 她一点头,他立刻就打电话吩咐下去安排。 不出几分钟,团建的通知信息就发到了群里。 “看到没有,我还让大家都带上家属。” 男人吻着她的颈项,声线喑哑低沉,暧昧得不行。 他不仅是她的病患,还是她的家属,肯定要一起去的。 可是,怀中美人在听到他的“蓄意提醒”以后,问了一个很扫兴的问题。 “那裴述裴主任怎么办?” —— 蒋驹尧:老天有眼,总算想起我这个替身了:) 裴大少:………无语死了…… (不管!我就要和老婆一起泡温泉!) 共浴·她爱他 姜泠是真的联系不上裴述。 她有尝试给裴述发消息,可一直都没有回音; 她问柳川和萧言,两个男人的表情也很奇怪。 她才想起来,七夕那天,裴述在全院的人面前跟她求婚失败的场景有多尴尬。 萧言的意思是说,场面都尴尬成这样了,人家堂堂一个主任,想休年假出去散散心也很正常。 何况她身为人家的女朋友,过了这么多天才想起来要联系他,他生气不回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姜泠一下子又成了罪人。 可她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按照裴述那样古板正直的作风,忽然闹失踪,不是他的风格。 直到上大巴去温泉山庄的时候,她还想着要打电话问问裴述是不是一起来。 嘟——嘟—— 号码都拨出去了,又被她挂断。 接通了以后,她该是什么态度?该说什么? 姜泠闭眼揉了揉晴明穴,强迫自己别去想七夕清早的场景。 那个画面,裴述在全院人面前跪地求婚。 万众瞩目下,没有戒指,没有玫瑰,只剩一团空气。 …… 真是太尴尬了。 “姜医生,你在想什么呀?晕车嘛?” 她晃神时,坐在旁边的黄逸雯叽叽喳喳地关心她。 刚踏入社会的小姑娘,无疑是非常期待团建的。 大巴行驶在城际通道上,逐渐往环山方向去。 姜泠看着窗外的绿植染上枫红,不禁摇头。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秋。 她的记忆又开始发疼。 到达温泉山庄以后,两人一组登记房间。 姜泠和黄逸雯住同间房,她们选择先去放行李,也有其他同事直接泡进娱乐区乐不思蜀,玩得欢脱。 多亏曼诺先生把整座温泉山庄都包下了,医护人员可以根据自己的排班班次错峰来放松,比如骨科就是她和黄逸雯先来两天,柳川他们后天再过来。 姜泠算了算时间,握紧手里的包。 一共四天,想要动手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在医院里,她会把手袋锁进办公室的抽屉,门口走廊上都是监控摄像头,即便有人想抢也不敢贸然动身。 但是在温泉山庄就不一样了。 出于隐私考虑,这里根本不会有监控。 姜泠选了一个寄存柜,把她的手袋放进去。 希望,可以引蛇出洞吧。 跟她的多思多虑相比,黄逸雯全程都开心得飞起,刚走进房间就开始各种探索狂拍照片vlog,活力满满。 姜泠懒倦地躺在床上,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回她有室友了,某个讨厌鬼总不能光明正大地来找她。 省得碍眼。 可是她刚这么想,房门就被敲响了。 还是黄逸雯开的门。 “你好,找谁呀?” “请问姜医生在吗?” “我是曼诺先生的管家,先生受了伤,想请她过去看看。” 黄逸雯立刻就蹦到她面前:“姜医生……!” 姜泠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连忙表示自己有听到。 唉,她真是要栽在拖油瓶手里。 * 温泉山庄里面别有洞天,像她这样的主治医生被安排在主楼酒店的套间,主任和领导级别的待遇更好,一人一间园景房。 姜泠以为这已经是三六九等的天花板,可管家先带着她穿过一长条铺满仙羽蔓绿绒的幽径,又是一片植有蒲葵天堂鸟的花房…… 最后,才在某栋迭山合院的门前停下。 管家把她领到,便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迭山合院内,瀑布灵泉水声潺潺。 氤氲雾气染着好闻的中药香,胜似瑶池仙境。 姜泠都有一瞬的恍惚。 她已经快忘了值得她活下去的人间是什么样。 “姜医生,喜欢这里吗?” 男人不知何时出现的在她身边,也把自己当作惊喜送与她。 迭山之境,天然浴池,热带植被。 在这样的环境里,裴枢对她亲密得越发放肆起来。 他像是回到了在南洋的岁月,搂着美人就是一阵缠绵湿吻。 姜泠当真被他蛊了去,等到被男人吻得腰肢颤软,衣物也褪尽,就要共浴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他的骗人招数。 “等等……你不是受了伤吗?!” “是啊,受伤了。” 男人咬着她的耳垂,语气痞坏得要命。 他脱下衬衫,牵着她的手摸到胸膛的某条小伤疤上。 上一次做爱的时候,她用指甲挠的。 怪谁?当然是怪他肏得太急,捣得太深。 她还没说话呢,他却先告状。 “是不是伤得很重?都怪姜医生。” “姜医生,你要对我负责的。” 听听这无赖话,简直天理难容。 姜泠气得险些咬到舌头,赶紧锤了他一下。 “你讹我?” 他明明个子挺高,被她这么一推,压根就没站稳,拽着她一起跌进旁边的浴池里。 水花四溅,情欲汹涌。 他吻着她,故意咬着她的唇,在水声浪漫里,亲昵重复着她说过的话。 “你……爱我?” —— 裴大少碰瓷啦碰瓷啦!! 再不给姜姜看伤口都要愈合啦! 姜姜:混蛋,还有你什么听力嘛! 旁白(裴大少充值版):温泉山庄最适合什么呢?先do一场再说! 温泉play 氤氲热雾仿佛可以剥离人的理智。 姜泠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感觉到唇舌交缠,酥麻颤栗。 她险些就要点头,仔细一想才发现被他套路了。 你爱我。 你讹我。 完全就是两个意思嘛! “谁说的……”她羞恼地推开他,“我明明不是……” “你就是不爱我了。” 他的语气瞬间低落下来,像是突然被她遗弃了似的,落寞得很。 他的唇上,甚至还留着她的吻痕。 姜泠看着他这么个大男人委屈得要死,一下子也有些无措,乱了思绪。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解释了,你没说爱,不就是不爱么。” 他绕口令似的跟她赌气。 姜泠脑子宕机,是真的被他绕了进去。 她没说“爱”……难道就是“不爱”的意思吗?” 被他这么一解读,感觉她确实是个挺狠心的女人。 姜泠可不会落把柄在他手里,幽幽叹了口气,给彼此找台阶下。 “我记得你脚上还有伤吧?别在水里呆着,会感染的。” 她默默朝他的方向游近,搂了搂他的肩膀,清声相劝。 温热浴水浸得美人雪肤如玉,丝丝滑滑地倚在他身侧,让人难以把持。 她以为,他会把持不住的。 可他依旧在跟她赌气。 “我才不管,你心里都没有我。” “伤口什么的,我也无所谓。” 他嘀嘀咕咕着,反而往水深的地方走去。 姜泠反复告诉自己,你根本不想管他的。 可是看到他手臂上的石膏以后,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拦住了他。 情急之下,她的“拦”,便是从他背后抱住他。 男人的背脊宽厚,腰处却是精瘦,倒三角形完美得过分。 更别提她在慌乱间,还不小心摸到了他的某处…… 浴池里的温泉水像是突然到了沸点,她的手心好热,身子好热。 裴枢自暴自弃的态度本来就是故意演给她看的,见她终于表现出愧疚之意,立刻趁机反转攻势,把她抵在池边。 水花四溅里,他和她的距离又一次“由正转负”。 她羞恼地嗔怪着他,一边被他吻得窒息,一边还要尽到私人医生的责任。 “唔……你的手!你别碰到水呀……” “不要舔这里!嗯嗯……会留印子的……” 他吻着她的唇,舔舐雪颈向下,毫不客气地叼住两只嫩乳啃咬,不一会儿就留了几道红印。 雪白乳肉,暧昧红痕,掩映在浴水的荡漾波纹里浮沉,像是由他采撷的樱果,淫荡又纯洁。 “夫妻之间都是有标记的,你是我的医生,也要有。” 男人喑哑的声线里蕴着些占有欲。 话音刚落,他就咬住她的一只奶子,狠狠地吸她的奶水。 “啊嗯……都要被你咬坏了!” “什么夫妻关系呀……跟医患不一样的!” 姜泠止不住地呻吟着,若非此地远离喧嚣,她都不敢叫得如此动情。 小巧脆弱的奶尖本就敏感,奶水不易流出,几日未被男人尝过,他吸得越急,她越是酥软无力。 裴枢吸着她的奶,将乳球挤出各种色情的形状,压着她的媚骨不放。 “怎么不一样?” 他用歪理和她论证。 “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我们还在做这种淫乱的事,怎么就和夫妻关系不一样了?” 甚至在黑道军火商的眼中,这样亲密的关系远比一本红色证件可靠许多。 对于魔鬼而言,法律不过是废纸而已,他只遵守他觉得有必要的。 而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有必要报答她,这才是亲密爱人。 艳遇短暂,但是在他们分别的一年里,已经演化成了爱。 爱是溯及既往的至高忠诚,由他裴枢宣判的定律。 可惜,他的姜医生总是不喜欢较真,特别是讨论一些情情爱爱的话题。 “唔……你也知道淫乱……” 她妩媚地给他一个眼神。 “裴枢到底是从哪里找了你这么个醋精来缠着我。“ 眼波流转之间,一滴水珠从她的睫毛坠落。 分不清是雾水还是泪,最终降在胸前。 她的两只雪乳酥白挺翘,可胸前的肌肤却是纤薄,隐约可见骨感轮廓。 姜泠的冷,来自她的骨感。 可她的名字,是“冷”再加上”一点水”。 远离城市的夜晚,暖热的温泉,环绕池边的蒲葵天堂鸟。 在这样一个静谧自然的环境里,她想起当初给裴枢当私人医生时候,那个阴森嗜血的男人对她也是……特别。 她想让裴枢换个医生,裴枢就认为她是不喜欢他活着,药也不吃,复健也不做。 从这一点来说,拖油瓶和他实在太相似。 他们是一个人吗? 她忽然颤栗。 “姜医生,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男人抚着她的后腰,温柔地问。 太温柔,一点也不像魔鬼。 姜泠默默合眼。 “还好。” “只是有点冷……” 她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染着一截秋风寒意。 感受到怀中美人的颤栗,裴枢分开她的腿,让她与自己贴合更紧。 “冷吗?” 微微荡漾的水面之下,她的小穴被水流撞得软开一条缝,滚烫火热的茎身随之顶入—— “姜医生,我帮你暖暖身子吧。” 他猛地一下占有她的小穴,继而坏道。 —— 黑道娇夫真的太娇了,以至于姜姜都觉得他是个假货:) 温泉play(2) 男人的阴茎很粗,尺寸惊人。 破开紧小的嫩穴抵入,难免会撑得胀疼。 她哆嗦着呻吟一阵,腰肢扭动不已。 或许是因为刚才纠缠久了,或许也是有温泉润滑的原因,她蹙眉适应了一阵,嫩穴终于咽下他的骇人粗硕,并不像往常那般艰难。 “嗯…嗯……慢点……水流进来了……” 裴枢听着女人情不自禁地呻吟,满意地掐着她的白皙臀肉,继续对她的侵犯。 “舒服吗?是不是不冷了?” “这温泉水掺了中药方子,可以滋补阴亏的。” “乖,把小穴张开,给你润润里面,别浪费才好。” 这话虽然说的荤腥色情,但裴枢确实是为她好。 以前在南洋的时候,两人也经常一起共浴。 在动辄二三十度的热带城市,浴缸里堆满冰块也压不下他们的火热情欲,他从来没听她说过怕冷。 可现在才是秋天,她泡着露天温泉都觉得冷,水温还是他特意试过的,就差把他烫死,她还嫌凉。 若非在她面前扮演惯了温良形象,但凡他只用一分军火商的脾气,就能直接把她掳回南洋好好豢养着。 很巧,姜泠也是这么想的。 微凉的秋风让她回忆起金属的触感。 冷冷的,涩涩的。 那个叱咤南洋的男人骨子里还是阴森冷血的基因,不太适合在内陆生活。 这里,处处都是人情世故、社会规矩。 他在南洋恣肆惯了,是盘踞一方的枭雄霸主,怎肯轻易挪窝。 滨海豪宅的装潢奢侈却不太有温度,最具烟火气的时候,应该就是人血在地板上泼溅的瞬间。 温温腻腻的一大片,猩红蔓延。 是很多人的血,反正不是他的血。 算了,不想了。 姜泠恍惚回神,只感觉到身子渐渐被捂暖。 是染着药香味的温泉水,是清晰深蓝的午夜。 性爱的凿捣逐渐变得激烈,男人的阴茎在她的穴里驰骋进出着,时常卷着泉水挤入小穴深处。 她的小穴是比池水更湿润的泉眼,淫液晶莹润滑,溶于水流,却不完全相同。 “太粗了……嗯……你快点……” 她有些吃不消浴池里的骤浪,用恹娇的语气催他。 恹恹的,娇娇的。 不是求他更热烈地肏她,是要他快点结束。 “快不了!” 男人忽得耸腰一挺,将她顶得痉挛,半裸在浴池水面上的嫩乳晃动不已。 征服欲是刺激雄性动物最好的春药。 裴枢偏偏爱死了她这副冷媚的模样,心痒得厉害,阴茎烫得厉害,一下接一下撞进她的穴里,勾出她骨子里的淫荡。 她被顶得直往岸上逃,湿漉漉的身子就像精灵一样美丽。 颤抖的呼吸是她渴求在氧气,想要回到熟悉的陆地上生存。 他遂意,把她拖回池子里,以吻渡氧。 他的地盘里,氧气更加新鲜。 没有什么碍眼的脏东西。 胯下,阴茎入得更深,带着水浪阵阵,激烈不予言表。 红肿嫩穴是一朵被滋润肿了的妖花,吸裹着他勃发的欲望。 鱼水之欢里,他和她赤裸相贴,勾引着,放纵着。 她潮红虚脱的模样甚至乖巧,被他射精之后,歪歪软软地就要往池子里倒。 发丝浮藻,媚靥欲化。 一切都恰到好处。 裴枢心满意足了,岸上被冷落许久的平板电脑似乎也顺着他的心意,直到此刻才发出消息提示。 为了让她放心跟自己厮混,他提早派了人在寄存柜旁边蹲点。 现在,有脏东西上钩了。 —— 忽然觉得除了bking,还有一个词也很适合形容裴枢:枭雄 姜姜在南洋认识他,同样也只看到了他的一面。 感觉“海洋”和“岸上”是一组很微妙的隐喻。 每一次裴裴接触到水的时候,就是有大进展的时候 吃醋·浴池边的插穴性爱 听见平板震动的时候,姜泠几乎整个身子都被浴水浸裹,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模模糊糊感觉到岸上的电子设备在发亮,她才意识到这是现实。 她挣扎着就要去拿平板,拿到以后却根本看不清楚。 “唔……我的眼镜去哪了……” 她迷茫焦急的时候,瞳孔是湿漉漉的魅惑,像是在人间迷路的妖精。 裴枢不自觉地抿唇,扯了条浴巾把她兜头裹住,顺势搂住她又是一番温存。 “别着急,慢些。” 男人的语气藏着无尽宠溺。 可明明他自己就很着急,埋在她穴芯里的茎身迅速胀硬起来,直戳在媚肉穴壁上,耀武扬威的。 浴池还荡漾着水波,眼见着又要一次翻云覆雨。 “别着急嘛……”她娇哼着推搡他,腔音冷冷的,将他的坏话悉数奉还,“不准闹我,聊正事。” 男人自然不肯依。 最后妥协的结果,就是她侧躺在浅水区的玉石榻上,一边被他从后面插穴,一边看平板电脑里的证据。 画面是摇摇晃晃的模糊。 他提前派了下手在储存柜旁边蹲点,把有可疑行为的人员全部拍了下来。 “这个人肯定不可能……” 姜泠嘟囔着滑过第一张照片。 “为什么?” 男人不仅精力旺盛,求知欲也旺盛,用下巴将图片划回来。 他的颌面线条凌厉又立体,落在她眼中,无疑是帅气的。 可惜,这张帅气的面孔很快因为吃醋而扭曲。 “小张是麻醉科的医生,还是裴主任从部队医院带过来的苗子。” 姜泠点了点屏幕上的身影,语气缱绻无奈。 “这么正直的小朋友,不会的。” 她话音刚落,穴芯软肉就被阴茎狠狠碾了一下。 疯狂的醋意在裴枢心中炸开火花,胯下捣弄难免粗鲁了些。 “看来,你很信任那个裴主任啊。” 他吮着她的耳垂,配合着阴茎在嫩穴里抽插的节奏,齿尖噬咬不断。 “你没发现裴主任是冒充身份接近你的吗?” 男人的双重攻势弄得姜泠媚叫连连。 “嗯……都进来了……不要……!” 刚才在浴池中央弄的那一次已经让她腿软,她没力气躲,唯一的言语反抗也断断续续的。 可她又不禁肏,身子被他弄得越发淫荡了,根本拒绝不了他的性爱侵略。 嫩穴里沁出好多淫液,阴蒂也肿成红艳的小肉粒,蹭在光洁凉滑的玉石榻上,酥痒难耐。 他还要在这种时候不依不饶地逼问她。 “你是更愿意相信裴主任,还是我?” “唔嗯……那肯定是你更危险!” 她没好气地嗔了一句,被他操得正难受呢,还要一边责怪他,一边给他顺毛安抚。 “你不懂……裴主任是军人,有军衔的。” “你呢,就是个有钱的小市民,惹谁不好,别去惹人家……” “人家根正苗红的,怎么可能害我。” 裴枢听她这么说,勉强忍下一口气,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你觉得我会害你??!!” 姜泠合眸呜咽一声,小穴敏感颤颤地快要泄水。 “啊……不行了嗯嗯……你就是在捣乱!” 这个拖油瓶居然有脸问她!做爱做了两次,照片才看了一张!一点效率都没有! “是你太好肏,我忍不住。” 他还振振有词骄傲得很,继续耸腰插她。 在第三次被送上高潮之后,姜泠总算看到了下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在储存柜前停留了很久,她辨认一会才看出来。 像是护理部的一个小护士。 “护理部?” 餍足的男人脑子比她转得还快。 “那个跟你作对的事精?” 事精。 姜泠思索片刻,觉得许璐宜还挺符合这个人设。 她不禁对男人多出几分赏识,他过目不忘的本事真好。 仔细算来,也就见了一次而已。 礼堂爆炸那天。 线索似乎有了苗头。 许璐宜身为堂堂市长千金,自然不屑于参与温泉山庄的团建。 但是可以派几个小跟班来看看。 看看……她的限定手袋究竟是真皮还是仿的吧…… “就没有其他什么值得怀疑的点?” 裴枢听完她的推测,皱眉不悦。 “你让许璐宜搞办公室斗争,造谣绯闻还差不多。” 姜泠揉了揉酸胀的小腹,气息娇懒。 可是裴枢知道,她是在用媚态掩饰内心的空虚失落。 跟生死性命比起来,她素来不在意声名狼藉。 她要找的,是那些躲在暗处,想要毁掉证据的坏人。 “再等等,会有的。” 他揉着她浑圆的嫩乳,安抚她的空虚灵魂。 “复仇是一道冷碟,心平气和的时候,才能去做。” 她戏谑失笑。 “拖油瓶,这是你说过最厉害的一句话。” “把它记到你的睡前故事里吧,我该走了。” “走?” 他刚被她夸得心花怒放,显然不愿放过她。 “我有室友诶,”她清醒地打了个哈欠,语气了了,“夜不归宿肯定不行。” 实际上,她的内心在想,她好像是应该打电话给失踪许久的裴述问问情况。 不能再拖了。 万一,人家真的和这事有关呢。 她存了戒心,不会把心中所想告诉任何人。 可是身后的男人还是粘着她,要她讲个睡前故事给他听。 姜泠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看着夜幕星空。 忽然一瞬的安宁寂寥。 “你知道忒修斯之船的故事吗?” 她缓缓开口,又否定自己。 “算了,这个太深奥,我给你编一个吧。” 裴枢都不知道该怎么自证才好,索性不语,先听她讲。 她说,从前有一个妖,想要拯救苍生的妖。 但是妖不知道怎么救人,也不懂人的凡胎肉体是怎么长的。 所以当一个人快要病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想,是不是把生病的部分换掉就好了。 于是,她为了让这个人长生不老,就不停地帮他换身体,换身体的每个部分。 五脏,六腑,骨骼,发肤,脑皮层的几十亿个神经元…… 甚至连记忆,姓名,样貌,她都帮他换了。 “那最后……站在妖面前的人,还是她原来想要救的那个人吗?” 裴枢听着美人喃喃自语。 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有一瞬忘了现实。 “裴大少,你说呢。” —— “忒修斯之船”是一个哲学命题,佛教的《大智度论》里也有替换身体的寓意记载。 不过,为了让这个寓意更加具有姜医生的色彩,我为她编了一个很适合她的睡前故事~ 然后裴大少就炸了:) 吻痕·标记 那,他还是他吗。 裴大少,你说呢。 听见这些话的瞬间,裴枢戛然一停。 停止了动作,停止了心跳,停止了喘息。 就像是游弋在海水中的鲨鱼,忽然成了被她钓上岸的标本。 他的过度反应显然吓着了她,她也颤了一下,慢慢回首与他对视。 “不好意思……叫错人了。” 他看着她的眸色复归清冷,似乎也是意识到方才失态,弥补般的与他解释。 裴枢强忍住发疯的冲动。 他当然知道,惯性记忆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屿邸主卧的那张床,他一个人睡了十年。 他仅仅和她温存不到一年,可是在深夜骤醒之时,他总会下意识地搂紧怀中。 怀中,什么也没有。 她到底还记得他吗?是装的,演的,还是真的? 心头闪过一瞬燥郁,他甚至不管不顾就要揪住她问清楚。 什么计划,什么规矩,什么生死安危。 都算了东西。 在这一刻,全抵不过近在迟尺的她。 他是生在地狱长在地狱的魔鬼,唯一一次游历人间,便是为了她。 任何一切,都比不过她重要。 可是,就在质问即将出口时,她却开始咳嗽。 弱不禁风的,一声接一声。 是被他在浴池里闹腾久了,夜深风凉,她隐约有了感冒的迹象。 这样重要的她,却被他弄感冒了。 “唔,你离我远点,免得传染……” 她边咳还边冲他挥手,让他离自己远远的。 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哽涩如初。 “姜医生,我会叫人给你送药。” 裴枢重新放缓了语气。 万千执念,都暗含在言语之中。 “还有关于私人医生的职责,我先跟你说一下。” “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好好休息。” 她的身子太弱了,他跟她多说一句都担心她会当场晕倒。 可她自己偏不觉得。 她一脸茫然地听完他说话,吸了吸鼻子。 “拜托,到底谁才是病患?” “逸雯还约我看晚场的表演呢,我得看完再睡觉。” 语气娇娇的,含糊的。 她是妖精,不归他管。 裴枢看她这副不受约束的样子,真是拿她没办法,赶紧给她罩上厚袍。 “不准去。” “衣服穿好,不许让别人看到。” 她无语打量他一眼,忽然又有兴趣挑逗他:“你也不会很早睡吧?不找几个美女陪着?” 说着,她还瞥了瞥他身后紧闭的房门。 “不找。全都射给姜医生的小嫩穴了,一滴也不剩。” 他趁她不防,直接低下头埋在她的胸前,又吻又咬的,留下好大一片暧昧的吻痕齿印。 她“嘶”了声气,嗔他疯癫,赶紧把衣服拉到最高。 这回,倒是真把衣服穿好了。 临走前,她还不情不愿地留下客房内线号码。 像他这样疯癫,她赌他迟早要发病。 她今晚有大事要做,不能被他搅浑。 “如果你讨厌我了,会接吗?” 他忽然厚着脸皮问她。 姜泠苦恼地想了想,最后释怀。 她的身子虽然被他标了痕迹,但好像也不影响她给裴主任打电话。 “你就当是打120吧。” * 夜色彻深,裴枢静静望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幽径,薄唇含笑。 等她走远了,他便只剩下森冷阴翳。 连带着整座迭山合院都透着无尽阴森。 “家主。” 管家适时站到男人身侧,听候吩咐。 “找一下忒修斯船的资料,”裴枢冷道,“明天给我。” 语罢,他转身就朝侧院走去。 房门即将被踹开的前一刻,里面的人似乎也意识到家主心情不好,赶紧屁滚尿流地开门。 阴测测的屋内,冷风灌入。 蒋驹尧被正吊在房梁中央,一幅不省人事之样,面目全非。 裴枢嗤笑一声,轻抬手指。 很快,一泼热水把蒋驹尧浇醒。 “咳咳……呕……” 身为军人,蒋驹尧是有几分骨气在身上。 不然,他早就淹没长达一周的水刑折磨里,屈服认死了。 “蒋少校,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裴枢坐在椅子上,气场冷酷渗人。 “你不知道忒修斯船的故事吗……” 蒋驹尧露出一个倔强的神情,顽固依旧。 “我说了很多次了,你跟她不合适。” 迭山合院的墙瓦透风,裴枢并没有边与美人欢爱,边听俘虏惨嚎的嗜好。 他的仁慈,只施舍在他的宝贝姜医生出现的时候。 可才停了半晚,居然就让这个蒋驹尧得瑟上。 “我也说过很多次了。” 他起身踹翻椅子,走到蒋驹尧面前。 “你想用她当人质威胁我守规矩,我暂且不计较。” “但前提是,她得好好的。” “否则,我不介意中秋节让所有人在下面团聚。” 连日的水刑折磨已经让蒋驹尧意识瓦解。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 俊美无情的皮囊,胜似魔鬼的森冷恐怖。 他的意志逐渐被碾碎,在一次次窒息缺氧的痛苦里,他不得已拱出了行动计划的一部分。 可他还是想不明白,魔鬼怎么会对一个女人生出七情六欲。 甚至甘愿为了她,遵守不使用武器的规矩…… 裴家是南洋的死亡传说,裴枢即是死亡商人的存在。 裴枢甚至都不用武器,就已经杀了八个人。 罔顾法律,无视人命。 落在这样的魔鬼手里,他想要让自己迅速招供,更酷烈的手段,更残忍的吐真剂药法,比比皆是。 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延长折磨? 他到底在乎什么? 就在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 蒋驹尧咽了一口气,气管里的破裂伤口就像是鱼刺,刺醒了神经。 铃声,是他自己的手机。 裴枢已经先他一步,把手机拿了起来。 明晃晃的来电显示。 【姜泠(目标对象)】 “呵,看来,我的姜医生还挺在乎你。” 裴枢慢慢咧出一个渗人的笑,把手机怼到他脸上。 “接。” —— 嗯……?是修罗场的味道嘛?好像是哦 蒋驹尧:消失一周的我终于回来了 姜姜:哎,这几个男人好让人操心,应付完一个替身还得给另一个打电话 裴裴:我要暴走了 跟他提分手 姜泠一路走回酒店房间,腰酸腿颤,乏累得很。 幽径难行,她感觉到男人在身后目送她,偏不想露出什么异样。 她要是被肏得连路都走不稳,他肯定骄傲地尾巴都要翘起来,以后日日跟她炫耀。 高冷的美人医生肯定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等她回到房间,已经累得连感冒都自愈。 她并不如他形容的那般娇气。 刷卡打开房门,屋里静悄悄的,黄逸雯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小姑娘估计也是玩累了,早把什么表演忘到九霄云外去,睡眠香甜。 姜泠默默收回开灯的动作,走进浴室,把门反锁。 浴室漆黑一片,很适合独自醒神。 要是有一杯红酒则更好。 姜泠靠着门板,听着自己的呼吸,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 黑暗中,光亮存在瞩目。 她迟缓地解锁屏幕,却发现是一个隐藏的位置共享软件在运作。 这个软件她听柳川说过,能实时共享朋友之间的定位信息,医院里很多同事都装了,以防万一紧急情况找不到人。 但是,姜泠显然属于清冷孤高的少数者。 她不喜欢被找到,她喜欢一个人呆着。 况且,她更加不记得自己下过这个软件。 浴室里,静悄悄的诡谲。 唯有手机屏幕亮着,突兀又陌生。 她叹了口气,开始打字搜索“拒绝求婚的模板”。 然后,她拨号码给了通讯录列表里的【裴主任】 嘟——嘟——嘟—— 盲音响了三声。 她不自觉地捏紧手机,骨节紧张地泛白。 终于,那头传来声音。 “……喂?” * 此刻,温泉山庄的另一端。 蒋驹尧在魔鬼的冷血凝视里按下接听键,然后和姜泠打招呼。 “裴主任?你终于接电话了。” 女人的清冷声线中蕴含惊喜。 “我听说你请年假了,你在哪儿呢?” 她问候的语气熟稔随意,真像是关心自己的男朋友。 殊不知,电话这边有两个人在场。 她是导火索,气氛一触即发。 裴枢听得齿根咬紧,冷厉的神色多了几分醋意。 看来,还是操她操得轻了。 这女人,刚刚还被他摁在胯下肏得高潮迭起,小嫩穴里含满了他的精液,小嘴娇娇无力地喊“不要”呢。 结果一离开他,就有力气关心别的男人! 蒋驹尧观察到魔鬼的目光骤然凶冷,回答也只能更谨慎。 “我出去旅游了。” “在山区露营。” 他说话时,只能尽量忽略脖颈处窒息的金属触感,维持着音色正常。 “这样啊,我也在山里,医院组织温泉山庄的团建。” 她懒懒地附和了一句。 在某人听来,这就算是主动和男朋友报备行踪。 亲密得要死。 她似乎还在酝酿什么,好几个呼吸后,终于深情开口。 “裴主任,上次你求婚的事……” “我觉得,我们的恋爱关系有些太仓促,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考虑清楚。” “我心里是有你的,就像我们曾经那些心动的瞬间永存一样。” “我这个人毛病太多,我也不想耽误你……” 遗憾,深爱,痛楚,无奈。 种种情绪,夹杂其中。 蒋驹尧第一次听姜泠这么动情地袒露心声。 在印象里,姜泠是个比冰块还冷的冷美人,他也单纯地把她当成任务目标而已。 可是,她的声线一旦染上情,就像巫妖下蛊,蛊惑人心,好听得让人难以忘怀。 原来那些记载书生妖精的画本古谈,真实存在着啊…… 旁边,裴枢全程目睹这一切。 他眼底的情绪充满躁戾,动作更加吓人。 这就是凡间的世道??!! 拒绝求婚就算了!还提什么恋爱太仓促!曾经心动的瞬间! 她在他胯下挨肏的时候,怎么从来不说这些甜言蜜语哄他高兴! 魔鬼的癫狂无疑暴露出他的心性。 蒋驹尧似乎懂了什么,含沙射影地看了裴枢一眼。 这些话,似乎是说给他听的。 正义使者抓住生机,冲话筒那边诚恳表达了自己的退让态度,然后话锋一转—— “姜泠,如果你在南洋遇到的是曼诺先生,你会爱上他吗?” 听筒对面。 姜泠蹲在没有水的浴缸里,脑子乱得几乎要缺氧。 念完分手模版已经够煎熬了,她刚想试探试探裴主任接近她的真实目的,结果就被反问一句。 脑海中,几个相似的名字,复杂的关系,完全乱做一团。 已经英年早逝的裴枢,故意接近她的部队军医裴述,还有裴枢的冤魂也缠着她…… 更别提,当年滨海豪宅里的床笫淫乱,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是真的,她又是怎么跟那个魔鬼提分手的? 姜泠深吸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性爱沉沦里昏了头脑。 再开口时,她的态度清淡至极。 “裴主任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医生,最怕遇上蛮不讲理的病患。” “我对他,就是逢场作戏而已。” “在南洋,也一样。” —— 蒋驹尧主打的就是一个扎心,猛扎裴大少的心 下章三个人修罗场 诛心 这一晚,分手的电话无疾而终。 手机坠在地上,边角碎裂。 蒋驹尧的脖颈被裴枢扼死。 因为刚才的电话,魔鬼明显加重了手劲。 “咳…咳……裴大少,你以为…你在她心里很特别…可没有想到,都是你在自作多情吧……” 蒋驹尧嘶哑艰难地开口。 他和眼前的魔鬼对峙了这么久,一直处于劣势下风。 直到今晚,他才在魔鬼双目猩红的癫狂里找到诀窍。 眼见男人的眸底闪过一丝愤怒落魄,蒋驹尧重振旗鼓继续。 “你还想帮她查案…?裴大少…看看你自己啊……” “一个满手鲜血的死亡商人…居然想替白衣天使伸张正义,妄图得到她的爱……” “她在南洋肯救你,因为她是医生!不是因为……你。” 水刑的牢房里,时不时有滴答声落。 一滴一柄刃,不知割在谁的心头。 累积的情绪终于如决堤泄洪,冲垮冷血动物所有的防线,残忍地把他抛到岸上,暴露在沙漠的干燥空气里。 脱水,脱力…… 海里的生物,谁敢把鲨鱼抛上陆地? 陆地上的人,又有谁敢钓鲨鱼? 是鲨鱼自己一意孤行,为了追寻他那神秘魅惑的爱人啊。 他为了治愈她的遍体鳞伤,甚至拔下鱼鳞,以作献祭药引…… “咚”地一声—— 蒋驹尧被甩在地上。 几步之外,是男人矜贵的皮鞋,和他毫无征兆平静下来的躯体。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裴枢语气冷涩,用一种看淡死物的态度盯着蒋驹尧。 正义,阴邪,在这一刻交换碰撞。 “她亲眼看着她的导师被砍成植物人,而你应以为傲的法律公正,是怎么宣判杀人犯的?” 裴枢冷漠地转述资料。 “死缓一年。” “据我所知,贵国的死缓都是废纸。” “那杀人犯是快死了还是快出来了,你这个少校肯定比我更清楚。” 蒋驹尧仿佛在一滩冰水的倒影里看到魔鬼的真身,险些被这些论断骗去主心骨。 “我不知道谁想要姜泠手里的证据。” 他咬牙强调。 “我更不知道,她身上的咒术是谁下的。” “那就快点知道。” 裴枢不屑地冷嗤一声,重新俯下身,端详蒋驹尧脖颈处的轮廓。 主动脉,喉骨,脊骨。 这些致命凿击部位逐一在眼前略过,他的关注点却不同以往。 他可以当场掐死蒋驹尧,但他觉得这人还有用,偏偏不能留下伤口。 “给你最后一个晚上,想。” 房门摔上的瞬间,裴枢浸透在寒凉夜色里,目光往向山下寻找。 山下,是温泉山庄的主区。 万家灯火,温馨暖融。 他下意识想要找到他的姜医生,可是,想要触碰的念头却再一次停滞半空。 “家主,您注意身体啊,姜医生给您开的药您记得吃。” 管家担忧地过来劝。 裴枢不语。 半晌,他艰难开口。 “我真的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山谷里的夜色,漆黑无尽。 魔鬼也有预感,凡间会有他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 而这件事,完全归咎于他一反常态的动摇。 因为,他给了蒋驹尧作祟的时间。 “咦…家主,那个蒋少校怎么在扇自己巴掌呢?” 管家疑惑地看了眼偏房。 * 翌日。 姜泠苏醒时,黄逸雯正在阳台上跟几个实习生好友聊天。 她们想要组队去玩娱乐项目,正用定位软件搜索小伙伴在哪里。 定位软件也可以看到别人的位置吗? 她心中一悸,打开软件,在通讯录列表里搜到裴主任的账号。 屏幕上,红点的定位令她瞬间惊醒。 裴述怎么会在温泉山庄??!! 她匆忙披上衣服,来不得顾及黄逸雯的早安问好,疾步踏入秋雨中。 白露节气一过,秋寒加剧。 料峭,淋漓,淅沥,潮湿。 青山幽径上,女人纤瘦的身影掠过那些蓄意种植于此的热带植物。 她像是在花园迷宫里奔跑,奔向那个她自己都不想面对的终点。 迭山合院。 她在导航的指引下重新踏进门槛,明明是昨日才造访过的地方,可她只看到物是人非。 “姜医生……姜医生…你怎么来了……?“ 管家焦急地过来迎她。 这可如何好?家主尚未起床,偏房里还关着…! “姜医生,救我!” 只听一声呼喊从偏房冒出。 !! 滂沱纷扰的秋雨里,姜泠就这样见到了被关在偏房里的裴述。 满脸是伤的裴述。 一看就是被打的。 惨不忍睹。 再一次目睹创伤,那种熟悉的感觉,几乎要了她的命。 “怎么会这样?!” 女人颤抖地扑过去,像是惊恐无助的小动物,想要解开捆住裴述的镣铐。 可她怎么也解不开。 一旁的几个”小混混”看见姜泠这副样子,顿时吓得声也不敢出。 她…她是家主的女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可是她看过来了。 美丽惊恐的瞳眸,就像是濒临在崩溃边缘。 随时都会碎掉的标本,随风羽化的灵魂,凄美的遍体凌伤…… 在她完全崩溃的前一刻,屋子里终于冲进来一道身影。 “姜泠!” 裴枢还穿着睡袍就从卧室跑过来,一把抱住惊恐无助的美人,急切地想要安抚她。 可是,他的姜医生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挣扎着推开他,指向地上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裴述”。 “你不要碰我!” “你把裴主任放了!” “你都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 她指责他的眼神,冷冷清清。 就像,指责所有该被宣判的恶人。 “我……” 裴枢仓皇一笑,第一次在人前失态。 “我没有啊……” 他叹着,抖着,第一次为自己的辩驳感到苍白无力。 分崩离析的闹剧里,蒋驹尧也陷入无声的沉思。 是一报还一报的正义胜利,也更像是一种诛心的宣判。 魔鬼,看清楚了吗。 她是天使,所以她才会救世人。 而不是因为你。 —— 假裴过分了啊! 就修罗场这么一次呜呜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姜姜快哄哄裴裴吧……… 鲨鱼都要委屈哭了 惹她烦的男人 秋雨依旧在落下。 有一搭没一搭的雨丝,是酿不尽数不清的酸苦惆怅。 若是一场滂沱大雨,倒也作罢。 痛快,喋血,凄厉。 可偏偏是这藕断丝连,比糖霜做的刀刃更伤人。 最后,是姜泠把蒋驹尧扶下山的。 山路很长,蜿蜒崎岖。 她的背影是那么的清冷,隐没在雨幕里,渐行渐远。 全程,她都没有回头再看。 再看身后,犹遭剜心之刑的那个男人。 淅淅沥沥的雨丝,仿佛是山间精灵无声地吟唱。 魔鬼,又怎会有心呢。 * 山脚下,温泉山庄里的人大多在池子里热闹,酒店门可罗雀。 姜泠刷卡打开房门,确认黄逸雯不在里头,才让身后的好人进来。 创伤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她厌烦地回忆医理,开始思考在酒店里完成消毒冰敷的可行性。 就在此时,房间内响起一道正义的声音。 “姜泠,我再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我是蒋驹尧,你叫我裴主任或者蒋少校都可以。” 她懒怠抬眸,瞥向眼前这个全新的蒋驹尧。 这个,她刚才公开表态救下的好人。 他的军姿站得倒是很标准。 标准得,和她格格不入。 正义得,过分心急。 “蒋少校。”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收敛起情绪平淡道。 蒋驹尧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坦白的好时机。 “我是被军方高层任命接近你的,主要目的是……” 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她,她泛恼摇头。 “我不要听这些。” 女人冷冷打断他的话,接着去急救药箱里拿了瓶消毒水,开始处理他的面部伤口。 动作很冷漠,完全意义上的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 蒋驹尧恍然想起她刚才受惊的样子,一时竟无法与眼前清冷孤高的女人对应上。 难道,她也有两幅面孔吗? “姜泠,我知道你的记忆受损不好受,我的战友们也经历过。” 蒋驹尧重新调整措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暂时被曼诺先生的伪装蒙蔽了双眼,但这已经过去了。你也看清楚了他真正的为人,你的本心依然是好的……” 女人停下动作,似冷非冷地看了他一眼。 “谁跟你说我是好的?” 她的一双瞳眸漂亮得过分,像是具有美杜莎的魔力,让人无法动弹。 蒋驹尧哑然,继而缓和气氛地笑了两声。 “可是你救了我啊。” “蒋少校,”她无奈耸肩,“你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蒋驹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接不上话。 他相信,他的计划不会出错。 在姜泠看来,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裴枢擅自找了几个小混混把他打伤。 非常的下作,非常的不入流。 什么绅士儒雅,都是伪装的表象而已。 他用这件事情作为引子,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那离真相只有咫尺之遥。 她还不知道裴枢活着,更不知道这个表面温良无害的曼诺,其实就是满手鲜血的死亡商人。 他要和她好好谈一谈在槟城的经历。 “谈?” 女人寡言一语,情绪很理智。 她放下棉签,拧紧消毒水的瓶盖,直直地盯着他看。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几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但是你们真的让我很烦。” 你们,几个,男人。 没有例外,一视同仁。 蒋驹尧端详了一下她的神色,明知地选择先不说话。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也发现了,她并非优柔寡断的个性。 她就像是祭祀台上的巫女,不管好坏对错,标准只有一条。 惹她烦的,和不惹她烦的。 今天这一出闹剧,她确实烦裴枢了。 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马失前蹄还没结束,女人的幽幽声讨尚在继续。 “我在槟城是犯了什么法吗?必须记起来的那种。” “这样吧,既然你跟那个拖油瓶各执一词,我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准备证据。” 她撂下最后的通牒,踱步往门口的方面走去。 “五天以后,当面对峙。” “我选择相信我愿意相信的版本。” 证据。 关于南洋,关于槟城; 关于她究竟爱上了谁,关于她究竟犯了什么法。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姜泠狠下决心,推开门出去。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可是,走廊上并不安静。 柏桑蹲在外面偷听许久,听到家主输得并没有那么彻底的时候,正要喜滋滋地回去汇报,结果门就“刷啦”一下打开了。 迎面推门出来的美人,苍白,冷春香,湿发。 像是常年吃素的白骨精一样,看见男人就泛油腻恶心。 “桑老板。”她蹙眉打量他,“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 大家心疼小鲨鱼的评论我都看到了呜呜 事实证明,姜姜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假裴(自我感觉良好):我快要成功了 姜姜:……男人。 依旧倒地吐血的小鲨鱼:哭哭,要抱抱 好的,现在根据姜姜的公平原则,两拨人站到起跑线上决战了! 但是……会不会有人走后门呢? 发烧play·喊老婆 柏桑一路辅佐裴枢登上家主之位,且不说叱咤南洋,杀人不眨眼是基本素养。 但是此刻,被姜泠抓个正着的他,还是忍不住抖了个激灵。 身高快碰到天花板的亚裔猛男这么哆嗦一下,地毯都在跟着震。 “啊!辣个……” 柏桑立刻开始张牙舞爪地比划,努力表现出自己国语不好的样子。 集中生智之下,他开始瞎编。 “我被客房电话叫上来的!走错了!” 客房服务。 姜泠目测了一下猛男壮实的肱二头肌,若有所思地颔首。 她听柳川说,柏桑一直都是拳馆里最拉风的头牌。 很多富哥富姐想约他都排不上号。 既然他人脉广,姜泠忽然想请他帮个忙。 当然,在帮忙之前,她要先确认一件事。 “桑老板,我之前应该没有见过你?” “我的意思是,在槟城的时候。“ 柏桑瞬间哽了一下。 他只会杀人,没读过什么书,用语言形容不出这一刻的心情。 就好像,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白骨精一样。 前世今生脱胎换骨,却还是同一幅皮囊。 认不出,不敢认。 在槟城的时候,她是被他套进麻袋掳到屿邸交给裴枢的。 他对她的敌意很浓,一直认为她是色诱裴枢的奸细,每天和她斗嘴,不客气地叫她“白骨精”。 对此,她的回答也很有意思。 “哦……你们国家又没有唐僧肉。” 他忽然懂了,为什么裴枢会在不经意间爱上这个女人。 他也懂了,为什么在她离开以后,裴枢会变得那么喜怒无常。 他更加懂了,为什么在来到内陆以后,裴枢会心性大改。 一番顿悟悠长,他拨浪鼓似的摇摇头,然后听姜泠吩咐。 “你这样……” 白骨精落下的耳语,非同凡响。 * 当天晚上。 领着任务的柏桑踏进迭山别院,管家看见他都发怵,躲得远远的。 柏桑哼了一声,直接走到屋子后的平地。 平地上,裴家的几个顶尖打手全被撂翻在地哀嚎,一看就输得极惨。 而站在正中央的男人,背影如同落寞枭雄。 强大到了极致,脆弱到了极致。 ”家主,“柏桑显摆着道,“你猜猜,姜医生交给我什么任务?” 裴枢冷酷地转过身,眸中满是死寂。 “她派我来问你拿双肩包。” 柏桑磨了磨牙。 “她说,你不给的话,就打你。” 裴枢听罢,唯一的一丝寄望泯灭。 他坐到地上,似是自嘲地低下头。 “你给她吧。” 声线沙哑得厉害,颓唐至极。 他的姜医生不要她了。 他不配得到她的爱,他不配。 柏桑看着裴枢这副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不行了?怂了? 他是不是演惯了拖油瓶,真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只要动动手指,导弹从南洋轰过来,这座城市都能瞬间夷为平地。 “家主!”柏桑恨铁不成钢地劝,“你在这揍人解气有什么用!五天以后拿证据对峙,就差最后一口气了,咱们撑一撑行不行?” 裴枢眸色涣散,毫无斗志。 “可是她都说……” “哎呀!可是什么可是!” “您没谈过恋爱,不懂女人!” “这样,您听我安排……” * 姜泠给了柏桑一天半的期限完成任务。 她想,柏桑那么人高马大的,解决一个拖油瓶应该绰绰有余。 但是,到了约定的时间,柏桑是空着手来见她的。 “没啥事,”猛男大大咧咧地跟她讲,“就是曼诺先生快死了,我寻思着吧动手也不值,等他收尸了直接翻棺材比较快。” 姜泠的太阳穴突突跳。 “快死了?“ 她的声线一下子拔高,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越界失态。 快死了……是什么意思? “诶姜医生,你不是很讨厌他,想要他快点死吗?” 柏桑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你……不是……我的意思是……” 姜泠喃喃地有些语无伦次,认命地闭上眼。 去迭山合院的路,她做梦都记得。 她明明发誓要保持清醒独立,直到三日后看证据说话的。 但是,当她翻过半个山头,推开合院布满青苔的卧室门时,她忽然觉得心好疼。 男人浑身发冷地缩在床角,肌肉痉挛,高烧不退。 “你疯了!为什么不叫医生啊!” 她冲他吼,赶紧抬手探他的体温。 要死。 烧得跟烙铁一样。 他明显有些神志不清了,耳鸣阻碍听觉,浑浑噩噩了好一会才看向她。 然后,他用脸蹭了蹭她的手。 烫烫的,凉凉的。 沙哑嗓音,更是卑微至极。 “老婆……” 他唤道。 —— 给大家重新介绍一下柏桑: 裴家二把手amp;暴躁天使amp;牵线月老 裴裴:看来以前我还是太要脸了 假裴(认真准备证据中):公平竞争。。。 不准高潮 夕阳染红了山涧。 静谧的迭山合院,漏风的木墙,萧瑟的病榻。 像是一片注定走向灭亡的残迹,像是画本里诡谲的情爱纠缠。 荒无烟痕的小院,清冷似妖的漂亮女人,卧病不起的落寞男人。 而这个男人,还不要脸地喊她“老婆”。 “谁是你老婆!” 姜泠嫌得就要撤回手,免得被他染了病气。 可他病得太厉害了,难受得五官都揪在一起,把她温温凉凉的小手当成唯一的慰藉,她一撤走,他就烧得更深。 “老婆……老婆……” 他躲在单薄的被子里,高大精壮的身躯再无往日半分轩昂,眼睛也没了神采,只剩下受伤的忧愁乞求。 越是强大的生物,越展露出脆弱的时候,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姜泠看着他的眼睛,本想说出口的话语噎在喉咙里,来回打转。 “……你认错人了。” 她闷闷地道了一句,重新去试他额间的温度。 他很温顺地点点头,似乎听进去了她的澄清。 但是在触碰到她的薄肤时,他还是把她当成了老婆,安宁地合上眼,蹭蹭她的手心,像是在跟她撒娇。 见他这副没有意识的依赖样,姜泠咽下胸口闷气,没心思再跟他辩驳。 争辩什么呢,他烧得脑子都糊涂了,她再跟他争,说明她脑子也糊涂了。 “好好躺着,我给你叫医生。” “你不准说我是医生!我是骨科的,不会治发烧。” 她正要拨急救电话,他又躲在被窝里露出一个伤心的眼神。 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希望落空以后,微凉的空气顺着他暗淡的双眼滑落,像伤心地要掉眼泪一样。 “诶…!诶你别……!” 姜泠手足无措的要去拉他,可是话还没说完,他又开始自怨自艾。 “我老婆不要我了……“ “我是个坏人,我不配活着,我该死掉的。“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自己打自己。 发烧的身躯哪经得住这么折腾,他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地就要晕倒。 这一巴掌,声音响亮得吓人, 回荡在荒芜的迭山合院里,宛若致人肺腑的钟鸣。 是闹剧,是幻术,是舞台上的皮影戏。 是魔鬼迷失在人间,是天使露出巫妖的真身。 一瞬间,巫妖想起了某位凡人脸上的伤口。 昨天,她才救过的那位凡人。 她的眸中闪过恻隐之色,急忙拉住眼前人。 “……你本来就丑。” “再把脸打坏了,我就不要你了。” 巫妖游走在人间地狱边界,清冷惯了,孤艳惯了,不懂怎么安慰,只能软下语气笨拙。 他愣住,再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又欢喜又难看的笑。 “我,我不打了。” “你肯搭理我就好…看,我的病都好了……”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放在额头上,真诚得眼睛冒星。 姜泠默默望着他,分不出话中真假。 唯有一片滚烫依旧。 唉,他是烧傻了吧。 夕阳落下。 她去房间外面打了一盆冷水,用毛巾帮他擦拭降温。 他方才闹得厉害,现在没劲了,倒是肯躺在床上任她摆布。 他身上的睡衣材质很好,棉丝麻混纺的衣料,比丝绸更舒服昂贵,一点也不会打皱。 她解开他的衣服,拭过大片起伏的肌肉轮廓,光裸发烫的皮肤,不禁省得何为“男色误人”。 他病了这么久,身材依旧是最好的。 即便手臂打着石膏,脸上贴着药膏,他也像坠落凡间的魔神。 放在人群里,众心捧月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还想得到我的救赎呢?” 巫妖侍弄着半昏迷的他,轻轻感叹道。 她疑惑不解,眸中悲悯,纳罕摇头。 她是孤清料峭的冷春雪,随时都要入歧途化泯灭。 可是此刻,一切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勾出了她妖媚的那一面。 为了擦拭他的身体,她脱下了他的裤子。 明明是很纯洁的医护操作。 但,他的阴茎,非常热烈地对她的抚摸进行了反应。 勃起,硬立。 昂扬的狰狞,是他内心深处对她的汹妄。 极尽坦诚,极尽赤裸。 病榻上,一切似乎都乱了套。 他发着烧,人也不清醒,动作更是没个正经。 突如其来的缠绵,荤心作乱的情戏。 “老婆……” 他搂着她,低沉嗓音一声声地唤,炙热急躁。 “鸡巴胀,想插老婆的小穴里……” “你——!” 她不仅被他弄得面红耳赤,他还块铁板似的压在她身上,男女力量悬殊,即便他发烧无力,也不是她能摆脱的。 他一面温厚地寻问她,一面用手在她身上乱摸。 浑圆嫩乳被他又揉又掐的,奶肉太滑,乳尖沁出丝丝奶水,腻得色情。 他玩了一会还觉得不喜欢,气冲冲地插进她的腿心。 两瓣花唇掩着穴缝,倒是乖巧得不动,被他扒个正着。 花唇往两边分开,露出幽窄的小孔,淫香的媚肉。 他昏了头,馋她馋得要死,根本想不起扩充的事。 滚烫硬胀的茎身挤进穴道的那一刻,姜泠听到男人沙哑性感的低喘。 “老婆……好舒服……想操你……唔……想操你……” 发烧的男人体温本就偏高,茎身更是烫得能把媚肉熨平,瑟缩着酿出淫液,裹着肉棒吮吸不已,销魂得很。 唯独苦了她,被撑得嘶气喊痛,连骂他“混账“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想起来她为什么要来找他。 证据…… 对,他不仅占着她的小穴,还占着她的证据不还! 她气恼至极,不仅胸口疼,奶子晃得厉害,媚肉也吸得厉害,箍得阴茎进出困难。 “喂!你把证据给我…!” 他偏偏听不懂人话,跟精虫霸王似的,握着肉棒还想进,进不去了就拱她,低低沉沉地蹭着她的锁骨窝。 “水太多了…不给你…..” ”老婆…要进来……里面暖乎乎的…舒服。” “你水少一点,我就给你。” —— 哟!哟!哟! 姜姜:快告诉我鲨鱼肉该怎么炖 沙发上的性爱 水少一点。 不准高潮。 这么荒唐的要求,也就他提得出来。 其实她的小穴已经湿透了,她不禁弄,对他的索取总是表现得敏感了些,色情得让她羞耻。 他不能完全进去,堵着小穴深处的淫液流不出,搅动一池春水,湿嗒嗒地拍在媚肉上,都能听见噗嗤声响。 晃着,撞着,越积越多…… “老婆不乖,不给你。” 他横冲直撞地干她,硬硕肉棒戳着暖乎乎的穴道,耕耘地卖力勤奋。 雪白的臀肉留下一道道红印,她渐渐被插得无力呻吟,喘息越发艰难,更何况论理。 他的凿捣总是激烈深重,根本不像病患,对她热烈地疯狂。 最后要射的时候,还跟她闹脾气。 “老婆……你怎么就是想不起我……” “都射进去好多次了……” ?? 精液射在湿暖紧窄的穴道里,烫得她颤抖战栗。 烧晕了头的床伴,哪里藏得住秘密。 裴枢是真的烧得头疼。 他很久都没有生病了,再精良冷血的杀人机器也需要维修。 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衣食起居苛刻到了极致,偏执地不允许自己生病。 根据军火商的逻辑,他如果去找别的医生看病,就是出轨。 现在,她在他身边了,但是又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相认,他才一病如山倒。 高烧的症状凶猛,他射精之后觉得舒爽了些,头脑却依旧浑噩,搂紧她便睡了去。 绵长,沉沉。 放纵之后。 他睡得很深。 寻常,他是不做梦的。 但是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是他熟悉的旧巢。 南洋,槟城,屿邸。 他刚掳她不久,把她豢养在自己的巢穴里,就像观察一只罕见的妖精。 在她出现以前,裴家上下死亡率最高的职业就是医生。 对于军火世家的首领来说,他身上的伤口,便是他最脆弱的秘密。 而当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伤口交给医生时,注定了是对医生的信任。 法外地界遍布荆棘,有人利用这份信任吃里扒外,有人仗着这份信任勾结谋私。 他的神经旧疾,就是在手术中落下的; 南洋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想要挟他,利用他的权利谋私,就故意在他的身体里留了一块纱布未取。 为了表示投桃报李,柏桑掏出了那个医生的肠子,扔进海里喂鱼。 而她呢……她是怎么应对他的信任的? 梦境里,日落时分的滨海豪宅,阳光热辣,斑驳细碎。 那是南洋的秋夕。 他受了一点小的皮肉伤,回到屿邸准备叫医生包扎。 满屋子找人,最后才在海景小客厅里找到她。 果不其然,她也利用了他的信任。 她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从酒窖里拿了一瓶红酒。 所以,他看到的,是一只媚态横呈、卧在沙发上的小酒妖。 她喜欢穿冰绸吊带裙,薄薄布料裹不住冰肌玉骨的冷媚,奶大腰细的曲线。 还有,垂在沙发边沿的一截骨感脚踝。 晃着,坠月。 她以为,喝酒喝醉了,就不用做他的私人医生了。 对于辜负他信任的医生,下场都是一样的。 掏心掏肺,喂鱼。 她适应不了他的尺寸,在沙发上被他肏得又深,直接顶到心肝,喂了他这条鲨鱼。 那么的放浪形骸,香艳旖旎…… 他彻底拥有了她,浓浓的占据,狠狠的侵略。 她的小穴湿腻暖热,吸得他头皮发麻—— 倒吸一口凉气,转醒。 仓皇间,眼前是内陆的清晨。 冷色调的清晨,还有冷色调的她。 她依旧睡着,躺在他身边,肤色苍白,眉眼精致,睫毛是那么的好看…… 裴枢半梦半醒地,忍不住伸手去碰。 然后,她忽然睁眼看着他。 清清冷冷的眸子,魅惑无边。 “你做梦了。” “旧时光,对吗。” 裴枢忽然觉得自己的演技是不是很拙劣,还是做梦胡言乱语了,在她面前漏了馅。 “做梦是什么感觉?” 她倒是不在意那些俗事,轻轻捧着他的脸问他。 “很……”他皱眉,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很真实。” “我以为你会说很怀念。” 她幽幽一笑,精灵般的魅惑。 “就是真的。” 裴枢的头脑还不是很清醒,魂像是被她蛊了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在聊什么。 可是,她已经不想理他了,掀开被子,握着他的阴茎从穴里拔出来,就让这么烫湿的一大根硬在空气里。 “你退烧了,别再跟我耍花招。” “我能看见的东西,远远不止现实。” 冰冰凉凉,冷春雪。 * 同一时刻。 蒋驹尧搜集了两天的证据,要跟领导请示些内容。 姜泠给了他房卡,他就在房间的阳台上打电话。 “少校,通话前请先确认身份。” 例行公事的一句接听暗号。 “我是蒋驹尧。” “请帮我转接军座。” “抱歉蒋少校,军座在忙,信号已经转接到市长路线了。” 蒋驹尧听到自己的军衔,也只能认清第无数次被转接的境地。 他执行的任务,汇报架构有两层。 最近跟他对接的,都是更方便的市长路线。 信号很快接通。 “喂?驹尧。” 许市长的态度一向亲民。 蒋驹尧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道清三日后的终局对峙,再表示需要申请一些权限。 安保权限,和调用跨国人员的权限。 许宪中照例问了一些具体安排。 其中,自然包括如何处理两个目标。 蒋驹尧也坦白了自己的立场。 如果裴枢和姜泠相认,那么—— 裴枢,当场击毙; 姜泠,确保生还。 许宪中听完以后,语气复杂地重启对话。 “驹尧啊,记得军座给你的背调报告吗。” “还有,科学家计划的遗传模型预测结果。” 蒋驹尧揉了揉眉心,神色疾变。 姜泠是他的目标之一,有裴枢的原因,也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一直以来,国家都有一个科学家计划,旨在暗中观察那些具有高智商潜能的人士。 暗中确保他们的研究安全,或者说,确保他们不会对国家造成威胁。 天才,疯子,差距往往只在毫厘之间。 姜泠的父亲,神经学泰斗,反社会人格。 姜泠的母亲,心外科医学界的领袖。 姜泠的导师,已经在诺奖的候选名单上了。 根据遗传学对她基因的测算,她要么在未来十年内拿诺奖,要么…… 跟那个死亡商人一起,成为社会的隐患。 “您的意思是,姜泠如果认出裴枢,也要将她……”蒋驹尧艰难措辞,“当场击毙?” 许宪中很赞赏他的悟性。 “驹尧,这也是军座的意思。” “……好。” 蒋驹尧挂掉电话,仍然沉浸在思索里。 可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呆立在房间中央的黄逸雯。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了。 “裴…裴主任……” 小姑娘看见他,神情煞白,语无伦次地往后退。 “我,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找上门的情夫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古怪的紧张。 黄逸雯刚从游泳池回来,披着浴巾推开房门,还在高高兴兴地想着等会要用什么颜色的海盐浴球泡澡。 看到“裴主任”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她稍微有点惊讶,不过以为他是来找姜泠的,也没往心里去。 可是,她听着听着,慢慢发现事情不对。 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挂掉电话的“裴主任”回头看见她,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明明是一张正义的面孔,黄逸雯却莫名觉得背脊发凉。 她像是在无意之中,撞破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逸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裴主任收起手机,如临大敌地看着她。 黄逸雯掉头想跑,但是连挪步子的力气都没有。 “逸雯,我再问一次,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黄逸雯脑袋里只剩嗡嗡一片响。 完了,她要被灭口了。 她看着“裴主任”一步步逼近自己,脑子里开始疯狂回旋遗愿。 她要怎么告诉姜医生这个“裴主任”是坏的? 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忽然从她身后窜出来,直接把裴主任推到墙边揍。 等到那人砰砰几个拳头抡在裴主任脸上,她才回魂似的恢复知觉,吓得赶紧往门口站。 幸好她躲远了,否则,一颗带血的牙齿就要飞出来砸她这儿了。 柏桑揍人从来不留余地。 他本来就一肚子火气,来了内陆以后就没好好干过架,再加上不爽蒋驹尧很久了,逮着个机会当然是往狠里揍。 “找死啊?还不快滚!” 蒋驹尧一个军医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被暴揍得腰都直不起来,整个人像扔垃圾一样被扔到门口。 门再“碰”地一声摔上。 空气里,都还回荡着格斗的野蛮风气。 柏桑咔咔拧了几下手腕,觉得揍得还不够解气,冲动劲正上头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角落里站着那个小姑娘。 裹着浴巾的小姑娘,眼睛红彤彤的,跟小白兔似的。 或许是他凶神恶煞的目光太吓人,她呆呆地吓傻了,连浴巾都捏不稳。 飘啊飘,浴巾就这么落在地上。 她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让他瞧见了。 “啊啊啊!” 小兔子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声尖叫。 “桑老板你怎么进来的!“ 她一捂脸,手挡不住胸前,两团香喷喷的“兔子球球”晃得更加明显了。 柏桑出生入死什么没见过,见此情景,狠狠骂了句脏话,再扯过床单罩她身上。 妈的。 也不知道挡一挡。 他也得赶紧找餐巾纸。 堵鼻血。 片刻后,房间内终于消停。 裹着床单的黄逸雯,是哭唧唧的小兔子。 纹着大花臂穿着运动背心的柏桑,是脸色铁青的煞神。 “小兔子,”他还没问她的名字就直奔主题,“你跟我说,刚才都听见什么了?” 黄逸雯一抽一抽地吸鼻子,看着这个根本不像好人的桑老板,却莫名觉得很安心。 他长得很吓人,但是不可怕。 “裴主任好像…好像想杀姜医生……”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 “对了桑老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具体怎么杀,听到了吗?” 柏桑的态度很强势,跟审问犯人一样,无形之中把话题糊弄过去。 他总不能说,他观察她们已经很久了。 跟个变态一样。 黄逸雯虽然年纪小,但好在脑子还算争气,想起一些“人证”,“对峙”,“认出”这类的词汇,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柏桑。 她以为柏桑也会听着一头雾水,可万万没想到,猛男的脑子比她还灵光,眼里凶意一闪,似乎早就想好了怎么送裴主任入土。 “啊……?桑老板,原来你早就知道吗?” 小白兔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柏桑盯着她看了一会。 “小白兔,你把我的话听仔细了。” 他接下来说的话,一共十句。 信息量之大,黄逸雯听完都懵了。 裴主任是个假货?曼诺先生才是姜泠在槟城的情夫? 还有,她上次帮姜泠查的那个裴家家主裴枢,原来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化名曼诺,特意过来找姜泠认亲的? 拳馆的人,跟裴枢都是一伙的?? “桑老板。”小白兔咽了咽口水,呆呆地问,“你告诉我这些,不会要灭口叭……” 柏桑为了表示自己不可怕,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她太矮,他只能拍她脑袋。 “我要是想灭口,你刚才就已经嘎了。” 小白兔迷蒙地点点头,又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 “桑老板,既然你们不是来危害社会打架的,是来帮裴枢追姜医生的,为什么还要演戏呢?他不能直接跟姜医生坦白吗?” “还有,如果裴主任是假的,那他要准备什么证据对峙啊?” 柏桑:“你问得很好。” 妈的,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 离对峙的日子越来越近,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谁都不知道该发生什么。 “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不应该骗姜医生的。” 小白兔悄悄开口。 “万一,她已经发现了呢……” 话音刚落,说谁谁就到。 门被房卡刷开,姜泠一脸疲惫虚弱,兴致缺缺地走进来。 但是,在看到他们二人时,眼神都不对了。 裹着床单的黄逸雯,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刚运动过的柏桑。 这画面…… “逸雯,原来是你叫了桑老板的客房服务?” 美人语气幽幽,又好像悟到了什么。 柏桑一个挑脚,差点没把自己踩死。 黄逸雯跟他大眼瞪小眼,互相怼着催对方解释。 柏桑死也不想毁掉自己一身英明。 告他杀人犯法可以,污蔑他卖淫不行。 “呵呵,没有没有……” 他一下把小白兔抓进怀里,冲姜泠傻笑。 “我跟她,男女朋友。” —— 记得前几天的评论区,大家帮桑老板众筹桃花运来着~ 送他一只小白兔,怎么样~ 其实,桑老板也是个有故事的猛男呐! 姜姜(姐系·审视目光):有意思。 裴裴(继续生产周边中):被老婆抛弃在床的脆脆鲨/宜家鲨/babyshark嘟嘟嘟 一路刺激精彩! 声名狼藉 温泉山庄的四日,便是这般喜忧参杂,啼笑皆非。 回到医院以后,一切似乎都变了,又似乎都没有变。 入秋的气温偏凉,落叶窸窣,卷起一阵枯浪。 距离对峙的倒计时,只剩下一天。 正义凛然的“裴主任”,光荣成为了医院里第二位破相人士。 听说是度假走山路的时候摔了跟头,只能继续请假; 绅士儒雅的“曼诺先生”,继续追加投资了私人医疗中心。 不过,中心还是只有他一位病患。 私人医生么,也依旧只有一位。 这是表面上的新闻大事,在看不见的地方,暗流涌动猛烈。 中午,医护职工的食堂。 黄逸雯端着盘子和姜泠坐一桌。 她一边偷偷观察姜泠,一边听其他桌的人都在聊什么。 秋天到了,中秋节也快到了,很多医生的家人都来城里暂住,也算是一种团聚。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中午食堂的菜色格外丰盛。 听说,是医院新聘了一位擅长东南亚特色菜的主厨,叻沙和三味罗非鱼做得超级香,烤猪肋排和海鲜炒饭好吃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更别提还有能开小灶供应冬阴功火锅,排队一条长龙。 黄逸雯每样都来了一点,边吃边看姜泠吃饭。 她其实一直都很奇怪姜泠为什么瘦,明明人家也是正常吃三餐的。 之前,她觉得姜泠是冰美人,都不好意思看人家,今天一观察,才发现她打的菜几乎都没味道,没变化。 东南亚的特色菜,还是主厨硬塞给她的。 否则,她上周吃的是这些,上上周吃的还是这些。 姜泠用餐的时候也格外沉默,邻座都在讨论家长里短婆媳妯娌,她一句话也没有,安静地喝清汤,吃米饭。 好像,她一直都是如此孤独,既颓废又清醒地活着,连吃饭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没有其他意义。 黄逸雯忍不住回忆起柏桑说的那些话,再想起他们这一天和明天的计划。 宗旨只有一个。 让姜泠想起南洋真正的故事。 可是城里已经入秋,萧瑟的温度根本不像南洋,她姑姑今天下午的航班从槟城飞回来过中秋刚还发消息问她要不要穿棉服。 这怎么能想起来呢。 疑惑之时,一副轮椅悄然停到桌子旁边。 “姜医生,黄医生,我能坐这里吗?” 男人的声线虚弱又斯文,隐隐带着一丝讨好。 “帮你们带了两杯奶茶。” 马来西亚mamak茶餐室的招牌奶茶,具有比普通奶茶店更香醇的风味。 黄逸雯知道了男人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他能吩咐主厨做饮料了。 没路子的普通人,才在开小灶窗口排队。 真正有路子的,一句话而已。 黄逸雯狗腿地从男人那里接过奶茶,但姜泠就跟没看见他一样,直接无视。 “逸雯,你下午去机场接你姑姑吗?” 美人医生淡淡问了一句。 黄逸雯偷偷看了一眼裴枢,心里都替他尴尬。 黑帮大佬一点脾气也没有,安静地坐在姜泠旁边,默默地看着她,守护她。 黄逸雯被俊男美女同框的画面晃了神,随口答应了两句,又转而聊起一切女生之间的话题。 新季的衣服,歌单,明星,美食。 还有,想做但是做不了的美甲款式。 “姜医生~你看这两个图,你觉得哪个适合你呀?” 姜泠戴上眼镜看手机。 “左边那款。” 男人忽然开口,温良地给她建议。 “你肤色白,左边那款的晕染渐变很适合你。” 军火大亨就这么随和地聊起女孩子喜欢的饰品,平常得像是普通爱人。 “别理他。” 美人冷冷开口。 ‘他又不懂这些。” 确实。 当时在南洋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张口闭口就是枪支型号,子弹精度。 现在,他懂了。 如果今天他们可以一起过的最后一天,他不要轰轰烈烈,不要跌宕起伏的意外。 就像这样,平平淡淡地吃一顿饭,平平淡淡地聊天,就已经很好。 黄逸雯提前被塞过台词,见此气氛,赶紧出言缓和。 然后,引出下文。 “姜医生,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傍晚你休班,要不和先生一起去看电影吧?” 美人医生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身侧的男人,不禁扶镜戏谑。 “你们今天都是怎么回事。” “明天地球要爆炸了?一个个都围着我转,对我这么好?” 她的样子,清冷得像是很久没有被温暖过。 “没有爆炸,”裴枢抿着笑,看着她,“就是单纯想约你看电影而已。” 如果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他或许应该直接用迷药把她药倒,然后给她做一场恢复记忆的手术,植入南洋所有的故事。 但是,他不会那样做。 夜晚,应该是用来约会的。 半晌,她终于点头同意,吃了一口碗里半凉的罗非鱼肉,含糊着问:“看什么电影?” 他又把奶茶推得离她近了些。 慢慢吃,别噎着。 “《声名狼藉》。” —— 感觉就像是在画符咒,慢慢地捡起一个个属于南洋的元素。 平平淡淡,轰轰烈烈。 欲求不满·撸肉棒 声名狼藉。 这四个字,像是有种特别的魔力。 盛开,绽放,荼靡到了极致。 最后陨落入尘,化作朱砂痣,媚魂骨。 这般诡谲绮丽,才称得上,声名狼藉。 秋天,太阳落山得早。 交班的时间点已是黄昏,一辆车停在医院后门,车窗黑漆漆的,透不出里面景象。 然而,相熟的人都认识这辆车的车牌号。 是曼诺先生的车。 据说是他临时购入的座驾,低调得很,却也不失矜贵。 黄逸雯和柏桑偷偷躲在草丛里,看着姜泠一路从住院楼走出来,然后上车。 “奇怪了,这么顺利,这么安静啊?” 柏桑嘀咕一句,环顾四周。 周围的人都在懒洋洋地散步消食,没谁往这边看的,更没有谁起哄八卦。 放在一个月前,这不得好好传几句“震惊!美人医生疑似被富豪包养”? 柏桑来内陆一段时间,正经国语没学会几句,对于八卦嘴碎闲聊倒是日益精通。 “哼,这你你不懂了吧。” 黄逸雯扒拉着狗尾巴草,望着车辆远去才开口。 医院就是一个小社会,处处充满人情冷暖。 遥想“曼诺医生”造访医院的第一天,全院的人都把他当成神仙供起来,图财的图财,贪色的贪色。 到后来,才听说他不仅毁容断手,还是个没文化的种田人,尺寸都只有九厘米。 更别提身体素质差得一塌糊涂,走个楼梯都能扭伤脚,去泡个温泉还能发高烧。 这样的男人,似乎也不算什么良配。 于是,神仙瞬间跌落神坛,简直是一场再糟糕不过的声名狼藉。 至于姜医生么,她的名声似乎也不太好。 冷情冷心,过于漂亮,不求上进。 单凭这三点,她似乎就和“白衣天使“的形象相去甚远。 “照这么说,家主和白骨精还挺配的。” 柏桑笑呵呵地眯眼。 小白兔很无语地瞥了一眼他。 对牛弹琴的典故,瞬间照进现实。 “我不理你啦!” “我去机场接我姑姑了!” * 黄逸雯送的电影票是点映场,在一家老牌连锁电影院。 而这家电影院,位于一处近乎废弃的商业广场里。 ”她该不会买的是鬼片吧。” 姜泠比对着票根上的地址和眼前的废墟建筑,面无表情道。 “没事,有鬼的话我保护你。” 高烧刚退的男人温言安抚她,态度很袒护可靠,但音色虚得不行。 姜泠拍了拍他的手,给他送温暖:“我觉得你比较像鬼。” 巧的是,他们刚走进电梯里,电梯就“咣当”震了一下。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最后选择走楼梯。 楼梯道没亮灯,玄玄乎乎的。 他还捉弄她,故意在她回头看楼层的时候蹲下不出声,然后突然搂住她的腰,把她弄得又笑又恼。 其实,她也不怕鬼。 就是从来没玩过这种游戏,一下子适应不了亲密的肢体接触。 和性爱欲望无关,纯粹地玩笑打闹。 就像男女朋友的关系一样。 就像……魔鬼和巫妖,都在人间迷了路。 凡人不喜欢他们,他们就只能和彼此玩游戏。 好了,看电影吧。 电影是正经电影,电影院大厅还摆着首映海报。 3d动画特效,进口片。 斥资十几亿的巨作。 偌大的影厅,她跟他坐了最好的位置,其余几乎没什么人。 开场。 画面上是清澈见底的热带海域,海风簌簌作响,吹过斑斓珊瑚礁和碧绿群岛。 “这动画做得好逼真。” 她忽然感叹一句。 “嗯。” 裴枢侧身看她。 她在暗处被荧幕灯光照亮,鼻梁精致挺翘,睫毛掩映在镜片后忽闪,美得就像海里的妖精。 他离她近了些,气息萦绕她的耳畔。 “就是真的。” 影片剧情很有东方神话的元素,时间线在百年以前。 那个时候,南洋盛行鬼怪传说。 巫女,冥界的祭司,互相看厌…… 裴枢对剧情内容很是熟稔,熟稔到他可以背出每一分钟的台本。 “家主啊。” 隐形耳麦里传来柏桑操心的声音。 ”您说,白骨精看完这电影,真的就能想起来吗?” “您考虑仔细了,这可是明天对峙以前最后一次机会了啊!” “这电影搞了一整年,我没少被折腾!” 毕竟,裴家祖上是造军火的,不是拍电影的。 还要按照家主和白骨精相遇的故事一模一样写剧本,再照搬到架空的设定里修改,再建模实拍…… 光想想就能累死人。 画面一帧一帧在裴枢眼前闪过。 她会想起来吗? 想起他们猝不及防的初遇,误会颇深的重逢,不可言说的医患关系…… 还有,虚无缥缈的感情。 电影是一帮文化人拍的,他不懂景别意象,不懂起承转合。 他看懂的,是那座他们发生所有故事的滨海庄园,随风起舞的槟榔树,吱吱作响的沙滩小木屋。 重要剧情正要在这样的背景里徐徐展开,他忽然感到肩头一沉—— 她睡在了他的肩膀上。 乌黑的发旋,纤细的一截颈。 瞌睡合眸的美人,安宁却又不安稳。 她是第一次靠在他肩头睡,找不准好的角度,发丝都被弄皱,如瀑如月洒在他怀中。 沉沉的,轻轻的。 电影的音效再响,他也只听到了她的呼吸。 “不是吧!她睡着了?” 柏桑从耳麦里揣测出情况,他急得都要扇自己巴掌。 “家主!你快叫醒她啊!” 否则,十几亿的电影岂不是都白做了!最后一次机会都要浪费了! 裴枢默默抬手,抚摸她精巧瘦削的下巴。 他也看到了她眼尾淡淡的累意。 她下午被叫去手术,很复杂的一台手术。 他的手掌悬在半空好久,末了,将她的脑袋扶到一个最舒适的角度。 “……让她睡吧。” 沙哑,隐忍。 万般宠爱。 万般不舍。 即便,他的身体对她已经有了感觉。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衣,枕在他怀里打瞌睡时,纤骨小腰被他摸得真切,绵软嫩乳贴着他的手臂,若有若无的冷春体香更是令他分心游神。 裴枢是装出来的绅士儒雅,又不是真的禁欲君子。 空气瞬间躁动起来。 他滚了滚喉结,试着调整坐姿。 未果。 他勃起了。 胀大的欲望,将胯间的西裤布料撑得又胀又鼓。 像是赤粗烙铁被束缚在狭隘的空间里,硬得几乎要爆炸。 忍耐了好久,他终于在她睡安稳过去后,艰难释放出这根亢奋物什。 巨大,灼热。 被他握在掌心,刺激着,撸动着。 在黑暗环境里,触觉神经格外敏感。 衣冠楚楚的男人,一身矜贵的暗纹黑西装,可脸上却闪过隐忍自渎的神情。 比起电影里那些生涩难懂的剧情示意,他的焦灼压抑,更像是魔鬼堕落凡尘。 青筋鼓胀,刮蹭,套弄…… 茎身亢奋地翘起,欲求不满,像极了贪婪的小魔鬼,变得更大,更烫,更硬,就想往美人的身子那处顶。 她的小手纤薄骨感,从前每次被他逼着撸肉棒的时候,玉骨微凉的滋味总是勾得他难以把持…… 他压抑着粗喘,终于射出滚烫浊精,用纸巾裹了扔进垃圾袋,再把下身都擦拭干净。 做这些动作的全程,还要顾及她的睡眠,不能把她吵醒。 他是那么的体贴,也是那么的狰狞。 —— 裴大少的心机献爱给我写麻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诡计多端追老婆的男人! 今天轮到柏桑跪小板凳:十几亿啊喂啊喂! 裴裴:哄老婆宝宝睡觉最要紧 姜姜:变态! 大家会不会感觉这本肉有点少…?裴裴还是靠自己才吃到hhh 等相认了要不要连着睡十次qwq 露真身 姜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银幕上正在放片尾曲,以及一行艺术文字。 【本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莫名有一股曲终人散的惆怅。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她问身侧的男人。 美人刚醒,音色是朦胧的,怔松的。 她甚至都有点没弄清楚情况,感觉他和电影里的那个魔鬼有点像。 “睡得舒服吗?” 男人冲她挑眉。 她勉强支起身子,懒倦地点点头。 然后,就听见男人皱眉“嘶”了一声,揉着肩膀呼吸困难。 …… 她把他的肩膀压麻了。 “不好意思呐。” 她很是歉疚,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男人很幽怨地瞥了她一眼。 姜泠也理解他的情绪。 好好的出来看电影,结果她一不小心睡着了,连个开头都没看完整。 为了表示补偿,她邀请他吃夜宵。 是真的夜宵。 不是在床上吃的那种。 最后,两人去了一家有露台的小店。 这家店的老板娘以前是她的病人,见她过来,连忙热情地把最好的位置留给她,还送了整桌的招牌菜。 菜刚上桌,她就收到了蒋驹尧发来的消息。 见面地点定在医院旁边的一个会议中心。 她睡了一觉精神尚佳,甚至觉得吃完夜宵可以直接过去。 反正是睡不着了。 但是…他不一定。 她盛了一碗粥,递给对面的男人。 “你有什么想贿赂我的吗?“ 她眨眨眼,盯着他瞧。 他大病初愈刚刚退烧,胃口不算有食欲,喝粥的动作温吞优雅。 “没有。” “公平一点比较好吧。” 姜泠戏谑失笑,夹了一口菜。 拖油瓶,就你还提公平。 这天平早就歪得不知道去哪了。 城里的夜生活丰富多彩,马路中间机车轰鸣如流水,他们就在天台上俯瞰夜景。 男人全程都很安静,很少才开口说话,像是沉静在自己的情绪里。 “生气了?” 她放下筷子,语气像是在诱哄揶揄。 “…….那个电影蛮好看的。” 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那我跟你回去,把电影重新看一遍?” 她提议。 他摇摇头,反而给她夹菜。 心照不宣,沉默地不着边际。 像是彼此都知道世界末日会在某一刻来临。 太拘束了,反而聊什么都不是滋味。 沉默,终于会在某一刻爆发。 翌日,晨六点,会议中心顶楼。 姜泠和男人到的时候,蒋驹尧已经在里面了。 “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 她第一眼看到蒋驹尧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明明前天处理的还是皮肉伤,现在绝对是下颚骨折的程度。 蒋驹尧没有作答,只是盯着裴枢看,眼神充满敌意。 一个是真的破相,一个是假的破相。 究竟什么才是冥冥之中的天道。 几个部队服饰的人把他们拦在门口,表示先要搜身安检。 在姜泠看来,这未免有些太大张旗鼓。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直说了。” 蒋驹尧开启身后的展示板。 几秒后,展示板上赫然投影出一条时间线。 以及男人的清晰照片。 标准的罪犯视角。 “姜医生,我和你做一下背景介绍。” “站在你身边的男人,真名裴枢。” “他的真实身份,是大马十七行商会主席,军火大亨,黑帮首领。” “三个月前,他伪造了自己的死亡,化名曼诺。” “为了入境内陆,他和我方当局签署了一份安全协议。” 话已至此,蒋驹尧的语气暂无半分掩饰,讥讽地直指裴枢。 “安全协议的内容,就包括不得携带任何武器入境。” “裴枢,你有什么想狡辩的吗?!” 秋日的清晨,太阳尚未升起,明暗锋芒就是如此猝不及防。 一个靠军火起家的男人,怎么可能不随身携带武器。 明晃晃的挑衅违规,罪孽一条。 未曾想,裴枢丝毫不在意这样的指控,直接把蒋驹尧无视成空气。 他搂紧身侧的美人医生,落下交颈厮磨。 漫不经心,冷酷,豢宠,随意。 渐渐,露出他的真身。 “宝贝,展示板上的那张照片拍得不怎么好。” “其实,我本人更好看一点。” —— battle就这么邦邦邦地来了~ 又名:大型拉踩现场 上帝视角解读一下: 1.姓蒋的想噶裴裴,但他需要一个定罪理由,所以做了一晚上ppt 2.让姜姜在场,是他认为裴裴不会在姜姜面前动手 3.如果姜姜和裴裴统一战线,就两个都噶,杜绝社会隐患 4.裴裴想做的事:泡老婆 娇纵地报复他 旁若无人的亲昵举止,放肆得不合时宜。 裴枢是从来不会在意场合的,他生性如此。 但是,他的美人医生会。 厮磨还未持续多久,她就直接推开了他。 淡淡的抵触,明显是不愿意与他同流合污。 也根本不在乎他到底帅不帅。 “你不是说,你家里是种田吗。” 她冷冷地开口质问。 晨曦升起映在她的镜片上,她美得清冷疏离,有一种流光溢彩的漂亮。 裴枢微微一滞,方才适应她的躲开逃离。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怀里,要有她的味道才是。 好闻的冷春香。 “宝贝,你真的以为我是种田的?” 他兴味地抬起手允许几个保安搜身,眼神却一直盯着她不放。 抬手,转身,解西装外套。 行云流水的动作,通身的矜贵气派。 哪像种田的。 分明是游离在法律之外的枭雄首领。 她没有接受他的目光,而是摘下眼镜,揉了揉眼框。 是你自己说的,说你是种田的。 幽幽的怨怼,闷闷的无声。 与此同时,保安搜察结束,空手而归。 没有武器。 蒋驹尧显然不相信这个结果。 “那晚在郊区卫生院门口,你就用枪指我!那个红点!” 年轻的军医终于硬气一回,咆哮时的表情扭曲得厉害。 保安也都不是善茬,搜完了裴枢,就要去搜旁边的女人。 “搜”的字面意思,就是触碰。 背后传来一声凉薄的冷笑。 “她是我的。” “岂是你们能随便碰的。” 当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忽然出手,狠戾果决的几下,就把一群杂碎掀翻在地。 再不失优雅地晃了晃手里的激光笔。 “蒋少校,激光笔而已。” “对付你们这些人,我还用不着带武器。” 他的态度挑衅而轻蔑,就像是刚才的身手展示一样。 也隐隐暗含一些炫耀。 激光笔上有一个藤编挂坠,很罕见的漂亮样式,适合作钥匙扣。 “送给你玩。” 他把挂坠塞到美人手心,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仿佛与刚才的冷漠无情判若两人。 主导权一下子颠覆,蒋驹尧看着脸都僵了,强装镇定地呼叫增援。 她也看清了他是怎么“乱来”的。 就好像是她从海边捡了一条搁浅的大鱼,放在水缸里养了好多天,慢慢把人家救活了。 结果,这条温顺大鱼在她的面前突然变成了鲨鱼。 “原来在卫生院的那晚,就是你把裴主任赶走的。” 她清清淡淡地道了句,似乎又明白一桩真相。 至于挂坠……则扔进了旁边的证物箱。 魔鬼的温柔示好,就这么被她彻底无视。 见状,蒋驹尧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至少姜泠确实是个明辨是非的女人,不会被一些甜言蜜语的假象冲昏头脑。 等增援到达,对话才得以重新继续。 为了“安全起见”,裴枢坐的那把椅子配了手铐。 姜泠是默许的态度,就跟没看见一样。 蒋驹尧终于扳回一成,开始更详尽地讨论情况,帮她回忆过去。 会议室内,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情绪神色。 “姜医生,根据槟城领事馆的记录显示,你在当地交换的第三天就被报失踪。” “我们有证据认为,你是被裴枢绑架,强制作为他的医生被囚禁在裴家宅院,遭受了长达一年的折磨虐待。” 说到这里,蒋驹尧怀着亏欠同情的态度瞥了一眼姜泠。 “万幸的是,你终于逃出来了。” 展示板又翻到下一页,是几张黑白的人像照片以及生平介绍。 “但是也有很多人不如你幸运。” “出于国家安全考虑,军方会定时派人探察裴枢的动向行踪。” “左一的这个人化名知烛,我相信吴队长也给你看过他的照片。” “他们都在行动中不幸身亡,我相信,这与裴大少脱不了干系。” 蒋驹尧完成了论述,炯炯目光指向裴枢。 犀利的指控,难逃的罪证。 坐在“被告席”上的男人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慌乱。 “这些人都还活着。” 他蔑笑着打了个响指。 随后,展示板上的画面瞬间被篡改。 是一段视频,实时录像。 证明这些人还活着的视频。 “我来内陆一趟,确实麻烦当局做了很多功课。” 他散漫地解释着。 “但是,你们用死囚犯当探察者的决定,未免也不太厚道。” “这一趟出门,我没有带武器,没有杀人。” “我的诚意,应该很明显了。” 说到最后,他看向了她。 深邃的眸色,是又一次无声的告白。 我是魔鬼,万恶不赦。 但是在来寻你的朝圣路上,一片干净无尘,只有鲜花和铺满的爱。 他是带着希望来到人间,带来她的故乡。 可这里,原来也是恶之花滋生的土壤。 他是纯粹的恶人,他不会为自己开脱。 然而有些“好人”,心肠却比恶鬼更歹毒。 他才会为了给她撑腰大开杀戒。 “姜医生,要放了这些人吗。” 裴枢沉着语气,恳请地把决定权交与她。 在他这里,永远是她说了算。 她的神情有几分淡漠几分愕然,显然也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自己被卷入的深渊。 “……这不关我的事。” 她缓缓低下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清冷失笑。 “所以你千方百计来城里是为了什么?为了我?” 假死,伪装身份,洗心革面改过自新。 这一切的大动干戈,听起来并不容易。 裴枢无从判断她究竟是否想起自己,顿了一下,而后正色直言。 “是为了你。” “在南洋我并没有伤害你,你离开得很突然,我只是想……再好好看看你。” “和你一起吃饭,过七夕,去温泉山庄度周末,看电影,这些就是我想做的事。” 他的语气依旧温顺无害,提起这些字眼时,像是有午后艳阳温柔了时光。 说不清几分真心,几分是在故意装可怜博同情。 “裴枢!你休要诡计多端!” 蒋驹尧急忙站起来拍桌子。 “我的人证在路上了!” 裴枢动了动手铐,冷笑。 “我的人证也在路上。”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气氛永远都是如此剑拔弩张。 相比之下,姜泠的情绪就稳定很多。 她倒了两杯水。 一杯递给了有手的蒋驹尧。 她端着另一杯,走到男人面前。 她的男人。 她的拖油瓶。 她的裴枢。 “你来找我的计划,一共有多少人知道?” 她问。 杯中,水纹轻晃。 “我,还有柏桑,”裴枢的态度很虔诚,“柏桑是我的副手,你们之前关系也不错。”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冲他微笑。 “还有?” “还有,拳馆的所有人,和你们周主任也知道。” 她端水的动作往下了些。 “还有……?” 沦陷在爱情里的男人,终于品出那样么一些不对。 “还有医院食堂的厨师,你的小徒弟……” 他看着她的眼色继续说。 美人一直很温柔地聆听着,鼓励他的坦诚。 “所以,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知道对吗?” 杯子里的水,晃得更厉害了。 温柔刀,刀刀致命。 黄逸雯在推开会议室大门的刹那,就看到了这一幕。 美人医生端着一杯水,直接浇到了军火商大人的头上。 浇得透透的。 淋得比台风大雨更彻底。 是娇纵的报复,是清冷的教训。 黄逸雯和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一样,全傻了。 “姑……” 小白兔胆战心惊地向身后人求救。 黄颖赶紧扒拉着站出来。 她刚下飞机,胸前还挂着【槟城总领馆】的标志牌。 作为双方人证,她的劝架流程熟练得一塌糊涂。 先去哄姜医生坐下,然后再拿纸给裴大少擦擦。 “那个,我自我介绍一下哈。” 黄颖只比黄逸雯年长四岁,但是在大场面里一点儿也不慌。 “我是黄颖,当时姜医生在槟城失踪的案件就是负责的。” “也是我帮姜医生逃出裴家祖宅的。” —— 裴大少:今天确实支愣了,然后被老婆嫌弃了:) 黄颖这个关键人物amp;兼怨种终于出场了hhhh 南洋的最后一块拼图完整呈现! 他的利刃 会议室里瞬间一片鸡飞狗跳。 蒋驹尧气得头顶都要冒青烟,水还没喝半口就直接从嗓子里喷出来。 他千辛万苦申请的调令,把黄颖这个关键人物从槟城接回来,结果她居然也是裴枢的证人?! 还有,姜泠怎么就突然拿水泼裴枢了?她到底是跟他一伙的,还是跟自己一伙的? “够了!” 他大吼一句。 “都坐下!” 桌子对面的场面简直是乱七八糟。 裴枢的头发全湿了,水滴顺着凌厉的下颌线往下流。 顺便,也融化了他脸颊上那些以假乱真的“毁容妆”。 黄逸雯怂得不敢说话,蹲在地上给裴枢递纸擦擦。 姜泠的神色又变了,气得脸色苍白,一幅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黄颖好说歹说才把她安抚镇定。 一看就是熟得不能再熟。 “黄颖!你是我国领馆的工作人员。” 蒋驹尧忍着愤怒提醒立场。 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所有的情报都来自于黄颖。 他没去过槟城,黄颖又全程负责姜泠的失踪案,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的对接对象。 闹到今天,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姜泠一直都不太相信他编造的故事。 原来是黄颖在提供假消息! “蒋少校,我是真的有苦难言啊!” 黄颖一张巧嘴,开口就是苦怨仇深,感人涕下。 “我上有八十岁的爷爷奶奶,爸妈也都在槟城打工,裴大少他…他威胁我,我也是没办法呜……” 座位上,裴枢冷冷瞥她一眼。 不愧是能瞒着他帮助姜泠逃回国的机灵人物,隐姓埋名做了这么久的双面间谍,真能编。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 蒋驹尧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黄颖赶紧调转势头,凑到姜泠旁边,递上一份蓝色的小本子。 “你不用介绍了,我记得你。” 美人忽然开口。 她记得她是怎么逃回内陆的。 而且,她的记忆也是在回到内陆以后才开始慢慢消退。 因为某种药物作祟。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摆在她面前的本子。 一本撕碎的病历,又用胶水拼凑完整。 病历上,都是她的亲笔字。 病患一栏的名讳,从始至终,都是裴枢。 “姜医生,裴大少他确实不是个好人……” 黄颖在她耳边低语。 “但是,如果你能想起来的话,你们那时真的很般配。“ 人证,物证。 记忆里残缺的拼图碎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眼前完整。 桌对面的蒋驹尧已经坐不住了,赶紧命人先把黄逸雯和黄颖请离片场。 室内终于安静了些。 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紧紧围绕着桌围的三个主人公。 惩处现场,判定罪人的天规是他犯了什么错,而非做过什么好事,爱过什么人。 佩枪已经上膛,紧张对峙一触即发。 “裴枢,你的狡辩没有任何意义!” 蒋驹尧决胜的心理已经走火入魔。 “不管如何,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他一下令,也有人控制住了姜泠。 “那总得让我留个遗言吧。” 裴枢视线锐利起来,随后很快恢复散漫。 仍人宰割的散漫。 蒋驹尧烦躁地表示允许。 姜泠被送到他身边,听着他留遗言。 魔鬼的遗言,是一份坦白,和一个问题。 “姜医生,我记得你给我讲的睡前故事。” 他依旧温和地冲她笑。 “那个妖孽怎么识人的故事。” 她看着他,眸色清冷隐忍,没有什么波澜。 “在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我就想,无论你是否还记得我,我都会爱上你。” “我们又做了一个月的病患,真好。” “这应该叫再续前缘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愿意,和我回南洋吗?” 她和他的距离很近,近到彼此的气息交织融合。 美人的一举一动清冷如常,在无数行刑者的注视下,她缓缓俯身贴紧他,冰冰冷冷地启红唇。 “不愿意。” 她的话很冷,身子也是冷的。 但是在身体紧贴的暗处,还有更冷的东西赐予他。 一柄锋利的手术刀。 刀刃锋利,甚至彼此都不需要开口,眼波流转间,意会自知。 同床共枕的爱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懂得彼此的心意。 刀刃,是他得心应手的武器。 默数三个数。 三,二,一…… —— 刺激死了! 等会有加更! 金属手指·插穴(三更) 黄逸雯和黄颖提前被安保人员送到了一楼的架空层,以此远离顶层的麻烦。 “姑姑,他们会不会把姜医生和裴先生都杀了……” 黄逸雯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些枪,声音都染上哭腔。 “不会不会,”黄颖连连保证,“裴枢有办法的。” “那万一姜泠真的认不出他,也想把他杀了呢?” 黄逸雯年纪小,胆子更小,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见姑姑还淡定地要死,又忍不住哭了一句。 “姑,你在槟城都经历过啥呀……” 黄颖心虚地敷衍:“哎呀,多了去了,以后再跟你讲。” 两年以前,她也和黄逸雯一样,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刚当上领馆的探员就接到失踪报案,说一个姓姜的医生不见了。 她啃哧吭哧地查,结果最后查到裴家祖宅,那座大得吓人的滨海庄园——屿邸。 屿邸里面有数不清的军火器械,还有……被裴枢吃抹干净的美人医生。 冷酷至极的氛围,活色生香的美人。 从此以后,黄颖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军火大亨也喜欢漂亮女人。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顶层忽然传来枪响。 接连不断,震人肺腑。 黄逸雯吓得直往黄颖怀里钻,黄颖带着她躲到柱子掩体后面,嘴里也骂骂咧咧的。 “阿西,柏桑人呢!他不是说妥妥干掉的吗!” 枪声持续了很久,久得在架空层都能闻见硝烟。 正当两人的神经煎熬到了极限时,一楼的消防门忽然被打开了。 就是在这样一片浓浓烟雾里,她们看到了并肩走出来的裴枢和姜泠。 男人是冷酷俊美,女人是清冷绝代。 像是,杀出一条血路,在世界崩塌的尽头相爱。 他们从头到尾都是般配的,可惜,彼此之间似乎不太对付。 或者说,礼貌的声讨更为合适。 礼貌归裴枢,声讨归姜泠。 “裴大少,你倒挺诚实,没带武器是真的没带啊!” “还有!不要再跟我提电影的事!” “我知道电影里发生了什么!否则,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美人的责怪一句接着一句,男人则照单全收,也绅士有礼地指出她的不对。 “一把手术刀,足够我们全身而退了。” “宝贝,你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好凶。” “你要补偿我的。” 亲昵的调情。 黄逸雯直接听傻了。 姜泠和裴枢什么时候熟到这种程度?? 姜泠确实和裴枢不太熟。 他的脸,是毫发无伤的俊美; 他的手,是根本不需要石膏护套的灵活。 西装外套的袖口落处,一副暗纹黑手套是同色系的相得益彰。 手套之下,隐隐传出金属校正的冰冷声响。 性感,英气,偏执游离。 他的声线也具有冰冷的磁性,一声声落在她耳边,说是今天就要带她回南洋。 她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裴枢对她体贴至极,周身一点也没有方才嗜杀的影子。 室外的阳光很好,这也是他们经历重重波折之后相认的第一天。 他的姜医生,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嗜杀之后残留的肾上腺素在他体内疯狂叫嚣着,想要带她回到屿邸,不分昼夜地厮守相爱。 他会身体力行地带她重新恢复记忆。 然而,她很快浇灭了他的幻想。 “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停在他身后,远远的一段距离。 她极漂亮的美人,被硝烟染脏的常服都丝毫不耽误她的好容貌,不合适的尺寸更衬得她丰乳细腰,小脸五官犹怜又带着魅惑的清冷,出血颤抖的唇瓣极易勾起人的邪念。 他也停下脚步,耐心又斯文地劝她。 “宝贝,我们要回家的。” 一声声的亲密称呼,在她听来唐突僭越,在他口中却是日夜肖想成真。 “你走吧,回槟城。” 她再一次开口,像是在放逐自己救上岸的鲨鱼回归自然。 南洋,大马,槟城。 那是他的家。 不是她的。 他们才刚刚认出彼此,又经历了这么大一场纠纷,她怎么可能跟他远走高飞。 她生疏地把他推远,但是这样的距离显然让魔鬼感到不悦。 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他不喜欢离得这么远。 “宝贝,我的姜医生。” 他站到她面前,落下双重亲昵呓语。 “魔鬼的耐心是有限的。” 深不可测,偏执疯狂,大抵如斯。 纠缠之时,楼上再次传来动静声响。 她瞳眸一颤,更加远离他,往相反的方向跑。 “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也快跑吧。” 纤弱又坚定的音色,渐行渐远。 她是天使,是巫妖,不舍得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给他递刃,便已是最大的舍身认同。 她不可能真的跟他同流合污的。 黄逸雯和黄颖躲在柱子后面,见姜泠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心都紧张得揪起。 姜泠这么聪明,她肯定什么都想清楚了,情况又是乱得一塌糊涂,楼上蒋驹尧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可要怎么收尾? 裴大少就是来内陆和她叙旧发展感情的,以后要怎么共处生活呀…… 正当二人担心得要死时,一个虎背熊腰的黑影突然从旁边的柱子后面窜出来,直直拦在姜泠面前。 “姜医生,好久不见呐。” 柏桑狞着善意的笑,吹了声口哨。 旁侧的人早已就位,立刻把毫无防备的美人擒住套进麻袋里,塞进一辆提前准备好的车,扬长而去。 青天白日之下,黄逸雯被这突然变故吓得尖叫不断。 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人去楼空。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们都被裴枢温良无害的伪装骗了。 魔鬼怎么可能会放过他的姜医生。 死也不会。 他会掳走她,回南洋。 天空中,白鸽盘旋,投下展翅阴影。 洁白羽毛折翼飘落。 随风起舞。 * 城市边界,民用机场。 停机坪上,一架比民航班机还大的私人飞机正在等待起飞。 “家主,你忙活了一个月,还不如我第一天提的主意。” 柏桑翘着二郎腿坐在吧台座椅上,得意地指挥空乘给他倒酒。 飞机上就是舒服,条件比那个破拳馆好太多。 城里人也真是可笑,居然还嫌弃他们是从南洋偏远地区来的落后土着,也不瞧瞧自己赚的那点散钱,买把枪都够呛。 裴枢扫了柏桑一眼,眼神中的情绪不可言说。 柏桑冷得打了个寒颤,推脱说去盯着飞机起飞,讪讪溜走。 空乘也识眼色,战战兢兢地给裴枢递上淬冰伏特加。 “都下去吧。” 他冷道,一个人端着酒往舱尾走。 机舱内的装饰完全根据他的喜好来。 酒吧,沙发,楼上甚至有独立的书房办公区域。 他掠过一道摆满奢靡陈设的长廊,径直推开了卧室的门。 即便是在飞机上,卧室的布置也没有丝毫简略。 柔软的绒地毯,干净整洁的大床,一盏昏黄的琉璃灯,贡缎床帘。 更美的,是他的姜医生。 他掳来的姜医生。 美人无力地躺在床上,手臂反折用领带捆着,眼睛也蒙住,嘴里塞着东西,说不出话。 乌黑的发丝散落,更衬她的小脸苍白精致,合不拢的红唇勾人。 她听见开门的动静,身子忍不住颤抖一下,呜咽着就想往床里头爬。 裴枢的眸色暗了暗,毫不费力地将她叼回自己的地盘。 衣衫褪尽,冰块在伏特加酒液中晃荡。 “姜医生别怕,乖乖的……” 他的大掌在她娇美的胴体上抚摸,痴迷,眷恋。 “是我坏,绑了你,害得你不高兴。” 她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他的抚摸。 温柔,强制。 粗粝指腹轻轻碾过嫩粉小巧的乳尖,若即若离地比羽毛还微密。 待小小的一粒敏感稍开始充血,便立刻用掌腹裹住整只奶子揉抓,几乎是要把她捏坏一样。 凝白乳肉夹溢在他的指缝间流动,像一只随时会挤破淌汁的奶球,绵软色情。 她被他压在床上欺辱,不仅没有被他的道歉哄好,羞愤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 夹杂着压抑的呜咽嘤咛。 他虔诚吻着她的蝴蝶骨哄她,再奉上更加色情的赔罪方式。 另一只手,手套摘落。 金属的仿生义肢,冰冷不可催的高科技机械。 精密冰冷的合金灵活如常,探入酒杯中,沾满了。 冰冷金属勾着浴火焚身的酒液,拨开美人腿心两瓣羞涩紧闭的花唇。 金属的生涩,酒液的辛辣,一并喂进软腻娇嫩的花穴。 “嗯呜——” 她忍不住哭出声,腰肢扭动着抵抗挣扎。 她的细弱反抗被他按下。 “姜医生乖乖的,让你舒服。” —— 裴裴净干坏事!姜姜都认出你了呜呜!她没有松口你就要人家酱酱酿酿! (三章一起圆满了,求个猪猪吃肉!) 束缚play·强制交配 她不仅身子在颤,娇涩合拢的花穴也羞得厉害,腿心夹得紧紧的。 可是夹得再紧又怎敌金属手指的力量。 裴枢不喜欢遵守规律,但他会遵守享用美人的章法。 毕竟,她是他生生操出来的淫荡宝贝,他知道怎么让她舒服。 好比这金属手指。 冰冷的机械义肢犹如魔鬼化形,力量可轻易拧碎一切生物的脊柱。 可是在方才浴血厮杀的过程里,他一直都戴着手套,不曾染脏金属的一寸一毫。 他的金属手指,是专门用来侍弄她的。 勾出她骨子内里的妩媚,把她肏成淫荡的性爱娃娃。 在金属张合的冷酷声响中,美人娇小的嫩穴被迫撑开,露出一个媚红翕张的小孔。 金属的生涩,烈酒的辛辣,悉数哺进小孔深处。 “嗯…!嗯嗯……” 她跪在床单上胡乱挣扎着,玉瓷似的膝盖颤得厉害,雪白浑圆的臀肉更是一扭一扭地要躲。 这幅惹人凌虐的脆弱美态激得裴枢勾起手指,开始在她的穴里进出,模仿着性交的动作频频抵进柔软深处,感受着媚肉的细弱吮弄。 他刚经历过一场嗜杀,就好比食素多日的凶兽开了荤戒,动作难免粗鲁了些。 荷尔蒙混杂肾上腺素,金属手指沾满烈酒。 冰冷火辣的双重刺激,在她水润紧致的小穴里发挥到了极致。 她被蒙着眼,眼尾难抑落下泪珠,滑过合不拢的红唇,战栗连绵。 烈酒细致地灼伤着她花户内的每一处嫩肉,丝丝密密疼得燎烫,再被金属手指的冰冷浸却,一会儿把她抛到天上,一会儿又将她拉下地狱。 她不出水,他就用手指沾着更多酒,深深陷入穴里插弄抠挖,直到把嫩穴“灌醉”,敏感地不负其殇,泄出一汪一汪的汁水为止。 “宝贝……你的穴里都是水,”他的音色也因她的美态痴迷,“是不是很舒服?” 痴迷得几近偏执变态,这便是魔鬼的报答。 她自是不肯迎合他的,崩溃摇头,小脸泛着湿润潮红。 她刚要支起身子反抗他,就被一阵摇动晃得瘫软在床上。 持续不断的震动,是飞机滑向跑道的起征。 裴枢慢条斯理地将手指撤出花穴,给她一点时间适应。 亦是放任酒液的炽热在她的内腔蔓延。 等到嫩穴的花唇微微张开,像是小嘴在娇喘呼吸,他才大发慈悲地再次插入。 无形之中,多了一根手指。 金属手指很粗,也没有感知柔软的概念,插弄却分外灵活,是比任何人造道具更色情的辅助。 “姜医生,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裤链,释放出粗硕滚烫的阴茎,滑过她的臀缝,激起雪肤痉挛颤栗。 “放松,让我操几次,飞机就到南洋了。” 裴枢居高临下地抚摸她,肆意欣赏着属于自己的美人。 她的奶子真大,腰真细,骨头也好看,这么一个尤物,就该在他的床上。 到了床上,他的伪装依然没有变。 他会温柔地用前戏煨软她的身子,以此消磨她的清冷抗拒。 但他不必再顾及礼貌,可以向她充分展示他受到的教养有多么粗鲁。 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和他回南洋。 听到他说现在是在飞机上,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般震颤一下,檀口中溢出一声凄美的吟叫,花穴更是紧紧一缩。 “呜!呜!不……呜呜……” 见她这般抗拒,裴枢心里酸酸的,闷闷的,还有一丝薄怒。 他就不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他远走高飞。 方才对峙时,她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是那么清冷孤艳又惹人亵渎。 她是个没有心肝的漂亮女人,亲眼看着他被用手铐束缚,被用枪指着脑袋,一点心疼都没有。 直到他陷入深渊绝境,她才冷冰冰地降落在他身旁,给了他一线生机。 他忍不住俯身咬了一口她的奶肉,还故意用手掐揉泄愤,把嫩乎乎的奶子咬肿了才肯罢休。 这一刻的男人无疑就是趴在猎物上的野兽,力量悬殊,体型压迫至极。 她难耐地仰起雪颈,一身雪白薄肤颤得羞耻。 还有更羞耻的。 她的手被反绑在身后,他就把阴茎塞到她手里,握着她的纤瘦小手,强迫她开始撸动套弄。 男人的阴茎硕大,硬得滚烫如铁,她一手握不住,手心很快被磨破了皮,他却愈发兴奋胀大。 床体微微颤动着,是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行的证据。 她是他的,逃不掉了。 在他操入嫩穴的瞬间,她被顶得趴在床上,雪白身子折出妩媚的弧度,宛若一尾娇滴滴的小妖蛇,脆弱又勾人。 她是小妖蛇,他便是英气偏执的巨蟒。 物种相隔,他不懂怎么向她求偶示爱,只会叼住她的后颈,缠住她的尾巴,用生殖器捅她的小逼,发情躁郁地进行交配。 她艰难地吃下他。 而在一旁触手可及的地方,是她褪落的衣物。 那是小妖蛇的护身符。 他的操弄渐入佳境,阴茎有节奏地在她的穴道里耸动着。 她终于受不住了,拼命用手去抓衣服堆里的护身符。 她在口袋里藏了两把手术刀。 还有一把……还有一把…… “宝贝,你是在找这个吗?” 看不见的无尽黑暗里,男人阴森森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宠溺冰冷。 冰凉的刃,握在她手中。 她的小手,握在他手中。 他一根一根分开她的手指,把手术刀抽出来。 最后的希望,也离她远去了。 “我的姜医生呐……” 他低低笑着,利用飞机滑翔升空的惯性,更深地冲进她的身子里。 “比起杀死我,我更想让你欲仙欲死。” “毕竟,我们要交配好几天的。” —— 裴大少装好人的时候:宝贝,做爱 裴大少是坏人的时候:不乖!交配!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涩涩hhh,就是那种越原始下流的称呼,越像黑帮大佬会说的dirtytalk) 其实裴裴就是脑子不转弯的魔鬼啦! 在他眼里:老婆不跟我私奔=老婆不爱我 把她操晕了 幽暗的卧室,天不应地不灵的空中温巢。 凌乱的深色床单上,美人的白皙薄肤,金属手指的冰冷墨色,男人胯下的赤红性器。 强势的束缚,色差的纠缠。 热烈的性爱交配中,金属手指掐着雪臀,把娇圆酥嫩的臀肉掰开,露出以供承欢的穴缝媚孔,让粗硕的生殖器更完整地没入。 肾上腺素,来自于暴力和性爱。 堕落的艺术,曼妙翻涌的情潮。 他们的重逢相认是一片血色里杀出的温床。 没有感激涕零的哭泪,只有最直接色情的肌肤贴紧。 噗嗤噗嗤的操穴声湿腻作响,她被摆弄成侧躺的姿势,一只脚踝被攥在他手里向上分开,更加淋漓地沉浸入爱。 他一次次挤进紧窄湿腻的穴蕊,兴奋地横冲直撞。 “杀了我,你就不能爽了。” 他卖力地耸动着凿击她的敏感点,又以粗喘歪理蛊惑。 “姜医生,感觉到了吗?我在你的里面。” 她侧着腰挨操,薄薄莹白的小腹上时不时鼓出一片凸起。 是他的形状。 他在她的身体里,肏得好重好深…… 深得她抛弃其他所有的感官,视觉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她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还有,她的花穴是如何湿润吞咽他的巨大。 他被她绞得牢牢的,在某次插入时低吼不断。 嫩穴里面湿得要命,紧得要命,她故意收腹吸他一下,他也受不了灭顶的销魂快感。 莫说嫩穴,她的身子每一处都是照着他的喜好长的。 唯独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太勾人,太淫荡。 稍一灵,便会娇得他把握不住,媚得他征服不得。 裴枢只能安慰自己,相比起她清冷得不认人,他倒是喜欢这种报复。 是时候该带她回忆一下曾经的日子了。 “姜医生,其实我们相爱的物证不太容易找。” 他俯在她耳畔,性感地低喘着,羞红她的耳垂。 他寻遍屿邸上下,最后也只找到她写的病历作为物证。 没有别的了。 一回想,在他们曾经相遇的三百六十五天里,其实也没干什么。 就是在病床上不停地交配。 他经常被刺杀,一伤,就要卧床修养; 卧床修养,自然少不了医生侍奉左右; 侍奉着侍奉着,床单就乱了,皱了。 黄颖递给蒋驹尧的是假消息,且在他的授意之下,故意往严重的方向说。 说他的姜医生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被他折磨地“不成人样”。 裴枢想起那些的说辞,不禁玩味地伸手探向交媾处,找到那颗小粒充血的阴珠,重重地帮她揉着。 敏感点被他掌握,她的反应一下子变得堕落迷乱,浑身泛起粉红,嫩乎乎的大奶子颤乱不已,贴在床单上,像是嫩豆腐晃动。 唔,这就是他的虐待成果。 一只淫荡的妖精。 他的虐待,全部施加在她的嫩穴里。 把她弄熟了,弄得离不开他抗拒不了他,一闻见他的气味就会产奶湿穴,这样才算衬他心意。 卑劣念头作祟,他不慎肏得狠了些。 阴茎粗暴用力地快速进出着,媚肉被磨得又红又肿,一次次外翻卷入; 穴壁沁出湿滑的淫液,纹理全被熨平,花唇艰难得含着他,薄弱惹人怜爱。 在这样的性事交配里,男人也极易放纵过度。 射精前的冲刺又猛又急,性器顶得她泪流满面,她呜咽着也快要潮吹,强烈的欢愉让她忘了呼吸—— 眼泪呛到气管里,她还被塞着嘴,瞬间乱了平衡,咳嗽得剧烈失颤! “宝贝,呼吸,呼吸……” 裴枢急忙从她的身子里拔出来,除掉她嘴里塞着的物什,摘下她的眼罩。 她的身子还处在性爱的痉挛里,仓皇间恢复视线看到他,一下子更受不住刺激! 她流鼻血了。 然后呛着呛着,忽然娇滴滴地晕了过去。 床上一片凌乱,裴枢抱着怀里弱不惊风的她,急躁地一拳砸在呼叫按钮上。 “桑!去找医生!” 柏桑一个激灵应答,语气贼溜:“家主您受伤了?姜医生不是在你那边吗??她能看啊。” 不是…… 裴枢一闭眼,才反应过来她是飞机上唯一的医生。 真是造化弄人。 他的命都要给她。 “迫降。” 他冷酷果决地下令。 “就近迫降!去找医生。” —— 姜姜:唔坏蛋裴大少,终于轮到我用苦肉计了 这一迫降,回南洋的路就没着落咯~ 不过嘛,裴大少现在已经不是babyshark了,他安排妥妥的! 找个落脚地方,继续dododo! 这个落脚的地方我在微博发张图,大家看看喜不喜欢(羞) 珠珠来嘛~ 强掳·晨勃·欢爱 晕倒后,姜泠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过了很久,她的知觉才开始慢慢复苏。 唇,颈。 手指,四肢…… 她轻颤睫毛,但是没有睁眼。 像姜泠这样冰雪聪明的美人,一旦苏醒过来,总是习惯反省自己在晕倒前的举止是否得体。 反省的结果就是……非常不得体。 很丢脸,且矫揉造作。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毕竟,她是清冷孤高的美人医生,不至于像某个男人,一旦用起苦肉计来,连脸皮都不要了。 想着想着,脸颊浮红。 姜泠装不下去,缓缓睁眼。 她臆想过一万种画面,眼前的景象却是第一万零一种。 茂密雨林,巍峨山脉,群峰环绕。 幽谷,瀑布,百鸟声喧。 晨曦是透过树冠倾洒而下的鎏金碎片,晨雾是萦绕山涧的薄纱遮面。 这幅清新远古的画面,几乎能治愈所有的动荡创伤。 可她明明是晕倒在飞机上,这里又是哪儿? 为什么她会置身于深山密林里的野奢别墅……? 疑惑间,视线踌躇下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床单,还有一截冰冷酷寒的金属手指。 姜泠蹙眉,试探着扭了扭腰。 金属手搁在她的腰上,又重又沉,锢得她动弹不得。 她的理智慢慢回笼,明知地屏住呼吸。 颈后,低沉平稳的喘息,来自于睡梦中的雄性猛兽。 可惜不巧,她一动,他便警觉地醒来。 铁臂环紧,喘息喑哑。 “宝贝,你醒了。” 在他眼中,她连背影都是赤裸娇美的妖物。 脂匀骨薄的美背在腰际收到最窄,再往下是饱满迷人的臀部曲线,一览无遗。 勾引他宣泄欲望。 他的复苏比她更为迅速炙热,她的薄背纤骨很快覆上吻痕。 “停……嗯停……” 她难耐地溢出呻吟,气息却是冷的,显然是厌极了他。 “你不准这么叫我。” 宝贝。 太亲密,太肉麻。 她是被蒙着眼睛绑上飞机的,在她仅有的视觉里,她最后一次长时间看见他的样子,还是他大开杀戒浸鲜血的真身。 她知道他的很多秘密。 其中就包括他登上家主之位以前的经历,阴暗,变态,见不得光。 唔,不止以前。 他现在也挺变态的。 得不到她的回应,他闷沉地笑了声,分开她的玉腿,用充分勃起的阴茎碾蹭她的臀缝。 “宝贝,你晕了一天,又认生了。” 阴茎像是一只狰狞的小野兽,记得她的嫩穴有多湿又多甜,触到她的雪肤就亢奋地往里闯。 姜泠感觉到鼓鼓的一大团滚烫贴在臀缝处,她姑且也就忍了。 可是,她一退,他就进。 龟首不慎戳到后庭私密处,似乎对这处蜜穴也喜欢得紧,隐隐有要进来的征兆。 “裴大少!你变态!” 她忍无可忍,翻过身子,冷嗔瞪他。 晨起缠绵的床笫之间,她像是被剥夺法力的魅惑巫妖,小脸苍白精致,唇咬出了血,美眸湿漉泛冷。 然而,巫妖的修为不够,只能被他捉到床上为所欲为。 面对面的姿势,刚好方便他找准穴缝的位置。 这一次,粗硕阴茎顺利肏入穴孔,将红肿充血的花唇再一次撑开到极致。 她的嫩穴,已经被飞机上的那场强制欢爱酿熟了。 疼软疼软地,迎接吮纳他的晨勃。 他占着她的身子,像是取索不断的贪婪魔鬼,也像是得到心爱玩具的青少年,痴迷地捅入她的嫩穴,一下接一下地插弄。 前日,她忽然晕倒的模样,把他吓坏了。 他不敢肏得太急,填满她的动作缓慢深沉,耐心地碾磨她的每一丝敏感,勾起她的欲望。 她不情不愿地湿了小穴,羞赧地不愿看他,嘤咛着紧闭双眼。 “你……你混账……” “这里是哪儿…?” —— 山中无老虎!裴裴称大王!一醒来就又要操老婆(羞羞) 姜姜真的超清冷超娇的~还觉得自己演晕倒演得太过了 殊不知,狗男人最吃这一套! 还暗自窃喜“老婆看到我流鼻血了!” 原始森林·操穴 置身原始森林无人之境中,卧室三面玻璃剔透,就像一只情欲牢笼。 在这样赤裸的环境里做爱,大床上的他和她也像一对缠绵爱侣,彼此的下体私处紧紧相连。 巨大粗硕的生殖器,媚红湿软的嫩穴,在一次次凿捣中反复契合,完成最原始的使命—— 交配。 他咬着她的耳朵,坏笑着表扬她冰雪聪明,不妨猜猜这里是哪儿。 小穴被塞得胀满,她的呼吸都是他的形状,在这样淫靡的交媾中,她也不慎中了他的奸计,断断续续地呻吟着,表述自己的推理。 别墅附近的植被都是热带品种,但远处的山林不是。 气温冷暖皆宜,主卧内的陈设属于有品味的设计。 综上所述,这里的纬度还不能划入南洋,这座别墅也不是他常住的巢穴,应该是飞机临时迫降后找的落脚点。 “我的姜医生真聪明。” 他一边享受地操弄她,一边听她娇声悦耳的分析,忍不住想爱死她,用阴茎往她的敏感处狂顶。 “就是这张小嘴不太讨人喜欢。” 什么叫有品味,就是在指桑骂槐挤兑他。 他的屿邸明明也很有品味。 尤其是主卧,他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堆出来给她瞧,就连【医患一家亲】的匾额都是用钻石珠宝嵌的框。 奢靡,铺张,浪费。 这也是姜泠抗拒回槟城的原因。 在南洋,裴枢这个人,是比上帝撒旦更加神圣且败坏的存在。 他不需要遵守任何法律,不需要忌讳任何言行举止,他想做的任何事都能做得到。 换句话说,南洋是他的地盘。 他是偏居一方的枭雄,经营着世界上最精密最顶尖的军火生意,掌控着最等级森严不容忤逆的黑道世界。 她不属于他的世界,自然也不讨他的喜欢。 从他轻狂的荤话中,她猜出她尚未离境,还在内陆。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还有希望……希望…… 可是,她的希望快被他肏翻了。 一瞬间,美人像是被阴茎插得疼,隐忍地咬唇蹙眉,生理泪水不断落下。 其实她一点也不娇气,她是医生,做一台手术就要十几个小时,身子不可能娇气的。 但是在裴枢眼中,她就是最娇气的宝贝。 “好了好了,我喜欢你的,我最喜欢你……” 他毫无章法地哄她,放慢了抽插的频率,吃着她的唇瓣疯狂吮吸。 “姜医生的小穴最好肏了,跟小嘴一样,吸得我好爽。” 军火大亨极擅长杀人,但唯独不懂怎么哄人,把她说得羞愤难耐,美眸噙泪睨他。 “哦……” “那你去找别的女人吧,反正都一样的,她们也乐意伺候你,肯定比我更好。” 闻言,裴枢气得发笑。 她果真是恢复记忆了,深谙怎么怼他。 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她知道的。 即便在黑道世界,守身如玉也是稀世美德,但她反而一点都不在乎,还经常埋怨他没经验,把她弄疼了。 “那别的男人也能让你爽吗?” 他坏坏地问她,一报还一报。 “不能吧。” “医院里的同事知道你在我床上这么容易喷水吗,小穴吸着我的鸡巴这么紧?” “嗯?高冷的姜医生,怎么不说话了。” 她羞愧难当,自然说不出话。 她还品出他又要翻旧账的意思,倔强地别过头。 “我的情史,裴大少再清楚不过了。” 她魅惑妖娆的尾音,勾得他又要走火。 她漂亮,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漂亮,活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没有追求者,被缠得烦了,也就勉强答应对方的追求。 然后,最多做十几天的男女朋友,她发现对方要么人渣要么智商低下,立刻便会抽身离开。 不近男色,像是玩弄人心的妖精。 裴枢派人调查过她,也是在那份调查报告上,他才懂什么叫“早恋”,什么叫”分手”。 军火大亨不懂这么文艺的词汇。 “至少,你的表现还算不错,”她勾着他的下颌,妩媚一笑,“我们的艳遇坚持了三百六十五天呢。” 裴枢有一瞬的晃神。 她就在他眼前,流光溢彩,冷艳绝世。 “三百六十五天怎么够。” 他彻底把她压在身下,继续秽乱清晨。 “宝贝,我要你的永远。” 男人的躯体精壮结实,肌肉线条修长有力。 姜泠想起来,她就是看着这副躯体流鼻血的。 他的雄性自尊势必得到了无限的满足。 就是太偏执。 强势霸道,根本不懂她说国语的意思,完全在按照自己的思路理解,还以为她在夸他性能力持久,粗硕阴茎雄赳赳地顶上她的宫口嫩肉。 顶到了,又疼又酥。 姜泠忍不住嘶了声气。 “裴大少……” 她躺在他身下,媚体横陈不着寸缕,可语气却无邪地像是他的小老师。 “你知道艳遇是什么意思么。” 他的深邃瞳孔里满是爱意期待。 “就是……” 她轻启红唇,戏谑他痴心妄想。 ”没有结果的意思。” 他的神情瞬间冷却,恼火不堪地把她从床上薅起来。 完全透明的玻璃倒映出越来越清晰的画面。 高大精壮的男人,还有被他单手锢在怀里的美人。 亲密,掌控。 “宝贝,别惹我。” 他的语气含情危险。 “看窗户,别墅外面漂亮吗?” 他捏着她精巧的下巴,强迫她扭头。 户外,旷野,原始。 也就意味着,做什么都会被看见。 更意味着,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到那棵树下面操你,怎么样?” 男人摩挲着她的雪臀,嗜欲般的扇了两下。 “让你撅起屁股给我肏。” —— 又宠又疯的黑帮大佬! (裴裴也是姜姜唯一的男人,大家不要担心!) (但是姜姜不想认他啦!) 珠珠,肉肉~ “把你操坏,好不好?” 他把她抱起来抵到全景窗边时,阴茎还插在她的嫩穴里。 金属手指轻滑薄肤,就这么扇了几下娇圆雪臀。 嗜欲,惩戒。 不仅是臀肉在颤,全景窗的玻璃瞬间被溅上一串小水珠。 她的穴道本就敏感,哪经得起他的扇臀刺激。 一绞缩,直接喷出透明晶莹的淫液,细细地洒在玻璃上,流下一片淫靡湿腻,模糊了幽谷深林的秀美窗景。 “嗯……嗯……” 她恹恹地呻吟着,两条修长纤白的玉腿悬在空中,随着潮吹的痉挛而抽搐不已。 虚脱无力的美人,浑身的重量都由他承载。 他的掠夺极其强势,还不等她潮吹结束,便大开大合地抽送阴茎,碾磨她的软穴。 ”姜医生似乎很喜欢我的提议。“ 他的声线又冷又愉悦,像是变态的魔鬼,环绕着她,禁锢着她,从外到内占有她。 姜泠被他抱在怀里,彼此的肌肤几乎寸寸紧贴,他说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胸膛里的震动跳跃。 那是心脏的位置。 他是魔鬼,却拥有一颗鲜活强健的心脏。 用不完的精力,做不完的恶念。 还说要去野外操她…… “喂,你不会觉得腻么……” 美人无力地垂下纤颈耷拉在他怀中,幽怨至极。 就算她再不娇气,也禁不住他这样的禽兽要法。 交媾处的花穴实在泥泞不堪,两瓣阴唇艰难容纳着巨大肉棒,撑成薄薄透明的圆口; 阴蒂肿得充血泛红,敏感的小肉粒足足硬了两天,像一颗被淫水淫液泡胀的小红豆,稍一蹭便会让她欲仙欲死。 她这副妩媚无力的小模样被裴枢尽收眼底。 “口是心非的姜医生。” 他故意要她害臊,将她揽腰抱起,再重重地插在肉棒上。 身后,全景窗的倒影太过清晰,直接映出她的小穴是有多么不舍得他的阴茎,将茎身吃得紧紧的挽留他; 拔出来的半截肉棒,湿淋淋的,赤红狰狞,可也只是稍稍撤出一会,红肿外翻的媚肉都还来不及恢复原样,就被他操着卷进穴内。 深重的凿捣,激得她一下子仰起雪颈,美眸泛白地尖叫一声。 “啊……啊哈……” 娇娇的,细细的尖叫,哪有往日半分清冷。 “好像,抱着你边走边操也不错。” 男人满意地给出论断,又怂腰捅她一次,抱着她朝门外走。 “就这样把姜医生的小嫩穴插坏,好不好?” “也就几百下而已,很快到外面了,宝贝还要自己撅起来给我肏呢。” 她口是心非,他句句荤淫,甚至都收敛了一些,没把内心最变态的想法说出来告诉她。 荤淫之余,他还礼貌地请示她“好不好?” 可惜,按照军火商的道理,请示归请示,肏会肏。 不等她回答,他就直直抽插数下,强势占满她的穴。 男人这副横冲直撞的野蛮行径,终于把美人惹恼。 “我……我口是心非?” 姜泠好不容易顺了气,在他频频的插弄里找准机会骂他。 他肏得毫不留情,她也骂得毫不留情。 “你拉着所有人演戏,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还……还不允许我口是心非?” “我给你递刀子,救了你。你居然把我绑架到这里!裴大少爷,你到底讲不讲道理?” 无情狠辣的黑帮首领,在她姜泠眼中,不过是个意气用事的大少爷。 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她气急,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丝毫不给他面子。 裴枢一点都没有皱眉。 恰恰相反,他很受用。 她打他,骂他,他都喜欢得紧。 他好久没听到有人唤他“裴大少爷”了。 清冷的声线,嗔怪的语调。 像是打情骂俏。 像是他们从前那样。 “所以……你的记忆是恢复了吗?” 他沉沉试问。 —— 作为军火商大人,裴裴收到的威胁一般都是:我要杀了你! 姜姜的威胁(小嘴咬一口):裴大少爷! (裴裴:老婆好爱我!更加用力地操她!) (姜姜:……我要杀了你。) 抱着她边走边肏 强势惯了的男人,稍一低头,便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他的语气过于深情,深情得让人难以想象魔鬼怎会有七情六欲。 而她呢,她是被他掳回地狱的巫妖,略懂一些读取魔鬼心思的小巫术。 他一深情示弱,她就没心没肺。 “我的记忆么……” 美人搂住他的脖颈,在他的注视下,咬字蛊魅,轻舔红唇。 “你猜呀。” 嫣粉灵巧的舌尖,像是小妖蛇一般诱惑。 她不仅仅是在勾引他,还是在玩弄他的心。 她的艳遇对象是魔鬼,可那又如何。 谁先爱上,谁就满盘皆输。 裴枢被她勾得气血上涌,掐住她的雪白乳肉,不由分说地蹂躏亵玩。 她挨肏的时候一直有奶,他来不及给她吸,乳汁便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和淫液汇在一块,一滩湿腻色情。 “我的耐心有限,不喜欢这种猜谜游戏。” 他冷嗤着报复她,故意钳住她的下巴,要她看看地板有多湿。 “你的身子这么淫荡,离开我的这一年应该很寂寞吧。” “玩过自己的奶子吗?插过自己的小穴吗?” “看你又喷奶又流水的,没有我你还活得下去?” 男人一边说荤话刺激她,一边直接踹开卧室门,抱着她就下楼梯往外走。 剧烈的起伏颠簸,颠得他根本不用费心插她,阴茎就会随着走动的频率捅入女穴中,撞出一片湿红。 他的动作一旦迅速,冷酷之中往往带着战士的影子。 “呜……!你停……停下……” 她被突如其来的变动弄得不上不下,嫩穴痉挛,乳肉荡漾,浑身的赤裸让她无地自容。 “衣服……穿衣服……” 她是妖精,但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妖精。 在她的认知里,走出卧室要穿衣服的。 “穿什么衣服!” 裴枢冷笑,更加不准她躲闪。 “这里没人,只有我跟你。”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扒光了肏,你穿不穿衣服都一样。” “野蛮!你再这样我叫人了!” 她尖叫。 “我的姜医生怎么变笨了呢,是被我操坏了吗?” 他恶劣地咬了一口她的唇,语气惋惜地将她拆解入腹, “还没发现么,这座别墅周围半径五十公里都是原始森林。” “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救你。” “若是引来什么猛兽,你要么被我吃,要么被它们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抱着她从客厅走到后院。 门窗大开,雨林深处湿润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灌入。 后院的几颗参天大树挡去刺眼阳光,只剩下金箔般细碎的光耀洒在她的薄肤美背上。 成片肌肤没有一丝瑕疵,脂匀骨现,美得让人想亵渎、想留下标记。 只不过,她并非未经人事的小仙女,不会因为他的恐吓乖乖就范。 “一颗肮脏的人心,比猛兽可怕多了。” 她也冷哼着挤兑他。 小穴也在挤兑他,层层媚肉把阴茎吸得极紧。 晨勃的男人也经不起刺激,直接射了一回。 他没射在穴里,而是故意拔出来射在她的臀缝间。 腥白精液又浓又稠,湿乎乎地黏着花唇和后庭,不舒服。 她扭着屁股想弄掉,他趁机“帮她”,将白浊邪恶地涂匀抹开。 最终,如他所愿,弄脏了她的美背媚骨。 他不是人。 他只对她干净,只想弄脏她。 裴枢从前只觉得自己冷血,遇见她以后,才更深地理解了什么叫“私心”。 尤其是失忆后的她。 他当然希望她尽快想起他,但又不希望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瞬间。 她在南洋就被他掳过一次,豢养在滨海豪宅; 而这一次,是深山幽谷里的二人世界。 一切似乎都要重演。 那和两年前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是她爱过他。 裴枢很确定,她爱过他。 他正在证明这一点。 * 千里之外,现代城市。 “从前有座山啊,山里有座庙……” 黄逸雯被黄颖拉着来爬这座矮矮的人工山,看到山顶的小庙还是那么遥远,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别唱了,爬快点!” 柏桑背着佑天健步如飞,还有精力凶神恶煞地监工。 佑天不用爬山,老眼昏花地在翻一本古董书,嘴里咪咪嘛咪哄地念着咒语。 飞机临时迫降以后,家主和姜医生在深山过二人世界。 他们这些人,就回到城里处理遗留问题。 只不过,再重要的遗留问题,也比不上姜医生的记忆重要。 就连七十多岁的佑天也要被拉出来加班。 身为南洋的老神佛,裴家的祭祀,佑天的任务无疑是艰巨的。 他需要创造一个咒语,解开姜医生身上的咒术,再让姜医生想起回忆里美好的部分。 施咒的场地,也需要一座庙。 “老头,你真不容易啊,”黄颖的语气里满是同病相怜,“家主简直就是你人生最大的甲方。” “搞得好像我容易一样!” 柏桑骂骂咧咧。 “那我也不容易!” 黄颖嚎了一嘴。 “姑……”黄逸雯弱弱开口,似乎发现了一个真理,“是不是只要姜医生没答应做家主夫人,你们的日子都很不容易……?” 柏桑:“小白兔,你长脑子了啊。” 黄颖:“苍天,终于有人懂我了。” 佑天:“我佛慈悲。” 黄逸雯更纳闷了:“姜医生离开裴先生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黄颖看了看山路,倒吸一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 —— 姜姜的记忆是很关键的一环~ 之前她在医院里待着的时候,磁场什么的都不对 现在被裴裴缠着每天dododo,感觉会慢慢恢复! 当然也少不了外力加持 是时候上帝视角展现一下【姜医生当年怎么逃跑的】以及【姜医生离开后的槟城】了 猜猜是什么画风! 梦回南洋(1) 大约一年前。 马来西亚,槟城。 此刻正值西南季风卷芳草的时节,赤道五分纬度的热带海角阳光毒辣。 黄颖是被拖进屿邸的。 明明烈日当空,可她只觉得浑身发凉,连自己的墓碑该选在哪里都想好了。 不过,屿邸此刻的气氛也和墓地差不多。 她是最晚一个到的。 偌大的客厅里,已经跪了两个可怜巴巴的中年老汉。 一位是槟城海关的边检长,一位是南洋航司的执行官。 第三位,是她这个槟城总领馆的侨务处随员。 换句话说,就是她帮助姜泠逃回内陆的。 从法律道德层面来讲,她的做法是正确的,最大程度确保了中国籍公民的人生安全。 但是…… 这里是南洋。 黄颖胆战心惊地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裴枢。 在南洋,没有法律,没有道德,只有食物链的尊卑之分。 裴家家主,就是规矩。 她在看裴枢的同时,裴枢也在看她。 男人像是绅士的刽子手,一层英气优雅的皮相无甚表情,可内里却是魔鬼的灵魂,气场低得吓人。 “姜医生回国的机票,是你帮她订的?” 只听他这样开口。 压迫,冷血,暴戾。 黄颖脖子一软,立刻跪下磕头,脑袋差点没掉下来。 按照航班时刻表,姜泠是凌晨离开槟城的,现在应该已经落地内陆。 清清冷冷的美人医生就这么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她哪里知道,现在的槟城简直比沙漠还恐怖。 黄颖没有想到,最恐怖的是,裴枢掐住了她的脖子。 隔绝体温的手套,冰凉无情。 或者说,那副手套之下,根本就没有人类的体温。 黄颖咳嗽地口吐白沫,也是在这一刻幡然醒悟,裴枢的绅士儒雅,都是只对姜泠一个人的。 而她和姜泠之间……有着微薄的联系。 “我不杀女人。” 在断气之前,裴枢松开了她,并落下一句话。 他像是在压抑所有的杀气。 尽量地,保留人性。 从姜泠那里学会的人性。 就这样,黄颖拣回一条小命。 但是,死罪赦免,活罪难逃。 她被关在屿邸里做苦力,一周两天。 做苦力的地点,是衣帽间。 姜泠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一件男人送的衣物。 黄颖的苦力活,就是要把所有的丝绸吊带裙,洗一遍,熨一遍。 数清件数以后,黄颖差点没晕过去。 裴枢一个军火商,怎么那么喜欢给姜泠买衣服?? 绸裙美丽至极,数十数百都不重样,那些流光溢彩的颜色,精贵不皱的面料,看似单薄一片,实际上要花难以想象的时间精力侍候。 务必要好好保存着。 留给姜泠回来的时候穿。 可是……姜泠真的会回来吗? 做了几周的苦力后,黄颖依然没有答案。 不过,她从一个女佣那里弄懂了姜泠逃走的全过程。 黄颖毕竟没有姜泠聪明,身份职务也颇为尴尬,虽然在领馆工作,但是根本没能耐把姜泠从屿邸里弄出来。 所以,姜泠给她的任务很简单。 解决机票和护照海关的问题,剩下的不必操心。 “不必操心”的真相,就是姜泠直接一针扎晕裴枢,然后开着他的车从屿邸正门出去的。 听着女佣心惊胆战的描述,黄颖不免砸吧砸吧嘴,也理解了裴枢为何那么生气。 姜泠也真是个特别女人。 据她所说,裴枢是同意她离开的。 殊不知,裴枢“同意她离开”的意思,估计是先和她不分昼夜地缠绵十日作为分别礼物,然后用私人飞机送她回内陆,落地后,顺便在她家过夜,再顺便腻歪几天…… 谁曾想,她直接把他放倒,一夜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孽缘呐。 这样的离去方式,不禁让黄颖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爱过他。 * 姜泠在回到内陆一段时间以后,黄颖收到过她的短信。 她说,她的记忆在消退。 离开那夜,她给裴枢扎的针,其实是她自己调制的配方。 她不想把他扎得神经瘫痪半身不遂,就先扎在自己身上进行试验。 一不小心试多了,副作用就是记忆消退。 消退。 并非一夜之间忘记所有,而是慢慢地失忆,根本想不起来忘记了什么,记忆就已经消失了。 像梦醒时分那样。 可是,姜泠不想完全忘记南洋,就写了几个词语以作“安全词”。 安全词的内容,是—— 九英寸,金属手指。 槟榔树,天堂。 她还问她,说这些词语总结得对不对。 黄颖看着屏幕上的字,莫名觉得欣慰释然。 对,当然对。 而且,她一定爱过他。 * 在之后的漫长日月里,黄颖收到过一份内陆的调查函。 是国家高层的意思,希望她可以暗中监视裴枢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军方汇报。 监视这件事,黄颖可太在行了。 当时姜泠被报失踪的时候,她就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点一点摸到屿邸发现真相的。 中途,还差点被柏桑当成嫌疑人员处理掉。 黄颖很有自知之明,反手就把调查函交给了裴枢。 总之,裴枢对她这个“帮凶”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 黄颖就这样开始了双面间谍的刺激生活。 她一边给蒋驹尧提供裴枢的信息,一边帮裴枢试探姜泠的状况。 南洋的势力探不进内陆,没关系; 她还有个小四岁的侄女,快要去医院实习了。 黄逸雯是只又傻又天真的小白兔,刚进医院实习啥也不会,一天三个电话打给她哭诉。 小白兔最好骗了,黄颖每天给侄女发红包点奶茶,保证准时准点收获新情报。 头几个月,黄逸雯虽然不和姜泠一个科室,但是该知道的一点也不少。 黄颖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才知道,姜泠过得不算好。 内陆那个地方,社会结构是很奇怪的。 凡人一边把医生捧得神圣高洁,一边又制造了世界上最多的伤医事件。 大概半年的功夫,姜泠在门诊被人打了一次,在住院部被打了一次,同时还被一个部长级别的糟老头子用拐杖敲伤了膝盖。 黄颖熨着衣帽间里的绸裙,忽然意识到,在姜泠心里,裴枢或许是很特别的。 裴枢是所有人的魔鬼。 唯独,是她的救赎。 —— 看到有个小可爱评论说,“裴裴不是同意放姜姜走嘛,怎么感觉好像他不愿意的样子” 裴裴(前期心理建设中):没有老婆我可以坚持住的 裴裴(被扎晕的当晚):我改主意了! 梦回南洋(2) 柏桑是裴家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裴枢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老大。 只不过,相比起裴枢绅士儒雅的伪装,他的凶神恶煞向来直接。 换句话说,就是爱憎分明。 姜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一家酒吧的天台上。 那段时间,裴家正在研制新的生化武器。 南洋众国的民风比较落后,高科技的研制难免缓慢,实验室成立几年终于做出了胶囊样品,工程师却连夜携样品叛逃,企图在酒吧与外党进行交易。 他和裴枢是去酒吧杀人的。 一片死亡肃杀的氛围里,裴枢听说天台上有个鲜活冷艳的她。 这一听说,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姜泠确实很像白骨精,面对之前一堆劣质男人的搭讪,她均冷呛一句:“你有十八厘米吗?没有就免谈。” 偏偏裴枢是食物链顶端最强大的雄性。 他满足了她苛刻的搭讪条件。 柏桑是亲眼见过裴枢那副样子的。 那副从来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对女人动心的样子。 见了鬼了。 柏桑当时就觉得要完蛋。 不得已按照裴枢的意思把姜泠套回屿邸后,他对姜泠的态度一直很有敌意。 尤其是在知道她的职业以后。 呵,医生。 在裴家,俘虏的死亡率都没有医生高。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并非是裴枢杀人如麻,而是那些医生不懂得知恩图报。 南洋风云叵测,再加上裴枢几乎每次出门必被刺杀,他便对以往的医生格外仁慈。 然而,那群医生却不识好歹恩将仇报,甚至反过头来害他,威胁他,导致他常年缠绵病榻。 神经旧疾,脊柱暗伤…… 裴枢的身躯本是一台紧密的杀人机器,可是拜那些医生所赐,他的零件没一个是好的。 总而言之,在姜泠出现以前,裴家的所有医生都被分尸喂鱼了。 柏桑不知道裴枢是从哪一刻起重新认识姜泠的,对于他自身而言,是姜泠救他的那一次。 他的心脏有遗传病,她救了他。 她肯定记得,是他用麻袋把她套回来的。 但她还是救了他。 为什么? 没人知道。 姜泠只在屿邸存在过三百六十五天,但是她走的时候,裴家上下所有人都很依依不舍。 这么多人喜欢她,不只是因为她是家主的女人。 而是发自内心的崇拜敬重。 话说回来,她走之前,才参与了他的人工心脏移植手术。 她说,他的遗传病很麻烦,不如直接换新的心脏。 柏桑非常讨厌医生,唯独相信她一个人。 于是,南洋最凶神恶煞的杀手,换上了最先进的人工心脏。 * 柏桑对姜泠的态度是复杂的。 尤其是在她准备离开的那段时间,裴枢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可是,两年以前的日子真的不适合谈恋爱。 生化武器的研发困难重重,不少外党和裴家作对,姜泠甚至都被绑架过一次,然后还发现了父亲的秘密。 如果那个时候她不和他分开,结果只会说郁郁寡欢,玉碎瓦不全。 她离开以后,裴枢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 生化武器终于要发布的前夕,他又被刺杀至伤,严重得很,肯定要看医生。 但他不肯看医生。 姜泠走了以后,他不曾找过新医生。 他认为,背着姜泠去看别的医生,这种行为和出轨没什么区别。 “出轨”这个词,还是姜泠教他的。 柏桑一边骂爹一边主持大局,拿麻药把裴枢晕了,然后去理工大学医学院里面抓医生。 好巧不巧,某次抓来的女医生跟姜泠有五分像。 柏桑就想,或许姜泠也不是那么不可替代呢。 但事实证明,是的。 那个女医生后来也对裴枢动了杀心。 据她自己的哭诉,是她的家人被绑架了,为了家人的安危,她不得已必须下手。 柏桑没让裴枢听见这些辩词,直接把这个“替身”处理掉了。 后来想起来,他记得姜泠是没有家人的。 命中注定,她很适合当裴家的医生。 * 生化武器研发成功以后,裴家在南洋的地位如日中天。 一切纠纷都处理干净不再有后顾之忧,裴枢是时候动身去内陆找姜泠了。 他知道她失忆的事实,亲手凌迟了几个俘虏以作发泄之后,暂时性地“金盆洗手”,好好做人。 第一步,申请内陆签证。 柏桑和下面的人都是要跟着去的,他们的签证很快就审批下来,用的是去内陆开拳馆的理由,过程非常顺利。 拿到护照以后,他们还眉开眼笑地互相得瑟,很高兴能出去旅游。 结果,唯独裴枢的签证没批下来。 他用的理由是探亲配偶。 柏桑笑得肚子疼。 当天下午,一众南洋顶级杀手全被赶去沙滩上罚站,同时练习如何富有感情地喊“欢迎光临”。 之后的几个月里,裴枢试遍了所有方法。 假死,和内陆当局达成秘密协议。 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化名“曼诺“,成功来到了姜泠的故乡。 步步为营的第二步,就是伪造一个新的身份。 柏桑看了很多国语电视剧,然后列了好多备选。 什么集团董事长,新科权贵,总裁…… 裴枢全看不上。 裴家家主,岂能如此肤浅。 最终,只能确定一个神秘的“南洋富商”身份。 家里还是种田的。 万幸的是,总算能和姜泠见面了。 否则他也快要疯了。 * 此刻。 柏桑站在寺庙外面看着佑天念咒语,再回想起这一个月假扮“桑老板”的屈辱经历,忍不住催促。 “老头,你这能行吗?” 佑天依旧是神神叨叨的样子:“安啦安啦,咒术的效果因人而异,如果现在家主和姜医生有身体接触的话,效果会更好。” 身体接触。 柏桑嗤笑一声。 那必须有。 —— 二号怨种桑老板登场~ 裴裴(乖乖准备见老婆中):怎么不能申请探亲了嘤嘤嘤 裴裴(再次绑老婆猛do中):身体接触什么的,二十四小时都有! 后院·露天性爱 雨林深处,无人之境。 野奢别墅的后院里,枝繁叶茂的棕榈树微微晃着,一片绿意葱茏。 盎然连绵的绿色,格外显白。 裴枢愉悦地微扬唇角,迅速压下身,来回爱抚着美人嫩生生的雪白胴体。 他们的体型差异悬殊,他一下压,坚硬炙热的阴茎更深地插进嫩穴。 滚烫的茎身,不知第多少次碾过红肿娇嫩的媚肉。 “嗯……不要……” 暴露在丛林中的野合让她分外敏感,她因他的发狠操弄而哽咽长吟。 娇小的女体在他胯下,一身纤细媚骨被撞得几乎要散架。 她是被他一路干到这里的,身子已经软成一滩水,双腿软到实在站不直。 他便要她扶着树,撅起丰满柔嫩的雪臀,用后入姿势迎合他的操弄。 “怎么样?你刚才被我操得魂不守舍,现在终于肯叫了?” 他喑哑笑着,插得一次比一次深,直捣她的灵魂。 火热精壮的雄躯压在她身上耸干不停,冰冷的金属手指也加入助兴。 随着他的操弄,两团白嫩嫩的绵乳甩动不停,明晃晃地曝在雨林湿润燥热的空气中。 他便将她的两团乳房挤到一起,捏住乳尖一起蹂躏。 她被他羞了太多次,清冷自持的教养禁不得这般粗鲁的荤话,早已碎了满地。 她不说话时的模样,裴枢也喜欢。 尤其是他用狠劲地操她,她会被他干得受不了,秀眉紧蹙,美眸含泪,这样带有一些痛苦和脆弱的媚态,最是香艳动人。 但是这一刻,他倒是希望她能说说话。 仔细算起时辰,差不多是佑天做法的时候。 他操着操着,明显能感觉到她的魂不守舍。 他就觉得她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在南洋的日子。 此处远离喧嚣都市,她置身于丛林中,浑身赤裸,像是圣洁娇媚的精灵。 就像曾经在屿邸的沙滩上,天地一线,海潮隽永。 在那样的环境里,他也要过她许多次。 风起云涌,一串金色灿烂的花穗自树冠飘落,落在她纤白匀薄的美背上。 恰到好处的点缀。 烂漫,姣好。 同样是熟透了的娇花,她的穴蕊早已被坚硬炙热的龟头肏软。 研磨捣戳,引的她流出好多淫液,还不停的扭着腰肢,试图将他的肉棒从自己穴里抽出些。 可他哪里肯抽出去,一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身让她无法再挣扎扭动,空出另一手探到她的腿心,岔开她忍不住想要合拢的双腿,瑟瑟发抖地颤直了,迎合他粗鲁的野性抽插。 “裴枢……你停下……停……太深了……不要……” 她难耐不已,冷冷娇娇的声线几近崩溃。 “不要?你明明好舒服的。” 他维持着抽插的频率不减,双手在她的身上游走不断,激起她颤栗的同时,也握住了她的嫩乳。 浑圆的乳房晃成水滴形,在他的掐揉指下,奶尖小孔喷出细细密密的乳汁,洒在雨林的土壤上。 “以后都用你的奶水浇树,好不好?” 他坏得张扬放肆。 “树都要被你浇肥了。” “你……”她几乎要气晕过去,“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比起阴茎埋在穴中的滚烫折磨,他的条件爽快许多。 “告诉我,你究竟想起了多少。” 佑天懂得南洋咒术,可以用通灵的方式帮助她复苏回忆。 但她究竟能想起多少,便不得而知。 她的记忆,也正是他的命脉。 好巧不巧,巫妖最会抓魔鬼的命脉。 “我就不要告诉你……唔嗯……“她媚冷地呻吟一句,“才不认识你。” 裴枢不惜一切代价,就是为了全身心地占有她。 可惜他的姜医生性子太冷,即便身子给了他,在感情这一块总不愿迎合他。 “不告诉我?”他掰开她的臀瓣,看着她的嫩穴被插得红肿不堪,语气渐渐变态,“我有办法让你松口。” 裴家家主的武器,可不只有胯下的九英寸。 吐真剂,也是助兴的好物什。 她会产奶,就是因为在南洋的时候被注射了吐真剂。 这一次,他笃定要用更温和的方式夺回她的心,也得让她情愿被“注射”才行。 —— 让我们来记载一下裴裴的无耻爱爱语录 1.我对老婆很温和的~ 2.我不会给老婆用道具的~ 红酒灌穴play 酒瓶是玻璃材质,冰凉坚硬,有一种让人羞耻的异物感。 这种羞耻有好的一面,譬如瓶颈的尺寸还算纤细,即便插入嫩穴也不会把娇软的花唇撑坏,薄薄两片拢着玻璃颈身,妩媚漂亮。 当然,也有坏的一面。 红酒酒液呈浓郁的妖红色,在玻璃瓶内晃荡着,像是情欲逼仄的浪潮。 一个天翻地覆,酒液便涌入她的穴芯,咕嘟咕嘟地淌进看不见的深处。 她小穴是温暖的,从来没有咽过冰凉液体,被这么一刺激,她难耐地抿唇。 “宝贝,告诉我,我在干什么。” 男人的声线是微凉的,指尖温度亦是,慢条斯理滑过她的红唇,抚摸着留印的唇瓣。 动作色情,像是在摸她下体的那张小嘴一样。 他是沉稳庞大的冷血动物,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体温,也变化着玩法。 中午艳阳高照,适合不做前戏的激情性爱。 黄昏夜色旖旎,适合慢慢品尝猎物。 所以,他现在在干什么? 美人模糊地眨眼,羞愧低头,呼吸间都是酒瓶埋在小穴里的细长形状。 “插……插我……” 她说得很小声。 “用什么插你?” 他依旧步步紧逼,握着酒瓶更深地抵入花径。 每被插入一点,穴道里的软肉便痉挛缩紧。 冰凉的酒水灌入多了,渐渐酿出甜腻酥麻的温热,从腿心蔓延至全身,诱使她失贞于浪漫香醇的爱河。 “嗯…是酒瓶……不要酒瓶……”她虚软地缩在他怀里,薄腹被插得微微鼓起,“不舒服。” “只有这里不舒服吗?” 他的大掌灵活探入她的腿心,揉了揉红肿的小肉粒,再一路游上,隔着绸裙覆住她的雪乳。 “那这里呢?” 丰满白腻的乳肉同样敏感,他一碰,绸裙便印上一点湿渍。 她的奶水很多,奶头袖珍小巧,乳汁流不出来,肯定不舒服。 正当他以为她又要挣扎着躲他时,她却挠了一下他的手腕。 像是羽毛,撩拨他的心弦。 她在邀请他。 “帮我揉揉……难受……” 声线很软,只有没骨头的妖精才会这样勾引他。 裴枢的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 裴家研制的吐真剂,一向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几乎所有西方情报机构都是采买客户。 他给她用的是正经吐真剂,不是催情剂。 难道是因为酒的缘故,她才会如此动情? 来不及思考太多,脑海里要占有她的念头疯狂叫嚣着,他一把撕开绸裙的荡领,抓住白嫩的乳球揉捏不断,又把红酒瓶插进她下体深处,无规律地进出着,时不时撞到内里的敏感软肉。 酒液在瓶子里反复晃荡,淋着玻璃颈流下的液体掺着一丝晶莹黏腻。 她的嫩穴被一次次灌得满当,媚肉也像是被染醉了,吸着瓶颈收缩不已。 下体的快感刺激,胸前,男人也埋在她的双乳间,粗鲁地给她吸奶。 双重夹击之下,她的身子瞬间颤抖起来,舒服地小死一回。 晚风掠过泳池,吹起春水泛皱。 他赋予她的极乐,久久都不得平息。 裴枢不是一个擅长忍耐欲望的人,但这是他第一次用助兴的方式把她送上高潮,新奇的占有欲也让他满足,可以暂时不用下半身思考。 竹床就搭在泳池边,两人亲密地共挤一塌。 她被他搂着,不存在掉入泳池的可能,但她却一直在端详水面涟漪。 慢慢地,她伸出手,把手心贴在水面上。 不可言说的感情,不可触碰的平静。 暖风,幽谷,晚夜。 她的背后,金属手指轻滑雪肤,近在咫尺,描摹抚过。 “你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裴枢哑道。 单论他的本事,足以叱咤南洋搅得海水天翻地覆。 但是唯独在这一刻,在吐真剂和红酒的助势下,他才敢触碰水面微柔的涟漪。 问出口前,他心中有许多答案。 可能是初次在酒店乱性那夜,也可能是七夕的沙滩,或者是温泉池里的那声“裴大少”。 她听见他的问题,幽幽回眸,妩媚失笑。 迷乱的,摇曳的。 “第一眼。”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 酒后乱性play 闻言,他的手掌一下攥紧。 她喘了口气,丰盈雪乳随之起伏,状态却比他放松很多。 不知不觉间,她的纤指抵在他的薄唇上。 “那天,你直接来了我的办公室。” “我记得,你故意给我送姜汁奶糖……” 她边说边开始学他的模样,表面绅士内里蔫坏的那种模样。 “你还跟我说,一眼可见。” 她的语气很轻,可是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凿进他的肺腑。 “所以,你装了这么久?” 他不留一丝余地把她压在身下,掰过她的小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男人的胸膛宽阔壮实,一股涌动勃发的兽性几乎要冲破牢笼。 危险,狂野,恼怒。 她还是一副缱绻勾人的模样,仰起头,冲他抿唇一笑。 “其实……也不是认出你吧。” “更贴切一点的形容,应该是我能感觉到你。” 巫妖不会什么特别惊天动地的法术,唯独懂得怎么把魔鬼哄好。 她轻轻点了点他的唇,学着他的样子,游离向下。 硬朗的颌线,喉结的轮廓,胸膛肌肉…… 他每每用手指爱抚她的时候,都像是在描摹她的皮囊。 她是妖精,一只他捉不住的妖精,没有心的妖精。 相对于接近三十年的生命长度来说,三百六十五天实在太短。 他甚至描摹不清她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够她的容貌,生怕她一转身就换了副皮囊,变成他认不出的模样。 而她,是在画他的骨。 胸骨,锁骨,颈椎,肱骨,肩胛…… “我记得,在屿邸的时候,我给你做过很多手术。” 她用指尖描画他的骨,用冷春香勾引他的魂。 “裴枢,我亲手修复过你身上几乎每一根骨头。” “就算你化成灰,藏在风里来看我……我也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她接诊过很多很多病人,如同过往云烟,看过便忘了。 唯独,他是唯一的刻骨铭心。 面对他,她再不需要用严谨的医学术语来描述心境。 只消一个模糊香艳的形容,“感觉”。 不是认出,不是识别。 是,感觉。 身体发肤,传递出来的感觉。 男人盯着她看,双目猩红。 失控崩塌的瞬间,他埋进她的脖颈,强势而极具威慑力地汲取她的体香,不容拒绝。 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身上的压力。 他的体型相比起她来说,太大了。 况且,何止体型。 阴茎勃起胀大至一个恐怖的尺寸,塞进嫩穴里时,里面冰凉的酒液还来不及溢出,全被他满满当当地堵在里头,唯有几丝妖红溢出,染得交媾处泥泞不堪。 这副淫景更是刺激的他血脉贲张,发狂地插入软穴深处,撑开湿嫩紧致的媚肉,狠命捣戳她柔软的花蕊。 “不要……啊……太深了……” 她被他猝不及防的占有弄得尖叫连连,纯情的坦诚相待一下子堕入淫靡情欲之中。 此前,她对他所有的回避,都被他悉数捣碎。 她的回避,是聪明小动物独有的自我保护机制,不会第二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无妨,他会把她拽下深渊,堕落地无处可逃。 美人呻吟的腔音被一个深吻堵住,火辣强势的掠夺直接咬破了她的唇。 酒精总是能放大情绪。 眼前,他的面部轮廓俊美英挺,即便是在与她放纵湿吻,眉宇间也透着一股不好招惹的森冷气息。 或许……是被她惹的。 “你等等……唔嗯……我要跟你说话……” 她体力不好,才被操了几下气息就连不成调,歪歪软软的。 “你说你的,我操我的,不耽误。” 他的眼中闪过侵略,语气温淡,凿捣的力气却一点不少。 粗硕狰狞的阴茎次次整根没入,狠戳蕊芯,猛烈的贯穿捣得她花液四溅,汁水染着红酒一起喷出来,淡淡的粉红色落进泳池中,娇娇地化散,既淫靡又诱人。 魔鬼也是有贪婪执念的,尤其是对于自己抓不住的东西。 她活色生香地闯进他的世界,又匆忙仓促地消失。 时间怎么也用不够,他们的情爱就在渐入佳境的时候戛止。 他放她走,只是暂时的。 可她一向很高冷。 高冷和害羞是同一个意思,代表着她不是很喜欢一段过于亲密的关系。 她也觉得,重温旧梦是要适可而止的。 “裴枢……我们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没有考虑清楚未来……” 她的声线媚媚的,倦倦的。 “我心里是有你,南洋的意外感情也是真的,永远不会变的。” “但我们以后怎么办……你是外国人……我也不想耽误你……” 一连串的喘息,表示的意思都是逃避。 她断断续续地说完,被他操得实在受不了,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试图逃避胀痛的欢愉。 他们的相遇就是一个意外,她让他看到了她最美好漂亮的一面。 可是他现在找上门来了,要对她破碎糟糕的人生较真。 她很骄傲,就像小蜗牛有一个壳的那种骄傲。 她还是想做独立清冷的姜医生,不想被他可怜。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穴里涌来又痛又酥的欢愉,准备好迎接他的灼热,还有他的态度。 “结婚。” 只听男人阴沉霸道地挤出两个字。 “你明天就跟我结婚。” —— 姜姜也没谈过恋爱,不懂什么是亲密关系,连解释的话都是抄的模板(微笑) 本章裴大少的心理活动:老婆爱我!不对,老婆不爱我。不对………她这是爱我+糊弄我?? 两个人对彼此的喜欢爱爱,一个多,一个少,这样发展出来的强取豪夺,嗯,好像很符合裴姜的画风 (评论区蹲蹲大家) 发疯·结婚 结婚。 密密麻麻落下的吻,猛烈持久的贯穿。 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一个不真实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他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吧。 这深山雨林的,哪里有民政局能结婚呢。 仿佛是她听错了,恍惚宛如一场午夜梦回。 …… 翌日。 姜泠从整洁干净的大床上醒来,太阳穴微微泛疼。 她的耳边,仿佛还是泳池水波幽谷夜风,还有男人炙热的低喘。 惊得她一下子坐起。 卧室里满是阳光,安静得什么人都没有。 她低头检查自己的状况,发现身子是干净的,沾水弄脏的衣服已经换掉了,新的绸裙是冰蓝色,丝丝凉凉的漂亮。 至于腿心花穴的肿胀……这种感觉是消不掉的。 她嘶了声气,两腿颤颤地下床。 她没有喝到记忆断片,很清楚昨晚发生过什么。 怀揣着一种茫然的情绪,她走出卧室乱逛。 别墅里面很安静,她下意识地又在想男人躲到哪里去了。 幸运的是,这一次很好找。 他就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身矜贵冷沉,外套衬衣西裤全套。 她揉了揉眼睛。 这几天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她一下子不太习惯他穿这么多衣服。 衣服穿得禁欲,便会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姜泠就站在二楼走廊转角处没有再往前走,静静望着他。 裴枢在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她依稀听见几个人自报家门。 有市里的警局高层,还有西南军区的指挥官员。 官衔一报出来,都是普通老百姓不敢仰仗的程度。 而这些人,正在和裴枢开视频会议。 “裴先生,今天上午金三角发生武装暴乱战火升级,这应该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我国军方也牵扯其中,伤亡到目前为止还是个未知数!” ”你和军座签订入境协议的时候,明确答应过不制造危险、不携带武器的!” “协议,那是在贵国境内。” 男人语气寡淡地重复道,态度嚣张。 “还是说,国境线已经沦陷了?” 军方警方的高官一下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打仗交火,说白了就是拼财力。 军区的开销都是需要提前审批的,再加上突然局势大变,枪支弹药都只能省着用二流货: 唯恐开销太大报上去让军座知道,事情瞒不住,全要丢乌纱帽。 他们守规矩,他们的敌人可不守规矩。 金三角那个地方,各方势力极其冗杂,唯有一位旁观者凌驾于所有之上,优雅地坐山观虎斗。 那就是裴家。 不管谁和谁打,用的都是裴家生产的军火。 今天早些时候,年轻的裴家家主不知为何发了疯,把最顶尖的攻击机成批成批免费送进金三角,都是单架从五千万美元起跳的高档货。 悬殊的火力压制,让国境线危在旦夕。 “裴先生!你亏本贩卖武器给金三角就是为了看戏吗!活人是都有家庭,有孩子的……!” “关我什么事。” 裴枢气定神闲,傲慢地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你们找我的麻烦,我也要给你们找点麻烦。不是很有意思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漠,冷血,冷酷至极。 毫无人性。 对于一个没有道德没有人性的魔鬼来说,任何情理规劝都是徒劳的。 “裴先生,您到底想要什么。” 军方高层不得不低下头,向这个叱咤南洋的男人服软。 裴枢的声音不辨喜怒。 “很简单,贵国政府答应我一个要求。” …… 姜泠一晃神,就发现男人已经开完会了,正敛着眸色端详她。 猝不及防的对视。 “你不怕让我听见么。” 她淡淡起身,走路的时候尽量不让花穴磨疼,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进开放式厨房。 别墅里没有现成的食材,她吃的东西都是他派人从全国各地的名品餐厅订的,用小型客机送到这里。 她打开食盒,咬了一口吐司,默默咀嚼着。 “昨晚,你展示给我真实的你,我也要向你展示真实的我。” 他来到她身后,越过她的腰侧,也拿了一份吐司。 理直气壮的坦诚相待。 好像他也喝了吐真剂一样。 姜泠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跟他计较吐真剂的事。 她的奶肉上都是暧昧痕迹,不是被他掐的,就是被他咬的。 身子的痕迹另说,她不想提起的原因还有灵魂层面。 可惜,躲什么来什么。 等她吃完饭,别墅上空又传来飞机的起降音。 裴枢折返回到她面前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 两本红证,一张纸。 内陆民政局的结婚证,马来西亚国民登记局的结婚证明。 新鲜得油墨尚干。 “结婚……” 姜泠念过文件抬头标注,茫然停顿住。 她还没有睡醒,他就把结婚证明都弄好了。 他是认真的。 原来,他刚才和政府提的要求就是这个。 跨国结婚,程序琐碎繁杂。 但因为他是裴枢,所以一切都有了特赦。 万事俱备,只差落款处她的签字。 “申请结婚……要交钱吗?” 她稍微集中了点精神,意外得不知该问什么,语气茫然诚恳。 “那我跟你平分?” 一般情况下,马来西亚的注册登记费用在八十令吉到二百五十令吉不等。 他裴枢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小额的钱长什么样。 他差的不是钱。 他差的是她的签字。 “姜泠,这份文件,你在一周之内签字都是有效的。” 他不禁攥住她的手腕,摩挲深涩。 以他强迫人的手段,足够逼着她签完字。 但他没有。 “我是家主,是裴家上下的表率。我不希望把爱情变得如此狭隘。” “能在一天之内解决所有结婚需要的程序,是我的能力。” “最终签字的权利在你,是我的诚意。” 他从后面抱住她,贴在她耳边,强势又沉稳。 “你有什么要求也和我说,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然后重新追你。” “反正,我也追过你两次了。” “一次是裴枢,一次是曼诺。” “我可以追第三次的。” —— 裴裴,你是不是也连夜背了求婚模版!! 裴裴:不知道模版是什么,也不知道民政局是什么 发疯了,结婚证就有了:) 忍得住不操她吗? 七天的签字时间。 在男人的开诚布公之后,别墅的气氛略微有些古怪。 他不仅和她坦白,还说为了不影响她考虑的结果,这一周都不会碰她。 合二为一的那种亲密触碰。 姜泠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认为他是在以退为进。 可是仔细一想,她又觉得有些无措。 好像,不管是在南洋还是内陆的,他们之间的相处一旦脱离做爱,就像情侣鱼离开了海水,乏善可陈得很。 但这也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 先忍不住的肯定是他。 肯定,是他。 裴枢在提出这个自损八百的建议前,也深思熟虑过很多次。 他猜不透姜泠的心意。 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她喜欢和他做爱。 至于她爱不爱他……他无从知晓。 或许,正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印证。 印证的初步结果就是—— 爱情的火花不知该从何而起。 第一天,早餐餐桌上。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认出你,是能感觉到你……” 美人缱绻无奈地解释着。 她说了太多话,实在渴得慌,连喝三口果汁降压。 ”所以,认出和感觉的区别是什么呢?” 他很真诚地向他请教国语,孜孜不倦。 姜泠毕竟不是专业的国语老师,只是清冷媚骨偶尔掺杂一丝浪漫的妖精。 “不……不知道。” 聪明如她也忍不住开始结巴,在他看来十分可爱。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把他装拖油瓶的样子都录下来了,如果他要杀她灭口,她就把录像公之于众,让大家看看裴家家主的德行。 他不仅德行欠缺,和她的共同话题也很少。 不能做爱的白日时光空虚乏味,连太阳都升起得慢。 他问她要不要喝奶茶,她说好。 其实她在医院的时候也不怎么喝奶茶,看他命人列了好几个牌子让她挑,她也觉得陌生。 再想想这杯奶茶是要用飞机空运过来的,越发有些暴殄天物的诙谐意味。 她自欺欺人地想,帮他也点一杯的话,是不是更加亲民一点。 结果,这个体贴的提议瞬间难倒了军火大亨裴少。 “可以往里面加料是什么意思?” 听完她对饮品的描述后,男人英气的面孔也染上一丝困惑。 “配置吗?” 姜泠看着他,不禁哑然失笑。 他是一只根本不喝奶茶的冷血动物,为了和她亲近,故意表现出的示好。 “对,配置的意思。” “和枪支的条件配置……是一个意思。” 她轻轻抚摸他的背,像是在安抚消气。 冰雪清冷如她,也会因为魔鬼的不谙世事融化。 这些过分亲民的聊天话题,显然不是男人擅长的领域。 下午要进行的活动,才是他的舒适区。 别墅二层,有一片很宽敞的健身活动区域。 其中就包括一座铺有保护垫的擂台。 可保护垫再软,也没有主卧的床垫软。 姜泠的状态,就和当初他们在南洋同居的前几天一模一样。 简单来讲,她是隐形的。 他早起,她在睡觉; 他午休,她依旧在睡觉; 他工作议事,她还是在睡觉。 像是陷入冬眠的小动物,静静地蜷在床榻被窝里,不声不响。 然后,这只小动物忽然被他捞起来站在擂台上,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紧身衣物。 穿习惯丝滑绸裙的她,自然要恼。 “我想教你一些基本的防身术,万一我以后不保护你了,你要好好的。” 男人则丝毫不恼,语重心长地同她说话,像是在交代后事。 “裴大少,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媚笑。 “你保护我不行么。” 裴枢:“姜医生,你好像没答应和我结婚。”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是蔫坏蔫坏的深情。 带着一丝不可告人的目的。 姜泠悻悻闭嘴。 亏她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呢。 原来是在这里埋伏她。 他又笑了一下,给她穿好衣服以后,直接解开自己的衬衣,露出精壮有劲的上半身。 贲张的线条,和姜泠脑海中无数色情画面融合。 “你不是说……这周都不做的吗?” 她警惕地朝后退。 “不做你。” 他的声线偏哑。 “我这是在教你。” “第一课,怎么躲掉想要非礼你的男人。” 可惜,魔鬼想要非礼的美人,就算耶稣降临也救不走她的身。 姜泠的体力,她自己心里有数,他更有数, 当她体力不稳地就要跌倒在保护垫上时,他也和她直接摔在一块。 纠缠,相贴。 紧身衣物完全勾勒出美人奶大腰细的曲线,媚骨天成,倚在他怀中。 咫尺,相近。 发丝都填不进他们唇间的距离。 他的喉结在滚。 她在用喉腔咽呼吸。 “裴大少……” “……嗯?” “你是想这样教吗?” —— 站边了站边了,裴姜到底是谁忍不住!! 亡命鸳鸯(三更) 刹那对视,唇贴唇的呼吸低语。 他们都睡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单纯的身体接触随时擦出火花。 她似是笃定他忍不住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面孔,半挑逗半调情。 “我没有你想的这么……龌龊。” 男人隐忍着推开她。 “裴大少,你的国语有进步哦。” 她奖励似的凑到他耳畔呵气。 男人身躯是铜墙铁壁,可也有不禁撩的敏感地带。 他的颈侧就是其中之一。 随着记忆的慢慢复苏,她想起在南洋的时候,她不仅修复过他的每一次骨头,也抚摸过他的每一处敏感地带…… 鲨鱼,就对磁场特别敏感。 他一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用的是近战擒拿的姿势,但不知收了多少分力气。 除了她,谁敢撩拨冷血无情的裴大少。 “姜医生,不可以这样。” 他温和的警告溢满在空气里,随着光穿过她的睫毛,坠入美眸,也落在她的唇珠上。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轻语。 危险,激动。 她的谨慎清冷,若即若离; 他的凶猛强势,从一而终。 “曼诺是我当上家主以前的代号。” 他忽然开口。 她茫然眨眼,随后又清然意会。 裴家的家主之位,并非世袭。 而是有本事的人才能夺入囊中的宝座。 在当上家主以前,他是裴家最优秀的武器大师。 武器大师。 换而言之,杀人机器。 可是如此冷血的男人,又对她说过最温柔的情话。 “反正,我也追过你两次了。” “一次是裴枢,一次是曼诺。” “我可以追第三次的。” 裴枢,曼诺。 从始至终,都是他。 姜泠仰视着眼前的男人,颤睫数下。 “从前是你被刺杀,现在,是我和你一起要被追杀。” 她淡淡地抿唇轻笑,反过来帮他回忆为什么二人会在擂台上调情。 “不如,就来聊一聊我们共同的敌人吧。” 共同的敌人。 首当其冲必然是蒋驹尧。 “姓蒋的没死,但他背后还有人。” 裴枢言简意赅,并没有过多提起那日的战况。 若非不得已,他不会在她面前动刀。 反之亦然。 敢在市区冒着滥用枪支的危险都要把他们干掉,无疑是在铤而走险。 “蒋驹尧背后的人也想杀我。” 姜泠思索道。 “因为我手上的证据。” 两线交汇,一切绕回原点。 “你保存的那些病历单,到底是什么证据?” 裴枢摩挲着她的腰,低沉问道。 那些把她卷入泥淖的证据,究竟暗藏着多少玄机。 ”不是我瞒着你,”美人叹气,“黎一雄出事以前,我也不知道那些证据的存在。” 她也是在拿到证据以后,反复研究了几个月才有思路。 病历单上的患者基本都来自外地,家境贫寒,没有医疗保险。 “难道是器官贩卖的黑市?” 裴枢提出思路。 姜泠幽幽瞥他一眼:“你很懂啊。” 男人立刻皱眉,澄清自己的清白:“我才不做那些恶心生意,听说而已。” 魔鬼不喜欢跟凡人打交道,裴家的军火工厂遍布全球,能自动化的流程全部用机器生产,雇人也是有正规标准的,不搞压榨劳动力那一套。 他是黑道世界的首领,他会对他统治的领域负责。 就像旧时代的君王一样。 当然,任何时代总有乱臣贼子。 “那就麻烦裴大少帮我问问消息了。” 美人倚在他怀中,笑得冷媚。 像是他的妖妃。 不仅妖,还冰雪聪明。 黑市规模庞大,而黎一雄搜集到的病历资料只有十几个人。 比起集中产业,更像是一人所为。 一个藏在正义群体里的内鬼。 说起内鬼,裴枢已经让柏桑查了两天警署配枪的事。 “裴家的军火不会出现在内陆。” 他笃定。 “除非是一些从边境收缴来的货被违规启用,不纳入正常行动的编制登记,上头来查也不会发现。” 他是初来乍到第一次造访内陆,但却对军警系统了解得分外透彻。 这便是一位合格黑帮首领的修养。 姜泠恍然:“所以,这也是你免费给金三角送武器的原因?” 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宠溺低笑。 “我的姜医生真聪明。” 她没好气地推搡他一下。 “你很擅长钓鱼嘛。那钓上来之后的计划呢?” “他们就会来追杀我们。” 男人放松下来,懒洋洋地对她坦诚。 “介于蒋驹尧不行的份上,这次会是更高级的人来,然后原形毕露。” 游离法外的冷血暴徒,就连计划都是如此剑走偏锋。 而她呢,显然是比起“昏君”来讲更为理智的“军师”。 “你送给他们武器,然后让他们来追杀我们??” 美人炸毛的质问格外好听。 男人蔫坏点头。 “所以姜医生,我劝你赶快考虑好签字的事。” “不然,我不会保护你的哦。” 姜泠娇哼一声,逞强道:“这深山雨林的,他们也发现不了。” “很快就会发现了。” 他故意跟她唱反调。 姜泠盯着他光裸精壮的上半身瞧,浮生若梦间,幻忆起他曾经无数次被刺杀的模样。 每次,都是她救的他。 而这一次,她和他的命运又就拴在了一起。 “裴大少,你知道我们现在这样叫什么吗?” 她摸过他的肋骨,语气像是娇媚危险的罂粟花。 “亡命鸳鸯。” —— 加更终于来了来了~ 谢谢大家的珠珠哦! 既然是亡命鸳鸯的话,姜姜负责亡命,裴裴负责鸳鸯(偷笑) 主动摸他的肉棒 亡命鸳鸯,至少是双宿双飞在一起的。 深山雨林的暖融秋阳仿佛能治愈一切疾病,自然永远是最好的疗伤法则。 蔓延着消毒水的医院病房,可能就不是了。 城市里,军区医院一片冰封孤独。 蒋驹尧被护士进来换药的敲门声吵醒的。 在会议中心的那场对峙大战里,除了他以外,所有“帮凶”无一人生还。 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右小腿被弹片伤及神经,卧床修养的这段时间一直不见好。 军区医院的医疗条件首屈一指,全国的疑难杂症全往这里送,也就意味着一名护士要同时看护几十床病患。 没有人喜欢这样无休无止地工作。 蒋驹尧望着护士麻利沉默地给自己换完药,然后疾步如风地摔上门去下一床,总觉得心里空落。 他鬼使神差地想,裴枢爱上姜泠是有道理的。 再强大的魔鬼,也总有缠绵病榻心理脆弱的时候。 这种时候,如果有一位漂亮清冷的美人医生日夜陪着,打针换药都是轻轻柔柔的…… 确实,病患容易和医生坠入爱河。 尽管这不符合医生的执业守则。 蒋驹尧孤独地叹气。 住院休养的日子无聊漫长。 他病了,也就被剥夺了参与任务的权利,对外界发生的事无从知晓。 幸好军区医院是他的老单位,几个旧同事得空就来陪他说话,给他的病情参谋出主意。 他的腿伤需要矫型治疗,而国内的肢体康复领域一向不发达,综合性医院里都没有康复科。 旧同事们打探了一圈消息,千辛万苦终于问出了这个领域金字塔尖的人物是谁—— 黎一雄。 兜兜转转,是个熟悉的名字。 而黎一雄的关门弟子,他蒋驹尧更熟悉。 姜泠。 * 百般思索之下,蒋驹尧拄着拐仗,敲开了拳馆的大门。 “欢迎光临~” 几个东南亚壮汉将迎宾词念得热情洋溢,仿佛大马的海风热辣扑面而来。 只不过在看清是他以后,壮汉们立刻闭嘴摆起臭脸。 蒋驹尧:…… 然后,他就被扔到了柏桑面前。 蒋驹尧好歹也是一米八的高挑身材,被柏桑一比,居然像个肌无力的小白脸。 “小白脸,你来做啥。” 柏桑傲慢得劲劲的,野蛮程度堪比山大王。 蒋驹尧艰难拄着拐仗,很诚恳地说名来意。 他不是任何出于任务的目的,而是单纯地想找医生看病。 “我想知道……姜医生在哪里。” 柏桑怎么会信他的说辞,招呼小弟准备把他扔出门。 拳馆内很暗,唯一一束光照在蒋驹尧身上。 明暗不融,泾渭分明。 蒋驹尧无奈地笑笑,自知失礼,是他妄想。 就在这时,一道娇小的声线弱弱出现。 “你们不能这样!” 是黄逸雯。 她路过拳馆偷偷溜进来的,眼看着二三十个壮汉围着蒋驹尧像黑社会灭口似的,顾不上心中纠结,赶忙冲出来阻止。 不管怎么样,把人打死都是不对的…… 柏桑看见这只小白兔,心里暗道晦气。 上次替她打架,就是因为蒋驹尧。 今天还是因为蒋驹尧。 罢了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一闹起来,小白兔没准又要裸着了。 他才不想再看一次她的奶子。 于是乎,蒋驹尧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扔了一个经纬度坐标。 意思就是,南洋黑帮很好心地向他提供了“运输服务”,把他架上一架货机,绑了降落伞,精准地将他扔在这个坐标的百米高空上。 旷野的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贯彻心肺,直冲脑门。 当蒋驹尧降临在野奢别墅后院的时候,他已经耳鸣眩晕地不会走路了。 是一片鸟语花香救回了他的意识。 蝴蝶忽闪着翅膀,飞舞翩跹。 穿过客厅内正在播放动画电影的荧幕,融化于露天泳池的波光粼粼之中。 在一片天朗气清的艳阳里,蒋驹尧见到了姜泠。 没有戴金丝眼镜、没有穿白褂的姜泠。 她和男人在竹床上纠缠,一身闷青色的吊带绸裙揉皱了,宛若纤娆青蛇,活色生香。 蒋驹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姜泠,一下子愣住,脸红地像是纯情书生。 比起书生的纯情,竹床上的男人就是巨蟒化身,灵活地翻身缠住他的小青蛇情人,交颈厮磨不断。 …… 姜泠可没心思跟裴枢交颈厮磨。 她只想解开腕间的手铐。 今天,他教她防身术的第二课,也就是如何从他身上摸出钥匙解开手铐脱身。 本来她摸得好好的,握住一块硬硬的东西以为找到钥匙了,结果男人突然收紧肌肉把她缠住。 “姜医生,你摸错位置了。” 他恼怒地提醒她,抓着她的小手要她松开爪子。 “这是肉棒,不是钥匙。” “你要是抓断了,我可没长第二根能操你的逼。” —— 啧啧,边缘play就是擦枪走火的涩涩 远处眼瞎的蒋驹尧:是我输了 月饼·赔罪 黄颖的说教实在是太热情。 热情之中,又带着离谱。 最后,姜泠迫不得已把衣服收下,先藏进衣柜里安置好。 思来想去,她顺路去喊裴枢吃饭。 男人在忙事情,一丝不苟地坐在书桌前审阅军火交易信息,神情认真淡漠。 她敲敲门,制造出扰乱他的动静。 “吃饭了,还有中秋节的月饼。” 男人的视线有一瞬游离,又很禁欲地收起心思。 “我就不下去了吧。” “我未婚,也没有什么别的家人。” 骄傲的,矜持的。 这就是吃醋的鲨鱼。 姜泠戏谑失笑:“真的不去?去嘛。” 她的尾音像是沾满糖霜的鱼钩,冷冷娇娇地在他身边钓着晃。 男人轻咳一声,垂眸挡住视线。 “我,等会再想想。” 他咬住了她的钩子,偏要坏心思地拉拉扯扯,不肯跟她上岸。 两人对视间,空气仿佛都在拉丝触电。 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惯着谁,谁又有几分新婚夫妻的小脾气。 “裴大少爷。” 美人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百无聊赖,缱绻懒懒地唤着他的名字。 然后,扎他一回温柔刀。 “我数到三哦,否则以后你都别想跟我吃饭了。” “一。” “二。” …… 裴枢坐不住了。 一世英明的裴家家主,极其擅长心理博弈的武器大师,最后就这么败给了姜医生的独创游戏:“数到三”。 连带着柏桑在餐桌上分月饼的时候,男人都听不得“三”这个数字。 “哎西,好了好了,又没有第三个榴莲月饼啊!白骨精,这个剩的给你哈。” 柏桑把私藏的好货分了一圈,抓耳挠腮地做回位置上。 白净餐盘里,榴莲月饼精致美味,形状比天上的月亮还圆,小小一只。 “这应该不是你们做的?” 姜泠含笑瞥了一眼黄逸雯。 黄逸雯十分钟前还差点把烤箱炸翻天,眼下赶紧摇头如拨浪鼓。 做月饼什么的,属实不是一位实习医生的必备技能。 黄颖都忍不住笑了。 月夜空朗,这样的笑声总归给中秋添了点热闹。 黄家人丁兴旺家庭关系和睦亲密,在这样富足环境下长大的黄颖和黄逸雯,一点儿也不会在意挤出时间来山里过中秋夜。 总之,不差中秋这一天。 而对于桌子另一侧的三个人来说,吃月饼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楚。 不只数得清楚,连空气都低三度。 姜泠记得榴莲月饼。 她上一次吃到榴莲月饼,就是在两年前的槟城。 那个中秋,她刚被裴枢掳到屿邸,黄颖一路摸爬滚打追着线索来救她,送了她一个夹有联络暗号的榴莲月饼,想要带她逃跑。 后来,她确实逃跑成功了。 但是跑到一半,她又原路折返。 为了去救她的病患。 记忆浮上心头,姜泠忍不住弯了唇角,将盘子里的榴莲月饼一分为二。 糕点内馅的香气很甜。 黑刺榴莲是比猫山王更正宗的口味,产量极低,只有槟城有,熟透了落下来,保质期一两天,没办法出口。 她端起一块月饼送到裴枢嘴边,动作不算太熟练。 纤长指尖沾着金灿灿的酥皮,是平凡生活的亲昵剪影。 “你先吃。” 她喂他。 裴枢滞了一瞬。 缓和关系的破冰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精细地吃月饼。 上一次,还是她喂给他的。 唇齿咬合间,他偶尔含到她的手指,惹得她又用眼神嗔他。 湿热的舔舐,润甜无声。 他和她这样亲近,惹得黄颖又是惊呼起哄一片。 连柏桑都看不下去这么唧唧歪歪的画面,清着嗓子扯开话题,准备聊一聊以前裴家那些“惊心动魄”的中秋夜。 一聊就聊到了此刻不在现场的佑天。 姜泠记得这个老神佛的名字,想起自己初去中医院看病的经历,不禁有几分羞恼。 “佑天也是你提前设下的局?” 她若有所思问裴枢。 “他人呢?” 柏桑赶紧解围抢答:“佑天没来啦,他施咒施得累死了!” 凶神恶煞的猛男,偶尔也有智商下线的时候。 闻言,连脑子转得最慢的黄逸雯都咯噔了一下。 只见美人医生点点头,侧着好看的容颜凑到裴枢身边。 “裴大少,什么施咒呢?” 她语气幽幽地缠着他,丝丝呵气,像是一条漂亮的小蛇。 裴枢沉稳地将她揽入怀中,眼神在不经意间狠狠剐了一眼柏桑。 吃一顿中秋晚饭能捅出两个篓子来。 他都有些心力憔悴,不知道该如何再解释开口。 他来追她的这一路,确实干净不染尘埃。 有的……只是他亲手编织出的弥天网,不留一丝出路地将她收入囊中。 冰雪聪明如她,慢慢也会发现端倪。 夜风里,她等不到他的答案,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巫妖的语言,没人知道什么意思。 * 饭桌散席后,黄颖和黄逸雯都去客房歇下了。 顺便很有眼力劲地按住柏桑睡客厅沙发。 总之,谁也别不长眼睛地往楼上跑。 楼上。 主卧里,裴枢换了一身墨色睡袍躺在床上,静静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不出他所料的话,她又要跟他生气了。 生气的时候,她会冷冷地不理他,以态度表示对他的惩罚。 一想到她清冷不染浊尘的面容,裴枢就头疼地闭上眼。 在她心里,他应该毛病很多吧。 不仅连跟别的男人坐在一起都要吃醋,还有装毁容装断手的旧账,还有给她挖下的一个个陷阱。 真是要命。 男人心里烦躁,一时间就对周围的环境放松了警惕。 直到眼睛被一片布料蒙住时,他才意识到浴室里的水声早就停了。 美人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床,娇躯温温热热地贴着他,体香若有若无地绕着他。 “裴大少……”她覆在他身上,语气傲娇清冷,“想赔罪吗?” —— 气氛组果然是直线推动进展!月饼环节虽迟但到! 被老婆蒙住眼睛按在床上的裴大少:我谢谢你们 磨腹肌play 视觉被剥夺后,顶级掠食者的听觉比以往敏锐百倍。 “姜医生。” 他沉稳地唤了她一声,愉悦喑笑。 “我自然是愿意的。”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姜医生好不容易肯主动搭理他,他必定配合。 躺在床上的男人慢慢放松贲张肌肉,摆出一副任她试问的模样,是随性的成熟魅力。 他期待她继续。 就像无数情侣共度良宵的夜晚,比较晚洗澡的那个人是更美好的“礼物”。 刚才听着她的浴水声,他心中燃起无所事事的烦躁感,其实是不可言说的期待。 现在,这份期待即将兑现。 姜泠显然没有让他失望。 她用两根领带绑住了他的手。 束缚死结的打法,还是他亲手交给她的。 确保身下的男人看不见也没不能乱动乱摸以后,美人才松了口气,将肩头的细丝带调整回锁骨位置。 她碰到自己的时候,耳垂都在发烫。 她把情趣内衣换上了。 清透的薄纱裙摆,蝴蝶结丝带抹胸,还有布料少得比她手心还小的蕾丝内裤。 露骨装扮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雪肤白得几乎反光,仿佛是来取男人精魄的妖精。 可她还是有几分清冷心性,半纠结半赌气地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就看见男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眉心紧锁的样子禁欲性感。 情趣内衣穿在身上自己照镜子看,和穿给男人看,区别是不同的。 她窥见他睡袍下光裸精壮的胸肌,忽然觉得身子好热。 不仅身子发热,腿心的小穴也痒,穴缝湿湿地溢出花液流到内裤上。 更湿了。 美人的高冷心性,换而言之就是害羞。 她进退两难,生怕他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穿得如此露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的眼睛蒙上。 等到贴进他的躯干,感受到他冰冷之下的灼热体温时,她又突发奇想地有了灵感。 相比起冷战吵架的乏味,似乎还有一种方法更能让他受罪认错。 “大少爷,你今天若得忍住……我便原谅你,可好?” 她故意凑近他的喉结,浸着空气舔了他一下。 头顶,传来他金属手指的张合声响。 像是蟒鳞游离,鲨鳃异动。 合金铸成他躯干的一部分,坚不可摧,禁欲至极。 他低低地喘了一声。 “好。” 气音哑得不像话,沙砾可辨。 他话音刚落,她便坐到他身上,开始小幅度地“折磨”他。 雪白挺翘的奶肉在晃,柔软湿腻的花穴在蹭。 蹭过他结实的腹肌,随着她扭动腰肢的动作流下一滴滴花液,晶莹地抹开在他的肌肉上…… 裴枢感觉到了。 她在用小逼磨他的腹肌,磨得全是淫水。 他口舌干燥地几乎要爆炸,胯下阴茎已经直挺挺地昂首,憋得赤紫,狰狞得不像话。 床头,领带传来暗暗的裂帛音。 “嘘……我知道你不好受。” 她妖精似的摸了摸他的胀大,给他一点抚慰甜头,柔软又体贴。 ”但是我们要有默契的,对不对?我也把眼睛蒙上吧,这样公平些……” 蒙上眼睛后的她动作越发不着调。 丰满翘臀上上下下地挤着他的阴茎,她还撑在他胸膛扭腰着力,不熟练地娇喘:“裴大少……嗯……感觉到了吗……你的肉棒在蹭我呢……” 裴枢忍不住咬紧唇,才免得骂荤话出口。 他会骂得很荤,很糙,这样不绅士。 他犯了什么错?他只是一个想用鸡巴狠狠插她小穴的男人而已。 欲望得不到释放,他在憋胀的快感里沉浮,最终被她磨得不得不开口。 “宝贝,你到底想给我定什么罪……我都认。” 她趴在他身上,纤指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语气偏偏温软缓慢。 “你的罪可多着呢,欺骗,包庇,诱拐……” “最不可饶恕的是……贪欲哦。” 贪欲,黑色七宗罪之一。 姜泠很想让裴枢清醒清醒,给他判完罪,便挣扎着离开他的身体。 奈何她才疏学浅,不懂如何收敛举止,一招不慎,俯得离他近了些,挺翘雪乳将蒙住他眼睛的领带蹭落。 她清冷含羞的眸色,以及穿着情趣内衣的雪白胴体,一下子撞进如狼似虎的深渊。 “你穿成这样,要我操死你是不是?” 男人的性欲勃发而出,低吼的声线粗暴扭曲。 听见领带撕裂声的瞬间,姜泠暗暗把黄颖挤兑了一百遍。 她才不愿意穿这身衣服呢…… —— 姜姜(害羞):我不是,我没有~ 裴大少:我要吃人了!! 绑手·后入 昏暗卧房里,姜泠意识到计划失败,匆忙地想要下床逃走。 越是慌乱越容易出意外,她一个不慎绊倒在床边柔软的地毯上,惊诧回眸间,只看到男人眉宇间满是阴沉,粗暴撕裂那两条领带,步步向她走来。 “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系领带吗?” 他双眼赤红,语气也染着腥。 “就怕某些时候控制不住,把你玩死了。” 玩、死、了。 姜泠虚弱地跌跪在地毯上,只能以仰视的角度望向他颀长精壮的身躯。 最为骇人的无疑是胯下那根粗硕阴茎,随着他的走动甩晃不已,直挺挺得几乎怼到她脸上,连柱身上的狰狞血管都清晰可见。 恐怖又原始的武器。 她咽下喉间腥甜,再一次意识到在绝对力量面前,所有伎俩都不值得一提。 “等……等等!” “你答应我会忍住的……” 美人的狡辩被一声冷嗤截断。 男人单手拦腰抱起她,一个用力就把她扔回床上。 趁她还没回过神来,雪臀还维持着微撅的曼妙弧度时,他瞬间便生猛地进入她,一插到底。 嫩穴被撑满直喷淫水的同时,床头冰冷的电子钟发出“滴滴”声响,准点报晓凌晨。 “姜医生,我昨天确实忍住了。” 他又无耻地笑了声,顺道扯了扯她的开裆内裤,拨出两片被歪了的薄小花唇狠狠压碾,动作坏得像个纨绔子弟。 “今天另算!” “痛……不行的……嗯嗯!” 她的嫩穴湿腻,可是他的尺寸太过庞大,从后面冲进来的时候真叫她难以适应。 雪臀扭动不已,晃得有几分凌虐绽放的意味,宛若妖姬般的脆弱妖娆,挣扎着想要摆脱凿入穴缝的性器。 他怎肯让她跑,一边疯狂耸动抽插猛操穴芯,一边闲适地捞起残破领带,慢条斯理地捆住她的手。 美人的手腕玉骨纤细,他身体力行地向她示范什么叫最好的擒拿捆绑术。 “不……不行了……求求你轻点……要撞到里面去了……痛的……” 她的求饶断续破碎,嫩穴里的媚肉一缩一缩地吸着他,若非前几日被他开发充分,怕是要撑得坏掉…… “痛?”他抚了抚她的头发,再收紧力道,强迫她沉下腰肢接受他的鞭挞征服,“痛你才舒服!” 她呻吟一阵,穴里的水越来越多。 不止下体湿润是对他动情的证据,她的也奶子很大,情趣内衣小小的薄薄的,根本拢不住—— 随着他的疯狂侵入,奶肉被他操得颠出来,白花花地挤在床单上颤抖,奶头又红又硬,像是性爱娃娃一样精致。 “叫你穿成这样!”他看得热血沸腾,一个大力冲撞直接把她干到潮吹,“叫你穿成这样!不就想被我操吗!” 快感来得很急,她不禁慌乱地尖叫出声,在眩晕的情潮里和他顶嘴。 “混账……明明是你没见过世面……呃嗯——” 娇腻的尾音,湿软的嫩穴,欲遮还羞的情趣内衣。 这样的她,仿佛才是极致的色诱勾引。 令他溃不成军。 金属手指掐住她的臀瓣,嗜欲般的捏揉两下,等她的穴道里充满液体,再重重地挺腰插进去! 她怼他,他也怼她。 用阴茎把她的小穴插得满满的,再伸手到前面弹了一下她的阴蒂,几秒钟之内又将她送上高潮…… “啊啊啊……!” 她的美背骤然绷直,抽搐痉挛连连。 穴缝间,一小股透明水液喷出,溅在床单上。 失禁了,潮吹了。 —— 对不起大家ww,今天来晚了 对镜插穴 这一夜做到最后,姜泠叫得嗓子都哑了。 情趣内衣被男人撕成皱巴巴的小片,她裸着娇躯经历了各种姿势的蹂躏…… 男人仿佛有用不完的体力精力,真跟第一次开荤的少爷似的对她索求无度,甚至鲁莽急躁地流了一次鼻血。 她好不容易从情欲里缓过来,柔柔地笑着揶揄他,给他止血,劝他不要逞强,戒色戒欲最好—— 瞧不起他的后果,就是被他玩得几乎欲死。 两人的最后一回是在浴室盥洗台的镜前。 他掰开她的双腿,咬着她的耳朵让她看看自己的小逼是有多么淫荡,嫩肉鲜红娇艳,紧紧含着他的阴茎不放…… 很色情的画面,色情到她甚至不认识自己。 “别做了唔唔……要坏掉了……” 她小声嘤咛着,穴芯流水的感觉分外明显。 一股股地涌出来,像是被他操烂一样。 舒服过了,便是肿胀的疼。 极乐之后,伴随高潮席卷而来的虚弱情潮渐渐浮上心头。 她随着他的又一记深顶泪流满面,奄奄挠着他的胸膛,不明显男人为何乐此不疲,胡乱问了一句傻话。 “难道做的次数越多,你就越爱我……?” “当然。” 他精力充沛地邪笑一声,听着就比她底气足。 “谈情说爱的方式有很多种,我认为身体交流最直接。” “哦……”她若有所思地答应,冲他抛媚眼,“那你还给我下套让我跳?” 提起那什么施咒的事,裴枢恣肆惯了也得认输。 “宝贝,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他忽然郑重三分,掐着她的腰让她转过来对视。 粗硬的鸡巴还插在穴里,这么转上半圈,又磨得她潮吹不已。 在她的阵阵呻吟中,他以吻封唇。 “你也爱我的话……我们就结婚吧。” 过去七天的考察期,他克制地示爱,甚至安排好了他们的未来。 等到内陆的一切结束,他就带她回南洋。 娶她,宠她,和她共度余生。 最后一波想要杀他们的人很快就会来,她想要的真相,想要报的仇,他都会替她做到。 只不过如今搂她在怀,他不想提起那些扫兴事,而是在示爱之后俯首埋在她胸前,舔吸她的奶水润喉。 她的体香是好闻的冷春气味,像是被漫长的寒冬冻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的那种冷娇清高…… 然后,又遇到了他。 “你看,你现在也挺好的……” 她轻喘着卸下心房,五指抚过他的短发,是无声的亲密游移。 “没病没伤,不会再用到医生了。” “你真的确定吗?” 她是妖精,本来就没有心的,如今将自己交给他,百转千回都是薄爱犹豫。 “但是我想要老婆。” 他异常坚定道,齿间咬着她的奶头,像是在啄叼她丰满乳房之下的心肉。 “老婆。” 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句。 如果南洋的阳光不足以照亮她的人生,他会照亮她,直到永远。 男人的爱语酥酥麻麻,她的耳畔仿佛有南洋暖风穿堂而过。 姜泠缓缓地笑了。 可能是我的人生太糟糕。 所以,在我最不好的时候遇见你,也算是天堂。 好。 * 翌日的早餐桌上,黄颖瞪大眼睛看着裴枢把姜泠抱下楼,呵护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哪有前几天喂个月饼都算亲密接触的别扭样子。 她知道事情成了,立刻挤眉弄眼地跟姜泠对暗号。 姜泠哪有力气对暗号,腰酸腿软得很,连唇瓣都是肿的,更别提绸裙之下的私处,一碰就疼。 黄颖看她这副样子,立刻转换策略拍马屁:“裴少,您和姜医生的感情真好!” 裴枢淡淡谢过,显然是餍足后的愉悦。 他心情尚好,目光一瞬都不肯离开她。 她像是被她滋润透了,苍白小脸浮起微红,衣服穿得也娇羞,是嫩生生的粉色。 他将美人抱在怀里,一边喂她吃早餐,一边和柏桑对暗号。 柏桑不知为何脸色发黑,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更新了情报。 城里有动静,一支武装警队跟踪了蒋驹尧手机信号的经纬度,不出两日就会探到这里。 用的武器,也正是裴家的军火。 那便注定是有去无回。 裴枢冷想。 ”啊——阿嚏!” 这个时候,坐在桌子最角落的黄逸雯打了个喷嚏。 “逸雯,你也没睡好?” 姜泠哑着嗓子问了句。 黄逸雯像是惊弓之鸟,听啥都不对。 尤其是话里的“也”字。 她心虚地瞥向桌对面的柏桑,欲哭无泪地低下头。 昨天晚上,她迷迷糊糊地去厕所起夜。 小姑娘睡到一半衣服都是乱穿的,睡裙打褶卷在腰间,两条腿就这么露着。 结果,她就一不小心听到柏桑在打电话,语气很凶地说着什么“要他们有去无回”,还提到了一大堆枪支型号。 她瞬间就吓醒了。 她听姑姑说过裴家不好惹,但也不知道裴家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半夜忽然撞破真相,一下子就吓得要哭。 柏桑转身就发现了她这只小白兔,冲电话那端骂了声粗,直接摔掉手机过把她摁在墙上。 他威胁她不准说出去。 否则…… 否则他就操她的逼。 可是他明明都摸了…… 小白兔眼睛红彤彤的,看不惯邪恶势力趾高气扬。 不行,她要告诉姜医生! —— 这五个人坐一张桌,心眼多得能淹死人! 裴裴吃到肉了,不要脸得很! 纠缠·签字 吃完早餐以后,姜泠和裴枢一起坐在客厅喝茶。 案台上摆着一份文件,一支钢笔,还有按手印的红泥。 “就这么签结婚证明?”她清冷失笑,“好像不太有仪式感的样子。” 男人拔开笔帽,将钢笔塞入她纤指之间的缝隙,动作温和却也不容置喙。 “仪式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回槟城,随时都可以办。” 裴家在南洋屹立不倒数百年,家主成婚,典礼仪式少说也得庆祝一整个月。 端庄,喜庆,典雅。 但是姜泠只从男人的语气里听到了拐弯抹角的情急。 像是在招引猎物赶快走进圈套里,张牙舞爪地好不焦急。 “哦……” 她故意拖长尾音,戏谑挑逗他。 “原来裴大少这么着急呀,那我该不该原谅你呢。” 钢笔在她的指尖翻转,银灰色和冰雪苍白交辉相映。 裴枢的眸中翻起卷涌之意,恨不得钉进她的骨子里。 “老婆,我不喜欢夜长梦多。” “只要你答应,我的命都是你的。” 他咬字清晰,冷酷且富有磁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子上的裁纸刀,无限逼近自己的手腕。 黑帮大佬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一类人,他会用近乎癫狂的方式来证明对她的爱。 “你别胡来。” 姜泠歇了继续逗他的心思,莞尔垂眸,准备提笔描字。 笔尖锋芒,正如裴枢内心那股冲破理性感性的期待。 这么久了…… 就在他的愿景即将实现时,美人忽然被一道身影扑倒在沙发上。 “姜医生,不可以!!” 从厨房里拿着酸奶出来的黄逸雯直接一个熊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掉了姜泠手中的钢笔。 一时间,客厅内的气氛瞬间冻住。 “逸雯,你怎么了?” 姜泠才缓过神来,迷茫发问的神情像是一只高冷猫咪。 黄逸雯是典型的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被这么一问,心虚逞强地瞥了眼身后。 男人就坐在旁侧,眼神冰寒地望着她,像是冷血动物在锁定攻击对象。 “那个,姜医生,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姑!你快帮我!” 黄逸雯壮着胆子道。 黄颖听见客厅里的动静也赶紧从厨房出来,手上的洗碗泡沫还没消干净就看见这一幕。 她的侄女压在姜泠身上,死死攥着钢笔不放。 旁边,裴枢的气场冷得能吃人。 “咋啦?”黄颖舌头一抖。 裴枢忽然站起,以极其优雅的举止系好西装外扣。 “黄颖,管好你的侄女。” “否则我欠你们黄家两条命。” 这阴测测的话语,听得黄颖又想给自己找墓地。 她赶紧过去把黄逸雯从姜泠身上拉起来,笑脸打圆场:“哎呀,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嘛……” 黄逸雯一抹鼻子,立刻准备字正腔圆地好好说。 “姜医生,你不能和裴先生结婚!” “裴先生是个坏人!” 扶着她的黄颖差点背过气去。 姜泠则不恼,反而表现出难得有兴趣的样子,安抚着黄逸雯让她继续。 黄逸雯耿直得一塌糊涂,像是进京告御状的小丫头,一不做二休,直接把该说的都说了,把裴枢的罪名罗织个齐全。 第一,他有枪; 第二,他有一帮比黑社会还凶残的下手; 第三,她不能跟他去南洋那么远的地方结婚,万一被他杀掉怎么办。 姜泠越听越想笑,勾了勾一旁面色寒凉的男人。 “裴大少,逸雯说的都是你哦。” “你果然是坏透了呢。” 黄逸雯是认真的,见她不以为意,小脸憋得通红。 “姜医生,你不能跟坏人走的!” 小姑娘的眼睛里透着澄澈的光,浓浓的担忧是在力劝美女不要被渣男蒙骗。 黄颖都拉不住这么热心的小姑娘,关键时刻,还是柏桑从院子里跑回来,直接把她扛在肩上带走。 “家主,您别担心,她交给我处理!” 裴枢冷嗤一声,彻骨冰凉。 “把她埋了。” 魔鬼是所有人的魔鬼,他只对他的姜医生好,但并不代表他对其他人有人性。 黄颖一下子懵了,赶紧给姜泠使眼色。 姜泠淡淡接下求助目光,搂着裴枢的手臂,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话。 “坏人也是懂得怎么爱人的。” —— 裴家上下没一个正常男人! 裴裴今天又摆臭脸了~ 小白兔(村里刚通网):明明我说的都是对的呜呜! 姜姜: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衣帽间·插穴 她说,他是坏人; 她也说,他会爱人。 裴枢回味着这句话,不耐烦地挥手遣散旁人。 柏桑赶紧把黄逸雯扛进飞机客舱,黄颖很识相,收拾东西屁颠屁颠地跟了去,还不忘跟姜泠说拜拜。 “姜医生再见!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哦!” “呵,这个黄颖油嘴滑舌,她的侄女倒是痴笨。” 男人冷嘲。 姜泠出言安抚他这位孤家寡人:“你又没有侄女,你不懂,就别和她们计较。” 男人掐了一把她的腰:“你也被黄颖带坏了。” “嘶……”她娇嗔一声,推开他的手,“还疼着呢。” 昨天晚上她被他折腾得腰都快断了,腰肢的柔韧度再好也架不住他那样野蛮的要法。 “哪里疼?”他换了种力道对她上下其手,揉得绸裙发热泛皱,“让我检查一下。” 低沉的蛊惑,意味不明。 “不要你检查。” 姜泠摇头推搡他。 可她还是挣脱不过他的力道,最后免不了在衣帽间里被剥光了检查。 彻夜欢爱过后,她的身子到处都是他的痕迹,不是完美的雪白,更像破碎的玉,有一种诱发人变态欲望的美感。 她逃不脱他的掌心,索性也不躲了,勾着他的脖子找稳支撑,倦怠地享受他的抚摸,还有玩奶的胀疼欢愉。 他在床上肏得急,用肉棒插穴插得起劲,没怎么精心关照她的两只雪乳; 如今是白天,他穿人模狗样,不方便释放出胯下欲望,正好玩一玩她的奶子。 “又大了。” 他含住其中一只绵软乳房,也不下劲咬,只是含在口腔里煨着,让津液湿热地裹住她。 粗鲁如他,偶尔也喜欢温柔的玩法。 随着他的添弄,她的眉间染上妩媚风情,嘤咛着接近他的躯干,正要擦枪走火的时候—— 房间里的内置通讯器开始响。 是柏桑打来的,语气略急。 “雷达检测到树林里有异动,应该是武装警队把别墅包围,半径约五十米。” “家主,要实施计划吗?” 姜泠听得半知半解,恍惚回神,抢在裴枢之前先问了句:“黄颖她们……?” “都送走了。” 柏桑虽然凶悍,但做事还是细心谨慎,送黄家两奇葩离开的飞机早就升空了,别墅里不剩一个平民。 当然……除了她本人。 男人的态度波澜不惊,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不用拦,放人进来。” “裴枢,”姜泠彻底醒了,语气很谨慎地问他,“你这次不会真的没带枪吧?” 她记得他说过,为了遵守来内陆追求她的约定,他没有随身携带武器。 裴枢看着美人略带惊慌的模样,受用得很。 他脱下西装,换上一身方便作战的潜行服。 一脱一穿的间隙里,他把她抵在墙上,语气邪恶。 “当然没有。” “姜医生,你是不是害怕我不会保护你?” 不知何时,他的阴茎被释放出,灼热地贴着她的臀缝,像是把她架在铁棍上烤。 “都什么时候了你想这些!又不是演习!” 她娇冷地斥他,然后道德绑架他。 “裴大少,这次交火的影响可不小,你在南洋的朋友敌人都关注着呢,认真点!” 裴家家主在异国他乡和政府公开对着干,究竟会鹿死谁手,无疑是南洋黑道界的大新闻。 涉及男人自尊颜面的。 他却没有一丝道德,所以根本不理会她的绑架,依旧优哉游哉地用肉棒戳着她的花户,深一下浅一下,色情极了。 “让我插插,我就保护你,可好?” 姜泠气得花枝乱颤。 原来她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说! 局面已经到了火上浇油的程度,衣帽间离后院近,她都能听到门被轰开的声音。 “唔……你到底准备了什么计划……有底吗?” 她的身子又敏感又紧张,真不想陪他死在这里。 他答非所问,在穿好衣服以前,最后送了她一波欢愉。 “宝贝,射击的方法有很多种,我先教你一种最好理解的。” 他说话的同时,炙热粗硬的龟头划过穴缝,浅浅地顶出一片肿胀粉红。 “莫桑比克射击法。” “简单来讲,就是先虚晃着干两枪……” “然后,直击要害。” 他话音刚落,胯下粗硕的整根阴茎一下子冲进花穴,直接把她干得趴在墙上,尖叫不成调。 这样的操弄又稳又准又狠。 比起连夜缠绵,是战士才会享受的冲击性刺激。 一下子把肾上腺素拉至高潮。 他就插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理了理她尚在余韵中的颤抖发梢,沉稳地抱起她。 “宝贝,学会了吗。” * 客厅里,一帮大老爷们的气氛显然更为剑拔弩张。 柏桑带着几个赤手空拳的打手,边剔牙缝边看向对面二十支黑洞洞的枪口。 包围清剿的头阵,就是这二十个政府兵。 “你们听好了!投降就有活口!” 对面看他这副样子,生怕有诈也不敢轻举妄动,举着枪喊话。 柏桑凶悍地瞥了一眼枪口的某个标识印记,笑得猖狂。 “孬种,你们知道为什么裴家的军火在世界上没有对手吗?” “都是有终身售后服务的哦。” 他一挑衅,枪口就呼啦啦地指过来。 闹剧正要进行要最高潮时,楼梯上传来动静。 裴家年轻的家主,和他怀里的美人。 枪口又一下子齐齐往上,直指他的眉心。 男人淡淡地笑了,绅士森冷,一副嘲笑蠢货的表情。 “你们非法征用我家军火的时候,应该没读过说明书。” “裴家生产的枪支,怎么会被允许用来指着裴家人。” 二十个兵员都是抱着瓮中捉鳖的心理在执行任务,被男人居高临下的气场震慑一瞬,又很快收紧虎口握住枪。 “裴枢!子弹可不认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但是,裴家生产的所有武器里,都装有特殊芯片。” 男人镇定自若地扬起声音,顺道打了个响指。 “只要我想,我可以控制任意一把枪的扳机活性。” 毛骨悚然的一句话,是比精良枪支更骇人的存在。 之前喊话的那个人壮胆吼了一声,然后扣下扳机! 卡死了。 卡死了…… 怎么会!出发前还好好的! 一下子的风云骤变,他们这些“正义使者”再抬头去看男人时,他的神色是不加掩饰的狂妄。 “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这就是裴家军火的竞争力。” “所谓的,终身售后服务。” 后悔已经来不及,这片深山林地,注定要成为黑吃黑的坟墓。 “柏桑,杀。” —— 众所周知,裴裴和裴大少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裴裴是醋溜鲨鱼,丝毫不影响裴大少是bking (bking又在老婆面前炫耀家产孔雀开屏!) 巫妖的秘密 高空机舱,胜似中悬浮屠。 天不应,地不灵。 唯有病患和他的医生。 天旋地转的骤变里,姜泠的每一丝神经都记起了南洋。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成天不要命地活着,不是今天骨折就是明天中枪。 屿邸没有别的医生,他的生死皆由她定。 现在亦是。 裴枢的反应很迅速,在倒计时截止前成功连接导线关掉炸弹,可是电流也因此荷载,短路产生的能量瞬间炸断了他的金属义肢。 义肢虽非血肉之躯,但是也连着他的神经。 他是能感觉到疼的。 生生被炸断手,怎么可能不疼。 姜泠当机立断确认他的生命体征,碍于机上医疗设施匮乏,她只能保证他能撑两个小时。 柏桑听到动静赶来,看到后舱这副凶险余生的样子,也吓了个激灵。 断裂的义肢,焦黑的金属残骸。 还有男人上肢断臂的灼伤裂口。 断骨的剧痛令他涔涔落汗,忍着说不出话。 在创伤面前,所向披靡的裴家家主也只是凡胎肉体。 “他这样会金属中毒的。” 姜泠强忍冷静,开始分析病情。 “回屿邸,屿邸有做义肢的团队,”柏桑迅速提出解决办法,“绕过航空管制区大概需要四个小时。” “来不及。”美人医生果断摇头。 “那怎么办?” 柏桑表情扭曲地想办法,连称呼也顾不上。 “他现在四肢不全的,贸然降落又要戮战!妈的,要得接上义肢,起码用一个军火库那么大的实验室……” 一个军火库那么大的实验室…… 姜泠正在给裴枢紧急止血清创,看他快要休克的样子,死灰般的瞳眸里忽然闪过光亮。 “柏桑,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带他去个地方。” 如果说,曾经的她救了他三百六十五次,那今天,就是第三百六十六次。 * 城中,大学校园的医学部。 保安大爷暖洋洋地晒着秋光,一睁眼皮,忽然看到一个美女扶着另一个虚弱的高大男人过来登记。 那男人一看就很虚,还鬼鬼祟祟的,身上罩着件黑色长袍。 “你们是干啥子的!”保安盘问。 “我是九栋实验室的研究员,”美女清冷果断地表明身份,又替身侧的男人开口,“他是我的实验对象。” 在医学部,谁不知道九栋实验室是最高规格的研究基地。 保安恍然大悟:原来这男人是小白鼠啊。 然后挥挥手,就放二人进去了。 姜泠一个人扶不动裴枢,还要时刻谨防他伤口的血滴在路上,艰难撑过一段路,总算和翻墙进来的柏桑汇合。 幸亏在这一片都是医学部的研究区,人烟稀少,不会被发现。 “快,跟我走。” 姜泠急匆匆地跑在前头。 实验室的楼层背光,自带阴森森的氛围。 到处都贴着骷髅头的标志,楼灯都是最惨白的光。 柏桑扛着裴枢,神色复杂地瞥了一眼墙角监控,还有面前一道道需要多层密码的防爆门。 “白骨精,我们在这躲着真的不会被抓走?” 据他所知,姜泠也就是个普通医生。 而这座实验室的先进程度,着实罕见。 她难道要强闯? 姜泠可没有这么野蛮。 她输完密码,验完虹膜安全信息,轻轻一拂手,门就打开了。 里面的灯一盏盏亮起。 微风卷过,她好像是那神秘不为人知的巫妖,带他们走进她的秘密基地。 实验室里到处都是肢体模型,人工智能控制的机械探头正在自动分析运动机能学并采样。 充满了赛博朋克的异世感,好像是一百年后的世界。 “这是你的……实验室?” 裴枢被震撼到。 “我导师留给我的,就是黎一雄。” 女人披起白褂,利落地给自己消毒,然后在总控制台上输入操作指令。 “蒋驹尧来咨询矫型的时候我应该和你提过,老雄是矫型义肢领域方面的专家。” 而她则是专家的亲传关门弟子。 “怪不得政府的人觉得你危险,你咋不早和我们说!” 柏桑注意到一面液氮储藏墙慢慢翻转过来,惊讶于她的深藏不露。 姜泠无奈地耸肩:“我也就是偶尔来看看。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我从南洋回来的这一年就天天呆在医院里伤春悲秋吧。” 液氮化散,蔓延出冷丝丝的白雾。 裴枢望着云雾中的神秘莫测的美人,欣慰地笑了。 这才是他的姜医生。 “别笑,你快没命了知不知道!” 她命令他,然后再去揭开墙上的幕布。 赫然,是满满一整面墙的义肢模型。 各式各样的金属材质,组成加固人类躯体的某一部分。 机械,血肉,灵魂超升。 这样壮阔的史诗,显然是比军火库更加迷人存在。 姜泠欣赏着两个男人大开眼界的表情,也很傲娇地抿了抿唇角。 她并非没有心,她的心跳是他给的。 在他遭遇危难的时候,她会治愈他的伤。 “好了,别愣着了。” “选一个吧。” —— 我知道在po连写两章剧情不是很受欢迎qwq 但我还是写了。 他为她舍命,她铸固他的躯干。 魔鬼和巫妖之间的爱情,我一辈子可能也就写这一次吧 小夫妻算账 事实证明,男人对金属模型都有一种特殊的情结。 即便像裴枢这样已经在食物链顶层的,也不能幸免。 姜泠看着自己的“重伤病患”像逛展览会一样的在橱窗前巡视,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裴枢仔细挑选的样子不禁令她生笑。 她很少看见他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裴家是军火世家,财力显山不露水,历任家主对于参与富豪榜单排名一点兴致都没有,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裴家究竟有多少钱。 反正,这个世界上能用钱买到的任何东西,裴枢都不缺,甚至连天上的卫星都跟他姓。 他只会觊觎钱买不到的东西。 并且因此表现出近乎疯狂的嗜爱。 然后……险些在橱窗前失足摔断腿。 “大少爷!你给我赶紧躺好!” 姜泠无奈地召唤柏桑把男人抬到实验台上,给了他两针镇定止疼剂,面无表情地开始帮他清创。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总算安定许多,静静地躺着,成为她的实验对象。 只不过,他偶尔还是会模糊问她一句“伤口是不是很恶心”。 姜泠正专注手中的操作,在这时稍微顿了一下。 在南洋的时候,柏桑告诉过她,他的左手是怎么断的。 争夺家主之位的竞争是无比残酷的角斗场。 裴枢身上的血脉与正统并不相近,但也无妨。 在原始丛林的食物链里,决定生物地位的并不是血脉,而是野心和能力。 任何动物其实都是很粗鲁的,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用脑子去判断自己在食物链的什么位置,而是用一种更加简单的方法:杀戮。 杀掉自己的天敌,就能证明自己的位置比他高。 裴枢就是这样做的。 他杀光了裴家其余所有人。 而他的左手,也是在登上主位前的最后一场血戮海战里断掉的。 海战凶险,断了手的他就这样血肉模糊地掉进海里,鲨鱼偏偏不吃他。 也许鲨鱼的洛伦式瓮第六感都察觉到了,他在食物链里的地位高于自己。 姜泠没有陪他经历过那段往事,只能静静地用纱布帮他包扎好。 “对于一位战士来说,伤疤也是值得骄傲的。” * 清创之后,义肢的安装过程复杂且漫长。 摆在橱窗里模型只是模型,要想真正用金属铸造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需要先建模制作接纳腔,也就是身体躯干和义肢连接的部分。 按照学术名称来讲,裴枢所用的义肢是腕肘离断型,顾名思义,连接体位于手臂腕部和肘部的中间。 想要让义肢在这个连接位达到最佳效果,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调试参数。 “还是先得等他的伤口愈合。” 姜泠完成清创步骤后,先让裴枢睡下休息,然后尽量简洁地和柏桑交代情况。 “实验室里面有片休息区,他就暂时在这里静养。” “裴家的事情,你帮他解决。” 作为裴枢的私人医生,她在裴家的地位特殊无两,就算回到槟城屿邸,底下人再怎么抗议也抵不过她一句医嘱。 听着她把事情安排得缜密,柏桑不禁开玩笑:“白骨精,你该不会想趁机篡位吧。” 未料,女人很赏识地瞥来一眼,似乎觉得这个建议非常有趣。 “也不是不可以。” “我把他当场毒死,然后我跟你分掉裴家的家产,五五开,怎么样?” 柏桑:…… 这女人真是白骨精,黑心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如蒜。 当然,不是支持毒死裴枢的建议。 相反,为了给裴枢博取一点友情分,柏桑赶紧又从手机里调了张最新的卫星图片给女人瞧。 是雨林别墅已经被炸毁后的残骸。 露天泳池,大树…… 什么都没了,只剩一片灰扑扑的废墟。 长时间的精神负荷让姜泠在这一刻变得颓废且情绪化。 她摘下眼镜擦了擦,动作虽然克制,但她的手指也在抖。 直到差点把镜架掰断才及时收手。 她又看了眼照片,恍惚地自嘲自讽。 “还挺可惜,是吧。” “结婚证明我都来不及签,就一起被炸掉了。” 雨林别墅虽然只是一个落脚点,但是他和她也在那里度过了十几天没羞没躁的生活。 像是南洋记忆的映射,像是三百六十五天的曾经。 她回去了,又好像没有回去。 他们的未来,好像永远都是世界末日。 “白骨精,别这么悲观啊。” 柏桑拿胳膊肘捅了她一下,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两个结婚证的红本。 准确地说,是被子弹射穿半边的结婚证红本。 “我给你拿笔,你现在签啊!” 猛男热心地一塌糊涂,大有让她就地嫁进裴家的气势,比说媒的月老还积极。 姜泠很认真地端详着“战损版”的红本,表情慢慢消失殆尽。 到底是谁提醒柏桑把这东西带出来的??!! 越想越想不通,她直接问了柏桑。 “谁让我带出来的?” 柏桑嘿嘿地笑。 “可能是使命和良知吧。” …… 杀手居然也会有良知。 “你等等,结婚签字的事另说。” 姜泠毫不客气地给柏桑泼了盆冷水。 “我帮裴枢装义肢,你得先替他付钱。” 否则,她在这白忙活一圈,又被他们裴家上下套得死死的,岂不是白忙活。 医生可不会给亲属开友情价。 “多少钱?” 柏桑中了她的套,很爽快地问。 美人医生扶了扶眼镜,语气淡然又清高。 “也就几个亿吧。” —— 沉迷于毒死裴大少然后篡位的姜姜:) 以及,跟老公算账算得很清楚的姜姜~ 大家不要误会她不爱他!姜医生就是这样的性格啦! 毕竟她又打不过裴裴,只能靠语言输出hhh(床上床下都是) 脱她的衣服 “几个亿?!” 柏桑震惊得表情扭曲,赶紧咽口唾沫以防被呛死。 “白骨精,你鹅我们啊!” “不是鹅,是讹,”姜泠很仔细地纠正他,语气戏谑,“讹的就是你们,谁叫裴家有钱呢,对不对。” 柏桑骂骂咧咧的调子全堵在喉咙里,憋得脸涨成猪肝红。 “你过分了!!瞧不起谁呢!” 他一不做二不休,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裴家的人,谁身上还没几个亿咯!” 这次掏出来的东西,可比结婚红本闪耀不止一星半点。 是一枚存在感无比强烈的戒指。 上面镶的钻石比鸽子蛋都大,熠熠生辉满火彩。 柏桑一直帮裴枢保留着这枚戒指。 一年前,戒指就做好了,本来裴枢是打算在她离开前送给她的。 结果犹豫了半天,戒指没给出去,人直接跑了。 幸好,今天拿出来也挺符合气氛,不失成意。 柏桑正沾沾自喜地觉得没给裴家丢脸,却见女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柏桑你是树袋熊吗?!口袋里藏了这么多东西!” 姜泠的眼睛快被闪瞎了,更何况她刚在飞机上看过金属义肢短路,也是一样的白光,她都有点应激后遗症。 柏桑站在原地,表情也逐渐石化。 什么叫树袋熊? 不对,那这个戒指怎么办?? “白骨精,你快拿着呀!” “我不拿!” “家主送给你的!你不能不拿!” “你这是强买强卖!!” 两个冤家就这么在实验室里跑圈,一个躲,一个硬塞。 最后,四肢发达的柏桑不负众望,把戒指扔进了姜泠的口袋,圆满完成任务。 按照裴枢那个拧巴的性格,等他藏着掖着过个几年,黄花菜都凉了。 柏桑都看不下去这两人一来一回磨叽得要死,索性当一回月老,直接把线牵上。 姜泠就没有这么舒坦了。 几十克拉的钻石一扔到身上,她都感觉自己被压在五行山下快要绝气。 裴家的人,可真是诡计多端! 她狠狠瞪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柏桑,立刻开始思考实验室的冷冻储藏柜能不能放钻石。 她得给他派点什么活干,让他别在这里碍眼! 久无人烟的实验室,终于鲜活起来。 * 裴枢是第二天醒的,在听姜泠控诉完钻石的事情后,反而很赞成柏桑的做法。 “这颗钻石就当是付你的薪酬,求婚结婚的时候我再另送。” 他的绅士体贴,落在她那里只剩嫌弃的两个字评价。 “败家。” 而事实证明,这位大少爷不仅败家,而且还非常不正经。 义肢迭代的过程里,有一步是需要连接神经,进行灵敏度测试。 受试者需要做几个常规的手指动作,她会同步监测脑电波和手指传感器的差异,从而迭代义肢,提高触觉感应。 在她跟他解释完规则以后,测试开始。 万万没想到,他做的第一步,是去解她身上白褂的衣扣。 白褂的尺码小了些,尤其显得胸前两团丰盈傲人。 她约摸是真的在用妖术滋养身体,成日跌宕起伏地奔波,身上哪里都瘦了,偏偏奶子还是很大。 “裴枢!你不要脸!” 姜泠恼羞成怒,简直想把他当场炖成鱼翅羹。 “姜医生,这就是我常会做的动作。“ 男人的精神比昨日好了些,语气绅士又沉稳,以最优雅的姿态解释着最禽兽的行径。 说着说着,他甚至还想更进一步。 她怎会让他如愿,趁着难得可以控制他的机会,直接中断实验,把测试义肢卸下来扔在案台上。 “宝贝,你得对我温柔一点。” 裴枢体验了一回肢体分离的酸爽,总算换副语气和她说话。 “毕竟我们现在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不是么。” 姜泠当然知道。 他的手一日不好,她就算被拖出去枪毙他也没办法保护她。 但是,他的手好了,就又要对她做这做那。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纠结的情况。 看着美人蹙眉不悦,裴枢终究软下心肠,送给她一个好消息,让她开心开心。 那日问出的背后主使,一个姓赵,一个姓许。 姓赵的基本能确定,是市里警局的副局长。 而姓许的, 大概率是某位“宽和亲民”的许市长。 官官相护,裙带关系…… 城里的脏水,确实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姜泠很认同他的看法,也提出一个关键问题。 “裴大少……”她认真思索的样子妩媚迷人,“你说,蒋驹尧知不知道这一切?” 他忍不住拦她入怀,完全不想提起那个正义痴傻的替身。 “宝贝,你什么时候改口叫老公?” —— 姜姜(冷冷的):不要,太肉麻 裴裴(床上):叫。 很快小夫妻就要反击了,只不过时间线会稍微长一点,毕竟裴裴要留在内陆陪姜姜看雪,再陪姜姜过春天 雪天适合什么play呢 如果再漫长一点的话,我好难想象他俩有宝宝的生活hhh (姜姜:婉拒了哦) 共浴 男人对于名分的执着,似乎是最温和的偏执占有。 姜泠打量一眼他,忍不住佩服他的念念不忘。 逍遥法外的裴家家主,居然是婚姻法的忠实服从者, “大少爷,你急什么,”她巧妙挣脱他的怀抱,再好声安抚,“迟早的事而已。” “多迟?多早?”他不依不饶。 某些时候,用西式思想理解国语是十分一针见血的。 姜泠推脱不得,只能给他答案:“……至少不是现在。” 话音刚落,她眼看他又摆出一副心思深重的样子,赶紧挑他的刺:“再说,你都没求婚,我怎么答应?” 冷酷的魔鬼也是第一次对婚娶之事上心,听她这么说,也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 反思着反思着,发现又是她的问题。 “如果我跟你求婚,”裴枢幽幽发问,“你会不会还用模板打发我?” “什么模板?”姜泠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你拒绝蒋驹尧的分手模板,”男人的语气渐渐危险起来,“你也对我说过一次。” …… 气势汹汹的指证,未免来得太过突然。 姜泠一下子无话可说。 在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是过错方。 她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也没有人教她怎么拒绝异性的追求,只能借助一下资料学习…… 学习怎么玩弄人心。 她正在反省自己的错误,忽然又发现一个逻辑漏洞。 “裴大少,” 她的语气也颇为幽怨。 “你是怎么知道我拒绝蒋驹尧的?” “还有,蒋驹尧求婚的意外,该不会也和你有关吧?” 这天底下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巧合。 姜泠对裴枢的怀疑越来越浓,直接认定是他在背后捣鬼。 两厢质问之下,双方一个比一个没有底气,谁也不肯服谁。 “反正是他先惹的我。”裴枢直接下定论。 “强盗逻辑!”姜泠抬起手指他,像是要扎穿他全部的心虚,“裴大少,你真是坏透了。” “谁说过我是好人?” 他痞坏笑了声,单手把她抱起。 “不要!脏!” 她有洁癖,不想沾到他的旧衣服,推搡着要和他保持距离。 可裴枢就当没听见一样,还抱着她往里走。 “正好我要洗澡,姜医生得帮帮我。” 实验室的休息区别有洞天,除了睡觉的沙发床,还有简易的淋浴设备。 姜泠拿着一颗鸽子蛋钻石的工资,只能“勉为其难”地帮这位断了手的大少爷洗澡。 实验室里的条件毕竟不如他平日的住所好,他往淋浴间里一站,大半空间都被挤掉,她还要站进去,不一会儿身上也湿了。 温热的水花,越来越炙热的氤氲,还有稀薄的空气。 他还很享受地跟她挤在一块,把她身上能摸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又痞又坏,根本没有任何教养可言。 清冷如她也忍不住泛起媚态,模样被浸得水灵,隐隐有一股未被滋润透的色情。 幸亏他没有真的弄进来,她最后存了三分理智,才把他的火灭掉。 姜泠是个骨子里清心寡欲的美人,她遇见他以前几乎都没有什么需求,遇见了以后,就算再胡来也不能在实验室。 她觉得会玷污这里的清净。 她转身从衣柜里抽出一件全新的男士t恤丢给裴枢,让他好好整理仪表。 男人根本不急,胯下的阴茎还半硬不硬的,他自顾自纾解一次,才慢悠悠地换上。 同时,不忘在她面前争风吃醋。 “你经常准备男人的衣服?”他问得犀利,故意要她害臊似的,“蒋驹尧也来过这里?” “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才能来。” 美人似乎有些恼,不咸不淡地驳了他一句。 “我只是想多了解些你的秘密而已。” 他缓下语气,过去哄她。 裴枢深谙姜泠的性子,她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 他每次对她的生活她的过去表现出兴趣时,她的态度都是淡淡的,要么让他猜,要么避而不谈。 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越冷淡,越是能蛊惑他的心。 正如这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实验室基地,换做别人估计都要锣鼓喧天地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她却藏得谁也找不到。 姜泠叹了口气,开始满足他的求知欲。 鬼知道鲨鱼的好奇心怎么会这么重。 “你穿的衣服,是黎一雄留下的。” “这间实验室由他出资建成,不受任何机构的控制,他以前也经常住在这里。” “老雄在出事前就做了公证,他不在了的话,实验室归我。” 提起黎一雄,姜泠的神色多少有几分惆怅。 裴枢虽然也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但能感觉出她的情绪。 黎一雄于她而言,不是那么简单的师徒的关系,更像是长辈对于晚辈的提携。 “你以前在南洋的时候,没怎么提起过黎教授。” 裴枢委婉地继续话题。 姜泠笑着摇头:“当然不会提了,那个时候老雄没出事,谁喜欢提起学生时代最严厉的老师呢。” 黎一雄是个精神矍铄小老头,她念医学院的时候,小老头都七十好几了,把她招进去以后,就直接宣布她是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的身份,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念了八年医学,近三千天的痛苦时间里,黎一雄几乎每天都要给她念经催眠。 “姜泠啊,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你要好好学啊……继承我的衣钵……” 彼时她才二十出头,最反感这种道德绑架式的填鸭劝学,有回跟黎一雄吵了三天假,把小老头都气得紧急吸氧才缓过神。 也就是那一次,姜泠才知道自己和黎一雄的关系不止师生。 如果说她的高智商反人格父亲给了她离经叛道的基因,那黎一雄就是把她引入正道避免成魔的向导。 —— 姜姜不是纯粹的天使,裴裴也在第一眼感觉出来了,才会对她一见钟情呐 男人都是狗 姜泠十六岁丧父亡母。 十六岁,也就是在俗称“花季”年龄。 她没有文人墨客的邹邹情怀,更不懂青春伤痛文学的精髓,所以对花季二字完全无感。 那一年的她还在读高中,得知姜崇海与凌怀柔双双车祸身亡的消息后,她就成了孤儿。 父母两边都是单传,这一朝车祸,她也没了长辈管教,因此度过一段离经叛道的时光,整天研究一些别人觉得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或许是基因作祟。 姜崇海是神经学领域的泰斗,书房里养着好多色彩斑斓的毒蛇; 凌怀柔是心外科的先驱,早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告诉她以后不要找“心会碎掉”的男人,肯定不靠谱。 有这么一对爹妈,她就算再挥霍脑细胞,学校里的功课成绩并不算差,但是要上顶尖大学的压力还是不小。 这份压力并不来自于智商,而是她过分冷漠的人生观念。 上大学干什么? 十六岁的姜泠根本不知道。 但她确实上了大学。 最好的大学,最顶尖的医学院,最有含金量的博士学位。 只不过,不是智商发挥了作用,是她爹妈的人脉。 姜崇海和凌怀柔忙了大半辈子事业没空教育她,倒是和医学院里的一大批领导关系甚笃。 她十七岁的时候在高中里犯了事,差点要被校长开除。 医学院的领导估计是听说了,直接打电话过来,让她跳级去上大学。 特例都是留给少数人的,十七岁的姜泠就是特例。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电话就是黎一雄打的。” 美人回忆起往事,情绪有几分低落。 裴枢很耐心地听她讲完全部,用体温捂热她的手。 “所以,黎教授和你父母之前认识?” “可能,不止是认识吧,”姜泠笑了一声,“他喜欢我妈。” 都说十个医生九个渣,那姜崇海就是人渣,黎一雄就是唯一的正直太阳。 可惜,正直的人总是太过憨厚老实,敌不过人渣的花言巧语,只会默默地暗恋,把凌怀柔的照片锁进柜子里,放在钱包里,偶尔拿出来看看,纪念一场无疾而终罢了。 姜泠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返回实验台随手打开一个柜子,里面就有一张陈年的医学院职工合照。 正中央的三个人,依次是姜崇海,凌怀柔,黎一雄。 错误的三角。 姜崇海和凌怀柔赋予了她基因,最后,却是黎一雄默默带领她读完大学。 姜泠念医学院的头两年非常不顺,什么课都听不懂。 这很正常,毕竟她是走后门进来的,不是跳级的天才。 黎一雄就把她带到实验室,开小灶给她补课。 七十多岁的老头,平常都是带博士博士后的,居然一点一点教她认人类身上有几根骨头。 后来,她认全了。 她就回家掂量了一下姜崇海和凌怀柔的骨灰盒。 原来,这就是人的二百零六根骨头。 裴枢看着姜泠怅然若失的模样,一切言语都苍白无力,他只能用体温给她暖意。 “方便的时候,我跟你去拜访一趟黎教授。” “你要以小白鼠的身份去给他看看研究成果么。”她吸了吸鼻子,指向他的断手。 “当然不是。” 男人的语气十分正经认真。 “以女婿的身份。” 她无父无母,他将来迎娶她,也得见见她的长辈。 让她的长辈放心,她的往后余生,有他守护。 姜泠彻底被他逗乐,从悲伤的情绪里恢复过来,只能嗔他一句“不要脸”。 “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吗?” 他把她压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她的发丝,炙热的呼吸在她耳畔回荡。 姜泠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他应该明白了自己为何不能跟他回南洋。 黎一雄的事还未沉冤得雪,她需要守在这里,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果说还有什么秘密的话…… “你记得那只跟你很像的狗吧?”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 “就是那条伯恩山犬,柏拉图。” 裴枢阴沉地点头。 “柏拉图就是老雄送我的狗。” 姜泠坦白。 “那个时候,我在医院上第一台手术就低血糖。老雄让我遛狗锻炼,态度阳光积极一点。” “结果你就把狗送给了同事?还让狗在医院里上班?” 裴枢忍俊不禁,掐了一把她薄软的腰。 确实需要锻炼,否则都耐不住他几回折腾。 姜泠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赶紧认真想想以后怎么办!” “在想。” 裴枢沉稳点头。 “在想怎么吃你。” 她一下子噎住,生气地转过身去不理他。 男人呐…… “男人都是狗!” 同一时间的医院里,黄逸雯正在治疗室薅柏拉图的毛,看着大狗滴哈喇子的傻样,忍不住愤愤开骂。 刚骂完,门就开了。 “小白兔,你骂谁呢。” 柏桑吊儿郎当地问。 —— 姜姜的人生轨迹完整了 大家众筹的糙汉小白兔也来了 介于裴大少最近断手不能吃肉,桑老板要狗一狗了 (裴裴:我又不是下面断了!怎么不能吃肉!!) 艰难赎身的小白兔 听见柏桑的声音,黄逸雯瞬间石化。 治疗室就只有她和柏拉图,她眼看着柏桑跟座山似的杵在面前,赶紧抱牢怀里的大狗。 伯恩山好歹也算大型犬,“汪夫,汪夫”地冲柏桑嚎了两声。 可惜大狗中气不足,嚎完这两下就闭嘴了,皱着小眉头挺委屈地看她。 “呵,这狗骂我骂得还挺起劲。” 柏桑吹了个口哨,完全没有被震慑住的意思。 黄逸雯生怕自己被杀人灭口,赶紧在活动区的软板上蹲下,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求这位“煞神”通融通融。 “桑老板,您大人有大量!您还和柏拉图一个姓,肯定是好人对不对!” “我上有八十岁的爷爷奶奶,爸妈也都还没退休,我还想转正当医生啊啊啊……” “柏什图?”柏桑野蛮地切了一声,“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家祖上有这门亲戚?” 黄逸雯都懵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像是拜佛一样悄悄地抬头打量柏桑。 跟那位“表里不一”的裴先生不同,柏桑是典型的坏人形象。 寸头,浓眉大眼,古铜色的皮肤,接近一米九的身高…… 像是进城潇洒的土匪。 土匪怎么会知道柏拉图是谁。 而且,土匪很记仇。 “小白兔,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来着。” “你跟白骨精告状的时候,嘴皮子还挺溜啊。” 闻言,黄逸雯的一下子红成苹果。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连手都没牵过,别说那档子事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白兔红着眼睛争辩。 柏桑最烦女人掉眼泪,躁郁地舔了舔牙。 他出生入死惯了,见过太多血腥的画面,眼泪反而太清透,不合他的胃口。 “我才对你没兴趣。” 他摆出一副随意调戏小姑娘的混混做派,不屑一顾。 “啊?” 小白兔迟钝地挤出一个字。 “啊什么啊!” 他把她从地上拎起来,看到她眼里的害怕,继续用很凶的语气命令她。 “等会跟我走,不准动歪脑筋,听到没有?” 黄逸雯一听要出医院,瞬间不乐意了。 自从“曼诺先生”带着姜医生和“裴主任”去外地理疗以后,骨科就严重缺人手,她每天都干不完活,去山里过中秋的那两天还是硬挤出来的。 “我不去!” 但她不乐意也没用。 在柏拉图这条大狗殷切的注视下,她被柏桑强行扛走了。 气得黄逸雯大骂它没良心,她早上送它的两个窝窝头全白喂! 等到被柏桑塞进地下车库的一辆越野车里时,她昏头转向地还在骂。 骂着骂着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怂得还不敢问柏桑。 柏桑拉风地开车,瞥了眼欺软怕硬的小白兔,大发慈悲地给她丢过去一张旅游册子。 “若园寺?” 黄逸雯傻傻地念出景点名称,一头雾水。 “你带我去寺庙干嘛?念咒的话不应该找老神佛吗?” 柏桑哼了一声:“拿你当人质,以防万一还可以祭菩萨。” 黄逸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呵呵……” 实际上她心里已经哀嚎了一万遍,希望柏桑是在开玩笑。 柏桑的话,五分假五分真。 他一个杀手,去寺庙当然不是为了拜菩萨。 裴枢最近不方便行动,调查黑心官员的事只能由他出手。 他打听一圈了解下来,许宪中这个市长名声不错,特别好善布施,还在寺庙旁边弄了一个免费的救济站,只要有身体疾病或者经济困难的人都可以去寻求帮助。 柏桑用脚趾头想想都觉得这个救助站有问题。 结合姜泠收集的病例资料,困苦贫民似乎是调查的突破口。 于是他就决定深入敌营侦查,但他的外型一看就不像有病没钱的,所以只能把小白兔绑来当人质,陪他扮演卧底。 越野车停在离救济站一公里的地方,柏桑凶神恶煞地跟黄逸雯强调了一遍演戏重点。 “我跟你是夫妻,从山里来看病的……你还哑巴了?!” 黄逸雯木木愣愣地重复一遍,欲哭无泪。 如果她这么演完,他还会遵守信用放过他吗。。。 赎身好难啊! —— 本章未出镜的姜姜:嗯,赎身真的很难 滚床单 若园寺位于闹市区和平郊的边界。 说偏不偏,说近不近。 几个僧人都是年轻面孔,一板一正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城里的天气善变,刚过中秋没多久,树叶就金黄金黄地成片落下,气温也渐渐逼近冬天。 来上香的施主不多,到救助站讨饭吃的却不少。 黄逸雯“搀扶”着柏桑去排队,观察到前面的人基本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穿得也确实不像有钱的样子,不禁感到唏嘘。 她是冒牌来讨饭的,良心过不太去。 正在这时,柏桑拧了一下她的胳膊,浓眉瞪直让她赶紧说话。 原来,是一位拿着登记板的“老尼姑”来试探他们的情况。 “二位挺年轻的,怎么来此化缘?” 老尼姑的语气虽然平缓,但免不了暗示他们吃饱了撑的。 黄逸雯紧张地脸都发红了,社死般的豁出去,声泪俱下演了好大一场戏。 “我老公他是个哑巴!脑子也在工地里被石砖砸坏了!” “我们来医院看医生,钱花完了就被赶出来了呜呜……您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柏桑在一边听着,墨镜下面翻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仗着他是哑巴,还给他瞎编毛病。 编得这么惨,真跟要饭的一样。 她死定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一场演戏成功打动了老尼姑。 对方看他们的眼神都可怜不少,热情地直接从侧门把他们带进救助站,让他们在素食自助区随便吃,晚上还可以在寺院里的斋房住。 “对了,你们贵姓?” “他叫大猪!我叫小黄。” 黄逸雯抢答。 老尼姑问完名字,等他们坐下以后,又看了好几眼才走。 准确来说,主要是在看柏桑。 “那个……我们是不是要用手抓饭?”黄逸雯心里顾着吃的,悄悄凑到柏桑耳边问,“这样才像从山里来的。” 柏桑摘下墨镜,冲她翻了个大白眼。 “我们是人,不是猴。” 他不耐烦地将声音压到最低,用腹语沟通也是杀手的基本素养之一。 “你不是裴枢的助理嘛?”黄逸雯以为柏桑很懂怎么吃饭,又好奇地问,“平时是不是要帮他夹夹菜什么的?” 柏桑气得脑壳都要冒烟。 这就好比狼群里的头狼和第二厉害的公狼,怎么能用助理来形容!活脱脱的就是侮辱人。 “人!可以自己吃饭!” 他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话,夹了两块青瓜消火。 黄逸雯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她觉得柏桑是个奇奇怪怪的人。 先是莫名其妙地在医院里救了她,然后又莫名奇妙地威胁她,还突然带她来救助站。 奇怪归奇怪,他和她相处的时候,似乎没有他长得那么凶。 当然,他会揍别的人,下手的劲比街头混混更猛一万倍。 救助站里的很乱,多亏他在她身边坐着,几个脏兮兮的男人才不敢过来拼桌。 他不会是想跟她约会吧? 黄逸雯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个想法。 柏桑对素菜没什么胃口,正在暗中犀利地观察情况,忽然听见身边的小白兔呛了一下粥。 “你……” 他才说一个字,她就急忙堵住他的嘴。 余光的方向,老尼姑走过来了。 他们拙劣的演技几乎随时都会暴露,她尴尬得不行,只能硬着头皮亲了一下他。 以此掩盖她的“哑巴老公”会说话的事实。 一个不合时宜的环境,一个仓促的吻。 柏桑擦了擦嘴巴,忽然觉得甜润。 他分神了。 折返而至的老尼姑是来请他们去寺院厢房休息的,不过有些过分热情了,好像他们不住下来就不给面子一样。 “二位请吧,房间里还特意准备了麦茶和糕点,晚上吃正好。” “住在这里安全不?” 黄逸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安全,”老尼姑双手合十作揖,“许市长特别重视救助站的运营,派了很多安保人员在这里。” 柏桑眉头一皱,下意识确认了口袋里匕首的位置。 这个救助站,果然不简单。 许宪中到底想利用穷人做什么? 或许,问一问厢房里的其他人就知道了。 厢房呈联排式设计,他们的房间隔壁都有人。 但很不巧的是,两位邻居都是记性不好的老人,看起来有点像痴呆。 “应该是阿尔茨海默症。” 黄逸雯关上窗户,小声说一句旁白。 “所以,救济站是想留下脑子不好使的人。” 柏桑躺在床上,翘着腿认真思考。 “那老尼姑也觉得你脑子不好使。” 黄逸雯也累得慌,坐在床的另一边拖鞋揉腿。 这个时候,走廊上忽然有一个身影闪动了下。 看起来像是偷听了一阵子。 柏桑顿时警觉,把黄逸雯扑倒在侧,滚了两圈床单。 “趴下!” “完了,我们是不是露馅了?” 黄逸雯手足无措地被他压着,心脏扑通扑通跳。 “柏桑,你得保护我啊……” “你别让我死在这,我下辈子免费给你看病!” 闻言,柏桑笑了声。 他压着她,肉贴着肉。 小白兔真的很白,跟他的肤色一比。就像是白白嫩嫩的雪馒头。 他跟她没算完账,怎么会让她死在这。 柏桑拔出藏着的匕首,起身准备开门。 他就算脑子坏掉也不会忘记练过的身手。 三下五除二地,他就把外面那个听墙角的“年轻僧人”扯进房间,摘下对方的口罩就要问清楚情况—— “小白脸?怎么是你?!” 柏桑大骂一句。 被扯下口罩的蒋驹尧咳嗽两声,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潜伏在此卧底调查,刚才在救助站看到柏桑的背影还觉得熟悉,没有想到真的是这个土匪。 “……冤家路窄吧。” 说着说着,他又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黄逸雯。 以及…皱乱的花被子床单。 没有想到,姜泠的小徒弟,居然也喜欢土匪。 —— 小白兔:我冤枉啊冤枉啊!! 蒋驹尧:我好像才是个大怨种 桑老板(总是差一点吃到小白兔):老子醉了。 猛男解救小白兔 叁个人共处一室,房间内的气氛难免有些古怪。 柏桑骂骂咧咧地踹了一脚大门,让蒋驹尧从实找来。 “你到底来这干嘛的!” 蒋驹尧看着这位虎背熊腰的亚裔猛男,心想这大概是他对自己说过最客气的一句话。 他的下颚骨脱臼还是这人打出来的。 不过,皮毛小事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立场。 蒋驹尧犹豫一瞬,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土匪头子暂时站在一边。 瞬息间,他想起几个月前他刚接到任务的时候。 那时的他,是怀揣着一种多么正义的情绪进行功课准备。 资料上写得很清楚,像裴枢、柏桑这些个名字,都在国家安全局的头号通缉名单上。 蒋驹尧自然把他们当作敌人看待,希望可以将魔鬼绳之以法。 可不知为何随着姜泠身上的秘密逐渐揭开,他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接受了一辈子正统教育,坚信法律会对恶棍做出制裁。 正如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把裴枢送上国际法庭一样,顺便把姜泠从魔鬼的甜言蜜语里解救出来。 人在达成目的的过程中,总会有些急功近利丧心病狂的瞬间。 而当这种丧心病狂的念头消退以后,就是无尽的自我怀疑。 尤其是在他跛着脚去找姜泠商量矫形的那天,蒋驹尧甚至都觉得她和裴枢是非常有良心的妖精魔鬼,躲在雨林里过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出来祸害人。 反而是人去祸害他们。 蒋驹尧刚从雨林里跋山涉水出来,就发现手机定位被跟踪,还在村旁边遇到了一群非法行动的警队。 他立刻打电话给许宪中想要提出质疑,但电话那头的接待秘书则很潦草地告知他,市长在恢复身体,最近都不要打扰。 变相的逐客令。 他看着手机里的定位软件,不禁感叹世道好轮回。 曾经,是他按照命令给姜泠的手机装定位; 现在,他也是一颗用完即弃的棋子罢了。 蒋驹尧并非盲目愚忠,他察觉出许宪中可能有问题,干脆动用了一些军区医院的关系,想要探探许宪中的底。 据他了解,许宪中的健康情况确实不太好。 他唯一一次去市长办公室和许宪中面谈,刚巧碰到许宪中的家庭医生从里面出来。 他原本以为是癌症之类的疾病,深入调查以后,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许宪中本人的病历他拿不到,但老天有眼,他无意间得知许宪中的已故祖辈是军区文员,尸检报告就封存在军区医院。 报告上有数据表明,许宪中家里很可能患有一种罕见的遗传病。 淀粉样变性病伴随阿尔茨海默痴呆。 “这就是真相的一部分。” 蒋驹尧一口气把病因说完,然后看向柏桑和黄逸雯。 “等等,什么病?” 亚裔猛男很不情愿承认自己听不懂,但他确实一无所知。 “淀……淀粉样变性病伴随阿尔茨海默痴呆。” 黄逸雯顶多磕巴地重复一遍,也不太清楚。 “简单来讲,这种病会导致全身器官衰竭,”蒋驹尧正色道,“需要不停地进行移植。” 器官移植。 柏桑什么阴暗的事情没见过,立刻有了推测。 这座表面上的“救助站”,实际上很可能就是穷人的器官捐献库。 “我靠……这也太可怕了……” 黄逸雯吓得一激灵,赶紧攥住柏桑的手臂,生怕哪里有鬼跑出来。 “我怀疑除了救助站以外,还有其他根据点。” 蒋驹尧的语气越说越凝重。 “桑老板,还记得你有一个小弟,突然发现自己没了半边肾吗。” 冥冥之中,一切都是蛛丝马迹的线索,环环相扣。 * 从救助站里“逃”出来以后,黄逸雯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地瘫在副驾驶座上,完全不相信人类真善美的存在。 原来,新闻节目里的恶劣社会事件就发生在她身边。 怎么会有人为了自己的命去害别人? 黄逸雯单纯地想不通。 “桑老板……”她望到路边有一家酒吧,低落地唉声叹气,“你把我放这儿吧。” 她心里郁闷得很,忍不住想起姜泠说过的话。 喝点酒,或许心情就好了。 柏桑几次转过头瞥她,确定她不是在说胡话以后,就把她放下了。 “别跟着我!” 这只小白兔还挺警惕,关上车门一定要他先走。 柏桑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爱心瞬间熄灭,冷嗤着扬长而去,准备到裴枢那里复命。 晚高峰的市区特别堵,他开了两个小时才开到一半,忽然接到个陌生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黄小姐的朋友吗!” 那头声音特别吵,一听就是在酒吧里。 “她喝醉了!你过来接一下她吧!” 这世界上除了裴枢,还从来没有人敢差遣他柏桑。 猛男一拳打在方向盘上,烦躁地看了看前面的车,又看看后面的车。 “……妈的。” 酒吧里。 黄逸雯的酒量确实不怎么样。 叁杯啤酒下肚,她的脑子就开始泛晕乎,跟隔壁桌几个辣妹聊上了。 辣妹穿得都特别清凉,还站到桌子上跳舞唱歌,看得她也想试试,迷瞪瞪地也开始脱衣服…… 灯红酒绿,喧闹直冲肺腑。 就在她快要跟另一个小哥哥打啵亲上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一辆摩托车冲进酒吧。 坐在摩托车上的那个男人几乎比其他人高两个头,气势汹汹直奔她面前。 “小白兔!你找死啊!” 他还挺帅的。 黄逸雯鬼使神差地盯着他瞧。 “大猪……是你啊……” 小白兔眨眨眼,酒精的熏热和心情低落的空虚让她看起来格外无辜好欺负。 后来…… 后来,就到了旅馆的床上。 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热乎乎的,占满了她的全部。 —— 小白兔栽咯 “去外面操你,怎么样?” 第二日,城里下了雪。 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细碎鹅绒落满天。 姜泠还在实验室里苦恼义肢研发的事,裴枢坐在窗边静静地赏雪。 他们相处的时候不必说太多话,安静的气氛反而是最难得可贵。 消失一整晚的柏桑也终于在午后时分冒了个泡,打电话过来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只不过,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旷工的心虚。 还有一丝糙汉不具有的柔情。 “桑老板,你看雪了吗?” 姜泠慢慢悠悠地提了一句,以为柏桑是被雪花感动。 “啊,看了啊。” 可柏桑的心思显然不再这上面,稀里糊涂地回答她,再岔开话题。 “我们昨天去救济站调查还碰到蒋驹尧了,具体情况他和你说了吧。” 蒋驹尧确实发过信息,只是姜泠还没来得及阅读。 她幽冷凝视着实验看板上的敏捷性数据,有些一筹莫展。 “桑老板,你等会过来的时候帮我带两支药,地塞米松。” “不知道的话,你可以问问逸雯。” “你知道逸雯在哪吗?” 柏桑大咳两声:“呵呵…….” 姜泠感觉自己耳膜都要破了,蹙眉摘掉蓝牙耳机,选择性忽略那端的背景声音。 这柏桑,还真是糙。 不过,她从来没打算管别人。 要管也是裴枢去管。 天冷了,人的心情总归有些低落。 姜泠踱步行至窗边,却发现裴枢的状态不错。 他身上那股游离在世俗之外的英气,在雪景的衬托下,更加森冷得迷人。 “你第一次看雪么。” 她坐到他身边,和他共挤一片玻璃倒影。 “当然,” 他沉稳重复着她的话,再添上一些浪漫。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看雪。” 姜泠回味一遍这句话,淡淡含笑,心情总算好了些。 “真是一句不错的台词。” 她时常忘了他来自南洋,感觉他们好像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雪花扑在玻璃窗上,很快融化成冰晶小粒。 细腻的融化声里,他们一起阅读了蒋驹尧发来的消息。 消息其实是一份清晰的的总结报告,蒋驹尧把目前掌握的证据和推测都用文字梳理了一遍。 看完以后,天色也暗淡不少。 姜泠不是那种容易情绪激动的性格,靠在裴枢的肩上,默默对着雪景出神,如同在审视每一片雪花的人性。 地狱空荡,披着人皮的厉鬼,原来都在人间。 找寻了这么久的真相在浮出水面的一刻,感觉到的并不是解恨,而是又一次对人性的解剖。 姜泠时常在想,做人有什么好的。 她的呼吸很轻,泛着若有若无的冷春香,孤独且寒凉。 裴枢抬起健全的手,揉了揉她的香肩。 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去杀了许宪中。” 她清冷地叹了口气,身子未动,呼吸渐渐淡了,像是困倦的精灵。 正当他以为她要睡一会养精神的时候,她复又开口。 “你应该没有冬天穿的外套吧。” “走,我带你去买衣服,然后吃饭。” 这是他看的第一场雪,雪天应该做的事,是逛街,是品尝热腾腾的美食。 而不是杀人。 姜泠带裴枢去了市中心最好的商场。 她替他选了两件大衣,又给他挑了围巾。 男人的身形本就出挑,这样一打扮,看起来极有英伦风范。 “不过英国人都很扣,我卖狙击枪给MI6,他们还有找我讨价还价。” 裴枢站在穿衣镜前,满意欣赏的同时不忘主动买单。 她替他整理衣领,戏谑睨了他一眼。 “裴老板,如果我问你买,能便宜多少?” 他直接吻住她的唇, “我免费给你用。” 好不容易出了实验室,两人自然是要苦中作乐。 拎着一大堆购物袋到旁边的酒店开房,刚一刷开门卡,购物袋就被扔在了地毯上。 浑身崭新的男人性致极好,把她摁在墙角吻软,再手摸进她的衣服里面,抓住一颗奶子用力揉搓。 他断手还没接上,一次只能抓住一团乳球伺候她,另一团被冷落得久了,奶头颤巍巍得硬成小粒,浮起娇嫩的桃红。 “嗯……那边……” 她环着他的脖子,呻吟示意。 “知道。” 他着急地答应一声,直接低下头用嘴去含她。 一边是燥热的手掌,一边是温暖的喉腔,两只大奶子都被照顾得舒舒服服,她舒服得忍不住仰起雪颈,好好享受这一场放松纵欲。 房间的楼层不高,他们在里面缠绵,窗外传来酒店庭院里其他住客的赏雪声。 时间像是在交缠中静止,可以暂时不用去烦恼是非处境,唯独只剩他和她。 他的性器迅速胀大火热,顶在她的腿间,这种强势的攻击欲反而让她心安。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为他流淌升温。 或许,这就是人的意义。 “宝贝,我想边看雪边操你。“ 他也感觉出她的分外柔软,趁火打劫似的诱拐她。 “我们去外面做,怎么样?” —— 裴姜的画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救赎了hhh 哦~原来是要吃肉肉了 雪景窗台play 一窗户外,薄暮的天色洁白匀整,湿雪凝阴似的虚虚幻幻,飘舞清绝。 他怀中的她,亦是清绝。 “你就这么喜欢雪?” 她轻轻娆娆地问他,眉眼如画。 “喜欢看你在雪里的样子。” 他的炙热一如既往,霸道地将她缠住。 裴枢想拥有全部的姜泠。 迄今为止,他只见过夏秋季节时的她,记忆里的所有时光都是以艳阳煦风为衬,那确实一种令人惊艳的漂亮,可他的占有欲促使他想要索求更多。 他会记住她的一年四季,最终刻进骨髓里。 就好像这萧瑟清绝的初雪。 她环着他的脖颈,媚叹着不说话,任由他把她抱到窗边。 酒店的装潢古色古香,特意没有做成全透明的玻璃阳台,而是在复古砖墙上开了扇窗,推出去就是丝丝凉凉的冬日雪景。 他吻了吻她的唇,让她用手撑着窗台扶好,分开腿盘在他的腰侧。 屋里温暖如春,雪花落到窗台上,不一会就化成晶莹雪水。 有风吹过,她的发梢也落了白凝,微卷地晃在半空,不及心颤万缕。 她不冷,他倒是紧了口气。 姜泠戏谑望向他,暗嗔着认为冷血动物不太适应冬天,便好心主动帮他。 他穿着的裤子是她新买的,明明刚才在店里试的时候尺寸正好,现在她一摸裤裆,却是鼓鼓囊囊的一团快要撑爆。 她安抚着他,指尖宛若羽毛般的轻点落下,若有若无地勾勒着他的巨硕。 “裴大少,还冷么。” 她笑。 很快就热了起来。 随着她的抚摸挑逗,他的阴茎一下子就烫得厉害,急不可耐地想要与她亲近。 “扶稳。” 裴枢粗喘一声,把她翻过去压在窗台上,猛地一挺操入她的嫩穴。 酸慰,欢愉,极致的撑满。 每一次惊心动魄的历险之后,他们的身体仿佛都会变得更加契合,惹得二人喘息不已。 身下交媾处是赤裸裸的滚烫,随着阴茎的不断插弄深入,她的雪颈也渐渐浮起粉热。 “嗯……好烫……你怎么又这样……太里面了……” 她娇吟着,红唇张合颤抖,溢出情暖的白雾,化散在窗外的雪天里。 “叫得真欢。” 他掐了一把她的臀肉,狰狞恐怖的阴茎没入更深。 “别人都要看过来了。” 半暴露的环境本就刺激危险,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湿漉的美眸连忙望向外头。 窗户正朝酒店的一座露天庭院,依稀可鉴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几位年轻的公子小姐在玩雪。 这样近不近远不远的陌生距离,害得她敏感至极,把他吸得更紧。 裴枢艰难地喘了口气,直接一把抱起她,分开她的腿揽在臂弯,以此更好发力。 找到了合适的姿势,滚烫阴茎愈发凶猛地在她腿心驰骋,把两片花唇撞得水光潋滟,鲜嫩泛红地承受着抽插。 她被顶得胀疼,不太适应地试图推搡他。 “裴枢……轻点….要坏掉了……” 她挨操时的声音细细柔柔,比落雪声更能撩拨他的理智。 他的下半身完全没有停,往她的穴芯重重送了一下,把她插得摇曳微晃,娇喘交织在他的呼吸里。 她的嫩穴也像是融化的雪,水汪汪的沁着汁,无不暗示着她享受到的欢愉有多么强烈。 就在这时,庭院里忽然有人往上看,发现他们的窗户敞着,大声友好地喊了一句:“美女!一起下来玩雪啊!” 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只是一个遥远微晃的背影,都是美得让人想要搭讪。 她一下子慌了神,试图从沉浮情欲里把自己摘出来,连忙检查上半身的完好。 衣服是好的,可被窗户遮着的下半身却是截然不同的风光。 庭院里的年轻人还不谙世事,以为他们二人只是单纯地抱在一起赏雪,谁又能想到…… 阴茎下一次冲进来的时候撞偏了,直直碾到敏感媚肉。 刺激得嫩穴又涌出一股淫液,她只能咬唇低吟忍着不叫。 这男人真是愈发衣冠禽兽了,居然能这么坦然地行苟且。 她暗想。 他操得无所顾忌,连裤子也不用脱,直接把肉棒掏出来插她就行,可倒是苦了她,不仅下体全湿,奶子也涨得快要喷奶。 而且,她还得把地上的愣头青先打发走。 “……不了。” 姜泠忍着胀意,强颜欢笑地冲庭院里说了声。 关上窗户,长舒一口气,紧张的神经哪禁得住长久刺激,害得她直接泄了一回。 身为罪魁祸首的他,兴致依旧。 “我的姜医生可真招人喜欢。” 裴枢吻着她的雪颈,骄傲又阴翳地留下齿痕。 高冷的表白 姜泠是独一无二的姜泠。 这样的她,只能被他喜欢。 旁人根本觊觎不得。 合拢窗户以后,雪依旧窸窸窣窣落个不停。 温暖火热的房间内,他搂着她,操了一次又一次。 从地毯上,到沙发上,再到床上。 他不嫌单一的姿势乏味,跟打桩机似的不断肏进她的身体,怎么也要不够。 最后,害得美人虚脱地跌倒在床角。 刚被滋润透了的她,就像一只折翼的仙鸟,蜷在床单上经历高潮的余韵颤抖。 冷白雪肤透着潮红,两团娇嫩浑圆的奶子媚得能掐出汁来,小腹里面都是他射进去的浓精,浅浅地隆起弧度。 她的眉目更是精致漂亮,欢愉的悦色,清冷的骨相,一起融作淡淡忧愁的妩媚,让人怎么都爱不够。 回神过后,她依偎在他怀里,缱绻地吻了他。 清淡的,慵懒的。 一个吻。 是巫妖在奖励她的魔鬼,体力劳动非常卖力。 缠绵够了,她支着身子陪他一起看雪。 做爱后,雪景似乎都明亮不少。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冬天。” 她浅浅同他交心。 “城里的天气总是这样,一年至少四个月都在下雪。” “一下雪,骨科就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摔断胳膊摔断腿的倒霉孩子。” 姜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脑海里却浮现出曾经那年的南洋。 她刚到槟城还未被他掳去的时候,就在槟安医院当医生。 那个季节真的很舒服,吃完月饼还能穿着漂亮裙子去海湾逛逛夜市,路上到处都有消暑的冷饮售卖。 可惜她也不能改变地球的气候,回了内陆以后,怀念只是怀念罢了。 柳川萧言还会经常劝她,忍一忍就忍一忍吧,城里的冬天一直都是这个鬼样子。 谁也改变不了天气。 裴枢却不这么觉得。 “南洋没有冬天,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家。” 他吻了吻她的蝴蝶骨。 有他在,她也不必忍受寒冷黑暗。 她的家,会安顿在南洋。 马来西亚一个叫槟城的岛屿,是天涯海角尽头的归宿。 姜泠听懂他话中深意,缓缓抚过男人虬结有力的上臂,没有再往下。 “你的义肢……如果我搞不定怎么办?” 她忽然问。 “当你的病患,最重要的是相信你。” 他答,末了又笑。 “医患关系手册上写着的。” 闻言,她的眼波流转间,流露着不可言说的情愫。 “以后我可能不想再做医生了。” “嗯……?” 他语气一紧。 “不是不做你的医生,”她连忙安抚他,“我永远都是你的医生。” 他喜怒无常心思多疑,听见她的保证,总算稳下心绪。 姜泠忽然觉得自己很适合当心理医生。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以后,巫妖只相信她的魔鬼,而非世人。 医学界不缺她一个资质平平的主治医生,她已经累了,不愿再让没有心跳的心房再被戳得千疮百孔。 等到所有事情解决的那一天,她应该会带着无尽的失望离开内陆,跟他去往没有冬天的南洋,好好做一次人。 当然,是等所有事情解决以后。 她忍不住请教他,有没有什么折磨人的方式。 以牙还牙,总归都是要还回去的。 “你不想让许宪中死得太痛快?” 男人身上迅速浮现出黑帮首领的魄力,精神立刻好了起来,轻蔑一笑。 而后,他庄重地低下头颅,亲吻她微凉纤白的指尖。 “姜医生,那些祸害不值得脏了你的手。” “坏人做的事,就让我来做吧。” —— 一些·前后呼应 裴大少最近真的太温柔了,会让我忍不住怀念他粗鲁(强制爱)的阶段hhh 久违地求个珠珠 睡完要负责的啊! 姜泠当然知道裴枢坏起来能有多坏。 在槟城的那些年,他一直忙着处理生化武器的事,除了必须卧床静养的时日,他都会忙到半夜才回屿邸。 一身肃寒,带着微淡的血腥气。 他会尽量避免让她看到血腥的证据,但是当她偶尔撞见的时候,他也不会掩饰什么。 绅士是他极擅长的伪装,扮演好人绝对不是。 “我记得,许宪中应该有家人。” 裴枢抚摸她的雪背,语气蕴着阴测测的森冷,亦漫不经心,好像发落的不是人命,而是蝼蚁。 “那就从他们开始好了。” * 裴枢身上确实有嗜血冷酷的天性,姜泠并不想为此改变渡化他。 她又不是真正的天使,没有足够的圣光去拯救魔鬼。 相反,她愿随他堕入地狱。 要求只有一个。 在她接好他的手臂以前,他最好不要再出实验室半步。 许宪中毕竟是市长,警局也有洗不脱的干系,在炸弹袭击未遂后,这群人应该废了不少心思,想要弄清楚他们的藏身之处。 稳妥起见,姜泠还是觉得他四肢健全地去做坏事比较合理一点。 万一被抓了,她没准还要去监狱里捞他。 好麻烦的。 有她的“医嘱”在前,裴枢似乎真的放慢了节奏,无所事事地在实验室的沙发上躺了一天,没事情干就读报纸,悠闲得很。 “你还挺有样子的。” 姜泠忍不住表扬他,一边换下白褂准备出门。 “我要下去一趟,柏桑帮我偷的药拿到了。” 男人温顺颔首,目送她关上门离开。 实验室乃机密要地,密码锁生物锁一层接一层。 无论从哪边打开都费劲。 锁好门以后,姜泠很放心地下楼。 她和柏桑约定在医学院的侧面接头。 室外气温低,落雪皑皑尚未融化,白茫茫的一片干净。 柏桑这个一米九的猛男难得不穿背心了,换成一件印花夹克,又闷骚又街溜。 “白骨精,我这新衣服买得还可以吧。” 猛男还沾沾自喜跟同她吹嘘。 姜泠扶了下眼睛框,忍不住叹气摇头。 原来裴枢能做家主不是没有道理的。 换成柏桑去跟MI6谈狙击枪的生意,最高精尖的枪械都能被谈成土窑子里的鬼假货。 无论谈什么都不像在谈正事。 显摆完衣服后,柏桑把偷来的“药剂”递给姜泠。 是一个超大的袋子,挺沉。 姜泠想不通两支注射剂为何如此沉重,往袋子里一瞧,脸色比雪还冷。 “柏桑,你买提拉米苏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两盒提拉米苏啊。” “……我说的是两支地塞米松。” 柏桑梗了一下。 再豪放地冲她摆手。 “哎呀!都差不多嘛!这提拉米苏可好吃了,小白兔告诉我的!你和家主一起尝尝!” “小白兔是谁?”姜泠微眯美眸,愈发听不懂这猛男在说什么。 柏桑尴尬嘶气:“白骨精,你可真不好糊弄啊。” “你谈恋爱了?”姜泠幽幽提问,似笑非笑。 “害,哪有——” 猛男刚反驳到一半,“小白兔”就出现了。 黄逸雯裹着件白色羽绒服,一跳一跳地穿过马路跑来。 “姜医生,我猜你要的是地塞米松,给,在这。” 小姑娘似乎成熟许多,安安静静地说完话把要药给姜泠,然后迅速躲到她身后。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医院了哦……” 越是避嫌越明显。 眼见着黄逸雯全程不和柏桑讲话,姜泠立刻清楚不少,无声地盯着柏桑瞧。 在祸害面前,女生之间总是高度统一地互相帮助。 姜泠本来还看柏桑挺顺眼的,眼下一想到自己被裴枢祸害地不清,他还来祸害黄逸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从前的交情就不够用了。 柏桑能混到二把手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姜医生,要不你回去看看,家主是不是跑了?” 姜泠深吸一口气,眼看着柏桑当场得瑟起来,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不行,她得回去盯着裴枢! 她一动身,黄逸雯赶紧拉住她的手腕,像是躲老鹰的小白兔一样害怕:“姜医生你别走……” 没想到,柏桑抓住时机,仗着身高优势就把黄逸雯逮着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追债样子。 “小白兔,睡完不能不负责的啊!” 一语如惊雷炸地。 姜泠回头看一眼这两人。 “逸雯,我替你祈祷。” 没办法,裴家的男丁杀人如麻,但却一个比一个注重贞洁。 她也想不通怎么回事。 —— 众所周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别的黑帮大佬:好多好多情妇 裴枢:我要在屿邸立个贞节牌坊 柏桑:+1 一通胡来·任性 这厢,提拉米苏的误会引起一片啼笑皆非。 医学院的另一端,裴枢极其利落地翻墙而出,动作利落潇洒又低调。 路边停着一辆加长豪车,他打开车门坐进去,顺便掸了掸肩头的雪。 “裴枢,你弄脏我的车了。” 一道男声响起,音调也是放肆不饶人。 裴枢扭头看了一眼陆沅,冷嗤:“矫情。你才收手几年不洗钱?连换辆车都舍不得?” 陆沅亦是年轻俊气的美男,不屑呵了声,先吩咐司机开车。 陆沅的身份可不简单,他从前是金叁角有名的洗钱商人,最近几年洗手不干准备成家立业了,才摇身一变成为内陆的金融鬼才。 裴枢初来内陆,总归需要些人脉办事,这才联系上他。 陆沅自然乐意帮忙,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递给裴枢。 态度尚可,但脸色不太好。 男人最懂男人,到底是心情抑郁还是欲求不满,瞥一眼就知道。 裴枢翻了翻资料,随口关心道:“家庭关系不和谐?” 陆沅扯了扯领带,皮笑肉不笑:“为了给你弄这些破资料,我昨晚可是牺牲不少。” “不就是和你哥一起分一个女人么,”裴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些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是,”陆沅反呛他,“叁角结构可比两点一线稳固太多。”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僵持又微妙。 俗话说得好,太有道德底线的人做不成事。 陆沅和裴枢在事业上一个比一个没底线,也就从来不知正确的爱情观为何物。 当年陆沅风头正盛,为了掩盖兄弟共妻的事实不被曝光,还特意拜托裴枢帮忙。 如今,裴枢为了给自家的美人医生撑腰,难免要来讨账。 两个男人各自冷嘲热讽完了,终于开始聊正事。 陆沅对政商界的关系网颇为了解,一番调查后,很轻松就摘出了许宪中的关系网。 许宪中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国外,女儿就是许璐宜,正巧嫁给了赵副局的远房侄子赵涛,因此有了一层关系。 而这个赵涛则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总,承接了不少政府项目。 其中就包括医院新老园区的二期建设,还有几座城周救济站。 裴枢思索片刻,回想起当初医院礼堂的那次爆炸,恐怕也不是巧合。 建筑公司的人,想要在哪根废弃管道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装个定时炸弹,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至于炸弹么,既然赵副局有本事挪用从边境缴来的枪支,买炸弹也不是什么不难事。 事已至此,这一群人里,当然要挑一个最软弱的下手。 “赵涛的单位今天有一场竞标。” 陆沅又把新鲜的项目标书扔给裴枢。 城郊新区的基础设施开发。 无疑是一块肥肉。 “赵涛有政府关系,中标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据我所知,他已经擅自挪用了项目款。” 陆沅在一旁扇风点火。 “裴大少,有没有兴趣截胡?” 裴枢瞥了一眼竞标价格。 造房子什么的太麻烦,回款周期又长,他不太感兴趣。 而且,他的姜医生也不喜欢大房子,她喜欢他亲手搭的小木屋。 小木屋就搭在屿邸外面的沙滩上,他们可以一起边做爱边欣赏夕阳。 一想起他们会在南洋共度余生,裴枢的神色都愉悦不少。 他决定做一回好善布施的活菩萨。 “陆沅,这个项目还有哪些公司参与竞标?” * 竞标评审现场。 展示尚未开始,各个投标公司的气氛也不尽相同,有一撮并无任何利益关系的闲散人员在喝茶旁观。 “看赵涛他们春风得意的,明显就是走后门了。” “要我说啊,这些建筑公司里面只有段氏集团才是真正水流一流,陪跑太可惜咯。” “是说,段家肯定也很看重这个项目,听说那个最帅的董事长今天都亲自来了,还有大股东也在场,没准会有转机呢。” “害,人情世故怎么会有转机?除非段家免费做这个项目,否则就是天方夜谭。” 一旁的休息室里,气氛也逐渐朝天方夜谭的画风发展。 段煜在陆沅的引荐下认识了裴枢。 据说,他是从南洋来的富商。 在听完这个衣着朴素四肢不全的男人提出建议后,段煜和坐在沙发上的梁晟对视一眼。 试想,在一场胜算不大的竞标开始前,一个男人忽然走过来说,他可以按照十倍项目原款支付给集团,他们只需要把投标价格改成一元即可。 换成谁都会把这个男人当成精神病请出去。 但是,裴枢看起来气度不凡,绅士礼貌的语气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甚至看了一眼时间,直接问他们改标书需要多久。 “裴先生。”梁晟是正经的投资人,态度难免谨慎些,“这么大幅度的改动,或许会对集团的现金流造成负担。” “股价也是需要考虑的一部分。” 段煜继续补充,口吻亦是是负责任的董事长。 裴枢了然颔首。 但他的微表情表示他还在回忆现金流和股价的具体定义。 看来,太久不履行商会主席的身份还是有弊端的。 裴枢短暂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流氓做派,然后就看着段煜和梁晟同时接了各自财务师打来的电话。 “……二十亿的美元要入公司账?” 面对他们的惊讶目光,裴枢只能再次致歉。 具体项目款是多少他记不住,暂时先汇了这么多。 段煜和梁晟再次交换了下眼神。 一个是年轻有魄力的董事长,一个是眼光独到的投资人。 改标书么,瞬息之间而已。 最终,竞标的结果令当场所有人大跌眼镜。 段氏集团以绝对的价格优势,打倒了赵涛单位的人脉关系,获得中标资格。 段煜和梁晟自是邀请裴枢留下吃饭,陆沅也要留下聚聚。 “我们内陆好客,肯定要给裴大少接风洗尘是不是。“ 裴枢:“我都来了好几个月了。” …… 不过,吃饭当然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的姜医生会查岗。 —— 美女们的聚会没来得及安排上,几个男人先凑一桌! 晟总陆总小少爷都好久没有出镜了,大家会不会被他们的表象骗到~ (正经的、负责任的、人模狗样的) 反正没一个谈的是正常恋爱 至于还有谁不能上桌,请让我们一起悄悄地排挤他 裴裴:我终于有主角光环了 姜姜:你在干嘛 你该吃药了! 聚餐地点是梁晟选的,在招标会议场旁边的一家私厨,环境菜色皆上品。 他们刚坐下聊到一半,侍者就过来请示说外面有人找裴先生。 裴枢停留了一会才出去。 他心里有数,能让侍者叫他的,那绝对不是他的姜医生。 果不其然。 赵涛和一行人站在私厨外面,虽然依旧西装革履,但颓塌地像一群讨债的农民工,早已没了精神气。 裴枢一出来,赵涛便拦住他,好说歹说地请他到角落商量。 还能商量什么,无非是项目的事。 赵涛也是有做生意经验的,深谙段氏集团在招标现场那么大的动作绝对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便想硬着头皮来试试,看看有没有挽救的机会。 “裴先生,您远到而来,可能对我市的新区建设不是很了解,上面千条钱,下面一根针,耕耘基层……” 才说到一半,只见男人绅士地冲他摆手。 “抱歉,我听不懂国语。” 赵涛心里本就急躁上火,被裴枢这么一打断,多少有些乱了分寸,索性直说。 “裴先生,您想投资其他什么项目都行,就是这个……本来已经定了我。还请您和段总梁总说说清楚,评审会那边我可以协商重新招标。” “可我偏偏看上你这个项目。” 男人温文无害地笑了笑,语气却陡然犀森。 “还是说,你已经挪用公款的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现金流都是极为重要的指标。 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蝴蝶效应。 赵涛小心驶得万年船,接了那么多次项目,早就把捞油水的一套舞得出神入化,这次和叔叔商量好了怎么贪钱谋私,谁曾想招标未中,挪用的款项已经花光了,事情估计瞒不了两天就会暴露。 赵涛有贼心没熊胆,一想到后果,不管叁七二十一就向裴枢亮了底牌。 “裴先生,既然你这么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叔叔是副局?我岳丈是市长。你……你以为只有你拿得出二十亿吗!” 裴枢优哉游哉地拈着袖扣。 “我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想告诉你……” 男人的声线逐渐沉下来,渐渐化作毛骨悚然的低语,却又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不要用你的合法收入来挑战我的心情。” 合、法、收、入。 赵涛拥有的只不过是一家建筑公司而已,再怎么合法运营,再怎么非法贪钱…… 那也比不上军火世家的冰山一角。 贪婪是失败者的定罪论。 而对于魔鬼来说,狂妄野心是他的座右铭。 裴枢懒得再跟赵涛废话,转身就回了包厢。 要是柏桑在场,指不定得再呸赵涛一口唾沫。 有眼不识珠,也不看看自己在和谁谈钱。 私厨的侍者也很有眼色,见此情景,连忙把赵涛一行人请了出去。 毕竟,裴先生才是他们的老板。 十分钟前刚刚买下的餐厅。 裴先生还特意嘱咐过,等会老板娘要过来的,得赶紧把闲杂人等赶走。 * 姜泠好不容易“逼”着柏桑告诉她裴枢在哪里,找了一圈才找到餐厅入口。 她心想裴枢的脑筋是不是搭错了,跑这么远故意折腾她。 算了,看在提拉米苏很好吃的份上,她勉强去提醒他一下好了。 一路走进去,直接敲开包厢的门,她选择性无视他的一群“狐朋狗友”, 似冷似嗔地对他表现出恼意。 “裴大少,你该吃药了。” 还好裴枢很听她的话,温顺地站起,还半炫耀地跟朋友们告别。 “大家应该都听见了,我们家姜医生催我换药。” “这里她说了算。” 明目张胆的偏爱,一瞬间又像是梦回南洋。 在屿邸,他负伤静养的时候也会到书房忙公务,时不时要开一整天的会。 连柏桑都不敢贸然去书房打扰他,唯独她一直坐在书房外的绒椅上,盯着他必须按时换药。 无论他的会议有多重要,她都不给面子的。 说实话,裴枢也很不耐烦开会。 碍于他的“绅士涵养”才不方便打断而已。 她的出现,无疑替他解决了一大难题。 他当然要好好感谢她。 久而久之,就传出谣言说屿邸里住进了一个妖精医生,医术不良,以色侍主,常常勾引家主与她厮混,在病床上夜夜笙歌。 她不理,他也就放任没管。 其实也不是谣言,平平无奇的真相罢了。 到后来他才知道,她的“勾引”就是表达喜欢的方式,对他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对其他不配合治疗的病患,她永远保持“你爱活不活”的立场。 对他就是…… “裴枢,你以后不准乱跑。” 美人医生不悦地替他系好围巾,打的结又漂亮又紧,不知是想接他回家还是想把他当场勒死。 她清清冷冷的模样,最是挠他心弦。 裴枢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反倒还趁机亲她。 短暂的唇舌交织,温暖眷恋彼此的气息。 你侬我侬的亲密刚起了个苗头,就被一通电话打搅。 是蒋驹尧打给姜泠的,听起来似乎有正事。 蒋驹尧在救济站里潜伏多日,陆陆续续搜集到不少证据。 救济站里的符合“捐献”的穷人都被以转移的名义送去了一家民办体检中心,那里或许就是真正的案发地点。 并且出了这个以外,他还发现了新的苗头。 “我早上去寺里打扫卫生,在佛龛下面发现烧掉的纸符,还有……” 蒋驹尧适时停顿了一下。 “还有刻着你名字的木偶。” 他一开始还不相信巫蛊之术的存在,回想起姜泠那副苍白无血色的恹恹模样,忽然也信了。 巫蛊,风水,降咒。 原来真的可以在暗中害人。 暗箭难防,明枪也不好躲。 姜泠听到木偶的存在后,反应不大,淡淡答应一声,又听蒋驹尧问裴枢在不在她旁边。 她以为蒋驹尧还发现了一个刻着裴枢名字的木偶,于是就把电话给了裴枢。 —— 果然,单身狗的工作效率最高哦 裴大少(不听不听):我有老婆管耶 蒋少校:……发我个对象吧。 (话说假裴其实是有一点喜欢姜医生的,一点。) 好好给她灌精 裴枢不在乎巫蛊之术的诅咒。 南洋的凶险向来不单指人间,各种咒术经过几百年的演化,阴险狡诈层出不穷。 佑天表面上是个游荡中医,实则替裴家历代行祭祀驱邪之事宜已有半百年岁,从不带怕的。 活人还没死完,死人的事就晚点再议。 裴枢早在暗中帮蒋驹尧牵了线,委托他同时关注监狱里的动静。 于是,蒋驹尧有个“朋友”在监狱里做狱警,打探到消息说,黎一雄医闹案的那个嫌疑人早上好像无罪释放了。 “死刑都能释放?” 裴枢压低声音,刻意离姜泠远些说话。 “肯定是许宪中的意思。” 蒋驹尧的态度越来越清醒,纵使不忍也不得不面对事实。 本来,医闹行凶导致伤成植物人这样的极度恶劣案件,判死缓一年已经是网开一面。 可谁都没有想到,缓刑的操作空间实在太大。 那个嫌疑人名叫贺叁贵,白字都不识一个的乡下人,居然因为在监狱里积极参与读书会改过自新,因此被无罪释放。 “而且还有人问了贺叁贵出狱后会去哪里,他说…要去找那个孤女。” 蒋驹尧凝重道。 裴枢不留痕迹地瞥了眼雪地上的影子。 冬日的午后,阳光稀薄,照在雪地上,映出美人精致的五官轮廓,还有她丝丝微卷的发梢。 父母双亡,导师未醒。 他的姜医生,是个没有亲人的孤女。 “这件事我来办。” 裴枢果断表示。 “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蒋驹尧思索着还是不得不加一句。 “从医学角度讲,见到创伤记忆里的行凶人,很有可能会让她情绪不稳定……” “嗯。” “多谢关心。” 电话挂断,蒋驹尧只听见裴枢寒凉的声线。 正直的军医无奈摇摇头。 或许,是他关心太多。 电话那端。 姜泠看裴枢没说几句话,接回男人递来的手机,清清冷冷地打趣:“你该不会也被扎了个小人吧。” 裴枢扣着她精巧的下巴,来回端详欣赏。 他的姜医生,果真又招人又漂亮。 真和妖精一样。 “我看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他温和地表露着坏意。 “等回去好好给你灌精,把你养得滋润一些,可好?” 话音刚落,美人苍白的耳垂便浮起微红。 “无耻。” 她害羞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发疯,小声骂他一句,还推了他一下。 骨感纤白的手,微凉几乎没有温度。 她的美丽,是一种濒临香消玉损的我见犹怜。 裴枢紧了紧美人的手,把她送上车:“去找佑天,让他给你开几副方子养养。” “那你呢。” 她眨眼。 “帮你去对付坏人。” 他温淡地笑。 追杀一个刚释放的死刑犯,这种琐事并不用裴枢亲自动手。 柏桑找人折腾了半个下午,很快就在街上抓到了贺叁贵。 只不过没弄死。 贺叁贵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传递的信号。 到目前为止裴枢还没有见过许宪中,不过他已经清楚这个市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裙带关系错综复杂,手上的牌一张接一张地出。 可仔细一分析,这些牌其实都不是针对他裴枢的。 是冲姜泠去的。 杀死天使的最佳方式,并非一颗子弹。 而是让她堕入地狱,走火入魔,泯灭良知。 在见到满嘴是血的贺叁贵以后,裴枢不得不赞同蒋驹尧的处理方式。 姜泠确实不能卷入复仇的事。 仇恨,会让天使走火入魔。 贺叁贵有一副极其丑陋的嘴脸,他似乎并不怕死,反而承认得很爽快。 “是有人指使我要了黎一雄的命。” “不只是黎一雄的。” “我记得,那个孤女的爹娘,是车祸死的吧。” * 中医院是不太会见血的幽静之地。 佑天躲在小室里一边喝茶一边哼曲儿,日子过的极其悠闲。 在看到姜泠走进来的时候,老神佛喷了口茶,连忙挺直腰板。 “姜医生,阿弥陀佛呐……” 姜泠仔细看了看他的胡子,发现比在槟城的时候白了不少。 “您这么一把年纪,来趟内陆也不容易。” 女人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支着胳膊和老神佛聊天。 西医和中医五百年前是一家,佑天嘿嘿笑着,表示总算有人懂他的疾苦。 这一聊就聊开了,跟她说了好多治病的事,还有他正在解的咒。 “安啦,木偶咒小事一桩,我很快就搞定咯。” “谢谢您。” 女人轻启红唇,笑容神秘瑰丽。 “我还听说,南洋有许多厉害的咒术。” “对,对……我那本古董书上记着好多。” 佑天见她感兴趣,连忙宣传起南洋的稀奇文化。 很少有女人会对咒术感兴趣。 而姜泠显然是最罕见的那类美人。 “古董书?” 她缓缓坐近,冲老神佛招招手。 女人骨感纤白的手腕,若影若现的青淡血脉。 宛若巫妖的图腾。 “您把它给我吧。” —— 姜姜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她清清冷冷,捉摸不透…… 也最是敢爱敢恨,轰轰烈烈。 第一次施咒 裴枢和柏桑办完事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佑天的小助理打来的电话。 姜医生把佑天大师的咒书抢走了。 “她居然还会抢东西?哪本书啊?” 柏桑都忍不住觉得稀奇。 裴枢冷冷凝他一眼,立刻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助理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背景音里的佑天倒是气得发晕、晕了又醒,只不过精神状态还算正常。 “书不要紧,巫术那么复杂的东西……她拿去也学不会啊。” 普通人当然学不会。 可她是姜泠。 裴枢知道姜泠有很多吸引他的优点。 比如她长得漂亮,性子高冷孤清,在床上…… 他滚动喉结,强迫自己恢复正常思路。 没错,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尽管这个优点微不足道,但是在剑走偏锋的情况下,天才和疯子的距离确实只有一步之遥。 一个聪明的女人拿到了巫术典籍,举目无亲的她还知道谁是幕后凶手。 她会用巫术做什么,昭然若揭。 这也是裴枢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连柏桑这个杀人如麻的二把手也明白其中道理。 复仇是一道冷碟,只有在心平气和的时候才能去做。 倘若一意孤行走火入魔,最后反噬的只会是自己。 “……把贺叁贵看好。” 他只能这么和手下交代。 谁知道佑天的破书里写了什么咒语,没准是胡编乱造的。 没准……全是索命咒。 否则裴枢怎么可能经历了一千次谋杀还活下来。 而且,想要杀他的仇家,全部都死个精光。 * 裴枢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姜泠。 他的姜医生孤僻喜静,但是不怎么爱挪窝,也不会故意躲着他。 实验室里的灯依旧亮着,他解开生物密码推门而入,迎面就看到一截臂骨标本躺在案台上。 赫然,白森森的。 漂亮而又神秘。 一向敏锐如他,都适应了一秒才回神。 “你回来了。” 美人在里面研究义肢模型,听见他的脚步声,和他打了个招呼。 在实验室里,她永远是金丝眼镜配白褂的装扮,只露出颈侧一小片剔透雪肤,却遮不住周身清冷魅惑的气质,是比白骨更加鲜活的存在。 俗谚称,美人魅骨,多智而近妖。 她便是白骨精转世。 “你被吓到了?不会吧。” 她见他盯着标本不说话,便放在手中的事务来到他身边,主动送进他的怀抱。 “原来,裴大少也怕看见骨头呢。” 缱绻清冷的调侃,丝丝绕绕落入他耳畔。 裴枢搂紧美人的一身媚骨,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这么瘦的人儿,也会和佑天抢东西。 他倒是觉得有趣。 她也没和他直接提起这事,似乎是默认他不知道,似乎又是默认他知道。 裴枢偶尔会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到目前为止没用巫术干什么坏事。 毕竟,白骨精也不可能捧着本典籍一秒成才。 学习是需要时间的。 他正斟酌着要不要用贺叁贵出狱的事试探她,美人却有自己的兴致,拉着他去了休息区的淋浴间。 淋浴间的条件本来很简陋,他这位“大少爷”来住了好些天,简陋的环境也升级成白瓷浴缸。 此刻,白瓷浴缸的烟火气很足。 暖热的浴水,无疑是寒冷冬日里最好的慰藉。 “提前帮你准备的。” 美人在他耳畔落下呵气如兰,一边用纤手灵活地帮他宽衣解带。 裴枢爱上姜泠越久,就越懂得为何温柔陷阱致命如斯。 她只消稍微主动些,表现出一丝丝对他的关怀,他根本就是她手心里的玩偶,由她牵动全部的心绪。 沐浴焚香,白芷、当归、蒺藜、茯苓入浴。 她就像他温婉解意的小妻子,把他照顾得妥当,还柔柔地和他说这些药材都是特意从中医院带来的,对舒缓旧疾他身上的旧疾有好处。 裴枢望着她,看着她的雪肤染上水雾剔透,眼底眉梢蕴着妖冶…… 他的心房都在颤动。 尽管他很清楚,姜泠的性子跟“温婉解意”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是魅惑的,清冷的,琢磨不透的。 裴枢忽然意识到自己走入了一个局。 而给他沐浴焚香,就是入局的第一步。 她想干什么? 可能,是白骨精想吃唐僧肉。 他就是那块唐僧肉。 沐浴之后,裴枢看到姜泠拿出那本厚厚的典籍,照着其中一页的样子,用红墨水描了张纸符。 她不准他偷看,神神秘秘地像是第一次吃唐僧肉的妖精。 试探着,尝试着,却又是那么的坚定。 她把符咒贴在臂骨标本上,美眸合拢红唇呢喃,像是在念着什么。 神秘魅惑的美人似乎天生就有妖骨,她念咒时的慈悲虔诚又妖冶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巫妖降世。 一旁,裴枢的眼神微冷而专注。 带着悸动,带着疯狂。 大部分咒语都是用来害人的。 他不会阻止她尝试第一次,但他在想,如果她真的因此有了心结…… “你过来。” 她完成了某种仪式,接着冲他招手。 与此同时,她又重新启动了义肢神经连接测试的程序。 符咒烧灭,人工智能的提示音在实验室里响起。 从巫术到科学,从缥缈到理智。 她的身份转换似乎也是那么的合情合理,让人分不清就是哪一刻才是妖精和天使的交叉。 她帮他重新装上义肢,试探着抚摸金属手指,帮助他感受义肢的存在。 “就好像……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他依言缓缓微动。 精密冰冷的合金,轻微而连贯的金属矫正音。 程序里,一直亮红灯的灵敏度测试,终于转成鲜亮的绿色。 她长舒一口气,欣慰失笑。 “看起来……成功了。” 她高兴的模样,像是年轻女孩子得到礼物时的神情。 裴枢这才懂了她刚才在用巫术干什么。 她在用一切可能的办法,铸固他的躯干。 帮助他,成全,完整。 书桌play “咒语其实是祝由术一种。” 姜泠简单地和裴枢解释了几句。 佑天的典籍里包罗万象,不止搜集了南洋密咒,还有一道几乎失传的医理:祝由术。 相传古时治病有十叁科,“祝由科”乃其中之一科。 这种医理不需要用药,而是通过符法配合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兼用移伤移祸的方法,打开人的心结。 “我知道你的手是在争夺家主之位时断的。” 美人帮他擦拭着义肢,声线亦清浅温凉。 “你独当一面这么多年,应该也很讨厌当个废人吧。” “你有你的骄傲,就算着急也不会和我说,装出一副没事样子,还让我慢慢研究就好。” “裴枢,我讲得对不对?” 她的细腻心思宛若真正的妖法,钻进他的心,越钻越深。 裴枢忽然一下吻住她,把她整个人按在台子上亲。 一方枭雄,哪能和女人轻易坦白自己“断了手就不行”。 他当然希望尽快恢复,而这种心态无疑把之前的义肢样本当成了一种达成目标的工具。 金属铸成的血肉也是有灵性的,怎么愿意只当工具。 而非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需要一个放松的状态,舒缓过度绷紧的神经,去感知,去感受。 去找回那种重获新生的信念。 神经的状态找对了,连接自然也可以成功。 灵活得就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金属的张合声音性感而冷酷,缓缓游至她胸前,勾起白褂上的一粒纽扣。 干净利落地解开。 摘下。 而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捏碎。 比肉体更佳精密强大的灵活性,几乎完美。 “但是……我好像感觉不到你。” 金属手指探入白褂衣领,用着最轻的力道,蹭了蹭她的奶肉。 像是怕把他的宝贝冻坏捏碎,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 可惜他感觉不到她的柔软,惹得他分外犹豫惆怅。 她捧着他的脑袋安抚他,表示这是正常现象。 “我把义肢的抓合张力调整到了最大值。” “也就是说,你打穿钢板都不会有问题。” “以后没人可以欺负你了。” 她真把他当成了脆弱的病患,一句接一句地哄着。 “姜医生,到底是谁更容易被欺负一点?” 他忽然低下头,用牙齿咬了一下她的奶尖。 金属手指感觉不到,但他可以咬。 她的白褂被他剥得半掉不掉,领口荡着扯坏的线,挺翘雪白的奶肉就这么溢了出来,嫣红小巧的奶尖点缀其上,袖珍漂亮。 随着他的亲密举止,实验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味。 介于玄乎巫术和真理科学之间的第叁重世界,是缠绵性爱的妙趣。 四肢健全的他不仅生龙活虎,迅速回到以前最精力旺盛的时候,什么姿势都能弄出来。 姜泠被按在桌台上,手腕由金属手指紧紧箍着举过头顶,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在感觉到阴茎入侵的瞬间,她模模糊糊地媚笑一声,不过很快又化作负痛的蹙眉呻吟。 太大了。 她想逃,可他的手掌力气又大又灵活,把她控制得彻底,让她怎么也逃不出燥热与冰冷之间的束缚。 “嗯……不要……吃不进去的……” “裴枢……!啊……你忘恩负义!” 她恹恹唤着他,也不知该高兴义肢太好用还是哀叹自己太没用。”姜医生,以后研发义肢的时候记得写个说明书。” 男人坏声怀气地挤兑她,故意用金属手指掐了下她的奶尖,还准备往她的嫩穴里插。 “你也没规定我不准揉你的奶子插你的逼啊。” 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姜泠被刺激得舒服不已,忍不住呜咽叫唤了一声。 唉,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前世今生(昨天漏的95章补更了!) 嫩穴紧窄,裴枢只先挤进去一半。 她就在他身下,伏着桌面娇喘不已,胸前两团雪乳随着起起伏伏,丰满傲人; 白褂拢着香肩,欲遮还休。 而最为魅惑的,还是眼镜片上的雾痕。 都说女儿家是水做的,偏偏她魅惑骨感,多智近妖,寻常都不怎么见水,唯独与他交欢时,哪儿都是水。 花唇小小的缝隙也被他撑开,湿漉漉地沁着淫液,一丝丝挂下来滴在桌面上,像是突破理智的色情。 裴枢暗了暗眸色,摘下她的眼镜。 随之,一记深顶。 她开始敏感得一颤一颤,奶肉晃得厉害,纤瘦娇躯又横陈出一个曼妙弧度,活脱脱是妖精模样,误入人间才被抓来关进这实验室的。 他喘息着在她的身子里抽送,强劲有力的腰身不断往前顶,让她的雪白臀肉裹着一截粗硕狰狞的赤红,不断为了接纳他而被撑开,不断被贯穿…… 结实腹肌撞在她的臀尖,把她刺激得晃动不已,连带着整张桌子都在摇,摇摇欲坠的逼仄。 他一贯要得狠,这样粗鲁的抽插不止是性爱,更像一种温柔的蹂躏。 而罪魁祸首则是他的性器。 太大,太粗。 九英寸的阴茎,就算用最轻最缓的力道没入嫩穴,娇滴滴的美人也受不住。 姜泠攥紧桌子边缘,无力地呻吟一阵,媚肉痉挛绞缩着喷出淅淅沥沥的水液。 这么半情不愿地被他肏了一两年,她的身子也逐渐适应了他的“暴行”,每回都湿得不成样子。 或者说从第一次起,她就喜欢他特别多,水就没少过。 时间一久,男人也知道歉疚,会含着她的奶肉跟她道歉说自己太大,把她插疼了。 道歉归道歉,该怎么肏就继续肏。 金属手指轻滑雪肤,掌着嫩生生的臀肉摩挲几回,忽然点向臀缝遮紧的羞处。 她的后庭也生得极美,纹理是淡淡粉粉的漂亮,被冰凉的金属一刺激,就和朵小花似的收紧苞儿不让他摸。 冰雪聪明的美人最受不了他下流,溢出一声低低的尖叫,美眸噙泪地被弄到了高潮。 “原来宝贝是喜欢这样的。” 他被她夹得闷哼,一时间没忍住,精关失守射了出来。 “我也喜欢。” 被阴茎肉柱蹂躏过的花唇鲜红泛肿,含着浓白精液合不拢的模样有几分可怜。 他揉了揉她的奶子以示安慰,见她痉挛得厉害,深谙美人在潮吹后的脆弱无助,为了哄她,又将肉棒插入嫩穴。 “乖,老公不走,陪你。” 按名分算,他们早已是夫妻。 只不过被一通琐事分心,少了明媒正娶。 她最近也是惆怅得厉害,花了不少精魄替他操心义肢的事,如今终于礼成,又借由性爱纾解情绪,紧绷的弦难免放下,软绵绵地依偎在他怀中。 二人温存许久,吃的不缺,喝的也有。 她浅浅出了些奶,尽数被他吞了,男人还煞有其事地总结出一套滋润她的心得。 把她养得好,她出的奶就多; 养不好,她的奶水就少。 这是最真实的身体反应,骗不了人,倒是她的小嘴总是骗他,安慰着说自己过得很好。 妖精过得才不好。 就拿中医医理来讲,她的阴亏虚弱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的嫩穴不知吃了他多少精液,就像性爱娃娃似的,享受了欢爱,没有一点孕生的迹象。 “我跟你生孩子啊……” 美人黛眉微蹙,懒懒地描摹着他的眉宇轮廓。 “你和我的基因,有什么值得遗传的地方嘛?” 姜泠觉得没有。 哦,不对,其实有一点。 “你长得怪好看的。” 她亲了一口男人,想起柏桑曾经跟她介绍过裴家的桃色绯闻。 裴枢是裴家长得最帅的,为此还差点被老家主送出去联姻呢。 裴枢知道她在笑什么,一边冷脸一边又露出宠溺的温柔。 若真能色诱拐到她,皮囊误人也罢。 不过,聊起前尘往事,可以交流的明显不止这些。 “你说,我和你有没有前世?” 裴枢搂着美人,不禁大胆设想。 南洋志怪众多,按照乡间广为流传的术法来讲,前世今生未必不可能。 如真要算,佑天的典籍里一定有答案。 姜泠也不知是被他肏得太舒服,还是被他蛊了心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真的帮他算了回。 算缘分,需要用牌。 待牌面以一种独特的规律摊开在桌上以后,美人看了看典籍里的注释,忽然不乐意地想要把牌撤走。 “不好……不好……” 她边撤还边摇头,不想让他看。 裴枢临时起意,倒想听听究竟是如何不好。 她不说,他还可以找佑天问。 问出来的结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们的上一世,发生在千年前的古朝。 她是中原皇宫里的医女,他是从南蛮来参加邦交盛宴的大王。 他中意她,便直接把她掳回南蛮,关进王寨里,强行与她结了夫妻。 这便是他们的前世。 裴枢满意至极。 “看来,我们命中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姜泠则气得花枝乱颤。 “我就知道!叁生叁世你都是如此粗鄙。” —— 前世今生这不就来了 清冷医女 X 南蛮大王 (就是那种超变态的强取豪夺) 大家喜欢的话……或许番外一下? 妖红心脏(昨天漏的95章更了!) 不管如何,前世今生的故事就好像是降临的希望,让难熬的漫长寒冬都温暖不少。 至少,裴枢和姜泠会在一起,他们是一对。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先前的计划,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应验。 那个擅自挪用项目款的赵涛终于捂不住真相,事情捅到副局叔叔那里,二人只能合计着把赃款补上。 变卖家产都来不及填窟窿,出路只剩下赌钱借高利贷这一条。 裴家的旧巢虽然在槟城,但是也有不少灰色产业遍布亚洲各地。 赵家叔侄走投无路,又被陆沅的“贴心建议”蒙蔽头脑,心想金融鬼才的意见肯定不会有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进了裴家名下的赌场碰运气寻出路。 碰运气碰到魔鬼这里来,何止是自寻死路。 从一开始的运气尚可到最后输得底裤也不剩,赵家叔侄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栽得如此彻底。 还是借裴枢当初说的那句话一用—— “不要拿你们全部的家产来影响我的心情”。 姜泠也听说了赵家叔侄输个精光被赌场扣下的事情。 此时,她正趴在实验室的桌子上休息,吃着男人一勺一勺喂来的提拉米苏。 奶油很甜,掺着咖啡朗姆酒的苦香,入口即化。 “可是我也不会赌钱诶。” 她懒懒嗔了句。 “要是去你们家赌场……也输光了怎么办?” 男人轻啄她的红唇,喑笑。 “那就以身抵债。” 赵家东窗事发,许家的状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纸包不住火,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更多的参与者也会人心惶惶,狗急跳墙。 在这个过程里,裴枢是不许姜泠参与具体步骤的。 他把她学咒术的事情告诉了佑天,佑天大为惊愕。 虽说祝由术本就是医科的一种,姜泠能迅速掌握要领,继而帮他“驯服”义肢,这也无可厚非…… 但是她的悟性未免太好了些。 照这样下去,离蛊毒和降头那两章也不远了。 自古以来,巫术可以医人,更能够害人。 谁都不希望看到后者发生。 裴枢百般防范之下,最后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了疏漏。 姜泠一直想要不要从医院辞职,故而和提前的同事保持着联系。 这天,柳川告诉她,医院准备在周末开个简单的年会,问她要不要来参加。 她不来也没关系,毕竟在医院众人的眼里,“曼诺先生”和姜医生还有“裴主任”已经去临省理疗几个月了。 这叁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对。 于是乎,八卦谣言传什么的都有。 要么姜医生脚踩两条船,要么…… 那两个男人是一对。 姜泠听到这里不禁失笑,悄悄瞥了眼身侧的裴枢,心想着军火商大人平生首次被绯闻,果然非同凡响。 话说回来,她也是时候去趟医院了。 做个告别。 顺便,诈一诈某个人。 * 临近年会,许璐宜在医院里行走时,经常收到医生护士期待的目光,纷纷看好她的表演。 这也无可厚非,市长的女儿当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许璐宜心乱如麻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点头微笑,维持淑女闺秀的作风。 她丈夫赵涛已经被赌场拘留叁天了。 虽说快放出来了,但至少也得被剥层皮。 而且,听说那座赌场和南洋有不少联系,万一赵涛为了脱身,情急之下说了些不该说的…… 许璐宜心烦意乱地练习着舞蹈曲目,不慎崴了脚。 到了年会当晚,几乎大部分医院职工都齐聚在礼堂,气氛喜洋洋,算是难得的放松。 按照“江湖妥协”的原则,每个科室都要出一个节目,无论出丑出彩,怎么着都行,反正都是熟面孔了,笑一笑十年少。 礼堂是爆炸之后翻新的,装潢弄得极其漂亮,听说是那位久不曾露面的曼诺先生出了大手笔。 许璐宜代表护理部表演完节目,好在没有发生事故,她赢得满堂喝彩,心情也不自觉地好了些。 就在这时,主持人报幕,下一个节目是骨科的。 她还来不及接受鲜花掌声退台,就看到姜泠走了上来。 同一束聚光灯下,许璐宜是彩衣妙妆艳丽不可方物,而姜泠呢—— 金丝眼镜,墨色风衣。 苍白剔透的雪肤,骨感纤细的手指。 清冷,魅惑,诡美。 极简的黑与白,是美人最性感、亦最性冷感的色彩。 许璐宜看着姜泠的琉璃眸色,一瞬间有种被巫妖盯上索魂的错觉。 只见她借下系在颈间的丝巾,散作一片遮布。 “我给大家变个魔术吧。” 她抿唇轻勾,似笑非笑。 闻言,台下有人起哄,让许璐宜留在台上当“托儿”。 医生们显然爱看热闹,越刺激的那种也好。 全院谁不知道许璐宜和姜泠不对付,趁人家不在的时候摘下“医学新秀”的桂冠,怎么着也不能下台逃跑吧。 许璐宜进退两难,只能看着姜泠变魔术。 她心想,魔术不都是障眼法么,她站得这么近,一定能当场指出姜泠的破绽。 周遭的灯光渐渐暗下,唯一一缕聚焦在姜泠的手上。 用丝巾遮盖住的手,纤纤楚楚。 姜泠像是诡异妖娆而又媚骨天成的美鬼,第一次掀巾,她变出的是一截曼妙细柔的骨头。 白森森的骨头本该让人害怕的,可是放在她手心,就像是复古小巧的装饰品。 何况她是骨科医生,如此亮相,实在惊艳诡谲。 第二次,更令人称奇。 两只白鸽从丝巾下振翅飞出,扑闪着飞巡绕礼堂一周。 洁白的鸽羽,落在许璐宜头上。 此刻的许璐宜已经完全摸不清姜泠在唱哪出戏,只觉心里发慌,像是被烈火烹油在烤。 她根本看不清姜泠到底是怎么把东西变出来的,又何来揭发一说。 先是骨头,骨头是死的,还好; 然后是白鸽,扑闪着的活物,险些飞到她脸上抓挠破相; 那第叁次,会是什么? “许小姐,你相信鬼魂之说吗?” 姜泠幽幽地问了一句,是对她说的。 许璐宜直冒冷汗,接着,毫无防备就看到了姜泠第叁次变出来的东西。 丝巾掀起—— 那是一颗完美的、鲜红的心脏。 握在姜泠纤楚冷白的手心。 满目的白,刺眼的红。 无尽的生命力,肆意生长的妖红。 —— 骨头,白鸽,心脏 终极意象 妖精成精 皮影戏 许璐宜感觉魂都被抽走了,惊慌失措地跑向侧门,推开一大片工作人员,冲了出去。 夜晚的医院非常安静,园林道上空无一人。 姜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许璐宜丝毫顾不上寒冷,咬牙设想。 不,绝对不可能。 那姜泠是怎么学会变魔术的? 她为什么要变个心脏出来? 她手里的心脏又是属于谁的? 许璐宜想不通,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姜泠的模样。 美人清魅冷白,一如没有呼吸的妖孽,捧出自己的心脏供世人瞧看,生命力鲜活殆尽,化作一盏血月明灯,照亮浑浊不堪的世间…… 究竟是谁心里有鬼? 许璐宜还沉浸在视觉刺激里发懵,两个值班的小护士就匆匆擦肩而过,捎来一则喜讯。 “听说没?促醒科有个病人醒了。” “医学奇迹啊?!” 喜不喜,忧不忧,事在人为。 * 夜半的促醒科,一片静悄悄的平寂。 这个时间点病房不允许有家属探视,植物人更不可能下床活动,走廊上安静得只剩下敲打声。 噔——噔—— 许璐宜拖着半只高跟鞋,扑到一间一间病房的玻璃门上张望,精心绘制的舞台妆花得彻底,叫她看起来像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氓。 她只听到促醒科有病人恢复正常意识,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黎一雄,只能赶在年会散场前亲自过来查证。 如果醒的是黎一雄…… 那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许璐宜的花脸上闪过一丝扭曲。 当时贺叁贵那一刀直接砍在大动脉上,黎一雄的脖子都断了半截,居然还能抢救回来! 更神奇的是,姜泠不知怎么求到退休院长的关系,秘密封存了与黎一雄有关的全部档案,也从未对外公布黎一雄在哪里修养,她跟踪了大半年才发现黎一雄的身体原来就在促醒科。 这死老头,当个植物人也就算了—— 许璐宜愤愤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鬼影。 是真的鬼。 那鬼用两只没了光的眼珠盯着她,拐着松动的关节,僵尸似的朝她走来。 “你害死了人……” 这鬼跟恐怖片里演的一模一样,筛抖着双臂,颤巍巍地揭露在她的罪行。 “黎一雄不是我害死的!” “贺叁贵明明是他的病人!是他没医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璐宜吓得捂嘴尖叫,抬起高跟鞋冲那鬼砸去。 那鬼居然是实心的,立刻被高跟鞋砸了个趔趄。 她争取到苟延残喘的时间,马上躲进旁边一间病房,死死反锁上门。 鬼……鬼肯定不能穿墙! 许璐宜心骇地几乎透不过气来,拉风箱似的急喘数声,才扭过头看向病床。 病房里很静谧,窗户浅开半扇,微风拂过床上病人老态龙钟的样貌。 植物人好像是沉眠的灵魂,静静地活着,像是化石亘古。 许璐宜壮着胆子去检查床角悬挂的住院名牌。 【病人姓名:黎一雄】 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被她撞对了。 看着情况,黎一雄应该没有醒。 许璐宜松了口气,又焦急地环顾病床四周,感觉浑身血液都不听使唤。 她下了狠心,绝对不能让买卖器官的事情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扯下消防箱里的灭火器,趔趄又癫狂地靠近病床。 “黎一雄,你一年前就应该死了……” 她喃喃自语着壮胆,举起灭火器悬在床头的位置上方。 “我爸花了一千万都不能让你放弃调查,这就是你自找的!” 亦或是撞见鬼的场面给了许璐宜太大的刺激,她一扭头确认病房门已经反锁,手里的灭火器就要砸落—— 床上的老头忽然“诈尸”般的往地下咕噜一滚,她尖叫着就要追上去,窗旁忽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 一群白鸽径直飞来扑向她,啄皮的啄皮,叼发的叼发,像是暗夜里的精灵护卫,逼得许璐宜扔下灭火器,捂眼逃窜不停。 “救命啊——救命!” 许璐宜被白鸽围攻得水泄不通,就在眼睛快要被啄吓时,病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幽幽夜风如箫,吹起飒飒寒声,穿堂而过。 鸽子扑闪翅膀的动静骤然消停下来,其其散却,领头的两只往门处飞去—— 停在了女鬼的肩上。 不,那不是可怕的鬼,她漂亮得简直不像人…… 那是姜泠。 黑风衣,白鸽,夜风拂起她的微卷长发,冷黛青丝,红唇雪肤。 犹如巫妖降世。 雪夜玫瑰 后半夜,医院里响起“乌拉乌拉——”的救护车声。 毕竟是医院,所有人都习惯了救护车的存在,该睡觉的睡觉,该做梦的做梦,谁也没影响谁。 不过,这一次救护车拉的病人似乎运气很好,直接从促醒科的楼层拉进隔壁住院部,光速得到救治,一秒也没耽搁。 听说,市长的女儿许璐宜好像疯了。 她一路嚷嚷着在促醒科看了鬼,还胡言乱语地说什么“黎一雄不是我杀的”,“我只是给了行动轨迹”这类的痴话。 院长年纪一大把了,汗颜地当作耳背没听见,从裴枢手里接过一张支票。 “您放心,今晚这事儿不会有人知道。” 裴枢淡淡颔首,示意柏桑挥散无关人等,自己走向救护车后面。 准确地说,是站在救护车后面的两只“鬼”。 柳川和萧言第一次扮鬼,自然觉得新奇得很,互相扒拉对方的仿真面具,琢磨复盘刚才谁的表演吓人一点,谁又是被许璐宜用高跟鞋砸中的倒霉蛋子。 见到裴枢走近,他俩才不再嬉皮笑脸,很郑重地伸出“露骨手爪”,接过裴枢递来的封口费。 哦,也算是扮鬼的工钱。 萧言在万花丛里泡惯了,深谙男人的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掂量掂量支票的分量,看裴枢的眼神也对了味。 柳川从一开始就在打量裴枢,先是震惊“曼诺先生“的毁容伤怎么治好了,断手也接上了,而后又忍不住感叹男人气度不凡,怪不得能把姜泠拐跑。 最后,还是萧言把他拉走的。 戴着白内障隐形眼镜一直看人家,像什么样子啊。 打发走了两只“鬼”,裴枢的脸色并没有改善太多。 佑天披着毛毯,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家主,我演的病患诶,是不是也有工钱嘞?” 裴枢:…… * 冤有头,债有主。 裴枢找到姜泠的时候,她正蹲在住院部的台阶上喂鸽子。 美人黑衣素容,魅惑清冷,处变不惊,唯独一抹笑容是对着鸽子笑的,像是在奖励它们配合演出。 裴枢一把将她抱起来,动作含蓄隐忍,却也染着微微的怒气。 她今晚布置这么大一个局给许璐宜下套,出门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跟他交代。 最后忘记带钱结账,才借男同事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要多危险有多危险!” “你万一出事怎么办?!” 裴枢急得心焦,攥着她的肩头摇她,一副要拿她试问的冷酷模样。 她许是知道他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变魔术而已,不危险的。” 裴枢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转身就勒令柏桑去实验室里把咒语典籍搜出来,立刻没收。 她不愿意,要和他辩解,又见他一副怒气凌人的样子,只得低下头。 她只穿了一件薄风衣,纤细雪颈裸露在夜色中,脆弱而美丽。 “就是真的魔术啊……” 她恹恹着轻声呢喃,再用左手往风衣的右袖口里摸。 掏了掏,掏出一支玫瑰花。 临时买的玫瑰花道具,花瓣枯萎一片,枝干也差点折了。 幸好蕊心仍然是娇艳的红色,勉强能看出是朵玫瑰花。 骨头,白鸽,心脏。 两样白,一样红,多不和谐。 其实她原来准备了四样道具,只可惜玫瑰花还没掏出来,许璐宜就被吓跑了。 没关系,现在可以再送一次。 送给对的人。 夜色里,他抱着她,她举着一支玫瑰花,舞到他面前。 天空飘悠悠地落下雪,冰晶沾在玫瑰花瓣上。 她清浅地笑了笑,试图把这朵花送给他。 “裴大少,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会介意,玫瑰花上沾了雪。 最后,裴枢确实被她哄好了。 哄好的结果,就是在医院的停车库里操她。 车内的空间不如大床舒适,她只能跪在后排座椅上承受他的肏伐。 再神秘魅惑的巫妖,落到他手里,也要褪尽衣衫,乖乖分开腿让他操。 又曰,以身抵债。 座椅摇晃得厉害,玫瑰花早就不知道跌落到哪里去,她的风衣被撕下当作垫子,接了好多晶莹骚甜的淫水,是从嫩穴花缝里溢出的爱液,不堪重负的象征。 “呃……有点疼……” 她缩了缩雪臀,艰难地呻吟半句。 下半句又被他撞碎了,随着粗硕可怕的阴茎,再度塞进雪白股缝间那个媚红的小孔。 淫水掺杂着前精,溢在媚肉撑坏的每一处纹理中,亦浸湿了她的股缝,泡软了她的神经。 “宝贝,告诉我,你做些了什么。” 裴枢抚摸着她那被液体堵满鼓涨的薄腹,惹得她媚叫连连。 他潦草地退出半截,又重重地插进来,再堵住她想要说话的红唇小嘴,温雅冷笑。 “求饶没用。” —— 姜医生:送你花花(送给ATM机) 裴大少:操(打桩机) 车库play 车库里的光线不好。 车内更暗。 美人一身冷白,骨感又丰娆的曲线折出一个曼妙弧度。 雪乳挺翘晃得厉害,腰肢是乍然收拢的纤细,臀圆娇俏…… 却被他操得不成样子。 男人的阴茎上青筋暴起,狰狞虬结,黑乎乎的一大根,在暗处看不太真切; 唯独从她臀中抽出的时候,茎身会沾满甜腻的淫液,亮晶晶的庞大,像是可怕的怪物,抖着耸着,又肏进臀缝深处。 她沉静在情欲里,唇红齿白难耐蹙眉的模样美极了,一副喘不上气的脆弱媚态,惹得他“大发慈悲”,帮她开了窗。 车窗露出一条小缝,透透气。 他锢着她的腰,把她的下体抬起来,拈了拈她红肿凸起的阴蒂,又按下她,插在阴茎上。 下坠的捅击来得突然,嫩穴像是被肉柱劈开似的,让她有一股强烈的撑胀。 她没忍住,尖叫了一声。 声音就这么从窗户缝里溢了出去。 不仅是她饱受情欲折磨的呻吟,还有肉体碰撞的沉闷凿捣声,是她的臀尖撞在他的下腹,他的睾囊甩在她的花户…… 很响,响得她的娇喘声都压不住。 她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眼镜磕在车窗上,眩晕连连。 车库里肯定还有别的人。 莫说是别人,他把她掳到这里的时候,还要几个打手跟着保护安全。 车身晃得这么厉害,哪个成年人都不会以为他们是在里面聊天。 她忍着不想再叫了,他偏偏要她叫,单手把她抱到身上操,另一只手扶着肿胀的阴茎,在她腿心蹭了许多淫水后,硬挺的龟头重新挺入窄小穴道。 “啊……不要……受不了了……嗯……” 她终究被肏得嘤咛不断,声线也软了不少,发丝沾在鬓边湿热的雪肤上,莫名的撩人。 他越操越兴奋,手掌摩挲着她白嫩嫩的翘臀,贪婪汲取着她的滑软。 …… 激烈的性爱持续良久。 等到不知何时,姜泠身子上的潮红还没褪去,秀发更是凌乱不堪,香汗淋漓媚得骨头都软了,像是芬芳濯濯的妖,难得绽放的花。 而裴枢呢,在终于餍足后,阴翳的神色才好不少,和她依偎在一起的时候竟有几分良夫气质。 良夫。 姜泠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淡淡摇头。 很奇妙的是,不管她和他有什么纠葛,做爱一场,那些不愉快的就都被抛之脑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话说回来,她也真的没做什么。 她只不过变个魔术,再请男同事们扮个鬼,佑天扮个病人,白鸽也参与演出,许璐宜就被吓得灵魂出窍,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原来,许璐宜不止能在医院里传绯闻,还能向行凶者提供黎一雄的行踪轨迹,这样便有了可乘之机。 落得个被鬼吓疯的结局,无疑是她心中有鬼。 至于其中究竟几分假几分真…… 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不过尔尔。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姜泠语罢,懵懂恹恹地问男人。 她被他肏熟了,便不再是清清冷冷的巫妖。 不过,她的眼底眉梢也并无太多慈悲。 落在裴枢眼中,亦然是涉世未深的妖精。 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腰,游移向上,静静贴着她左侧的蝴蝶骨。 可惜,他只有一只手能体验“软”是什么感觉。 他的金属手指,还是不能感觉到她。 坏与不坏,从来都是凡人给巫妖和魔鬼下的道德咒。 而他—— “我只想感觉到你。” “感觉到你的心跳。” 见家长·小裴 心跳是巫妖学会爱人的证明。 远在南洋的年月,姜泠的心是裴枢给的。 再度回到这萧瑟寒冬,她的心跳也随之被俗世冰封。 想让让他看到她的心跳,很简单,也很难。 姜泠用指尖划过男人的喉结,轻点。 他的黑衬衣有些皱,是方才做爱的幅度太大导致的。 “禽兽,换一件体面衣服吧。” 她也低头瞧了瞧没有衣服穿的自己,露出羞恼又释怀的笑。 “我带你去见家长。” 裴枢恍然。 是啊,如果病房里的“老头”是佑天假扮的,那真正的黎一雄又在哪里? * 从医院车库回到实验室,路途并不遥远。 在实验室后侧的暗门里,裴枢见到了真正的黎一雄。 暗门里的环境和医院病房并没有太多不同,黎一雄躺在病床上,一点也不像姜泠口头那个活泼的小老头。 老人沉睡着的脸上,布满灯尽油枯的暗黄。 “其实也就这段时间了。” 姜泠缓缓走过去,顺手提笔记录着监测仪器上不太客观的数据。 越悲怆的消息,越是简短无常。 她已不再悲伤,做好了漫长的心理准备。 裴枢原先是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又郑重地站起,朝老人的方向鞠躬叁下。 “黎教授,我是裴枢……” 才说半句,他便谨慎恭敬地换了措辞。 “我是小裴。” 植物人其实是具有一部分意识的,类似于可以在梦中听见别人说话。 黎一雄的眼睑动了,是眼球在转。 对于他的第一次自我介绍,老人似乎不是很满意。 故此,堂堂南洋黑道首领,也只能恭敬地自称“小裴”。 这次黎一雄才满意,神色安详许多。 姜泠在一旁看着,迟迟地笑了。 “小裴,”她也揶揄着唤他,“老雄对你的印象不错。” 至于黎一雄为什么会在这里,说来话长。 姜泠的医术是黎一雄手把手教的,不过在她去医院任职以后,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高光时刻”。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医生而已,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其中,医生的职业手册里就有提过,手术需要避嫌。 但是她有史以来最好的持刀发挥,就是在黎一雄的手术台上。 当初的情况何等危急,大动脉砍伤,脊柱断裂…… 危险至此,从其他科室抽调医生都来不及,争分夺秒都是死神降临,是她拼尽全力才吊住一丝性命,从鬼门关里抢回了人。 黎一雄保住了生命体征,却成为了永远的植物人。 这样的结果究竟孰好孰坏,只能悉听世人定夺。 “老雄今年八十九岁了,算是高寿。” 姜泠垂下眼眸,颜色不太真切。 “可能,生死如同因果一样,终有时吧。” “我便经常想,他若是能没有牵挂地走,其实也挺好。” “老雄的家乡在西南,一个注重习俗的地方。白鸽是他们那里的庇佑象征,用以安息冤魂。” 医院天空上盘旋的白鸽,是她放的。 鸽群并非什么现代实验监听设备的载体,而是万物有灵。 万物有灵,仇恶且向善。 鸽子不是傻瓜,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所以呐,每当科学无能为力的时候,科学之外的真理总是个念想。” 姜泠长叹一声,笑靥温凉。 “我当然想过怎么救老雄,裴枢你还记得吗,我曾经给你讲过的睡前故事。” 裴枢动容颔首。 他当然记得。 从前有一个妖,想要拯救苍生的妖。 但是妖不知道怎么救人,也不懂人的凡胎肉体是怎么长的。 所以当一个人快要病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想,是不是把生病的部分换掉就好了。 于是,她为了让这个人长生不老,就不停地帮他换身体,换身体的每个部分。 五脏,六腑,骨骼,身体发肤,脑皮层的几十亿个神经元…… 甚至连记忆,姓名,样貌,她都帮他换了。 那最后站在妖面前的人,还是她原来想要救的那个人吗。 裴枢倒吸一口气,彻悟地看向姜泠。 原来,故事里的妖,其实就是她。 “许宪中的选择,在冥冥之中给了我提示。” 姜泠苦笑。 “人当然可以长生不老,祝由术里也记载过类似方法,用活人的命冲死人的命。” 挖取活人健康的器官,以此取代身体里出现病症的那一部分。 阻碍这种方法的根本不是医学先进程度,而是道德命题。 换一个肾,无妨; 换肝脏肺腑,也无妨; 世界上已经有了人工心脏,所以心脏也可以换。 那如果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大脑也可以是人工的?也可以换? 何止何休。 “要是换我作孽,没准,我得手的机会比许宪中更多,”姜泠自嘲道,“他还要建救济站,我就在医院里工作啊,每天要接触好多病人。” 她当然设想过,能不能用这种方法让黎一雄重获新生。 可这样的话,醒来以后的黎一雄,真的还是黎一雄吗? 会不会是一个往事不得超生的冤鬼呢,姓谁名甚都是杂糅出来的。 姜泠看向站在病床另一端的男人,眼眸湿润。 “裴枢啊,你一直做裴枢就好了。” 她的视线落下,落进金属手指的寒光里。 像是唯一一行说明书,唯一一句叮嘱。 他只用做裴枢,她能感觉得到的那个裴枢。 这便是巫妖对魔鬼的心愿。 眼神缠绵,尾音凄切。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哀伤,还是黎一雄动了动手指,似乎看不惯自己的得意弟子对一个男人这么好。 裴枢受之有愧,连忙把姜泠揽入怀中。 “你伤心什么,”他吻了吻她的眼尾,温雅呵气,“我在呢,在这。我一直是你的裴枢。” “嗯。” 她淡淡哽咽一声,仿佛还是那个高冷的美人医生,没来得及背模版,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好。 “好了,叫声老公听听。” 他故意逗她。 没想到,她真的喊了。 “老公。” 她抱着他,气息萦绕在他的颈间。 裴枢愣了一瞬,感觉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在跳。 扑通——扑通—— 原来,这就是心动。 可惜浪漫的氛围还没持续几秒,姜泠就抬手拍了拍他。 “你的手机在震哦。” 手机……就放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所以,当裴枢接起柏桑打来的电话时,语气不是特别好。 “说。” 柏桑的声音倒是火急火燎。 小白兔不见了。 —— 不知不觉写了一百多章,有裴姜最合拍的相处方式,有寓意的揭晓,有逐渐明然的故事走向 还有见家长的小裴,还有喊老公的姜姜 小白兔(嘤嘤嘤):别嗑cp了救我啊啊啊啊 他快急疯了 医护职员的踪迹通常容易追溯。 柏桑查过小白兔的值班表,刚才到医院找她,却发现她没去上班,请假条的笔迹一看就是伪造的。 “应该和许宪中有关。” 姜泠听完后眉梢紧蹙,果断得出推测。 裴枢也皱紧眉头。 “小白兔是谁?” 身为裴家家主,他并不记得自己麾下有这号人物。 如果不是裴家人,他还不至于博爱到去救一只兔子。 此般冷血冷酷,才是真正的裴枢。 姜泠听柏桑不出声,想了想,便接过话题:“小白兔就是我的徒弟。” 总不能说黄逸雯是柏桑的……那位不负责的一夜情对象。 听到她的解释,裴枢的回答才有几分人情味。 “那就找吧。” 柏桑等的就是这句话。 若是在南洋,以他二把手的地位,派人追查一只小白兔当然绰绰有余。 可现在是在内陆,危险重重处境不利,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姜泠知道柏桑着急,冷静地劝他保持理智。 “如果真的是许宪中,他绑架逸雯的原因无非有二。” 美人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其一,因为蒋驹尧盯着救济站,他不好再下手获取器官供体,要是忽然突发恶疾,只能铤而走险了。” “其二,许宪中失去了赵副局和赵涛这两个帮手,许璐宜也状况未明,他狗急跳墙,准备和我们殊死一搏。” 柏桑表示认同。 姜泠继续往下说。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移植器官的手术只需要一个多小时,我们再着急也没用,来不及救逸雯的。” 她的语气是百转柔肠寸断的坚毅清冷,听得柏桑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姜泠顿了顿,“许宪中就是为了引我们去找他。” “那有没有什么行踪线索?”裴枢问的是柏桑,只不过要思考两秒措辞,“那个兔子失踪前的行踪。” 柏桑说暂时查不到,医院有太多监控死角,楼梯间这种地方足以绑架一个人再偷偷运走。 姜泠无奈点头。 不过说实话,最令人后怕的情况还是前一种。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把黎一雄弄出医院藏到实验室里的原因。 万一坏人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之下谁都不能保证安全。 狗急跳墙…… 姜泠默念这四个字,忽然有了主意。 * 柏拉图是一条非常聪明的伯恩山犬。 外国狗,念过专业的狗学校,有治疗犬和搜救犬两张证书。 “可千万别让黄颖知道这事。” 姜泠叮嘱柏桑一句,不确定地把黄逸雯的袜子拿给柏拉图闻。 柏拉图的体重有一百多斤,闻见袜子以后,兴奋地立刻就要爆冲出门,小眼睛好像在说“啊我记得这人!她给我喂过窝窝头!” 可惜遛狗绳牢牢绑在裴枢手里,它再怎么蹬狗腿都摆脱不了男人的力道。 裴枢纯粹是看在姜泠和柏桑的份上才“屈尊降贵”帮忙牵狗。 见柏拉图尾巴摇得差不多了,他才漠然给出指令。 “嗅。” 食物链的生物,对于地位高低都有着明确的认知。 柏拉图知道自己闹不过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老实地夹紧尾巴做搜救犬。 医院里的气味繁杂众多,好在黄逸雯应该没失踪太久,柏拉图顺着楼梯间一路闻,最后窜出一眼,在对面那家酒吧门口的垃圾桶旁边找到黄逸雯的手机。 手机屏幕已经摔碎,不能重新开机。 行踪线索也就这么断了。 “操他娘的。” 柏桑吼着骂了声,发泄完情绪以后,仔细检查起手机的残存零件。 毕竟是裴家的二把手,碰上这种攸关危急的时刻,可不能只会骂人。 万幸的是,手机卡槽里没有芯片。 “还好小白兔不算太傻。” 柏桑长出一口浊气。 芯片具有定位功能,如果是黄逸雯把芯片扣下来随身带着的话,那一切都还有希望。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裴枢先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消息通知,又让姜泠也看看。 “根据我的经验,绑匪一般是等布置完场地才会发勒索信息。” 姜泠不免相信军火商大人的“经验”,看了看手机,又摇头。 没有新消息。 许宪中应该也是仓促行事,估计还在想拿黄逸雯怎么办。 “桑,你去准备室内近战的武器。” 裴枢拿出家主的魄力,让柏桑听命。 “我去追查芯片定位。” 柏桑好歹沉得住气,顺手拉走跟他一个姓的柏拉图,气势汹汹地回拳馆准备去了。 当然,他也看到了裴枢秘发给他的消息。 把贺叁贵和许璐宜审一审。 死的活的无所谓。 姜泠不懂裴家内部的通讯暗语,她选择留在裴枢身边。 ”你不用担心实验室,”她宽慰道,“生物锁的安全系数很高,如果有人强闯,系统会直接反锁。” “我的姜医生真好。” 他牵起她的手,轻拢慢揉。 见他如此儒雅沉稳,做什么事都不着急的样子,姜泠不免出言激将。 “我真想知道,当初我在南洋被绑架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淡定?” 她提起记忆稀薄的往事,直戳他心口。 那时,他为了研究生化武器,在南洋树敌不少。 有一次,她就被他的对家绑了,逼她说出裴家存放武器样品的位置。 他来救她的时候她已经神智不清,记不起太多细节。 裴枢当然不介意帮她回忆往事。 “淡定?怎么可能。”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忆起曾经的南洋凶险。 “你突然不见以后,我都快急疯了。” 急疯到什么程度? 等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才敢平平淡淡地同她倾诉真心。 越是平淡,越是潮涌,越是眷恋。 姜泠动容片刻,小心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有心跳,有体温。 原来,遇见他以后,南洋就真的没有冬天了。 —— 一些可以考古的过期糖 裴姜永不过期! 下章有个新人物出场~ 削箭 可惜,内陆的这场雪,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停。 追踪芯片的任务艰巨,找警察肯定行不通了,裴枢便拜托陆沅帮忙,看看有没有贵人相助。 陆沅又去问梁晟,没准这位投资人在科技行业也有股份呢。 一问,还真有。 科技行业在某种方面酷似军火制造,那就是壁垒极高,统共由几家集团垄断。 梁晟联系了其中一家,刚巧就是手机芯片的原产商,他很快得到对方秘书的回复,发了一个地址给裴枢。 是创始人的住址。 “你可以去问问。不过,他们家快破产了。” 梁晟如此交代,委婉地表示自己没买股票。 能把一家垄断集团经营倒闭,这倒也是离奇。 “裴家不会也被你折腾破产吧?” 姜泠有些杞人忧天,不免提醒一下自家男人。 照他这副无业游民四处撒钱的样子,确实挺败家的。 “钱管够,不会要你养我。” 裴枢一语化解她的担忧。 “在内陆的签证到期以后,我回去忙一阵就行。实在紧张的话就两头飞。” 签证啊。 姜泠恍然。 她差点忘了,他留在这里也是有期限的。 就像她的曾经一样。 等回到南洋,他又是偏居一方的枭雄,无人敢惹,无人敢议。 半晌,她主动对他说了句话。 “我能养得起你。” 高冷的美人医生总归要宣誓一下自己过得很好,除却领了他一颗鸽子蛋钻石当工钱以外,她也是有钱的。 只不过经常忘带而已。 所以,去登门拜访那位“破产创始人”的时候,小区停车场的停车费还得裴枢来付。 有梁晟牵线搭桥,对方助理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他们。 约莫是因为公司产业不景气的缘故,助理也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看见裴枢气场强大眉宇冷酷,差点弯腰一百八十度问好。 无论在地狱还是人间,弱肉强食的道理一直存在。 姜泠不禁暗叹唏嘘。 助理也了解业务上的事,在领他们进门的路途中,小声交代了一遍情况。 根据黄逸雯买手机的时间推算,那几年市面上销售的芯片都由公司独家垄断,所以只要让老板签一下授权,技术部就能马上帮忙查定位。 这样先进的实力,让人很难想象是一家快要破产的企业。 “谢谢,”姜泠说完后又觉得不妥,“怎么称呼你上司?” 都快到人家家门口了还不知道名字,这未免显得二人怠慢。 求人家帮忙,诚意还是要有的。 “我们老板姓赵,单名一个笈字,”小助理解释得着急,又担忧地瞄了眼裴枢,“和警副局那边绝对没有关系的!我保证!” 他惶恐的语气,活像是害怕被连罪抄家。 连裴枢都忍不住轻声同姜泠确认:“我看来像是会吃人吗?” 即便他骨子里再狠戾冷酷,但凡在她面前,他总是绅士温和的。 只见美人认真想了想,眼波流转:“会。” “你骗人。” 裴枢道。 见他较真的样子,姜泠莞尔不禁。 说来也是好笑,这场仓促的见面闹到最后,竟不知是谁在做心理准备。 小助理把他们迎进门,几乎是全程鞠躬请二位贵客在沙发上坐,然后开始满屋子找自己的上司。 叁四百平的大平层,空荡得没有人烟。 姜泠默默环视四周。 这位科技公司的创始人,不仅有一个比文人墨客还儒雅的名字,私宅也是文雅至极。 入目之处,有具独山玉制成的桌案,上头摆着一幅妙笔丹青。 可惜半边泼墨挥洒,毁了。 小助理折返回来的时候,签字书上也有类似的水痕。 “我们老板头疼很严重……只能在冰水里泡着。” 小助理一边解释,一边把签字书拍照传给技术部,麻烦那边开始查询。 寒冬腊月,冰水的温度似乎比零度更低。 姜泠和裴枢对视一瞬。 裴枢也有神经旧疾,经常偏头痛。 要命的那种痛,痛起来什么事情都顾不上,整个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她跟佑天西医中医双管齐下,花了无数精力才帮他压下去的。 否则,裴家怕是也要落寞了。 小助理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专心指挥着技术部调位置,查到以后,很高兴地把方位告诉他们。 在市政府旧址,一栋废弃的办公楼里。 这么具有代表意义的地址,果然是许宪中捣鬼。 裴枢很礼貌地道谢,牵起姜泠的手,准备告辞。 临行前,姜泠一回眸,看到远处的走廊里隐约站着个人。 看不太清楚,但那应该就是赵笈。 真是很年轻、很文雅的男人。 像是站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接受自己的陨落。 “找个人帮他治病吧。” 姜泠和小助理说。 “治一治,没准就好了。” 小助理瞄了一眼走廊那边。 他老板……好像不太想治的样子啊。 * 找准方位以后,柏桑那边也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 看这架势,是要正面交锋强攻。 姜泠自是放心裴枢的武力,只不过在看到武器真身后,还是忧心。 “箭?这么原始吗?” “废弃的办公楼里常有易燃气体,”裴枢坐下亲自削了两支箭头,耐心给她科普,“用枪会爆炸。” 一行有一行的学问,若非从血海中杀出过生路,怕是也不会积累这样的经验。 姜泠看着他亲自削箭,忽然觉得他很伟大。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会留在屿邸,享受南洋永远热情的阳光。 滨海豪宅里什么都有,他可以喝着他喜欢的咖啡,翻阅商会递交的财报,午后再去游泳,然后换衣服谈军火生意…… 就连被刺杀也只是他日程表上的一部分。 他是惬意的王,最优秀的武器大师。 不死不灭。 等箭削好,就是该出发的时候了。 “我也和你一起去。” 姜泠开口。 —— 拯救小白兔计划立刻施行! 裴大少回来还得劝劝赵老板:治病(找老婆)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吉凶·大凶 他们出发之时,冬日黎明的太阳尚未升起。 街道上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柏桑准备了两辆车,黑色系的重型越野,容纳空间大,方便把准备的武器都搬上去。 姜泠已经先一步坐进车里,恍惚间又听到动静。 不是引擎发动的声音,而是—— 白鸽不知何时飞来的,扑闪着翅膀撞在车玻璃上。 像是飞蛾扑火的诀别,用最惊心动魄的方式阻止他们上路。 “是不是黎教授出了什么事?” 裴枢也信万物有灵,担忧示意。 姜泠垂下眼睫,打开手机上的健康监测程序,沉默地摇摇头。 灯尽油枯的弥留之际,谁有说不清有多久,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瞬间。 黎一雄的意识很强,他不会不明不白地走的,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揭晓。 那必然是恶人恶报的结果。 裴枢敛了神色,命令手下开车。 他会给出一个交待。 姜泠无意去看窗外景象极速倒退的画面,而是挂掉了手机上好几个打来的未知电话。 都不是本城的号码,应该与许宪中无关。 可当太阳终于升起时,稀薄的光亮照映在她脸上,她忽觉得刺眼,惊诧间想起了什么。 “裴枢,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彷徨着问。 裴枢正在调试作战用的信号仪,沉稳地报给她一个日期。 一个普普通通的、隆冬日期。 姜泠恍然,迟迟地笑了。 今天,是颁发诺奖的日子。 诺奖,是黎一雄的心愿。 亦或者说,所有医学研究者的心愿。 她的导师,她的母亲,甚至是她的父亲…… 皆是。 好像,唯独除了她。 姜泠舒了舒身子,从包里拿出两张纸,就这么在车上用最简陋的方式验了一卦吉凶。 当然不是黎一雄获诺奖的吉凶,那件事归外国人管,以她微薄的造化,属实不能接触要害; 她算的,是他们此去一行的吉凶。 等算完了,她偷瞥一眼裴枢,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才敢揭卦。 是凶。 大凶。 她滞了许久,轻轻将纸揉成团,握在手心。 温凉的手心,沁汗。 “……裴枢。” 她以灵魂呼唤他的名字。 即便,他就在她身旁。 “这一切事情因我而起,等会你们进去以后,第一目标是救逸雯……” ”如果真的有凶相,都算在我身上。” “不必被我拖累。” 最后六个字,清清冷冷,肝肠寸断。 他也愣住,然后揉揉她的脸,失笑。 “说什么傻话。” “我还等着你变魔术,让我能感觉到你。” 他描摹她的骨骼,用的是金属手指。 不是冰冷的,而是提前捂过的。 冬天太冷,他怕冻着她。 闻言,她的睫毛扫过镜片内层,带起一阵看不见的雾。 她缓缓摘下眼镜,以镜角滑过眼尾。 像是出水。 “等会你帮我当监视员。”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副新的眼镜,换到她精致的鼻梁上。 “镜框是防弹防震的材质,别掉了。” 眼尾湿润,颜却在笑。 他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保护神。 * 市政府旧址在一片荒凉之地。 比起裴枢和姜泠你一言我一语的配合,柏桑的怒意反而更加锐利,充分拿出二把手的派头,让人把几条通风道的入口看死,先去侦查情况。 旧址危楼已经拆了一半,内部结构中悬,黄逸雯就被绑在偏后侧的空地上,有受伤的迹象,另外大约有十六七个刺头在周围巡逻,许宪中暂未现身。 “那就引他出来。“ 裴枢背上箭袋,拉弓的瞬间,眉眼散漫而具有戾气。 他换了身黑色潜行服,与素日里全套西装的绅士作风完全不同,窄袖,削腰,捆腿…… 最惊绝之处,是他为了方便拉弓,用匕首割裂臂肩处的布料,肌肉攒动隐约可见,掩映在黑色之下,像是远古的图腾,狂野而神圣。 姜泠把急救药物绑在腰间,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从楼顶的通风口潜入建筑。 居高临下,射击视野旷阔无遗。 他是最好的武器大师,最好的弓手,执一支箭,无声无息就解决掉一个刺头。 甚至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冷酷无情,百发百中。 狩猎对他而言,不过一场游戏。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玩法。” 她暗怼。 他回眸,神色晦暗生趣。 像是在问她,她指的喜欢,是冷酷无情,还是射得百、发、百、中。 当然,在床上。 片刻分神,柏桑已经从楼下十层开始强攻,他又一秒恢复作战状态,给她指一条路,让她顺着逃生通道下去给黄逸雯看伤。 火力主要集中在前段,姜泠很快跑到后方的旋梯,靠着柱子掩体,离黄逸雯大约十米距离。 咫尺之遥,她听见黄逸雯咳嗽两声,似乎吐了血。 姜泠揪紧神经,正想请示裴枢能不能近身,旁侧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姜医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苍老的、诡诈的、悚然的。 她稳住情绪,侧首看去。 她和许宪中的对峙,就这么来的悄无声息。 许宪中坐在轮椅上,病状让他显得格外苍老,眼睑下垂,褶皱暗动。 柏桑迅速派人围过来,许宪中的态度依旧不惊。 他给黄逸雯下了药,如果谈判不顺,药效就会发作,后果无人知晓。 谈判的条件很简单。 黄逸雯一个人,换许璐宜和贺叁贵两个。 姜泠和裴枢在空中交换目光。 换许璐宜可以理解,毕竟是一家人。 换贺叁贵又是因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熟悉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裴枢闪躲了下她的目光。 “你父母也是我派贺叁贵杀的。” 只听许宪中讥笑。 “因为他们不肯听从我的指令。” 姜泠的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 她什么也听不见,唯独剩下振聋发聩的虚无。 她的父母。 那场车祸。 重生 日头照耀在建筑楼上空,惨白骤亮。 几分钟后,许璐宜和贺叁贵就被送来了。 这短短的几分钟,对于姜泠而言是岁月漫长。 她很早就猜到了,那个砍伤黎一雄的蒙脸男绝不仅仅是黎一雄的病人。 贺叁贵确实是黎一雄的病人,做农活的时候坏了手骨,救治的希望已经不大,是黎一雄接义诊帮他重新做的嫁接。 手术本就有风险,嫁接之后,贺叁贵的手虽然不能用来穿针引线,但是做个正常人足够了。 可他还是要了黎一雄的半条命。 医闹事件似乎是极好的保护锁,隐去背后受人教唆的真相。 车祸,当然也是。 许宪中在很早的时候就得知自己身患遗传绝症,借身份地位之便,号召姜崇海、凌怀柔、黎一雄等一众专家为其出谋划策。 姜崇海也是个反叛人物,那年早就开始秘密研究神经毒素了,看不上这种没钱的差事,即便对方是高官; 凌怀柔一直致力于人工心脏的研发,那年初步研究出了模型。 但是在帮许宪中安装测试时,模型没有成功运转起来,紧急情况之下,她才发现许宪中养了好几个“活人供体”,随时以应对这种情况。 一遭加一遭,姜崇海“抗旨不尊”,凌怀柔更加留不得…… 贺叁贵刚巧在城区之间开卡车运农货,车祸便很自然地发生了。 姜泠将手插在口袋里,以此掩饰她的极度颤抖。 她的视线开始变得很模糊,目光不知该看向许宪中还是贺叁贵。 平静多年之后的痛恨愤怒,像一场海上龙卷风,席卷直穿她的身体。 原来,这就是知道真相的代价。 贺叁贵的名字的,有个叁。 如今,距离车祸之事已过去十多年。 叁家灭门,只剩她一个了。 她握紧口袋里的另一支东西。 锋利的箭头。 她从裴枢的箭袋里折来的。 美人如玉,悲愤之时,眼眸中也会展露出比钻石更锋利的棱角。 即便贺叁贵头破血流,还是看清她这个“疯子”的意思。 “许市长……!” 他嚎了一嘴。 许宪中的态度依旧是那么“平和”,那么可恨。 “放心,她是医生。” “医生,是不会伤人的。” “对吗,姜医生。” 医生是她的枷锁。 如果她杀了人,她才是彻底的,不再为人。 想要杀死天使,究竟哪一种方法才是最残忍的?一颗穿颅子弹,还是自甘落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裴枢的目光完全停在姜泠身上,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煎熬。 出发前她才说过,拯救她,不是他的使命,他不要为了她而感到悲伤。 有些路,只能她自己走。 而拯救他,就是她的使命,她作为医生的、最后的使命。 至少……至少不要让她重新被自己扎碎,变成她事与愿违的样子。 他心痛地想。 她甚至都把他的命当成命,她怎么舍得杀人。 杀了人,又怎配做医生。 可是这桩血海深仇太浓烈了。 裴枢提前预见过许宪中的狠毒之处,所以在布局行动时,他令所有人都把火力对准许宪中。 而许宪中想要的并不是姜泠的命,而是激怒她,逼迫她自己堕入地狱。 贺叁贵就在眼前。 她的灭门仇人。 “姜泠……你要冷静。” 他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冲他笑,素容无妆,却是那么的妖艳旖丽。 “裴枢,我冷静很久了。” “每时每刻的冷静,都让我忘了,我不可理喻起来,该是什么样子。” 她咬字很缓慢,像是嗑破唇间血,诉说她的心事。 越说越冷静,或者是悲忧深处即将爆发。 她很清醒,清醒地知道,应该用最正义的方式让恶人得到恶报。 可是许宪中逍遥法外这么久了,他的恶行得到宣判了吗? 如果蒋驹尧在这里,他应该也不会再相信徒劳无功的正义,许宪中都足以只手遮天,瞒下所有上报的途径…… 与此同时,裴枢也想到了这一点。 “姜泠,你再等一等。” 他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劝她。 “会有办法的。” 会有办法的,按照他的备用计划,办法已经在路上了。 一山更比一山高,想要把许宪中绳之以法,只有从更高的地方寻找出路。 而许宪中最忌讳的就是等待。 等待的时间越长,他能掌控的局面越少。 “你们也知道等待的滋味。” 只听他羸弱咆哮。 “我等不到供体的时候,可比你们煎熬千万倍!” “人都想要活!都想要长生不老!何况当你手里有了权力以后,其他人的命算什么命!你当然想要不惜一切地活下去,所有挡路的人都该死!” 这一套行恶的逻辑乍听顺理成章,甚至都把在场一些人晃了去。 唯独姜泠没有。 她握紧锋利凶器,以一种近乎“理性”的态度,开始思考要选许宪中和贺叁贵中的哪一个。 没错,她等不了了。 许宪中咆哮时,十几年的噩梦就像洪水一样灌进她的脑袋。 她也不是生来清冷孤高的,每个人都渴望爱,都渴望家。 但是那些都离她太远了,远到她想不起温暖是什么感觉。 裴枢会拦着她吗? 她掂量着手心的箭柄。 她不想让他为难。 裴枢,对不起啊。 闭眼再睁眼,一触即发之下她已经做好决定。 ”姜泠!“ 裴枢喊她的名字。 同时,只听外面响起一声车轮急刹。 蒋驹尧和黄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 身后,是他们搬来的救兵。 军装披风拢起一角威仪,军靴踏在残灰之上,肃穆睥睨。 “军……军座……” 阳奉阴违的许宪中从轮椅上下来,皱纹都在颤抖。 蒋驹尧来得晚,不及窥见事情全貌,却也觉得畅快。 许宪中勾结其余一众官员,切断了对上汇报的所有途径,害得他们这些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吃闷亏,更像古时无处鸣冤击鼓的平民百姓。 幸亏,裴枢以国安担保,催他一早去找高人求助,就算是冒着挟持国家领导的叛国罪也要把秦攸请来。 一山更比一山高,市长算是个大官了,但是真正站在权利顶峰的人,无可肖相。 秦攸一向强权,被迎来处理这桩冤案,首当其冲第一句话便是平息实况。 “姜医生,”他摘下军帽,“我保证会给你一个交代。” 国土境内,能得秦军座的保证,一言必践。 人总归都是有信仰的,盼着沉冤得雪,盼着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明察秋毫。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也没有上位者希望看到自己的国民失望。 可是已经有些迟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姜泠遗世地笑了,像是在凡间彻底迷路。 医生是她的枷锁,好似所有人都在借此要求她通情达理,要求她善良。 可她家破人忙的前半生,都是他们逼的。 可她只看得到自己眼前要走的路,管不了后果,管不了理智。 抽出箭柄前的一刻,她短暂地望向裴枢。 所有人都叫她姜医生,可她,想和姜医生诀别。 裴枢是姜医生最完美的作品。 你要记住啊,裴枢是姜医生最完美的作品。 对,就是这样。 须臾后,萧肃的建筑废址内回荡起一声惨叫。 冬日,烈火。 不眠不休。 终得昭雪。 —— 这一章有点点长 明天要去动个小手术,想了想,还是一起发上来吧。 “善良是一个人对自己的勉励,不能随便就要求别人善良,毕竟我们都没有走过她的路。 就好像医者仁心之于医生,也是一样。 仁心,是她遇见她爱的人时,自发产生的感情。 而当这变成一种枷锁的时候,就变味了。” 山寨·归林 叁个月后。 冷春时节气清香淡,有微风,有云海,有凝玉般的蓝天。 罕见,宁静。 西南之境多山峦迭嶂,奇峰异石千姿百态,一条通天栈道是地标性的名胜风景。 只不过,今年来此消磨时光的旅客大多不是为山而来。 他们是慕名前来敬仰诺奖得主黎一雄的故乡。 隆冬虽冷,可是举国上下都记得那天的好消息。 黎一雄凭借其自身在人工义肢方面的研究,成为了本世纪第一位获得医学奖的国人。 其虽已逝,英名永存。 几百年都不曾出一个这样的人物,当地旅游局见风使舵,立刻把天然景区改成文旅风格,还快马加鞭建了一座黎氏故居,门票收费十块钱。 游客也不是傻子,明摆着割韭菜的事谁都不会去当韭菜,他们宁可挤在栈道下面徘徊,也绝不交这十块钱。 栈道旁边有条迂回长涧,涓涓流淌着,记录着这些人影,莫入山境深处。 据说,溪流尽头才是黎一雄真正的故乡,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山寨。 可惜黎一雄已经逝世,谁都不能求证这个说法的真伪,毕竟他本人也挺神秘的,从来不宣扬这些事迹。 他的徒弟也一样。 新闻报纸上的白字黑字都写着呢,黎一雄的关门弟子亦是他最最得意的门生。 在导师获诺奖的当晚,这位徒弟谢绝了所有的采访,自请流放,不问世事。 好狠的心。 能理解吗? 不能理解。 长涧潺潺似有灵,偏不载这些无法理解巫妖的凡人。 此处不像其他漂流驻扎点,满是接揽生意的船老板,唯独有个黑瘦向导撑着竹筏等人,任凭其他游客怎么嚷嚷加价,谁也不理,谁也不载。 直到一辆四驱车急刹停在溪边,有个人影利落钻进船篷,向导才荡起竹筏,载着那谁也不知的远客,往溪流深处去。 “凭什么他就上得了船?” 气急败坏的游客在岸上追着嚷嚷。 蓬内,裴枢不禁轻哂。 巫妖不渡凡人。 巫妖只渡他。 溪流深处,山水风情是不一样的傲娇烟火。 叁两妇女在寨外的青石上敲打洗衣闲聊,采茶人背着竹篓从半山腰爬到寨口,被一群胆大包天的“小土匪“打劫,试问客从何处来。 裴枢一样不能免俗。 他动了动缚有绷带的手关节,表示自己是从南洋来此求医问药的。 找哪位医生看病? “小土匪”们接着问。 他说,是一位喜欢穿墨色服饰的美人医生。 医生怎么穿黑衣服?难道不应该是白褂吗? “小土匪”们仔细想了半天。 唔,那应该是寨里新晋的巫女姐姐吧,几个月前被流放来的。 不过,给她做苦力的蒋叔叔更像医生一点。 你和巫女姐姐是什么关系? “小土匪”们又问。 裴枢扬了扬手套上的素钻尾戒。 他是她老公。 “小土匪”们惊掉了下巴。 原来,巫女姐姐有两个老公啊。 * 山头,一座新墓。 裴枢找到姜泠的时候,她正跪在墓前施往生咒。 她一袭墨色黑裙,垂坠飘荡似妖。 妖冶而平静。 像是古时祭祀,向上天祈求灵魂安息,风调雨顺。 裴枢静静走过去,在幕前点香,拜叁拜。 黎一雄走得很安详。 诺奖颁发以后,姜泠亲口告诉他喜讯的。 当时的她热泪盈眶,脸上还沾着血。 是浮屠仙女,是堕世巫妖。 在那场对峙的最后,她用箭柄扎穿了贺叁贵的手。 是黎一雄替他医治好的那只手,也是他执刀砍死黎一雄的那只手。 黎一雄就是把他医治得太好,他才有力气提刀作孽。 该报的仇,她先替长辈报了,不消再管什么医生无法开杀戒。 黎一雄也是含着笑走的,夙愿已了。 墓碑上,还有小老头生前自己刻的字。 墓旁边还有两座衣冠冢,刻的是姜崇海与凌怀柔的名字。 风萧萧兮易水寒。 每日仪式罢,她望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到来。 她一挥袖,侧身走进山腰的小木屋,身影纤柔清冷。 随着她的,是一只黑羽乌鸦。 小木屋的门帘外挂满了符咒,风铃悠远飘扬,宛若是山川之上的灵笛声。 “不是让你先回南洋么,”她撩起门帘,清声谴他,“都说你签证过期了,我会去找你的。” “我重新办的证。” 裴枢人高,弯下腰才能走进小木屋,趁机偷一口她身上的冷春香。 “我是你老公,等不了那么久。” 姜泠似笑非笑地嗔他一眼。 那么久是多久? 也就一周而已。 他上次还是乘直升机翻山来这里的,来给她转述无厘头的有趣新闻。 寨子里与世隔绝,没有网络,没有电子产品。 他说,科学家最近在北冰洋发现一条格陵兰鲨鱼,据说可以活五百年,超级长寿。 确实是非常有趣的新闻。 “长寿的生物,通常都是有耐心的。” 她冷脸揶揄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关节。 似曾相识的绷带石膏。 更似曾相识的场景,发生在一秒以后。 “姜泠,今天午饭吃……” 蒋驹尧在外面的空地上劈柴,扛着斧子推门进来看来裴枢,想说的话立刻就哑了。 书生般的军医干了几个月粗活,嗓子也粗糙许多。 好歹情商有进步。 蒋驹尧识趣地说下山找老寨主吃饭去了。 正因为如此,寨子里的人一直以为她有两个老公。 一个是勤勤恳恳每天帮她干粗活的小蒋。 一个是隔叁差五就闯寨进来找她的野男人。 当初裴枢这样安排的时候,姜泠就觉得他是在故意挤兑蒋驹尧。 他的签证到期了,必须回一趟南洋,尽到家主的责任; 她独自守墓他又不放心,就派蒋驹尧帮她。 至于哪个才是真老公…… “一眼可见。” 兜兜转转,又绕回记忆里的转折点。 姜泠如今清心寡欲,把蒋驹尧当朋友也当苦力,对世俗之事毫无非分之想。 裴枢也没提那档子事,反而聊起正经。 “秦攸有新的消息,想让你看看。” 黑白争休 山风卷起银铃清扬,也吹起藤蔓木架上那本泛黄的咒书典籍。 姜泠稍一抬指,乌鸦便帮她把咒书翻页。 “什么新消息。” 她兴致欠缺,眼神都在书上。 可是一旦提起叁个月前的种种,她还是微微蹙眉,眼神里带着飘忽不定的悲悯。 贺叁贵是个普通人,是许宪中的棋子,身上背着两条半人命。 她的父母和黎一雄。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许宪中。 许宪中所造成的危险就不仅仅那么简单了。 他欺上瞒下混淆视听,是无数冤假错案始作俑者,还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对于政界而言,无疑敲响了警钟。 对峙时,她只有一支箭,刺了贺叁贵,就刺不了许宪中。 裴枢的箭袋里有很多支箭,可他也没有做他最擅长的事:当场杀死许宪中。 他是在冬天下雪的时候想明白的。 内陆的冬季漫长萧瑟,他带她去南洋以后,她对这一片土地的印象是不是只有永远的失望? 答案是肯定的。 若他卑劣到底,这其实就是他想要的结局,让她怀揣着失望永远离开内陆,和他在南洋共度余生。 可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如果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又有谁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带着一身伤背井离乡。 所以,他给了秦攸一次机会。 他要秦攸证明,内陆的法制不是摆设,通过正义的手段,可以给许宪中一个合理的宣判。 这样也能让她的心不再冰封。 男人之间的博弈总是冷血的,他是南洋枭雄,而秦攸象征着国家权力的顶峰。 一山不容二虎,两两相对之下,互相妥协一步,总归能把事情摆平。 秦攸以手书向姜泠保证,他会任命调查团对许宪中进行裁决,若结果公正公允,裴枢也认。 如果再给许宪中,那就别怪他劫狱造反,把许宪中拉到政治会堂里凌迟剔骨,给姜泠出气。 各有各的方式,术业专攻。 姜泠看完手书以后,幽幽笑了。 她将纸张投入篝火中,点燃一池星火璀璨。 外面的世界,应该有很多人羡慕她能得到秦军座的保证吧。 这和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一样,拿了就算光宗耀祖的。 可她的家祖已经都死绝了。 一切回不到过去,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 比起调查团的人选,她还是更关心黄逸雯的情况。 黄逸雯是只无辜的小白兔,被拉走当了一回人质后,吓得胆子都破了,跟医院请年假出去疗养。 柏桑就这么成了她的导游,两个人或许在路上结成欢喜冤家也说不准。 姜泠心绪缓和,听着裴枢讲故事。 火光一闪,她才重新注意到他手关节上的绷带。 “真伤了?”她关怀道。 这几个月他多在槟城,这男人一回南洋,枭雄的野心就展露无遗,非要亲自上阵试用新研发出的武器。 “还能有假。”他举着胳膊就要给她瞧。 等到衬袖解开,情况和她曾经清创过的案例类似,一道血口割在肱桡肌上,疼归疼,倒是不严重。 清创的步骤是什么? 姜泠微不可查地颤了下眼睑。 无菌纱布,生理盐水、双氧水,缝针…… 脑海中,几组词汇纷纷扰扰地飘过,模糊又不真切。 她给了他一个拥抱,再递给他一张画满奇怪图样的黄纸。 “清创的步骤……我已经忘了。” 她迟疑着歉语。 她不穿白褂,也已经很久了。 非黑即白的两种生活截然不同,她流放自己到此研习祝由术,不再回忆任何西医药理,等于是一场彻底的重生。 裴枢安慰她不要紧。 他只要她这个人,从不以黑白争休。 他倒是稀奇黄纸上画的图案。 “这是给我的符咒吗?保佑我平安的?” 她睨他一眼,眉眼间似乎又是从前那个清清冷冷的姜医生,总是嫌弃他异想天开。 “这是寨子里的地图,教你怎么去卫生院的。” —— 裴大少总以为姜姜神通广大 姜姜:不信谣,不传谣 床塌·爱上他 姜泠在寨子里住得久了,慢慢感觉到新的灵魂在体内重生。 她想做什么想做什么,皆是顺心而为,不用再考虑影响。 自由自在 她也考虑过,自己不做医生以后能去做什么。 离群索居的日子,便以一场艰难的辞职开始。 那阵日子,黎一雄刚拿了诺奖,她又是他唯一承认的徒弟,她的门诊挂号瞬间就被挤爆了,医院领导许诺给她众多好处,差点跪下求她别辞职。 柳川和萧言为她考虑得更多些,以为她是要辞职去给裴枢做家庭主妇,也是一万个不愿意。 家庭主妇。 姜泠觉得这四个字挺新鲜。 明明和她完全无关的身份,忽然又离她很近。 她并非摈弃西方医学的效力,也并非讨厌医理,微弱的抵触其实来自于内心的质疑。 医术救人,可如果满身鲜血躺在救护车上的是坏人,那还值得救吗? 如果病人对医生恶言相向,甚至打医伤医,那还值得救吗? 姜泠扪心自问,她身上实在没有天使的基因。 如果说拯救世人是天使的使命,那肯定不是她的使命。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医院,隐于南方。 她的使命,只够救救裴枢了。 而拯救裴枢的使命可以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完成。 他是她唯一的病患,他会主动来找她的。 他知道她在哪儿。 果不其然。 裴枢刚下山去看病,没过多久,蒋驹尧就跟一群“小土匪”爬上山来找她,说是卫生院一针把裴枢放倒了,危险得要死,请她赶紧去看看。 这样的夜晚,姜泠体验过无数次。 他生病,她总是要去的。 山色昏暗之中,美人挽起黑服下摆,执一盏灯火乘夜色而行,像是巫女赴约和魔鬼幽会。 无奈的,自愿的。 心动的。 卫生院的条件简陋,只有一张床。 裴枢躺在床上,精神尚可,还有力气汇报自己的旧疾。 给他用药是件特别麻烦的事,弄不好就会冲撞其他旧疾,譬如他是不可以吃安眠药的。 吃了以后,他会不举。 想到这里,姜泠一晃思绪,恍恍惚惚地又觉得回到南洋。 卫生院的人以为她也要晕了,还没来得及喊人把她抬出去,就见裴枢掀起床被一角,拍了拍边沿,眼神完全聚焦在她身上。 坐。 无声的默契。 仿佛他们之间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姜泠确实走累了,很自然地坐下。 反正也坐过无数次了。 她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却摇头。 “看见你,病就好了。” 裴枢的人生一半都踏在鬼门关里,这些天离开她回到南洋,他总觉得水土不服,身上不舒顺。 这可是天大的玩笑,南洋是他的地盘,怎么可能水土不服。 过了几天他才反应过来,是因为她不在他身边,他心慌。 很多时候,能治病的不是药物本身,而是对的人。 裴枢在内陆新交了很多朋友,忍不住在今晚春夜和她分享轶事。 那个经常头疼不愿意看医生的赵笈赵老板,最近忽然有了精神,一下子就把公司扭亏为盈。 原来,是他喜欢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 什么强心剂都不如这个消息好使,男人较真起来都是很偏执的,拼财力,拼地位,总之哪里都不能输。 姜泠听着有趣,难免开始比较男人的事业心。 “你看看人家,为爱积极上进。” “你呢,堂堂军火商大人,想来这寨子里种田?” 裴枢还真有解甲种田之意。 他来种田,顺便可以把蒋驹尧赶走,她归他。 她虽然在研究术法清心寡欲,但他总要办法拿下她。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揽过她的腰,共挤一张小床,歪理不断,“裴家不养闲人,但我是你的闲人。” 这句话,姜泠记住了。 可惜,卫生院的床质量不太好。 他和她纠缠在一起,又摸又亲地滚了两下,床就塌了。 咣当一声,非常响。 卫生院的人和几个“小土匪”就蹲在外面偷听,咯咯咯地笑,不敢进来,只能隔空喊话。 大概意思就是,巫女姐姐,你的野男人好危险啊! 姜泠听着,久违地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是淡淡的微笑。 房顶漏光,她躺在他怀里,和他一起仰头看星空。 床塌了也摔不坏她,黑帮首领的反应多敏锐呐,第一时间就垫在她下面,以防她受伤。 星空,冷春,万籁之夜。 还有他的体温。 “他确实是个挺危险的人。” 姜泠淡淡抱怨着,似是回应小土匪们的话。 她的眼神,却落在他身上。 缱绻情浓。 “他对我做过最危险的事,就是让我在不经意间爱上他。” 背后,金属手指轻滑雪肤; 两颗心脏不断跳跃着,一切开始变得纷纷扰扰。 * 时年,裴家家历有载。 佑天法师年事过高,已不能协理家族祭祀事宜,祭祀之位面临空缺。 闰月冷春之末,家主裴枢从内陆抢了个声名狼藉的巫女回来。 巫女姓姜名泠,从此代掌裴家祭祀之位。 二人滴血结蛊,宣布誓约。 家主与祭祀,魔鬼与巫女。 世世纠缠,结发长生。 【番外待续】 —— 写到这里,总算可以很骄傲地说—— 《汹妄》是有前传的,那叫《声名狼藉》 番外应该还有好多章,写的是裴种田,小白兔和桑老板他们在南洋的故事,还有前世的“医女X大王”副本~ 是因为《声名狼藉》的故事全部发生在南洋,所以我觉得《汹妄》就以全内陆作为正文结比较好(强迫症) 下章会具体写裴种田是怎么具体地把姜姜抢回南洋的!最后猜一次麻袋颜色哈哈哈 什么叫首尾呼应呐~(大声嗷呜) 姜姜:6 番外:掳回南洋 黎一雄逝世后的丧期是叁个月。 黎家没有人了,这叁个月的丧期便由姜泠代为守孝。 日子并不悲伤,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祥和,她每日去墓前念经,再研究半日祝由术,时光平平淡淡转瞬即逝。 大约是念经念得多了,梦境托来回想,她能感觉到墓碑下的灵魂在安息,过些时日便会重新轮回。 她的父母,亦是。 逝去的生命有了归宿,她那位生命力旺盛的爱人也渐渐开始和她暗示归宿。 裴枢虽然恣意妄为,但这一次却谨慎得很,知道她在守孝,不好强迫她做爱。 否则,他的岳父岳母估计会掀开棺材板来追杀他。 所以,他决定以细水长流的方式,逐渐帮她复苏七情六欲。 寨子里的山头统共就鸡米大小,能施展的地方本就不多。 种田的苦力留一个就够了。 裴枢便总是用敌意的眼神剜蒋驹尧。 蒋驹尧见裴枢住在小木屋里的日子越来越久,大概也明白了什么,默默地收拾行囊,准备告辞。 一场正邪交织,耿直的军医最终也选择了自己的路。 他之前暗中帮助裴枢的事情让秦攸知道以后,军座给他晋级升了军衔,但也有不少同僚排挤他,认为他怎么能和军火商同流合污。 蒋驹尧一点儿也不怪他们。 只有他是经历者,他们都不是。 不懂,也很正常。 离开的那天,姜泠在寨口替他饯行。 “准备去哪里?” 女人越来越有巫妖的神魄,话语间,山风似因她而起,恰到好处地拂过她的脸庞,清冷妖冶。 “想出国进修一段日子,当几年研究员吧,或许以后还会做麻醉师。” 蒋驹尧的心跳慢了一拍,缓答。 姜泠看出他的洒脱与困扰,点点头,敬他一杯酒。 “祝你幸福。” 不是祝你学业有成,不知祝你事业顺利。 而是,祝你幸福。 幸福。 蒋驹尧默默理解着这两个字。 没错,医生是人,也应该拥有幸福的。 他希望姜泠也能得到幸福。 今日一别,江湖再见。 姜泠送走蒋驹尧以后,理直气壮留下来做苦力的男人就只剩一个了。 裴枢终于等到了机会,跃跃欲试想要表现。 结果,第二天他就用锄头挖断了她精心栽培的药草。 “裴大少,你到底会不会种田?!” 姜泠气得七窍生烟, 这一天已是冷春仲末,日头有些晒,衬得她雪肤微红,血色尚好。 或许是黑袍太厚,把她热得不轻; 或是是男人太贱,把她气得不清。 裴枢看了看手里捏着的枯黄小草,又看了看她,最终还是决定低下头做人。 “我赔你一棵新的……?” 姜泠长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反复牢记典籍里的提示语。 心平气和才能当巫女,祝由术的本质在于心术。 男人生得俊美,倒是也挺会蛊惑人心的。 她盯着他瞧。 蒋驹尧干活的时候,衣服穿得规整干净; 他呢,抱怨着天气有点热,直接把上衣脱了。 身材不好的普通人脱衣服,那叫耍流氓; 浑身肌肉线条颀长的男人脱衣服,那叫放野性感。 姜泠的目光在他的腹肌处游弋,正当准备原谅他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下面—— “……裴枢,你脚底下还踩着一棵。” 啊!啊——! 乌鸦扑棱着翅膀,飞着飞着,挡住一片艳阳。 然后飞到他头上,拔走他两根头发。 丧期结束后,姜泠本应该择日启程去南洋的,但是因为药草的问题,她决定和裴枢掰扯一段时间。 男人赔罪的态度一贯很好,把世界上最有经验的植物学家绑到寨子里,帮她量身定制了一套转移药草的方案,保证这些小植物移植到屿邸以后肯定不会死。 姜泠和肩头的乌鸦对视一眼。 “我不信。” 其实她可留可走,只不过在寨子里住下以后,她也慢慢接触到了一些西南独有的术法,是佑天的典籍里不曾收集到的。 古书常说湘西志怪,赶尸,落洞女,山鬼,云云之类,倒是让她很有兴趣,想要留下来再探探虚实。 这就跟女人逛街一样,说是多逛一会,就一会会。 呵,本质就是一张空头支票,信不得。 裴枢算了算日子,良辰吉日快要到了,可不能再拖下去。 当晚,他就让柏桑过来。 柏桑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自从她和小白兔的事情公开以后,黄颖以姑姑的长辈身份自居,一天要骂他叁次猪拱白菜。 开玩笑!裴家的二把手居然会被一个领馆随员骂猪头! 柏桑打心底里不服,但是他很快就蔫了。 因为小白兔怀孕了。 他活该被骂。 “嗯?逸雯怀孕了?” 姜泠听到这个消息时,看柏桑的眼神也是像在看一只拱白菜的猪。 “唉——” 猛男似乎幡然醒悟知道认错了,很悲伤地叹气,悔不当初。 姜泠也不好说什么,只想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知道柏桑本心不坏,又替黄逸雯感到无奈。 她正怜悯着,眼前忽然天旋地转,一片乌漆漆的黑夺走了她的全部意识。 柏桑利索收紧麻袋以后,冲裴枢站着的方向努了努嘴。 “家主,最后一次了啊。” —— 裴种田·不会种田 桑老板本心不坏·坏得要死 明天更新大婚啦啦啦 大家的评论都收到咯,很感动很感动,是我会在深夜翻看几年的感动 番外·备婚 姜泠睡一觉才醒来。 她波澜不惊的,甚至已经熟悉了麻袋的味道。 罢了,不与男人计较。 眼前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她重新闭上眼,想着再盹个回笼觉。 耳畔却传来浪涛声。 不是她心里的波澜,而是真的海浪。 她滞了一瞬,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 海洋的生命演化开始的地方,曾经离她那么遥远,却又无处不在。 微咸,微凉,还有海风…… 她急着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又忽然听见男人的声音。 “这里阳光太盛,你缓一会儿,慢慢再睁。” 原来,遮挡她视线的不是麻袋。 是他的金属手指。 她回到了南洋。 马来西亚,槟城,屿邸,私人沙滩。 她缓缓挪开他的手。 毒辣艳阳是照映在海面上的槟榔树影,波光粼粼,风情摇晃。 他记得她的小习惯,睡醒之时不喜欢看见太耀眼的阳光。 即便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姜泠还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像是身体里有新的骨髓在疯长。 她回来了。 回到了没有冬天的南洋。 “裴枢,这是屿邸啊……” 她望着沙滩后那座恢宏的滨海庄园,呢喃轻语。 裴枢在自己的地盘上,要多放肆有多放肆,直接抱起她往里面走。 “对,这里是我们的家。” 屿邸上上下下都知道姜泠要回来了,个个喜极而泣,列队站在台阶上和她打招呼。 观景花园错落有致,姜泠还来不及细嗅花香,就听见一堆人喊她“白医生”。 有给她做绿豆冰的瘦厨子,有替她改绸裙的裁缝嬷嬷。 而她,仿佛还是以前那个白骨精。 她微微抿唇,淡笑。 不过,女人没睡醒的时候,通常心情尚可。 等姜泠彻底清醒了,她就从一群人拍马屁的粉红泡泡里剥离出来,开始认真地声讨裴枢。 她的药草,她的咒语书,她的行李,都在哪里? “你最好是最后一次绑架我。” 姜泠被裴枢拉着在走廊上打转,没好气道。 未曾想,裴枢把强盗逻辑贯彻到底。 不仅把她的行李全抢回来了,还有她的乌鸦,她的白鸽,也全关在鸟笼里,抓了回来。 甚至还有一条伯恩山犬。 听见房间里传来“汪夫——汪夫——”的声音时,姜泠都恍惚了。 “柏拉图不是你的狗么。” 裴枢的语气慵懒而得意。 “也一起抓回来了。” “拜托,人家是瑞士狗,”姜泠无奈失笑,指了指窗外叁十度的天气,“你会把它热死的。” 瑞士那雪山终年不化,他好歹讲点道理啊,因地制宜是才合理,不能这样强人所难。 裴枢却觉得她话中有别的意思,大手一挥,直接让人建一座雪山玻璃房,专门给柏拉图住。 “在我这,没有水土不服一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他霸道,搂紧她的腰,似乎是在勒令她不准生出逃跑心思。 姜泠敛了敛黑袍的领口,敷衍又认真地点头。 她也像是雪山孕育出的巫妖,偏要穿长袖长摆的黑色。 裴枢舔了舔牙,把她拉到衣帽间,指着一堆吊带绸裙让她换上。 清醒时候的姜泠,还是懂得羞耻的。 从内陆到南洋,一夜之间的功夫而已,她脑子里“礼义廉耻”的神经还在,蹙眉轻瞥那些少得可怜的布料。 她以前……可真是放浪啊。 不过,她保守也没用。 裴枢不强迫她换,槟城的天气总不会饶过她。 内陆寒冬腊月的季节,这座海岛都有叁十度。 气温一高,长袖长摆的服饰几乎能闷死她,害得她终日恹恹无力,提不起精神。 没撑几天,她只能换了荡领绸裙。 刚换上,他就爱不释手地摸了她半日。 绸裙极其方便他行凶,两颗浑圆挺翘的奶子一揉就跳出来了,冰肌玉骨也是触手可得。 这晚,两人明明是躺在沙发上翻阅备婚文件,姿势却色情得很,再无半分礼仪廉耻。 “宾客名单,你瞧瞧。” 裴枢一手把文件递给她,一手抓着她的奶子放肆掐揉,把她弄得娇喘不已。 姜泠也知道他心急,良辰吉日一年总有一天,他偏偏等不住,一定要挑最近的日子。 说起婚礼仪式,裴家的仪典可谓极尽铺张浪费,也极尽野蛮原始。 为了不吓着外宾,裴家会在屿邸连续摆酒七日,就和正常的婚礼无甚区别; 而真正的成婚仪式是在七日之后的月夜,由祭司主持,滴血结蛊,篝火验情,杀叁牲助兴。 南洋的军火世家,便是如此。 越文明,越原始。 何况裴枢还同时担任十七行商会的主席一职,大操大办根本免不了。 商会。 姜泠倒是想到一个问题。 “裴主席……” 她勾着雪白修长的玉腿,纤足踩在他的胯间挑逗。 “你不是在商会发过丧告,说你已经死了吗?” 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来填。 “那是当然。” 裴枢攥住她的脚踝就是一番坏意折辱。 “我不是娶了你这个巫女么,还得多谢你,起死回生把我医活了。” 如果说他是一方枭雄,那商会里的老东西们就是最迂腐的文臣,整天写“奏折”来烦他,劝他不要碰红颜祸水,变成堕落的昏君。 他索性顺水推舟,自己把故事编了个全圆回来,还要向她炫耀是不是编得很好。 “呵,你等着吧。” 姜泠听着自己巫女的罪名被做实,戏谑冷笑。 “我就知道,你跟上辈子一样不要脸。” “我们的上辈子是什么样?” 裴枢明知故问,心里清楚记得那些让他心痒的桥段。 “裴主席,还记得家规么。” 她揉着他的衬衣纽扣,神情魅惑,语气清冷。 “你可不能对祭司无礼。” 在裴家,祭司的地位高于一切。 尤其是仪典将近之时,祭司需沐浴焚香,清心寡欲一月,保持身心整洁,才可主持仪式。 裴枢嘶了口气。 家规啊,他还真没仔细看。 毕竟,他对于佑天怎么戒色戒欲一点兴趣没有。 可惜现在,祭司换了。 祭司,是他的老婆。 他老婆要戒色戒欲,问题就非常、非常、非常大。 —— 裴姜总是要来点不一样的~ 等会还有一更 番外:原始的仪式 姜泠重新融入槟城的生活,适应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她去了极乐寺,去了升旗山,去了日落洞。 她去了每一个和裴枢曾经去过的地方。 等到内陆的朋友来参加婚礼时,她已是一位合格的向导。 柳川和萧言最先下飞机,和她吐槽了一路周主任有多伤心。 “老周怎么伤心了?” “你抢了他的狗啊!” “柏拉图本来就是我的狗。” 姜泠跟裴枢呆久了,越来越像强盗的压寨夫人。 说话不讲道理。 在槟城,她可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说话。 就算她不是祭司,她也一直是这么个性子。 黄逸雯倒是没有一起来。 怀孕的小白兔志向很坚定,趁现在身子方便,继续留在医院里做医生。 姜泠不免想起她去医院辞职的时候,和黄逸雯一起上台的最后一场手术。 可能是因为冬天太抑郁,黄逸雯的心情也不太好,听说她的身世遭遇以后,也悲观地想要辞职。 姜泠指导黄逸雯缝线,把要领都教完以后,说了一段话。 这天下风情千万般,苦难也有千百重。 她的人生注定是个离奇的特例,但是黄逸雯有着非常美满的家庭,乐观的人生态度,不能因为听说了甲乙丙丁的故事,就仓促地改变自己的人生。 要亲身去经历,亲身去感受,那才算自己的人生。 她是个失败的师傅,不能她做什么徒弟就跟着做什么。 黄逸雯听进去了,认真地考虑了这件事。 包括怀孕对于她人生的影响。 小白兔想得特别好,她觉得以后当了医生正职反而没空休产假,正好现在生,就把柏桑当成提供精子的对象。 姜泠听完以后就笑了。 她建议黄逸雯去和一个叫洛妘的女人聊聊。 她们会很有共鸣的。 婚礼摆酒一共七天。 等到后几日,梁晟和章清釉、段煜和洛妘,还有陆沅的那对也来贺喜。 姜泠看过请柬,知道他们这几对都是夫妻之称,便叫裴枢把男人都分到一桌,自己另请贵妇们喝下午茶。 洛妘是丰腴嫩翘的少妇,平时在各种社交场合来去自如,不免带头起哄,拎着一群人“围攻”姜泠聊私房事。 譬如,问问她私底下怎么和裴枢称呼。 “我才不叫他老公。” 姜泠靠在美人背上,缱绻傲娇。 “我可是祭司,比裴夫人的头衔厉害多了。” 老天爷总是偏爱美人的。 她叫裴枢“老公”,只是想不想的问题; 而非“能不能”。 等茶过叁巡,姜泠暂时离桌去收贺礼。 不曾想,她认识了一个和她处境类似的女人。 深居简出的赵笈不能亲自上门道贺,于是就派了他的调香师来送礼。 很特别的身份,不是夫人太太,不是未婚妻,不是女友。 而是,赵笈的调香师。 女人名唤舒婳,穿一身低调不起眼的月白色旗袍,言行举止也甚微,却还是挡不住眉眼间那股楚楚动人的仙气。 她带来的礼物是一箱香料。 “在古时,焚烧香料产生的烟雾冉冉升起,便是祭司与上天沟通的青梯。” 姜泠听罢,便知道舒婳是用心的。 婚礼摆酒,宾客送礼都图方便,金银珠宝价高又方便携带,极少有人会送这样真诚的伴手礼。 香料可是很重的。 “是你的主意吗?还是你先生的主意?” 姜泠悦色问。 舒婳低下头,轻轻否认,礼数又极周全:“我和赵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说完以后没待多久她便离开了,像是一缕熏香飘散在人海里。 姜泠回头就和裴枢讲,让他敲打敲打赵老板,对人家好一点。 什么调香师啊,多拗口的身份。 “你不懂男人,特殊称呼总是有含义的。” 裴枢勾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 “姜医生,你说对不对?” 姜泠呛他一句:“是,是我不懂男人。” “要不是你从一开始就跟我对着干,”裴枢从背后贴着她,体温灼灼,“我也不会对你感兴趣。” 姜泠是懂逻辑推测的,知道男人之间最善同流合污。 她果然是眼瞎,想不到温文尔雅的赵笈也搞强取豪夺这一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最后一位前来参加仪典道贺的是秦攸。 秦军座自是不肯屈尊降贵,以国事访问的名义落地吉隆坡,“顺便”来槟城一趟,给裴枢赏脸而已。 他说,许宪中的案子快结束了,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同党一并处置。 姜泠对秦攸的态度依旧不善。 她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她并不需要感谢他什么。 裴枢也表示认同。 随后就派人把秦军座“请”了出去。 月夜日落,真正的婚礼即将开始。 姜泠焚香沐浴后先开始准备。 祭司的服饰复杂,通身全黑的服制要求也不影响裴枢对她的偏爱。 黑天鹅羽抽丝编袍,黑钻、黑玉、黑曜石为饰。 臂钏,璎珞,珠链,足环,从头到尾将她点缀得清冷鬼魅,无疑是巫女最合身的华服。 佑天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差点都要羡慕哭了。 他给裴家当了半辈子祭司,裴枢每次都是让他直接披块黑布就完事,这待遇落差也忒大。 “男男授受不亲,”姜泠宽慰他,“老神佛,下次我给你做一身袈裟,如何?” 佑天高兴地不得了,像个老顽童。 听听,白骨精多好啊。 篝火在夜色中点燃,载歌载舞的气氛欢喜而狂野。 祭台由纯黑石砌成,刻画天地万象,八方众神引领,南向海,北朝山,岸水潮汐指路,九天向月。 姜泠出场的时候,裴枢已经在了。 天然矿石颜料在他健壮的肌肉上绘出图腾纹样,他的脸上也有迷彩,看起来是那么另类的帅气,桀骜不驯。 她那原始而野蛮的首领丈夫呐。 按照风俗,夫妻之间是对拜,但家主是要跪祭司的。 整套流程繁锁复杂,姜泠在佑天的帮助下才没有指挥出错。 最后一刻升华,就是裴枢在他面前双膝跪下的时候。 他身后,是裴家所有的心腹。 一并跪在她面前,是虔诚的朝圣。 震撼,神性。 当晚,姜泠在卧房里卸妆的时候,就忍不住和黄颖黄逸雯视频。 “你们不知道那感觉有多气派……我一点都不累,还想看他再跪一次呢。” 浴室里雾气氤氲,黄颖还来不及笑岔气,就看见视频画面切断。 裴枢从浴缸里站起来,只围一条浴巾就把姜泠堵住。 “我的祭司小姐,还觉得不累是么。” 他笑得邪气,金属手指的力道压在她肩头,惹得她止不住地弯下膝盖。 “好,我也跪你一次。” 姜泠知道男人骄傲,娇声娇气地附和恭维他。 “跪着怎么够?不做点别的?” 裴枢掐住她的下巴,放肆邪嗤一声,瞬间扯下围在腰间的浴巾。 阴茎赤狠狠地挺着,又粗又长,像是丑陋的怪物,一下子打到她脸上,在她眼前晃动张扬。 美人抬头嗔他一眼,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 他想要她给他口。 口交这种淫荡的欢愉,她一般都不愿的。 可是—— “既然今天是新婚夜……” 她媚笑着,以软舌轻轻扫过他的龟头,撩拨又色情。 她倒是可以帮帮他。 人前,她是祭司,他是给她下跪的家主; 私下,她是跪着给他口交的妖精。 扯平。 —— 事后算账,姜姜肯定做的是赔本买卖哦~ 熟人都出来露脸啦,新人物也有了眉目,毕竟谁能想到赵老板这个好人也搞强取豪夺呢,还是蛮暗黑的 晚上来的小伙伴记得点点作者专栏,或许有惊喜哦 (是新书的味道) 番外:婚后play 姜泠很久没有给裴枢口过了,她甚至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也不要紧,就算记得,她清心寡欲这么久,也快忘了他的气味。 想到这里,她对他有几分愧疚,难免主动亲近他些。 没办法,作为祭司,一年里总有那么几个月需要戒色戒欲,她活该补偿他。 眼前,一截阴茎粗长狰狞,男性气息的侵略性极强,抵在她柔软的唇边研磨。 她用舌尖舔弄他,深深浅浅有些生疏,不过在他看来,已经是最鲜活的妩媚。 裴枢喘着气,撩起她的头发往后拨,好好欣赏她的媚态。 男人都有虚荣心,看见心爱的女人跪在地上舔自己的鸡巴,哪怕想想都会热血沸腾,何况是这么一个清冷的美人,机会更加难得。 茎身太过粗大,她尽力张开嘴也只能含进去一点点。 温热的吮吸吞咽,似有似无的挤压,令他无比疯狂。 “试试,吃进去。” 他笼住她的后脑勺,喑哑蛊惑。 她把他的东西吐出来,颤着贝齿小口呼吸,一边冲他抛媚眼:“老公……你太大了,我不行的。” 裴枢被她勾得气血上涌,罕见地骂了句荤话,粗鲁地把她抱起来,在浴室里操了她一回。 她敏感,给他舔肉棒的时候就已经湿了,小穴水汪汪地吐着淫液,使得他的进入格外顺利。 大幅度的操弄将她刺激得媚叫不断,两团奶子甩得不停,她整个人像一尾波浪似的缠在他身上,接连泄了好几回。 “老婆,你真是个妖精。” 他咬着她的奶头,奋力冲刺几下,射进她的小穴。 这种色令智昏的时候,姜泠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事后,两人喘息很久才得以平复。 “我不是妖精,我是祭司。” 裴枢只听女人争辩了这么一句。 这句争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沉沉地笑了。 “你笑什么。” 她刚刚尝过欢愉的滋味,气色尚好,娇媚地嗔他一句。 窗外是月圆之夜,尽管婚礼仪式乏累,但他们都无睡意,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温存。 月亮很圆。 这是马来西亚的月亮,也是内陆的月亮。 “你知道滕王阁吗?” 姜泠忍不住感叹。 ”滕王阁还在不停地重建,但是每个朝代上去的人,都会念’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那他们所登临的地方,就仍然是滕王阁。” 月圆月缺,也是如此。 裴枢听着听着就皱眉。 “……我不懂国语。” 见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姜泠都气笑了。 他就是个强盗,懂国语的时候还说什么“一眼可见”,听到高深的句子就装疯卖傻。 连月亮是永恒的都听不懂。 他们的前世,看的也是这轮月亮。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的前世今生么。” 她换了一种浅白的方式引诱他。 “怎么说?” 裴枢有了兴趣。 “我给你机会,怎么样。” 姜泠在他耳边轻喘。 巫术可以通灵前世,这不是什么秘密。 裴枢欣然应允。 “我需要做什么吗?” 她将他推到在床上,媚笑:“不用,闭上眼睛就行。” 剩下的,一切交给她。 她会和他连接在一起,所思所想都是共同的。 指尖沾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画下符咒。 闭上眼睛,只等前世入梦来。 —— 婚礼doi有了,前世也安排上! 今天这边就更一章哦,晚上有两章新文的更新,午夜档适配极佳 裴大少:难道是我不够涩吗 赵老板:你是个好人。 (我是爱裴姜的!!) 番外:清冷医女X南蛮大王 中原,皇宫巍峨,夜色中一轮明月清清寥寥,照映在内宫司药局的墙瓦上。 院子里皆是袅袅药香,两个小医女辛苦地给紫砂药壶煽火,忙着添材加料,都分不出心神去听远处传来的丝乐和鸣。 今晚是邦交盛宴,陛下设席宴请各国王族,她们这些小医女没资格参加,只听各宫娘娘们说起过,这邦交宴可谓是表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议的都是边疆大事,万万不能出错。 此刻正值宴席酒过叁巡,是要送醒酒汤的时辰,陛下,皇后,四妃九嫔,七十二臣,光是这些主子九足够让司药局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何况还有外族使臣。 小医女擦了擦额间汗,急忙把新熬出的醒酒汤分碗,来不及凉透就交给内侍送去。 内侍可以自由出入宴殿,跑腿之余给她们这些小宫女讲讲宴上轶闻,倒也解乏。 只是这次回来的时候,内侍慌慌张张地说坏了大事。 近年国库亏空,陛下最怕的就是打仗,方才许诺了一堆好处,才与东夷,西戎,北狄这些外族谈和,避免兵戎相见。 唯独南蛮一直精于冶兵,根本不吃这一套。 那南蛮大王更是粗鲁无礼,陛下想将嫡公主许给他,他都置之不理,还嫌公主样貌平平,气得皇后娘娘当场吐血,陛下也愁白了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不止呢,他们南蛮的服饰也忒粗俗!”内侍义愤填膺,“那大王头系黑革抹额,编发束绦,身着半衽窄袖衫袍,胳膊肩肌都露在外头,听说他下午在御兽园打死狮虎的时候也穿的这一身,成何体统。” 小医女们连男人都没有见过几个,听此描述更是不寒而栗。 新的一壶醒酒药已经熬好了,可谁都不敢去送,面面相觑。 这壶药,就是给南蛮大王的。 “怎么都站着?” 一个身着青色宫衫的女子石阶而下,清冷示问。 小医女们连忙把情况细细道明。 姜泠是女侍,品级比她们高,难办的差事自然也经手得多。 美人寡言,目光浅浅看向那碗醒酒汤。 “我去送。” 夜晚的皇城冷风呼啸,姜泠持宫牌行至外廷宴殿,才听御林军说南蛮大王醉酒不适,已经离席至偏宫歇息。 偏宫可没有御林军守卫,周围都是南蛮的部下,遥遥地就能感觉到一股杀气。 姜泠还是去了。 偏宫的布置翻新过一次,为了接待这位外族大王,金丝楠木的家具上都铺着兽皮。 姜泠窥见主帐中似乎有个人影,便将醒酒汤放在塌边的桌案上。 她正在离开,一截铁臂忽然从帐内伸出,直直把她拽了进去。 酒意香醇,男人的气味侵略野蛮。 “那昏君可还真是不死心,本王都醉了,还送女人来暖床。” 裴枢擒着美人的下巴,冷嗤一声,十分不屑。 姜泠料到蛮夷粗鄙,却不想这大王竟是如此恣肆嚣张。 “奴婢是司药局的女侍,奉命来给大王送醒酒汤。” 她的声线清冷,不卑不亢,却又暗存厌恶。 “大王若无事,恕奴婢告退。” 美人清越泠然,声音好听得不行,一息一脉之间蕴藏着药香,令人心旷神怡。 裴枢这才醒了酒,看清楚她的容貌。 果真是个美人,雪肤薄白,明眸皓齿,身子瘦弱了些,却比那些个公主帝姬漂亮太多。 他还以为中原女子都是脂粉涂脸搔首弄姿的,没一个能入眼。 “小娘子,本王想睡你。” 南蛮本就粗鄙,何况他喝了酒,醉醺醺地就要轻薄她,连点避讳都没有。 “大王请自重!奴婢是医女内侍,这于理不合。” 姜泠闻言惊诧至极,想不到他如此无礼,搬出宫规震慑他。 男人凤眼微挑,翻身就将她按在塌上,蛮横异常。 “中原的规矩就是多,本王想睡你,还需要顾及这些?!” 语罢,他动手就挑开她的衣襟,撕下她的宫装,一手抓揉那娇嫩的乳肉,一手直接将手探入她的腿心间,扣住她软嫩的阴户,用一根手指插了进去。 被他这样肆意轻薄,她的眸中染着怨恨,湿润地呻吟反抗,清媚又可怜。 “小娘子,你这么美,留在宫里迟早会被老皇帝看中,届时也要被他在龙床上搞,不如从了本王,嗯?” 他作势欺她,抽下腰带把她的皓腕绑在床头。 “本王还能把你搞得舒服些。” “不要!” 她挣扎着,小穴已涓涓流水,即便未经人事也湿得不行。 身份地位悬殊,男女体力悬殊。 征服的快意使得男人如发情的猛兽低吼了一声,将她的玉腿分得更开,掏出裤裆里怒涨许久的阳具,对准了那不住抽搐的粉穴,狠狠捅了进去。 这般,强行占有。 —— 啧啧啧 裴大王太无耻了!! 番外:清冷医女X南蛮大王(2) 偏宫内,霎时便传来女人压抑的低吟,还有肉体碰撞的啪啪声。 裴枢搂住美人清瘦雪白的身子,大掌按上那对玉乳,揉捏几下后,叼住微粉的小奶头开始用力吸起来。 南蛮地区常年燥热多阳,养不出她这么细腻薄白的肌肤,还有清淡幽雅的体香,真是个合他胃口的宝贝。 “嗯……嗯……” 她应当循规蹈矩太久了,身子也不曾被男人摸过,初次承欢又怕被他肏深,又怕被外面的人听见,呻吟声小得不行,压抑凄美。 这副抵触抗拒的模样更叫男人兽性大发,他用粗热的手指按压着她的阴蒂,炙热的大肉棒顶进小口,狠狠地往里头撞。 “小洞真紧……你是想将本王夹断不成?” 他掐着她的腰,兴味地粗喘嘶吼。 “不要顶了……嗯啊……” 姜泠带着哭音地叫着。 裴枢拉开她的双腿,更猛地抽插起来,借着烛火微光看到自己粗黑的阳具插在小穴里,搅着淫液发出扑哧扑哧的淫响,愈发觉得飘飘欲仙,舒爽至极。 姜泠的魂都要被他撞散了,感受到花径里胀大的肉棒毫无纾解之意,绝望地默默流泪。 床架不知响了多久,男人才在她的深处释放,满意地揉着她的绵乳,要与她相拥而眠。 她知道他喝醉了酒,神志没有那么清醒,便强忍着下体的撑胀爬到塌边,颤抖着捡起宫装穿好,静悄悄地离开。 什么南蛮大王,分明是粗鄙无礼的野人! 姜泠一路回到司药局的小院,几乎虚脱地晕倒在床上。 宫中,与男子私通是死罪。 她只得告假,为报自身周全。 翌日。 裴枢在梦里还想着如何奸淫这清冷貌美的小娘子,欣喜地睁开眼就想再肏她一次—— 枕边,空空。 唯独一碗冰凉的汤药证明她确实存在过。 她叫什么?是哪个宫的宫人? 他光是记得她的滋味了,怎会料到她居然有胆子逃跑,根本不曾将她说的话入心。 醉酒后的不适令裴枢躁郁难耐,一气之下摔了药碗,勃然大怒地喊人进来伺候。 辰时,宫内乱做一团。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首,听内侍禀报完后,险些坐不住凤椅。 “那南蛮大王真是无法无天!嫡亲公主、名门望族的贵女他一应看不上,居然想讨要一个宫女?还要搜宫寻人?成何体统!” 皇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正要去找陛下论理,御书房的内侍又来传口谕。 陛下的意思是……让他搜吧。 这南蛮大王喜怒无常,一炷香前才放话说,如果不准他寻人,他即刻发兵攻打九州。 前朝的事皇后本就不了解,一听说要打仗,总算明白过来政治博弈的要害。 一个低贱的宫女而已,怎么会男人放在眼里,其实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导火索。 “罢了罢了,我朝根基不稳,战火都是无妄之灾,”皇后叹气,“就让大王搜吧。” 司药局的小院里。 姜泠身子不适,胃口也不好,强撑着力气给自己熬粥喝。 才咽第一口,屋外就传来动静,说是皇后娘娘懿旨,令手头没有差事的宫女去内廷集合,有差事的不准随意走动,等待外族大王遴选相看。 是他。 姜泠游神间,不慎被粥米烫到手背,嘶嘶喘气。 她顾不上太多,只想先填饱肚子。 毕竟被砍头以前,她得先吃饱。 如果被他找到,也没比砍头好多少。 裴枢看了半个时辰的宫女,一个也没找到像的。 偶尔有像的,他阴测测地盯着人家打量两眼,少女要么矫揉造作地开始哭,要么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谄媚地冲他笑。 总之,根本不像她。 他回忆起那股幽幽淡淡地药香,思绪清明不少,要女官带他去制药的地方。 她一定和药有关。 终于,在一座荒芜的小院子里,他找到了她。 几个小医女见人前来,慌忙跪下行礼。 唯独她,只是清浅作了个揖就往屋子里走。 “是你。” 他大步流星地冲上去,抓住她纤细的手臂相认。 “大王,您认错人了。” 姜泠依旧低头,忍着恶心不去看他。 见她这副清冷的模样,裴枢爽朗一笑,直接把她拖进屋子里。 “本王睡过的女人,还能记错?” 外面还有跟着过来的女官,看到这副堪比强抢民女的场面直接傻了眼,又不敢进屋子,只能委婉地禀奏几句,生怕真的认错了人。 本朝民风尚未开化,若是这清冷医女已经被大王玷污过,她怕是只能跟着他了…… 屋内,女人就算抵死反抗也逃不出男人的魔掌。 “还不肯认?” 男人摸着白腻纤瘦的女体,声线染上几分喑哑。 他掰开她的腿,拨开她的小肉穴,挤压着抠了几下,就有白浊汩汩流出。 “小洞里面都是本王射进去的阳华,还不肯认么?!” 他的声调高了几分,邪魅又霸道。 她的清白彻底被他毁了,忍不住呜咽着哭出声。 清冷的美人哭起来甚至好看,不吵不闹,只是啜泣着掉眼泪,听得人心肝都要碎了。 “本王到底哪里不合你心意?”裴枢烦躁地吻了吻她的鬓角,解开裤头就要插进穴里安抚她,“再肏一次,本王会娶你的。” —— 大家或许没想到古代副本是个连续剧……? 真的变态强制爱,裴大王还特别横! 番外:清冷医女X南蛮大王(3) 司药局的小院简陋,床铺陈设不比偏宫奢靡,窗户纸还透风,缕缕药草清香随处都能闻见。 裴枢在南蛮做了一辈子大王,还从未见过这么寒酸的屋院,掐了掐小娘子的雪乳,霸道地许诺给她一堆好处。 他出手一向豪爽阔绰,说只要她跟了他,乖乖分开双腿给他肏,他会让她住最好的院子,吃喝更是管饱。 没想到她怎么也不愿意,一直拒绝他。 男人瞬间火大,心想连老皇帝都要敬他三分,这个小小的医女哪来的胆子?他锢住她的身子,愈发带劲地折腾她。 窗纸透风,外面的人只得战战兢兢听着屋内的动静。 柔弱的女子被男人不停糟蹋着,她雪白的胴体在男人掌下痕迹遍布,双腿间还滴淌着浓浊白精,阳具就接连不断地贯穿进来。 她受不住,带着哭音地呻吟,小小的,弱弱的,却只让男人更想狠狠贯穿她,插烂她。 这么一折腾,屋子外的人都听见了。 直至太阳落山,整个内廷都知道南蛮大王看上了司药局的一个小女侍,直接在院子里就把人家糟蹋了。 女子失贞,再无挽回的可能。 事情闹至如此,皇后也没了法子,准备给这小女侍安排个体面身份,然后再赏给南蛮大王,也算是赐婚。 不过,皇后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直接这裴枢如此大动干戈,择日一见,才发现那女侍并非什么狐媚长相,而是清冷恹恹的孱弱,比起宫里的莺莺燕燕,还真是独一份的美人。 皇后还庆幸这美人没被陛下看中,方又想起自己生的嫡亲公主被那南蛮大王嫌弃,心里还是咽不下气,连忙召司寝过来,恶毒地耳语几句。 裴枢白日不在宫中。 他终于寻到了美人,心情甚好出城游玩,却还是忍不住想起她。 她是个医女,平时也要做苦活累活,身子瘦得不行,性子还孤僻,怪不得不讨主子喜欢。 没事,他喜欢她就行。 策马疾驰路过御街,好些小贩在卖首饰玩意,他寻思着她应当没有出宫的资格,心想讨她欢心,便令人胡乱买了许多簪子首饰,整整装了一麻袋,再买了只糖人,才回到驿站偏宫准备哄哄她。 他刚一进门,司寝女官就冲他行礼,说是女侍不愿从小院子里搬过来,她们无奈之下,才用了些法子。 内侍,纱幔轻掩床榻。 裴枢撩开纱幔,只见小娘子的手脚都被绫绸捆住,肤白胜雪的女体就这么横陈在兽皮上,毫不遮掩,浑身都是被他疼爱过的痕迹。 原来,这便是“法子”。 裴枢喜欢得紧,摸了摸小娘子的雪乳,低头舔舐她的奶头,看到她因为自己的抚摸而转醒,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缱绻可怜,又缩着脑袋不理他,一瞬间失了神。 “吃糖吗……?” 他僵硬地哄她。 —— 裴大王喜欢老婆的方式真的超直男 番外:清冷医女X南蛮大王(4) 姜泠被肏得身子疼,没有力气吃东西,一天只用了一碗稀粥。 而此时此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出现在她面前,拿着一只小糖人,问她喜不喜欢吃糖。 她嗓子哑得厉害,是前一夜叫哑的。 卧榻上也没有被褥,她勉强低头,看了看浑身赤裸的自己,哭不出来的美眸又有些酸楚。 她从小就被卖入宫,在司药局尽心尽力侍奉十年,可到头来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女侍,为了巩固邦交避免战乱,她又被自己的母国卖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当作献祭品示好。 她千万般不愿,可惜手脚已缚,再也动弹不得,更加没有其他出路。 她难受,闭起眼睛继续背对着他。 “我不吃甜。” 裴枢也不给盖她被子,就让小娘子这样全裸地躺着,自己盯着起伏有致的胴体,阳具又气势汹汹地顶在裤头上。 “不喜欢吃甜?”他的声线喑哑懊恼,“本王还是头一次听说女子不吃甜。” 炼糖不易,甜食都是稀罕的零嘴,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其他能入口的吃食。 “小宫女应该都喜欢吃,”姜泠恹恹道,“你出去给她们分吧。” 她的脑子混混沌沌,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多大逆不道。 他是南蛮大王,不是她平日里接触的内侍太监。 男人虽然粗鄙,可他的地位摆在那里,连陛下都怵他三分,他怎么可能放下身份去给小宫女发吃的。 姜泠想起身阻止,碍于没有力气,动作迟缓了些。 可她刚转过身,就看见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还真是把糖人送给了那些宫女。 姜泠哑然。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得太远,没多久就重新折返回来,利索地脱去衣裤,一举跃上床榻,把她罩在胯下。 火热粗硬的阳具顶了上来,这般接触就让姜泠浑身酥软,轻喘吁吁。 他用舌头舔她,叼住娇嫩的奶子使劲吮吸着,还不住用碾压奶头,她又痛又痒,气音都在呻吟。 偏偏他不急着操她,从麻袋里掏出好些漂亮的步摇钗子,一件一件给她瞧,却不知道怎么给她戴,索性插进她的穴里,让形状各异的冰凉宝石好好捅一捅她的媚肉。 她无力的求饶也被男人以唇舌封住,加深的吻频频落下。 等到差不多了,他将她的双腿扛在肩膀上,抬高了她的下体,看到她的小穴已经迫不及地张开了,就用坚硬的阳具再一次贯穿了她。 随着阳具的缓缓深入,她不由轻声哀叫着,身体软得动不了,绫绸在手腕上磨出红痕。 裴枢低头在她耳边坏声道:“小娘子,你的水比前两回多啊。” 热气涌进耳朵里,酥酥麻麻的,滚烫难受。 她难耐的模样被他收入眼底,他兴奋地操着她,把她的小腹都插得鼓起来,想让她给自己生崽。 偏宫里的淫靡性事,就这么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等到邦交盛宴结束,已是开春之时。 南蛮大王启程离京。 他却不像来时那样金戈铁马,而是反常地选择坐马车。 谁也不知道,马车里藏了位清冷的小娘子,嘴里塞着男人的亵裤,嫩穴里插着一根粗大的玉势,啜泣着被男人锢在怀里,以双乳夹弄他的阳具,淫荡又可怜。 她被他整整搞了一个月,肚子都搞大了,小腹微微凸起,不知是里面捅着的阳具太粗,还是堵在里面的精液太浓…… 抑或是,她怀了他的崽。 “没怀上也无妨。” 裴枢对此行甚至满意,迫不及待地肖想着,等回了封地以后要怎么继续搞她。 “本王迟早会让你怀上,再封你做王妃,可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抠弄她的下体。 她嘴里发胀说不出话,下面却哆哆嗦嗦地尿出好多汁水。 小娘子不禁肏,嫩穴已经被干坏了,在马车上都忍不住溺意,更来不及生出背井离乡的哀伤,就这么被大王抱在怀里,结结实实地操了一路。 呜呼哀哉。 —— 小娘子就这么被裴大王掳走啦 下章回现代咯 姜医生会不会把裴大少鲨了哈哈哈哈 以报前世之仇 番外:尝试带娃 前世今生轮回,梦醒了。 姜泠第一次用通灵咒,还同时负载两个人的情绪,醒来以后身体吃不消,她连续睡了几天才好。 二十一世纪的南洋,好像也没比从前先进多少。 这晚,她躺在床上盯着屿邸的古董天花板游神,思考着南蛮大王的行宫会不会也是这种装修。 无论哪一世,冰冷无情的他似乎都很主动,甚至主动地过分了。 主动些也好。 姜泠百无聊赖地翻着咒语书。 她性子也冷,若非他主动,她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尝七情六欲了。 七情六欲的滋味很好。 他给她用的那些道具……都是什么来着。 好像叫玉势。 通灵咒显然过于逼真了些,姜泠隐约都能感受到下腹的胀满。 她是巫女,自然也能读出他那时的心思。 他野蛮,表面上哄哄她,心里想的是操死她。 她都知道。 可无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门开的动静,知道是裴枢。 男人最近有点忙,每次要在书房待到半夜才回卧室休息。 “老婆。” 一身黑西装的男人就要上床与她亲热,姜泠嫌弃地躲开他。 裴枢见她不从,坏笑连连:“还是要叫你小娘子?” 他的意志比常人坚定太多,从前当刺客的时候经历了太多反洗脑训练,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通灵咒消沉数日。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记得。 姜泠耳根有些热,清了清嗓子,还是不给他好脸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通灵咒是我下的,我最清楚你有多享受!” “可我这辈子改好了啊。” 裴枢据理力争。 “也没把你绑来南洋吧。” 姜泠轻笑:“裴大少,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麻袋?” 鬼才相信他改好了。 前世今生,不管哪一次,她都是被掳到南洋的。 裴枢虽然霸道强势,但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敢认账。 “老婆,你人都是我的了,”他摸进她的被窝,继续强词夺理,“后悔也来不及。” 金属手指微凉,冰得姜泠还挺舒服。 槟城四季炎热,就算是半夜,自然气温也有二十多度,她穿得少,贴身绸裙鲜紫魅惑,像是等待他临幸的妖精。 这就是裴枢日思夜想的生活。 可惜,他把她捂凉快了,她又翻脸不认人地把他赶下床,让他必须睡沙发。 前世她没机会报仇,这辈子得好好折腾他。 裴枢还愣了一下,最终接受了自己被嫌弃的事实,将功赎罪去睡沙发。 好在他们的二人世界不会被打扰。 半夜,他还是可以爬上床的。 柏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黄逸雯怀胎九月,生了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瓜熟蒂落,小白兔燃起熊熊烈火般的上进心,等身体一恢复好,立刻就回到医院重新投入工作。 养小孩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了柏桑。 他们提前分配好各自带一年,谁带就跟谁走,内陆槟城两边交替。 等天气没有那么热了,黄颖就带着小屁孩从内陆坐船过来,很正式地和他“交接”。 柏桑接到娃以后,二十四小时都没合过眼。 让他杀人,动动手指的事情; 让他养娃,他什么都不会。 裴枢将柏桑的难言之隐看在眼里,大手一挥,给他放了一年产假,让他好好带孩子。 顺便……也让他观摩一下养小孩是什么样的。 裴枢上一次看见小孩,还是他杀光裴家所有人的时候。 等到柏桑抱着小男娃出现在他眼前,他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男娃才没几个月大,正是又哭又闹的时候,柏桑已经一夜没睡觉了,忙这忙那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小男娃隔几分钟还要大哭大闹,听得裴枢头疼。 “我和姜泠的孩子,绝对不会这么吵。” 他一边忍着恶心帮柏桑带崽,一边正色直言。 柏桑已经忙昏了头,根本顾不上食物链的尊卑,直接冲裴枢翻了个白眼。 “家主,你想得美。” —— 裴大少做白日梦啦! 姜姜第一次和桑老板达成共识 有人说裴大少三生三世没吃过醋,下章立刻安排 (谢谢大家的评论,我一直在看!) 番外:婚后吃醋 最后还是姜泠出手,才解决了小男孩日夜烦人的问题。 她让柏拉图去摇篮旁边坐着,再让乌鸦停在窗栏上。 小男孩一下子就不哭了,乖得一塌糊涂,听着乌鸦叫几声就睡着了,比柏桑唱摇篮曲还好使。 乌鸦其实是她施咒时的灵器,在来到槟城以后,她给这只毛发油亮的小鸟取了个新名字。 裴光光。 谐音“赔光光”。 裴枢一直秉承“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的做人信条,听说乌鸦的名字以后,气得他把商会的经营目标直接翻倍。 毕竟,男人还是要赚钱养家的。 相比之下,柏拉图已经是一条稳重的老狗了,在柏桑和它结拜兄弟的时候,很安顿地躺了一下午。 南洋的日头很长,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很久以后,槟城码头接待了一位访客。 一位也想来这里体验生活的访客。 蒋驹尧作为马来西亚理工大学的访问学者登陆槟城,他推着行李从甲板下来,就看到黄颖举牌冲他招手。 太阳毒辣,蒋驹尧压低遮阳帽,快步走过去。 “蒋先生,好久不见啊。” 黄颖打招呼。 她其实和蒋驹尧不是很熟,但是也有并肩作战的交情,人家远道而来,还是要热情问好的。 蒋驹尧看了一眼她胸前的挂牌。 First Secretary. “随员到第一秘书,应该是连升四级吧?大官啊。” 蒋驹尧冲她竖起大拇指。 “媳妇熬成婆,我也该当领导了。” 黄颖搞笑地打官腔,看到他留的羊须胡,更加笑个不停。 “我赌一百林吉特,姜泠绝对嫌你的胡子太老气。” “是吗。” 蒋驹尧擦了擦嘴,依旧在笑,却有几分不自然。 自从当年西南小寨一别,他依言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游历英美德澳众多国家,不仅发表了几十篇SCI论文,也在麻醉领域大有所成,拿了很多奖。 他当然幸福,可是暮然回首,才发现无名指上依旧空空。 “蒋大哥,你都快四十了,还没结婚啊?” 黄颖揶揄他。 蒋驹尧推脱地说着理由,不经意间瞥到黄颖身后的一排黑车,开玩笑说接风洗尘的排面真大。 ”哈哈,不是大使馆的车,”黄颖的狐假虎威终于绷不住了,大笑,“那些是裴家的人,你瞧,姜泠也在啊。” 码头的游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从黑车上下来几个体格健硕的持枪打手,确认环境安全后,才撑开遮阳伞,铺好冰丝织成的防尘毯,准备接人。 众星捧月的阵仗,是裴家祭司该有的排面。 姜泠身着一袭清凉冰绿裙,施施然地走过来。 她仿佛还是从前那样,身姿清瘦,容颜姣好,连皮肤都是剔透的苍白,一点也未曾改变。 唯独厌世的气质被养得慵懒了些,她额间缀着的首饰复古又高贵,那翡翠的水头一看就是罕见无价。 像是吸足了精血的妖,彻底不再眷恋人形。 “蒋少校,好久不见。不过你的胡子还挺邋遢的。” 妖精说话自然不客气,第一句就是刻薄点评。 黄颖在旁边憋着笑,蒋驹尧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三人之间的气氛半生不熟,好在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姜泠做东,请客去一家本地餐馆,带蒋驹尧尝尝东南亚的特色菜式。 命其名曰,宾至如归。 餐馆的名号蒋驹尧之前听说过,非常有名,他还怕排不上号,但是等一到地方,才发现人家老板早就清场了,见到姜泠以后,还诚惶诚恐地半曲膝盖作揖。 “别没见过世面啊,”黄颖扯了扯石化的蒋驹尧,低声教育他,“姜泠说宾至如归,那就是真的宾至如归,你在槟城横着走都行,没人敢怠慢你。” 蒋驹尧感觉自己进了原始部落土匪坑。 而姜泠……就是土匪窝里的压寨夫人。 想起那位素不曾谋面的“土匪首领”,蒋驹尧忽然打了个寒战。 “姜泠,”他踌躇着请示,“你也不用一定要陪我吃饭,裴枢万一知道了,你不用管我也行……” “裴枢早就知道了啊,”姜泠似笑非笑地给他夹菜,“从你上船的那一刻起,裴枢就知道了。” 蒋驹尧:…… 黄颖:你看,我就说吧,在槟城,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给裴枢磕头。 姜泠给他舀的肉骨茶,蒋驹尧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尝。 他每喝一口,就总觉得旁边的打手在拿眼神瞄他。 蒋驹尧真的怀疑自己会被打死,但是又不好直接避嫌。 他来之前就听黄颖说,这几年姜泠都在槟城,不怎么去其他地方,内陆的朋友除了参加婚礼来过一次以外,也很少有交集了。 算起来,他还是第一个会在槟城住上些时日的内陆人。 吃完饭以后,他们又去了酒吧。 环境有了生气,蒋驹尧才能提一提从前事。 许宪中那帮人被执行死刑的时候,他在国外,但他相信姜泠知道。 “你会为他们超度吗?” 他借着酒意问姜泠。 姜泠喝下一杯鸡尾酒,眉头都不皱。 “不会。” “我会诅咒他们留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每当她的良心陨落,她才感到真正的重生。 姜泠已经不会因为这事纠结了,拉着黄颖一起喝酒到半夜,再亲自派车把蒋驹尧送去酒店。 “其实你可以住屿邸,”她真心提议,“屿邸有很多房间,你去大学讲座也方便,我偶尔在医学院代课,顺便捎你过去?” 蒋驹尧非常有自知之明,赶紧谢绝开溜。 姜泠看黄颖醉得不轻,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把她带回屿邸,安置在主卧旁边的一间客房里。 也就是裴枢经常被赶出去睡觉的地方。 想起她那一日不曾联系的老公,姜泠推开主卧门的时候,还因为里面的场景愣了一下。 通常来讲,裴枢回来的比她还晚。 但是今天,男人反常地清闲,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穿着最有品味的家居服,躺在那里目不斜视地看书。 书不是重点。 一颗扣子都没扣的家居服才是重点。 他的肌肉好像比之前大了。 姜泠模糊地想。 “回来了?” 裴枢翻了页书,语气很随和,一副老夫老妻的做派。 “嗯。” 姜泠答了一声,摘掉首饰扔到梳妆台上,准备去泡个澡。 “洗澡水已经放好了,精油是那瓶新开封的。” 裴枢适时道。 姜泠停下脚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枢委实不会装好人。 他在南洋叱咤风云多年,几乎已经忘了当初在内陆怎么演戏的。 一听到蒋驹尧来槟城了,他整个下午都派人盯着动静。 盯着盯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来黑。 直到这一刻。 “裴大少,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美人靠在墙边,戏谑瞥他。 裴枢多争强好胜一个人。 表情已经在扭曲了,嘴还是很硬。 “没有。” …… “要一起洗澡吗?” …… “好。” —— 吃醋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蒋少校这个替身出场呢 蒋驹尧(大怨种):原来我又是夫妻play的一部分 还有和大家说一下,之前正文的一些章节会慢慢改成收费啦,大家如果愿意支持的话可以买一买 笔芯 番外:浴缸play 姜泠和裴枢结婚也有些日子了,没觉得和他一起泡澡会发生什么事。 总而言之,男人不就是两只胳膊两条腿?即便八块腹肌性感,她也差不多看腻了。 姜泠先用花洒冲了遍澡,再心如止水地裹着浴巾出去。 浴缸临窗,单向玻璃将海景一览无遗。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裴枢。 可能是最近太忙顾不上好好欣赏他,男人的倒三角轮廓贲张有力,往那一站就跟拍杂志大片似的。 不排除有蓄意凹造型的嫌疑。 “裴大少,你到底在吃醋什么?” 姜泠被他牵着没入一池温水,笑得妩媚,直击他心。 裴枢一下子吻上她。 肆意缠绵的啃咬带着力道,强势地吮吸她的舌,将她搅得七荤八素。 “蒋驹尧对你念念不忘啊。” 吻罢,他试图抚平温水荡漾,又霸道地掀起涟漪。 他的吮咬很用力,舌尖细微的疼痛带着异样的快感。 姜泠嘶了声气。 幸亏浴缸足够大,她娇嗔着推搡他,趁机换到另一边坐,面对面直视他。 “哪里念念不忘了?“ 她的语气很轻,水面下,纤足也很轻地踩在他的胯间。 他的性器是真的对她念念不忘,才几天没做,她轻轻一碰,九英寸的大家伙就立起来了。 裴枢还在琢磨着醋劲,金属手指仿佛是道具一样先上,直接抓住她的脚踝,让她不能跑。 “蒋驹尧都快四十岁了还不结婚,”他振振有词,“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下面有问题。” “所以……那也不是我的问题。” 姜泠难耐地喘着,在水温中感受他的炙热。 “你老公吃醋了,就是你的问题。” 他掀着水花扑过来,将她的身体摆弄成最柔软的姿势,合二为一。 浴缸临景,窗外是野生海岸。 姜泠颤栗不已,在他进来的时候,稍微有些不适应。 和他做了这么多次,她还是得忍着他的尺寸。 龟头粗硕,碾压穴壁所带来的快感极其强烈,柱身又粗硕得可怕,炙热地往她的深处挤,像是要插进她的心里。 姜泠也有正常的七情六欲,只不过在胜任裴家祭司以后,她时常板着脸装出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连她自己都忘了她的真身是巫妖。 “老公……好胀。” 水面激烈地晃动着,足以想象交媾处的抽插是有多疯狂。 她的身子软了,媚穴紧紧地吸着他不放,液体流溢的感觉特别强烈,是羞耻的温度。 巫妖的清冷终于被温暖融化,手也不凉了,体温也热了。 裴枢更深地吻住她,两人一起没入水面之下。 抽插频频加快,赤热如烙铁的肉棒以恐怖的速度肏进她的穴芯,让她敏感得又痛苦又舒服,等她再有机会换气时,高潮的脆弱极乐一并将她冲垮。 他还在埋她的穴道里不曾释放,嘶吼着将她抱紧,深顶几下,射出。 性爱是最好的良药。 做过一次后,浴缸边满地都是水,湿漉漉的,最宜灭火。 裴枢不气了,姜泠不装了。 两人感情好得像是热恋状态,互相依偎在一起,共赏海景夜色。 “你会不会想家?” 裴枢问了她一个问题。 “内陆吗?” 姜泠支着胳膊,想起那座大雪纷飞的城市。 “偶尔会在梦里出现吧。” “你说过,你不怎么做噩梦了。” 他亲她的发顶。 “你也是啊。” 她笑。 其实也没过多少年,一提起又有些惆怅。 她在内陆没什么朋友,那几个热爱寻花问柳的同事也先有了归宿。 周主任再婚,萧言跟一个女明星谈得风生水起,柳川在家长安排的相亲局里遇到了个海后。 男医生忙着谈恋爱,黄逸雯倒是美滋滋地成了中流砥柱,都快从主治医师升副主任了。 “对了,柏桑是怎么考虑的?他俩就这样一直两地分居?我用不用给逸雯一些建议?” 姜泠调笑着问。 美人清冷,开医嘱施咒语,样样都行。 唯独这谈恋爱的技巧吧……裴枢甚至认为他比她还强一点。 “你想想明天怎么起床吧。” 他邪肆地搂住她,浇灭她的欢想,又开始彻夜的欢愉。 —— 桑老板:你们两个人还好意思争倒数第一名?! 下章写一写他和小白兔!看到大家问的好多哈哈哈 番外:黑帮也有家务事 第二天,姜泠果然没能按时起床。 她一睁眼就发现蒋驹尧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全是问她在理工大学哪个门汇合。 这会人家估计都到了,她还在屿邸的床上。 姜泠精疲力竭地起床,一照镜子却发现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憔悴,反而面若桃花,气色很好。 看来,男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她瞥了眼裴枢随意扔在地上的浴袍。 算了,赶紧出门。 姜泠对理工大学熟门熟路。 她现在的生活很有规律,一周里差不多两天在忙着研究南洋的玄学咒术,一天替裴家举行周祭仪式,两天在大学里代课,剩下的时间就算周末。 蒋驹尧是来大学举行讲座的,好不容易等到她,还很兴奋地问她在大学里代哪门课,是医学理论还是临床实践,他也想去听听。 姜泠:“我今天监考。” …… 蒋驹尧还来不及尴尬地笑两下,就被校长请走了。 姜泠也不禁莞尔,去文印室拿了卷子,然后进考场。 这年头,年轻人读个书也不容易,她在大学里一半的时间都是监考,正职教授不乐意干的事情她却觉得怡然自得。 年轻多好啊,少男少女,她在讲台上看他们写不出卷子的时候心情最好。 考试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对于焦头烂额的学生们来说,又是另一种视角。 众所周知,医学院的考试都是魔鬼。 学生们一打听到监考员是姜泠以后,纷纷松了口气,紧锣密鼓地开始制作小抄。 他们还年轻,不知道什么南洋裴家,单凭姜泠近视这件事,就欢天喜地地巴不得她来监考。 午后的日头很盛,照进阶梯教室里,有空调风的味道混杂其中。 姜泠发下卷子以后就坐在讲台上没动。 介于“为人师表”的着装要求,她特意在绸裙外面罩了件披肩,总算不至于露肤太多。 监考的时间漫长而无聊,她在陌生人面前还是个高冷性子,经常背对着讲台打了哈欠打个盹,眯着眼睛休息一会。 昨晚太荒唐,她实在忍不住不打瞌睡。 学生们则乐得要死,一个个在讲台底下疯狂抄答案。 抄着抄着,忽然发现身后一阵阴风吹过。 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凶神恶煞的肌肉猛男,在桌子之间不停游走,看他们的卷子就跟看仇人一样。 顿时,谁都没胆子抄答案了。 有几位同学还想装没事地看讲台上的美女老师,结果被猛男瞪得更凶。 一下子,考场鸦雀无声。 …… 等到姜泠收了卷子,她还跟柏桑感叹说今天纪律挺好,不过大家好像都没怎么复习,半张答题纸都是空着的。 柏桑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白骨精,不是我说你,就你那背对讲台监考的样子,我都能考一百分。” 姜泠:“……我不是很相信。” 不信归不信,收好卷子以后,她和柏桑一起去了升旗山。 升旗山位于整个槟州岛的中部,主峰是槟城最高点,南侧有一座山址名为鹤山。 开放式缆车穿过望天树,附生兰与鸟巢蕨茂盛瞩目,沐浴在夕阳下,绿得泛油光。 峰上一座寺,名曰极乐寺。 穿过不二法门,再朝里走就是往生殿。 往生殿香火不断,偏殿供奉的排位都是曾经给裴家打下手的故人。 裴枢虽然冷血无情,但是这些体面都给了自己人。 柏桑很早就和姜泠约了时间,请她今日来此超度,佑天也在,他就是极乐寺的住持,往来方便。 超度的对象,是一块无名氏的牌位。 “你和逸雯,还是没想好吗?” 姜泠知道隐情,一边拔下裴光光的羽毛当成渡魂法器,一边问柏桑。 柏桑长得五大三粗,感情却细腻得一塌糊涂。 “我总觉得我有罪。” 他长出一口气,甚至认为自己就是个渣男。 佑天主持仪式,姜泠在一旁辅佐。 需要超度灵魂的无名氏,其实是柏桑十年前的暧昧对象。 那时的裴家可不比现在凶险,柏桑和他的雇佣兵女朋友,才是真正的亡命鸳鸯,各自执行任务,聚少离多。 后来,那个女人怀孕了。 却在分娩时,被庸医报复害死在手术台上。 在黑道世界长大的柏桑,都不怎么去想女朋友啊,结婚啊,成家啊,这些字眼。 太美好太虚幻了,甚至有可能上一秒刚说“我爱你”,下一秒就被子弹爆头脑浆迸流。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索性就不说了。 直到后来,他和黄逸雯有了一个孩子。 他根本不敢懈怠,熬得眼睛通红,也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小男孩拉扯到周岁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仪式结束后,姜泠和柏桑站在山头吹风。 “黄颖跟我提过他们家的条件,唯一的要求就是金盆洗手。” 柏桑看向槟城大桥的方向。 “合法结婚确实不容易。” 姜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句。 但她知道,柏桑在纠结什么。 柏桑有的时候挺好玩的,跟黄逸雯睡了以后,还会命令裴家的黑客帮他搜搜社交软件,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后来他搜出来个词汇叫“烂黄瓜”,还来问她是不是应该告诉黄逸雯自己不是第一次,再惭愧地道个歉。 姜泠很自然地安慰他,他又不是出去乱搞,像他这个岁数要是还没谈过恋爱,侮辱谁呢。 年纪相仿的裴枢当时也在场,听到她这么说以后,直接咳嗽了一个晚上。 “不过话说回来啊,最近几年确实太平。” 柏桑接景抒情。 “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高处不胜寒,裴家的军火实在太先进,没有其他势力能与之匹敌,刺杀之类的事情慢慢也少了。 不过,暗地里有很多人倒是盯上了姜泠。 裴家盛极一时,但也不可能靠裴枢一个人千古。 她和裴枢结婚有几年了,怎么还没动静。 姜泠叹了口气,心想她和柏桑真是各有各的苦恼。 就算嫁给黑帮大佬,也摆脱不了东亚催生的习俗; 当个杀手,还要担心娶老婆能不能搞定岳父岳母。 番外:心脏红裙的ptsd 姜泠确实和裴枢讨论过生孩子的事。 其实也不用刻意讨论什么,他们从第一次做爱开始,就从来没采取过避孕措施,唯一一次用避孕套她还过敏了。 这么几年下来,姜泠早就想明白是自己的问题,却十分消极怠惰,没有解决问题的意思。 裴枢虽然不懂医学,但每次摸她的手都是一片微凉,多少也清楚她的体质不适合怀孕,想着说不生也就不生了。 大不了把柏桑的崽过继到名下,让这个崽挑起裴家的大旗。 柏桑听到以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妈的,这还怎么金盆洗手啊。 他甚至还没给小男孩起名字嘞,不过因为某次“越狱”翻出活动栏的壮举,小男孩得一绰号:溜溜。 姜泠认为溜溜很有返祖的潜力,整天跟着柏拉图学走路跑步,跟着裴光光学鸟叫说话。 总而言之,就是活成了一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快乐小猴子。 其实也蛮好的。 大人的世界,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裴枢一共有两个身份,光明磊落的十七行商会主席,以及见不得人的军火商。 在黑道世界里没有人敢催他生孩子,商会里面却有很多不安分的人物。 一边“忠臣上谏”劝裴枢,一边暗戳戳地给姜泠压力。 在收到第十八座送子观音以后,姜泠忍不住跟裴枢吐槽了这事。 “到底我是祭司还是他们是祭司?裴大少,你说菩萨在我这灵不灵?” 美人一脸清冷禁欲的模样,为自己的身份正名。 裴枢肯定是一碗水端不平。 “你灵你灵。” “你说两遍是什么意思?” 她不悦蹙眉,似乎是因为学生的考试成绩都很差,对他也更加挑三拣四了。 裴枢深吸一口气,开始迅速回忆心理医生发给他的“夫妻关系调解手册”。 当另一半跟你争论的时候,你不能息事宁人,要让她有参与感,把情绪宣泄出来。 说白了,就是心甘情愿地被她骂。 果然,他沉思不语的样子又让她开始挑刺。 “说一遍是同意,说两遍就是敷衍,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懒得敷衍我?” 在这样挑下去,鲨鱼的鱼刺都不够她挑了。 裴枢赶紧做出实际行动,派柏桑去每家商会解释说明情况,写明不准再打扰姜泠了。 柏桑那张脸很好使,看着就不像是去解释情况的。 像去发恐吓信的。 效果很好,没人再去打扰姜泠。 但是会换着法子来打扰他。 屿邸庄园里有一大片花圃,里面的鲜花都是由零售商会特别供应。 不知从哪一天起,种花的嬢嬢换成了年轻的美女。 裴枢每次散步经过,都会“偶遇”碰到一个个小姑娘向他搔首弄姿,还会装模作样请示他,花要怎么换,用哪种泥土种植最肥。 裴枢的异性缘一直很好,毕竟他的外型条件摆在那里。 但是,他单身数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什么泥土种花最肥?” 他冷峻的面孔上蕴起笑容,看着一脸期待的年轻花匠。 “当然是埋着尸体的的土最好了。” 冷血无情的男人一笑,比鲨鱼亮牙还吓人。 不出两秒,年轻花匠就尖叫着吓跑了,当场去管家那里提辞职。 裴枢轻松打发走了人,冷哼一声,继续按原计划散步。 什么档次,还来勾引他。 真以为他喜欢种花啊。 姜泠倒是很喜欢种花。 她听说黄逸雯已经安排好了明年的休假时间,准备来槟城住两天。 接风洗尘的任务又归她置办,她特意缩小了药圃的规模,想给黄逸雯种一片玫瑰。 主要也是帮柏桑种,这个猛男干什么都行,唯独养花种田的技术随了裴枢,种一棵死一棵。 她也发现花园的工作人员换成了小美女,本着同性优待的原则,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人家两天,最后才反应过来小美女对裴枢有意思。 原来如此啊。 姜泠还和黄颖说起这事,黄颖责怪她心也太大了,万一人家给裴枢下点啥迷魂药骗上床,然后怀孕逼宫怎么办? “不是我说,你得整点婚后情趣,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不能仗着你长得漂亮就为所欲为。” 黄颖苦口婆心地开导她。 姜泠很认真地想了一会。 “你倒是提醒我了,咒术里面还真的有情蛊一说,我得去研究一下,赶紧写份报告出来。” 黄颖:“……裴夫人呐,你可长点心吧。” 姜泠笑了拍了拍她,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转眼就到了七月份,城里举办乔市艺术节的日子。 姜泠本人不是很懂艺术,思来想去,发现自己身上和艺术的唯一联系,就是一件沉封在衣帽间最里面的红裙。 曾经她亲手裁的,将左胸侧的布料镂空,勾勒出心脏的轮廓,血管的纹理,随着步伐颤动,像极了心脏跳动的节奏。 周末的夜晚,她穿上这条压箱底的裙子,准备和裴枢去沙滩上小酌一杯,欣赏欣赏沙画。 姑且,就算是婚后生活的惊喜点缀,平凡又具有纪念意义的小资情调。 夜晚,裴枢在沙滩边的石阶上等人。 萤火虫翻飞的微光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红裙摇曳,她左胸那颗炙烈而姿意的心脏,是花丛中灼灼生长出的精魄,跳动的心房,滚烫的血液,令天地一切失色。 “……姜医生,你让我很期待这个夜晚。” 良久,他缓过神,愉悦地搂住她的腰。 姜泠正准备接受男人的献吻,却久久不觉唇温落下,一睁眼,才发现他在打电话。 “桑,先帮我把屿邸今晚的安保增加十倍。” “为什么?” 她懊恼,连连掐他的手臂,埋怨他扫兴。 ”因为你上一次就是穿这条裙子逃回内陆的。” 他直接扛起她,大步朝沙滩深处走去。 浪花卷涌,笑音潺潺。 —— 裴大少:家人们,谁懂ptsd啊!(直接原地十倍发作) 番外:沙滩小木屋 姜泠听到裴枢的怨怼以后,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 他记得真清楚,居然都还有印象她上次逃跑穿了什么。 不是说,男人对于穿衣服这种事都很迟钝吗。 她挠了挠他的肩膀,媚笑着问了出来。 对此,裴枢自我感觉良好。 “我是迟钝,我又不是傻。” 裴枢的神经仍旧紧绷着,将她扛在肩头死死抱着,一点儿也不肯松懈。 “这种事情我要是不记得,裴家明天就能倒闭。”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逃跑那天对你来说很重要咯?” 姜泠身为始作俑者,倒没有一丝慌张,清清冷冷地调侃他。 “那我考考你,我们第一次过夜的时候,我穿了什么?” 裴枢直接被问住。 就算是黑帮大佬,他也逃脱不了婚后一百问。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先停了下脚步,然后迅速反击。 “我也考考你,你记得我穿了什么吗?” 姜泠冷哼一声。 “黑衬衣先生,你一共就只有一套衣服。” 两人都笑了。 笑着笑着,她拧了一下他的手臂。 “不要转移话题。” 裴枢糊弄不成,只想尽快找个地方把她办掉。 白石沙滩绵延优美,椰树槟榔树连片。 不为人知的深处,有一座小木屋。 他带着她去了木屋,一迈上台阶,就把她抵在门上啃咬。 金属手指轻滑雪肤,槟榔树在风中翩翩起舞。 她穿红色的样子很美,但他还是会紧绷地想起从前。 当年,她在马来西亚的签证快要到期,他们彼此都知道没有时间了,就像面对末日一样,自己欺骗自己,与对方在世界尽头相爱。 他冷酷无情,即便懂了怎么爱人,也还没学会怎么说“再见”。 她刚刚学会拥有一颗鲜活的心,还不是很熟悉爱,但她知道怎么说再见。 那一晚,她留给他同样美好的回忆。 漂亮的衣服,怡人的海风,星星点点的夜晚。 随后急转直下。 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了他一针有麻醉作用的药剂,扎在他的手臂上。 药剂迅速起效,他最后合眼时,只看到猩红夺目的裙摆,和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确实很美好。 在地狱里开花的美好。 裴枢想着想着,咬劲难免狠了些,直接将她的嘴唇啃出血,像是在报前世之仇。 她负痛地骂他一声,可还没来及抬腿踢向他的胯部,膝盖就被他捏住。 金属开合的声音性感无比,惹得姜泠腿一软,即刻就被他擒住。 她又忘了,回到南洋以后的他最是野蛮暴力。 裴枢粗喘的声音越来越重,他把她往小木屋里推,轻车熟路地压到吊床上。 这栋小木屋是他亲手建的。 她逃回内陆以前,跟他说想要一座小木屋,他就答应她,亲自给她建。 结果,木材刚一运来,她就逃跑了。 想到这里,裴枢恨得牙痒,又心甘情愿地爱着她。 吊床会晃,她不懂怎么找平衡,动来动去地弄到最后,手脚都被他绑住了。 “你干嘛?!” 她娇躯半裸,身子清瘦又丰满,惹得他欲念横生。 “为了防止你逃跑啊。” 他理直气壮,坏笑着脱下裤子,然后干进她的身体。 吊床一下子晃得像秋千。 姜泠尖叫一声,不满得踢蹬他:“……裴大少,真的不至于!”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番外:小白兔来了 夜半的沙滩海浪不歇,但也有自然界独一份的静谧。 木屋小门不掩,断断续续传出女人的低吟以及吊床的摇晃声。 姜泠以前还觉得小木屋是世外桃源的纯洁象征,这一夜过后,直接了断自己的想法。 裴枢比她不要脸,半推半就地让她换了好几个姿势,早晨醒来以后又弄了两三回。 手腕和脚踝上的绑痕根本遮不住,姜泠索性也放弃了,慵懒地靠在他怀里欣赏海景。 “这里倒是没什么蚊虫。”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裴枢趁机向她邀功,深情并茂地解释了一番当初是怎么搭建小木屋的,为了她偶尔一趟过来住得舒服,特意把所有木材都用驱蚊香草浸过一遍。 “唔,原来如此……” 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然后送给他一个浅吻。 裴枢有些受宠若惊,金属手指一用力,不慎捏断了吊床的牵引线。 “看来,你是做了个豆腐渣工程呐。” 她话锋一转,虚虚柔柔地调侃他。 “第一次做,不太有经验。” 他托住她的腰,小心地把她抱下来。 “不会摔到你就是了。” 姜泠顺手捞起挂在衣帽架上的红裙,轻笑不已。 “如果逸雯现在来考察,她肯定不会以为裴家是做军火的。” 她揶揄道。 “更像是做度假村的。” 裴枢也觉得最近的生活很太平,他甚至都有点不习惯。 他想,她应该也这么觉得。 “姜医生,你还会讨厌冬天吗?” 他抱着她走在椰树槟榔树的影子里,慢悠悠地打转,享受着南洋的热辣晌午。 “当然不会了。” 姜泠舒展腰肢。 被阳光照耀过的人,就不会再排斥冬天。 因为寒冬腊月也杀不死一颗温暖的心。 —— 黄逸雯就不一样了。 她没被寒冬腊月杀死,但也差不多快要累死了。 等到年关将至,城里就开始下大雪,她陪父母过了个喜庆的年,转头紧锣密鼓地收拾行李。 黄爸黄妈很支持她这一趟去马来西亚,就给黄逸雯带了一大堆土特产,几乎塞满了三个大箱子,还叮嘱她一定要对柏桑好,记得多拍溜溜的照片。 想起柏桑那副便宜女婿的样子,黄逸雯就嗤之以鼻。 他卖乖有什么用,要不是姜泠给她出主意说柏桑现在已经改行做度假导游了,她爹妈准嫌弃死他。 黄逸雯是不太相信柏桑金盆洗手的,哪怕他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就是一个黄金大盆。 她准备亲自去槟城一探究竟。 黄逸雯从来没去过东南亚,上飞机的时候还挺期待的。 算一下日子,她把溜溜“寄养”给柏桑也快满一年了,心想溜溜在那边过得不错,自己应该也会喜欢槟城的天气。 结果刚一下飞机,黄逸雯穿着长袖加防晒衣站在热浪里,整个人瞬间被热傻。 黄颖来接机,看她浑身上下捂得严实像是要去炸碉堡,当场就笑岔了气。 “哈哈哈哈……不是让你少穿点吗?” 黄逸雯擦了擦额头的汗:“上飞机的时候还在下大雪,我还准备把羽绒服带过来呢。” “羽绒服?什么玩意。” 柏桑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依旧是黑墨镜配花背心短裤,一副吊儿郎当生人勿近的派头。 黄逸雯吓得大叫一声。 她虽然在医院里升了职,还人生阅历丰富未婚已育,可内心仍然是个小姑娘,一惊一乍水灵灵的。 柏桑在槟城驻扎这么久,也很少看到皮肤白的女人。 姜泠可能算是第一个,不过她是白骨精,不能列入人类的范畴。 那黄逸雯就是第一个了。 他舔了舔牙,直接把她外面那件防晒衣撕下来。 黄逸雯大叫着要喊“流氓”,被他一把摁进怀里。 “叫什么叫,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入乡随俗,安静点。” 黄逸雯简直后悔死了,她怎么会选柏桑当导游。 什么狗屁入乡随俗! 心不甘情不愿地到了屿邸以后,她先去看溜溜,还有一起在房间里玩耍的柏拉图和裴光光。 溜溜已经一岁多了,正是狗都嫌的年纪,在屋子里扔着扔那,玩具一大堆都不够他摔,看见她这个亲妈,还直接把电风扇的连接线甩她脸上。 黄逸雯:“……我怎么会生了个这样的东西。” 柏桑:“你说好我俩一人养一年的,不能反悔。” 黄颖作为旁观者,也不得不佩服他们这种神奇的家庭组合跟交流方式。 “为什么你们两个听起来不太熟的样子??” 番外:变魔术 黄逸雯确实跟柏桑不太熟。 不过,她今天的表现稍微有点矫揉造作的嫌疑。 毕竟快一年没见了,虽然他们每个礼拜都有视频通话,但真正见到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黄逸雯天天在医院里面诊各种有病的男患者,不是腰椎间盘突出就是断手断腿,乍一看柏桑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居然觉得他比从前顺眼多了。 可能,这就是叫没有比较没有伤害吧。 她之前在内陆跟他就睡了两三次,次次都算一夜情,没想到意外怀孕了。 从此以后,她水泥封心地当了很久的医生,其实暗地里也有在物色要不要给溜溜找个新爸,但无奈内陆的男人质量实在不太行。 有一次,她爸妈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看着样貌也周正,结果那人恰好在医院男科挂过号,她一问同事,居然是个几厘米的小米椒。 黄逸雯更加郁闷地水泥封心了。 直到她重新和柏桑见面。 嗯,看几天肌肉猛男净化净化双眼,是她应得的。 她心里暗喜,表面上依旧装作不在乎,悄咪咪地盯着他看。 柏桑这个人也破天荒地拧巴起来。 “看啥啊?我脸上有虫子?” 他不自在地抹了一把脸,心想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感觉得循序渐进慢慢来。 于是,他让她跟黄颖先看着崽,自己牵起柏拉图出门遛狗去了。 黄颖笑得打滚。 “桑老板那么耿直一个人,见到你以后居然还会躲?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他可能是为了展现一下自己金盆洗手吧。” 黄逸雯撇撇嘴,也不去管孩子他爹,直接开始给溜溜拆新买的玩具。 溜溜这个年纪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可能会承担起裴家的重担,抱着玩具就耍得不亦乐乎,让黄逸雯直呼小孩子真好玩。 黄颖更加是升了辈分,夸她这个新时代独立女性总算是当对了。 “你看,孩子也不用你带,工作还这么顺利,简直是老天眷顾你。” “姑,你多操心操心你自己!” 黄逸雯不好意思地嚷嚷。 黄颖坚信“不婚不育”保平安,每天有空了就跟姜泠混在一起吃喝玩乐,钱不够花就单方面给姜泠打工(烫衣服)。 日子美滋滋地过久了,黄颖啥也不用操心,她以前还担心自己异性缘不好,现在还真的有点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对了,姜泠人呢? 黄逸雯也很期待和姜泠的见面。 只不过她年纪小,对姜泠不仅仅是朋友关系,而更有一种崇拜。 这种崇拜,在见到姜泠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值。 屿邸太大,佣人也是找了一圈以后才把她们引到书房旁边的观景客厅里。 姜泠斜倚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根悬空羽毛。 魅惑,神秘,无法用科学解释。 黄逸雯早听蒋驹尧说过姜泠会研究神神叨叨的巫术,刚才还不相信,现在直接原地石化崇拜。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巫术吗??!!” 她激动地问姜泠。 姜泠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媚态横生。 “这是魔术。” 不过,为了保持神秘感,姜泠肯定是不会告诉小白兔桌子下面有块磁铁的。 黄逸雯盯着那根羽毛仔仔细细地看,可是怎么看怎么走神,目光总会飘到姜泠身上。 姜泠的气质跟在内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她高冷,并非黑白灰式的高冷,而是巫妖下凡的高冷。 南洋气温热辣,她根本不需要再考虑穿着保守得体的事,不合身的白褂也被打入冷宫,只穿她喜欢的衣服。 绸裙的领口偏低,黄逸雯虚虚瞥了一眼,顿时就脸红地挪开目光。 她都有点想搬来槟城定居了。 帅哥美女好多啊。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番外:情侣采访「Рo1⒏red」 好在黄逸雯的意志还算清楚,反复提醒自己这趟是来考察的,不能很快就动心。 除此以外,她身上还背负了一个“隐形任务”。 那就是对姜泠进行采访。 距离当年黎一雄获得诺奖的壮举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但是国内民众显然还是放不下对黎一雄和其“关门弟子”的好奇心,一直很想知道“关门弟子”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于是乎,黄逸雯在出发以前就接到了国内做权威医学杂志的专栏邀请,拜托她能不能采访到姜泠。 什么内容都可以,只要够做一期人物专栏,对方许诺明年也让她上杂志。 黄逸雯脑子灵光,深谙自己如果能上杂志的话以后升职肯定就稳了,脑子一热直接答应下来。 吃完晚饭的时候,她把这事和姜泠提了。 晚饭是烧烤,姜泠挥着扇子给自己制造凉风,还很嫌弃时不时飘来的烟雾。 “采访?那他们为什么不联系我?” “可能是你手机卡过期了。” …… “他们也可以来这里找我啊。” 姜泠散漫地表示不解。 黄逸雯瞥了一眼负责给烧烤炉生火的花臂壮汉。 花臂壮汉看着个头猛,可一旦串串烤好了,他几乎是跪着递给姜泠,一眼都不敢多看她。 生怕眼睛被谁挖了一样。 黄逸雯尬笑:“哈哈……可能外地人都不敢来屿邸吧。” 姜泠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一下,觉得有道理。 她很久没有在外界露面了,不过看在黄逸雯的面子上,她可以接受采访。 事情比较突然,黄逸雯赶紧拿出临时在飞机上写的脚本拿给她过目。 姜泠粗粗一扫,就看到标题吸睛夺目。 【康复医学界的最后一位泰斗amp;她背后的大佬男人】 姜泠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拢紧低胸裙的领口。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尴尬过。 “康复医学界大的最后一位泰斗?是我吗?” “对啊!当然是你了,”黄逸雯振振有词,“黎教授是泰斗,他不在了,你是他的亲传弟子,你不就成了泰斗嘛。” 姜泠:“……我第一次听说泰斗可以通过继承这种方式遗传下来。” 不过,泰斗这个称呼真的太显老。 姜泠决定明天去做个医美冷静冷静。 还有,“她背后的大佬男人”又是什么奇葩标题?? 姜泠实在怀疑这是不是正经医学期刊上应该刊登的东西。 黄颖在一旁帮腔:“哎呀,没事的,实在不行登到娱乐版上也是可以的嘛。” 姜泠险些呛得岔气:“咳咳,你们开心就好。” 确实,只要开心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黄逸雯一边享受柏桑的导游服务,一边见缝插针地采访姜泠和他背后的男人。 裴枢的准备工作当然是由姜泠负责。 他不同意也没用。 姜泠同意就行。 裴枢听说以后,眉头紧皱地让人去搜集资料,试图搞明白黄逸雯到底想采访什么。 他很快就看到了一部内陆情侣生活综艺的全集视频。 原来是采访这个。 那就好说。 他们的一天,通常从早上七点左右开始。 裴枢会先去健身锻炼,姜泠睡到自然醒,两个人再一起吃早餐。 黄逸雯的采访问题:“看起来你们很喜欢这种生活,请用一个词语形容一下感受吧~” 裴枢:“幸福。” 姜泠:“退休。” 黄逸雯:直接整段垮掉。 诸如此类的拆台问题还有很多,比如黄逸雯出于好奇心,很谨慎地问裴枢为什么他穿黑衬衣,而柏桑那个家伙总是一身埋汰的运动背心。 姜泠从沙发后路过,轻飘飘地送来一句答案。 “因为他喜欢装逼啊。” 黄逸雯憋笑憋得很辛苦,都没敢去看裴枢的脸色。 不过根据她的观察,这对黑道夫妇的生活确实平静惬意,祥和得都让她觉得不现实。 她永远都记得,他们在内陆的日子是何等惊心动魄。 就是有点可惜吧,他们明明还很年轻,譬如姜泠,她完全可以继续医学事业,成为下一个泰斗。 黄逸雯采访完以后,没事地在屿邸各处溜达。 跟她想象中的黑帮老巢不同,屿邸很有文化底蕴,来来往往的员工也没有谁手拿枪支榴弹的,一派岁月静好。 除了突然冒出来的柏桑。 “小白兔,你都走了十八个来回了,不闷吗?我带你去外面逛逛。” —— 裴姜的情侣档,就是没有正常人能理解的程度哈哈哈哈 番外:辣个酒吧 黄逸雯就这样被柏桑带走培养感情去了。 柏桑骑了辆摩托车,带她到一家酒吧消磨时光。 黄逸雯半辈子没坐过这么拉风的交通工具,一直抓着柏桑的胳膊让他慢点开,他却挺来劲,时不时加速吓唬一下她,然后在斑马线前急刹车停下来,谦让老奶奶过马路。 飙车,但是会让老奶奶过马路。 黄逸雯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该夸柏桑礼貌还是不礼貌。 “喏,那就是白骨精以前呆过的医院。” 柏桑忽然拍她。 黄逸雯定睛望去,看到【槟安医院】的大字招牌。 “这两年的医疗援助计划好少啊,”她由衷感叹,自言自语,“姜医生外派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得把这一部分也写到专栏报道里。” 柏桑压根没听她说后半句,断章取义:“你想来外派啊?没问题咯,我保证你明年来。” “喂喂喂!谁说我想来的?!” 黄逸雯百口莫辨,一路飞到酒吧以后,直接一杯长岛冰茶把自己灌醉压压惊。 酒吧的氛围很好,灯红酒绿但是不吵不乱, 在酒精的作用下,黄逸雯很快就飘了,哟哟耶耶地想要往人群里凑。 还是柏桑把她拉住。 “小白兔。” “你忘了我们的第一次是怎么搞的?” 在他凶神恶煞的提示下,她乌溜溜地眨眼。 他们的第一次,是她在酒吧喝醉了,他骑着摩托车冲进来接她才顺其自然发生的。 黄逸雯忽然觉得脸很烫。 空气有点热了。 她看着近在迟尺的柏桑,呼吸一次比一次急。 也许是酒精冲昏了头脑,也许是爱情。 最后,他俩都上了天台,给彼此机会冷静冷静。 柏桑喝得有点醉,话匣子止不住,唠着唠着就跟她说,这里其实也是裴枢和姜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啊……那姜医生当时在干嘛呀?” 黄逸雯很有兴趣,迷迷糊糊地开始问问题,声线软糯。 柏桑撑在天台边上,挠了挠头,大笑:“她在骂男人。” “那你和裴大少在干嘛嘞……?” “我们?在杀人啊。” 柏桑理直气壮,像是在讨论吃喝拉撒一样寻常。 只言片语,便勾勒出一个光怪陆离的南洋之夜。 黄逸雯没经历过那时的事,憨憨地笑了:“哈,那怪不得姜医生要骂你们嘞。” 柏桑想起那段凶险的日子,长出一口气。 幸好小白兔的不懂。 黄逸雯不懂,可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也隐约摸透了裴家人的两种生活状态:杀人,或者间歇性退休;两者的轮回就像经济周期一样,反反复复,岁岁年年。 她也陪伴他们经历一段惊心动魄的时光,这一趟来南洋亲身经历了他们的生活以后,既觉得向往,又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柏桑不解地问。 “就是,你们还很年轻呐,”黄逸雯抬头看星星,张开双臂拥抱海阔天空,“裴大少和姜医生都才三十多,这么早就退休了真的可惜,你也是啊,以后换我带溜溜了,你应该去找点事情做。” 一阵微风起,悠扬的风铃在晃。 “就当是休整呗,”柏桑的态度很豁达,懒洋洋的颇具大佬风范,“等准备好了,时机到了,再重新上路不就好了。” 黄逸雯真心很羡慕这种生活态度。 都说东亚文化卷,卷学习,卷工作,卷人生,从头到尾好像一步路也错不得,履历上有一年的空白就跟犯法似的,再也没有用人单位肯要你。 就像国内还有人在骂姜泠一样,认为她既然得到黎一雄的真传,怎么好意思说辞职就辞职,她应该在医生的位置上工作到死造福全人类才对。 黄逸雯想着想着又觉得气不过,笃定要通过这一次专栏采访好好回击那些网络喷子。 她心里这样想,但是没敢说出来。 万一让裴枢知道,那些网络喷子就不是闭嘴。 是要给自己收尸了。 有些时候,还是要用没素质的方法打败没素质的人。 黄逸雯深有体会地想。 然后,在柏桑凑过来想要亲她的时候,她挥手就给了他一个大逼斗。 —— 辣个酒吧,辣个天台,终于又重新出现了 这一次是桑老板和小白兔的局哈哈哈 话说裴姜的第一次见面,诚邀大家欣赏《声名狼藉》前三章,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程度。 【十八厘米】还是【九英寸】 Oh, nine inches. 番外:冬风起 隔天,姜泠看到柏桑脸上的巴掌印,忍俊不禁好久。 柏桑还骂骂咧咧地说,果然谁去那个酒吧都没好事。 姜泠深表赞同。 “如果我当年没去那里喝酒,也就不至于被某人缠上了。” 不过,她还是给柏桑开了点草药,让他快点恢复帅气的形象。 黄逸雯也是个奇才,昨天扇柏桑大逼斗,之后几天两个人又去集市斗鸡走狗,拿柏桑当遮阳伞用,姜泠都觉得他每天变黑一个度。 好在柏桑软磨硬泡的方法有用,黄逸雯真的答应明年外派来槟城了。 可能也不用等明年,医疗援助的文件打印出来再让裴枢签个字,也就五秒钟的时间而已。 签完字,黄逸雯才发现自己被套路了,死也没想到裴枢名下的十七行商会连医疗行业都管。 她欲哭无泪,微笑着承受了这一些,还兢兢业业地做了很多访谈笔记。 等到刊物正式登出,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姜泠收到刊物的当天,正在给裴枢准备他参加生意谈判的着装。 谈判对象是缅泰越的兵老大,一直要裴枢给他打个八八折图吉利,裴枢都无语了,晚上做梦还在和她吐槽说再提“8”这个数字他就去杀人。 “那你喜欢什么数字?”姜泠在两件一模一样的黑衬衣之间挑来挑去,漫不经心地问。 裴枢趁着出门前最后一点时间对她动手动脚:“老婆,我比较喜欢六九。” 姜泠打掉他的手,没好气地怼他:“色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她帮他挑好了衣服,又“报复性”地给他选了一条老粗的银链子,让他戴在脖子上,看起来比较接近黑老大的形象。 裴枢露出鄙夷的神情,表示这是柏桑才会戴的东西。 “你做生意怎么还没个正经?”姜泠忍不住打趣他。 裴枢依旧我行我素,比起银链子,他还是对杂志专访更有兴趣一点。 两个人就这么你侬我侬地在一起把杂志看了。 杂志里当然不方便揭露裴枢的真实身份,只是笼统地称他为南洋富豪,姜泠背后的男人,给她提供了很多精神上的帮助和支持。 “只是精神吗?”裴枢读得很仔细,问得也很较真,“为什么没有身体上的?” “你觉得写出来能发表吗?”姜泠叹了口气。 不过,她很快也有情绪了。 因为她看到一段医院同事对她的描述,说她下班以后很神秘,喜欢独自小酌一杯,怕喝多了赶不回来出急诊。 “什么叫怕喝多?”姜泠有些不满,表露出充分的厌世情绪,跟空气讲道理,“我还从来没加班出过急诊,也没喝醉过好伐。” 在她看来,有人说她医术不好,她认了,但不能说她喝酒不行。 她转头就和裴枢求证。 裴枢想起那么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的酒后乱性,就差贴个“酒妖”的标签在她额头上。 但是他还得哄她开心。 “你酒量很好。” 得益于裴枢的夸奖,姜泠免费帮他算了一卦,占卜的结果显示他谈生意能成功。 果然,生意真的谈成功了。 姜泠得空还翻了翻他随身携带的“样品”,是一把手枪,她认不清款式,但依稀能感觉出来不算最先进的货。 这倒是和她预料的大相径庭。 她调侃他,说以前认识他那阵,他上进的势头还挺不要命的,一年不搞一批新品出来就闲得慌,怎么现在开始修身养性卖经典款了。 “现在我有老婆,怎么能和从前一样,”裴枢很满足地搂着她上床,“反正钱够花了,多点时间陪你,不好吗?” 裴家的钱岂止够花,到他手里资产规模几乎翻了三倍,军火的供应线路遍布全球,国际军事政治的发展都要顾及他裴枢的意见。 裴枢最近几年的意见就是:好好过日子。 他始终生活在黑暗里,却和她一起把地狱变成了家,这也是值得留恋的,非常值得。 难道不是吗。 相比之下,她的事业也算有进步,用西方医学替他治疗一些老毛病,更多的时间花在研究玄乎现象上,所谓明枪暗箭,两边都归她管。 她要保证裴枢的安全,避免他被暗箭所伤。 她想,他如果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她接受得起考验。 毕竟军火大亨的妻子不是那么好当的,她知道。 这些年没有人对裴家下手,也多半是由于裴枢的怀柔策略,用温和的手法收买了好几个帮派,黑道也没有发生特别巨大的势力变化,故而相安无事。 风平浪静久了,总有导火索出现。 在所有人休整完的时候,便会有冬风来袭。 某年,裴枢有意将柏桑的儿子培养成继承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暗流涌动,波涛重新在南洋翻卷。 先是溜溜本来要去的那所幼稚园被发现有炸弹。 柏桑比裴枢还着急上火,他这个护崽心切的爹当得还蛮称职,赶紧把不相干的工作人员全拉过来审,道上的人全绑回来揍,问了好半天也问不出线索,只能不了了之。 黄颖和黄逸雯出于安全考虑先带着溜溜回内陆了,准备在那边先上一阵补习班过渡。 屿邸重新进入一级戒备的状态,姜泠去极乐寺找佑天清修的行程也被迫泡汤,她只能靠自己来完成咒书典籍的修缮工作。 哦,对了,这就是她未来的事业目标。 目前这本咒术典籍还是佑天十几年前云游时采编的,她既然继承衣钵成为了裴家的新祭司,怎么着也得尽一份绵薄之力,把内容更新一遍。 咒术不像医学,能够频繁地检验学习成果。 姜泠研读了这么久,第一次实践,还是在她命中注定的病患身上。 有天清晨,裴枢突然吐血了。 —— 蜜月期很长,辣个曾经的南洋也要回来了。 番外:红汹雪妄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 姜泠正坐在餐桌边给面包抹果酱,她先是感觉到一瞬心悸,隐约觉得不对,然后就听到裴枢吃痛的气音。 鲜血外溢,很突然。 触目惊心的红洒在他的衬衣领口,被黑色所吞噬。 “裴枢?!” 她紧张地冲过去,迅速测探他的脉搏还有生命体征。 柏桑还端着馄饨悠哉地从厨房过来,一闻见血腥气,顿时也变了脸色。 他着急地就要跳起来去找医生,人已经跑出去几步了,才想起来姜泠就是医生。 “白骨精,你能行吗?” 他咬牙问了句。 “别废话,先帮我把他抬到抢救室。” 她冷静撑起局面,吩咐他赶紧照办。 屿邸的医疗条件比大多数医院都先进,各种抢救设备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 柏桑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等到姜泠从抢救室里出来,才听她讲了最新情况。 “生命体征还在,但是昏迷不醒。” 姜泠摘掉医用手套,清洗消毒的动作熟稔迅速。 她不当医生已经很久了,可在裴枢这里,她似乎生来就是天使,要保他出生入死无恙。 裴枢一旦有恙,她就是裴家的主心骨。 私人医生,祭司,裴太太。 这三个身份加在一起,没有人能撼动她在屿邸的地位,即便她对军火一无所知,其实也够了。 “病因查出来了吗?是有人动手脚还是旧疾复发?” 柏桑和她一条心,有条不紊地交流情报。 “屿邸的里所有人都在接受排查,早餐也送去做了化验,目前没有问题。” “应该不是这些原因。” 姜泠擦干净手,戴上眼镜,在化验报告里找问题。 化验单看完,她撕了纸,扔进垃圾桶。 “是有人在用邪术。” 科学解释不了原因,吐血这样的病症又太过离奇,如果不另辟蹊径大胆设想,或许耗个三五天都不会有进展。 “真他妈行,明的不成就来阴的,”柏桑淬了口唾沫,“我去查查是谁不想要脑袋了,没准就是上次那个八八折的缅甸老鬼搞的。” 邪术在南洋有各种分支,比如马来西亚就是降头术横行之地。 降头术被分为“药降”和“飞降”。药降,就是使用各种东西给人下药,以此来达到“下降头”的目的。 飞降,就更加自然,它只需要人身上的任何一种物品,就可以凭空念咒施法。 邪术可以攻身攻心,有些落了降头的人就会心惊胆颤,夜夜失眠,总觉得被人抓着心,难以逃脱安稳。 从科学的角度讲,确实和抑郁症有些类似。 更毒的也不是没有。 姜泠想起佑天给她看过的那些鬼仔油,忍不住摘下眼镜擦了擦。 如今裴枢昏迷不醒,关键是先要替他解咒。 解咒的关键是什么? 柏桑也这样问她。 姜泠的回答很悬。 “靠感觉。” 这也并非全无道理,从某种角度上说,咒术和医学是一样的,病患反正肯定不可能按教科书上经典案例的生病,如何治疗全凭医生的经验发挥。 姜泠身为祭司,已经替裴家主持过不少周祭典礼,她一拈手一蹙眉,就像是工笔画里走出来的妖灵。 尽管屿邸里资历老的佣人还是习惯称她为“白医生”,但也打心底里相信她的巫术。 用没读过书的话来说,人家可是个博士诶,干什么都能干出名堂来的。 姜泠也不知道巫术界是否接受博士学位。 总之,她有办法。 她去裁缝铺子那里找来一根线。 不要最好看的,要最锋利的。 她再用一盏血将这根线浸润鲜红。 血盏里是她的血,灯光反射在明面,灼灼鲜活。 随后,红线被晾晒在一具藤蔓化形的骨骼上,直至透干。 她带着这根红线来到裴枢身边。 男人依旧未醒,躺在床上就像在闭目养神。 她用自己的手,握紧他人类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再把红线缠在交迭的双臂上。 她听到他的脉搏,看到他手臂上血管的轮廓。 一根细细的红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裴枢……”她坐在床边,呢喃着像是在给他讲故事,“听说啊,以前月老牵线也是用红线的。” 她一边说,一边帮他另侧的金属手臂也拢进被子里。 鲨鱼是冷血动物,他肯定怕冷。 他人类的手,和他的金属手指,都归她救。 携风带雨,无处可避。 四季凶险,久病难医。 不负众望之下,裴枢终于醒了,有惊无险一场。 他的第一次反应就是去看手上的红线。 彼时,姜泠累得蜷在床边打瞌睡,他一动,红线勒得她紧死了,她没好气地就想起来揍他,把他骂了一通,简直是哭笑不得。 柏桑在厨房里盯着人熬参汤,赶紧端过来让裴枢喝。 这千年老参还是黄颖拜托亲戚特意从内陆买回来的,最适合补虚气。 黄逸雯的医疗援助计划也开始了,她不放心,也到屿邸来过两趟。 可是,昏迷多日的裴枢只想逞强:“……我不虚。” 姜泠把勺子怼到他嘴边,无奈蹙眉:“喝。” 裴枢就这样乖乖喝了。 一口汤药一声嗔骂,从前南洋惊心动魄的感觉又来了。 黑道其实不存在什么怀柔政策,裴家一退就有人要进,进不上头就玩阴的,这次是邪术,下次保不齐是真刀实枪的刺杀。 姜泠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裴枢婚后看起来很忙但实则忙了个寂寞的表现:摆烂。 男人的心思在哪里她最清楚,她有时候也觉得他肩上的责任太重,连过段安生日子都像是从地狱里偷来的岁月似的;有时候又很清楚,宁可一思进,莫在一思停。 以他的身份,只能进,不能停。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裴枢老老实实地用真心话安慰姜泠。 “以前也不是没担心过啊。” 姜泠幽幽道。 好像也对。 她知道他的野心有多大,何止南洋,他是想将军火生意覆盖全球的。 她觉得,他应该重新上路。 “你再闲下去,就会变得更加没有魅力,到时我嫌弃你,就该跟你离婚了。” 姜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成功往魔鬼心里扎了一刀。 裴枢最听不得这些话,立刻支棱着就要从病床上下来,一展雄图。 “你慢点呐,”姜泠哭笑不得,“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是啊,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裴枢恍惚一下,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弯腰,覆上她的唇。 一个漫长的深吻。 翌年,全球的各大都市依旧繁华熙攘。 鲜少有人发现,这些都市的主干街道上都多开了一家裴氏商铺,铺面低调奢华,整日闭门谢客,也不知里头在做什么生意。 黑山首府。 姜泠没骨头似的倚着黄金座椅,慵懒围观裴枢在赌桌上大杀四方。 异国他乡的,圣诞铃铛飘扬,窗外下起大雪。 “冷么。” 裴枢挥停赌局,将皮草披在她凝滑脂玉般的香肩上。 姜泠无聊打盹:“你到底要我陪你玩多久?” 这一路从金三角北上到欧洲,她跟随他到处视察裴家的产业吞并敌手,早已累得酸乏。 男人的金属手指轻轻滑过雪肤。 一旁茶几上,槟榔香调的鸡尾酒琼琼微晃。 “快了,只剩最后一站。” 她对他下了戒酒令,他们只能回槟城才能去喝那杯名叫“醉梦良宵”的酒。 “最后一站?”姜泠媚眼如丝,“去哪?” 滴答,滴答。 或许是座钟的筵席声鸣,或许是炸弹爆炸前的倒计时。 他咬着她的耳垂,声线温醇。 “Mockba.(莫斯科)” 姜泠清冷地笑了。 热带,寒带,海洋,山脉,本就各有各的枭雄霸主,裴枢此行此举不知该得罪多少人。 也罢,谁叫他是她的男人呢。 她懒懒挽起他的人类手臂,其上有一串红线织成的手符,是她给他的护身符。 冰雪飘落。 脑海中的思绪开始变得纷纷扰扰,她记起那年和他在内陆的冒险。 “你怎么知道?” “一眼可见。” “二十三床,我要举报你。” “种田的,谁要和你医患一家亲。” “老婆,你别不要我……” “姜医生,你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第一眼。” “跟我回南洋吧,南洋没有冬天。” “裴大少,你该吃药了。” “我们其实,是有前世今生的。” “你应该不会介意玫瑰上落了雪吧。” “裴枢对我做过最危险的事,就是让我在不经意间爱上他。” 危险。 如果是又一次出生入死的冒险呢。 她坦然地笑了。 没准,还挺有意思的。 这一次,他们的冒险,会从雪国开始。 Pang——! 【完】 缘分未了·结语 先奉上封面呼应一下寓意,构思的时候,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在番外最后一章出现相关内容。 终于可以和大家说说话了,见字如面。 故事的骨架依然是起承转合,每每写到最后,每天评论区的痕迹都会比较少,只剩下几位眼熟的老朋友,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其实,我应当欢喜。 因为《汹妄》的起源,就是来自几位读者朋友。 让我们从头说起。 去年的时候,我写了《声名狼藉》,那是在八月盛夏写的故事,阅读的人只有寥寥,我甚至还记得,完结那天的收藏只有五百多。 是的,一个只有五百人看过的小众故事。 可我仍然记得评论区里很多很多的留言,看到裴姜跃然纸上收获大家的喜爱,我也觉得我的心头血是鲜活的。 那段时间,写作《声名狼藉》的过程也是我生活的全部寄托。有位作家说得很好,不要把哪一部作品当成是终点,作,其实也是人生的见证者。 我有幸见证我的人生,更有幸见证裴姜的人生。 那么,会有结局吗? 当然,结局是故事的一部分,但当我们都已经成为曲中人时,谁也看不到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我想,我要把裴姜继续写下去。 《汹妄》就这样诞生了。 偶尔我会开玩笑说,就算裴大少败家无术,编推也是他得不到的东西。 会记挂吗?当然会啊,我想给裴姜更多的爱,所以在行文中期,我一周一周地等了很久。 等到最后不是释然,而是一个决心。 既然我左右不了其他人,但是我可以把我全部的爱都给裴姜,这样也算更多的爱了。 所以,我做了更详细的功课,赋予了姜医生鲜活的起源,赋予了她一段真正的人生历程。 裴枢也知道她会跟他回南洋,但是连他都没有想到,她是以祭司的身份回去的。 巫妖与魔鬼,家主与祭司。 在这个故事里,似乎不存在天使上帝,有的只是裴枢和姜泠。 可是他们依旧补全了彼此的残缺。 魔鬼给了巫妖一颗心,巫妖铸全了他的躯体。 感恩所有能看到这里的读者,谢谢各位股东对我的支持。 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在槟城,重新和裴枢姜泠相遇。 当然,还有桑老板小白兔,以及永远的怨种蒋驹尧,和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的黄颖。 最后固定的股东合影留念按爪环节,我想,我等到了一些熟悉的ID头像,也有还没来得及从三次元赶过来的老朋友,留个微博联系:洛锦换 那就一直写下去吧,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